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玉的嘴唇干得起皮,但是阿慕尔故意为难他们,每天的水分给得不多。
“小谢,你要不要喝点我的?”
谢庭玉听到沈灵舒慈祥的声音。
谢庭玉摇摇头:“伯母,我没事。你喝你的,信我已经安排人送出去了。我相信圣上和慕哥一定都收到了。”
沈灵舒点点头,将水囊收起来。好在大家目前都还没有出现脱水的症状。
谢庭玉好歹和慕廿辞相看过,自然是认识沈灵舒和慕天恒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沙漠中见到迷路的两人。
一问才知道,两人为了看海市蜃楼不小心和向导分散,在沙漠中晃荡了两日。
好在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庄,要不然肯定等不到他们出现。
慕家商队和他们使团都带了大夫,两位老人也许常年在外游山玩水,身子骨不错并没有大碍。
原本他们是打算在下一个城市,将二位老人托给当地的慕家商队送回去的。
结果刚到玉兹就被阿慕尔那个蠢货扣下了。
好在蠢货扣他们只为钱财,对于他们写信回去的要求也十分配合。
还找了精通大燕文字的大臣检查了好几遍才送出。
八贤王一见到慕廿辞和凌三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沈灵舒和慕天恒的信中,只写了玉兹国王如何英俊,对待他们如何友善,饭菜有多美味,让他们不用担心,他们游玩够了自会回去。
谢庭玉的就写得多了,只字不提被扣一事,反而诗兴大发,写了好几首描写玉兹风情的情诗。
但是慕廿辞和八贤王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藏头诗。
玉从匈牙,速来镇压!
他作为慕家商队的负责人,一路上和谢庭玉打交道最多。
他们被抓之前,曾经救过一个楼兰姑娘。
那姑娘当时在沙漠里人事不省。
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就是饿晕了。
那姑娘身材高大,光着的脚也很大,但是西域许多女子都长得比大燕人高,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这姑娘很瘦,露出的脚踝很细,脚脖子上戴了一串金色铃铛。皮肤白的吓人,金色的头发,戴了紫色的面纱。
是很常见的西域舞姬的打扮。
陈羡此次是使团的副使,他怕这种舞姬身世复杂,救她引来麻烦。
“我等此次出使西域,为了建这西域商道,也是为展示我大燕风采。怎能为了怕事就见死不救?”
陈羡被说的脸微红。
沈灵舒和慕天恒已经派慕子瞻去上前查看了,在得知只是晕倒之后,就安顿在了慕家商队里。
可当沈灵舒要揭她面纱喂药时,姑娘醒了。
金发配上淡紫色双眸,那种夺人心魄的美让周围观察她的人都心中一窒。
姑娘打死不让沈灵舒靠近她,最后还是谢庭玉用楼兰语跟她说话时,她才肯搭话喝药。
姑娘的声音有点暗哑,是那种雌雄莫辨的声音。
姑娘叫安颜,是楼兰人。
摘下面纱喝药时,周围又是一阵惊叹。
这楼兰古国出美人真是名不虚传,虽然他们一路上也见识了各国美人,但是像安颜一样的还是少见。
尤其她站起来比大多数在场的人都还要高,美貌得有点带有攻击性了。
后来谢庭玉了解到,安颜是被父兄卖给了吉伯赛人做流浪舞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谢庭玉知道吉伯赛人,喜欢在西域各国之间游荡,擅长舞蹈和占卜。吉伯赛人从不停留,赚了钱就停留的久一些,没钱了就继续流浪去下一个地方。
谢庭玉不禁有些心生怜悯,对她也颇有照顾。
之后安颜更是只跟他说话,看不见他还会各种使小性子。
陈羡还开玩笑,说这姑娘怕不是看上谢庭玉。
谢庭玉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一个断袖,怎么能被姑娘看上。
按理说,商队里只有沈灵舒一个女人,安颜应该更亲近她才对。
但是安颜就是只跟谢庭玉说话。
沈灵舒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姑娘人生地不熟的,突然碰到一个会说自己家乡话的人,肯定是要更亲近一些的。
不过最后安颜还是被安排跟着慕家商队,谢庭玉他们是朝廷命官,这次出使是带着任务来的,除了他和陈羡两个文官,还有武将李鹤鸣,带了五十亲兵。
加上商队四十人,这次他们出来差不多有小一百人。
国事无大小,自然不能让安颜跟他们待在一起。
谢庭玉看向正用楼兰语问候陈羡家人的安颜,摇了摇头。
“安颜。”谢庭玉走向她,“怎么了?”
安颜立即朝他小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谢哥哥,你去哪里了?”
“去其他房间看了眼。”
谢庭玉又看了眼一直想跟安颜搭话的陈羡,对安颜正色道:“安颜,你不能因为陈大人听不懂楼兰语,就骂他。”
安颜眨了眨眼,小声地道:“他好烦,每天都来找我聊天,我不想和他聊天。”
谢庭玉无奈,然后对她温声道:“我已经跟玉兹国王说好了,你不是我们大燕人,不用跟我们一起被关在这里。他愿意放你走,估计一会儿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你就走吧。”
谢庭玉从身上掏出一些银币,这是西域各国都流通的银钱。
还好之前兑好之后没花完就被抓了,谢庭玉这么想着,将银币塞到安颜手中:
“你出去后,好好照顾自己。这些钱应该可以花一段时间,尽量还是别做舞姬了。
不是说舞姬不好,只是这份工作太不稳定了,而且很容易遇到坏男人。
你长得那么漂亮,别被人骗了去。”
云京,皇宫。
凌三原本是要在宫外等候的,但是顾晟柏说上次皇帝就说想见他,便把他一起带了进去。
皇帝一见到他们,就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因为玉兹国王也给他写了一封信,要黄金十万两,丝绸千匹,美人五百。
“岂有此理,简直荒唐!刁蛮小国,漫天要价。皇兄,你让我带兵去踏平了它!”
八贤王忍不住骂道。
顾晟业没回应,而是看向慕廿辞:“小辞,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皇帝问慕廿辞并非是只是做做样子,而是因为慕廿辞是最早让商队去往西域各国的,皇帝从来不会小觑坊间渠道消息的传播速度。
果然,慕廿辞一说就说到了点上。
“圣上,草民以为这次玉兹截下西域使团,是为了向匈牙投诚。”
顾晟柏一听匈牙掺和其中,皱了皱眉。
顾晟业将之前探子收到的玉兹新任国王的信息说了。
顾晟柏怒道:“还是皇兄仁慈,应该按照先例让西域各国送出质子,今天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先帝在位时,一直让附属国送质子来云京,待王位更替时再送回去,拥立亲燕的质子为王。
后来匈牙也开始学,往往造成各国间内乱频发,反而不利于边疆的稳定。
最后顾晟业上位,便废除了这一旧例。
没想到竟让玉兹新王生出了歹念。
凌三在一旁插不上话,只知道谢庭玉和爹娘处境凶险,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上,草……草民愿意出这些钱,只是美人恐怕不行,不……不能害了咱们大燕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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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吉伯赛,匈牙什么的都是私设,再一次强调本文架空哈。么么~
第199章 他应该怎么叫我啊
“皇上,草……草民愿意出这些钱,只是美人恐怕不行,不……不能害了咱们大燕的好姑娘。”
凌三见大家突然都沉默,忍不住说道。
顾晟业从凌三进来起就注意到了他,这孩子长得十分出众。
当时只觉得这孩子与自己小舅子挺配的,没想到慕廿辞那么精明,喜欢的人竟如此憨……老实。
顾晟柏没想到儿子那么勇,竟然提出要替国库出这么多钱。
慕廿辞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嘴角泛起无奈的笑意,对他笑了笑。
凌三见慕廿辞对自己笑了,松了一口气,也冲他笑了笑。
“哈哈哈哈哈哈……”
顾晟业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大笑出声。
凌三不明所以,不安的看向慕廿辞,慕廿辞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以作安抚。
没事,一切有我。
凌三放下心,坦然地和皇帝对视。
顾晟业笑着对他说:“好孩子,暂时不需要你出这些钱。”
凌三闻言对慕廿辞的愧意散了些,那些钱可都是慕廿辞给他的,他刚才一激动都没有问过慕廿辞的意见,这样做夫夫,不太好。
顾晟业笑够了,深深看了凌三好一眼,突然沉吟道:
“咦,老八。我怎么觉得这孩子跟你有一点点像啊?”
顾晟柏闻言立马“噗通”跪下:
“皇上明鉴,凌三确实是我流落在外二十五年的亲生儿子。”
慕廿辞猝不及防,这八贤王竟然不打招呼就这么自爆?!
慕廿辞连忙拉着凌三一起跪下。
“圣上恕罪,草民也是近日才得知此事。”
顾晟业:……
凌三:……
玉兹,废弃偏殿。
安颜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没有接那递过来的钱币,而是目光怔怔问道:“你说什么?”
谢庭玉以为她不信,柔声道:“一会儿阿慕尔派人来,你就可以走了。你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
“那你呢?”
安颜打断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谢庭玉微微愣了愣,随即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皇帝不会不管我们的。”
安颜似乎还想说什么,被自己强压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安颜神色郑重地开口:“谢庭玉,你喜欢我吗?”
谢庭玉:???
谢庭玉还没有遇见过说话这么直接的女子,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安颜立刻皱眉:
“你不喜欢我?
我不漂亮吗?”
谢庭玉头疼,认真地说道:
“你很漂亮,但是很抱歉,我只喜欢男人。”
谢庭玉以为安颜听了会生气,会失落,会难过,甚至会鄙夷他。
谁知安颜听了之后,只是短暂地愕然了一瞬,接着竟是狂喜。
过了好一会儿,安颜才高兴地对谢庭玉说:
“谢庭玉,我答应你出去,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回来救你。”
安颜娇羞地跑开,那欢快又忸捏的样子让一直站在旁边的陈羡看得一头雾水。
“你跟她说啥了?那么高兴。她对我就从来没有露过笑脸。”
谢庭玉看着手里的银币,也觉得莫名其妙。
“可能是知道要出去了,高兴的吧!”
云京,皇宫。
顾晟业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这个八弟不是断袖么?
当年若不是因为先帝非要逼他娶李西元,自那之后二人关系恶化,可能就轮不到他入先帝的眼了。
“臣弟知道皇兄在想什么,但是凌三确实是我的亲生骨肉。”
顾晟业啧了一声:“朕又没说朕不信。这样吧,这次你去把小谢他们救出来,回来我封他为世子。”
顾晟柏大喜:“臣弟一定不负皇兄所托。儿子,还不快谢过皇上。”
凌三连忙磕头谢恩。
慕廿辞也为凌三身份能过明路而感到高兴,有八贤王在,他以后就再也不是怕身份曝光的前暗卫了。
“不过,小辞啊。这孩子既然是你的伴侣,又是老八的儿子,那他私底下应该怎么叫我啊?”
皇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顾晟柏:……
慕廿辞:……
凌三:……
很快,皇帝钦点了本次出兵的其他官员,玉兹不过一个弹丸小国,兵士三千人足矣。
另命北州两万军士前往北凉边境伺机而动,如匈牙插手,便立刻出兵驰援。
大燕虽喜好和平,但若是踩着脸来找死,那大燕就奉陪到底!
出征的军队第二日就集结完毕。
京城百姓得知此次出兵缘由,万人空巷。
“灭了玉兹小国!”
“平安救出咱们的使团!”
“王爷,您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小的一家给您供长生牌位。”
“王爷,一定要把谢大人救回来啊!花朝节不能没有谢大人!呜呜呜。”
“王爷旁边的是谁啊?”
“不知道啊,两个人都好好看啊。”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小娃娃,哎呦呦,小脸都哭红了……”
城门外,皇帝都已经带着来送别的百官离去,人群还不肯散去。
凌平安哭得稀里哗啦,他才听说谢庭玉被坏人抓住了,祖父祖母也被坏人抓住了。
“呜呜呜,爷爷,祖父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安安会在家乖乖等你们回来的。”
顾晟柏和木白两人抱着凌平安亲了又亲。
“乖,祖父很厉害的。”顾晟柏说。
木白示意凌三赶紧把孩子抱走,他们要出发了。
凌三上前抱走安安,对两位爹郑重道:
“儿子没法和你们一同前去,爹爹父亲一定要保重,我和安安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木白和顾晟柏最后抱了抱凌三和凌平安。
“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安安,乖乖听爹爹的话。”
“儿子,等父亲回来让你认祖归宗。”
凌三抱着儿子久久未曾离去。
人群早已散去,不远处的慕廿辞下车将父子揽进怀里。
“这次出发的将士都是好手,王爷也带了亲兵,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凌三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但是,他们是爹爹啊,所以还是会担心。
就像父母担心子女一样。
“慕哥,爹和娘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慕廿辞将人搂得更紧:“嗯,我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之间传出奶声奶气的声音。
“父……亲,安安要被挤死了。”
钟无央悄悄步入花见月的房间,双手将密信奉上。
花见月和绯春到了南州边境海岸线后,坐先前安排好的小船登上了钟无央的船。
花见月将他手中的密信接过,毫不避讳搂在怀里的绯春。
绯春根本没有兴趣看他手中的信,将头转向别处。
花见月偏要让他知道,贴着他的耳朵将信中的内容缓缓念了出来。
绯春怒视了他一眼,将那封信扯来撕了。
花见月微笑着说:“他要来监军,你开心吗?”
绯春恨不得撕烂他这张伪善的脸。
花见月捏起他下巴,白皙的下巴很快就被掐出红印。
“他要来,你开心吗?”
绯春狠狠瞪着他,眸中波光粼粼。
钟无央目不斜视,等候花见月的下一步指令。
花见月直勾勾地盯着绯春,然后对钟无央温声说道。
“你先下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是!”钟无央鞠了一躬,快步退出了房间。
花见月手上的力道不减,从下巴慢慢移到脖子,强迫绯春抬起头看着他。
绯春依然只是瞪着他,一双美目瞪圆,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花见月第三遍道:“你效忠的国主要来了, 他还不知道你在京城已经暴露,你说他会不会像我一样来救你?”
绯春嗤笑了一声。
“呵……想不到,你那么在意我对他的想法。怎么,你嫉妒他?”
花见月仿佛听到了什么残忍的难以忍受的话语,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贴着绯春的额头呢喃:“对不起,阿春。我不该把你交给他,你原谅我好不好?”
绯春冷笑着问他:“那你还要送我去南蛮吗?”
花见月不再掐着绯春的脖子,而是改为摩挲绯春小巧的耳珠。
唇贴着唇……
“阿春,我们再也输不起了。我不会让他来破坏我们的计划,只要能谈和。我们的子民就不用再牺牲,我会好好帮你养着你弟弟妹妹的。”
绯春想起被留在家乡的小弟小妹,泪水从眼角滑落。
花见月见不得他流泪,疯狂地吻他……
“别哭,你知道你哭会让我更……我爱你,阿春,别哭。”
“你要是不想让我尽快去南蛮,就随便做。
你在我这里,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绯春厌恶地说道。
花见月终于放开了他,然后慢慢将他刚才被弄垮的衣服穿好。
花见月重新变成那个温柔的大王子,皎皎如明月。
“阿春,我今晚就送你过去。”
绯春面无表情:“知道了。”
云京,如意赌坊。
半个时辰前,凌三说最近天天待家里太闷了,不想那么早回去。
慕廿辞想了想,还没带凌三去看过自家产业,就提议去书坊或者布庄转转。
凌三想起家里他们三个人那么多的衣服和书,果断地摇了摇头。
凌三突然想到李致远是管赌坊的。
“不如我们去赌坊看看?”
慕廿辞看了眼眼睛哭肿还没消退的凌平安。
“宝贝,你确定?”
凌三点点头,然后抱歉地看了儿子一眼。
“安安,虽然你今天很难过,但是族学还是要上的。咱们先去一品阁吃饭,然后送你回家午睡。你起了自己去坐马车去族学,好不好?”
凌平安惊讶地望着他爹:“爹爹,安安那么难过了,你还让安安去族学?!”
慕廿辞也觉得凌三对孩子有些苛刻了。
”宝贝,要不让安安跟我们一起去吧。”
凌平安更加震惊地看向慕廿辞:“你们两个大人要带我一个小孩子一起去赌坊?!”
凌平安转向凌三:“爹爹,你不是从小就跟我说,好孩子不可以去那种地方吗?”
凌三也无语地看向慕廿辞:“慕哥,你怎么想的?”
【半个时辰后,现在。】
凌平安望着眼前比一品阁还要富丽堂皇的三层楼房,眨了眨眼睛。
“爹爹,这儿怎么和青山镇不一样啊?”
凌三摇摇头:“爹爹也是第一次来。”
门旁边站着两排穿着统一的俊男美女,各个长相气质都很出挑,此刻见到慕廿辞三人,全部整齐行礼:
“恭迎家主,恭迎夫人,恭迎小少爷!”
慕廿辞觉得还行,他临时过来,这些孩子竟然也将他和凌三还有安安都认出来了,说明李致远教的好。
凌平安朝两边的人都高兴地挥了挥手:“谢谢哥哥,谢谢姐姐。”
慕廿辞被儿子的样子给逗笑了,将凌平安从凌三怀里抱过来。
“安安刚才答应了,进去之后只能看,不能玩,还记得吗?”
凌平安用力点点头:“安安记性很好的,不是爹爹哦。”
凌三莫名被中伤,郁闷地望向儿子。
凌平安开始细数凌三之前跟他说过的许多有的没的,慕廿辞听出来有些是凌三编出来敷衍儿子的。
凌三只能微笑着点头:“安安说得对,爹爹记性不好。”
三人进了赌坊,一楼是一个特别大的大厅,人声喧哗,特别热闹,一进入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人多是多,却非常井然有序。
赌坊大气的摆放了好几个冰鉴,在这炎炎夏日都不会觉得闷热。
李致远从二楼上急匆匆地赶下来,他刚听说慕廿辞把家人带来了,又震惊又不理解,但面上还是十分恭敬。
“家主,夫人,小少爷。一楼太吵,随我去后院雅间?”
慕廿辞点了点头,本来他同意凌三和安安过来,也是因为赌坊后面有好几个院子,都是独立的包间,只对达官贵人开放。
谁知凌三双眼灼灼地看向大厅中间的赌桌。
“慕哥,我想玩那个。”
凌三小时候没有什么玩具,零壹便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个骰子。
两小孩儿没事的时候,就会比大小。
凌三觉得很好玩儿,但是暗卫营和景王府都是禁赌的。
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凌三见多了因为赌家破人亡的故事,后来就再也没想过要进一次赌坊了。
现在看到最中间的那几个显眼的骰子,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慕廿辞无奈地看向李致远:“你给他换些筹码,陪他玩几把。安安,我们去二楼坐着看爹爹玩,好不好?”
凌平安有些想和凌三在一起玩儿。
李致远见状马上道:“小少爷,二楼有好喝的果汁还有点心。”
凌平安立马就抱住慕廿辞的脖子:“父亲,我们快上去吧。”
这还是慕廿辞十年前就想出来的主意。
这样不仅方便客人和赌坊快速算钱交易,还可以保证场内客人的资金安全,预防偷盗发生。
如果客人兑换的数额太大,赌坊还会扣下一两的银钱不予兑换,确保输红了眼的客人至少还有最后一笔吃饭的钱。
如意赌坊内赌客之间禁止相互租借筹码,这是为了预防有些客人从中牟利,高利放贷逼人走投无路。
如果要借也只能找赌坊,由赌坊专门的人做评估,根据个人资产和能力给出对应的筹码,当然利息不低。
赌坊也禁止赌客抵押妻儿来借债,违者终身不得进入如意赌坊。
李致远刚开始还不理解慕廿辞的用意,他巴不得这些烂赌鬼输死了好,上门催债可是他的老本行。
不过赌坊的收入不降反增,借出去的债也几乎都能收回,反倒是以前用来供养打手的大头支出下降了。
慕廿辞将赚来的钱花在赌坊的服务质量和玩法花样上。
赌坊主楼不断扩张,后院雅间私密性极强,只有会员可以进入。
赌坊旁边的酒楼和客栈也全部为赌坊客人提供专属服务。
慕廿辞不是个短见的人,他的赌坊从来不会让庄家稳赢。
偶尔出现一两个一夜暴富的客人,并且安安稳稳的拿筹码兑换到了等量的银子,是如意赌坊最好的招牌。
如意赌坊的名声也在京城打响,成为赌坊中的清流。
甚至许多外地的有钱人都会慕名而来,享受一掷千金或者以小博大的刺激。
不过,慕廿辞倒是没有想到,他家凌三喜欢玩投骰子。
赌坊内投骰子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想要几点就能投出几点。
李致远就会这招,小时候用它坑了乐正莨许多次。
李致远的副手叫人腾出二楼最好的位置,让人上好茶和点心,当然还有小少爷喜欢的果汁。
赌坊内提供免费的白水,但是茶水、果汁和外面相比就是天价。
不过赢了钱的客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筹码可以直接当银子在赌坊内和旁边的店铺直接使用。
凌平安喝着甜甜的西瓜汁,开心地眯起双眼。
喝过之后还献宝似的举到慕廿辞面前:“父亲,好好喝啊,你也喝一口。”
他以前常常和凌三分享食物,便也自然地想和慕廿辞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