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怔了怔,心脏酸涩。
他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他呆坐许久,终于僵硬动了动,有些渴,想下楼找杯水,刚一开门,一双手毫无预兆的环上他腰,稍一用力,他整个人顿时原地拔高,坐在了来人手臂上。
迟茸:“???”
迟茸愣了愣,看向男生,磕巴一下,“江、江枝惑?你、你怎么在门口?”
江枝惑瞧见清醒着的少年,稍稍挑眉,将人抱紧,声音低哑,“没睡着?还是睡醒了?”
他想着茸茸睡着肯定还要梦游,主卧和客卧隔得远,要是踩着伤口一路走过去,这伤别想好了。
所以等在这,人一出来他就抱走。
只是没想到,茸茸好像失眠了。
迟茸猜到他来意,心尖扯了扯,说不出的鼓胀,撑的他难受,垂了垂眼,“没睡,我出来喝水。”
“你放我下去吧,我单脚蹦。”
江枝惑牵牵嘴角,直接没理后面那句话,轻松抱着人下楼,单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迟茸看他大有一幅要抱着他喝的样子,耳朵微红,难为情的移开视线,扑腾几下,终于被放到地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暖热液体下肚,身体暖和几分,情绪也缓和不少,他放下杯子。
“嗷呜汪!”
“汪汪汪!”
“汪!”
几道急促的狗叫突然传来,伴着一连串的凌乱动静,一只硕大的纯白萨摩耶露着张笑脸,吐着舌头,来势汹汹的直奔迟茸扑过来。
……狗!
迟茸蓦地僵住,本能后退一步,但萨摩耶已经到了跟前,重重一扑。
“呜汪汪汪汪!”
“唔……!”
“噗通。”
极重的力道压过来,迟茸差点被扑得砸到地上,腰后迅速伸来一条手臂撑住他,撞进男生怀里。
“小白。”江枝惑冷冷出声,“一边去,不知道自己几斤么。”
“汪……”
萨摩耶不听,大脑袋一个劲在迟茸脸上脖颈上蹭,热切激动,上扬的嘴角笑意明媚。
炙热温度传过来,带着动物清晰的吐息,呜呜鸣叫声,迟茸手背猝不及防被舔了一下,温热濡湿的感觉沾了满手,心脏猛的一颤。
眼前恍惚似的出现些血红色,飞快抽回手,瞳孔散大,整个人抖了抖,一下缩到江枝惑背后。
“呜汪汪汪……”
被躲开的萨摩耶有些不解,焦急的原地绕圈,想凑到少年跟前去,毛茸茸的大脑袋总想拱他。
江枝惑蹙眉,将少年揽进怀里,清晰察觉到对方在抖,指尖冷玉似的,没有半点温度。
“崽崽?”
江枝惑低头瞧瞧异常的少年,忽然想起参观那天,少年看见兔子,也是这个反应,他把小白赶到一边去。
“你怕小动物?”
迟茸脑袋埋在男生肩膀处,脑袋里赤色的画面不断滑过,带着呦呦哀鸣,浑身发寒,缓了会儿才听见男生叫他。
“……嗯。”
萨摩耶在远处可怜兮兮的转圈摇尾巴,盯着许久不见的少年,迫切的想上前亲热。
可少年听见狗叫,耳边几乎响起阵嗡鸣,浑身冰凉。
江枝惑眼底黑漆漆的,抱着少年暂且上楼,把小白留在楼下,摸摸少年后颈安抚,声音温和几分。
“怕兔子,怕狗……”
他停了停,慢声道:“崽崽,你以前很喜欢小白,也很受猫猫狗狗这些小动物喜欢。”
他捡到崽崽,也是因为小白在后山玩,它发现了高烧还一身伤的少年,回去叼着他裤腿往后山拽,他才把崽崽捡回去。
迟茸被男生抱在怀里,脑袋贴着男生肩颈,炙热温度源源不断的将他包裹,缓了缓,眼睫垂落,声音很轻。
“……是吗。”
小动物喜欢他,他心尖颤了颤,“那可能是它们笨吧。”
所以才喜欢他。
少年异常明显,江枝惑瞧着少年,眸色幽深,握着少年后颈,指腹摩挲,低下声。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吗?”
迟茸沉默下去,没吭声。
江枝惑直接把人抱回了主卧,迟茸刚刚的睡衣被萨摩耶扑了一身毛,得换一身。江枝惑拿起床上放着的绿色恐龙睡衣,问他。
“恐龙应该不算小动物,不害怕吧。”
迟茸:“……”
迟茸站在主卧门口,屋里个人生活氛围很浓,男生身上淡淡的冷香气也愈发清晰,他瞧向屋内男生,再看看他手里的睡衣,眨巴眨巴眼。
确实不害怕,但问题是,他离开一年半,这件睡衣为什么……至今还在床上放着?
少年面带犹疑的打量,目光有些怪,江枝惑唇角弯了弯,并不避讳,声音低沉悦耳。
“崽崽,我失眠。”
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盯着少年,“人跑了,我就只能抱着睡衣睡觉,很可怜吧。”
迟茸:“……?!”
可怜什么,分明很可怕啊!
少年耳朵微红,僵持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进,咬咬唇,磕磕绊绊,“有没有,其他的?”
被江枝惑抱来抱去的睡衣他再穿身上……好奇怪啊。
迟茸心脏怦怦两声,耳垂发热。
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躲躲闪闪,目光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人,脸上微红,雪白纤细的颈都漫上一层浅浅的粉。
江枝惑勾唇,笑意愈发清晰,唔了一声,瞥他一眼,斯文温润,不急不慢道:“好茸茸,怎么办呢,这里所有的睡衣我都抱过,包括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
迟茸:“??!”
他身上这件?!
迟茸眸子张大了点,身上霎时一僵,有点不知道手该放哪。
江枝惑真是……好大一个变.态。
少年脸皮薄,紧张的厉害,江枝惑把手上睡衣递过去,笑笑,先出了门,等少年换好又进来。
要搁以前,他或许就在屋里带着了,但现在他心思有异……江枝惑弯了下唇。
时候不早,江枝惑关了灯,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迟茸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地步了,板板正正躺在床上,感觉到身侧床垫微微下陷,又弹动回去,绷着小脸,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旁边好像总有两道灼灼视线直勾勾瞧着他,肆意嚣张。
江枝惑……好像是侧躺,正面对着他的。
迟茸想想江枝惑正在摸黑看他,身体更僵了,呼吸都有些迟缓,大大睁着眼,许久才慢慢闭上眼。
江枝惑瞧着少年紧张兮兮的模样,唇角弯了弯,见少年睡熟,试探着轻轻伸手,搭上少年指尖。
皮肤相触。
他们躺在一个被窝,少年在他触手可及,随时都能攥在手里的地方。
江枝惑眼底墨色笼罩,笑意清晰,异样的愉悦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攥紧少年指骨。
迟茸夜里一如既往地做梦。
可能是因为到了过去的地方,以前梦里都是小片小片的区域背景,这次背景终于清晰。
就是在主卧。
就在他和江枝惑躺着的这张床上。
梦里已经是清早,少年穿着件深绿色的恐龙睡衣,背对着身后男生,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江枝惑看眼时间,轻啧一声,“崽崽,我听见你肚子叫了,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少年哼哼一声,嫌吵,捞起被子一把蒙在脑袋上。
少年脑袋钻进单薄凉被里,屁屁却落在了外面,翘着一节深绿色的恐龙尾巴。
江枝惑挑起眉,唇角散漫弯了一下,笑笑,握住尾巴尖,漫不经心的往自己跟前拽。
“唔……”
睡衣是连体的,少年被整个拖动,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哼哼唧唧翻过身,一下子扎进男生怀里,抱着对方脖颈,侧脸蹭来蹭去,试图把男生蹭困,借此达到继续睡的目的。
江枝惑完全不困,指骨揪着那节尾巴晃晃,嗓音低沉。
“崽崽。”
“崽崽。”
耳畔似乎有这么一声响起。
迟茸眼睛睁开条缝,看见自己身上绿色的睡衣,又瞥见熟悉的清贵俊脸。
一时间梦和现实交错。
他迷糊一下,嘟着嘴,拱进男生怀里,闷头蹭他脖颈,嘟囔出声,又软又黏,勾的人心尖酥痒。
“……哥哥。”
江枝惑眼底颜色倏地暗下去,身体微微一滞。
迟茸被熟悉的温度包裹,下意识往男生怀里挤,大清早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怪硌人的。
少年嫌烦,迷糊着哼了一声,试图挥手拍开。
手刚碰到紧实腰腹,猝不及防被人握住手腕,掌心滚烫,低哑声音幽幽响起,沙沙的,漫不经心。
“茸茸。”
“这是想拍哪?”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茸茸崽在梦里袭击大尾巴狐狸,大尾巴狐狸啧声,一把捞过茸茸崽,语调轻柔。
“崽崽,来陪哥哥玩呀。”
茸茸崽迷糊,哈哈大笑,“嘚!你个臭狐狸,已经被本崽崽制服,以后就清心寡欲,做个公公狐狸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尾巴狐狸:“……”
大尾巴狐狸笑了,温柔渗人,“崽崽最近,似乎嚣张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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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茸:“??!”
低低嗓音在耳边响起, 迟茸呆了两秒,猝不及防反应过来那个咯着他的东西是什么,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耳根爆红。
迟茸:“!!!!”
嗷啊啊啊啊啊啊!
迟茸脑瓜子一懵,手腕还被男生握着,正稳稳搁在对方灼热腰腹上。
“!!”
他脸发烫, 过电了似的“呲溜”一下弹起来,猛的抽手就想往床下跑, 语句坑坑巴巴。
“对、对不起!”
江枝惑脑袋里反复斟酌了几秒, 轻轻啧声,勾起唇角,还是松开少年手腕,任由他一溜烟蹦下床,低声提醒。
“小心脚。”
迟茸脸上跟要着火了似的, 飞快跑出卧室,给某人留出单独解决的空间, 这才深吸口气,试图清醒一下。
他想起自己一早上又是抱抱贴贴, 又是喊哥哥, 甚至还差点一巴掌把对方的晨间业务拍熄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迟茸颤抖揉了把发热的脸,感觉这脸皮是不能要了。
江枝惑已经很久没有和崽崽一起睡在卧室床上了,时隔一年半, 久违的经历, 不一样的感触,不一样的心理。
江枝惑勾着唇, 眼底墨色深不见底。
迟茸去客卧洗漱完下楼, 又在楼下焦灼难安的坐了半个多小时, 江枝惑才慢慢悠悠从楼上下来,一幅放松怡然的表情。
迟茸:“……”
迟茸耳根子发烫,先发制人撇开话题,“昨天晚上的萨摩耶呢?”
好像是叫小白。
江枝惑把人往餐桌上领,“让佣人暂且弄到别的地方去了,等你不怕小动物了再放出来。”
迟茸:“……”
那倒也不必。
在餐桌边坐下,少年抿了下唇,眸子圆亮,声音清澈干净,“用不着,等我回学校就放出来好了,我又不来这,拘着它多委屈。”
江枝惑刚喝了口水准备吃东西,闻言动作又停住,侧目望向近处的少年,眸色幽幽,唇角温柔弯了弯。
“好茸茸。”
“虽然我早上把你放出卧室,但我依然要提醒你。”他慢声柔和道:“不要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迟茸:“……”
江枝惑浅浅微笑,不疾不徐,“早上我不把你放出卧室也是可以的哦。”
迟茸:“…………”
哦什么哦啊。
迟茸心脏噗通一声,耳朵发烫,指尖缩进掌心,撇开眼不说话了,闷头吃了几口早餐。
迟茸想早点恢复记忆,早饭后问江枝惑有没有一年半之前的照片视频之类的。
但……江枝惑缓缓摇头,示意没有。
一张都没有。
这多少有点离谱了,信息时代,一张照片都没有?
少年眉头蹙了蹙,有些奇怪望过去。
江枝惑指尖触碰上随处可见的用来写字的白纸,直白盯着少年。
“你不让我拍。”
他盯着少年,声音低哑,“一年半之前,我没有你的照片,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要不然也不会再单独起个崽崽的名字。
少年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仗着自己失声,一问就闷着脑袋摇头,垂着眼,看的人不忍加以逼问。
所以少年跑了之后,他找起人来才这么费劲。
迟茸:“……”
他这么渣的吗?
迟茸讪讪摸摸耳朵。
江枝惑盯着少年回避的眼神,扯扯嘴角。
他那会儿就是太纵容,现在不会了。
如果再有想跑的念头……
他一定会让他的茸茸,吃足教训。
江枝惑斯文冰凉的勾出个笑。
这个周末里夹了个中秋,连放三天,迟茸孤家寡人一个,对这个节完全没什么感觉,之前还约了个校内的画单,就在今天,要回去画画。
江枝惑和家里人关系也一般,他只在乎崽崽,要过节也是和崽崽过。
两人便回了学校。
江枝惑把少年送去画画的地方,自己去实验室,让迟茸画完给他发消息,他再来接,避免少年单腿蹦不稳。
迟茸:“……”
迟茸觉得很没必要,不过还是应了。
等画完,没等拿出手机,忽的看见不远处有个高个子的人在朝他挥手,一脸激动。
“迟茸,迟茸来这!”
……虞山乐?
迟茸茫然歪歪脑袋。
虞山乐人高腿长,几个大步飞快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你还真在这啊,我找你好一会儿了。”
迟茸以前最忌惮大反派,对主角攻虽然蛮有好感,但也不太想做人家小弟,这会儿眼看着整个剧情蹦的一塌糊涂,也就无所谓了。
他心里轻松不少,弯起眼睛笑,“虞学长找我什么事?之前的海报又要修改的地方吗?”
“叫乐哥。”
虞山乐砸嘴,健康的小麦色脸上露出几分假模假样的不高兴,“我们都多熟了,你老叫我学长,说多少次也记不住。”
迟茸:“……”
迟茸笑起来,从善如流,“好吧,乐哥,这回记住了。”
虞山乐咧开嘴一笑,这才说明来意。
“今天不是中秋嘛,我估计你也不会回迟家,自己一个人过。”
他清清嗓子,显得有些端正紧张,又故意放松,摸摸后颈,“你……我姑姑来看我,带了点月饼,你跟我一起去吃吧。”
迟茸:“??”
迟茸呆愣两秒,眸子张大了点,“这不好吧。”
这个节日讲家人团圆,意义还是不一样的,他连忙摆摆手,“我不去,你们自己吃。”
“哎,要去要去。”虞山乐心底有点急。
他和姑姑本来想,找个由头把茸茸叫到家里去吃饭,安静没外人,但是迟茸脚伤了不太方便,只能到学校里来。
迟茸还是觉得不太好,想拒绝,虞山乐心底急,挠挠头,哎呀一声,趁少年不注意,握住他两边大臂,一用力,端瓷器似的一把将人端了起来,撒腿就往姑姑那跑。
迟茸:“……???”
迟茸惊呆了。
路过的同学们也惊呆了。
卧槽,体院这位又来和校草抢CP了?
众人纷纷拍下这惊动人心的一幕。
地方隔着不远,虞山乐跑的又快,没多久就到了一个景观花园中的小亭子里。
今天中秋,校内人少,这儿没什么人。
虞渔带了个口罩坐在石凳上,又紧张又不安,轻叹口气。
也不知道乐乐能不能把茸茸叫来。
她的茸茸已经把她忘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接受她。
“姑姑——”
正想着,不远处声音传来,虞渔迅速起身望过去。
虞山乐端着人跑了一路,微微喘气,放下懵逼的少年,介绍道:“茸……迟茸,这我姑姑,姑姑,这是迟茸。”
迟茸一脸懵,跟前的人摘下口罩,露出张熟悉的美艳脸庞,迟茸惊了一下,眸子微微张大,“是、是……”
影后虞渔。
虞渔笑了一下,“是我,小巷子那天……”
她停顿一下,心中有些酸涩,“那天我中暑,谢谢你帮忙,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
“不用不用,我也没做什么。”迟茸眼睛弯起来,连连摆手,声音清澈。
迟茸很喜欢她电影,上一次遇见很巧,他也不是私生饭,只简单过问就离开了,没想到还能再遇见。
主角攻的身份配置果然牛皮,迟茸有点高兴。
茸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两个小月牙,甜甜的。
虞渔眼底带出丝笑意,心头又酸又软,拿出月饼,“来吃月饼。”
几个人在石桌边坐了一圈,迟茸给江枝惑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要晚一点,虞渔瞧瞧少年绕着绷带的脚,有些担心问了几句,一边把月饼切成几个小块分过去。
分食月饼算是这个节日里必不可缺的一件事,含义特殊,迟茸总觉得自己不太合适,但长辈递过来,他也不好推拒,接过来,笑了一下。
“谢谢您,没事,划了道口子,不碍事的。”
……您。
这个称呼,用在母子间,生疏到让人心痛了。
迟茸话一出口,对面虞渔的神情便有些黯淡,又被她压下,温和笑笑,“别叫您了,你和乐乐是朋友,叫我、叫我……”
虞渔又顿住,停了一会儿,垂下眼,声音几乎有些涩,“也叫我姑姑吧。”
迟茸觉得她有些失落的样子,悄悄瞄一眼坐着不说话的虞山乐,眨眨眼,眼神询问自己该不该叫。
若虞渔是普通人也罢了,朋友的亲人,跟着喊一声也没什么,但虞渔是大明星,还是他喜欢的影后,太主动亲近他感觉自己像个私生饭……
被求救的虞山乐:“……”
这问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虞山乐暗暗叹气,对这场面同样发愁,点点头。
迟茸便老老实实叫了声姑姑。
“……”
他这一声叫完,场面没由来有些凝滞,尴尴尬尬的。
迟茸眨巴眨巴眼,挨个瞄两人一眼,不明所以,眸子圆不溜秋。
江枝惑收到了迟茸的消息,但对方没告诉他自己在哪,倒是论坛上热帖一个接着一个,照片一堆。
他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崽崽正和虞山乐围坐在一起吃月饼,旁边疑似还有个家长。
江枝惑眼底隐约带着丝不虞,走上前去。
亭子里氛围奇奇怪怪的,迟茸看见江枝惑,眼睛一亮,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又转向虞山乐和虞渔,笑了一下。
“我室友来接我,我就现走了,不打扰你们,你们好好吃。”
虞渔有点舍不得,这才没见到多一会儿呢,面容温柔,“不再坐一会儿吗?”
“不了,谢谢。”迟茸笑着摇摇头。
江枝惑因为少年那个招手示意的动作得到点安抚,至少崽崽没背着他躲着他。
江枝惑和迟茸一样,并不知道几人间关系,冲两人礼貌点头示意,目光在虞山乐身上多停了一会儿,意味不明,毫不客气的扣上少年腰身。
“走吧。”
“江大少爷?”
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
虞渔视线落到男生身上,再落到男生扣在少年腰侧的手上,略显惊讶。
江枝惑侧目,这会儿才看清那个疑似家长的人,是虞家虞渔,他们以前在国外生意场上见过。
虞渔、虞山乐……
亭子不大,几个人站得很近,他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瞥过桌面上的月饼,刹那间脑袋里扫过什么,又瞧向自己怀里的少年。
视线来打量过几回,眸子眯了眯。
江枝惑躺在自己床上,神思清明。
因为早上别墅主卧那一遭,少年羞耻心爆棚,坚持不睡一起,已经躺自己被窝里睡了。
江枝惑睡不着,将手机光线亮度调到最低,悄无声息打了几个字出去。
他查不到崽崽的过往信息,父亲被崽崽举报入狱这事他知道,但崽崽的母亲……他父亲在国内是没有婚姻记录的,也一直查不到母亲是谁。
今天小亭子里三个人站在一起,虞山乐黑,虞渔和崽崽性别不同,看似没什么共同点,但一眼扫去……
总觉得几人眉眼间有分神似。
凌晨两点半。
对面床铺传来丝响动,江枝惑抬眼看去,昏暗光线里,唇红齿白的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身,第一时间扭头找到他的方向,声音绵软。
“哥哥……”
江枝惑暂且收拢心思,放下手机,浅浅弯起唇,语调柔和,“嗯,崽崽来。”
少年有些兴奋,爬下床,跑到对面梯子边上,急匆匆的,想和哥哥贴贴,有些急切,一脚迈了两格梯子,手抓住两边就想往上爬。
但他不记得自己脚底有伤,等身体大半重量全移到那只受伤的脚上,清晰的痛感传来。
少年可怜兮兮的呜了一声。
“哥哥。”
江枝惑坐起身,黑暗里看不太清少年动作,只看见他冒了个毛茸茸的脑袋瓜,扁着嘴哼哼唧唧,“疼……”
下一秒。
“噗通!”
一声重重的闷响,少年身形瞬间往下坠去。
“!!”
“崽崽!”
江枝惑一惊,心脏骤然一缩,猛的探出手,一把揪住少年衣领。
“崽崽?摔到了?”
“唔……”
床铺近两米高,屋里太黑,江枝惑看不太清,少年又不应声,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拿着朝下照去。
迟茸被突然的下坠感弄醒,迷糊一阵,等慢慢清醒过来,恍惚发现……自己姿势,好像有点怪。
他这会儿一条腿滑到了梯子里面,大腿压在梯子横栏上,另一条腿就在外面晃荡。
一束光打下来,他这才看见,自己后脖颈还被上铺坐着的江枝惑一手牢牢提溜着,对方正目光幽幽的盯着他。
而他整个人奇形怪状的挂在梯子上。
迟茸:“……”
迟茸:“???”
这什么情况?
迟茸懵了。
“江、江枝惑?”
他抬头望上去。
少年眸子圆滚滚的,带着点茫然无辜,江枝惑见少年没摔下去,浅浅松口气,啧声,扯扯嘴角,将人拉上来。
江枝惑猜他是踩到伤口上了,不由分说将人拉过来,握住脚踝抬起来看了看。
果不其然,伤口正中心溢出丝血痕。
江枝惑眼底沉下去,声音微凉,“明晚直接和我睡。”
迟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