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躺下吧,用你感觉最舒服的睡姿,然后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周鹏依言照做,两分钟了都没什么感觉,于是他睁开眼睛问:“只是这样?!说实话华生,我并没什么感觉,你确定自己毕业…嗯学有所成了么?”
我那上万块的学费不会白缴了吧。
(汪!是你不信任狗!)
(你没有放松,你在防备,你这样,狗是没有办法继续下一步的。)
周鹏觉得很无辜:“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那现在怎么办?放弃?”
(汪!狗不会轻言放弃!)边牧犬想了想,直接跳到了床上,趴在周鹏的手边,用自己的尾巴轻轻的拍着他。
(现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呼~吸~呼~吸~…)
(你想飞么,那感觉是轻飘飘的,像一阵风,像一朵白云,像准备离开妈妈的蒲公英…蒲公英被风吹着,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它亲吻着美丽的花瓣,它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它追逐着自由的小鸟…
(你感觉身上很轻很轻,你越飞越高,升到天上,你穿过云层,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很多…我好像在一个种满花朵的幼儿园里,可是我不开心,于是我躲了起来,躲到了开满白玫瑰的花墙后面。”
“我好像骑在谁的脖子上在摘果子,树上有孩子嘲笑我不会爬树,并向我砸过来一个熟透了的果子,我没接住,果子掉在了地上,变成了红色的血…”
“有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就站在他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旁边还有人,他们好像…畏惧我?可是所有人的脸都被黑雾笼罩住了,我看不清…”
(这看起来像是三段记忆碎片,你可以选择一个感觉最亲切的,进去看看。)
最亲切的么…
周鹏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躲在白玫瑰花墙后的小朋友,见他在和落在枝头的小鸟嘀嘀咕咕的说话,让小鸟去山里给自己的朋友们带话,说他被爸爸妈妈伯伯伯母爷爷们给囚禁了,忍不住会心一笑。
目光转移,周鹏又看向了另一边。孩子们下水抓了鱼和虾后,在岸上熟练的堆起几块石头捡柴生火,又将鱼虾用小木棍穿好,放在火上炙烤,不一会儿,河鲜独有的焦香味,就飘散开来…
他似也被这香味吸引,毫不犹豫的穿了进去。
周鹏猛然从床上坐起,紧紧的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深深呼吸。
“阿公…阿爸,阿妈,幺妹儿…”他嘴唇颤抖,难以克制的悲伤和恨意,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冲击着心窝又酸又疼。
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如鲠在喉,无论他怎么平复,都无法消散下去。
啪嗒啪嗒
一滴滴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眶滑落下来,砸在绸缎质感的被面上:“阿公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蜷缩起身体,抱头掩面大哭起来。
(汪…)
边牧犬微微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周鹏。
做清醒梦的人,会断断续续的向外界的人透露一点梦中当时的场景。
华生知道的虽然有限,可最后那场屠杀,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这种被人刻意封存起来的悲伤,就这么突然被挖出来,肯定是需要发泄的。
它想了想,马上跳下床去把门反锁起来,然后又去选了首轻缓的音乐打开,最后从冰箱里叼了瓶水,放到床头。
周鹏第二天早上没有下楼吃饭,是华生让李阿姨把饭菜打包好后,它叼上楼的。
中午周鹏还是没下楼吃饭。
李阿姨一边往饭盒里装饭菜,一边狐疑的问边牧犬:“小鹏这是怎么了?再忙总不能连下楼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吧?是不是生病了?”
边牧犬叹气,是心病。
爸爸不是不下楼吃饭,事实上他就没有吃饭,早上的早餐还是狗帮着解决的呢。
李阿姨擦了擦手:“不行,我得上去看看才放心。”
(汪!)边牧犬拦住她,摇头。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虽然事情不关你的事,但人类都喜欢迁怒,去了不仅伤感情,还影响你以后的心情,对狗不好。
“行…既然你拦着我,就说明小鹏也不想让我上去,但你得告诉他,晚上必须下来吃饭,知道吗?”李阿姨把布袋让边牧犬叼着,抬手在它的脑袋上拍了拍:
“一定要把我的话转到,不要阳奉阴违,否则你的狗饭减半,明白?”
狗就知道,李阿姨的心情被影响,一定会对狗不好。
边牧犬惆怅的点了下头,叼着周鹏的午饭上了楼。
咔哒,咔哒
门开了又关上。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窗帘拉的密不透光,床上没有人,靠窗的沙发下,有个低垂着头的人影盘坐在地毯上,就着一盏小夜灯,手上动作不停。
边牧犬把午饭放到茶几上:(汪~爸爸,吃点午饭吧,很好吃的。)
周鹏充耳不闻。
昏黄的灯光下,他把两把手枪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做最细致的保养;身边还放着三把长短不一,被打磨的雪亮的匕首。
光线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一人一影,冰冷的武器,沉默的哑剧,扑面而来的悲凉和孤寂,便是华生这条狗也能深切的感受到。
(爸爸?)
(爹?)
边牧犬无奈的走过去,抬爪子按住了周鹏的手,强行入境打破这诡异的氛围感:(爸爸吃饭吧,电视上都说要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报仇。)
“报仇?”
周鹏面无表情的看向华生,轻声问:“我都找不到凶手,要怎么报仇呢?”
边牧犬摇了摇尾巴:(汪~狗明白爸爸的意思,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是做不了第二次清醒梦的。)
(爸爸也不想成为一个思维混乱的疯子,对不对?所以,你得先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而且,李阿姨已经在怀疑了,爸爸如果想继续掩藏自己,最好还是和从前一样。)
“继续掩藏?”
周鹏冷笑:“有必要么?我血缘上的亲人,还能信任吗?…”
(汪!狗保证,叔叔,李阿姨还有山里的爷爷,他们没有坏心眼的,你可以不信任,但不能伤害。)
(最重要的是,爸爸如果想查当年的真相,找到那些凶手,就不能抛弃现在这个便利的身份。)
周鹏抬手拦过边牧犬的狗头,压着它的脖子,阴恻恻的问:“那…我能信任你么。”
边牧犬主动靠近他一些,继续摇尾巴:(汪~可以的,狗只和爸爸说话。)
周鹏松开手。
低头继续擦枪:“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安静点。”
边牧犬只好蹲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周鹏操作,眼中的担忧更甚。
它感觉,自己让爸爸做清醒梦的这件事似乎做错了。
周鹏晚餐是下楼吃的。
李阿姨见他眼睛红肿,嘴唇干裂起皮,下巴处还起了很多的水泡,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一旁眼神飘忽的边牧犬。
“小鹏这是生病了,我给你把把脉吧。”她说着就要伸手去切周鹏的手腕,却被周鹏迅速的避开了。
李阿姨神情微怔。
周鹏在餐桌上坐下,端起碗,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没事,就是熬夜看案子,有些上火。”
李阿姨回神:“那…我一会给你炖点绿豆汤送上去?”
“好,麻烦你了。” 周鹏点了下头,可有可无,大不了让华生吃就是。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不论是人还是狗,似乎都有心事。
周鹏心里压着事,哪怕一天没吃过饭了,他还是食不下咽。
把碗里的饭吃完后,他拒绝了继续添饭,说了一句还有工作,便又上了楼。
李阿姨放下碗看着周鹏的背影皱眉,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匍匐前进,打算开溜的边牧犬。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气笑了:“华生,过来。”
边牧犬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爬行,并开启动物专属技能:它是狗,它听不懂人类说话。
李阿姨倒是没有继续在面上去为难一条狗,而是转头看了眼桌上剩下的菜,若有所思的拿出了手机。
人格康复群
李阿姨:【@裘教授,第三阶段的融合,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么。】
小鹏妈妈:【是小鹏又出了什么问题么,你们到江城了对吧,我现在过去看看他。】
小鹏爸爸:【你别着急,先听听裘教授怎么说,万一我们出现的不是时候,又让他想起什么不想回忆的…】
小鹏妈妈:【这…不是说已经融合了么。我是他亲妈,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养了他不到三年的后娘?】
小鹏哥哥:【妈,爸不是那个意思。当初第一阶段的唤醒,和还第二阶段的融合,他对我们都有敌对的倾向,如今这最后一步,还是在等等看吧。】
李阿姨:【阿鲲说的没错,小鹏他今天一直没下楼吃饭,还让华生拦着我,晚饭下来时他对我虽然没有敌意,态度却很冷淡。】
【而且…我想给他切脉时,他躲了过去,动作很快。】
小鹏爸爸:【?怎么会这样?】
小鹏爷爷:【@裘教授,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小鹏妈妈:【@裘教授,我想周家当初的要求很明确,就是让小鹏的主人格占主导位置。】
裘教授:【请各位放心,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人格融合这种事就好像是在钢丝上起舞,步步都是未知,所以,我需要时间,周鹏同样需要时间。】
【我会尽快再去见他一面,做一个稳定情绪的心理干预。】
【@李阿姨,麻烦你安排一下时间。另外要注意他这两天的反常举动,随时告诉我。】
李阿姨:【好,我安排好了,立刻通知你。】
汀水华庭,这是周鹏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跟着唐哲来找巴潮生问小媛的下落。
越野车才开进汀水华庭的大门,车内的人就全都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哭闹声与喧哗声。
(汪!爸爸,外面有个小胖子在哭,哭的老惨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和你昨天一样哭的特别可怜。)把头伸到车窗外的边牧犬,欢快地向周鹏分享自己看到的新鲜事,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点。
周鹏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的跳了两下。
也许是华生的话让周鹏觉得同病相怜,也许是外面的哭声太过悲切,总之,此时心情处于混沌恶状态的周警官,到底没有视而不见。
他闭着眼睛继续假寐,口中发出的任务指令却很清晰:“孔队长,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好的,周少爷。”孔傲天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开车吧。”他坐好好,第一时间就是让王宏盛继续开车。
然后才向周鹏低声解释:“哭的是巴潮生的老婆和儿子,听说是债主来收房,把母子俩赶了出来。”
“大概一个月前,巴潮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迷恋上了赌博,不但输光了家产,还欠了不少钱,被人打断了手腿,人现在已经残了。”
“嗯。不用管。”不过是罪有应得的报应,周鹏听了一耳朵便不感兴趣了。
也别提什么祸不及妻儿的屁话。
巴潮生风光时,那些实惠他们既然已经享受了,就该背负。
周鹏对于人贩子,贪官的妻儿还能厚颜无耻的当慈善家,考公就很费解。
不过想想制定规则的是什么人,便也释然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正与平等,哪有什么半夜鬼敲门,那些不过都是圈养者安抚下民的一些手段罢了。
就像他,这么多年,不也没等到老天降下所谓的报应,惩戒那些屠杀康家村的凶徒么,让惨案显于人前平冤昭雪么。
越野车一路开到别墅区,灰白色的联排别墅,从外面看着似乎毫不怎么起眼,地下就别有洞天了。
大大小小的天井,就像采光的窗子,哪怕是身处地下二层,也不会觉得压抑,抬头就能看见天空。
很有特色。
“这房子的设计师…不是末日论的发烧友,就是从黄土高坡走出来的孩子。”孔傲天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出来通知大家可以进入。
别墅上面三层,下面两层。
周鹏楼上楼下看过后,选择了最下面一层居住。
他躺在床上仰头望天空,感觉心中又满又空。
贫穷的山村,驴,满山的野果子,在小山溪玩耍的孩子,又脏又破的饭桌,抚摸在头上的粗糙大手…还有康家村这个名字。
它们便是周鹏能记得的所有了。
他那时太小,又…如今找回记忆碎片,想去祭拜那些因自己而死去的人,竟然都找不到方向。
房门被打开。
这个时候敢不敲门就进他房间的,只有那条边牧了。
周鹏侧头向门口看去,就见华生顶着只马蜂,领着家里的那些猫猫狗狗们鱼贯而入。
(汪!狗在带它们熟悉新家。)边牧犬解释了一句。
(喵~)
被剃了全身毛发的大福跳到床上:(周鹏,猫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猫有个好办法。)
(喵~你看,猫很难过毛毛的死,可李阿姨把猫的毛全部剃光后,猫每天起床都会被自己丑到哭,也就没空去想毛毛了…)
(喵~你要不要试试把自己头发全部剃光?)
(嗡~)大马蜂振动翅膀从边牧犬的头上飞了起来,它本想落到周鹏的肩膀上的,但因为距离太远,最终降落在了被子上:
它语气有些幽怨:(糟糕,虫好像又长大了些,这点距离竟然都飞不起来!)
二哈乐的在地上打滚:(汪?长大哈哈哈…你不是长大,你是吃的太胖了;狗都知道你该减肥了。)
二哈就被逼着减过肥,天天都在闹饥荒,如今见小伙伴也有胖起来的了,那当真是喜闻乐见。
(嗡!虫才不胖!)
玉檀大怒,骤然振翅而起,快速的飞落到二哈的鼻子上,又落回到了周鹏的肩膀上,全程只用了三秒,一改它平时慢慢吞吞的模样。
那速度,不仅让被害狗猝不及防,就连以速度见长的三花猫都叹为观止。
(嗡!傻狗。)马蜂王这次突然爆发,小惩大诫,大概是用光了力气,说话都有些不稳。
就在大家还在疑惑,它这样似乎没什么震慑力时,就见二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声。
只见它在地上翻滚,不停的去用自己的爪子扒拉自己的鼻子,十几秒后它的叫声渐小,再抬头时它的脸已经肿成了圆形,眼睛只剩一条缝隙。
(喵!)
(汪!)
(吱!)
小动物们齐齐退后,一双双小眼睛胆怯的在可怜的二哈,那只看起来特别乖巧的马蜂王身上来回打量。
俗话说的好,千万不要轻易的去招惹一个小可爱,此言果然非虚。
瞧瞧,贱嘴皮子的下场,当真恐怖如斯。
周鹏神情冷淡的瞅了眼二哈。
不过一会功夫,它脑袋便全部肿了起来,还肿的特别均匀,就像是在狗的身体上,顶着个一半白一半灰的毛球脑袋。
毛球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却张不开嘴说话,两只眼睛的地方,有水渍流出来…
心中伤感的周鹏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扶额坐起来,看了眼肩膀上的马蜂王,无奈道:“玉檀,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了点。”
(嗡~虫才不胖,饿它一顿,就好。)听这口气,似乎还没解气呢。
(周鹏你要不要也试试?虫咬你一口,能让你马上开心起来的。)
“谢了,我现在很好,真的。”
你们一个想让我剃毛,一个想让我磕药,这安慰人的方式实在太过别出心裁,搞的我都不敢有小情绪了。
周鹏下床过去戳了戳二哈的圆球脑袋,软软呼呼的,手感竟然意外的不错。他不太放心的再次询问马锋:
“都成这样了,饿它一顿就能好?”
(嗡…是的,虫保证。)
“好吧…”
周鹏只能轻轻的拍了下二哈的头:“你听见了?…你还能的听见吧,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华生,你去把手机支架拿来,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们拍一张全家福。”
(喵?)
大福从床上跳下来:(猫想起来,猫还有事,猫就不…)
周鹏一把抄起无毛猫,也觉得它丑的有点辣眼睛:“要不你穿件衣服遮一遮?”
背景是天井下的花园,手机支架放在对面,中间是一把空椅子,椅子的两边或蹲或爬着三狗四猫一鼠,周鹏调试好镜头后,走到椅子前坐下,特意换的白衬衫上,大马蜂十分显眼:
“好了,大家看镜头,保持,3、2、1…”
“好了,都自己去玩吧。”
周鹏拿着手机去了书房,将手机连接照片打印机,很快就洗出了一张全家福出来。
照片的构图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背景倒是勉强能加点分,拍摄的人和动物都很清晰,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他将照片贴上防水胶,用相框裱进去,拿到卧室放到床头柜上。
还没离开的小动物们,全部围过来观看,顺便点评。
(喵~猫应该再戴一顶帽子的。)大福看着照片上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有些忧伤。
(汪!狗很帅。)照片里穿西装,戴眼镜的边牧犬格外有精英范。
(吱!鼠也好看。)毕竟把斗篷都穿上了,它还是唯一拿了武器上像的。
(嗡,虫裙子上的宝石最好看。)李阿姨给它准备的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真货,特别的闪。
…怎么说呢。
大福去穿衣服遮丑时,其他小动物也没闲着,全都去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和饰品找了出来,让周鹏帮忙穿上。
搞的好好的全家福上,一个个珠光宝气的,堪比《公主嫁到》的同时,也把周鹏给硬生生的衬托成了男仆。
今天周五,周鹏吃完午饭便动身去了海州市刑侦局报到。
傅局长国字脸,鹰钩鼻,人比较瘦,坐在那里身体板正,看起来像是正经的军武出身,且,退伍这么多年,从没有懈怠过体能方面的训练。
两人握手时,周鹏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铁钳一般的大手。
双手交握时,对方手上的老茧,硬,有力,就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周鹏,欢迎你来海州市刑侦局,相信有你的加入,我们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很快就能够迎刃而解。”
相较稳坐钓鱼台,说话喜欢打哑迷的赵局长;隐而不发,心细如发的陈局长;这位傅局长就…比较耿直。
他似乎对周鹏能来帮忙特别高兴,这高兴没表现在脸上,而是在手上。
那两只手宛如钳子一般,握住周鹏的手,上下摇晃…
“…您过奖了,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周鹏尴尬的抽回手,悄悄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去揉搓。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那些死者生前虽然都是人渣,但杀人就是杀人…”
傅局长说着,把坐在沙发那边的三个人叫过来:“来,都过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周鹏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边的两男一女,也猜到了他们大约是特意来等自己的,倒不算意外。
“这位是市刑侦一队的队长,特别专案小组的组长徐春晖,地道的本地人,对海州市的各个地方都很熟悉。”
傅局长最先介绍的这位徐队长,是个拥有古铜色肌肤的壮汉,体重看起来能和钱胖子一较高下。
他大冷天的就穿了件黑色体恤衫,全身的肌肉虬结、鼓动,手臂比周鹏的大腿还粗,看起来就是个特别抗揍的。
徐春晖笑眯眯的伸出手:“你好,久仰周队大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周鹏客气道:“徐队说笑了,你是前辈,指教什么的…我可不敢当。”
站在中间的傅局长左右看看,突然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怎么说话都酸不拉几的?你们以后都是同事,要认识自己的短处,虚心求教,取长补短,争取早日破案才是要紧。”
周鹏脸皮一抽,只觉得自己右肩上才养好的伤,似乎又被拍裂开了,疼的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他打眼一瞧,对面那位壮汉和自己是一个德行,心里顿时平衡了。
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情,异口同声道:
“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傅局多虑了,我会和徐队好好相处的。”
“那就好。”傅局长满意的松开手,继续给周鹏介绍:
“这位是海州市专案小组的犯罪心理学顾问言归迟女士。”
言女士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头发用银色的发簪盘在脑后,穿着身灰白色的复古唐装,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全身都透露着温婉知性的气息,让人第一眼看去,就非常的有好感。
对于女士周鹏主动伸手:“言女士,很高兴见到你。”
言归迟挑了挑眉:“周队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多帅的一张脸,怎么就上火了?是因为没有女朋友么,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这位姐姐真是…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
周鹏尴尬的收回手:“不用了…”
傅局长嘶了一声,直接介绍最后一个:“这位是我们海州市的首席法医,顾珅,也是专案小组的成员。”
“你好,我是顾珅,欢迎来海州市刑侦局工作。” 顾珅穿着普通,长相普通,身高普通,气质普通,是属于很容易被人遗忘的那类人。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的声音了。
清冷且富有磁性的嗓音,闭着眼睛听,特别的有霸总范。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认识过了,就去工作吧。”傅局长完成任务,立刻开始赶人。
被突然扫地出门的四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互相看了一眼。
徐春晖做为队长先开口:“专案小组还有三名成员,两名去查案了,一名告假,等他们回来了再介绍给你认识,现在…”
“要不去专案小组坐坐,认认路,看看案件资料?”
看了一脑子拐卖案的周鹏揉了揉眉心:“…好。
10月21日上午,海州市刑侦局接到水月山庄经理的的报案。
有五男七女死在了他们第14幢的半山别墅内。
由于死的那些人身份都不简单,山庄里又有其他重要顾客在度假,水月山庄的负责人没敢到处声张。
不仅如此,他还暂时没收了几个员工的通信工具,防止她们向外界乱说,并保护案发现场,没让任何人靠近。
当然,也没人敢进去就是了。
那时专案小组还没有成立,带队过去的正是市刑侦一队的大队长徐春晖。
而顾珅做为海州市刑侦局的首席法医,这种大案也必然是要亲自到场的。
水月山庄的整体是由36幢相隔距离比较远,不同风格大小的别墅组成。主打的便是舒适度假,亲近自然,天然氧吧,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