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猫都被逗乐了，尤其是鸟还那么理直气壮，祂说：你还记得你是神吗，现在都夸起人类了？
黑鸟无奈：实话实说而已，我都被搞成这样了，难道还要无能狂怒，高呼“区区人类，你们这帮蝼蚁也配伤我”吗？喂喂，这已经过时了，我跟光明神和祂那帮眷属可不一样，我是会进步的神，我知道这个纪元叫做人类纪元是有理由的。
“无能狂怒”是勇者们带到这个世界的词语，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传遍世界各地了，据说一开始很多人无法理解，后来才越用越广。
灰猫眨了眨眼，忽然一笑：哇，你说的有道理，顺便一说，我研究过对付你们的魔法。刚刚才想起来，好像我就写过一个对付你的魔法阵，还有写过如何消灭神明的理论与实践，叫《出生之前毁灭神明的一百个方法》？著作者玛卡罗纳，是我的另一个马甲，哈哈。
黑鸟傻眼了：法克！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啊？
灰猫摸摸爪，猫眸瞥了祂一眼，好像觉得祂乡下鸟进城，大惊小怪，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做的不及我年长的同胞阿加雷斯的十分之一，深渊君主研究个魔法怎么了你？
黑鸟哽住，因为阿加雷斯的大名祂当然知道，祂苏醒后特地补充了这个时代的历史知识，然后就发现，不管是人类史，还是其他种族的历史上，都写满了阿加雷斯的大名。
隐秘贤者、深渊君主、真理之神、梦境之主、全种族等级系统的缔造者、大陆对亚空间防卫系统的建构者……等等称号，记都记不过来，阿加雷斯的伟大甚至可以说超越了种族，你都找不到第二个功绩比祂多的存在。
想到这，黑鸟更震撼了：欸，等等，阿加雷斯居然是你同胞？难道说，你们深渊君主都是同胞？
灰猫骄傲：基本上都是我同胞，因为不是同胞的都死了，深渊是我们的地盘，是父亲的后花园，迟早迎接父亲回去。
在祂们之前，深渊当然也有君主，但是后来都死在祂们手上了。
那之后，深渊君主自然就等同祂们了。
黑鸟听完，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在此之前，祂根本想不到这个程度！祂有点傻傻地问：那、那你们的父亲都是……一个人？
这简直是废话。
灰猫点头，这件事除了祂们同胞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存在知道，因为祂们讨厌彼此，不可能说出祂们的亲缘关系。
灰猫爪子指了指鸟，道：现在你知道了。
黑鸟悚然：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你们不会杀我灭口吧。
灰猫露出凶恶的笑容，好像真要杀鸟，但后面还是收敛了一下，认真道：那倒不会，因为父亲想救你。
黑鸟一顿，内心凛然。话说祂发现，祂们深渊君主不用猫形还好，一用猫型就会特别猫，啊，就是思维会被形体影响吧。
这么一说祂现在的脑子也有点鸟。
灰猫盯着祂：所以你知道了吧，父亲对我们的重要性。
说时，祂忽然释放出威慑的魔力，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话音刚落，黑鸟寒毛直立，瞳孔微微发抖。
祂当然想明白了，那个人居然是现今所有深渊君主的造物主！
身为冥神，祂的记忆不知有多长远，然而在这么长的历史里面，祂都找不出这种存在。
哪怕是原初系列的神明，最多也只能造出八个天使长级别的造物，然而这个人造了几十个，还把祂的宿敌塑形进去了。
试问，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能做到这种事的，真的还能称为人类吗？
黑鸟翅膀抖了抖，又掉下了几根羽毛，感觉就算重伤没死，都要被震惊死了。
不是吧，祂难道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震惊死的神吗？
灰猫：看你也明白了，复活之后不准赖着父亲，我们同胞够多了，不能允许再多一个，知道吗，嗯？
黑鸟眸子闪了闪，没有马上回答，两只小翅膀拢了拢，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祂小心地问：等等，能帮我对付那个不死者吗，我神格在他手上，我的权能很有用，准能帮到你们父亲。
灰猫扫祂一眼，好像不放在心上。
黑鸟提心吊胆，这辈子都没这么虚过，但是祂也不能放弃，这事关祂的命！
所以祂黑眸定定地望着灰猫的眼睛。
灰猫碧眸闪了闪，余光看了看祂父亲的侧颜。祂知道，父亲刚刚生气了，任何让父亲不开心的人都要死，这是应该被写进世界规则的真理！拿回黑鸟的神格？只是顺便了。
灰猫垂眸，道：放心吧，莫拉格斯已经来了，祂是天文爱好者。
真的吗？那个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家伙？
黑鸟欣喜，但是不懂为什么后面接的是“天文爱好者”？
灰猫嘿嘿笑：那当然是因为祂爱好星辰。
毕竟，莫拉格斯平时的兴趣就是玩星星扯月亮。
安德利本在走廊沉思，忽地浑身冷战，抬头一看，竟见一个张扬的青年凭空走出，如同看死人般冷视着他。
没有一句话，空气是死的。
他当局者迷看不见，而若是在场还有其他人，就会看见刚刚还在走廊上的两个男人一瞬消失了，被看不见具体形状的巨兽一转眼吞噬了！
只见，空间扭曲，安德利用了最强的逃匿手段，将冥神的神格利用到了极致，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被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牢牢锁定住所在位点，一秒之内逃了十几个地方都没能甩过男人的追踪！
安德利意识到了等级差，对方的等级在他之上，他展开的领域完全影响不到对方，所用的各种魔法道具都没有作用。
他想的很快，当场魔力爆发，手段尽出，拔刀砍碎了无数空间，心知逃不掉，设了个局蓄力反杀对方，却一瞬扑空，只听见身后低沉的笑声。
安德利设局谋害那么多人，第一次尝到了被设局谋害的滋味，他被看不见的敌人引燃超格魔法，浑身烧起了纯黑的火，皮肤和血肉都在沸腾。
他在局中，对方在局外，他放开魔力，想要支配控制这个领域，但是没有用，他甚至找不到对方在哪里，攻击都找不到目标。
无能无力的感觉让人发疯，安德利才拿到冥神的神格才膨胀一夜，没想到第二天居然碰壁，遇上了这么邪门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什么？”
他大声吼叫，“你的目的是冥神的神格？我可以给你，我全部给你！”
这当然是假话，他怎可能给，但他要把对方诱出来，制造反击的机会。
可是哪怕他拿出了当下最有价值的东西，对方仍旧无动于衷，还是不变的低笑。
好像他是困在笼里的兽，供对方欣赏玩弄。
莫拉格斯根本没听安德利在说什么，祂其实有些烦躁，好不容易找到父亲，却不得不跟讨厌的同胞待在一起，因为父亲在才没有发作，现在……呵，可算找到一个出气的东西。
祂低眸，爪子收起，四维空间不断收缩，被困里面的人空间越来越小。
安德利挣扎，安德利绝望，他使劲浑身解数，绞尽脑汁，开始还体面，后面陷入疯狂。
这类人莫拉格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人类强者不一定智慧，智慧是极少降临在人类身上的宝藏。
高等级，高阶级，不意味着高学识，高德性。
别高看，别低看，一切都要具体来看。
这是父亲说的。
莫拉格斯垂眸，任四维空间无限缩小，将成人的身体压到骨骼尽断，发出细碎声响。
安德利最后还是不懂，追问为什么为什么。
莫拉格斯垂眸看着他，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让父亲不开心的都要死。
其次——
莫拉格斯瞳孔收缩，“你也让我不爽了。”
安德利满眼恐惧地垂死挣扎。
莫拉格斯关上嘴巴，口中咬了咬，仿佛无事发生。
原来，安德利从一开始就是在祂嘴巴里挣扎，祂只要咬一口，一切就会结束，就像现在一样。
94级的人类在祂看来还不够看，95级之后的等级，每一级都是天差地别，差一级就会被碾压，安德利要是真会使用冥神的神格，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但安德利根本没时间研究起来，还以为冥神的力量更方便于暗杀。
这话要是当初的变态光明神听见，可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
黑暗神国可是高于光明神国一个排位的神国，【黑暗】的权能有多恐怖，光明神是最知道的。
可惜，安德利根本没有机会。
莫拉格斯吃完，打了个嗝，然后吐出了个黑色的泡泡，也即冥神的神格。
祂没见过，盯着看了会，不知有什么想法，接着把黑泡泡甩一边，再张开，吐出了一个透明泡泡。
这个泡泡是安德利的记忆，里面涉及很多情报，包括他多次挑拨离间引发人类内战导致国家灭亡的情报。
莫拉格斯思考不了这些，就先收着，等艾利欧格或别西卜回来再分析看看。
不过，“自由者联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来着？这家伙不是明面上是大陆人类联盟的人吗？是大陆人类联盟藏污纳垢，还是本身病变了。
“想也没用，还是等祂们回来吧。”
这个过程，才仅仅过了三分钟。
修斯完全没察觉到灰猫和黑鸟的激情对话，还在想刚刚路过的那个人。
虐鸟实在是变态行径，太过分了。但是帝国没有对应的惩罚，自己也不能对他做什么，鸟要是有主人倒是还能找个罪名，破坏私人财产云云，野生是真的没办法了。
现在还是要想办法把鸟治好。
修斯于是低头，看了眼黑鸟的情况。
黑鸟虽然虚弱，但生息旺盛，眼睛闪闪的，好像黑珍珠，看上去一时半会并不会怎么样。
不过，仔细一看，这样子跟他家幺崽居然莫名相似。
修斯一愣，发现还真的是，总觉得如果这鸟长成人，可能会跟他家幺崽长的很像。
魔兽成人有点难度，正常情况下，魔兽50级之后才能成人，而且还得吃些苦，经受化形判定。这么一说，他还蛮期待他家崽崽成人的，总觉得会很好看，但是一想到他家崽崽几千年也才升几级，练到50级至少要一万年的样子，他都等不过来。
修斯作为建模师，在地球的时候的一大兴趣就是看各种时尚杂志，学习模仿，采集灵感，融汇创作，他对模型的美型还蛮执着的，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嘛，所以工作上，他不管是建模兽形还是建模人形，都会往美型上靠，哪怕是鬼怪，也要有鬼怪的美。
就是可惜，他不属于那种天赋强大的设计师，审美超一流，创作能力也能超一流，还有高人相助。他属于勤奋的类型，一步步的学习，逐步地走到自己预想的位置。凡是凡人能做的努力，他都会争取做到，也不知道，最终水平达到了没有。
修斯忽地有些感慨，但很快发现自己走神了，得尽快找人救鸟才行。
历史记载，勇者贾斯汀跟异界人结婚，有传承至今的家系，如果能找到贾斯汀的继承人，自己说不定就能救活鸟了。但难点在于，对方的家系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帮你一个陌生人？即使你报出身份，说你是几千年前你们祖宗的朋友，想帮忙看个病，你看你信不信。
对此，修斯也没有把握，只能说努力争取。
他人在魔法师协会的东部走廊，直走就能走出魔法师协会，但是他刚走几步，就听见隔壁大厅一阵欢呼声，接着还有热烈的鼓掌声，以及接二连三的夸赞声。
“恭喜公爵大人又发明了新魔法。”
“风系魔法的研究有多困难众所周知！公爵大人年纪轻轻就发明了全新领域的风系魔法，以后的魔法造诣无法估量啊。”
好像是一群魔法师在吹捧一个公爵的魔法水平。
夸的天花乱坠，不知道具体水平如何。
修斯刚好路过门口，余光看了里面一眼。
只见，人群簇拥之中，有个身穿华服的男人一脸微笑，年龄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但是保养的很好，梳了个背头，容光焕发，双眸炯炯有神，华丽的服饰加上俊美的脸，让人一眼就记住了。
乍一看，是个胸怀宽广，事业有成的成功贵族。
但是修斯不关心，所以只是扫了他一眼。
对方贵族却注意到了他，忽然开口道：“这位先生请留步！”
修斯一顿，奇怪地转头，就见对方径直朝自己走来，满脸笑容。
“先生，你是玛特罗斯大导师的学生，是不是？”
修斯下意识点头。被认出来不奇怪，当时测试的时候，在场的很多人就见过他，但一般不会打扰他，好像是玛特罗斯大导师的要求。
华服贵族穿越人群，径直走到修斯面前，笑道：“我是帝国公爵费曼·贝哈特，很高兴认识你，今天我府上有个晚宴，能邀请你来参加吗？”
修斯：“好意心领，非常感谢，但是我今天有事，抱歉不能赴会，现在也要赶时间了。”
费曼满脸失望，“你是玛特罗斯大导师的学生，我想帝国很多人都想认识一下。”
修斯谢过，根本不搭理他，转头就走，直向大门口。
费曼盯着修斯的背影，面色黑沉，表情露出几分狰狞。他好像很想做什么，正在联系什么人，但是对方迟迟没有回复他。
“安德利，安德利，你现在什么情况？”
“有任务了听见没有！”
他们之间是用水晶交流的，水晶没有任何问题，却迟迟没有回应。
费曼等了三分钟的时间，逐渐意识到不妙，安德利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此时，修斯走到门口，正在看地图，寻找贾斯汀传人的所在。
几分钟后，灰猫突然建议不要去。
“为什么？”
修斯放下地图，有些惊讶灰猫的说法。
就在刚刚，因波斯收到了莫拉格斯的传念，冥神的神格都到手了，其他事情就相对好办了。
因波斯也跟修斯说明情况，大意是记起来了，贾斯汀的家系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遗失了勇者贾斯汀的治愈魔法，现在找也找不到治愈师了。
“是吗。”
修斯感到一丝诡异，勇者不仅人消失了，连魔法传承也消失了，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虽然叶青颐传下来魔法很多，但其中也有被遗失的，比如说……雷电魔法。
雷电是过去人类最恐惧的自然现象，是只有神才能掌控的威能，雷电魔法也曾被认为是最强的魔法系。
话说回来，他给第一个造物巴尔写的三个核心设定之中，就有一个是【雷电】的权能。
但巴尔很少使用雷电，而喜欢用身体，战斗方式以肉搏为主，总是跟强大的魔兽打在一起，然后踩在打败的魔兽身上，宣告胜利。
他有问过巴尔，为什么不喜欢使用权能？是因为怕控制不住伤到自己吗？
巴尔当时还小，却好像有了想法，他没有具体回答，只说是不想依赖权能。
他当时被说服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权能是自身的力量，跟拳脚没有区别，你能说用拳头是依赖拳头吗？他本来还想追问，但是第二天他人就没了，失去了追问巴尔的机会。
修斯有点怀念，可惜巴尔现在亚空间，找也找不到。
等等，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鸟的生命更重要！
修斯立刻看篮子里的鸟，然后有些惊喜。
黑鸟好像已经好多了，诅咒解除，自愈能力也上来了，看起来情况还好。
当然了，修斯不知道，这正是因为祂神格回归。
因波斯蹙眉，心想冥神的神格回来，听起来是好事，但问题是祂这具神体能不能经受得住。
“暂时没事了吗。”
修斯拎起篮子，仔细地看着黑鸟的情况。
黑鸟正努力恢复，猝不及防被会心一击，两片翅膀抖了抖。
怎么会有人类这么温柔！黑鸟头一次如此心跳，视线不知道往哪放，祂忽然明白了“那些孩子”深爱祂们父亲的理由。
当然是因为祂们父亲深爱祂们啊。因为被爱，所以爱，把学到的都用在对方身上，多正常的事情？
祂竟有些……羡慕祂们了。不知道是不是变化成这个鸟形的错。
冥神心情复杂了下。
祂才十几岁，很多事情虽然懂，但是没有体会过呢。
“那我先带你回去吧。”
修斯笑了笑，走出了魔法师协会，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现了几个人。
那是费曼公爵派出的人。即使没联系上安德利，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其次，费曼对修斯这个人感兴趣，想知道被玛特罗斯评价为古往今来第一天才的魔法师究竟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魔法天才都是早早天赋异禀，冠绝一代，怎么可能有大器晚成的类型。这个人身上有些谜团。
另一方。
艾琳森传信给勇者洛杰，拜托洛杰关心一下费曼公爵府的情况。
洛杰欣然接受，他还愁没事做呢。
艾琳森非常感谢，于是把前线监控的情报给到洛杰。
洛杰开始没觉得什么，公爵费曼不就普通的膨胀贵族，见多不怪。
直到看见费曼格外关注一个魔法师，洛杰才有表情变化，瞳孔一震。
玛特罗斯大导师的学生？
他是……谁？
只差一个字，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修哥的名字。
异界重名的人太多了, 几千年来，他都不知道遇见多少个名叫“修斯”的异界人。
虽然，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习惯，听到这个名字，总会回头看一眼，以为自己会看到故人。
七个勇者来到这个世界, 六个人都神秘失踪了，就只剩下他。
开始是修哥, 后来是陈灵希，接着是王常尔，再接着是叶青颐、贾斯汀、明杰，几乎全员都是在亚空间消失的。
说实话，这并不奇怪, 因为大部分人类强者都消失在了亚空间，除了亚空间，这世上也没有多少能够威胁他们的存在。强者们去亚空间失踪, 有的是意外，有的是遇险, 有的是情况不明, 或许几百几千年后才出现。
亚空间的时空本就混乱, 你在大陆上丈量的时间, 跟亚空间个体体感经历的时间基本是不一致的。有的人消失几千年，回来却说在里面只经历了一天。这种事也时有发生。
洛杰不太担心王常尔叶青颐等人, 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可能会自己找回来。他担心的是等级低, 恐怕没有自保能力的修哥、贾斯汀。
“……”
洛杰目光垂落，沉思了几分钟，心语道，应该是巧合吧，修哥没有魔法天赋，也基本没有魔力，怎会成为玛特罗斯的学生，简直风牛马不相及。
真是，人老了就会忍不住怀念过去。
和睦女神提醒的也对，别太执着了，是时候要跟过去告别了。
洛杰低头，嘴角下压，忽然想起了和睦女神的建议。
祂说，“挽回你实力衰退的方法可能就在亚空间的某个宙域，你想找回你的全盛时期，可以去那里试试，但你要知道风险，如果你也出意外的话，大陆上就再无勇者了。”
和睦女神的建议总是正确的，问题只在于你能不能做到，或许看上去祂给你提的建议都是往死里推，但也确实是合理的建议。
换做其他神明，祂们连建议都不一定能给出来。
和睦女神一千多年前的建议，洛杰拖延到现在都没有去。
可能也是惜命吧，跟叶青颐不一样，他没那么热衷于追求真理，舍生忘死。
轰轰烈烈的战死和悄无声息的老死之间，洛杰会选择的是后者。人老了，实在经不起折腾。
他本来也不是那种人杰的料。
现实中，他的职业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视频剪辑罢了，生活跟热血简直搭不上边，人生最热血的事情就是剪出一个让很多人都感觉热血的视频。
那些轰轰烈烈、万众瞩目的大事，与他活在大城市出租屋的灰色人生完全在两个平行线。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也没有过那种想法，最多只是玩游戏的时候有无意识地中二一下。
越是接触社会，越能理解到——现实和理想是绝不相及的平行线。
万万没想到穿越异界，平行线交叉重合了，但是最终……
洛杰眸光忽暗，心情复杂。
他还是觉得平行线就得是平行线，人就不应该勉强自己去做本质不适合的事情，有些事甚至还超越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虽然，他现在还是在做。
他内心自嘲一声，“混到现在还是不够随心所欲，被你们知道，一定会被取笑吧。”
他只是一个凡人，却要强行把自己塑造成人杰，装模作样扮了几千年，享受着无数人的崇拜和仰慕，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虚伪。
洛杰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了，做完这次就真的归隐了，无论谁叫都不会再出来。
对，应该让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联系手段，然后怎么叫都叫不到他。
他找个有山有湖的地方，养几个性格温和的魔兽，或是猫猫狗狗，一天到晚就钓鱼，舒服惬意没烦恼，再隔一年两年地去深渊找人。
现在人类也逐渐崛起了，已经出了好几个能够匹敌真神的强者，很快就不需要他这种老古董了。
是时候退场，也是为了给年轻人让出更大的空间。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洛杰边翻看情报，边遥想退休生活。
至于这个费曼公爵……
洛杰看着情报记录，陷入沉思。
奥斯帝国是军事国家，也即以军事立国的国家，有各种事情都要记录成情报的传统。情报显示，费曼公爵一生无奇，虽然是个公爵，但并没有多大的作为，其家系早就衰落，然而十几年前，费曼一夜觉醒，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仅用一年时间就练到了72级。
人类练级困难，大多人卡在50级以下难以进阶，练到70多级的人类在任何国家都是少数，70级上下更是一大分水岭，意味着你初步踏上了超凡脱俗的道路。
费曼公爵练到70多级这件事显然不正常，不可能是凭他自己的力量练上去的。
洛杰沉默不做声，平淡地喝了口茶。他还看到费曼刚刚对伊修斯发出了邀请，而伊修斯拒绝了。
奥斯帝国是阶级社会，普通国民拒绝贵族的邀请，可能会出大事。
但伊修斯是玛特罗斯的学生，这个身份在某种意义上，堪比一国国王，你区区一个公爵对比玛特罗斯的学生自然比不过。
只不过，费曼邀请伊修斯做什么呢，是盯上伊修斯了么。
如果伊修斯在皇城出事，以玛特罗斯的脾气，估计绝不会轻易放过奥斯帝国。
几个情报员等在洛杰身后，毕恭毕敬，呼吸都不敢太出声。
勇者都是活着的传说，没几个人面对传说而能内心平静。而且，勇者洛杰是最后一位勇者了，人类仅有的几个传说级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