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越来越晕,好像有一团雾努力地挤到脑子每个细胞里,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对楚泽的称呼从“楚医生”变成了“小泽”。
宿元禹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耳朵好像被塞进了一团一团的棉花。他好像隐约听见楚泽在叫他,但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声音重复了几次,突然停了。下一刻,脸颊上骤然一痛!
巨大的疼痛让他的脑子再次清醒,视线刚一清晰,就见楚泽的手刚刚离开自己的脸颊,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光。
宿元禹捂着自己的脸,惊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楚泽,他的小泽弟弟,小的时候乖巧可爱,长大后温文尔雅,他甚至从来没在楚泽的脸上见过什么激烈的情绪。然而此时的楚泽浑身微微发颤,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倍,似乎封存在身体的力量都在这一刻爆发出出来,他吼道:“你给我记着!我才是医生,我不让你死,你死不了!”
下一刻,楚泽猛地一把将他从地上薅起来,穿过顶层的铁门,向楼下走去。
连医院都没出去的丧尸本来也没多聪明,在走廊里慢慢悠悠地闲逛。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朝他们过去,到了近前,都被楚泽抡着枪给抡飞了出去。
宿元禹目瞪口呆,不是,他小泽弟弟原来这么凶的吗?!
宿元禹将近一米九的大个,愣是被楚泽像拎小鸡似的一路拎到配药室,一声不敢吭。
到了配药室,楚泽“砰”一声关门落锁,把宿元禹往墙角一丢,自顾走到药柜前,打量两眼后将目光放在标着吗啡的柜子上。
医院里这类药品向来有着严格的管控,柜子上永远有锁,而钥匙只有负责医生手里有。楚泽沉着面色,二话不说拎起枪,枪托对着那锁就猛砸了下去,几下之后,柜门愣是让他给砸开了。
宿元禹已经看傻了,估计过于震惊的情绪导致连细胞都忘了变异,哆嗦着看着楚泽从柜子里拿出麻药、针管、消过毒的刀和纱布,往他身边的桌子上一放,冷着脸说:“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敢一个人去死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宿元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楚泽根本没管他,将麻药比例配好,一针扎在宿元禹三角肌上,宿元禹就感觉胳膊一酸,麻药的劲还没完全上来,楚泽的手术刀已经切在了皮肉上。
“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响起,惊起窗外树上一群飞鸟。走廊里那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丧尸转头看过来,又非常识时务地转开头,继续晃荡起来。
医生的配药室?不敢进不敢进,变成丧尸了也不敢进。
屋里,楚泽面无表情地挖着腐肉,宿元禹余光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就见楚泽的镜片反着光,他五官精致,神情专注又冷漠,仿佛是恐怖片里斯文败类型的变态医生。
他生气的时候也好好看啊……宿元禹出神的想,就是有点凶。
嗯,以前都没见过他这么凶的样子。
凶起来也好好看啊。
脑袋“嗡!”的一声又响起,但比刚刚楼顶那下好很多。宿元禹一把捂住脑袋,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浑身慢慢烫起来。
“发烧是因为你的免疫系统终于和病毒以及炎症开战了。”楚泽一边处理伤口,冷冷地说:“只要没到把神经烧坏的程度,我不会给你用退烧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给你身体里的奋力作战的白细胞、拼命运送氧气补给的红细胞以及不顾一切止血的血小板加油打气,除了我,还有无数个生命体在为了让你活下去而拼着命,你心里想的每一句话它们都听得见,别辜负它们。”
宿元禹头靠向墙壁,想,对,确实不能辜负小泽弟弟。
一个游戏而已,他本来觉得活不活死不死的也没那么重要,不过就是一千积分,大不了在游戏世界里多待一会,总是能赢回来的。
但是他看着楚泽那个一本正经的神色,想着楚泽刚刚天台上吼他的几句话,突然就觉得不行。
如果他这局真挂了,小泽弟弟一定会很不高兴吧?
楚泽并不知道宿元禹丰富的心理活动,他一丝不苟地在伤口处放好加压的纱布,再用弹性绷带绑好,一切都处理完,神色却并不好看。
“还是晚了。”楚泽皱着眉头:“虽然感染的血肉已经处理干净,但病毒已经扩散到了骨膜。骨膜上的新陈代谢虽然慢,但是如果不停止这个趋势,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没事,你不用……”
然而楚泽根本没听他说话,继续自言自语:“如果在扩散到整个肱骨之前没有拿到解药,就只能卸掉一只胳膊。这个手术太大,只能在医院做。楼下肯定有空的手术室,现在做显然会比较保险。”
宿元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研究着怎么卸自己的胳膊,面不改色语气自然地仿佛在研究晚上炖牛骨汤这个骨头该怎么切,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如果拼一把,在扩散之前找到解药,那么这条胳膊大概率能保住。但如果没能成功找到解药,为了保命,到时候肩锁关节涉及到的三块骨头都要卸掉,更何况在路上做这个手术,伤口感染致死的风险比丧尸病毒扩散变异的风险还要高。”
楚泽盯着宿元禹那只胳膊陷入沉思——卸,还是不卸,这是个问题。
宿元禹看着他,浑身控制不住地有点哆嗦。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那么乖乖巧巧的小泽弟弟,怎么突然比外面的丧尸还要可怕??
宿元禹的体温越来越高,大脑仿佛一锅即将沸腾的粥,一阵眩晕袭来,还是没忍住晕了过去。
楚泽手背放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烫手的厉害。楚泽从药柜里翻出退烧药,给宿元禹打了,把他放平在地上后,起身出门,去了对面医生办公室。
楚泽翻了片刻,除了一个行军床和一些零食,居然还翻到两罐旺仔牛奶。楚泽微微挑眉,自言自语地说:“实习生买的?上夜班的医生不要命了?”
这些零食显然没能让楚泽满意,楚泽拎着枪,直接去了最近的两个病房。病房里的丧尸都不知道晃荡到哪去了,楚泽翻了翻柜子,找到个没开盖的水果罐头,又从柜子里取了床干净的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配药室。
此时宿元禹已经烧糊涂了,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楚泽把行军床支好,铺上被子,把宿元禹挪了上去,这才发现没带枕头过来。他索性直接坐在床上,让宿元禹枕在自己的腿上。
楚泽把罐头开了,找个了带包装的一次性塑料勺子,舀着糖水给宿元禹喂了进去。
“小泽……小泽……”
宿元禹迷迷糊糊地叫着,楚泽看着他那个难受的样子,之前胸腔里憋得那口气突然就泄了。
他叹口气,轻轻说:“你这到底是在干嘛?之前cosplay玩玩也就算了,这次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何必呢?”
“小泽……你不要喜欢霸总……”宿元禹昏迷中也皱着眉头:“别的都好,只要不是霸总,只要不是这个……”
楚泽面露疑惑,霸总?宿元禹这次cos的不就是霸总吗?不,他现实里不也是个霸总吗?
为什么不要让自己喜欢?
宿元禹……不想让自己喜欢他?
楚泽想到进入游戏前宿元禹的若即若离,瞬间心有点发沉。他又给宿元禹喂了勺糖水,等到第二勺的时候,又恨恨地倒回了罐子里,低声说:“渣男!”
宿元禹嘴里还在“小泽小泽”地叫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像是睡着了。
楚泽把水果罐头放在一边,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以宿元禹现在的状态,显然留在医院是最好的。这里有足够的医疗器材,各个病房翻一翻,也能找到一定量的食物。
夏阳他们直升机飞到中心大区基地最多几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游戏任务来说,只要解药到了基地,他们这只小队的里的玩家应该就会结束游戏,夏阳和万慢慢完成任务,而自己和宿元禹任务失败。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能熬过这几个小时,后续的事情并不需要考虑。
楚泽想到这心里松快了一些,开了袋从医生办公室翻出来的薯片,补充了些体力,自己也靠在墙上假寐,静静地等着这几个小时过去。
然而十几个小时过去,他们依然留在游戏里。
已经一夜过去,窗外的天色重新亮起来。楚泽望着黎明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天光,心里有点发沉。
为什么呢?丧尸再厉害也不至于把天上的直升机打下来,吴畏手里有地图,小刘也确定燃料充足,理论上直升机只要上了天就一定能到达中心大区基地,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因素。
难道……中心大区基地也沦陷了?
楚泽摇摇头。不可能,游戏任务明确说明要把解药送到中心大区基地,那么即便是真的沦陷了,只要他们把解药送过去,游戏任务一样是完成了的。
难道……
楚泽不敢再想下去,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宿元禹。
这期间宿元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神志始终不清晰。楚泽又给他打了两次药,宿元禹也只是睡得更安稳了些。如果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真得卸掉宿元禹一只胳膊。
这样不行。
楚泽在配药室里踱步,一边走一边思考。忽然间,他听到窗外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他走到窗边,探头望出去,就见医院楼下有一辆造型奇特的车正缓缓地围着医院大楼绕圈。看车型这应该是一辆吉普,车身上挂满了暗绿色的枯草,乍一看像是给车盖上了层被子。而神奇的是,医院大楼外晃悠的丧尸们发现这辆车后,不仅不凑过去,反而害怕似的远远跑开了。
楚泽心里一动——这车开的很稳,驾驶位的一定是活人,而不是丧尸。
B-10安全区果然有幸存者。
楚泽在那车再次绕回来的时候,从配药室里拿了个空的玻璃瓶,顺着窗户扔出去,刚好落在那造型怪异的吉普车前两米远的位置,一声清脆的响声,碎了。
果不其然,那吉普车缓缓停了下来,一个男人从驾驶位里出来,抬头向上看,正对上楚泽,瞬间激动起来,朝楚泽挥起手来。
三分钟后,男人到了楚泽他们所在的配药室。
这人看着四十来岁,长相憨厚,衣服上也挂着那种绿色的枯草,手上连个武器也没拿,一路就平平安安地上来了。他看见楚泽本来挺高兴,看见行军床上躺着的宿元禹后眉头微微一蹙,连招呼都没打,先问:“这位朋友已经感染了?”
楚泽点头,那人又问:“你们这里还有其他幸存者吗?”
“没有,只有我们两个。”
那人简单直接地说:“跟我走吧,你的这位朋友也一起。”
末世里,感染了的人就是被判了死刑,人人避之不及,楚泽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痛快,好像一点都不怕宿元禹变异感染其他人一样。
“你不怕他?”楚泽疑惑地问。
“不怕。”男人憨厚地笑笑,说:“一会儿到了基地你就知道了。”
那人看楚泽还是没动,转头看了看宿元禹,后知后觉地说:“也对,看你这么文质彬彬的样子,背他也费劲,我来吧,不过我背他,你这位朋友可要受点罪了……”
第45章 冷面总裁打丧尸
这人转身走到宿元禹床前, 刚刚靠近,昏迷中的宿元禹就皱起了眉,显然很不舒服, 等到楚泽把他扶起来靠在那人背上时, 宿元禹胸腔剧烈起伏,眼看难受极了。
“还是我来吧。”楚泽看不过去,连背带扶把宿元禹拉起来。那人也没勉强,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楚泽扶着宿元禹出去, 一路顺利地到了楼下那人的车里。一路上楚泽惊讶的发现,走廊上原本晃荡的丧尸都没了影子,楼下大厅里少数探出头的丧尸在发现男人后都自动转头躲开了。
“不用好奇, ”男人发动吉普车。他似乎有些不善言辞, 想了半天, 还是那句话:“一会儿到了安全区就都清楚了。”
一个小时后。
吉普车开到一座小型基地, 围墙上都挂着和车上一样的枯草。吉普车穿过大门开进去,停在一栋六层楼前, 楼前站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似乎正在等他们。
男人回头和楚泽说:“楚医生,吴老在等你,你先下车,我把你这位朋友送到医院去。”
楚泽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楚?”
男人憨厚地笑笑,没说话。
“他……”楚泽看向还在昏迷的宿元禹。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男人说:“你和吴老说完话就能去看他,放心,真没事。”
楚泽迟疑地点点头, 下了车。
那位被称为吴老的老人见楚泽下车,笑着同他伸出手:“楚医生, 之前我听闻你的事情,就感慨楚医生年纪轻轻胆色过人,现在一见果然不一般啊。”
这位老人看着年纪不轻,但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楚泽很久没见过精神这么好的老人家了。
楚泽和老人握了握手,客气地问:“您是?”
“我姓吴,也是个医生。”吴老一侧身,“来,我们进去聊。”
两人走进大楼,吴老带着他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这里远离城区,原本是一片中草药基地,隶属于一个药厂,疫情爆发前就在这里种植草药和包装。疫情爆发后不远的地方建立了B-10安全区,很多人转移到了那边,但是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人依然还是留在了这里。不久前B-10安全区不幸沦陷,我们偶尔会去那边巡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幸存者,接你们回来的小王就是最常去那边的搜救人员之一。”
楚泽点点头,又问:“那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药厂原本就配有一部卫星电话,疫情期间正好排上用场。我们联系到了中心大区基地,和你一起的那几位来自C-20安全区的朋友已经安全到达了总部,他们知道我们这个安全区之后强烈要求我们进行搜救。从昨天开始,包括小王在内,去找你们的队伍已经出去四五批了。”
楚泽听到夏阳他们已经安全到达,并且中心大区基地也没有沦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说:“这真是个好消息。”
只是既然解药已经送达,为什么任务还没有结束?
他不知道中心基地那边是否对这里提及了解药的事,于是也没多问。想起一路的奇怪,问:“这里外墙上挂着的,还有王师傅车上挂着的,是艾草吗?您是位中医大夫?”
吴老笑了,点点头:“是,那些挂着的是特殊熏制过的艾草,我也的确是个中医大夫。”
“小时候听大人说艾草驱邪,所以端午节家家户户门上都挂艾草。”楚泽觉得惊讶:“我还以为这只是个习俗,早就只剩下了形式,没想到真的有实际功效。”
“这些艾草经过特殊熏制,作用比平常的艾草要强上不少。”吴老叹了口气,说:“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打了这么多年的架,早就没落到奄奄一息,再加上太多浑水摸鱼的江湖骗子打着中医的名号圈钱害人,导致很多人一提到传统医学就和骗子画上等号,真是……唉。”
“楚医生,我知道你钻研的是现代医学,如果你把我们这套东西也视为怪力乱神或者江湖骗子,我也能够接受。”吴老和蔼地笑笑,说:“没关系,都可以理解。”
楚泽摇摇头:“我学习的虽然是现代医学,但是也知道传统医学虽然在本土被打压,却被其他国家偷师制成汉方,反而受到追捧,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
“是啊,也怪我们一代一代的传承者没学到真功夫,可惜了先祖的千辛万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吴老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一定的用处。我们的现代医学起步照比其他国家要晚,但是很多人都忘记了我们最大的优势——我们的历史比其他国家都要悠久,我们的经验比所有国家都要丰富。”
楚泽反应过来吴老的意思:“您是说……”
吴老笑笑:“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我们的祖先经历过多少次瘟疫?多少种疾病?我们什么没有经历过?”吴老慢慢向前走着,一边慢慢说:“这些疾病的外在表现可能有所不同,就像同样是风寒感冒,有人咳嗽,有人恶寒,可追根溯源,源头都在于外感风寒,气机失调。这次的丧尸病毒也是一样,它突然出现,来势汹汹,症状可怕。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任何一种东西,是在漫长的五千年历史里,我们的祖先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不符合逻辑。”
楚泽想想:“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是我们的祖先并没有把它记录下来,可从我们还幸存这个角度来说,当年他们一定找到了对抗它的办法。”
吴老赞许的看着楚泽:“我原本以为,楚医生会像很多人一样,对传统医学很抗拒。”
“无论是抗拒还是反对,前提都是对它有足够的了解。”楚泽笑了:“我连了解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抗拒它?”
“世界上多一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好了。”吴老叹口气。
楚泽问:“吴老,那您找到对抗病毒的办法了吗?”
吴老摇摇头:“楚医生,传统医学里并没有病毒的概念,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泽想想,说:“我以为是因为科技的限制,没有办法观测到这种量级大小的物质。”
“这当然是相当重要的原因!但是并不完全。”吴老笑笑:“在我们的理论体系中,外邪分为风、寒、暑、湿、燥、火六种,世上千种万种病毒,一样遵循这样的规律,所以我们并不需要去观测病毒是什么样的形状、什么样的作用机制,只要通过症状找到它属于六邪中的哪种,大概就知道应对方案了。”
楚泽点头:“听起来有些大道至简的意思。”
“可惜我们现在并没有完全搞清楚这种丧尸病毒属于哪一种,所以对于已经感染的人,疗效是有限的。”吴老说:“但至少可以保命。”
楚泽眼睛一亮:“真的?”
吴老点头,拉开一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你看。”
楚泽跨步出去,这栋楼的另一边人明显多了很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很有生活气息。
他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不同——很多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看起来就是即将变异的丧尸。
楚泽惊讶:“他们……”
“这里很多人都被感染了,但是停止了变异,这也是小王一点都不担心把你那位朋友带回来的原因。”吴老说:“‘正气内存,邪不可干’。虽然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精准应对的办法,当只要自身正气足够强大,身体会自己对付外邪,即便不能完全取得胜利,也可以暂时达到一个平衡。”
楚泽微微睁大双眼,问:“您没和中心大区基地说明这些吗?这是一个巨大的医学突破。”
吴老叹了口气,片刻后才说:“中心大区基地并不认可这个成果,因为我们拿不出实验室的数据。”
吴老指着下面那些人,说:“这些人中,很多人的检测指标都达不到他们制定的标准,所以中心基地认为,这里取得的成果只是侥幸——我想他们想要的还是一个一劳永逸的特效药吧。”
说到这个,楚泽再次想起夏阳他们护送的解药。
为什么他们明明送到了,但游戏还没有结束?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吴老接着说:“那位吴队长除了请我们对你和你的朋友进行营救,还有第二个请求——让我转告你,那份C-20安全区所研制出来的解药,效果不稳定,基地最终决定,不予采用。”
病房里。
“情况就是这样。”楚泽坐在宿元禹的病床前,一边不急不缓地削着苹果,一边对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地人说:“C-20安全区做出来的解药虽然也有效,但是效果因人而异,当时情况紧及,连临床试验都没做就急着送往中心大区基地,结果被否决了。”
楚泽削完苹果,一口咬了下去,自言自语:“这基地种的苹果还挺好吃。”
“我们的游戏任务其实一早就说的很明白——将有效对抗丧尸病毒的解药成功送达中央大区基地,”楚泽继续说:“但从来都没有人说,C-20安全区的疫苗是有效的,所以说我们白折腾了一路,为了完成任务,还要接着找解药。”
敲门声响起,一个女生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药品,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的时候腕上露出一块黑紫。她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着的人,问楚泽:“楚医生,这次还是您自己来?”
“好,谢谢你。”楚泽朝女生客气地一点头,接过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将苹果放在一边,一边拆开宿元禹胳膊上的纱布换药,一边问那个女生:“你感染的地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对,现在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女生笑笑:“可能我运气比较好,本来被咬的不重,好的比较快。冷先生还没醒啊?吴老说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楚泽:“嗯,应该快了。”
女生指指窗外,小声说:“他们又聚在一起想着来看冷少了。”
楚泽露出个无奈的神色,点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了。”
女生朝楚泽腼腆一笑,出去了。楚泽一边给宿元禹换药,一边说:“你快点醒过来吧,现在基地的人都在传天霸集团的少东家兼CEO在这,你在这个世界的名声实在太响,每天都有人患换着花样想来看你,我应付他们有点累了。”
宿元禹眼皮微微一动。
然而楚泽刚好转过去放药,没看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喜欢霸总,”楚泽转回来,接着说:“不过我确实不喜欢霸总,我喜欢的只是……”
楚泽声音停了下来,没说下去。片刻后又接着说:“再说你这次cos的霸总也不像,万慢慢说了,你应该开劳斯莱斯而不是法拉利,而且做事得再神经质一点才行。”
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动。
楚泽把药品收拾好,说:“我一会去找趟吴老,你自己待一会。”
楚泽站起身,端起药盘,正要转身,忽然又停住。他转回身来,弯身在宿元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早点醒过来吧,”楚泽叹了口气,轻声说:“算我求你了。”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病房内安静了几分钟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烫的吓人的脸,自言自语道:“不是吧,我不是做梦呢吧?”
他亲我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亲我?
楚泽认识这个“冷冥阎”才多长时间?又是不顾自己的安全和他留在这里,又是亲他,分明就是喜欢这一款的!
可楚泽为什么又说自己不喜欢霸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