万人迷炮灰在修罗场—— by废桥

作者:废桥  录入:04-26

“你好好骗哦,”他的语调上扬,带着无情地嘲弄。
那张明艳的脸在他眼前晃着,昙花的香气冷却了,不?贞洁的玫瑰浓郁而强烈。
林霁恒皱紧了眉头, 他不?明白,明明那次分手,他的阿辛是那么有苦难言。
“你去爱别人, ”辛染毫无负担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林霁恒艰难地低下头,问?他,
对他的感?情、态度、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林霁恒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
辛染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垂眸时仿佛有流光转动,
他原地旋转了一下,本就没怎么穿好的外套,从肩膀上滑落,他的目光从下面?往上看向林霁恒。
呼吸缓缓。
林霁恒突然很想亲他。
辛染回转身,搂着林霁恒的肩膀,避开了那个吻,他淡淡道,
“你找我,不?过?是为了你林家的大?选。”
那只柔软的手抚过?他的鬓角,翡翠镯子贴在他的脸侧,冰冷,面?前的人像条美人蛇,朝他吐出了毒液。
“林公子,人贵有自知之明。”
林霁恒心神不?定地绊了一脚。
“霁恒,再不?打起精神来,危险哦。”
不?知道是说跳舞时出神危险,还是在说他自己?就是那个危险。
他们的脚步继续随着音乐的节拍移动,他们牵着手在舞池里旋转。
林霁恒心底酸涩,他抬起头,暗哑道,
“我是真的喜欢你。”
辛染无拘无束地笑了起来,笑得林霁恒不?知所措,
辛染脸上的调侃,毫无掩饰,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给他看,
“是吗,我也?喜欢林公子。”
说罢,像一阵风似的便抽身离开了大?厅的中?央。
正是舞池灯火阑珊时,他就中?途退场了,远远地离开了舞会中?心。
男侍从向他低首,托盘上的香槟酒被他拿起,辛染找了个角落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运动后的余热冷却,他抿了一口香槟,淡金色的液体滑入他的口中?,他一手支在沙发椅的靠背上,托着自己?腮颊,不?知是否在出神。
林霁恒摘下了他的眼镜,站在舞池中?央,掌心还残存余温。
他回过?神来,从舞池退了出去,遍寻着人影。
关小姐站在舞池外,轻蹙眉梢,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林霁恒想跟过?去,关小姐拉住了他的手,
“都是前男友了,别再凑上去舔了。”
林霁恒拂开了对方拉住他的手,一颗心早已?跟着人飘到了那处角落,
“我去同他说说话?。”
关小姐眼睁睁看着他过?去,知道拦也?不?顶用的,天底下的人,谁逃得过?一个情字。
感?受到有人过?来,坐在沙发椅上的人,抬高了眉毛,上挑的眼角斜斜瞅向来人,见到又是林霁恒,他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林霁恒道。
“你倒是错在哪?”辛染被他逗乐了。
林霁恒没应他的话?,试探着在他身边坐下,他见辛染没抗拒,尝试着去握辛染搭在沙发椅上的手。
还没等他攥住,对方的手缩了回去,林霁恒变了脸色。
那只柔嫩的手缩回去后,又换了个方向,直直贴在了林霁恒的大?腿上,举着酒杯的人,轻挑地冲他一笑。
是他没见过?的轻浮样子。
“林霁恒,你以为我是个什么好东西吗,还找过?来?”
这一双眼睛能给所有的男人安慰,也?被无数人爱着。
林霁恒温暖的手掌裹住了辛染那只手,捏了捏他掌心的软肉,恳请道,
“你就算是个坏的,也?让我喜欢你,行吗?”
辛染俯下腰,捧着林霁恒那张书?生意气的脸,四?眼相对,辛染的那双眼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摄去。
“张先生,”他吐气如兰,洒在林霁恒的脸上,“不?会同意的。”
斩钉截铁的话?,分外笃定。
辛染的眼珠动了动,见到林霁恒脸上隐忍的,对张季泽的怨恨,他眯起了眼睛,有种莫名兴奋,他又想抽烟了。
他端起酒杯,吞下了一大?口的酒。
突然,辛染被人夺走了手里的酒杯,一道阴影斜竖了过?来,是顾矜旻过?来了。
辛染顺着顾矜旻捏着他手臂的手,流吟吟地瞧过?去。
他被顾矜旻从椅子上拉起来,顺势靠在了顾矜旻的身上,
“我说不?让你在外头沾花惹草,”顾矜旻的声?音有些怒意。
“怎么和前男友叙旧,也?要管……”
顾矜旻压着他,当着林霁恒的面?吻住了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坐在那的林霁恒,看着被别人亲吻的辛染,他就像钉在了那里。
辛染的牙齿轻轻咬着顾矜旻的一点唇,那双眼越过?顾矜旻的肩膀,甜蜜又嘲弄地看向了林霁恒。
那是晦涩的,轻柔如羽毛的一眼。
却让林霁恒心神不?定,他看着辛染一只手环过?顾矜旻的脖子,另一只手停在顾矜旻的脊背上。
这些亲眼所见的情景,让他深刻地震撼着。
他不?受控制地抓紧了口袋里的那枚胸针,是辛染曾经故意放进他口袋里的那枚金粉玫瑰,他今天带了过?来。
他的指骨收紧,坚硬的金属在口袋里凸出形状,他的手背暴起了青紫色的筋络,
他的指骨如被刀片割了一下,猛地一痛。
他抖抖索索地取出那枚玫瑰胸针,金粉点缀下的艳红色,在他的瞳孔里上下飞跃。
唇齿相交缠的两人走远了,顾矜旻低头问?辛染,不?怕他和新舞伴走了吗?
“我不?担心,你终归会回到我身边。”
他看到辛染微仰起头,不?慌不?忙地应付着顾矜旻。
顾矜旻的眼里都快冒出了火。
预感?仿佛得到了证实,林霁恒看着辛染被人轻飘飘地牵走了。
他低下头看胸针,眼前仿佛挂了冰冷的血色,金粉玫瑰紧紧地贴在他的手上。
他彻底地懂了,顾矜旻也?不?过?跟他一样,被辛染戏耍了个把月。

第90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翌日, 辛染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堂中央的那个男人,一帮候选人正在台上发言, 其中以林霁恒的支持势头最足。
他接过身旁人帮他点好的细烟,弹了弹微不可?察的灰烬。
他叼着烟, 徐徐地喷吐出白色的烟圈, 烟雾一团团地蒙住了他的脸面, 只留着斜倚栏杆的细软身子,
身旁这位是?搞新闻媒体的,名下有家报社。辛染把张先生给的那张纸上的东西, 挑了几?条,送给他拿去做文章。
林老也是?只老狐狸,明面上没?被抓到什么马脚,辛染挑的那几?条伤不到主心骨。
辛染本来同林霁恒交往, 就是?有利用之心, 可?一旦对?方?丢了官,林霁恒就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他朱口一张,对?身旁那个做宣传的人,吐出轻飘飘的交代,
“要大篇幅报道, 激起民怨。”
那做传媒的小开,给他打了包票。
毕竟这新闻着实?是?头条,更妙的是?找上他的人, 是?这上流社会里压倒群芳的辛染。
小开殷切地问辛染晚上是?否有时间,他在金醉大酒店的顶楼定了位置, 能否赏脸吃个饭。
辛染哼笑着吸了口烟,凑近面前男人的脸庞, 白色的烟喷洒在男人脸上,带着摄人的风情。
人还没?反应过来,辛染已?经离开了。
新闻先是?以一名穿搭博主的博文,为导火线,扒了林太太几?百件礼服、珠宝,合计起来已?上亿。
风向开始歪向了林家贪污一事。
再引出话题林老亲儿子即将进入党派任职,疑似林家走?关系、贪污等问题愈演愈烈。
一时间民怨迭起,喊话彻查,归还国有财产。
但是?,林家有处理紧急危机的能力卓越。
大选计票结果未出,林霁恒先站出来当众道歉,主动退出候选人竞选,自愿引咎前往边远地区。
林家的澄清铺天盖地出来,又让人传林霁恒大选计票实?为当选,宣传林霁恒本人能力出众,赞其能屈能伸等正面文章继出。
一时间惋惜有、道歉有、平息了一波民怨。
虽然林家短时间内化险为夷,但也实?实?在在吃了一波亏,林霁恒本可?以平步青云,如今却要背井离乡。
林太太不可?谓是?不恨始作俑者。
街上小贩敲着木头的印模,将福禄寿喜四字印在米糕上,那扑腾的“叮叮咚咚”声,配着一旁在蒸腾的木笼。
这条街有着辛染为数不多的回忆,在那位母亲身边柔和又贫苦的回忆。
那是?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子,在繁华的夜场里做歌女,她着实?漂亮、也有抓男人的本事,是?夜场里的头牌。
她看那些富贵的男人,心里冷嘲,面上却笑意盈盈。她逗着、钓着他们,将那些男人跟耍猴一样,耍得团团转。
干妈说?她天生是?做头牌的料,追她的人,连她的身子都?没?碰到,就已?为她豪掷百万。
她是?个有心气的女子,看不上那些来夜场寻欢作乐的富豪。
大腹便便的富商揩她的油,她冷着脸将那猪爪子拨开。
能当她爷爷年?纪的人,想?娶她进门,她白眼翻上了天。
她栽了,一个读书的穷小子,用纯真的爱情把她骗了,用干净的处男身子,骗大了她的肚子。
她不许恋人辍学打工养她,她散尽积蓄赎身,她想?跟那个臭读书的,做贫贱的夫妻。
那个知识分子,死了。
死在了他济世救民的情怀,死在保障百姓的权益上。
干妈要她打掉,她哭求地护着肚子,要留下?她那恋人的孩子。
以前那些追着捧着她的商人,见她带了孩子,马上变了脸色。
曾经不如她的歌女、舞女,嫁了年?迈的富商、臃肿的富豪,安安稳稳当着富太太。
以前不如她的,个个比她风光,他们嘲她是?自掏腰包资助读书人的女菩萨。
她带着辛染,她走?投无路。
“停车。”
车停在了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辛染从车上下?来,他跑过街角,站在那米香充斥的小摊前,背后是?偶尔几?辆汽车经过的喇叭声。
他付了钱,提着十六块米糕,慢慢沿着街道走?,张家的车就停在不远。
忽然,一辆车按响了喇叭,停在了辛染面前。
那车上的人下?来,是?林家的老管家。
他先是?毕恭毕敬地朝辛染鞠了一躬,然后做了个手?势,请他往车里坐坐,有人找他。
辛染提着米糕,坐了进去,塑料袋放在了他绸缎的衣服上,热气将袋子烘得变软。
林太太坐在车后座,本是?目视前方?,一眼都?不愿看他,但见他提了这袋东西进来,忍不住瞥了一眼。
那一眼有瞧不起,更是?对?那袋东西的嫌弃。
林太太将眼移开,一刻也不愿多瞧了那袋便宜的地摊货,她的脸朝着前方?,一对?白金碎钻的耳坠,垂到脖子。
林太太今天换了件薄纱的旗袍,配着一双银灰细闪的高跟鞋。
她刚从大选计票那回来,即使被人阴了一把,她的脸上仍显出一种雍容华贵。
“霁恒,是?我们家的独子。”
林太太的耳坠,很扎眼,
“我和他父亲看得最重?的,就是?他的前途。”
“你在这次大选上做的坏事,我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辛染侧头看着这个贵太太,想?起上午大选闹崩时,她是?如何?变了脸色,恨不得撕烂他的脸的。
现在却是?强忍着,出面找他讲话。
林家也着实?厉害,不过一个中午,就将舆情不利的局面给扭转了
林太太吸了口气,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他。
“我原先很满意你,但可?惜,我看错了眼。”
“你背靠张家,是?你的好福气。”
她的手?搭在小巧的手?提包上,上面镶满了碎钻。
辛染抬眸看了身侧这个富太太一眼,眼中不喜不悲,等着她下?面那些话。
林太太的眼睛往辛染那方?向撇去,眼珠再转上来,脸上是?种隐忍的厌恶。
她按下?怒气和憎恶,体谅到自身的教养问题,终于?开口说?了最后一句,就再不觉得辛染配让她多讲一句了。
“以后,你和霁恒别再见面了!”
辛染朝她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了。
他朝车后座,林太太坐的位置,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车窗半掩,林太太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开口道,
“不过是?些米屑做得泥粉,你做那亏心事,可?小心吃了闹肚子。”
说?罢,只留了个高傲的剪影,车窗往上一关,林家的车往远离他的方?向开走?了。
辛染将手?伸进袋子里,拈起一块米糕,边走?边抿了一口,很甜,放了很多糖。
街角转出来个小孩,浑身都?脏,头一直往后瞧,不看路就这么直直往前面跑。
他撞在了辛染身上,辛染的腰被撞了个正着,他皱了下?眉。
小孩惶恐地后退了一步,捂着脑袋也撞得很痛。
小孩很矮,不敢抬头看他,直愣愣地瞧着面前很贵的鞋子,知道自己大概冲撞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下?意识就想?跑。
辛染蹙眉叫了他一声,小孩转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辛染手?里的袋子,他吞了口口水。
辛染把那袋米糕塞到了他怀里,送给了他,小孩狼吞虎咽地停下?来,吃东西。
他顺势摸了摸小脑袋,
“家里人呢?”
“妈妈去,去有事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身后的街看去,表示在那条街上。
那条街辛染很熟悉,他就是?在那长到五岁的,五岁时母亲死了,他就做了乞丐,做了两年?乞丐冲撞了张先生。
那条街干一种生意,被称为花街柳巷之地。
辛染蹲在了他面前看他,他的脸好脏啊,手?臂也瘦得可?怜,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干净。
“回去吧,米糕要记得给你母亲也尝尝。”
“哦,”小孩塞完了一个,囫囵应着,抬头看他,愣住了。
“好看吗?”
小孩边往嘴里塞食物,边点头,“比我娘亲还好看!”
辛染见他吃花了脸,拿袖子帮他擦了擦他,告诉他,
“那是?因为我娘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他抬起下?巴,有些骄矜,不自觉地跟小孩子炫耀了起来。
就像当年?,他住在这条街,怎么自豪地跟小伙伴炫耀的一般。
“那你长得像她。”
小孩没?有要跟他攀比的意思,一心往嘴里塞吃的,塞完了三个米糕。
饱了后,揣着米糕跑远了,小孩要把吃的带回家去了。
辛染看着那个小孩跑得越来越小的身影,恍恍惚就像见到了,小时回去找母亲的自己。
他蹲在那抱着自己,将手?里那块咬了一口的米糕,一点一点吃掉。
米糕变咸了,变软了,变潮了,辛染擦掉了脸上的水。
张家的司机见他许久没?回,找了过来,
他站起来,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每根手?指,
又恢复了风流的模样,笑意吟吟地坐进了车里。

第91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林霁恒今年倒霉, 却?又行了大运,他?赴远地任职,正好碰上灾情, 机会就这么送他面前。
几个月光景林霁恒就将事情办好了,林家往上面打理好了调他?回来, 还要升职。
这几个月的华都, 没有?新鲜事, 辛染仍然是在宴会上压倒群芳的那支雪海棠。
没了林太太。王太太、李太太?, 牌局是上赶着约辛染去。
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林霁恒此次能回来,是因为他?事情办得好。他?父亲在政坛为他?铺路铺得也更顺畅, 他?是以后要接林老衣钵的。
在政界崭露头角的新人,一时风头无两。
一些媒体记者侯在机场等着作独家的采访,一些政府官员也在候着等见他?,正好在机场的闲人, 也跟着赶热闹, 围过?去见见。
电视里,林霁恒被?人群围在中心,电视外,辛染看着报道,陷入了思索。
局面总千变万化, 他?没想到林霁恒竟要升官了。
他?们之前闹得那般难堪,别说利用林霁恒做点事,恐怕现在见个面能友好相处都困难。
辛染往面包上一点一点抹开熟烂的果?酱, 眼睛看向了电视上的报道。
林霁恒穿着件灰色的大衣,他?身材高挑, 走起路来带着风。
他?的眼镜被?擦的雪亮,面对摄像头, 从容不迫。他?向四周的人群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地继续往前走。
才不过?个把月,林霁恒的此番南行,将他?身上儒雅的气质沉淀得愈加醇厚,倒是深沉了不少。
新闻媒体对抗险救灾事迹的大幅报道,使得林家一时风头无两。
林霁恒所做出的迅速、有?效措施,让灾情得到控制,这些成绩民众有?目共睹。
听说大学还要请他?去做演讲,学者名流对他?面对灾情采取的措施,已?经?到了肃然起敬的模样。
辛染撕开了面包的一角,塞进?嘴里,百无聊赖地听着电视里那些吹捧的话。
最近的天气,寒意仍然逼人,张先生又出差去了。他?听到了仆人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仆人引着一个高挑的男人进?来,他?风尘仆仆,站在屋门的玄关?处。
辛染猛然立起身,短短几秒,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来回,
辛染又看向了电视上播放的那个刚从机场出来的人,辛染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他?,见他?穿得是电视上那套衣服,大衣外还沾了点水珠。
外面下?雨了,林霁恒是刚从机场赶过?来
辛染沉吟了一下?,他?让张家的仆人下?去,自己迎了上去,请他?进?来。
“林公子。”
辛染背过?身,替他?去斟茶,笑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用熟稔的口吻唤着他?。
林霁恒拦住了他?沏茶的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薄薄的请帖。
“明天接风宴,请你来。”
辛染惊愕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帖子,想起前几个月林霁恒的践行宴也请了他?,被?他?拒绝了。他?们那次其实闹得很难堪。
没想到几个月后,他?竟然还能收到林霁恒的接风宴邀请。
辛染面露歉意,将邀请往回推了推。
借这次机会,对上次践行未能赴宴,当面向林霁恒表示了抱歉,然后才开始推拒这次的邀请。
林霁恒卸下?了他?那副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水珠,也不给出任何?的反应。
辛染的嘴唇动了下?,又默然了。
他?请人进?来,接过?他?带了水珠的大衣,轻轻挂起。他?伸手引了下?方向,将人送到了椅子上。
他?沏了一杯白茶,放在林霁恒的面前。
做完这些,他?停了下?来,半倚在桌侧,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吟道,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
林霁恒的嘴角抖动,绷直成一条线,“我也以为。”
辛染若有?所思地抬起脸,仰着头望着此时又站了起来的林霁恒,他?们俩都沉默地看着彼此。
辛染倾身靠近他?,伸出手抚摸着林霁恒的脸。
周日奔波与日晒,这张书生意气俊俏的脸,眼袋浓重,眼中也有?了红血丝。
林霁恒被?远派出去,过?得很辛苦,如今的风光,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处理灾情能力出色,他?大抵要长年累月呆那处偏远地区等时机了。
他?在林霁恒离开华都时,留给了他?怎样的回忆呢?
临行前最后一面也没让他?见。
留给他?的是那次舞会,跟顾矜旻离去的背影。
留给他?的是戏耍他?的真相。
林霁恒锢住了辛染的手臂,然后将那只手从自己脸上,慢慢拂开了。
辛染此刻可以装作痛苦的模样,卖可怜,他?知道林霁恒最吃这一套。
也可以冷傲地讽他?,让林霁恒痛得忘不了他?。
既然林霁恒升官了,他?也许可以继续利用他?了,那么他?就必须发挥本事对付他?。
辛染被?拂开的手抵在额头上,衣袖的布料摩挲着他?的额头。
他?低下?了头,看不清神情,只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是我对不起你。”
面前的人沉默地站着,并?没有?要接他?话头的意思。
今日的寒意很甚,刚沏好的茶,放在桌子上就凉了。
辛染的眉心紧皱,“抱歉,我去给你换杯热茶。”
他?起身,拿起林霁恒已?经?凉透了的茶,打算帮他?将茶倒了,重沏。
林霁恒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拦住了辛染的动作。
他?将辛染手里的茶杯取走,墨色的双眼沉沉地看着他?,道,
“我不是找过?来继续给你骗的。”
辛染的心沉了下?去,面上顺势叹了口气,他?也不解释什?么,只是心疼地对他?道,
“此次,你长途奔波,回去当好好休息。”
林霁恒走到了他?面前,将那张薄薄的请帖再次递到了他?眼前。
辛染看着那张请帖,无奈地朝他?笑了。他?把林霁恒手里的杯子拿走,却?没接过?邀请帖。
他?将重沏的热茶放到了桌前,随意地起了别的话题,不想继续探讨邀请的事,但这新话题也仿佛饱含深意,
“你离开的这几个月,华都其实没有?什?么新变化。”
林霁恒并?没有?喝重沏的茶,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让辛染发笑的话。
“你瞧我有?新变化吗?”
这个问题答得好,可就又能钓起林霁恒这条大鱼了。
还不等辛染趁热打铁,捉住这自投罗网的痴情人,仆从走了过?来,悄悄地在辛染耳边,提醒道,
“辛少爷,到点,该去赴约了。”
是北化企业的少董事,最近正纠缠着辛染。
林霁恒捧起那盅白茶,浅浅品了一口,没说话。
辛染迟疑地看了林霁恒一眼,含糊地应了声?。
林霁恒把茶杯搁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情绪不高地朝辛染说了这句话。
“送了这帖,我是该走了。”
他?的眼镜因为热茶起了雾,他?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并?没有?急着起身。
辛染笑得低下?了头去,嘟囔了一声?,
“大忙人。”
说罢,辛染这才徐徐偏过?脸看向仆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对面的林霁恒听到,他?说,
“推了吧。”
见辛染拒绝了约,林霁恒将请帖留在了桌上,也准备起身离开了。
辛染拿起帖子,说了些挽留的话。
他?送人出门,歪着身子斜斜倚在门框,手里晃着那帖子,递回给林霁恒,那请帖晃动着,是股让林霁恒陌生又别有?风情的模样。
林霁恒逼近了他?,扣住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可心浮气躁还是上了脸,他?离开前,最后问了辛染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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