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纨绔,恋综装乖—— by千桃万鹿

作者:千桃万鹿  录入:05-10

再下一秒,他能笑盈盈地给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邻居递橘子。
所以……如果是时栖的话。
他可以刚刚在赛场上张扬肆意,又可以在比赛结束丢下一个重磅炸弹让众人仓皇寻找时,自己在这里……给一株樱桃苗松土。
复杂而又迷人,好像是越绽放越令人沉醉的一朵花,你永远在期待他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有时候,却又简单得过分。
时栖其实挺好找的。
哪边植物最茂盛最漂亮,顺着寻就是了。
当初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造物主都要惊叹的模样,时栖的旁边是秋日里依然郁郁葱葱的炫蓝鼠尾草和三角梅,连植物都格外偏爱他。
“毕设?”顾庭柯跟着勾了下唇,剪裁昂贵的西裤瞬间起了褶皱,但他好似混不在意,只是望着时栖,“我还以为你的毕设会是柑橘。”
“这个不是家里花盆就能种,太简单了才没有挑战性。”
时栖掐完枝,又把剩下的叶片重新埋进土里,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甜樱桃,可是海市为数不多能够种植结果的樱桃品种之一。”
“即便这样,维护起来也是相当麻烦啦!”
那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课题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庭柯想……时栖妈妈还在的时候,院子里是有一棵樱桃树的,只是最终也没有结果,叶馥晚已经不在了。
但是时栖现在笑得很开心,所以顾庭柯没有再聊这个话题:“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嗯。”时栖点了下头。
那就好,顾庭柯在心里说。
“你知道吗?我退役的时候他们都说Larka是最好的防守者,因为我总是能预判他们每一个人的走位,一旦超越便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反扑。”
“但是我的教练告诉我,这其实意味着我很被动,我总是在等待而非创造机会,但是今天我……”
时栖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顾庭柯一瞬间想起时栖在赛场上的样子,想起他在伦敦潮湿的傍晚里一遍一遍刷过的那些比赛视频——少年戴着头盔,尼龙赛车服紧贴在他的身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桀骜地望着前方。
生动的,漂亮的,好似一只飞驰的海鸟。
也许是因为顾庭柯有点愣神,时栖突然停了下来:“你应该知道Larka……吧?”
“知道,”顾庭柯点了下头,几乎没有思索就道,“四年前北美极地方程赛的冠军——云雀。”
“哦。”
时栖应了一声,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拍拍手起身往树旁一靠,新起了一个话题:“你做娱乐公司的话,要签人吗?”
“要签。”
“哦。”时栖又点头。
之前的相聚不是在顾家的宴会就是在时家,时栖忽然发现,他和顾庭柯之间……其实共同话题是少得可怜的。
顾庭柯不像是会对赛车感兴趣的样子,对于一个从小就开始拿SIC的人来说,极地方程赛大概是不务正业的奖项。
“虽然是你自己的失误……但是你今天算你又帮了我一次吧。”
“我现在被我爸净身出户的了,恐怕也送不起礼给你。”
时栖眨了下眼睛:“要不你签我给你打两天工?”
“签你?”
“嗯哼,”时栖弯了下唇角,原来懒散靠在树上的身体端正一站,一瞬间又恢复了刚刚在众人面前那副乖巧柔软的样子,“我演技难道不好吗?”
时栖直勾勾地望向他,眸中好像带着水汽:“顾总?”
即便是从小相识,顾庭柯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很勾人。
这好像是时栖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他总是有本事把每句话说得动听又暧昧,让每个人都开心。
可是你要是真的死心塌地地踏进了狐狸设下的迷障里,怕是立刻就会成为被抛弃的猎物。
顾庭柯眼眸微深,面上却只是低笑了一声:“你想进娱乐圈?”
“我……”
“所以,”顾庭柯往前踏了一步,“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吗?”
他的眸子鹰隼般望过来,像是试图穿破那乖巧的假面望见当初的少年的痕迹,顾庭柯微微俯身:“七七?”
时栖被迫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上了高大的水杉。
他的笑容散了一点,不过很快,眉眼便更深地弯起来:“我现在不就是在演戏?”
“我刚刚表现不好吗?”时栖嗤笑了一声,也唤他,“顾总。”
他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好像往人群里丢个重磅炸弹对他来说是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
至于沈听泽的态度,关越的试探,黎炀的偏执……
时栖宁可讲一株甜樱桃的培育也不会说起他们。
多情又无情的样子。
顾庭柯不喜欢他这样笑。
好像把自己心里铸上一层一层的壁垒,却从不期待有人能敲碎它。
内里千疮百孔,可他永远只用最花团锦簇的一层示人——时栖和沈听泽聊花茶,和黎炀聊云景路的包子,和他聊公司与宣传……
每一个都是他们喜欢的,最适合的话题。
可是他从来不说自己喜欢聊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Larka?”顾庭柯定定望着他——那张在赛场上肆意漂亮的脸,开着领口的衬衫,和额前湿润的发。
赞美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顾庭柯还是道:“你刚刚的表现,很……惊艳,会有很多人喜欢。”
时栖的手掌按进粗糙的树干,几乎是有些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但顾庭柯并没有这么放过他:“如果我说我可以签你……”
“不管你是时少是七七还是Larka,”顾庭柯依然望着他——时栖偏离的视线,急促的呼吸,和因此而裸露出的,被他人指腹碰过的侧颈,“你都可以去拍戏。”
顾庭柯眼眸深深,他问:“你会同意吗?”
有那么一瞬间……时栖竟然产生了一个好笑的错觉。
他觉得顾庭柯在说——
你愿意现在跟我走吗?

“是吗?”
可是时栖似乎只怔愣了一秒,高墙就迅速长出了藤蔓,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那顾总拿什么跟我保证呢?”
“你那个还需要总裁亲自上节目组宣传的飞鸟吗?”
“我……”
顾庭柯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栖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而且……难道演员就不需要人设?”
“妻子,丈夫,父亲,母亲,难道不是人设?”
“我说了,我只是演技好一点,一个可以制造话题驱赶寂寞的恋综嘉宾,一个令人愉悦的聊天对象……”
但也仅限于此了,时栖想。
他们每个人都有无他无关的其他目的,自己也是一样。
不过是扮演一场虚假的恋爱游戏。
而他只是其中最敬业的那一个。
时少、七七,或者Larkar,不是从来都只有时栖一个人吗?
“你不会是在指责我吧,顾庭柯?”时栖嗤笑了一声。
端庄板正的天之骄子终于看不顺眼他这种浪荡风流的纨绔——诚实是他们被教导的美德,可是时栖只有说在学校跟人打架才能获得叶馥晚或者时臣屿一年一次的看望。
时栖缓缓地凑近他,脚尖微微踮起,饱满的嘴唇凑到顾庭柯耳边,眉眼撩拨,声音中带着散漫地笑:“可是你不是也更喜欢这种吗?”
时栖满意地看着顾庭柯突然僵硬起来的身体,心中好似大石归位。
在引发这人更严重的应激反应之前,他撤身出来一站,胸口的衬衫松松散散,时栖一眨眼,笑容瞬间变得乖巧又柔软。
他补完了下半句,眉眼弯弯:“庭柯哥哥?”
礼貌的、乖巧的、羞涩的,时栖在进入节目之前反复实验过的——最惹人喜欢的性格。
柔软的兔子只是被人类触碰了次心脏,那壁垒外的藤蔓便已经长出了尖刺。
察觉到顾庭柯变差的脸色,时栖嗤笑一声,立刻又懒散地靠了回去。
“以后要是技术不好记得少玩刺激性项目,今天要不是我,你说不定就翻船了。”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正常,好似刚刚的争端从来没有发生过:“嘶,这么一想我怎么还给你加一次。”
“应该倒扣的,嗯……那不然还是扯平?”他弯了一下眼睛,“算两次,好吧?”
“还有,要是身体还没好,还是尽量注意一下……”时栖扫了一眼二人之前的距离,示意顾庭柯应该退回原位,“万一你要是再……”
“你这么担心的话,”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庭柯按住手腕向后一压,指骨发痛,“可以自己试试看。”
周围传来枯枝响动的声音,有什么人找了过来,时栖表情一凝,当即就要起身:“你先……”
后颈突然被顾庭柯紧紧握住,他俯身,像猎人确认自己所属的猎物,连语气也变得低沉——
“别动。”
气息因为运动而变得急促,连紧跟着的镜头也在微微晃动。
镜头里只剩下穿梭的草丛,高大的植被,每个人都从绿黄相间的花境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直到镜头聚焦在水杉的背后——
时栖领口的衣服有一点乱,那双眼睛里好像盈了一点水汽,连眼尾也是红的。
【妈呀,老婆不会躲起来偷偷哭了吧?】
【很可能,这个眼神看起来明显不对啊,这么红。】
【但是……】随着镜头逐渐清晰地拉近——那点嫣红的眼尾好像是美人画上勾勒的胭脂,春日湖水中乍破的一点冰痕。
刚刚还在赛场上漂亮肆意的人忽然好似带了点被欺负似的泪,一瞬间被染上了鲜活与温热。
【看起来……】弹幕补完了下半句——【好欲啊。】
沈听泽微微一怔。
刚刚快步穿过半个林子而过高的心率终于让他喘息了起来。
消失了许久的时栖再一次出现在了镜头里。
虽然是……原本跟着沈听泽的摄像。
【啊啊啊啊所以是沈先找的吗?!】
【这两个人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呜呜呜想起昨天那两条心动短信了!】
【淦……老子BE了一半的泽亲尔栖,好刀……】
【顾总!!!黑屏那么长时间你干嘛去了顾总!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时栖朝前踏了几步,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招人,只是唤了一句:“沈哥。”
他没问顾庭柯,却问沈听泽:“你怎么到这里了?”
时栖本来以为他应该会像之前在别墅里一样找个看花踏秋之类模棱两可的理由,没想到沈听泽却定定地注视着他:“我来找你。”
“如果可以的话,”沈听泽的语气低沉温和,带着一点请求的意味,“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时栖微微拧起了眉。
怎么回事?按照沈听泽的癖好,他应该喜欢的是自己之前装出来的那种乖巧温柔可以掌控的猎物,而自己不仅仅因为一个帽子的时候跟他闹了半天的情绪当众下他面子,刚刚在赛场上的表现也与之前那副样子大相径庭。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白月光。
一个作妖,不受控,而且还有可能有其他心上人的人。
他们这种浪子,可是连碰都不会碰的。
那沈听泽来找他说什么?
又没有确认关系,总不能有仪式感连虚假暧昧的CP拆了都要刻意说一句吧?
时栖停下了脚步:“什么事啊?”
“对不起。”沈听泽突然开口道。
沈听泽跟他道什么歉?
下一句难道要是对不起昨天对你冒犯吗?
沈听泽的气息刚刚稳定下来,抬眸望着时栖眼尾的那一点红,连语气也变得沙哑:“你刚刚……难过了吗?”
时栖微一抬眸。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沈听泽不先说事件也不先陈述缘由,反而先询问他的情绪,假定时栖真的因为某些事生气的情况下,说是听起来像是在故意等着他来哄的撒娇,说没有,又像是在赌气。
不愧是他当初看上的对手,确实是有点段位。
可是时栖并没有回应——这种时候,最好是按兵不动,看两方谁沉不住气谁接着往外亮底牌。
既然沈听泽是来道歉的,明显是他更希望得到自己的回应。
于是时栖闭口不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望着沈听泽,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
他本来以为沈听泽还要等会儿才开口,没想到他紧跟着就道:“早上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今天跟我一起的人会是你。”
时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招人——
潮湿的,泛着红的眼尾,和那双云雾缭绕的眼睛,只要知道其中有一份难过是来源于自己,都无法令人不觉得愧疚和心软。
也许是还应该有更好的方式,沈听泽想。
如果是以前的他,这个时候应该有鲜花和礼物,装潢精美的餐厅,体贴又绅士的笑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杂草丛生的林带,额头上带着一点薄汗,因为太过仓促,他并没有时间去关注沿途的花到底开了几枝。
彼时的沈听泽并没有意识到,当一个浪子失去了修饰词,好像便只能向内扯开一颗心。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想让眼前的这个人有任何悲伤的样子。
“所以我特意去买了柑橘味的车载香薰,想象你来时可能会穿的衣服,早上的三明治我让你带着,因为我在想,这样如果我们中午可以一起吃饭的话,我便可以继续告诉你关于迷迭香的传说——”
“除却圣母玛利亚的宗教意义,它还有一个民间传说——迷迭香被称为“海上灯塔”,迷途的航者用它的香气归家。”
“七七,”沈听泽声音温和,“你是一个很善良柔软的人。”
时栖不觉得沈听泽说的是自己,真实的他分明薄情又自私自利。
但是对方的态度太过认真,以至于时栖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去出言反驳。
“如果因为我的疏忽弄丢过这些东西,那么,如果我对此感到抱歉的话——”
沈听泽注视着时栖的漂亮面孔,那双桃花眼里的光芒温柔,轻声道:“迷途的人还可以拥有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草!】
【啊啊啊啊啊可恶!这人好会!!!】
【果然大几岁就是不一样,这段位也太高了吧,时栖哪里是他的对手?】
【老婆不会就这么原谅了吧?虽然他真的很会,但如果就这么说几句话的话,我真的会觉得不甘心啊啊啊!】
妈的,沈听泽要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为什么要给夏鸥戴帽子?
他对此丝毫不关心,也不在意。可他之前还是个对沈听泽死心塌地的单纯人设,以沈听泽这种段位,要是真让他原原本本讲述澄清一遍,自己很难再刻意划清界限。
果不其然,沈听泽接着就道:“其实我和夏鸥……”
“我觉得夏夏人挺好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时栖忽然开口道。
不远处,正要叫二人回去的夏鸥脚步一顿——
他和时栖有很熟吗?
夏夏……这人是绿茶吧?
就在夏鸥觉得自己终于看清了时栖的真面目的时候,那人却接着开口了——
“他很好看,事业上也很厉害,只是性格要强了一点,但是不管什么都很直白大方,而且我觉得,一个人勇敢追求自己所要的是应该被称赞的。”
言下之意——他很可能只是个强势了点的兔子。
可以下手,望君留意。
“而且……”时栖不等沈听泽开口便继续道,“今天的情侣任务,本来就是你和夏鸥还有关越一组,节目组的本意就是让不同的人相互了解,关少他一心想着玩,如果你也不照顾他的话,他一个人,应该也会挺无措的吧。”
言下之意——我已经为你找好了借口。
正当理由,不必介意。
只是这番话落在夏鸥和沈听泽的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夏鸥透过层叠的树影望着不远处的时栖。
从他进节目的那一刻起就抢了自己的关注,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晚上,时栖一个人收到了三条短信,本该属于他的情侣CP一个是个傻逼,另一个心里只有时栖。
还有今天,在湖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时栖的身上。
没有人在意他,没有问过他,因为一直是强势又骄傲的人,即便是在生活里,朋友也往往觉得他是没有那些细微而脆弱的情绪的。
夏鸥没有想到,第一个去思考和关心他的情绪的人……居然是时栖。
纸巾在口袋里被捏出褶皱,夏鸥承认,自己当时把这个递给沈听泽的时候,是有一些故意的成分。
但是现在——林间缝隙的阳光落在时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漂亮,柔软,无害。
夏鸥轻轻垂下了眼睛。
沈听泽则是微微拧起了眉。
时栖的讲述有理有据,语气如常,可既然他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还能是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时栖平时的表现太过乖巧懂事,以至于沈听泽下意识将他和之前遇到那些人划清界限,忽略了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
【呜呜呜都这样了老婆还想着顾及夏鸥的感受,这也太天使了吧?】
【难道不是还在生气吗——“没关系的我没生气,你也有你的道理嘛,我很懂事你才没做错”,这个话术和朝着男朋友生闷气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好吧。】
【但是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希望男朋友继续问下去的啊!】
【就是,沈听泽你倒是再哄哄啊急死了急死了!】
可是……由于对刚刚的另一件事的过分在意,以至于沈听泽突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甚至开始思考时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用那种濡慕的眼神望着自己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沈听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时栖绕开他,“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沈听泽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等一下。”
他目光复杂地望了时栖一眼,还是举起时栖的手腕,低头注视着上面被蚊子叮咬出的一点红痕。
时栖皮肤薄又白,在野外很招蚊子,东西是沈听泽一早就备好的。
他本来以为应该是在密闭的车上或者双人共乘的船。
这样暧昧的,令人遐想的可以撩拨的场合。
但是现在,沈听泽只是以一个礼貌的,不至于让时栖感觉到厌烦的距离将喷雾洒在他的手腕上,并仔细叮咛:“出门的话,还是要注意备着一点。”
“不要不上心,严重的话,是会引起过敏和细菌感染的。”
他的声音温和平静,好像是医生在叮嘱病人,微凉的手指碰在他的手腕上——
时栖一怔,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对沈听泽感兴趣是什么时候了。
端起玻璃杯的一刹那,曲起的指节漂亮匀称,指骨修长,腕骨处带着陈旧的红绳,衬得皮肤分外白皙。
这实在是一双很适合拿手术刀的手。
原来是见色起意啊,时栖想。
可是此刻,他的脑海中忽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另外一只捏着鼓棒,充满力量与交错的青筋的……
刚刚在水杉树下的一幕再次映入脑海。
时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自己手腕的这点红痕,好像并不是蚊子叮的。
但也许是是因为之前乖巧清纯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沈听泽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时栖凝视着那一点梅花般的红。
果不其然,药水涂上只有丝丝的凉,但是他好像并未感觉到痒。
该死的顾庭柯。
“所以……你们感情很好吗?”时栖正要将手腕收回来,忽然听到沈听泽开口问。
迎着时栖疑惑的目光,沈听泽补完了下半句:“……和你的那个赛车手朋友。”
时栖看起来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孩,既然不会自己准备这些,那么很大的可能是——之前一直有人替他做好了这些。
时栖又不可能是自带佣人的少爷,能这样照顾他的……不然还能是谁呢?
【卧槽?沈哥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提这个赛车手干什么?】
【妈呀!他不会是以为自己是替身吧?】
【虽然但是……如果你们还记得第一晚的话,时栖开始对沈哥明确表示好感,好像就是贴了驱蚊贴的时候……】
【很有可能啊妈耶,不然你想,时栖如果之前真的有一个那么印象深刻的白月光的话,怎么会这么快就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
【所以真的——】
层层叠叠的硕大弹幕共同打出了沈听泽和观众心中那个荒诞却又合理的猜想:
【沈听泽,不会真的是时栖白月光的替身吧?!】

一瞬间,沈听泽觉得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时栖缓慢地勾唇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想起那个人,还是觉得他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可笑,连嗓音也变得像是放慢了的步调:“沈哥问这个做什么?”
“我……”
总是风流健谈的人在这个时候却连自己都怔了一下。
沈听泽发现……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
分明是来道歉的,原本的事情都没解决,就不谨慎地提起下一个问题。
更何况……这种涉及往事的私密问题,分明应该在一个更为融洽的,舒适的环境中相互分享 。
对于向来进退有度的他来说,太不应该。
“没什么,只是你刚刚那么厉害,觉得他应该教了你挺久的?”沈听泽跟着笑了一下,等时栖腕上的那点红痕彻底被喷雾遮盖住,又把那瓶喷雾塞进时栖的手里:“本来也是今天为你准备的,带着吧。”
“这边入了夜,可能蚊虫更多一点。”
时栖没接,反而向前踏了一步——“沈听泽。”
他的目光冷峻,那双漂亮的鹿眼扫过沈听泽的额头、鼻尖和嘴唇。
似乎是在辨认和审视。
沈听泽的喉咙微微发紧。
半晌,时栖轻轻地嗤笑一声:“有些事,我说我不介意,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会生气。”
沈听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时栖上一次叫他的名字,那双眼睛满是亮晶晶的,好像是只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连声音也是让人怜爱的软,他说——“沈听泽,你现在……是在陪我吗?”
但是这一次,时栖眼神冰冷,语气冷淡,他说:“沈听泽,我并不是不会生气。”
听起来似乎带着满心的失望。
“你和她,”时栖轻轻地扯了下嘴角,眼眸微抬,似乎要望进沈听泽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任何关系。”
沈听泽痛苦地闭了下眼睛。
【啊……原来不是吗?】
【小说看多了吧,谁会特意来上个恋综找替身啊,而且,时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拿别人当替身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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