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岸宁?”
方言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他早就知道朝岸宁这个失踪人口已经回来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小时候那个黑不溜秋的小男孩儿,已经长成了比他跟栖南都高的成熟男人。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怎么变,他小时候跟栖南在一起玩儿的时候,朝岸宁只要看见了就来抢人,自己得霸占着栖南,所以俩人一直不对付。
这次也是,只不过这次长大后的朝岸宁是笑着的,方言看不透他眼睛里笑是什么意思。
方言随便找了个话头:“前段时间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聚聚。”
朝岸宁脸上还挂着笑,看起来很有礼貌:“回来有段时间了,过段时间去看看姥姥姥爷,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方言也礼貌回:“他们都挺好的,有时间去家里玩儿。”
朝岸宁点点头,说了声“好”,长臂一抬,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南哥喝多了,我带他回去。”
“不用。”
方言没松手,他并不放心朝岸宁,虽然他们算是一起长大的,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见过也没再接触过了,他对朝岸宁已经不了解了,不会把他哥交给一个跟陌生人差不多的人。
“我带我哥回家就行,不用麻烦你了。”他说。
“好,”朝岸宁说,“你一个人扶他不方便,我把你们送回去就走。”
栖南上车后清醒了一会儿,看到朝岸宁也在车上,问他怎么来了,朝岸宁说担心他会喝多,一忙完手里的事儿就过来了。
到了方言家小区,栖南胳膊搭在方言肩膀上,没让朝岸宁跟着上楼,让他早点回家,朝岸宁就站在楼下,看着他们上去后才走。
进了电梯方言才问:“哥,朝岸宁看着变了不少,竟然会冲我笑了。”
栖南不假思索:“假笑。”
方言笑了:“对了,他这些年都去哪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回来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没说过。”
栖南回来后吐了两次,方言一直在次卧陪着,怕栖南晚上再吐会呛到自己,直到栖南彻底睡安稳了才回主卧睡觉。
方言还在想栖南在酒吧里说的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看栖南晚上那么难受,他心里堵得慌,一直不透气。
方言干脆给桑奕明打了个电话,压着声音骂了半天李凌赫不是个好东西,当年李凌赫追栖南的时候,还专门跟方言套过近乎,方言那时候还觉得他人挺好的,还曾经无数次羡慕过他们。
桑奕明就在那头安静听着,方言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方言气到骂人,他就在那头也应一句,方言放下手机时,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栖南第二天有事,吃了早饭就走了,方言一夜没睡好,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听到了门铃声,以为他哥落下东西又回来了,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开了门。
门外是桑奕明妈妈,方言愣了愣,赶紧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叫了声“阿姨”,让开门让她进来。
“今天周末,我来这边见个朋友,顺道过来看看你们,刚刚奕明的手机没人接,我就自己直接过来了,”桑奕明妈妈手里拎了不少东西,递给方言,“这里面都是吃的,我跟奕明爸爸自己在家做的,带过来给你们吃。”
“谢谢阿姨。”方言接过东西放到餐桌上,桑奕明妈妈说里面有几个腌的酱菜要放进冰箱冷藏,方言按照她说的,把东西归置好,该放冰箱放冰箱,不需要放冰箱都拿去了厨房。
桑奕明妈妈坐在沙发上,方言去厨房烧了水给她泡了杯茶,坐在她对面。
这么多年了,面对桑奕明爸妈时方言还是不太自在,她问什么方言就答什么。
“你跟奕明,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方言说。
“挺好就好,有空跟奕明一起回家吃饭吧。”
如果是前段时间这么问方言,方言不会答应,但现在他跟桑奕明的关系,已经不再需要隔阂,点点头说了声好,又说有空就回去看她跟叔叔。
桑奕明妈妈听着方言叫叔叔阿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毕竟桑奕明跟方言当年结婚的时候,是他们取消了改口环节,现在她也张不开嘴要求方言再改,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什么都会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桑奕明开会手机静音,没有接到他妈妈的电话,过后才看到信息,一忙完就立刻开车回返,进门时还有些喘。
方言跟他妈两个人正在厨房做饭,小声说着话,看起来相处得还算和谐。
桑奕明撸起袖子也进了厨房,接过方言手里的菜继续洗,跟他们一起做饭。
方言往旁边站了站,拿起旁边的芹菜摘叶子。菜是桑奕明妈妈做的,两个人在旁边打下手。
中间方言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听到了桑奕明往下压着的声音:“妈,你们如果要我这个儿子,也得接受方言,他是要跟我生活一辈子的人。”
桑奕明轻声轻语说着重话,桑奕明妈妈也是明白的,桑奕明跟方言才是要相守一生的人,他们是一体的。
“我们早就接受了,去年过年前就让你带方言回去吃饭,我跟你爸爸已经没有那么想不开了,你爸爸当年打了你一巴掌,他这些年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但又不好意思跟你说,下次回家,你俩一起回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方言手指捏着桑奕明耳垂玩儿,弄得桑奕明心里直痒,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靠在一起说说话。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忙完了就回来了。”
方言直接拆穿他:“你是担心我吗?”
“嗯,担心你受委屈,”桑奕明在方言鼻尖上亲了亲,“我怕我妈再跟你甩脸子,万一你不高兴又跑了怎么办,毕竟我们现在连结婚证都没有了,我很没有安全感。”
桑奕明说得委屈巴巴的,好像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方言噗嗤一声笑了,笑够了才转了话题。
“当年,你爸爸为什么打你?”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不同意。”
卧室里没开灯,方言手指贴着桑奕明的额头往下一直摸到下巴,后来手指就换成了嘴唇,两个人接了个长长的吻才睡觉。
桑奕明妈妈第二天吃过中饭就开车走了,临走前留了两个红包,一个是给桑奕明的,一个是给方言的,上面印着红色双喜,右下角还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小字。
中午桑奕明在书房处理工作,拉着方言在书房里陪他。
方言歪在沙发上看书,中间兜里的红包掉出来了,他捡起红包,举在头顶仔仔细细地看。
红包很厚,是个吉利数字,他明白这个红包的含义,很明显桑奕明妈妈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只是今天才有这个机会给他们。
“这个红包,很像结婚时候收到的那种,他们是想补给我们。”方言说。
听到结婚两个字,桑奕明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挪到了方言的脸上,窗外的阳光很好,软软的铺在方言脸上,把他小半张脸都照成了半透的,就连方言的睫毛上都跳着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带你去南极吗?”桑奕明突然问这个。
“为什么?”方言放下红包,胳膊撑着沙发扭头去看桑奕明。
桑奕明回望着方言:“因为我想在南极跟你求婚,在蓝海冰山之间,邮轮破着薄冰前行,我想那时候跟你求婚。”
方言仰着脖子“啧”了一声:“你知道吗?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不是所有的进展都需要提前跟对方预告一下的,这样就没有惊喜了。”
“是吗?我没有经验,”桑奕明说,“那我撤回一条求婚预告,言言假装没听见……”
方言怀疑桑奕明是故意提前说他想在南极求婚的,但他没有证据。
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已经知道了,方言做不到一点儿都不去想,因为桑奕明已经在他心里摁上了一个手欠的猫爪子,时不时就抓上一把。
尤其在他们的签证办好,机票酒店游轮票都订好之后,方言越来越频繁地在网上搜一些关于南极的纪录片还有旅宣视频。
寒假去南极,正好是南极的夏季,白天日照长,温度也不低,他们会先飞阿根廷,从乌斯环亚坐游轮,他放寒假的第二天就要出发,加上返回的行程,几乎占了他整个寒假时间,所以今年他们过年也会在外面过。
栖南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拍摄,姥姥姥爷一听几个孩子今年过年都不在家,哎呦了好一声说今年过年家里冷清了,没有人,小姨说既然几个孩子都不在家过年,他们就带着姥姥姥爷回老家走亲戚,还能热闹热闹。
离过年还早呢,所有人都规划好了。
行程和路线是提前确定好的,桑奕明经常给方言发南极的一些照片,问方言这里怎么样,问方言那里怎么样。
现在方言已经十分确定,桑奕明就是故意的。
桑奕明就连求婚戒指的设计图也发给方言看,问他喜欢哪一种,既然都直接问了,而且是要戴一辈子的,方言直接点了一款自己喜欢的。
桑奕明回:“我也喜欢这一款,我就知道我俩审美是一样的。”
方言直接戳他:“关于这一点,我需要提一个建议。”
桑奕明:“什么建议?”
方言:“以后纪念日不要再送我钢笔了,来点儿新意行不行?”
桑奕明:“好的宝贝,我努力。”
戒指定了,桑奕明又把游轮上豪华舱房间照片发给方言,说房间里的设施完善,茶水间的视野开阔,可以直接看到大海,还圈出了房间里的白色大床。
“这个房间不错,床够大。”
当天晚上,方言慢慢折磨着桑奕明,每次都是到了关键时候,找各种借口停下。
桑奕明手背上都憋出了青筋,头发上的汗一直往方言身上滴。
方言故意说:“桑先生,我们家的床更大,慢慢来。”
“换个称呼,”桑奕明抬起鼓着青筋的手,搓了搓方言红润有形的唇珠,“换个称呼我听听。”
“换什么称呼?”
“你之前叫过我的那个,你知道的。”
方言装傻,咯咯笑了两声,就是不如他意:“我不知道啊。”
“酒吧,我跟Alex喝酒被你碰到那一次。”
“老公,是这个称呼吗?”
“再叫一次我听听。”
方言咬住桑奕明耳垂,含含糊糊说:“老公,你快点儿啊……”
天气一天天在变冷,桑奕明每天晚上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连带着方言都感觉不到这个冬天到底有多冷了。
以前每年冬天,方言总是盯着天气预报等初雪,这回只是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外面就是白茫茫一大片。
方言迫不及待打开窗,楼下的一切都盖了一层白被,他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桑奕明从身后抱着方言,冷风往他们身上灌,方言的身体自动往身后温暖的胸膛上靠。
“下雪了。”方言一说话,嘴边哈出一圈白气,风大,但他不想关窗。
桑奕明胳膊搂着方言的腰,手指也不老实,一直覆在方言小肚子上,鼻子也贴着方言颈后蹭,说话声音沙沙的。
“晚上放学我去接你,想吃什么?”
方言一听桑奕明的声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怕桑奕明会真来,大清早的,耽误他去学校上课,方言拿开桑奕明的手,关了窗就去穿衣服。
“我想吃火锅,”方言快速套好裤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前两天我哥推给我一家新开的店,就在姥姥家大院儿旁边,吃完顺便再去看看装修得怎么样了。”
“好,晚上我们去吃。”
桑奕明背靠玻璃窗,看着方言穿衣服,早上想做点什么也做不成了,只能干巴巴舔舔嘴唇。
方言提前十五分钟下楼,走路去学校,一路听着脚踩在雪路上特别好听的咯吱咯吱声,鼻头很快就冻红了,睫毛上挂了一层白霜,眨眨眼凉湿的水珠盖在下眼睑上,他用手蹭掉,也不加快脚步,一直慢悠悠往学校走,边走边拿手机拍照。
挂雪的树杈,风里的雪沫,雪后清晨的太阳,到学校后还给桑奕明发了张操场上孩子奔跑的雪景。
桑奕明也给方言发了一张站在办公室窗边往外拍的照片,他办公室楼层高,视野更开阔,路上的雪有的已经开化了,城市里的大厦屋顶还是把冬天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白色。
晚上吃火锅方言叫上了栖南,最近他只要一有空就去找栖南,聊天吃饭喝酒,周末栖南出去拍照,他也跟过去帮忙。
栖南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还跟之前一样,跟周围的朋友相处时一样有说有笑,好像一点儿都不受影响。
除了方言外,没人知道他已经离婚了,偶尔有人嘴上提到了李凌赫,方言很快就把话题岔远,他不想听到李凌赫这三个字,听到就膈应。
方言看得出来,他哥现在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少,还总是走神儿。
方言这头总是去找栖南,桑奕明想找方言就只能去栖南工作室,几次之后栖南就撵他们,嫌他们俩在他眼前黏黏糊糊的烦人。
两个人并没有多黏糊,只是桑奕明在别人面前跟在方言面前是不一样的,栖南又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因为太过了解他们,所以在别人眼睛里两个人的正常交流,栖南很容易就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桑奕明是黏方言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十分亲密的互动还有语言交流,但那些小动作栖南都能看出来,桑奕明单手握着手机打字,时不时把手机屏幕拿给方言看,然后说两句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懂的话。
吃火锅的时候方言胃口好,筷子一直往辣锅里伸,但是他很久没吃这么重口的了,辣得他满脸通红。
桑奕明就把自己的水递给他喝,方言张着嘴不停吸气,桑奕明又点了杯解辣的饮料。
栖南一个人坐在对面埋头干饭,也是吃得吸溜吸溜的,边吃边拿对面的俩人打趣:“我离个婚,还得看你俩秀恩爱,要不是我想吃火锅了,我才不来。”
“哥,你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再找个养眼的弟弟谈,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
“我自己挺好的。”
栖南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电话,方言看到屏幕上闪着一个朝字,猜是朝岸宁打过来的,但栖南都没接,前两次直接挂了,后来直接把调成静音,把屏幕倒扣在桌子上。
吃过饭栖南站在路边抽烟,方言凑到他身边,问他关于朝岸宁的事儿,方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他自己瞎想误会了,他总觉得朝岸宁回来的时间上太凑巧了,而且跟他哥之间也怪怪的。
他了解栖南,他哥对待身边的朋友一直都很仗义,也很敞亮,小时候栖南拿朝岸宁当亲弟弟对待,去哪儿都带上他。
方言先是试探了两句,让栖南从中搭个线儿,带着朝岸宁一起吃过饭,怎么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已经回来了,有时间就聚一聚。
栖南抽完烟,把烟头碾灭扔进垃圾桶,就说了俩字。
方言直接问他跟朝岸宁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有事儿就说出来,需要帮忙的,大家一起出主意。
栖南又点了根烟,慢慢抽着,又说了几个字。
他就是个疯子。
栖南自己开车走了,方言一头雾水,他没着急回去,拉着桑奕明回了大院儿,大院儿已经快装修完了,屋顶的瓦片通通换成了新的,电线和水管也换了,地暖也铺好了,年前就能装修好,过完年开春暖和之后就能搬回来。
两个人坐在大院的台阶上,方言抓了把院子里的雪,团在手心里玩儿,捏着捏着就成了结结实实顺着指缝淌冰水的冰坨子。
光捏雪团没意思,方言扔了手里冰得他骨头疼的冰坨,站起来拍拍屁股,拉着桑奕明说要堆个雪人。
大院儿里的电还没通,院墙外的路灯只能照进院墙边那一小片地方,好在月亮还算亮,堆雪人肩膀脑袋的时候,方言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了,给桑奕明照着。
以前桑奕明就是因为看不惯方言把一个雪人堆成个梯形,还硬说成是他,才会出来跟方言一起堆,他堆雪人的时候很认真,鼻子眼睛都要捏到位,装饰品就拿院子里的装修废料用。
后面方言就在旁边打下手,随便扯着话头跟桑奕明聊天,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栖南身上。
“我哥最近变化很大,瘦了那么多。”
“嗯,”桑奕明也发现了,“话变少了。”
“你也发现了是不是?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
方言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有火,一巴掌拍在了雪人脑袋上,差点儿把雪人脑袋拍飞,还是桑奕明手快扶稳了雪人头,重新固定了脖子。
“小时候你在我面前也是个小话痨,”桑奕明站直身体,看着堆好的雪人,又看看方言,“后来就一点点变得沉默了。”
方言轻轻拍了拍雪人头:“怎么突然又说那些事。”
“看到你哥,我就想起了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我不会谈恋爱,最近经常上网查,也买了几本书看,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过那么一句话,说爱人就像养花,需要一天天精心呵护才行。”
桑奕明手心沾上的雪沫化成了水,抓住方言手时还是冰凉的,但很快两个人的手就把冰水捂热了:“以后我就知道了,如果言言变得不高兴了,变得不好看了,就是我没养好,没爱好。”
方言嘴角往上扬着,手指指甲刮了刮桑奕明的手心,夸他说:“你最近学了不少东西嘛,还有什么?说给我听听。”
“还有一个词,叫保持新鲜感。”
“如何保持?”方言扭头问。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如何保持新鲜感呢?
桑奕明牵着方言的右手始终没松开,想了半天,最后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家网店,一下子页面就弹出了满满当当的涩情用品。
蕾丝的,黑色皮质,全包,半包,各种花纹或者动物形状,还有的衣服只剩几根丝带,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应有尽有。
方言看着页面:“……”
桑奕明手指在页面上滑动着:“言言喜欢哪一个,选一选。”
大闷骚包一个,方言对桑奕明又有了个新的认知。
包裹大的小的陆陆续续送到,桑奕明说如果挑不出来那就都试试,方言以为他是说着玩儿呢,没想到他还真就全部下单了。
方言随便拆开一个快递,手指勾着挑起来在镜子前面晃了晃,这哪是衣服,就是几条黑带子根据人体结构主线重新排列组合了一下而已。
他又拎着黑带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哪怕他身上穿着衬衫呢,那几条黑带子往他身上那么一贴,满镜子的黄色颜料就自动往外溢。
方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打了个哆嗦。
实在是太色了。
方言把那些衣服全都塞进了衣柜最底下压着,不想让桑奕明看见。
桑奕明是周末大扫除的时候发现的,他一开始还纳闷,衣柜里他本来收拾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多出来一大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他全都掏出来才看出到底是什么衣服,上面的吊牌都没摘。
桑奕明最先闻到了一股新衣服上不太好闻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先不说这些东西设计的怎么样,这个味儿他就不喜欢,而且布料有些劣质,摸起来很粗糙,贴在皮肤上肯定会扎人,光是这个手感,他就不想让方言穿了。
桑奕明把东西又全退了回去,方言还以为他这是放弃了,没想到桑奕明转头又买了一些高档货,布料细腻不扎人,亲肤贴肤又软又柔。
收到货后桑奕明亲自验了才满意,洗干净就都跟方言试了试,每天解锁不同。
能一手握住的腿环,毛茸茸的耳朵尾巴,握着方言的脚,就能听见一串儿清脆的铃铛声。
自从姥姥家大院儿开始翻新装修后,他们就开始了同居生活,和以前结婚期间的习惯没什么区别,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七年多的时间。
哪怕是在分居的这大半年里,两个人生活习惯里也都掺着彼此的痕迹,摘不干净的。
桑奕明是从没想过摘,每天还在深深回忆,方言是曾经想摘过,但怎么都摘不干净。
桑奕明还是会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方言也保持着以前的细节,鞋会摆好,东西归放原位,固定时间大扫除,衣服每天都换洗。
两个人晚上如果折腾累了,方言洗过澡就先躺沙发上睡觉,桑奕明把床单被套所有的都换成干净的,才把方言抱到床上,一般这时候方言都睡着了。
方言偶尔也会偷懒放纵,只是不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晚上想看电影了,就点一份炸鸡小龙虾,两个手都吃得油乎乎的。
桑奕明跟在方言屁股后边收拾,湿纸巾递得勤,晚上方言刚洗完澡,那头他的内裤就已经被桑奕明洗好晾在阳台上了。
只是方言在吃虾的时候,桑奕明说过一次不让他嗦手指头,说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勾引他。
方言觉得这很扯,他就嗦个手指而已,怎么就成了勾引他了?
方言并不知道,最开始闹离婚时,故意在桑奕明面前吃虾嘬手指给他的视觉冲击是持续性的,但方言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自打他跟桑奕明和好之后,桑奕明在床上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一样,他无论做个什么,都很总容易让桑奕明往那方面想。
“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没别的事儿了,光想这个。”方言没穿裤子没穿袜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蜷着脚趾戳戳桑奕明大腿。
桑奕明一把握住方言脚腕,回答得一点儿都不害臊:“可能是的。”
两个人天天乐滋滋谈着恋爱,去小姨家吃饭时,姥姥姥爷问他们现在怎么想的,是以后就这么谈着恋爱,还是准备还领证。
方言还没说话,桑奕明先开了口,说证是一定要领的,他一直都认为结婚是很严肃认真的事,没有证,他心里不踏实。
但领证之前得先求婚,仪式感不能少,桑奕明一直在等方言的寒假。
去南极之前,方言又让桑奕明给他剪了一次头发,方言已经喜欢上了现在清清爽爽的长度,只要头发一长,他就让桑奕明帮他剪。
但是桑奕明现在存了私心,他喜欢五根手指插进方言脑后的发丝中间,然后慢慢捋出手指,所以不会给方言剪太多。
方言又因为对桑奕明的理发技术没有太高的期待,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小私心。
这次桑奕明的团队一共六个人去南极,加上栖南,光摄影师就三个,六个人先在北京集合,一起出发先飞阿根廷,然后再到乌斯环亚上船。
他们选的时间正好,南极的夏天天气还算稳定,晴天也多,野生动物活动频繁,一开始都是风平浪静,摄影组也十分幸运,很快就拍到了不少想要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