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喜欢—— by苏二两

作者:苏二两  录入:06-15

猴子指着跪在泥里的黄毛,“这种臭虫身上什么病都有,你被他炒一顿,保准传染给你,没个三两年你就得死,我老大现在算是救了你一命!”
尾音压在了老外的咒骂声里,猴子的气势明显未足。他将手里的甩棍一甩,三节钢条出鞘,作势要向老外身上抽打。
“我不认识他。”佟言的冷声锸进来,“为什么我会在他的车上?”
成功吓唬住了老外,猴子细窄的眼皮一翻:“你不认识他,有人认识啊,用几杯酒把你灌醉,就把你卖喽。”
甩棍的钢条上逐渐镀上了一层光晕,猴子向缓缓而来的光源一指:“喏,把你按斤称两卖掉的朋友来了。”
汽车停在了不远处,有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边的暗影中,方脸低声:“我去吧,老大。”
强健的手臂一栏,盛屿从口袋里拿出指虎戴在手上,拍了拍方脸的肩膀,向刚刚停稳的汽车走了过去。
坐在副驾上的范宇没有下车,他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夜色深浓,车灯照亮的范围很窄,只看到踏着黑暗边缘缓步走来的高大男人。
这人……有点眼熟。
“你谁呀?赫伯特呢?”他听到同伴在问。
光线之外的男人步伐从容扎实,却依旧沉默。随着他越走越近,范宇瞳孔一缩,骤然一惊!他缩回身子,伸手打开了汽车的远光灯。
光线瞬时向外延长,将藏于黑暗中的人和车都纳入了怀抱。
“佟言?!”范宇看到了远处靠车而立的青年,他的眉角顿然一跳,目光向下偏移,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外籍男子!
“开车!回来开车!快走,是陷阱!”他大声呼唤同伴。
光线让一切无所遁形,已经下了车的一男一女也看出了事态不妙!他们迅速反身,连滚带爬地想要回到车中。其中一人叫杨森,中等身材,精英打扮,不久前也灌了佟言不少酒。他慌慌张张地拉开驾驶室的门,身体刚刚半入,就去摸汽车的启动键,手指搭上了按键,却僵了一下,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从距离他很近的地方,传入了耳中。
一抬眼,对上了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来人高大健硕,神情不辨喜怒,却冷,如淬寒冰。
枯枝断裂的声音停了,杨森放在启动键上的手微微颤抖,他猛然向车内一窜,企图寻求钢筋铁骨的庇护。
可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猛然抬腿,一脚踹在了车门上,将一半车里一半车外的杨森生生夹在了金属与金属之间!
随着沉闷的撞击,杨森似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撕心裂肺的嚎叫划开了夜晚的沉寂,将在垃圾堆里翻食的老鼠吓回了洞穴。
未等杨森再叫第二声,他就被人拉着后衣领带离车子,男人拳峰上的金属光芒瞬间而至,狠狠地击在了他的腹部!
五脏六腑痛得抽紧在一起,杨森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抱着肚子连声哀嚎,跌坐在了地上。
痛苦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加之在身上的拳脚,却是完成在瞬息之间,手上戴着虎指的男人,在撂倒杨森之后,又一把抓住了后排车门的把手!
门的另一侧,涂着豆蔻的手指正在用力关门!刚刚爬上后座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喊道:“范宇!范宇!帮我拉住门!”
副驾位置上的范宇慌忙向后探身,苍白的双手压上了那抹丹蔻。
两个人咬着牙拼尽全力时,一只大掌忽然锸入了车门的缝隙,骨节粗壮,青筋嶙峋,反力一扮!
门板被一点一点向外拉开,一张冰冷的面孔逐渐出现在女人和范宇眼前,面色幽沉,唇角平直,碎发落于额前,看不清眸底的情绪。
让人惊栗、恐惧,瑟瑟发抖!
随着门缝被越拉越大,范宇吓得松开了手,身子迅速缩进了副驾,在女人持续不断的尖利叫声中,他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地向驾驶位爬去。
女人红艳纤长的指甲在门把脱手的那一刻,向上掀翻断裂,露出带血的肉色,她顾不上疼,尖叫着向另一侧车门扑了过去!
当当当,恰在这个当口响起了敲窗声。女人猛一抬眼,从乱发中看到了一张似来自地狱神情阴狠的脸!
方脸隔着另一侧的窗,缓缓裂开嘴,森然一笑,女人蓦地打了个哆嗦,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叫声!
盛屿不耐烦,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用力一扯,将人在后座上拖行至身前,轻松地甩于车下。
猴子的胶带很管用,倒地不起的一男一女很快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而此时,盛屿已经站在了范宇的身边,看着刚刚从副驾爬到驾驶室的他,轻声问:“佟言的同学?叫什么名?”
范宇的手悄悄地放在操作杆上,深吸了一口气,抖着声音回复:“范宇。”
“范先生,”盛屿叼了一颗烟,偏头点了火,眼神瞄了一眼暗中挂档的那只手,他将口中的烟雾吐进了驾驶室,“在你将车开走之前,信不信我能揍得你磕头叫祖宗?”
范宇看着同伴的下场,牙关一咬、心一横,迅速挂档,踩下油门!
可他刚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就被人钳着脖子,用力掳下了车!再一睁眼,整个人如面条一样被衔着烟的男人擎着,而另一只戴着金属虎指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像对待一只沙袋一样,毫无犹豫地挥出了重拳!

几分钟后,四个人手脚皆被捆紧,并排跪在了污浊的泥水里。
方脸从几人身上搜出了手机,用他们的指纹挨个解锁,一番鼓动过后送到了盛屿面前。
盛屿简单地翻了翻,他抬头看了一眼范宇,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手机向旁边一递,塞到了佟言手中:“看看。”
佟言接了手机,视线却一直未离盛屿。男人此时懒懒散散地靠在车上,黑色的衬衫领口散开了两颗扣子,因为刚刚的打斗,身上微微带汗,颈项有暗淡的水光,佟言想若是此时吻上去,肯定比今夜的酒还甜。
带着猩红火光的香烟被男人送进口中,佟言的目光又落在了挽起的衣袖上。露出的强健小臂,因为发力,肌肉还未从茺血的状态恢复,便显得越发孢满彭涨、肌理分明。下一刻,修长的手指又从口边夹走了香烟,指节上被虎指硌出的红印儿还在,像独特的装饰,衬得那处越发性感……
盛屿掀起眸子望了过来:“让你看手机,你看我干嘛?”
即便马上错开目光,佟言的心思也瞒不过盛屿,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隔开了众人的视线,手在下面一扣,轻轻蹙起眉头:“你他妈……”
佟言也觉得臊得慌,他第一次看到盛屿如此凶悍威猛的一面,不同于在岛上揍人时展现出的从容戏耍,刚刚盛屿的强势、攻击、掠夺、暴力与美,瞬间将佟言的身体燃至沸点,从男人绷緊肌肉、攥起拳头的那一刻起,他满心满眼就只装得下那个身影。
佟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中的文字上,刚看了几个字,游离涣散的神色便被震惊凝重取代。
拇指不断地向下拉动,微信群里的嘲讽、亵玩和恶毒的诅咒,像刀锋一样,扎进了佟言的眸底、骨肉!
“你再看看这个。”盛屿又将女人的手机送了过来。
信息中的英文往来,佟言一目十行,滑至最下方,他看到了最后一条信息:我最亲爱的老板,人已经醉了,你今晚会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骤然熄了屏,佟言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他觉得夏初的夜晚冷的似冰窖一样,让人彻骨生寒。
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了一下他的腕子,他听到了盛屿平淡的声音:“一群垃圾,讨回来就是了。”
男人向猴子勾了勾手,猴子会意,立马将手里的甩棍递了过来,盛屿去接,却在半途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截了去。
佟言垂着眼眸,模样在昏暗的光线下半明半暗,隐含冰冷:“他们欠我的,我自己去讨。”
甩棍握在手里,向身侧凌厉一甩,钢节一滑而出,像佟言眸底的凛光一样冰冷。
他一步步走向外籍男人,鞋子踏进泥里,像践踏着污浊与不堪,去惩戒这个世界上的恶。
“老大,他行吗?”方脸有些担心。
盛屿用拇指弹了弹烟蒂,看着僵直的背影说:“你们还是不了解他。”
话音刚落,方脸就听到了一声闷在胶带里的痛呼声,以及钢条落在皮肉上的重重抽打声!
停在远处的车还支着远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铺盖到盛屿脚边,男人低头瞧着地上不断挥动臂膀的影子,慢慢抽完了一根烟。
再抬眼,几个男人背上已经隐隐透血,而此时,佟言站在了女人面前。
女人长发散乱,泪流满面,嘴里呜咽着混沌的声音,不住地向佟言摇着头。
因为刚刚动作,持棍的青年微微舛息,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收了甩棍:“你是女人,我这回就……”
下一刻,带着风的手掌就抽在了女人的面颊上,女人闷声惊呼,脸被狠狠抽向了一侧,乱发翻飞。
盛屿收回手,看向佟言:“恶人不分男女老少,你下不去手,就由我替你讨回来。”
夜风很长,微微浮动男人的额发,他投下的目光比惨白的月色还淡,女人终于记起了佟言醉后的那句话:“我男朋友超凶的。”
盛屿缓缓蹲在几人面前,手指伸进范宇外衣的口袋。
“别紧张。”他从口袋中翻出了一盒香烟,手指在盒底轻轻弹了两下,将弹出的香烟咬进了嘴里,“我的抽完了,借根烟抽抽。”
盛屿点了烟,语气闲散的状似闲聊:“各位要是对我今晚的行为不满,觉得我粗鲁了,可以尽管去告我,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告知的大家。”
他停顿了一下,摘了烟,就着幽暗的光线举起香烟端详了片刻,又接着说:“我复制了你们的手机中的通讯录,以及你们私下密谋此事的信息往来记录,会馆包房内的监控也派人拿到手了,如果各位因今晚的事情,对我及佟先生作出任何形式地追讨,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你们手机中的所有联系人知道,领导、同事、家人、爱人,就都能看清你们衣冠楚楚之下的真实嘴脸了。”
话音落了,盛屿逐一看向几人,挺满意他们露出的惊恐反馈,夹着烟的手指了一下老外:“你听懂了吗?”
老外自太阳穴挨了重拳之后,变得明显胆小畏缩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忙不迭地唔唔地点头。
簌簌而落的烟灰埋进泥里,盛屿微微偏身又看向范宇:“范先生手机私密空间里的东西可不少,玩得挺花。”
看着范宇瞬间缩小的瞳孔,盛屿拿出手机拍了拍他的面颊:“现在范先生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知是不是夜风不稳,范宇闷在胶带里的呜咽声破碎地抖动着,他一头磕在地上,将半个脑袋锸进了泥水中。
盛屿似乎不喜欢刚刚点燃的香烟:“味道好怪,抽不习惯,还是还给你吧。”说完,就将猩红的烟头用力按在了范宇高高拱起的脊背上!垂眸看着不断抖动的身体,他平静地像在看一只蛆虫,“范先生,你拜错佛了。”
范宇从泥水里抬起头,茫然了片刻后将祈求的目光迅速投向佟言。
“爬过去!”盛屿冷声。
被束缚住的双手紧紧攥起了拳头,范宇一点一点膝行至佟言身边,发间淌下泥水遮住阴狠的目光,他的脑袋一下下磕在了佟言的脚边。
“他还做了什么?”佟言问。
盛屿将手机在指间转了一圈:“没什么,既然范先生这么心诚的认错,我们就暂且原谅他吧。”
高大的男人站起身,声音忽然沉肃:“我希望与几位此后再不相见,但是你们要是还敢打佟言的主意,咱们就会成为老朋友,最要好的那种。”
说完,盛屿向猴子打了个眼色,猴子拿出刀片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一会儿我给你松绑,十五分钟之后,你再解开他们,早一分钟,你知道后果的!”
女人忙不迭地点点头,猴子用刀片搭上了捆扎带,向上一挑,解开了束缚。
随后,他和方脸跟着盛屿上了车,车门一关,副驾中传出声音:“开车。”
方脸看了看还站在车外的佟言,诧异道:“不带他?”
“开车。”
汽车在土路上颠簸,盛屿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清瘦身影,说道:“范宇手机都是迷尖女孩时录的视频,找个人跟着他,等他放松了警惕,做个格局,送他进去。”
佟言步行了大概一刻钟,看到了停在路旁打着双闪的车子。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快步走到车旁,双臂一伸搂住靠在车身上的男人,将头埋入了他的肩窝。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盛屿没说话,在浓重的夜色中,面容冷淡,轮廓隐隐。
佟言将人抱得更紧,讨好地去吻候结上的那颗小痣。
连吻带肯的让盛屿有些烦,抬手揉了揉佟言的后颈,无奈地说道:“佟老师以后要多一点防人之心。”
佟言寻到盛屿的唇旁,轻吻,闷声道:“以此为戒,以后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盛屿放在佟言后颈上的手一僵,过了一会儿才说:“要我说,我们走得最近,你其实最应该防的就是我。”
佟言站直身体,朦胧的月色薄薄地覆在他的脸上。他眉眼生得极好,浅浅的内双,眼尾的弧度上扬,清墨色的眼睛深邃似潭,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恋人:“这个世界已经很苦了,如果我再对你设防,那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盛屿,我喜欢你,就会真心相待。”他拉着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你在这里,离我太近了,怎么设得了防?”
盛屿微微垂眼,避开灼热的目光,牵起唇角笑道:“你是佟老师,你说得都对。”
散开的扣子还没扣好,卷起的袖口也还没放下,晚风缱绻多情,却被色鬼扰了情致。
佟言忽然将人用力地抱紧,轻声道:“盛屿,你刚刚好帅,当时情仇爱恨我都想放一边,只想……鄵你。”
男人轻啧:“你刚刚骨头都散了,还想这个?”
佟言急迫地将人往车上带:“不还有你吗?你有力气就行。”
盛屿:“……”
车门一拉开,听墙角的猴子差点跌出车外,他轻灵地稳住身子,露出一张震惊的脸:“不是,老大,你真被这个姓佟的圧啊?!”
空气瞬间一凝,此刻的夜似乎更静了。
盛屿轻轻一笑:“孙继,明天去找阎野报到,他工地缺一个打下手的小工,你正合适。”
猴子:“……”
佟言不知自己是不是惹祸了,往盛屿身后藏了一点,眼睛一闭:“头好晕,我好像又醉了。”
第42章 阿山
厚重的额发一下下颠起又落下,黑色的眼镜框滑下鼻梁又被推上去。
模糊隐约的声音叫着“阿山”,却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铃音压了下去。
盛屿将烟咬进嘴里,不耐烦地去拿手机。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又原路扔了回去,将隆起的黑色丝缎被一按,淡声道:“佟哥,大点声。”
细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盛屿看了一眼埋在被子里的人,轻轻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摞着几份文件,最上面的那份财务报表上,签着盛屿的名字。
用手翻了翻,盛屿将佟言留在上面的记录一一过目。被子下又有些闹,他单手再次一压:“佟哥就那点力气,先省省。”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盖过了轻微的翻纸声,盛屿叼着烟,用手背再次扶正因动作而下滑的镜框,简单快速地浏览着报表,却不想一分心,被人挣开了束缚,一把掀开了被子。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如今乍一见光,有些刺目。短暂的失焦后,佟言看到了带着假发和镜框的男人,目光贪婪了片刻,顺着他的手臂,又看到了床侧拉开的抽屉,而此时男人的一只手正放在里面。
“阿山?”
四目相对,相较于佟言的疑惑,盛屿眼中倒是一片从容,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碳素笔,对佟言说:“听说佟哥羡慕别人有腹肌,自己又练不出来,那咱们就画一个。”
本就满面潮色,如今顿时红得发紫,佟言像被人拆穿了什么隐秘的心思,迅速捂住肚子,坚决道:“不要,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腹肌。”
“是吗?”盛屿带笑不笑地扔了笔,“那是我想错了。”
他俯身去亲人,唇还没碰到那片柔软,手机的铃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盛屿沉下面色,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又是刚刚的名字。
他静默了一会儿,说道:“换你来,我接个电话。”
佟言一怔,盛屿在这方面的控制欲极强,很少会交出主动权,如今得了令,佟言一边对在电话期间行苟且之事感到羞耻,一边又难以抑制地兴奋起来。
为了显得吃相好看,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盛屿瞧着他隐隐亢奋的情绪,伸手在尚未亲到的柔软中一搅,听到了水津津的声音,面上带了几分轻挑的笑:“佟哥千万别出声,让人听见怪不好意思的。”
片刻之后,盛屿浅浅蹙了下眉头,瞥了一眼佟言,他再一次扶正镜框,手指轻滑接通了电话。
佟言有时不知是要佩服盛屿的定力绝佳,还是悲悯自己魅力不足,以至于那个男人在情事之中也能依旧保持冷淡的语气。
“爸。”男人的声音素的像被白水煮过。
爸!佟言蓦地停下动作,表情惊讶,面色又红了三分。
盛屿瞧着有趣,竟然没有避讳电话里的人,在温润中压了一下齿贝,问佟言:“没劲儿了?”
佟言胆儿小又心虚,他嘬了一下唇角,放缓了动作,不敢再由着性子乱来。
盛屿的笑容里带着点耻笑,转而问电话里的人:“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传过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在还算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盛屿,我问你多久没回家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妈,还有你外公,都已经死了?!”
盛屿身上的气压在听到男音后明显低了下来,指上用了些力,他看着佟言再次迷离的眸子,说道:“你们想见我无非是有要提要求,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你这个逆子!跟你老子就这么说话?你是不是又在跟男人鬼混?天天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盛屿垂眸看了一眼紧张的佟言,笑着说:“是啊,正在鬼混,忙得很,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逆子!你觉得你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撇下我们了?我告诉你……”
责骂的声音未绝,电话里就换上了一个温柔的女音:“小屿,你爸又喝多了,又不会好好说话了,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佟言明显感觉到盛屿听到这个声音后,眸底又浮生了一层冷意,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即便在佟言没控制好力度时,也仅仅是动了动眉梢:“有什么事,妈?”
“还是你和林小姐订婚的事,对方有松动的意思,林小姐说不在乎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了,只要你和她把婚定了,咱们就可以拿到林氏的分包项目。”
订婚?!佟言猛然看向盛屿,牙齿因紧张一落,在坚硬的指节上落了紅。
盛屿抽出手,在佟言的脸上蹭了蹭水渍,对电话里说:“如果我和林初晚订婚,你们不但能拿到林氏的分包项目,还能白捡一个孙子,她肚子里的野种以后姓盛,叫你们爷爷奶奶。”
电话对面哽了一下,最后又似看开了:“无非你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你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盛屿俯身去亲吻佟言,温柔过后又还回去一个齿印,他就着那唇边说:“有些事情勉强不来,你们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瓷器碎裂的声音与盛父的咆哮声同时从电话中传出来:“盛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盛家现在的处境,没有林氏的项目,你就得拿钱回来堵窟窿,只要拿得够多,我不管你跟男人还是女人鬼混,都随你!”
濕熱的吻逐渐向上,盛屿又去吻佟言透着不安的眼睛,他盖上了话筒,轻声道:“没事的,我不会订婚,乖一点儿,背首诗来听。”
佟言望着盛屿,目光沉沉,他将男人抱得很紧,贴得那样近,几乎融合了彼此的心跳,沙哑的声音带着忐忑与执着,轻轻滑入盛屿的耳中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我都愿你拿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在我的身上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你夺去了它的生命,就将它的死亡携去,如果我还须失掉什么,但愿你将我带去,只求你给我留下一双眼睛,让我能够……看到你。”
盛屿听完,奖励似的亲了佟言一下:“诗不错,可你的声音太难听了。”
说完,他将手从话筒上移开,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只是在帮别人做事,在焱越充其量是个打工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姓阎的那个野种就是挂名的总经理,焱越对你来说不是唾手可得?你不帮我也行,但你妈和你外公你也弃之不顾?我告诉你,你外公现在连棺材本都没有了!”
刚刚因为佟言的诗柔和了一点的目光,又现冷硬:“现在棺材不贵,四块木板而已,谁败了他的棺材本让他去找谁,我现在很忙,先挂了。”
电话刚一挂断,佟言的乎吸瞬间沉重,盛屿夺回主动权,又凶又狠,撑着最后一点未堕落的意识,他问:“你爸妈需要多少钱?”
盛屿笑了:“他们需要整个焱越安防,怎么,佟经理要帮我?”
佟言缓缓蹙起了眉,他看了一眼还敞开的抽屉,:“盛屿……”
男人的笑容淡了些,俯身看着他:“别分心,不是想一双眼睛看着我吗,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跟着我。”
佟言上班第一次迟到,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早上十点。
丝丝缕缕的饭香味儿从门缝钻进来,佟言空空如也的肚子打了个响鸣。
他起身穿上睡衣,推开了卧室的门,看到盛屿站在狭小的厨房中,正用汤勺舀起奶白色的汤汁。
“醒了?”男人头都没回地问道。
佟言走过去,看到案台上摆着已经做好的四五道菜,心中一緊。
几天前的那个下午,盛屿坐在露台的藤椅中,被柔和的光影拥着,却依旧轻抿唇线,透出冷漠的弧度,他说:“我有时杂念多了,捋不出头绪,就会做饭,摆弄那些食材会让我的心静下来,控制油温、火候和调味品的用量,所有事情都能被精准的掌控,会让我感到放松。”
不知为何,佟言在这话中听出了孤独,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盛屿脆弱,像海上独行的小舟,即便很难沉没,却在一望无垠的枷锁中,永远寻不到港湾。
原来强大如斯,也需要温柔以待。
佟言从后面抱住盛屿的腰,轻声问他:“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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