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前两节没课,姜凌和班主任谈了一个多小时关于实习的事,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没拿定主意。
“老刘想让你去维纳斯?”赵恺压着声音说:“那不是挺好,老刘的妹夫在那家酒店,酒店规格高,那里又是旅游区,人多,他很少介绍人去那里实习,实习完能留下听说一个月能有五六千的工资。”
讲台上老师吧啦吧啦讲着文化课,姜凌一个字没听进去,也听不懂。
去一个好地方实习,留在那里,或者在本市找一个地方打工,似乎没什么区别。就跟听课从来听不懂一样,也没指望过能考高分。
老刘介绍的地方很好,可姜凌不想去,换个地方挣扎而已。
“我再想想。”姜凌说:“老刘让我开学给他答案。”
“这你还想什么!”赵恺气得一脚踩在他脚背上,“老刘要是给我这个机会,我马不停蹄就去!”
“奶奶呢,赵姝呢?”姜凌转头看着他,“上学,医疗,生活水平,一堆问题。”
“你为什么总给自己制造那么多负担。”赵恺真是急了,声音没压住,“她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恺。”姜凌皱眉看着他,“别以为我不会和你动手。”
前面齐刷刷转头看过来,老师也停下来看着最后一排,赵恺只好咬牙终止谈话,“回头再说。”
回头说,回头说也是一样的结果,赵恺真不知道怎么和他掰扯,姜凌有时候就是头倔牛,拿辆卡车也拉不回来。
奶奶和赵姝是一部分原因,可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想脱离现在的环境,心里对未来没有一点儿期望。
一整天林霂深都坐立难安,每每回想起校门口的场景就像有针扎屁股,晚上下自习想着要不直接从前门走算了。
可想到姜凌在等,又控制不住两条腿。
姜凌提前到了,跨坐在自行车上玩着手机,半张脸陷在衣领里。
今晚方向上挂着奶茶。
林霂深走过去,他揣起手机颔首示意方向上的奶茶,“这家的奶茶不错,纯奶和茶做的,小料也是手工的。”
“你特意去买的啊?”林霂深戳开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舔着后槽牙觉得有股痒意从喉咙一路痒到心里。
姜凌把车掉头,拉下外套拉链方便骑车,“走吧。”
早上姜凌骑的新车,今晚骑了旧的那辆来,因为新的没改装过,没有镫子。林霂深跨上去扶着他的肩,透过衣服,他肩上的温度有些烫手。
自行车再次经过那晚的小巷,凤吹着脸,方向上晃着没喝完的奶茶,零星几盏昏暗的路灯让环境显得极其暧昧。。
林霂深抬头盯着路灯,忽然心有所感问姜凌:“姜凌,我们俩,像不像在谈恋爱。”
又是带早点又是买奶茶又是送回家,像极了学校里谈恋爱的小情侣。
姜凌本来四平八稳骑着车,听见这话握方向的手一抖,自行车偏离直线,差点一头栽到墙上。
小巷太窄,姜凌及时刹住前轮还是蹭到了墙,惯性让后面的林霂深往前一倾,腰腹撞在他背上,险些一个筋斗从他肩上翻过去。
“卧槽,你干嘛!”
危险让林霂深下意识收紧五指,掐得姜凌嘶了一声。
林霂深手劲儿不轻,锁骨被掐得生疼,姜凌沉默几秒,等林霂深重新站好才回头皱眉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眼神和平时判若两人,“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就随口一说,不像吗?”林霂深不明白姜凌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就随口一句玩笑而已。
他和赵恺黏得跟夫妻似的,也没见他有过这么大反应。
“像个屁!”姜凌重新把车骑出去,懒得和他掰扯。
正如他所说,他只是随口一说,和他较什么真。
“不像就不像,你急什么,我差点飞出去。”林霂深心有余悸,两手使劲儿掐着姜凌手臂近肩的地方,“再忽然刹车我捏碎你骨头。”
姜凌忍住心里异样的感觉和肩上的疼痛,带着怒气咬牙说:“明天自己骑车!”
“骑就骑。”
姜凌的语气和神态明显是生气了,可郁闷到睡觉,林霂深也没想通他到底在气什么,
姜凌这一气,第二天送早点的人变成了赵恺,晚上的“护花使者”也成了赵恺。赵恺和姜凌谁来都一样,林霂深心里却别扭了一整天
和赵恺一前一后骑车经过姜凌走的那条小巷,驶出巷子的时候林霂深还是没忍住,问赵恺;“姜凌呢?”
“我以为你不会问呢。”赵恺回头说:“他这两天有事,我负责保护你,放心,我一个电话,他马上就能到。”
林霂深心想我也不需要你们的保护,皱眉烦躁地加了速。
接下来几天姜凌都没出现,赵恺送了几天早饭之后,林霂深吃腻了,让他别送,赵恺就只晚上来接,一路护送回家,也不多话。
他们担心余壮壮会趁着晚上黑灯瞎火来报复,结果一个周过去余壮壮都没出现,甚至连学校都没去。
林霂深猜他还没出院,他骨裂的程度,就算出院了也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达到可以揍人的程度。
他不出现,林霂深也忙着准备期末考试,没时间琢磨那么多。
姜凌失联到周五,晚上十一点多林霂深刷完题,收到了他的消息。
“明晚来夜宴,有东西给你。”
林霂深盯着这几个字反复看,很想问是什么,最终只回了个嗯。
姜校霸居然要送礼,真是人间奇闻。
“打车,我们没时间去接你。”
“行。”
晚饭林霂深随便吃了点儿,心不在焉刷了两套题才骑车晃去夜宴,根本没把姜凌的话放心上。到的时候九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
姜凌在后厨忙,陈哥在前台收钱看见林霂深,打了招呼去后厨通知姜凌,出来和林霂深说:“吃的姜凌准备好了,你别点。”
“嗯。”林霂深往挂着帘子的后厨看了一眼,“让他炒份饭。”
“放心,给你留了。”
坐了十多分钟,姜凌端着份炒饭出来,依旧穿着那件印多啦A梦的围裙,摘了口罩还戴着帽子。
把炒饭放下,姜凌又去冰箱提了杯奶茶过来,和那晚的是同一家。
“准备够充分的。”林霂深看姜凌没有坐下的意思,又问他:“你还要忙?”
“你先吃,今晚客人有点多,另外一个店员过会儿才能到。”
“那你先忙吧。”
姜凌忙了半个多小时,串儿都是陈哥端上来,全是林霂深爱吃的,味道比前几次都要好。
林霂深快吃饱,之前见过一次的那个店员急匆匆进了后厨,姜凌提着一个纸袋出来在林霂深面前坐下,“给,六一礼物。”
“我说你怎么忽然有东西给我。”林霂深不受控制笑起来,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看见纸袋上印着工作室的名字,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拿起纸袋往里看,“你做的啊?”
收过的礼物拿火车都拉不下,林霂深还是第一次这么激动和期待。
“嗯,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姜凌说:“六一快乐,小朋友。”
林霂深把T恤从袋子里提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衣服上的刺绣。一只黑色的,像水墨画里抠出来的大雁。衣服应该是洗了烘干过,还带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你还真是记仇,我送你六一礼物又不是说你是小朋友。”林霂深摸了下凸起来的雁子,心跟着一酥。
刺绣针脚粗糙,乍一看很像那么回事,再看就能看得出来绣这只雁子的人完全不会,瞎拼乱凑勉强把形状绣了出来。
想到姜校霸亲自一针一线绣出这只雁子,林霂深简直感激涕零。
“只有小朋友才过六一,你不是的话礼物还我。”姜凌笑了笑,“衣服洗过了,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穿。”
“周一穿。”林霂深把衣服叠起来放回去抬头看着姜凌,因为他嘴角的笑意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又低头盯着盘子里的烤串,“原来你这几天做衣服去了,我还以为你生气特意躲着我。”
姜凌是为了准备礼物,也是刻意躲着林霂深。
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直不消失,姜凌实在不想见他,正好给他的六一儿回礼有了想法,这几天都在忙着准备。
那辆自行车不便宜,回不起同等价值的礼,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想了几天,只有亲手做的诚意才够。
同班有个女生的家里开了一家手作室,这几天姜凌空余时间都待在那里。
手作室里可以选择的项目挺多,姜凌本来想选不那么难的黏土,做个小人什么的,后来又觉得送给林霂深太幼稚,换成了服装设计。
因为赶时间,太复杂的来不及,只能做一件简单的白色刺绣T恤。印花的更简单,工作室还能统一送去给工厂做,但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剪裁缝制只用了一个晚上,拇指大小的刺绣因为没有机器,姜凌硬生生锈了两个晚上加一下午。
成品不精致,勉强能看,贵在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没有。”姜凌回答他:“你以为绣那么大只鸟容易啊。”
这么精细的活,换自己干不了一晚就得放弃,林霂深越想越觉得高兴,“没有,谢了,我很喜欢。”
“现在胸口有鸟了,以后别想着纹身的事儿了。”姜凌又说。
林霂深一愣,心再次被莫名其妙撞了一下,猛地抬头看了他半天,才扭头笑了一声,“行。”
话题九转回肠绕到了这里,林霂深不明白姜凌怎么想的,但一个纹身而已,姜凌既然那么坚持,不纹就不纹吧。
当时突发奇想也只是觉得姜凌手上的纹身很漂亮,mud是一滩烂泥,而鸟是自由的。
正如姜凌所说,纹个鸟也不一定能自由,算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影壁,就是门后面那个墙,保护隐私的。
第15章 吸血虫
今晚夜宴人爆满,姜凌还得回去干活,得知林霂深是骑车来的,又去后厨端了一盘串出来放桌上,“等着,我送你回去。”
和姜凌一起回去诱惑挺大,但林霂深这次没和纹身的事一样乖乖听话,姜凌回后厨就偷偷溜了。
什么小公举吗,还要人护送?
余壮壮的事和姜凌没关系,林霂深不想把他扯进来,这几天任凭他和赵恺接送不过是兴趣使然,现在瘾过够了,没必要每天溜他俩。
余壮壮的事迟早要解决,一直让姜凌他们担心也不行,离开夜宴之后林霂深还特意骑车去美食街转了一圈,居然没有遇到余壮壮和他的爪牙。
这么多天也该出院了,不露个面示威?余壮壮没露面也没找律师要赔偿,难道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
那不能,不然姜凌也不会那么防着他。
今晚姜凌挺晚的,林霂深回到家刷了套题洗完澡才收到他的消息。
一个问号,足以证明校霸心情非常不好。
“赶紧回吧。”林霂深直接给他回了条语音,“我都刷了套题洗完躺下了,谁有空等你。”
姜凌很无语,但林霂深没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回了嗯骑车回家。
今晚姜明鞍不在家,打开门的时候,于初奇迹般坐在客厅里,沙发旁还放着行李箱。
姜凌在门口怔了一瞬,当做没看见她,回屋拿衣服准备洗澡。
这套房登记在她和姜明鞍名下,她有权利回来,要赶她走也是姜明鞍的事儿。
从房间出来,于初站起来眼神躲闪看着姜凌,“姜凌,我……。”
“你有什么话,和姜明鞍说。”姜凌看了她一眼,“和我说有什么用?”
于初还是漂亮,但肉眼可见的老了,姜凌记得小时候她为数不多几次抱自己的时候,她眼角还没有皱纹。
“你爸他,我之前……。”于初支支吾吾,说着眼泪一掉哭起来,“我没地方去,身上没多少钱。你劝劝你爸,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或者你有没有钱,我自己出去租个房子。”
真是好笑,姜凌都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才能形容这么厚的脸皮。
当年嫌家里穷跟人跑的是她,现在恬不知耻回来的还是她。
“我和姜明鞍什么关系你不清楚,我怎么劝他?”姜凌冷笑着说:“我养活自己都费劲儿,你问我要钱?”
简直是和尚庙里找梳子。
“我知道你也困难,可你和赵恺能帮他奶奶交那么多住院费,就不能帮帮我吗?”于初抹着眼泪靠近姜凌,一副可怜样抬头看着他,“我听宋柠他妈妈说,你们认识了个有钱的同学……,姜凌,你帮帮妈妈,那个人渣一分钱都没给我留下,我也是没办法。”
妈妈两个字让姜凌完全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可听到和林霂深有关的,还是忍住怒气问她:“这些消息谁传出去的?”
赵恺和赵奶奶不可能把林霂深帮忙的事说出去,这件事也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传得连宋柠她妈都知道。这几天姜凌一直待在手作室,根本没空留意。
“我不知道。”于初说:“这么看来是真的了?姜凌,你帮帮我,我一定会还的。”
“我帮不了你,我和你们口口相传的那个有钱人根本不熟。你想回来,自己去求姜明鞍。”姜凌后退一步,拎着衣服也没去浴室,直接摔门下了楼,敲门把赵恺叫起来。
这事儿得赶紧查清楚,这片老城区多的是吸血虫,林霂深一旦扯上,永远也别想甩开。
赵恺睡眼朦胧打开门,看到姜凌愣了一下,“你钥匙呢?”
“没拿。”姜凌把他推进去关上门,往赵建国卧室看了一眼,“他在家吗?”
“不在,怎么了?”
“林霂深帮我们的事传出去了,连宋柠她妈都知道,于初回来问我要钱。”
“什么?”赵恺最后一点儿睡意也被吓没了,“于初……,不是,这事儿怎么传出去的?”
赵恺一急,都不知道该先问哪件事儿。
于初怎么回来了,为什么问姜凌要钱,林霂深帮忙付医药费的事儿是怎么传出去的。
“别的先不管,这事儿除了你我和奶奶、林霂深,没人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我们肯定不能说啊?”赵恺说完,眉头一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赵建国?”
万一是赵建国发现什么,或者不小心听到了。
“医院拿回来的那些单据呢?”
赵恺转身跑回房间去找单据,“上面也不会写林霂深的名字啊。”
单据一一核对过,上面确实没有林霂深的名字,银行卡刷卡的凭证当时肯定是林霂深带走了,赵建国不可能凭这些单据就知道钱是谁付的。
“这几天小区有没有什么流言?”
“没有,周一你没让林霂深过来吃早点,这里没人见过他,有的话也只有宋柠。”
宋柠也不可能说出去,这其中牵扯他被余壮壮欺负的事。
小区谁也没说这事,又怎么会从宋柠她妈嘴里传到于初耳朵里?
姜凌脑子跟探案似的乱七八糟想了一圈,盯着手里的单据忽然想到一个人。
“余壮壮。”姜凌把单据放回抽屉里,“宋柠她妈在余壮壮家的店里上班,他如果想查一定能查到。”
“草!”赵恺骂了一声,“难怪余壮壮最近什么动静都没有,在这儿憋着坏呢!”
帮了个忙而已,根本不值得说,连水花都擦不起来,可换了个环境,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于初就是这件事第一只冒出来的吸血虫,绝不会是最后一只。林霂深那么一个香饽饽摆在面前,这些人不可能不啃一口。
姜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林霂深应该睡了。
“我明天和他说一声。”姜凌说:“找人打听一下,这事儿和余壮壮有没有关系。”
“行,俞江鸿他们和余壮壮手下那几个小弟关系还不错,我找他们打听一下。”赵恺说着就拿出手机发消息。
太晚了,消息没人回,姜凌洗了澡躺在床上,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这几天对职中的说法,是林霂深给了钱,所以每天给他送早点,接送他下课。余壮壮完全可以根据这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查到医院。
大家都知道自己和赵恺缺钱,收钱跑腿的说法说得过去,可一旦林霂深帮了那么大忙的事儿传出去,就不那么简单了。
林霂深和姜凌关系不错,这个结论足以给林霂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赵恺也睡不着,在上面翻来翻去烙饼。
翻了快一个小时,赵恺从护栏伸出头看着姜凌,“我明天去找余壮壮,看他想怎么解决,我俩和他们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一次性清算,别让他把林霂深扯进去。”
“没那么简单,他这次不是针对我俩,一箭双雕。”姜凌说。
“啧!”赵恺踹了一脚墙,“林霂深好心好意,结果闹成这样,他知道了肯定难过。”
俩人想了一夜也没想出该怎么办,时时刻刻看着林霂深不是办法,而且余壮壮要是动用别的势力,也不是这几个人能抗衡的。
林霂深一早接到姜凌电话的时候在陪老爷子下棋,听姜凌把前因后果一说,瞬间乐了。
“确定是余壮壮吗,火烈鸟还有这智商?”
“火烈鸟?”
“那头红发不像吗?”
姜凌想笑,但真笑不出来,叹了一声说:“反正你最近小心,我和赵恺会每天接送你上下学。至于吸血虫,我们解释不了那么多,你可能也理解不了,人不要脸起来你是没办法想象的。”
“行,我知道了,你俩别愁,我又不是什么软柿子。”林霂深笑着挂了电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又乐了半天。
顺手揍一顿火烈鸟,居然还惹出这么多事,他没来复仇,原来是在玩声东击西。
林霂深有些佩服这个火烈鸟了,脑子不像身体一样笨重。
不过姜凌口里的吸血虫,林霂深倒是想看看有多能吸。相比商场上那些阴谋阳谋,这些市井小民还能翻出天来?
林霂深想看,结果还真没久等,下午就有人找上了门。
刚陪老爷子听完一出戏,门口的保镖进来说有人找。
“什么人?”老爷子问。
“一个40左右的男人。”保镖说:“说是小少爷朋友的父亲,有事找他。”
老爷子转头看着林霂深,林霂深站起来原地蹦了一下伸展筋骨,“爷爷这事儿您别管,有人上门来给我练手呢。”
老爷子迟疑片刻,挥挥手说:“你敢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试试。”
“放心。”
林霂深跟着保镖一起出了前厅,想了想说:“把人带去议事厅,多去几个人,明叔也叫上,气势做足点儿。”
“知道了,小少爷。”
赵建国在门口等得心急难耐,加上心虚,看到一溜保镖从宅子里鱼贯而出腿一软就想跑。
明叔上前皮笑肉不笑微微弯腰行了礼,“这位先生,小少爷在议事厅等您,跟我们来吧。”
“我……。”赵建国想说我没事了,管家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他,直接把人提进了门。
林霂深回屋换了身衣服,黑衬衣黑裤子,拿发胶随意抓了下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稚嫩,才去议事厅见“吸血虫”。
赵建国坐在跟古代衙门一样的议事厅里,望着正中牌匾上“肃敌”两个字,腿肚子发抖不停咽口水,屁股下的太师椅像是会烫屁股。
不说是个很好拿捏的小屁孩吗,十七岁的小屁孩,怕什么?
林霂深手插兜走进议事厅,赵建国腿又软了一截。
这黑社会似的打扮和凌厉的眼神,哪里是个好拿捏的十七岁小屁孩?
赵建国和赵恺挺像的,眼睛特别像,林霂深一眼就认出他是赵恺那个连老娘都不管的爹,心里冷笑一声,四平八稳在主位上坐下,“您是赵叔叔吧?”
“是,啊,是……。”赵建国舌头打摆,最终还是心里对金钱的欲望战胜了恐惧,“你是霂深吧,真是一表人才。”
这一吓就话都说不清的软脚虾,值得姜凌和赵恺愁一晚上?
“不敢当,叔叔找我什么事?”林霂深每个字都透着尊重,语气却冷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杀人,盯着赵建国的眼神也带着一股疏离和蔑视。
“是,是这样的,赵恺他奶奶不是病了嘛,这每个月要吃不少药。赵恺,赵恺他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事情。”赵建国尴尬笑了笑,“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叔叔想着,你既然都帮忙付了医药费,能不能,再,再借点钱给我,老人家得吃药不是。”
“可以。”林霂深微微点头,毫不迟疑答应下来,“我们毕竟是朋友,叔叔想要多少。”
“两,两万,这一年药费,怎么也得两万。”
赵奶奶现在一个月吃药确实要一千多,但赵建国也真敢张口。
林霂深再次点头,朝着门口喊了声:“明叔。”
管家出现在门口,朝着林霂深鞠了个躬,“少爷。”
“把陈律师找来,之前赵恺和姜凌在我这里立的借据,让他照样再立一份。”
“是。”
明叔退了出去,赵建国懵了半天,问林霂深,“怎么还,还立借据?”
“借钱当然是要立借据,我借了赵恺和姜凌八万,五个点利息,为期两年。”林霂深眯眼看着赵建国,勾起嘴角笑了一声,“叔叔不会以为我免费借他们吧,我林霂深的规矩是,到期还不出来该剁手剁手,该收房子收房子,我又不是慈善机构。”
“这……。”赵建国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滴。
林霂深心里骂了句傻逼,又说:“既然叔叔出面,赵恺的也算在你头上吧,他一个孩子,我还担心他还不上呢,有大人出面最好不过。”
“我,他借钱的事我不知道。”赵建国噌地站起来,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我先,先走了,钱我不借了。”
“什么?”林霂深皱起眉,手指轻轻在桌上敲着,“您这是在逗我?”
“不,不是,我真不借了!”赵建国转身往外跑,才出门就被门口的保镖按住,险些吓晕过去。
这种软脚虾怎么生出赵恺的,身上还没有赵恺一分男人气。
“不借可不行,我时间那么宝贵。”林霂深示意保镖把人拖进来,“你以为林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作者有话说】
林霂深:装逼我在行,你两就为了这事儿愁一晚?
姜凌:……
赵恺:?!
第16章 不管我我就闹
保镖把赵建国架回议事厅,刚过门槛,听到这话还没等林霂深再做点儿什么,他两眼一翻瘫软在保镖手里。
两名保镖同时松了手,手足无措看着脸朝下砸在地上的赵建国。
“卧槽!”林霂深急忙站起来去看。
别把人吓死了。
明叔弯腰把人翻过来伸手去探颈动脉,然后朝林霂深摇头,“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