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05-13

相旬:“约克不太喜欢人类,除了晨跑,它平时不出门逛街。”
似乎担心水鹊多想。
他又补充了消息。
相旬:“放心,它会喜欢你的。”
相旬:“天气冷,你先去最近的那家咖啡馆等吧,我在小程序下单了,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卡布奇诺,你都可以喝,取餐号发你。”
水鹊沿路再走了一会儿。
隔着玻璃窗,能看见咖啡馆的内部装潢典雅,靠墙的角落还有之前圣诞节活动没撤下的圣诞树,挂满、堆满了贺卡和小礼品。
时间还早,员工处理着外卖和小程序订单。
推门而入,风一吹,会有叮铃铃的风铃声。
咖啡馆临近公园河畔,取景不错,如果坐在整面玻璃墙边的位置,对过去正好能看到河边……?
一双鞋孤零零地遗落在泥雪混杂的河滩。
水鹊睁大眼睛。
“93号订单好了。”咖啡台的员工按了一下铃,顺着之前客人坐的餐桌方向看过去,却只瞥见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手机调了静音,在桌垫上无声振动着。
“人呢……?这么急,手机都不要了?”员工就着围裙擦了擦手。
冬日的河流,并不湍急,只是冰寒渗骨,但是淌入水中过了一阵就麻痹了神经,剥夺了皮肤感受,人不知道温还是冷。
远处幽深不见底,如同静谧等待迷途的孩子泅水的母亲。
河床的石子尖锐,水鹊没敢脱鞋。
他推开沉重河水,一步一步疾速往前移动,手足无措地扯住那人的衣角。
这个地方,河水都漫到腰间了。
水鹊不敢刺激她,细声细语地试探:“姐姐,你还好吗?”
“是……丢东西了吗?”
由于没料到突然而至的人,Beta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面容清秀,黑发狼狈地披散在肩后,鼻尖通红,重重的眼袋,眼底憔悴疲惫。
“……不。”她可能长时间滴水未进,仅仅一个字的回复,声音都撕扯着喉咙。
她回头的瞬间,水鹊却僵住了。
他见过她。
在研究所里,一个好心的会给他从外面带零食带故事书的志愿者姐姐。
她总是笑着的,即使说自己也和水鹊一样父母在出任务的时候意外去世了。
还说研究所的实验是罪恶的、违反人性的。
“他们都在骗你,研究所和黑市勾结,他们负责抽血,输送到黑市里,神血在那里炒出天价,供给富商和政界。”
“根本没有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听,用于治疗异能者。”
“08,别担心,志愿者里的都是好人,我们会带你们逃出去的。”
行动的那天晚上研究所猝然灯火通明,鸣笛响彻夜空。
他躲在宿舍楼的楼梯间,原来是志愿者里有人泄了密。
后来那个人就当上了实验室的研究员。
“我……”水鹊的喉咙哽住,吐字艰难,他还是急切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08。”
08,他的编号。
研究所里,实验体没有名字,只有冰冷冷的编号数字。
Beta的表情迷茫,她说起话来就感到实在太累了,“抱歉,我确实没见过你。”
“可是、可是……”水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在长河里,巨大的荒芜感包围了他。
77号紧急出现,【宿主,我在这里!】
它急急忙忙地贴贴蹭蹭水鹊的脸颊,【呼噜呼噜毛,呼噜呼噜毛……】
Beta也想不明白,在她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如果见过这样的漂亮小男生,应该会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但她真的,毫无有关于对方的记忆。
而且,零八是什么随意的名字?
明明是她没想开而选择轻生,眼前的男生却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眼圈说红就红了,本来皮肤就白,冻得泛粉,一红就更加可怜见的了。
“回去吧,姐姐。”他几乎是在哀求,“回去吧,天气太冷了,你会感冒的。”
远远的,脚步声风驰电掣地疾冲,其中一道声响的频率显然不属于人类。
“汪!”
“汪汪!”
体型矫健的德牧贯入水中,四肢发力疾速游到他身边,犬齿咬住他的衣角往岸上拽。
“哗啦”一声,一双大手穿过水鹊腋下,将他举起来,抱着上岸。
水鹊的胸口被迫抵在结实的肩膀上,有羽绒服做缓冲倒也不难受,他望过去,德牧转移目标,死死往回拽着、拖着Beta。
心口没那么憋闷了,忽地豁然开朗,他将冰块一样温度的手塞进谢相旬的脖子里。
Alpha脖子一缩,夹住他的手,也没叫他拿出去。
只是脸色阴沉,瞧着可怖。
水鹊以为他恶作剧的举动惹人生气了,想要默默收回手。
结果就给咬了一口。
咬的右手尾指,一个牙印。
他瘪瘪嘴。
好小气,主人随宠物,都会咬人的。
到了岸上,谢相旬剥下他衣摆湿透的羽绒服,拧一拧底下滴滴答答都是水,不能穿了。
干脆将自己的羽绒外套一脱,随意地兜到水鹊头上。
动作大开大合,针对水鹊贸然下水的事情,隐含怒意。
身高差别的缘故,加上谢相旬为了活动方便,羽绒外套都是短款,涉了水,不过没沾湿,上衣外套还是干干净净的。
水鹊头上披着他外套,小心翼翼地抬眼觑他,才慢吞吞地调整了一下,套好衣服。
“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
谢相旬询问被德牧拽上岸的女性。
Beta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深深地看水鹊一眼。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还在担心水鹊的安全。
即使这个遛狗路过男士也是热心肠,看着不太像坏人。
谢相旬抢答:“未婚夫。娃娃亲。”
水鹊:?
Beta:“噢……噢,原来如此,谢谢你们。”
她想开后,对自己之前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一般,低着头,鞠了一躬,“给你们添麻烦了。”
临走前还郑重地对水鹊说:“希望你们幸福。”
水鹊:我应该说谢谢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原定的约会,即使只是谢相旬单方面认定的约会,也只能临时改安排。
水鹊吹干头发,刚反应过来一样,眨眨眼,问:“你胡说什么娃娃亲啊?”
谢相旬见他从房间里出来。
身上的衣服全都是从自己衣柜借出去的,从里到外,就像标记了一样。
谢相旬开始嫉妒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服。
肯定都染了水鹊的气味,香香的。
他针对水鹊的问题,回答说:“宋家和谢家曾经约定过,但凡两家哪家有Omega,就和对方结为亲家。”
谢相旬围着他转了一圈。
丹凤眼坏心思地弯起,“不过,我知道你是Alpha。”
水鹊听他这么一说,浑身发毛,警惕地后退。
早知道就不来了,A装O骗钱穿帮,他会不会被打啊?
他的目光往四周瞟。
这怎么办,他都到人家里了,插翅难飞!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相当于变相承认了。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紧张,淡粉唇肉都抿得润红润红。
谢相旬的眼神幽幽。
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的唐突,按道理来说接下来得是Omega老婆线下突变Alpha,梦男榜一破防讨要说法的走向。
但是水鹊穿着他的毛衣,衣摆只盖到小半截大腿,膝盖关节几乎没有色素沉淀,圆润灵巧,微微泛粉。
他家里没铺地毯,是搭配北欧风的实木地板,即使开了暖气,光脚站久了也会冷。
谢相旬盯着他抬起一只光裸的脚丫子,踩到另一只脚的脚背上。
烘干机运作着,空中有低频嗡嗡声,里面是水鹊的外套、裤子还有贴身衣物。
谢相旬本来应该质问他,毕竟他投入了大把情感和不值一提的金钱。
他还给小主播发过自己许多将近赤裸的照片,其他人要是知道,那会以为他是一个多不检点的Alpha。
实际上谢相旬连别人的手都没拉过。
百分之一万的严选处男。
前面的数值旨在强调,他一个能比一百个,性价比极高。
这时候,他应该狠狠威胁对方,强行删掉小主播手里自己的把柄。
但是地板这么冷……
他应该做什么?
谢相旬昏头了。
他只想抱起这个仗着漂亮肆意欺骗感情的小男生,检查一下,他有没有穿自己给他买的贴身衣物。
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只大手隔着毛衣,托在小主播屁股底下,强行让人家细伶伶的一双腿分开,夹住他的腰。
另一只手都摸进大腿根了。
“啪”的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左脸火辣辣的,又麻。
很会扇人巴掌的小男生,眼睫不住颤动,脸颊因怒气蕴起粉色。
谢相旬静默片刻。
宽大指节从近乎溢出的细白大腿肉之间抽离。
掌纹粗糙,残留令人魂颠梦倒的甜香,是从眼前人一身雪白肤肉透出来的。
那只手转而握住水鹊发麻的手掌。
外面这样冷的天气,他的掌心却渗出了汗,沾湿水鹊的手指。
“别打。”谢相旬神色隐忍,“爽到了。”

【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多随便的小男孩。】
能24小时从上帝视角观察职员完成任务的过程,这是监察者的特权。但主系统也考虑到需要保护职员的隐私,因此必要的场合会自动有圣光屏蔽。
这些77号和水鹊科普过。
从烘干机取出来的衣物,还有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水鹊坐在床上,毫不在意地将挂在脚脖子处的薄薄的短裤拉上去。
他的举动并不隐蔽,甚至赌气地故作不羁,毛衣由于动作不修边幅都要绞到腰上了。
布料穿过腿肉,一直到裹住浑圆饱满的曲线。
监察者呢,除了膝盖上边一点的大腿肉能瞧见,剩下满目都是刺眼的圣光。
【……】
水鹊故意凶他:【谁问你了?】
【你和他一样变态。】
他急火火地套上外裤,袜子穿好,趿拉着大了好几码的毛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他怎么没想到谢相旬不仅是变态,还是个A同!
他要回家了!
虽然急忙忙准备回家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谢相旬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把他抓到局子里去……
万一他要他还钱,那这个世界攒的软饭值就没了大半。
水鹊决定还是溜之大吉为上计。
甫一拧开房门。
高俊的德牧端坐在门口。
不夸张的说,是相当端庄的坐姿,昂首挺胸,侧脸高傲。
鼻头黑黑的,棕色毛发刚洗过烘干,柔顺光滑。
门锁拧开的咔嚓声引起它的注意,它斜睨一眼水鹊,又作不在意的姿态转回头。
躯体线条流畅,仿佛古文明的雕像。
真的很像,他小时候的小狗玩偶。
站在一旁没得到任何一个眼神,谢相旬还是屈服了,先开口说道:“你可以摸摸它。”
“真的吗?”水鹊跃跃欲试,一时间完全把回家的决定抛之脑后。
他蹲下来,先伸出手去给德牧熟悉自己的气味。
谢相旬都要被他一副眼睛亮晶晶的模样给迷死了。
“约克很喜欢你。”
“它平时不主动接触人类。”
更不会特地守在卧室门口。
还端着姿态摆pose。
谢相旬一眼就能看穿它的心思。
德牧轻轻地嗅闻那只手,最终将吻部搁在水鹊手心。
异常温顺。
看起来完全是一只情绪稳定的大型犬。
水鹊的双眼简直是迸发出光辉夺目的喜悦,他动作生疏但温柔地顺着德牧头顶的毛发。
约克微眯眼睛,神情享受,尾巴缓缓摇起来,释放善意。
水鹊轻声问:“我可以叫你煤球吗?”
小狗玩偶的名字,十多年了,他一直记着。
“煤球”两个字就和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德牧的尾巴瞬间摇得和螺旋桨似的。
“它喜欢这个名字。”谢相旬替它表达想法。
真奇怪。
约克从没这么热烈地冲他摇过尾巴。
大多数时候,约克的情感表达内敛,不像寻常的狗。
谢相旬倒不至于因为养了五年的狗更亲近水鹊而吃醋。
都说宠物随主人,狗和人的偏好相似再正常不过。
他看水鹊满心满眼都是煤球的样子,反而自己生出一种人凭狗贵的自觉来。
“约克每天都会晨跑。”谢相旬说。
水鹊仰起头来看他,脸颊粉扑扑,蹲着的姿势让柔软腰身陷下一个危险弧度。
不知道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皮肤又细又白,瞧着纤瘦,可谢相旬分明感受到刚才抱起来时,大腿根和屁股上的软肉都要淹没他的手。
鼻子发热。
谢相旬暗道不好,移开视线,让自己活跃的思维冷静下来。
“它以前没来过海城,不熟悉这一片的路,你早上有兴趣带着它跑步吗?”
水鹊是想拒绝的,他原本都打算从现在开始到脱离世界以前都避着谢相旬走。
可是德牧疯狂用脑袋蹭他的手心。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水鹊没多久就知道为什么谢相旬邀请他带着德牧熟悉这片路了。
来的时候没发现,谢相旬现在住的房子和宋家在同一片半山别墅区,甚至步行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
他确实对这片路算得上熟悉,当小狗导游完全没有问题。
冬日入夜早。
日暮低垂,鸦鸦声隐在前庭的杨桐树里。
水鹊按时到家,不早不晚。
说到底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特别古板,不准他晚上九点后还不回家的大哥。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喊道:“哥哥,我回来了。”
平素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休闲居家服,一起逛超市时水鹊挑的小熊围裙还系在腰上。
他从里面走出来。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宋秦语音一顿,视线落在水鹊身后。
金丝镜片折射隐藏了阴翳目光。
站在门口的Alpha顶着一头挑染碎发,手插在兜里,笑意不羁。
即使谢相旬有周身气度撑着,哪怕宋秦和他也算得上是旧识,但在宋秦眼里,这个人和那些住在治安混乱的地方,会在半夜骑车炸街,强行拦住路人的二流子社会青年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种人尤其爱盯上街边瞧着清纯又好欺负的小男生,机车急刹,拦住别人的去路,再笑眯眯地说几句露骨的混账话,看人怕了,就毛手毛脚、没有边界地去摸小男生的脸。
谢相旬完全不知道宋秦将他这种严选自律好A想成什么人了,他还自然地跟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虽说年少轻狂时期他确实和宋秦有过许多龃龉,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是好歹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缓和一下关系。
“……”
宋秦沉默。
水鹊一时间没有关注到他难看的脸色,还大大方方地说:“哥哥,他是……嗯,不对,你们认识的,那我就不介绍了吧?”
从来没有让他的话落过地的兄长,这次十分异常,没有顺着水鹊的话说下去。
宋秦扫视一眼。
水鹊早上出门穿的白色羽绒服变成了黑色短款夹袄,他生生将短款穿出了常规甚至长款的效果,黑色强烈对比下衬得小脸雪白,然而这种款式与颜色明显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的风格,
倒是谢相旬,心机地出门前搭配了件同色风衣。
这夹袄是谁的不言而喻。
宋秦忽地有种荒谬感。
仿佛一身黑色丧葬风的Alpha就要说:“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
门霍然关上,由于震响,山雀扑棱翅膀,四散惊飞。
“陈叔,送客。”
管家不明情况,还是依言做事。
“哥哥?”
再迟钝水鹊也发觉宋秦情绪不对了,这不是见到儿时朋友的反应。
他往后看了看,感觉直接把人关门外不太好,他还没有和等在路口的约克告别。
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宋秦往屋里走的步伐,脚下毛拖哒哒哒。
他偷偷地觑一眼,这个角度没有镜片遮挡,宋秦的眼底分明凝了霜,面色阴沉。
水鹊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
谢相旬在路上的时候还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啊,关系不至于这么差吧……
宋秦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大家族亲戚聚集,而已然离婚的父母又各自在国外,没有回国的打算,家里雇佣的人员都放假了。
年夜饭只有他们两个,但做得很丰盛,宋秦之前报了个短期厨艺速成班,长桌上一半的菜都是他掌勺的,还有一半是吴姨不放心一直到布置完年夜饭才回家。
刚来的时候他连给自己早上再煮碗面都不乐意,现在菜谱都不知道更新多少版本了。
水鹊想,宋秦的厨艺进步这一定有他一半的功劳,因为不管宋秦做什么菜,他都夸好吃。
帮助兄长正视自身对厨艺的兴趣,算是水鹊作为令人伤脑筋的坏蛋弟弟留给宋秦的补偿。
剧情进度推到85%了。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下个世界说不定没人愿意给他做饭吃了。
他藏不住事,心思几乎全摆在脸上,监察者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索性安慰他:
【没事的,四条腿的狗难找,两条腿的火夫还不好找吗?】
水鹊绷着脸:【不准你这么说。】
虽然他是坏蛋,可是宋秦对他好是实打实的,他喜欢目前这样的兄弟关系。
不过等宋秦知道他的真面目,肯定要失望透顶,眼不见为净遣送他出国了。
大年初一到初六,法定节假日,宋秦原是想带水鹊去旅游的,但怎么说对方都不愿意,好似埋了个金疙瘩的宝藏在这里,必须得守在家附近。
总是早早出门,额头沁着汗回来。
本来天气就不暖和,春寒料峭,如果出了汗不及时擦干再洗个热水澡,迟早要感冒。
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自己做什么去了。
又一天早上回来。
水鹊自以为他藏得好极了,若无其事地从客厅走过的时候,宋秦一抬手扯住他的兜帽。
浅蓝色的棉袄,兜帽和袄是由两端的纽扣而连在一起的,帽子不深,露出只要一点红就异常显眼。
阴沉木手杖敲击两下地板,压迫感袭来。
“玫瑰,哪里来的?”
宋秦从满兜帽的玫瑰花里抽出一枝,在水鹊眼前晃晃,表明人赃俱获。
水鹊抬眼看看他,讷讷解释:“邻居家的小狗送的。”
他们哪里有邻居?
宋秦不语。
水鹊缩缩脖子,小半张脸都塞进白绒绒的围巾里,他的头发长了些许没有修理,软软搭在眉间,光露出水灵灵的一双眼。
只看那双眼睛,确实不像是那种满口谎话会骗人的小男生。
他的目光一凝。
嗯,以前确实有一个,现在又搬回来的。
宋秦警觉地扯下他的围巾,指节禁锢,以无法逃离桎梏的力道,夹着水鹊的脸颊两侧。
接回宋家后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之前下巴尖尖,现在两指夹着,脸颊肉就能挤出来。
水鹊被迫仰着头,小脸挤得变形,唇也被动地嘟起来,露出点原本藏在内里的水润光泽。
掐得他难受,他就伸手去掰宋秦铁钳似的手,艰难发出声音:“哥哥……”
宋秦面无表情。
“张嘴。”
一头雾水。
他稀里糊涂,还是张开嘴巴。
软红的舌头安安静静躲在口腔里,唇肉浅粉,没有从前见过的被过分吮咬后糜红发腻的色泽。
指腹并不柔软,起初摩挲在牙齿之间,痒痒的发麻。
随后宋秦一拧眉,手指撩起红尖,湿溻溻的舌头窘迫地伸展。
“干什么……”水鹊反抗。
没有红肿。
没有给人疯狂舔舐过的痕迹。
他凑得极近,仿佛他不是拈着小男生的舌头检查有没有给外面的野狗占了便宜,而是在国家级实验室里研究重大课题。
眼镜在呼吸交换间模糊了。
宋秦稍不注意,血丝在手指渗出,是水鹊一口咬了他。
待宋秦将手指抽出来,透明津液和血丝混在一起,黏连在指间。
水鹊自己捂着嘴,反复绕了好几圈围巾,严防死守。
他忿忿地说:“我没撒谎。”
什么说谎会大舌头的,只有小孩子才会信。
没想到宋秦还挺天真的。
不过他确实说的是事实。
煤球就是叼着一捧花来找他的,他不收下的话,煤球会伤心的。
即使水鹊也知道,根据常识,玫瑰的花期不会在冬天。
定然是空运过来的鲜切花。
而且选的花种也相当俗气,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可是没办法。
他让约克送诶。
水鹊根本没办法拒绝。
还要好好地、仔细地,放到精挑细选的花瓶里,摆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
宋秦:“……”
睡觉前,宋秦默不作声地来到水鹊房间。
“这是父亲出国前留给你的卡。”
其实并没有多少钱,滥情的男人年老了,早缺失了年轻时雄性对孩子天然的责任感,没有打算好好培养这个接回来的私生子,甚至全权交给已经继承家业的长子。
连卡里也只有两千万,在宋家这种体量的家族来说,直接毫不粉饰地表示出来对这个私生子的不重视。
水鹊接过那张卡,77号没有和预想的那样在后台播报软饭值,毕竟这张卡原本就是留给宋水鹊的,无法计入软饭值的判定范围。
宋秦见他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来高兴与否。
最开始时水鹊还在催他把“老头子”留的卡给他,只是过了半年,就不稀罕了?
宋秦的本意是想在水鹊毕业前都替他保管,依他的想法,水鹊还在上学本身花销就不大,宋家的人也从来不是没有金钱观念、铺张浪费的,之前规定的每月30万,他原只是希望水鹊先培养一个好的金钱观。
但现在看来。
连这张卡都无动于衷了,那只能说明……
他的眉头死死锁起。
半晌,宋秦还是递过去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黑金卡。
“密码是你生日。”
77号后台播报软饭值宕机了。
水鹊慢半拍地眨眨眼。
他收好那张卡,妥妥当当。
抬眼瞄了一下宋秦,接着握住那还未结痂的手。
他吹吹之前他一口咬到的地方,细声细气问:“哥哥还疼吗?”
宋秦舒服了,卡在心里的骨鲠消失。
果然,有时候育儿频道说的也不完全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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