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再留他一日。如果他还耍花招，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慕廿辞盯着江淼的眼睛说道。
凌三还是第一次见慕廿辞露出这种表情。讷讷说道：“好。”
虽然江淼说了大家都中了毒，但是凌三还是没有让其他人来碰他。
毕竟之前有过药人那种浑身是毒的例子。
一行人继续赶路，决定到了都城之后找大夫再好好看看，因为他们自己实在看不出来自己有中毒的迹象。
凌三给江淼松了绑，让他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又被绑了起来。
江淼：……
“我渴了。”
江淼出声。
“忍着。”
凌三想到大家现在装的水都是那条被江淼下了毒的河水，没好气道。
不对啊，既然是他下的毒，那就给他喝了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有毒啊。
江淼看他的表情就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自己的毒我还不了解？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
凌三便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个遍，只搜到几瓶看不出来什么用的药丸，以及他先前用来缝阿奴断臂的针线。
“我才不会告诉你，哪一瓶是解药。”
江淼嘲讽道。
这时，阿奴醒了过来，虽然还是很疼，但是大力丸的反噬已经过去，整个人看上去比昏迷前好了许多。
“主人……”
阿奴一醒来就闻到江淼身上的血腥味，再见江淼双腿上都有伤，有些激动，竟是想爬起来去查看。
凌三不禁有些动容。
这人被他主子当狗一样用，他喊疼时视而不见，他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去关心自己的主人而不是自己。
“别动！乖乖躺着。否则我就杀了他。”
凌三又亮出自己的匕首。
阿奴立马乖乖躺下，眼神可怜地望向江淼。
江淼翻了个白眼：废物，早知道养一个有用点的。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时辰之后，凌三等人终于到了南蛮都城外围的城镇。
南蛮的都城和云景不太一样。
因为十万大山占据了南蛮一大半的江山，所以都城周围可以用来耕地的平原十分珍贵，这就导致了都城的人口不断扩张，最后以扇状围绕着都城又建立了五个城镇。
而都城背后就是他们此次要去的圣山。
这次他们抵达的是五个城镇中第二大的伯曼。
伯曼镇的官兵见到凌三马车上的异状，就将人拦了下来。
见过凌三一行人的文书后，众人被恭恭敬敬请进了城主府。
而这个城主不是别人，正是黎砂的父亲，黎锦。
江淼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想打的猎物竟然认识南蛮的王族，心中郁结，但是面上仍然故作淡然，想着怎么继续哄骗凌三。
步入不惑之年不过两年的黎锦，看上去依然身姿挺拔。
他这段时间因为黎砂的婚事又得了王兄的信任，正是得意的时候。
但是看到凌三和慕廿辞又有一些笑不出来。
繁亭是他最愧对的女儿，而让女儿身死他乡的“元凶”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但是不管是黎砂还是黎洛，都提前来了信，让他一定要把人接待好。
黎锦满面春风地迎上前，用非常标准的大燕话欢迎凌三和慕廿辞的到来。
“王爷不必客气。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可能需要麻烦王爷帮忙。”
慕廿辞直接让开，让黎锦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江淼和阿奴。
“他们是……”
慕廿辞微笑道：“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过鬼医江淼的名号？”
黎锦摇了摇头。
慕廿辞微微颔首：“是了，王爷那会儿应该还没有出生，没听说过也正常。此人在四十年前的大燕，非常有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黎锦了然道：“慕家主是想让我派人把他押回大燕受审吗？你放心，我肯定办好。”
慕廿辞摇了摇头：“不劳烦王爷，只是想问府上有没有大夫，帮我们检查一下身体。确认有没有中毒即可。”
“呸！那些庸医怎么可能查出来我的毒。
我的毒中毒后无任何症状，脉象也不会变，但是五日之内如果不吃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江淼故意看着凌三恶狠狠道：“到时候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凌三拳头又捏紧了。
慕廿辞想握一握凌三的手，被凌三躲开了。
“别，我怕……”
慕廿辞收回手，又对黎锦道：“有劳了。”
黎锦微微颔首，叫人喊来了府医。
“各位一定饿了，我这就叫人去准备饭食。”
“多谢。还有，抱歉。”凌三诚恳地对黎锦说道。
黎锦嘴唇抿了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让我出去！”
主院内传来女人的声音。
黎锦皱了皱眉。
“我说了，今日你就好好待在屋里，哪里都不许去！”
“王爷，求求你让我出去，我要去看看是谁害死了我的亭亭！”
繁亭是繁夫人与黎锦唯一的女儿。
因为南蛮王族对外室的零容忍，繁亭自出生以来一直跟着母亲居在王城的最边缘。
直到前王妃发现了黎锦养了外室，并且还育有一女后，果断提出和离搬回娘家，她和繁亭才被接进城主府。
可是她的女儿太傻了，非要去打黎洛的主意，最后竟因为一个大燕客死异乡。
这怎么能让她不恨？？
黎锦心中虽也有伤痛，但是他更知道要以大局为重。
“你以为我就不心痛吗？亭亭也是我黎锦的女儿，可是这件事在王兄那儿已经翻篇了，你莫要再提起。”
黎锦心情十分复杂。
从小黎砂就很独立，不太黏他这个父亲，更是在得知他还有个外室之后，对他恶语相向。
反而是繁亭，从小就乖巧懂事，嘴甜会哄他开心。
若不是黎洛回来跟他说了繁亭在青山镇的所作所为，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女儿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繁亭在大燕谋害皇亲国戚，是死罪。
若不是人已经死了，他绝对会被王兄贬到边境去看沼泽。
黎锦又抚慰了繁夫人几句，叮嘱下人看好她才转身离开。
另一边，城主府的府医检查了慕廿辞等人的身体，确认并没有任何问题。
“父神在上，如果真的中毒了，我就天打五雷轰！”
府医是个胡子头发皆白的老者，用南蛮语激动地道。
凌三听了护卫的翻译，心里总算放了心，就知道江淼是个黑心肠的。
不过以防万一，凌三决定在城主府住一晚，明日再动身前往南蛮的都城，找南蛮王让他们上圣山。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大家折腾了一夜，吃过饭之后就去休息了。
而江淼和阿奴则被关押在城主府的地牢中。
也许是想着可以杀了江淼，但是不能不让人饿死的原因。
凌三还是拜托了城主府的人给牢里的两个人送了饭。
江淼身上的药和工具全部被没收，鉴于两人并不会武功，所以绳索也去除了。
阿奴乖巧地跪坐在一旁，等主人吃好了，他才把剩下的全吃了。
江淼见阿奴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碗底。
嫌恶地让他滚远点。
阿奴便听话地抱着腿坐到了墙角阴影里，小心翼翼地看着主人。
“对不起，主人。阿奴没用。”阿奴嗫嚅。
江淼将面前的碗扔过去，砸在阿奴身上。
“闭嘴！废物！”
除了被南因追杀那次，他何时那么狼狈过？
可恶，那两个死断袖，油盐不进。
他都说了他知道怎么永葆青春，要知道上一个有钱人为了这个方子，花了整整十万两。
那两人居然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他就应该在那群人要来南蛮的时候就转移目标的，这该死的地方天克他！
突然，昏暗的牢房传来一道轻缓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到来，江淼闻到了一阵馥郁的花香。
江淼抬起头，望着眼前南蛮贵妇人打扮的美妇。
“你是什么人？”
繁夫人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是你仇人的仇人，你们大燕有句话，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江淼嘴角扬起，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回去他就把老天爷供起来。
“慕哥，我们肯定没有办法在半个月之内回去了。”
凌三躺在床上，郁闷地说道。
莫名其妙被几十年销声匿迹的鬼医给盯上，平白耽搁了一天一夜。
明天还要花时间处理这两个人。
慕廿辞抱着人亲了两口：“没事，我已经安排人送信回去了。安安会明白的。”
“那个江淼死不足惜，可是他的那个奴隶，我总感觉没什么坏心眼。
我们能不杀他吗？”
慕廿辞用手支起上半身，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昨天和今天都对你动手。”
凌三眨了眨眼睛：“可是他只是听从了江淼的命令。你说有没有可能，让他听我的。感觉他很听话的样子。”
凌三指了指脑袋：“他这里好像有问题。”
慕廿辞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凌三的想法也很有问题。
凌三：！！！
“你刚刚是不是对我翻白眼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慕廿辞翻白眼。
慕廿辞连忙躺下，把人抱过来哄道：“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你为什么要翻白眼？”
慕廿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骗你，这两个人我都不想让他们活着。”
凌三：……
“但是，你知道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所以原谅我刚对你翻白眼了，好不好？”
这还能说啥，凌三想了下如果是有人要害慕廿辞，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出手了。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为难人。
但是那个阿奴对主人忠诚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狗。
他真的不太忍心。
就在两人终于达成共识之后，林业焦急的声音传来。
“家主，凌大哥。那个江淼跑掉了！”
凌三已经从昨夜开始就没好好休息过了。
慕廿辞不准他起来。
“他受了伤，跑不远，我带人去追就行。
你乖乖待在这里休息，你的身体最重要。”
凌三想说自己不累，慕廿辞又说：“如果你这样不看重自己的身体，我们就打道回府。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会乱来。”
凌三只好同意。
“那你们小心不要中了他的计。”
慕廿辞到了前院，黎锦就等候在那里致歉，说牢房的看守年纪大了，让人钻了空子。
慕廿辞没有过多的和他交流，而是要了城主府的地图和伯曼的地图，从几条最后可能逃逸的线路开始去查。
“城主府就麻烦王爷了。”
俗话说，灯下黑。
也许江淼并没有跑出城主府呢。
黎锦比他还更想抓到人，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连忙应承。
慕廿辞带了林烨一路，刚出城主府。
慕廿辞就对林烨说道：“你去跟上黎锦，不要被他发现了。”
林烨点头，跃上了城主府的院墙。
主院内，跪了一地的下人，还有一个美丽的妇人。
黎锦用手指着美妇：“繁旖，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道你放走的是谁吗？是江湖上有名的大魔头，是大奸大恶之人！“
繁夫人不在意地说：“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就是想给他们添堵。”
黎锦气结：“你……”
繁夫人立即站起来，娇嗔道：“王爷您那么生气做什么？
左右他们又不知道是我放的，实在不行您就说是我放走的好了。”
说完，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黎锦瞬间就没了火气，但还是指着其中偷偷给繁旖开门的下人说：“拖下去关禁闭，等客人走了杖责二十！”
那个下人立即吓得朝繁旖求饶：“夫人救命啊！小的是为了您啊。”
繁旖委屈地看向黎锦：“王爷，看在我的面子……”
繁旖刚开口，黎锦就黑了脸：“你也想挨罚？”
繁旖立马闭嘴。
凌三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索性穿好衣服，让人带他去了牢房。
牢房阴暗潮湿，尤其现在是晚上，里面黑黢黢的。
只有牢头所在区域亮了火把。
原来的牢头据说因为失职已经被换掉了。
新牢头给凌三举着火把，领着他来到了阿奴所在的位置。
城主府的牢房并非一直都有犯人，所以整个牢房都很安静。
只能听到一阵非常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凌三走进哭声来源。
发现竟然是关着阿奴的那间传来的。
只见一个大个子蹲在角落，头埋在膝上不住地哭泣。
也许是因为习惯，他不敢哭得太大声，但是那哭声就跟被抛弃的狗狗一样非常伤心。
“他好像是发现自己被主人抛弃了，从刚才就一直哭到现在。”
牢头用磕磕巴巴的大燕话面无表情地说。
凌三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火把。
“我想进去可以吗？”
牢头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你放心，他打不过我，人还是我抓的。”
凌三解释道。
牢头这才打开牢门让他进去。
“有事您喊我。”
阿奴刚才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主人，结果看到凌三，整个人更加难过了。
凌三在他面前站定。
阿奴立马止住了哭声，也不敢抬头看他。
“阿奴。”
凌三叫他的名字。
阿奴茫然抬起头，这是别人叫他名字时他要给的反应。
“你为什么哭？”
凌三问道。
阿奴瞬间又想起了抛弃他的主人。
“呜呜呜……主人不要阿奴了……呜呜。”
凌三汗颜：“他对你不好，你还喜欢他？”
阿奴顿了顿，反驳道：“主人对阿奴好……主人让阿奴吃饱……主人还帮阿奴换身子。”
虽然慕廿辞早已经猜测过，阿奴的身体是被江淼换过的，而且从“无头尸”的种种异常来看，阿奴口中的“换身子”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在做了。
但是凌三从阿奴的嘴里听到，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你……疼不疼？”
那么小肢体就被江淼那个畜生换来换去，疼不疼？
阿奴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以为他是在问那只断臂疼不疼。
委屈地抬起手，因为牢房条件太差，伤口周围有一些化脓的迹象。
阿奴委屈地对“罪魁祸首”说：“疼。”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一个父亲。
凌三实在是无法放任这样一个心智比安安还年幼的人去自生自灭。
凌三朝他伸出手：“我也可以让你吃饱，不会打你骂你，你要跟着我吗？”
阿奴脸上闪过一丝高兴，又想到什么似的摇摇头。
“主人会生气的。主人生气，阿奴会痛。”
凌三依然没收回手：“从现在开始，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只能听我的话。”
江淼两只腿都有伤，尤其是右脚被火铳打穿，跑了没多久就体力不支，见路边有一辆装满了木桶的板车，没有人守着就躲了进去。
木桶里似乎是装过海鱼的，腥得他差点窒息。
但他知道很快那两个死断袖就会追上来。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短暂的庇护之所才行。
没过多久，板车被它的主人拉着离开了原地。
慕廿辞找了半个伯曼城，都没有找到江淼。
还好黎锦提前一步封了伯曼城，防止江淼出城。
他们可以肯定的是江淼一定没有出城。
只要没有出城，一切都好说。
慕廿辞直接回去找黎锦要了城中最好的画师，自己手绘了江淼的肖像交给他们去临摹。
“全城张贴，提供有效线索者奖一百两，抓获者奖一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很快全城都加入到了抓捕江淼的行动中。
而忙完一切的慕廿辞，回到自己下榻的院中，却没有看到凌三。
留下的护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夫人带那个大块头去厨房了。”
慕廿辞：……
慕廿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大块头是江淼的那个白痴奴隶。
“别吃那么快。”
凌三见阿奴吃得太快，便笑着劝道。
阿奴听话地放慢了速度，但是完全没有停下，江淼有时候心情好也会赏他好吃的。
但是从来没有一种味道，能比过眼前凌三亲手给他用剩饭做的一碗炒饭。
凌三有些气愤地问道：“下午我不是叫人给你们送了饭菜吗？”
阿奴停下筷子，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小声说：“主人吃了，就没有多少给阿奴了。”
凌三皱眉：“你现在吃了我做的饭，就不能再叫他主人了。”
阿奴听话地点了点头：“是，主人。”
凌三连忙纠正：“也不许叫我主人。”
阿奴茫然了，难道这个主人也不要他了？
这下好了，他连饭都不敢吃了。
凌三扶额：“你叫我凌大哥就行，不用叫主人。”
阿奴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直愣愣地把凌三望着。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主人就是别人。
“算了，你爱这么叫就这么叫吧。但是你的名字得改，我不喜欢。”
凌三妥协道。
阿奴见凌三不皱眉了，又去拿筷子，这次吃得动作很轻但还是很香。
慕廿辞找来看到的就是这幕。
自己伴侣微笑着看一个大块头吃饭，那饭一看就是凌三亲手做的。
“宝贝。”
慕廿辞喊道。
“怎么没听话在床上好好休息，嗯？”
阿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三两口把米饭全部刨进嘴里，默默咀嚼。
凌三看到慕廿辞，惊喜地露出笑容：“慕哥，你回来了？人抓到了吗？”
慕廿辞本来一身的火气，看到凌三满眼都是他的样子，瞬间就哑火了。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问道：“你怎么不好好在床上休息，还跑来厨房？”
凌三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靠近他小声道：“我在喂一只可怜的小狗。”
“小狗”耳朵竖起，期冀地望着慕廿辞，他知道这是新主人的伴侣。
慕廿辞简直受不了凌三这样可爱的语气。
原本要责怪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拉着凌三的手不停摩挲。
“决定要养了？”
凌三点了点头，有些心虚地问：“可以吗？”
慕廿辞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大个子，又看了眼自己眼前的伴侣。
“可以当小猫小狗养。”
慕廿辞从不介意凌三和别的男子走得近，因为他知道那些人都是外人。
但是刚才看到凌三看阿奴的表情，就知道凌三是把他当孩子的。
慕廿辞不高兴。
可以养猫养狗，但是不能养除了安安和二宝以外的孩子。
凌三闻言倒是没有多大意外，毕竟自家伴侣是除了他和安安以外，不太喜欢亲近人的主。
“谢谢慕哥。”
凌三诚心道。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都想好好奖励一下慕廿辞了。
凌三举起慕廿辞的手，对阿奴道：“你也要听他的话，知不知道？”
阿奴乖巧地点头：“知道，主人。”
阿奴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污泥，手上的伤口还在恶化，慕廿辞叫来人。
“带下去沐浴更衣，再叫来府医好好看一下伤。”
护卫上前领人，阿奴却怎么也不动，直直地把凌三和慕廿辞望着。
凌三无奈，对他命令道：“快去，听话！”
阿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护卫走了。
“我们恐怕要在此地多留两天。”
慕廿辞对凌三说道。
悬赏令才发出去，还不知道最快什么时候能抓到江淼。
凌三理解地点头：“此人是个祸害，我们不能让他逃了。
只是没想到祸害遗千年竟是真的，明明我们都决定不再留他了。竟然还让他跑了。”
凌三通过和阿奴聊天，得知是一个女人放跑了江淼。
并对他说她只能带走一个人。
然后阿奴就见江淼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己。
“阿奴说是一个女人放了江淼。”
慕廿辞一愣，早在听到江淼逃走的时候，他就在第一时间怀疑了黎锦的外室，所以才会让林烨去跟踪。
毕竟那个繁亭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但是没想到黎锦在他面前百般掩饰，这位夫人却连阿奴的口都懒得封。
摆明了就是想告诉他们，人就是她放走的。
笃定他们不敢拿她怎么样。
慕廿辞“嗯”了一声，说道：“既然她想玩儿，我们就留下来陪她玩玩。”
凌三：？？？
慕廿辞没有明说，他知道凌三不齿这种小人的行径。
先前他们在城内搜寻江淼的时候，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属实的话，城主府就有好戏看了。
江淼藏在木桶里，被板车拉到了一间小客栈。
客栈里的南蛮姑娘见到拉着板车回来的男人，不太高兴地抱怨道：
“阿乐，我们明早不一定能回家了。城主大人封城了，据说是为了找一个坏人。”
索兰说着，眼睛又亮了亮：“不过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可以发一笔大财哦。”
零壹眯了眯眼：“哦？”
索兰便把慕廿辞的悬赏令说了。
“画像每个客栈都发了一份，我去给拿给你看。”
零壹喊住索兰：“等等，我要先处理点东西。”
零壹说着就走到江淼藏身的木桶边，一把拿开了上面的笸箩。
江淼怔怔地看着面带微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年轻人，不知作何表情。
零壹礼貌道：“我刚才就寻思着，这海货都卸完了，怎么还是那么重呢，原来是你藏在我的木桶里啊？”
索兰凑上前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他他他就是那个画像上的人！阿乐，我们发财了！”
索兰惊喜不已，差点就拥抱了零壹。
零壹用指头将她抵开：“别太激动，一会儿把别人都喊来了。”
索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爹爹啊！一千两啊！一千两啊！
够她和爹爹离开那个小村子，去闫海买一套房子过上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努努力，在伯曼也可以置办一个不错的宅院了。
索兰两眼放光地看着江淼，生怕到手的银子跑了。
“阿乐，你快把他抓出来，我们去城主府领赏钱。”
零壹点点头，然后对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江淼笑道：“对不住了，仁兄。谢谢你让我挣这笔钱，我们这就上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