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车,好晃哦,睡睡感觉,嘟嘟要被晃出来噜。”
“睡睡不能啄摘爹爹腿上吗?”
“阔以的吧?应该是阔以哒!”
甚至不需要赫连君泽给出任何答案,岁岁就自顾自爬到了他的腿上,靠在他怀里瞬间就觉得舒服了不少。
“爹爹,泥会不会嫌弃,睡睡话多哇?”
“不会。”
“哦,睡睡也不嫌弃爹爹话少嗷。”
“嗯。”
有岁岁在旁边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很快他们就到了皇宫门口,在经过侍卫搜查后,赫连君泽带着岁岁往父皇的寝殿走。
岁岁还没走多长时间就觉得有些撑不住,果断扭头直接抱住了爹爹的大腿,作势要往地上赖。
赫连君泽伸出手死死扯住自己的裤子,冷声提醒道:
“站起来!”
语气太过于强硬,岁岁小嘴一瘪不太想起。
“我抱你走。”
“好嘞!!”
岁岁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站好,等爹爹把他抱住,伸手搂住了爹爹的脖子,在爹爹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哎,爹爹好耐睡睡哦,几道睡睡不想轴。”
爱不爱的就连赫连君泽自己心里面也不知道,但他清楚凭借这个臭小子的力气,自己的裤子能直接被他扯下去!
“爹爹,皇爷爷为什么,不来见睡睡呢?”
“因为那是陛下,一国之君。”
“睡睡还似,爹爹的宝贝捏!”
赫连君泽不知道要怎么跟岁岁说起君臣之别,就只能脸色严肃的提醒他不许再有这种想法,否则的话就要没收他的金元宝。
一听跟自己的金元宝有关,岁岁瞬间懒得管那件事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皱着眉就乖乖点了点头。
“嗷。”
随着距离帝王的寝殿越近,空气中开始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寻常人都觉得这股味道难以忍受,可陛下却很喜欢闻,甚至夸这是道长们带过来的仙气。
赫连君泽今日要带着儿子入宫这件事,已经提前同父皇说过,陛下专门等在那里接见。
岁岁原本脑袋里还在回忆在进宫之前爹爹都教了自己些什么,可没想到进门时的门槛太高,他的小短腿迈不过去,就这么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给陛下行了个大礼。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岁岁也不敢像是王府中那样大哭。
大眼睛里面酝酿着眼泪,勉强忍者不让眼泪跑出来。
这动作成功让陛下觉得有趣,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
岁岁生怕自己会做错动作,满脑子里都在拼了命的回忆,给陛下磕了一个头后就乖乖站在了爹爹的身边。
陛下自从迷上了丹药后,就根本不愿意在这些小事情上面浪费掉太多的时间。
见过岁岁后,将他上玉谍的事情简单吩咐了下去,又赏赐了些东西,就让他们走。
顾及到岁岁在进门时摔了一跤,照顾赫连君泽把岁岁给抱了起来。
岁岁搂着爹爹的脖子,在临走的时候终于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爹爹口中不可冒犯的陛下。
也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坐在那里看起来老的格外明显。
岁岁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转而开始好奇盯着富丽堂皇的皇宫看。
毕竟是岁岁头一次到皇宫来,所有一切他都很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爹爹,好piu酿哇。”
“嗯。”
外表看起来自然是光鲜亮丽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往皇宫里面钻。
“爹爹,为什么,睡睡不能住在介么漂亮的房子里?”
“岁岁很喜欢这里?”
“嗯,喜欢!”
“日后说不准会有机会。”
“好!窝知道,窝爹爹,已经摘努力啦!”
岁岁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不适合在皇宫中说,所以是凑到赫连君泽的耳边偷偷摸摸说出来的,饶是如此依旧让赫连君泽皱起了眉。
岁岁知道爹爹皱眉是被自己惹出来的,所以他伸出小手帮爹爹把眉心的褶皱抚平,又凑上去吹了一口气。
“不许皱啦,看的窝都有点,害怕!”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可听岁岁说话时的语气似乎又格外理直气壮。
赫连君泽吩咐侍从将一些奏折带回王府看,好不容易到了皇宫门口,将岁岁送上了马车,心这才稍微安了安。
驾车的车夫是自己人,赫连君泽在马车上倒是没有太多顾及,认真跟岁岁说起了道理。
“日后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不许说那种话,一不小心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岁岁伸出手抓住了嬷嬷帮自己竖起来的那一撮头发,然后又往爹爹面前凑了凑嘟囔道:
“几道啦,睡睡几道啦,睡睡提着脑袋来见你啦!”
上次赫连君泽在跟下属发火时说了一句,如果那件事没有办好的话,就让他提头来见,谁能想到被岁岁发现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此事非同一般,不可妄言。”
赫连君泽的确是借着帮父皇处理朝政之事,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但他并不想让这么小的岁岁接触太多,更不希望他早早就失去了快乐。
岁岁撇了一眼爹爹十分严肃的脸,难得觉得有些害怕,索性就把脑袋埋在了爹爹的怀里,小声嘀咕道:
“窝看不见,窝看不见。”
只要看不见爹爹的脸,那爹爹就不是在凶他。
就在这时,马车猝不及防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剑出鞘的声音,紧接着车夫有些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有刺客!”
暗中保护的暗卫纷纷出现,岁岁迅速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到边缘,伸出手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试图把自己的脑袋伸出去看看热闹。
第36章 皇子龙傲天3
赫连君泽眼疾手快,迅速抓住岁岁的衣服把他往自己怀里拽,脸色冷的几乎能往下掉冰碴子。
“不许乱动!”
岁岁被吓得愣在那里,还真就不敢再动,坐姿不管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乖巧。
这次他们遇到的刺客数量似乎不少,外面兵器相接的声音响了很长时间。
等外面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后,岁岁还是想过去看看热闹,刚才掀开车帘,一根箭就直直朝着他这个方向射了过来。
岁岁被吓得懵了过去,一阵重力传来,岁岁被赫连君泽拽进了怀里。
铁箭没入皮肉,赫连君泽疼的闷哼了一声。
侍卫反应速度极快,迅速就将射箭的刺客头子活捉。
岁岁愣愣盯着赫连君泽手臂上的伤口,眼中开始酝酿泪意,大滴大滴的眼泪往外冒,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血液很快就浸湿了赫连君泽的衣服,岁岁手悬在半空中,想触碰却又不太敢。
“殿下,生擒刺客三人。”
“严刑拷打,我很想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是。”
赫连君泽很清楚,现在有无数人都在暗中盯着他,遇刺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倘若让父皇知道的话,肯定会用体恤当借口让赫连君泽在府上休息,他之前的诸多筹谋都会功亏一篑。
强忍疼痛的赫连君泽脸色苍白如纸,岁岁吓得就连哭都不敢哭出太大声音,紧张攥紧了爹爹的衣角。
赫连君泽抽空看了一眼岁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道:
“不必害怕,我无事。”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爹爹,我,我……”
岁岁甚至难过到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小奶音里带着哭腔,脸上满是自责愧疚。
虽说今日遇刺是因为岁岁顽皮掀开了帘子,才会赫连君泽中了一箭,但赫连君泽护住岁岁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而为之。
就算是现在冷静下来,心中也照样不觉得后悔。
赫连君泽很清楚,幕后之人是朝着他来的,这个小家伙才是真被自己连带着受了无妄之灾。
回府后,一个大夫被请到了赫连君泽的院子里为他处理伤口。
自从被皇上选为代为处理朝政的人选后,类似的事情赫连君泽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岁岁乖乖趴在旁边,紧张兮兮盯着大夫帮赫连君泽处理好伤口,血腥的场景他看了有些害怕,下意识伸手想把眼睛给捂住。
仔细想了想,又将手指微微张开了一点,透过这道缝隙往外看。
大夫处理了很长时间,岁岁就在旁边等着,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活泼好动。
等大夫到旁边写药方时,岁岁才凑到爹爹面前,心疼无比地朝着他伤口处轻轻吹了吹。
“痛痛飞飞。”
血从包扎的白布上渗了出来,岁岁心疼的眼泪汪汪,生怕眼泪掉在爹爹身上会疼,随便用手背擦了擦,小声道:
“爹爹,窝戳了。”
赫连君泽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脸上带着笑容安抚道:
“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本来就挺难过的岁岁再听见爹爹的这句嫌弃,小嘴一瘪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呜呜哇,爹爹。”
赫连君泽本意是想让他别再难过,谁能想到岁岁看起来哭的反倒是比之前更厉害了,无奈伸出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好好好,怪爹爹说错了话,岁岁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睡睡,不要好看了,要,爹爹痛痛飞飞。”
“嗯,岁岁吹一吹就不痛了。”
岁岁认真忍着眼泪,凑近爹爹手臂轻轻吹了两下,赫连君泽很配合的说道:
“真的不痛了,岁岁真厉害。”
成年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拙劣的谎言,偏偏岁岁信以为真,又凑上去吹了好几下。
大夫开好药方,很快就有人将药熬好端上来。
隔着老远的距离,岁岁就能闻到从碗里传出来的苦涩,想到自己之前喝苦药的时候,岁岁小脸皱成了一团。
赫连君泽倒是不怕苦,把碗里的勺子放到一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刚才放下碗,岁岁就捧着蜜饯凑到了爹爹面前,眼巴巴朝着爹爹看。
喝完苦药后用蜜饯来甜甜嘴这是小孩子才需要做的事,赫连君泽小时候在冷宫中长大,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等大了后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掌心里,也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可岁岁已经捧着递到了他的面前来,赫连君泽也不好拒绝,就也尝了尝。
蜜饯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格外陌生的感觉让赫连君泽莫名有些沉默。
他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甚至根本就记不起来有任何跟蜜饯有关的记忆。
香喷喷的蜜饯就摆在自己面前,岁岁用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块,努力的咀嚼想要快点咽下去毁尸灭迹。
实际上岁岁每一个动作,都被赫连君泽看在眼里,只是懒得拆穿而已。
“好吃么?”
赫连君泽随口一问,没有任何防备的岁岁用力点了点头,脆生生回答道:
“好甜哇~”
说这句话时岁岁半眯起眼睛,从表情来看似乎十分享受。
当对上了爹爹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岁岁才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急忙伸出手捂住了嘴巴,非常僵硬的开始装傻。
“泥嗦什么呀,睡睡轴,都听不懂。”
“刚刚似乎有一只小老鼠偷吃了一块蜜饯。”
岁岁依旧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出来,无辜的朝着爸爸眨眼间。
是小老鼠偷吃的,跟他小岁岁有什么关系。
喝完药后赫连君泽觉得有些困,招呼嬷嬷过来把岁岁给带走。
岁岁很担心爹爹的情况,一直守在他的旁边,不管嬷嬷是哄还是骗,都坚定待在这里不愿意动弹。
“算了,那我休息一会儿,你在旁边可不许吵闹。”
“嗯嗯,睡睡不吵。”
困意一阵阵袭上心头,赫连君泽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
岁岁趴在爹爹的床边,好奇盯着爹爹睡熟后的模样看,无聊了就抠一抠自己的小手。
过了一会儿后,岁岁想到了前几天嬷嬷跟他说过的一个故事。
本来是一个狐狸精和书生的故事,可岁岁却回忆起了书中的细节,比如说在书生重病时,狐狸精以血入药,书生很快就好了起来。
就连狐狸精都可以,那没道理他人参精不可以呀,人参本就是补养身体的药材,尤其像是岁岁好几千年的人参。
如果不是因为人参补身体效果太好的话,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都心心念念想挖一根千年人参留在家里备用。
为了防止岁岁在玩闹的时候会伤到自己,房间里面锋利的东西基本上都收了起来。
岁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一样可以割开自己皮肤的东西,最后干脆就先去外面把自己的小手给洗干净。
回到爹爹身边后,用牙齿试图咬开一道口子。
在刚咬下去的时候岁岁感觉到了疼,就下意识收了几分力道,重复了几次后岁岁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他一狠心用力咬了下去,当看见手指开始往外冒血时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将流血的手指塞进了爹爹的嘴里,生怕会浪费掉任何一滴血。
再咬了一口岁岁肯定是下不去嘴了,所以就只能努力往外挤。
尝到了血味后,本来闭上眼睛休息的赫连君泽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当看见是岁岁把手指塞到了自己手里,皱着眉说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爹爹,喝血,好起来呀。”
赫连君泽握住岁岁的手腕,盯着他还在往外流血的手指看,喊了一声守在外面的竹倾,让他把岁岁带到大夫那里去包扎。
岁岁盯着已经被包好了的手指,心里面还觉得有点小难过,好不容易才咬出来的伤口,血都浪费掉了。
等岁岁被抱回赫连君泽的院子里,赫连君泽也根本睡不着了,盯着他问道:
“你怎么突然会冒出这种念头出来?”
简直荒谬到不能再荒谬,赫连君泽从来没听说过在喝了血液之后能好起来,顶多是后宫中的妃子们为了讨父皇欢心,才故意这般做换取父皇的怜悯。
岁岁毕竟还小,赫连君泽从来就不信他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心中也就只是好奇。
“故事里,都是介样嗦的呀。”
妖精的血肉对于人类来说是大补之物,如果不是因为岁岁实在是怕疼的话,他甚至愿意让爹爹咬一口自己尝尝咸淡。
赫连君泽对上岁岁充斥着天真的眼神,差点没直接被他给气笑了。
“你都说是故事了,那就是瞎编出来的东西,这你也愿意信?”
意识到爹爹对自己的嫌弃,岁岁扁了扁嘴,小声嘟囔道:
“介么凶,做什么嘛。”
赫连君泽只是震惊而已,可听见岁岁这么说,他下意识反思了一下自己,放软了语气继续说道:
“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只是说这种东西不可信,更不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睡睡想要爹爹,快快好起来,睡睡可以代替爹爹痛!”
岁岁小声嘀咕,赫连君泽听完他说的话后,脸色几乎瞬间就冷了下来。
“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岁岁说的话真的被老天爷当真了,又或者是因为白天受到了惊吓,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小孩子三病两痛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上次岁岁也喝了好长时间的苦药,可这次的情况看起来似乎跟上次的情况格外不一样。
与之相反的是赫连君泽,他为了不让幕后之人得逞,所以一直装出自己并未遇刺的模样出来。
之前也受过几次类似的伤,每次赫连君泽在故意伪装的时候,都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可这一次他伤口恢复的比之前快乐许多,甚至疼痛感也在能忍耐的范围内。
若非是因为他自己心里面清楚当时伤势有多严重的话,甚至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梦。
那天岁岁说他愿意代替自己痛的话时常在赫连君泽的脑海中回想,赫连君泽看他病了几日后原本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似乎都消瘦了不少的模样,甚至还专门去了一趟护国寺,希望菩萨能原谅稚子之言。
赫连君泽亲自给岁岁求了平安福,塞进了他随身的锦囊里。
天气越来越热,岁岁还在那里养病,早就已经有些受不住这么热的天,奈何大夫说他穿衣不能太少。
每天赫连君泽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过来探望岁岁时,岁岁都会非常郁闷的提起这件事。
“爹爹,睡睡衣服,好重哇!”
轻薄的夏衣本来都已经让绣娘制好,岁岁之前还偷偷看了几件,奈何就是不能穿上身,他心里面别提有多委屈。
小孩子的心思直白到就差没有直接写在脸上,赫连君泽当然也能明白他是个什么想法。
让岁岁坐在自己怀里,拿起一边的扇子帮他扇扇风。
“等你病好后,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了。”
养病期间,甚至连纳凉的冰都不能用,岁岁的小扇子差点没让他扇烂,也照样觉得不够解热。
心里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委屈难过,郁闷又觉得无措,伸手搂住了爹爹,闷声道:
“爹爹,窝看看,伤口哇。”
赫连君泽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袖往上面卷,岁岁趴在上面伸出手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处,凑上去又轻轻吹了吹。
“爹爹,痛痛飞飞嗷。”
赫连君泽盯着他认真的侧脸,伸手把他搂到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脸,轻声道:
“你快点好起来吧。”
不提起这件事倒还好,一提起这件事岁岁就忍不住拉着一张小脸,烦躁的在软塌上面滚了好几圈。
“窝也想哇,啊啊啊。”
滚的时候没看清楚软塌有多大,就这么直接滚到了地上去,摔疼了的岁岁又开始嗷嗷大哭。
“呜呜爹爹,呜呜呜啊。”
满脸泪水的岁岁扑到了爹爹怀里,赫连君泽无奈拍了拍他的后背,责怪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用手帕帮他把脸上的眼泪都给擦干净。
哭累了的岁岁也差不多困了,哭着哭着就直接这么睡了过去。
赫连君泽看见岁岁睡着了也不敢把他放回床上,或许是因为最近病还没好的原因,岁岁晚上一直睡得不太安稳。
负责照顾岁岁的老嬷嬷说,最近他夜里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会惊醒好几次。
赫连君泽看他在自己怀里倒是睡得挺好,跟一只小猪似的,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现在赫连君泽手头上还有不少的奏折要处理,就只能把岁岁给抱着一起处理。
虽然换了个地方,但是还在爹爹怀里,岁岁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天热,有岁岁在赫连君泽也不敢用冰,没一会儿就出了不少的汗。
当赫连君泽自己意识到岁岁平常有多难受的时候,开始思考起了去行宫避暑的事。
他记得上个月父皇赏赐给了他一个行宫,距离京城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依山傍水,就算是炎热的夏季,也要比京城中凉爽许多。
父皇生性多疑,自然不可能让他监国太长时间。
虽说如今父皇年迈,对整个朝堂的掌控都大不如前,但他深谙平衡一道,很清楚朝堂之间一定要相互制衡,他才能坐得稳。
赫连君泽在背后的确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但他一直伪装的极好,从来没有让父皇起过疑心。
若是将朝堂上所有事情都办的太过于妥帖父皇会忌惮,若是处理不好的话父皇会嫌弃他无能,赫连君泽只能努力从这其中寻找一个平衡。
在到跟父皇汇报情况的那一日,赫连君泽主动跟父皇提出他打算带着岁岁一起去行宫避暑。
原本正在看奏折的陛下听见赫连君泽说的话时,生气的将奏折摔在了他身上,声音冰冷的问道:
“老十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赫连君泽掀开衣袍跪下,跟父皇说起岁岁最近生病一直不见好,大夫说要谨防寒气不能用冰,他为人父看见儿子这副模样,心中实在是心疼。
打算去行宫避暑一月,希望在这期间父皇另选他人。
陛下看似是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可实际上等赫连君泽离开后,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吩咐贴身伺候的太监将道长新炼制出来的仙丹拿过来,服用后觉得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
岁岁虽然最近看起来还是病殃殃的,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爹爹回来。
双手撑着下巴,还有两个丫鬟在旁边给他扇风。
病了半个月后,岁岁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肉,可让赫连君泽心疼的不行。
有关于他在父皇面前提起想去行宫避暑这件事,固然会在父皇心目中留下一个贪图享乐的名声,但是父皇肯定是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那个大太监就过来传旨,说是安王触怒了帝王,被罚去行宫中禁足两月。
赫连君泽原本只是打算带岁岁去行宫中熬过最热的一个月,谁能想到父皇一开口就是两个月,不过好在对于赫连君泽来说这没有多大的差距。
让府上伺候的下人把东西给收拾好,带着岁岁一起上了去行宫的马车。
之前岁岁每次坐马车的时候都还好,可这次去行宫的时候却觉得有些晕,在路上将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乖乖巧巧待在爹爹的怀里,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行宫的确要比京城凉爽许多,院子都是提前吩咐人打扫好了的,岁岁看见这些新花样也没提起什么精神,趴在爹爹的肩膀上,偶尔往旁边看上一眼。
也就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岁岁才会觉得曾经当小人参的时候好。
当小人参的时候不会生病也不会难受,不像现在,就连嘴里都被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喝水都带着一股苦味儿。
王府上的两个大夫都一同带到了行宫来,陛下听说安王儿子一直不好后,甚至还派了一个太医过来。
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岁岁的确是病了,赫连君泽倒也不怕太医跟父皇提起,他只怕太医不跟父皇说。
换了一个新的环境,行宫中不像京城中那样闷热,夜里岁岁倒是睡得安稳了不少,第二天甚至还有精神去院子里面跑了两圈。
正值夏季,行宫院子里面种了不少的果树,现在正好是果子成熟的季节。
大夫说让岁岁多去外面玩一玩,有助于他的身体恢复,赫连君泽就想方设法哄着他多去外面走一走。
岁岁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朝着爹爹伸出了手。
看他瘦了不少的脸,赫连君泽根本就没什么脾气,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往行宫种了果树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