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柯将药油倒在手心搓热,垂眸望了眼时栖:“耳朵怎么红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有点撩人,明知故问:“想什么呢,七七?”
烦死了。
时栖怨愤地拉过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顾庭柯按住他的腰身,“别乱动。”
温热的宽大手掌抚上撩起的劲瘦腰身,刚刚吊了那么多遍威亚压出的淤青终于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有了感知,时栖轻轻地嘶了一声。
顾庭柯叹了口气,心疼望了一眼:“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让你带资进组换演员。”
这样时栖也不会被几个业务能力差的拖累。
“拍戏NG不是很正常吗?”时栖笑了,更何况历泽已经被换了,让一个演员因为自己的演技被换而不是用权势,对时栖来说是更好的方式。
“再说我的打戏本来也不够有力度,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练习一下。”
时栖讲话向来能让所有人周全,顾庭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意想让他长长记性,可是手下还没用力,时栖就吃痛吸了口气,顾庭柯立刻小了力道:“很疼吗?”
“没事,”这点比起之前飙车打架才哪到哪,时栖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拍戏的事儿?”
时栖还以为是徐乐告的状,但是转念一想徐乐是林和霜的人,怎么也不会告到顾庭柯那去。
“你都没看手机吗?现在都在热搜上了时大明星。”
顾庭柯将手机解锁了递给他,时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似乎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加班烦躁之时发到网上的吐槽的:“妈的来了个垃圾男配一场戏NG了十几遍还过不去,害得我们老婆大晚上的还要陪着他一遍一遍地吊威亚呜呜呜呜呜呜好心疼老婆!”
那人本来只是发在自己的微博,结果被人巡广场的时候发现了,而那视频里,即便是高斯模糊后依然可辨的飒爽身姿——正是时栖扇子一转,脚尖一点向后回旋的那一幕,碎雪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月色的背影像是劲烈的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见到老婆了啊啊啊好美好飒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呜呜呜!!!】
【时栖这个打戏好牛啊这真的是一个新人可以拥有的业务能力吗?】
【老婆好牛老婆好棒!那些说老婆是花瓶的人真是啪啪打脸!】
【就是就是这个视频我可以保存狂舔一百遍啊啊啊啊,这流畅的动作,这惊为天人的脸,哪家花瓶有这么厉害的打戏和这么伟大的脸啊我们老婆这简直是在做慈善造福内娱。】
【但是这都快十二点了吧,心疼老婆,这么晚了还在拍戏吗好敬业啊】
【可恶死了,老婆还要跟着吊那么多遍的威亚,估计腰都青了吧@顾庭柯,顾总快去问问!】
【@顾庭柯】
【@顾庭柯】
【@顾庭柯】
【@林和霜】
【@顾庭柯】
【?混进去了一个什么?】
【@沈听泽】
【@黎炀】
【@关越】
【@夏鸥】
【@许乔】
【???????】
【@顾庭柯@顾庭柯@顾庭柯@顾庭柯】
但是其他的人应该不是已经休息就是不常玩微博,林和霜就更不用说了,以他的私信量,估计这种消息早就屏蔽了。
回复的人除了顾庭柯只剩下一个关越。
关越:“好啊,我去问问。”
评论区瞬间炸开,于是关越又挑了一条回复:“明天问,那些说今晚的人怎么想的啊,”关越加了个白眼的表情,“你们是想看我跟顾总直播打架吗?”
但这话显然是火上浇油,评论区炸得更厉害了,但是关越又回了一句:“我跟他打什么好看的,跟他对象差不多。”
“对象”两个字像是直接将自己撇清了关系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但是时栖心里清楚关越说的“打”当然不是真的打架——
关越在恋综时让他有空跟自己比一场,只是时栖一直忙着拍戏才没空兑现。
时栖轻笑了一声,回了他一个:“好啊,那就打[举刀]”
时栖说完,又难得上号回复了两条让粉丝不要担心,这才转过头:“原来你是微博叫来的?”
还以为他真的因为一个吻戏守在剧组呢。
时栖转身的时候腰身跟着一动,被擦了药油的滑腻细腰扫过他的手心,顾庭柯手指一顿。
他确实是看过微博的——上面的那个视频跟着刷了好多遍,甚至到的时候时栖还在进行最后一遍拍摄。
只是时栖散场之后就去找了江盛,甚至连妆造都没来得及卸。
而现在,那头月光下的长发正垂落在沙发上,上衣撩上去一半露出光裸的脊背,时栖偏过头的时候,右耳的耳钉跟着轻轻晃动。
“嗯。”刚刚来巧舌如簧的顾总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声音,顿了顿,才微哑道,“别动,还没涂完。”
“这样啊。”
时栖点点头,腰部耸动了下给自己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起伏的动作蹭过顾庭柯的手心,顾庭柯原本搭在腰间的手瞬间到了紧绷的裤腰,掌下再往下滑便是挺翘的……
顾庭柯很轻地扯了下领带,将手掌给重新移上去了。
可时栖似乎对这一切无知无觉,还在趴着问顾庭柯:“那你看到我拍戏了吗?”
“嗯。”
顾庭柯眼眸微深,连声音也越来越低,干燥的手掌变得越来燥热,等到全部涂好,迅速地将衣服拉下来给时栖盖好:“还疼吗?”
“都说了没什么事,”时栖坐起身,垂眸望了眼顾庭柯的西装裤,眉眼一挑,“不过……你好像比较有事一点。”
“不就是单纯的涂个药吗顾庭柯,”时栖刻意地加重了单纯二字,将刚刚顾庭柯的话还给他,“你在想些什么呢庭柯哥哥?”
顾庭柯的喉结滚动了下,他知道时栖见过江盛心情不好,现在这样只是在转移念头,找个人陪着他。
顾庭柯为被他作为选择感到高兴,虽然一直在同龄人算是自制力比较强的,可是这一点在时栖面前似乎次次失灵,经过这么多次,顾庭柯对自己面对时栖已经没有丝毫信心,只能强装镇定地笑了声:“你明天不是还要拍戏?”
时栖眉头微挑,似乎对他这种柳下惠的行为表示怀疑,似笑非笑道:“但是涂个药酒店也可以吧,你带我回这里……?”
“你腰上还有伤。”
这个理由显然更加充分,虽然比起提醒时栖更像是提醒顾庭柯自己,顾庭柯将药油收起来,没有再看时栖因为拍打戏而穿上的紧身作战服,手指碰了碰他的头发:“早点休息吧。”
“主卧里有浴室里,换洗衣服已经放在里面了。”
“我就在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带时栖回来不是因为酒店的沙发涂不开药,而是顾庭柯觉得时栖这个时候应该会需要一些陪伴——“我手机不静音,就放在枕边,打电话或者在群里发消息都行。”
“睡不着也可以叫我,”顾庭柯声音沙哑,忍耐道,“刚好回来还在倒时差,就当陪你失眠的男朋友聊聊天。”
没见过回来三个月还在倒时差的,时栖眼眸一垂,望着顾庭柯的背影,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是下午的戏。”
顾庭柯脚步一顿。
至于腰上的伤……时栖被黑色劲装包裹的修长双腿勾上顾庭柯的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脚尖一滑:
“那不然……我用别的地方帮帮你?”
第105章
温热的唇碰在脖颈上,顾庭柯的手掌抚过时栖的腰身,被劲装包裹的匀称大腿很轻地颤了一下。
“先别动,”顾庭柯说,“我看看伤好没有?”
时栖微一挑眉,脚尖抵着顾庭柯的胸膛将他推远了一点:“你上次看伤的时候……”
东西弄得时栖整个脚心都是,为了不把剧组戏服弄脏只能先把裤子脱掉,结果后来连腿根都磨红了。
小时候觉得顾庭柯这个人性趣冷淡自制力强简直是最大的错觉。
“我等会儿还要去剧组。”
时栖的脚尖缓缓上滑,点在顾庭柯的心口处:“你好自为之。”
“好,”顾庭柯轻笑了一声,握着时栖的脚腕放在膝头,替他把袜子给穿好了,“我这不是怕你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时栖满不在乎道。
他是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无非是今天是剧组福利允许粉丝探班,江盛又另外找了些记者对主创进行采访。
采访这件事说白了就是讲话,对时栖的挑战程度还不如在恋综里玩狼人杀。
至于探班……他一个新人,连处女作都没播,哪来的什么粉丝?
时栖带着徐乐往剧组赶,原本只是抱着走个过场的心思。
但是——
他们刚刚到达现场,还是差点被一阵唤声刺破耳膜:
“老婆!!!!!!!!!”
时栖下意识捂住右耳,眉头一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漂亮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采访出镜,时栖今天穿的是戏服——一头长发垂在腰际,右耳上带着两颗耀眼的耳钉,一身黑色束腰劲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老婆老婆看我!!!!!”
粉丝们挥舞着手中硕大的灯牌和横幅,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动上了手,时栖之前对娱乐圈的分析仅限于演技和打戏,对如何承受过分的热情的粉丝着实缺乏实战经验。
乍一见到这样的阵仗,像只被热情的人类吓呆的小猫,蓦地停住脚步,就被人一把戳在了脸上。
白皙的脸颊凹陷下去一块,时栖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啊啊啊啊啊啊眨眼睛!他在眨眼睛!!!啊啊啊啊他怎么还会眨眼睛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这些人似乎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研究的物体,时栖一偏头,耳朵悄悄红了。
“各位各位!”
还是林和霜介绍的经纪人有经验,当即将时栖往身后一挡:“我们剧组特意准备了一些演员的周边,大家可以在这边排队领一下,等会儿采访结束之后可以让七七签名哦!”
一听说签名,众人齐齐重新退回到了警戒线之后。
时栖咬下了唇,觉得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僵硬的身体还没迈动,就听到身后有人唤道:“七七!”
刚刚离开不久的顾庭柯迈步走过来,木质香调钻进鼻腔,被顾庭柯拥住的一刹那,时栖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顾庭柯望了眼时栖微红的耳垂,轻笑了一声——他发现时栖有个很可爱的毛病,他面对历泽那样的恶意游刃有余,但是面对真正过于善意的热情时,比如林和霜,比如现在的粉丝,终于显得有些缺乏经验而像个几乎快要钻进软壳里的小动物。
实在是……可爱。
但是这个笑容可不能让时栖看见,不然晚上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他。
“来给你送这个。”
顾庭柯手上的折扇一开挡住半张脸,等再放下时,已经又恢复了那副冷静淡然的模样:“刚刚忘车上了。”
折扇也是时栖装束的一部分,他伸手接过来,听到顾庭柯道:“都提醒你要注意了。”
时栖挑眉望了顾庭柯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知道,刚刚听到喊声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而就在他们说着悄悄话的同时,粉丝已经再次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栖我庭柯现场发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总!顾总你快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给老婆上的药啊!!!”
顾庭柯轻笑了一下却没有答,而是像之前所有次一样站在时栖的身后,告诉他下一步该做什么:“这些都是你的粉丝,要不,你跟他们说两句话?”
时栖跟着笑了下,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就平复下来:“好啦。”
他站到众人面前,温声道:“这些有空让顾总跟你们在微博慢慢唠好了,反正他比较闲。”
顾庭柯叹了口气,没有提自己到底是调了多少会和在伦敦已经急得嗷嗷叫的Neil,只是充满爱意地望着时栖的背影:“非常感谢大家的热情,来这么远的地方,辛苦啦!”
“刚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这边没人呢,听到你们叫我吓了一跳,真的很感谢大家!”
时栖说着双手合十做了个谢谢的手势,又笑道:“不过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新剧《无生》,大家还是尽量将话题放在这上面好吗?不然我们江导要骂人啦!”
时栖的语气温和又活泼,可似乎带着天生的引导和让人舒服的能力,刚刚还激动的粉丝们瞬间安静下来,又开始纷纷和时栖对话:
“其实我们只是想来看看老婆啦!”
“对啊,七七你微博好久不更一次,想看你还得跑到顾总那!”
“剧组里怎么样啊,听说江导拍戏骂人可厉害了!”
“我们还给你带了礼物的老婆!!!”
“谢谢大家的关心,平时只是比较忙,我是新人要学的东西多,”时栖一一回应,“江导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啦,只是对工作要求比较严格,也是能带给大家更好的作品不是吗?”
“没有被骂,偶尔只是业务能力不过关会提醒一下。”
“礼物的话……”
时栖在恋综上都很少收别人的东西,不过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众人争着往前递的热情中,忽然又转过头,拿了一个小姑娘手中画着卡通版自己的画。
“我就收这一个好了。”
如同黎炀之前认为的那样,有些画作像是秋天夹在书页里的落叶,没有利益价值,甚至看起来也不实用。
但如果那个人偶然能看到的话,时栖很轻地笑了下,将那页画接了过来 :“这个已经足够代表心意了。”
等粉丝按照跟着经纪人过去,时栖这才迈步往会场走,远远地听到有人唤了一声:“时老师!”
来人穿了一身白色的作战服,上面的元素隐隐看和时栖身上的还有呼应,顾庭柯微微挑眉:“这位是?”
“剧里的男二,”时栖说,“叫季白。”
“哦。”顾庭柯点了点头,“那个执行官,你CP?”
时栖在戏里是个风流人设,虽然江帆没打算将重头放在感情戏上,但这个相爱相杀的执行官角色是其中戏份最多的,也可以想见播出后可能会涌出的CP粉。
但是,顾庭柯只听个男二就知道,时栖手指折扇一开:“我怎么觉得你这么闲呢?”
甚至还能专程跑过来给他送个扇子。
“今天是周日,”顾庭柯笑了,“你们演员不放假,还不允许总裁过个周末了?”
时栖微微一愣,总裁过不过周末他不知道,但是时臣屿是绝对不过的。
时栖一瞬间觉得自己和顾庭柯其实很像是之前的叶馥晚和时臣屿,只是和时臣屿不同的事,顾庭柯似乎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时间迁就自己。
他会知道时栖每天都会拍着什么戏,什么时候可能会紧张又有什么时候有时间休息,随后再将自己的时间表打乱重排,严丝合缝地嵌套进去。
“行了,没有要查岗的意思,你过去吧,我先回家了,”顾庭柯说着替时栖整了整衣领,十分贤惠的样子,“伤筋动骨一百天,晚上给你炖点汤喝?”
时栖不知道腰上青点有什么好伤筋动骨的,不过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心中还是油然一股暖意,刚走到季白身边。
“时老师!”
季白小跑过来,见到那道漂亮人影时才站住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示意时栖,犹豫道:“你这里……”
旁边的徐乐十分有眼力见的递了个镜子过去,时栖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处不知何时被人拉下了一点,露出一抹梅花般的显眼吻痕。
他妈的顾庭柯!
他就说刚刚瞎温存什么,时栖心中的一点旖旎瞬间消散,果然不该心疼这个男人!
时栖将领口拉高给遮住了,这才转向来人,抬眸跟着笑了下:“您是我前辈,叫什么老师,叫我七七就行了。”
季白虽然是在剧里的角色是个高冷的面瘫,年龄也比时栖大上两岁,可是现下看起来却一副局促羞怯的男大样。
时栖还以为他是社恐,毕竟他季白之前一直在A组和B组分别拍戏,也没什么机会聊天,当即笑得更温和了:“前面好像就是会场了,一起过去吗?”
季白轻轻地掐了下手指。
其实……他是Larkar的粉丝。
哪个男人没有一个中二热血梦,更何况当年Larkar在极地赛上惊艳四方的时候才19岁,那样年轻热烈的年纪。
季白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个白人老外试图挑衅他,结果Larkar不慌不忙地从车窗竖出一根中指,反手一把方向,将自己的赛车跃进白人的车道卡死他的走位,足足溜了他大半圈,却在即将入弯的时候一脚油门,红色的赛车像是冲破火焰的凤凰,在别人的主场里拿了世界冠军。
当时整个赛场的人都在欢呼,还在大学的季白也是其中一个,可是Larkar却拒绝了所有采访,移连头盔都没摘就销声匿迹。只留下赛场上养活了无数技术分析播出的草地超车流。
不图名不图利,张扬又热烈,那是真正想起就会让人热血沸腾的少年天才。
时栖在恋综上那一手季白也看了,确实很像,但是娱乐性双人赛船毕竟没有办法和正规赛比,而且……
季白望着面前的时栖温柔恬淡的笑容和谦逊温和的姿态,季白确实很难将他和当初锋芒毕露的Larkar的联系起来。
“季老师?”
季白这才回过神:“也不用叫我什么老师,叫我小白就行了,我朋友都这么叫。”
“好啊,以后一起出去玩我就这么叫啦,”时栖很快应下来,没有故意客套让季白觉得生疏,却也没有显得很没礼貌,反而是眉眼一弯,“但是在剧组您是前辈,我还是得称您一声老师。”
时栖讲话礼貌谦和,和季白印象中的Larkar并不相似,可却感觉让人很舒服,整个人好像是敛去了光华的玉石,如果说之前的Larkar是太阳,现在的时栖却像是披上了一层月辉。
一个人可以在四年的时间里有这样大的蜕变吗?
不过季白发现自己还挺乐意跟这样的时栖做朋友的,他身上确实有一种魔力,可以在短短几句话里让人松下防备的舒服,季白跟时栖并排往采访的地方走去,旁敲侧击地问:“时老师的那个恋综我正在追,老师你赛船开得真漂亮,是之前练过吗?”
时栖微一挑眉:“没什么,自己看着视频瞎学的。”
“你们现在看到的都是剪辑处理过的版本了,可能是镜头组接和加了空镜和BGM的原因,”时栖说,“其实现场也就那样啦。”
原来只是个爱好者,季白略有失望,他自己是演员,当然知道剪辑和音效会对一个视频的观感有很大影响。
果然,自己的偶像就是同事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发生。
季白很快让自己认清现实,跟着时栖走到采访现场。
刚一进去,闪光灯便噼里啪啦响了一片——
“七七看这里!!!”
“小时这里这里!!!”
“听说这是你的第一部戏,在剧组里拍戏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困难吗?”
“江导平时在剧组会给你们很大压力吗?作为新人有没有觉得不足的地方?”
“你的角色是个风流浪子,你觉得他和自己性格差别大吗?你是怎么样理解这个角色的呢?”
采访主要针对的是角色理解和剧组日常,几乎是每个主演和主创都轮了一遍,但是显然,娱记的兴趣并不止于此,刚刚聊完角色,便听到有人问——
“七七,《爱情狩猎》现在是最火的恋综,你在里面刚来就收到了所有人的心动短信,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但是时栖对付这些明显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的记者显然要比粉丝熟练得多。
“想法?”时栖轻轻一笑:“那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好看?”
旁边的季白跟着笑了一声。
“七七现在倒是跟恋综前期的性格有点不太一样,之前的恋综是否有剧本的成分呢?”
“那当然有,”时栖往后一靠:“现在哪个综艺没有台本啊,每天让我们做什么肯定是要安排清楚的啊。”
虽然只是个新人,但是时栖好像天生适合这个圈子,回答得也是游刃有余滴水不露,于是娱记们很快又换了个方向——
“但是你现在里面赛船已经连续半个月霸榜第一了,是之前做过相关职业的吗?”
只是爱好者罢了,季白在心里叹气。
果不其然,时栖语气听起来十分谦逊:“其实比较一般啦,看着花里胡哨而已。”
“可是网友都说你当时的操作很像是当年北美极地赛的Larkar,”娱记深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开放就越容易被钻空子,于是直截了当,“小时认识Larkar吗?”
旁边的季白立刻跟着紧张地坐直身子。
虽然时栖不是,但是大家不是说Larkar很有可能是时栖已经死了的白月光吗?
如果Larkar真的已经……
想起这个可能,季白就忍不住掐进了手掌。
不过时栖却只是略一思索,诚恳道:“我看过他的视频。”
那就好那就好,果然只是个爱好者。
季白无声地松了口气。
可娱记紧追不舍:“是吗?但是网上现在有人说自己Larkar,并公开表示你是他的前男友,四年前因病与你分手没想到你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直到这时,时栖才终于拧起眉,匪夷所思道:“你说什么?”
“松茸鸡汤,”公寓里,顾庭柯将围裙一解从厨房出来,“等它炖半个小时我再去炒菜,不然会凉。”
时栖对这个倒不怎么在意,难得今天采访完不用拍戏,正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顾庭柯一来,便将手机扔进他的手里,随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一靠:“不想动脑子了,你帮我打。”
时栖的脑袋搁在顾庭柯的胸口,却又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掉星我就杀了你。”
越是吓人的威胁往往越没效,顾庭柯压根没当真,却还是顺从将手机接了过来。
时栖动了动身体似乎在盯紧屏幕,可垂下的目光却落在了顾庭柯修长的手指上。
顾庭柯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他当然知道——时栖偶尔会这样将手机扔给他,说什么拍戏太累了这个赛季没上分或者这个人太菜了不配和自己玩让顾庭柯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