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桥段—— by边棠

作者:边棠  录入:05-26

扑面而来一阵热气。
“睡了一整天还没睡够吗?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林殊止蜷缩似虾米状,脸朝着里侧,眼皮微颤着,似乎被扰乱了难得的安宁。
他费力地睁开眼,受不了强光又立马合上眼皮,下意识摸索被子在哪。
陈穆又将被子拿开了些,确保他完全碰不到。
“回话。”姿态颇有些居高临上。
林殊止得不到被子又觉得冷,又把自己蜷得更紧。他似乎真的很冷,双手都缩进了衣袖里。
陈穆更来了气,将那团被子随意扔下床,腾出空手去把人提起来。
手掌刚刚接触上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哪怕是隔着一层衣物陈穆也感受到了,面前的人体温高得不正常。
其实是有很多不对劲的,林殊止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可颈侧的皮肤却烧得有些发红。
陈穆将人放下,立即伸手探了探,温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与那不正常的体温相比,陈穆的手显得冰凉,林殊止被冻得往回缩了缩。
好端端地怎么会发烧?
陈穆来不及细想,当务之急是将温度降下去。
他也无法在这种时候去责怪林殊止什么,那股闷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不见。
林殊止好端端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他掀开扔到床下,又被他一把捡回盖上。
别墅里随时都准备着最基础的药品,陈穆给他量了体温,还未达到39摄氏度,可以尝试用退烧药进行降温。
病中的林殊止十分不配合工作,陈穆也并不擅长哄人,一句漂亮话都无法说出,只一味地让林殊止把嘴张开。
最后堪堪将退烧冲剂喂下去。
退烧药起效之前的那段时间里,陈穆打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搜索起导致发热的原因。
病因五花八门,其中大部分症状都套不上,忽然有一条就被陈穆注意到了。
陈穆鬼使神差地点击了“查看详情”。
标题:【房事后发热的机制及处理方法】
陈穆一目十行地阅读下去。
【做好安全措施,事后及时清理,避免感染。】
他昨晚的确是没有戴婴儿嗝屁神器,图方便润滑时也用了不合适的凡士林。
至于清理,他也回想不起来是否清理到位,昨晚本该结束时情之所至,俩人都在浴室了,他又拉着林殊止做了一遍。
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他,而是林殊止受了凉……
还是要检查过后才能知晓。
陈穆又把被子掀开了。
林殊止却剧烈挣扎起来,有所觉察到有人要卸掉他身下的布料,更加不能配合,奋力与那人抗争起来。
陈穆无法将其固定,急上心头下意识就朝着那不断动弹的部位拍了一巴掌,力度很轻,但是很响。
手下的人似乎也愣住,立马不动了。
陈穆将他的脸扳过来检查,根本没醒。
他没帮任何人检查过这种东西,头一遭也是技术生疏,不过只轻微朝两边掰开看了眼也知道……是他的错。
昨晚他绝对没有料到会弄得这么严重。
林殊止竟然能一声不吭忍一天。
别墅里没有治疗这种毛病的药膏,陈穆只好喊人送了药过来。
上药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再加上伤处明显,难免下手时细心许多。
上完药折腾一圈已经凌晨一点,张姨在此时敲了门。
张姨不明其中缘由,只以为林殊止受寒发了热,特意煮了姜茶送上来。
只有陈穆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林殊止这个状况不太适合喝姜茶,最后那杯辣得人嗓子发疼的玩意儿全进了陈穆肚子里。
方便起见,陈穆睡在了床外,那杯姜茶辣得人睡不着,陈穆翻来覆去,最后只有抱着林殊止时会好些。
他有些睡意涌上,抱着人浅眯了一会儿。
烧退了大半的时候,一直迷迷糊糊的林殊止醒了过来。
他记忆混乱,只记得自己回房后就躺下了,被窝里暖和,他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无所知,醒来时便是这番精气神被人抽干的模样。
头痛欲裂,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更让人恐惧的一点是身上如同鬼压床般绑定了一块重物。
动作小心地挣了挣,那鬼却把他压得更紧。
陈穆终于被他闹醒,下意识就探了探他额头,发现温度降下来后问他:“干什么?”
更恐怖了。
他还记得陈穆在与他翻脸。
莫名其妙地误解他,一整天不给好脸色,那现在这番抱着他一副温存模样是为什么。
他不说话,等着陈穆先把他松开。
陈穆却不随他所愿,勒得他有种要窒息的错觉。
他终于受不了率先开口:“你不是在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陈穆的声音缓缓从后方传来,胸膛紧贴他的后背带来一种令人安心的震动。
林殊止:“我不知道。”
今夜没有月亮,深夜中也没有一盏灯能为这间屋子带来一点光明。
陈穆:“是你误会我在先。”
林殊止快要被绕晕,他并不是完全地清醒,只能做到简单地交流。
“算了,”陈穆呼出口气,“还生我气吗?”
“我本来就不生气。”林殊止很小声地说。
陈穆听到了:“那今天就一笔带过,谁都不许再提。”
今晚的陈穆不太一样,林殊止看不见脸,但能感受到后面那副紧贴着他的身躯。
“好。”他说。
陈穆:“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我去见了个人。”林殊止说。
“你母亲?”
“你知道?”林殊止诧异。
陈穆一只手不安分地捏着他胳膊下的软肉:“之前调查过,你今天去办事的那片区域,住在那一带的只有她。”
林殊止:“她让我替她摆平一些麻烦。”
“你不喜欢?”
“她和我父亲一样,都唯利是图,”林殊止闭起眼,“从小我就是个不太重要的边缘人物,我母亲不喜欢了就可以把我送到我父亲那儿,我父亲嫌我麻烦也想把我扔出去。等到了现在,见我有用处了,又纷纷找上我。”
他笑了声:“其实他们也不算什么坏人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为了自己而已。”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陈穆说这些矫情造作的东西,可说都说了,再也收不回来。
陈穆在背后很安静,静到林殊止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背后的人开口问他:“要听故事吗?”
未等林殊止应话,陈穆自顾自道:“我有个朋友,和你的际遇也差不多。”
“他母亲在他十一岁那年抛下他离去,父亲在半年后娶回了养在外面的二房,二房来时我的朋友才知道,原来他父亲在外面早就已经有了私生子。”
“他想了很多年,为什么母亲不愿意带着他一起离开,而是将他留下来与不爱他的父亲一起生活,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后来很多年后他终于找到了母亲如今的所在地,原来一直以来母亲都没有离开,就在洛城当地组建了新的家庭,开了家店,现在过得很好。”
“人都是很矛盾的,一面恨一面爱,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陈穆喃喃道,他声音没什么起伏,胸前侧卧的林殊止无声无息,似乎是又睡着了。
其实他的故事里有编纂的成分,他骗了林殊止一些东西。
那所谓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他母亲是岭南人,会说粤语,一家人经营着一家粥铺,离他很近,就在市郊的半山腰上。
那片有个4A级风景区,一年到头人来人往,虽然有时生意不好,但胜在一家独大,不愁生计。
他有个可爱的妹妹,今年九岁,今年上了小学三年级。
十一岁那年的陈穆其实知道那晚母亲要离去,但他不声张,装作无事的样子在房间里待了一整晚,甚至为母亲铺好了离开的路——潜进父亲的书房里将全屋摄像头定时关闭三小时。
那晚过得都很平静,家里养的小狗没有因为有人出入而乱叫,也没有人来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其实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只是午夜梦回时,做的梦还对从前有所执念。
林殊止睡得并不安稳,呼吸声时浅时快。
陈穆困倦中又被一阵微乎其微的声响吵醒,发现是林殊止是在做梦。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侧耳去听,模糊中只能勉强辨认出两个字。
“妈妈。”
作者有话说:
生病还是要及时就医,别像陈狗似的网上自己查完套症状……

林殊止头痛欲裂,最终还是不太安稳地睡了一夜。
醒来时天光大亮,窗帘大敞开着,阳光已经洒满了整间屋子,他迟钝地回想起自己在与陈穆谈心。
而谈心之前似乎还发生了点什么,死活都记不起来了。
但这不重要,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陈穆不可能在昨晚抱着他与他谈心。
他过于笃定,为什么不可能也没想清楚。
可床头又放着板退烧药和半杯水,昭示着昨晚一定有什么人来过。
“醒了。”陈穆站在门口出了声。
林殊止抬眼望去,陈穆迎着他视线状若无事地进来,在他面前站停。
他不太敢说话,只因为记得昨天陈穆还在同他闹别扭。
怎么今天就像没事人似的了。搞不懂。
虽然在闹什么他不知道,可陈穆生气是实打实的,让他下楼吃饭时语气也穷凶恶极。
他眼神躲闪,微微低着头不去直视面前自带威压的人。
陈穆抬手的动作被他察觉,下意识要偏开头。
“躲什么?”有人不满意地出声,与此同时手掌轻轻落到他额头上,停顿几秒后又撤开。
林殊止:“没躲。”他后知后觉陈穆不是要打他。
这不是针对陈穆,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在作祟。
小时候林正安不知这样扇过他多少巴掌。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逻辑链——如果有人抬手,那有可能是要打他。
“怕我打你?”陈穆看破他所想,有些严肃道,“我不家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打人。”
明明昨天那别扭闹了一天,陈穆是如何当做从未发生过的?林殊止还是觉得尴尬。
肚子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异响,恰好给了他发挥的机会。他胡乱地点着头,趁机道:“下楼吃饭吧。”
说罢就要抢占先机走在前面,结果一站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费了老大力气才稳住身形没向一旁倒下去。
陈穆在背后跟着道:“烧一场就饿了?”
林殊止还点头,脚步一刻不停。
他打开门,楼下隐约传来张姨摆放碗筷的清脆声响。
半边身子已经出去,陈穆又将人拉进了房间。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说。
陈穆动作猝不及防,林殊止打了个颤,靠着墙边站好。
陈穆:“躲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没有躲。”林殊止有些没来由地害怕。
他不擅长与人争论,本能地抗拒这种有点像当面对质的场合。
之前能与林正安面对面刚上几句已经花费了他很多年去练习,而今对上陈穆只有躲的份。
明明是在躲,还是要硬着头皮说‘没有’的感觉好难受。
陈穆比他高大半个头,站在面前林殊止只觉得大半光亮都被遮住。
陈穆说:“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啊?”林殊止不解。
“你昨晚自己说过的话,全忘了?”
昨晚说过什么啊……
林殊止没什么底气:“没忘。”也没记得。
“所以刘习畅,你打算怎么办?”陈穆说,“打算按照你母亲的意思来?还是违逆她?”
林殊止诧异抬头,那张没血色的脸因为带上震惊而变得有些生动。
陈穆是如何得知一切的?
所以昨晚那一系列的事都不是梦?
陈穆真的抱着他睡了一晚,还给他讲故事哄睡?
太荒谬了。
“看来是不记得了,”陈穆见他一脸茫然和震惊,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你如果把脑子烧坏了,就去医院挂个号查一下。”
记忆慢慢回笼,林殊止赶忙道:“这回是真的记得。”
“那打算怎么办?”
林殊止:“这件事我插不上手。”夏兰琴本就是强人所难,刘习畅被封杀的事与他全然无关,顶多是陈穆还与其挨上一点边。
可陈穆当初也亲口间接承认过的,在封杀一事上他一点手脚都没做。
“你做不到,但我可以。”陈穆说,“只是金主落了马,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果刘家要保,他不至于被封的。”
“我当初是因为你,才给他们制造了点障碍。”
林殊止不知道陈穆口中的“一点障碍”是有多大,但这不重要,他脑子已经完全被那句“因为你”占据。
因为你。
陈穆是特地为了他。
“可你之前不是说,是因为刘习畅上面的人与你公司的利益产生了冲突,所以一切都是‘顺便’吗?”
林殊止好像又要抓到什么了。
他一点不停顿地说着,全然没注意到陈穆脸色越变越难看。
“这个问题不要再讨论了。”陈穆直接将他打住。
林殊止什么也没抓到,有些可惜地垂下眼。
陈穆说:“现在还有转圜余地,到底要如何,你决定。”
林殊止想说不要,想说他一点也不喜欢刘习畅,可话到嘴边转了几圈,最后出来的就不一样了。
他说:“放过他吧。”
陈穆轻轻挑了挑眉,似乎没料到林殊止是这个选择。
不过既然选择权交给了林殊止,这就是林殊止自己的事。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说。
“我决定好了。”林殊止更坚定地答道。
林殊止开心得嘴角都不住微微扬起,倒不是因为圣母般将刘习畅原谅,而是他能拥有个选择的机会。
以前他总在想,为什么身边人都在为了一点点选择的权力总要争个头破血流。
他就一点都不喜欢做选择,就连日常吃的方便面都永远买同一个牌子。
他没有一点主见,因为早早地就有人替他做好决定让他执行。
现在终于有人给他机会了,恰好这个人还是陈穆。
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哦,原来自己也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借着这件事与往日藕断丝连的种种做个了断。
林殊止终于不住地笑出声,破天荒地大胆握住陈穆的小臂,步伐轻快地牵着他下楼。
陈穆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任由林殊止拉着下去了。
下了楼张姨第一句话就是问林殊止还难不难受,他总算知道昨晚大病一场惊动了不少人。
他如今还没有好全,胃口还不算太好,张姨深知林殊止病中的口味,准备的菜品都偏向清淡口味。
白灼菜心。清蒸肉饼。还有一大锅白粥。
这顿饭适合林殊止,说白了却不适合陈穆。
但林殊止眼见着陈穆就这么眉头都不拧一下地吃完了。
林殊止问他原因。
这实在令人疑惑,洛城人口味不会如此清淡才对。
“原因我昨晚告诉过你了。”陈穆有些苦恼,林殊止笨得可爱,连“我有一个朋友”的谎言都看不穿。
林殊止没听明白,直白道:“昨晚我睡着了。”
“……”陈穆差点被气笑,合着他自己独角戏演了一整晚。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现在再说一遍不可以吗?”
“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陈穆说。
虽然昨晚说了什么林殊止一概不知,但他却明显感觉到陈穆是开心的,虽然不知道开心的具体原因,不过没有关系,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抛开那份合作关系不说,他们很像一对平常的恋人。
一顿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林殊止手机传来日程提醒。
今天是去剧组试戏的日子。
这个剧组是林殊止当初“为情所困”时走出来的第一步,他那会儿给很多剧组都致了电,因为没有任何成名作代表作,没有剧组愿意押他为宝。
最终只有这一个剧组愿意给他尝试的机会。
说起来这个剧组也算是命运多舛,之前尚在筹备开拍的时候注资公司破了产,资金突然出现周转困难,便及时通知了林殊止试戏取消。
他一直觉得遗憾,却没想到有其他公司愿意注资解决燃眉之急,让局势得到有所转圜的余地。
剧组重新开始筹备的第二天就再次找上了林殊止。
试戏时间定的是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
有点赶。
林殊止十分看重这次机会,回想起日程后肉眼可见变得着急,他三下五除二地将碗里的粥一扫而空,最后一口还差点将自己呛到。
“急什么?”陈穆在他旁边简直形成鲜明对比,一举一动都慢条斯理,“又有什么事?”
林殊止听着动作一顿,悄悄又将速度放慢,白灼菜心的酱油有一滴溅在了唇角,被陈穆发觉后替他用指腹擦去。
他说:“今天有工作。”
“什么工作都往后推推,今天你在家养病就好。”
林殊止笑道:“今天是去试戏,不好让整个剧组的人都等着我一个。”
再说人家不一定愿意等,机会给了爱要不要。陈穆可以不清楚行情,但干一行就专业一行,他不可以这样。
陈穆:“那就不让他们等,你今天在家,等你恢复了我给你安排个更好的。”
林殊止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凝固,嘴角半晌都僵在那儿放不下来,他尝试同陈穆解释清楚:“这不一样,你给我的和我自己争取的不一样。”
陈穆脸上云淡风轻:“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是工作,按部就班地做就是了。”
他不太理解林殊止的行为,趋向利己是所有人的共同点,包括他自己也是,一切利益为重,以保护自己的利益为前提去做任何事。
他以为林殊止懂得,看来还需要多敲打。
陈穆说:“这是你与我合作之后能获得的捷径,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来呢?”
林殊止有些急:“我与你合作不是想要这个。”
“那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章终于把前面刘的伏笔圆了一下,忘记的宝子可以看看前面~

林殊止被问住了。
他是个贪心鬼,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想要陈穆的好感,想要陈穆的喜欢。
还想要爱。
可他就是莫名有种直觉,陈穆是不希望他想要这些的。
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和陈穆想要的不一样,但就这么直白地被问出来还是让人心口一凛。
他无法给出回答,就只能让沉默继续下去。
陈穆莫名而生一阵烦躁,眼前林殊止又垂下头,用头顶的发旋对着他。
林殊止是个犟种。陈穆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点。
“一定要去?”他问。
林殊止点点头,松软的头发随着动作以极小的幅度摇摆着,其中有一撮在其中略显凌乱,偏要一枝独秀般立起来,看起来有些俏皮。
“你去吧,”陈穆最终还是松了口,“早点回来,多带件衣服,别着凉了。”
他看得不顺眼,抬手间就把那不服帖的发丝压下。
林殊止有所感知地抬起头,脸上表情已然转晴。
他的兴奋丝毫没有掩饰,刺得陈穆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酸胀。
陈穆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泄露情绪。
年少时他总喜欢收集一些闪亮耀眼的宝石,如今常住的公寓里甚至专门打造了一个柜子用于存放以前收藏的这些东西。
兴趣最初起源于母亲留下的一串红玛瑙手串,后来这些亮晶晶的宝石逐渐演变成了表达情绪的另一种方式。
他擅长将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并制定计划,每天摆在显眼位置的宝石也不一样。类似于一种打卡行为。
比如晴天时与青金石相搭,阴天便与黑曜石相配。
这实在是没什么意义的举动,但学生时代时他经常这样做,喜怒哀乐不显于外人面前,只在关上门后让自己看见。
后来就不需要这样了,因为他终于可以不受限于任何人。
林殊止的快乐太简单也太明显,就像他收藏的宝石一样耀眼。
耀眼到能让他抓到一些从前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很喜欢的东西,就希望一直都能看到。
手上的戒指陈穆说不需要一直戴着,但林殊止一时半会儿还舍不得摘下来。
再舍不得也没用,试戏毕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的妆造不允许他一直将戒指戴在手上。
林殊止最终还是把它摘下来,用绒布细细包好放到盒中,塞进了床头柜里。
试戏很成功,剧组导演对他十分满意,一个月后林殊止便要进组,要开始为期三个月的拍摄。
他拿到的是个不大不小的配角角色,通告排期已经出来,时间算是比较宽松的,也不要求他时刻都在剧组待命。
他很喜欢这种体验另类人生的工作,除了拍戏,他还打算向老戏骨多观摩学习。
因此三个月的时间,他不打算回来了。
陈穆似乎对他这离开三个月的做法有些不满。
临行前一天是周五,为了赶早班飞机林殊止特地早睡,碰巧陈穆那晚加班,提前告知了他今晚也许不会回来,别墅十一点刚过就熄了灯。
陈穆其实很少会花费比平时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到别墅,工作日一般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只有周末双休会回别墅。
因此这样的情况一连几次,周末办事就成了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一开始林殊止还有些不习惯和羞涩,但时间长了就不那么在意了。
他甚至学会了迎合。
床上无比合拍,床下也算相敬如宾。
那晚林殊止睡下后不久就感觉有人爬上了床,他浅眠,来人一身水汽,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萦绕在鼻尖,和他的味道一样。
林殊止翻了个身,表示拒绝配合。
陈穆又将他翻回来面朝着自己。
“明天我要赶飞机。”林殊止终于睁眼,将手臂伸出被子外,抵在陈穆的肩膀上拒绝道。
“就一次。”话没说完陈穆手已经探进了被子里,轻车熟路地执行半夜已走过许多次的流程。
他不轻不重地朝着某一点一捏,林殊止顿时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弓起后背往后一缩。
陈穆又将他连带着被子一块拉到床边,更加方便操作。
没过多久温馨宁静的室内便响起了异样的声响。
推书 20234-05-26 :已读不回—— by微》:[玄幻灵异] 《已读不回》全集 作者:微风几许【完结】晋江VIP2024.05.18完结总书评数:37969当前被收藏数:90046营养液数:50515文章积分:1,927,793,664【文案】秦家捧在心尖上的小少爷初长成,倨傲骄矜,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物。除了叛逆没什么缺点。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