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雄虫只是看见这个任务,都会有一种会掉一层皮的虚脱感觉。
吕方藤从飞行器上跳下来,刚好撞上了基地外面等待的虫时,他原本欢欣的面颊突然就给顿住了。
过来等待的虫实在是太多了,吕方藤想过或许这队雄虫会很重要,却没想过能到如今这个地步,连基地的负责虫也过来了。
吕方藤嘴里的话语卡住了,他默默地带着他那一队军雌混在了南蔺基地其余虫身后,加入了这场迎接的队伍。
他看见那些平时鲜少出面的高层都迎接了过去,和离开飞行器的雄虫寒暄着。
吕方藤捂住受伤的手,偷偷问着自己熟悉的虫,“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怎么这么隆重?”
那只虫压低了声音,“基地中精神海不稳的军雌都汇聚起来了,那又是一堆雄虫,你觉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吕方藤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是他心中下意识就是对这件事充满了怀疑与排斥,毕竟雄虫这种生物,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何况听说之前在驻地也有安排过一次安抚,那次好多军雌都眼巴巴的看着,满怀期待。可是最后的结果,不还是雄虫敷衍了事吗?
虽然一路上的相处,这群雄虫看起来确实没有传闻中那么让虫讨厌,但是吕方藤还是很难抱有太大的期待。
似乎是猜到了吕方藤的心思,对方又补充了一些,“你没听过驻地医疗所传出来的消息吗?听说就是他们,把一个医疗所的虫都治疗好了。上天呐,这可真是虫神眷顾,那么多的虫啊,全部都没事了!要不是有医疗所的例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虫过来迎接。”
吕方藤近些日子忙碌着接受任务,确实没太关注其余的消息,哪怕现在他勉强接受了这群雄虫或许确实与众不同,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可是,为什么会选中我们?”
南蔺基地又远又危险,他们怎么都不该成为下一个试点的。
“谁知道呢,反正其他基地都在羡慕我们。别说话了,他们要过来了!”
吕方藤一抬眼就发现所有虫都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他赶忙端正好态度,装作很专注的模样。
眼看着雄虫们都进入了基地,吕方藤打算跟着走进去,却在抬眸时瞥见了走在最后的慕安澜。
这只雌虫面色还是很苍白,手臂僵直,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吕方藤手臂上的伤口和他差不多,但是在简单处理之下,伤口已经缓缓开始愈合了。
吕方藤仔细看了几眼,随着雌虫行走时手臂轻微的晃动,甚至还隐隐看见了雌虫衣袖上有微弱的血迹渗出。吕方藤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
进入基地之后,其余雄虫经过这段时间也初步适应了,没有进行无用的抱怨与哀嚎,自己主动寻找到了面前精神海不稳的军雌,便闭上眼开始用自己的精神力安抚。
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喻游曾经散落给他们的能量碎片,但不少雄虫确实都感觉到了自己精神力的提高,这对他们就是最大的激励。
一切都稳步进行着,雄虫熟练的连做好心理准备的其余虫都怔愣了一瞬。
好在喻游提前提及过,现在倒也没有虫过去打扰他们。
慕安澜走在最后,他看见面前的情况,脚步不自觉停顿了下来。他看着那些一刻不停歇就开始用精神力进行安抚的雄虫。如今的雄虫,与他们初来的时候,确实是太过不一样了。
慕安澜眯着眸子,将视线落在了喻游的身上,他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与喻游脱不开干系。
西卡林站在他的旁边,他眸光一扫,一眼就认出来了混在雄虫中的西清羽。哪怕对方带着面具,头发的颜色也改变了,可是这些伪装并没有办法瞒过很熟悉他的虫。
西卡林金发垂落,面容精致,瞳孔中露出了笑意。
这段时间慕安澜对他的控制正在逐步降低,他可以违背对方的意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这对于他个人来说,并算不得好消息。
西卡林现在已经不打算去和西清羽相认了。他身上腐烂的痕迹正在缓缓地扩散,这段时间,他只能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遮挡。
他并不想在西清羽面前露出痕迹,至少这段时间内不可以。
无论心中各种打算,在场的虫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忍不住将视线集中在了中间正在进行安抚的雄虫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就只是想要一口气把这个剧情点写完,没想到,居然写了快七千,本来想一口气发的,但是后面的部分还想修一修,所以……晚上还有!
这次的安抚最终耗用了一个下午。
当雄虫们神情恍惚的结束任务的时候,他们都还对自己完成的事情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这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成绩。哪怕是今天,在喻游将任务安排下来的时候,他们依旧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可是他们最终却很漂亮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不少雄虫都因为精神力的大量消耗感觉到了疲累,却没几只想要休息的,他们的视线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流转。
恰好这时光脑再次接到了消息。
雄虫们将光脑点开后,眸底的喜悦却突然顿住了。
喻游通过光脑告诉了他们,他们已经完成了这次路程的最后一个任务,接下来的时间将归属于他们自己,明天便要启程返回驻地。
行程总归会有结束的时候,可是等喻游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这些已经习惯了每天等待新的任务的虫,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现场一时间没有虫出声。
因为大量的耗用了精神力,此时连西清羽也感觉头颅在隐隐作痛。
他站起身等疼痛好转一点之后,才擦去了自己脖颈上的汗水。他装作不经意的回眸,恰巧瞥见了西卡林的目光正望着这边,西清羽眸光稍微移了一点,又看见了一旁的慕安澜。
西清羽抿着唇,他调整着自己的面具,到底没有选择走上前去。
现在已经没有任务了,可是在刚才精神力大量的耗用之下,西清羽感觉自己隐隐触及到了一点曾经觉得模糊的东西,他此刻并不打算休息,想要抓紧时间去进行验证。
有这种感悟的不止西清羽一虫,在氛围的影响下,真的放心去休息的虫反而是少数。雄虫们反复看着自己的光脑,看着喻游曾经发给他们每一句话。每次阅读到文档的末尾,他们都会再次瞥见喻游特意留下的话语。
喻游知道这些雄虫还有很多的情绪需要消化,也没有打扰。他与基地的负责虫确认着今晚的安排。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饥肠辘辘的雄虫们嗅到了食物的芳香。
基地为他们准备了精心酿造的美酒与食物,篝火在黑夜中再次被点燃,而这次还与往常有所不同,南蔺基地准备了星兽的骨架摆放在一旁的土地上,作为虫族文化中特有的装饰物。
在火光的映照下,骨架不再让虫觉得可怖,反而也染上了暖融融的色彩,不少雄虫都好奇的摸了摸。
夜晚中习惯了安静的南蔺,是第一次变得这么热闹。
少许性格热情开朗的军雌大碗喝着酒,开始他们还知道尊重雄虫,喝懵了之后也分不清什么雄虫雌虫,大着嗓子便开始给在场的虫讲述着各处的趣事。
秋雨桐他们融入的极为迅速,帝都的雄虫最开始还有几只会皱着眉头表示不能接受,他们只矜持地拿了几块肉。
瞥见军雌喝酒喝的欢快,到底也忍不住尝了几口,面颊转瞬便开始变得酡红,思维也混沌了起来,变得只知道跟着其余虫欢笑。
西清羽也在一旁倾听着故事,但他心思并未全然留在这上面,他抬眸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切,余光注意着其余雄虫的状态。
他才扶住了一只直接醉倒的雄虫,没想到又有一只雄虫眼睁睁在他旁边闭上了眼。
明明是让虫手麻脚乱的事情,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不出一丝抵触的情绪,只默默做着善后的工作。
好不容易和清醒的虫一起把雄虫送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西清羽刚刚松下一口气,他的肩膀突然就被揽住了,又是一只雄虫的面颊在他身旁出现,还给他递来了一杯酒。
西清羽面具下的眸光微动,他莫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熟悉。
面对这些雄虫的时候,西清羽毕竟曾经把自己当作过军雌,这些雄虫现在经历的蜕变,他都曾经经历过,这总会让西清羽在这个时候天然的使自己处于照顾他们的一方。
可是或许是被氛围所感,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刚刚来到帝都之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和这些雄虫一样,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未知,他身边有很多不知道他身份的军雌。
西清羽一点点的想起了那些虫,特维上将,丁迁。还有更多的虫他却叫不出名字,只隐约记得面目……
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围着他的,把他当做小虫崽保护。但是里面的不少虫都永远的留在了失落之地里。
西清羽指尖微动,他莫名地便接下了那只雄虫的酒,将其一饮而尽,并且控制不住的一杯一杯喝着。雄虫惊喜于他的酒量,拍着肩膀和他称兄道弟。西清羽一边点头应和,一边抬眼望向火光,随着视线的朦胧,他的面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些已经再也不得见的虫。
场面上还能保持清醒的虫越来越少,氛围变得越来越欢乐,少许没有参与进去的虫,为了保持冷静只好越溜越远。
吴泰就是在这个溜走的路途上,突然被法木栖拦住的,雄虫的眼神看着还算清明,说话也带着条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说几句,法木栖笑着的同时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吴泰,你看现在多好啊,真好啊。”
吴泰眉头跳了跳,他不明白,一向冷静的法木栖怎么也会喝的这么醉,但是看着法木栖这样,他实在没办法转身就走。就这么停留的一小会,就被其余虫发现了动静,偷偷溜走的计划彻底破灭,好几只醉醺醺的虫都围了过来。
慕安澜在局势还没来得及发展热烈时,早早的就选择离开了这里,此时,算是少数清醒的回到房间的虫。
只是他手臂上的伤口经过了一天,仍旧并无太大好转,随着他的稍微动作,还会有疼痛袭来。
他和西卡林携带的药剂早就在这一路用完了,而普通军雌的药剂根本没办法治愈他的伤口。
慕安澜也懒得再去寻找适合的药物,他并不愿意暴露出自己与其余雌虫的不同。
他并不打算去管这点伤,毕竟这些伤总会好的。可是就在慕安澜抬眼观察房间的时候,他的视线却突然顿住了。
西卡林跟在他的身后,也发现了桌子上摆好的一只药剂。西卡林将其拿起来查看了一下,这还是一种很珍惜的药剂,虽然比不上他们曾经使用的,不过也还算是不错。
西卡林把它递过去,“安澜,这种药剂应该会对你的伤口有用。”
慕安澜顺着西卡林的话语,将视线短暂的落在了药剂之上,可随即又抬了起来。他的面目上并无触动,也没有去追究是谁发现了他的伤,送来了药剂。
慕安澜抬眼看向西卡林,这里距离欢庆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夜风能够隐隐传来一点喧嚣,可是热烈的火光照不到这个角落。
或许这个角落本身也无法被照耀。
慕安澜一点点取下了西卡林手中的药剂,将其随意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药剂磕碰在坚硬的垃圾桶上,外壳破裂的声音随之传来。
慕安澜面上还是那副带笑的神情,瑰丽的红眸很漂亮,也很冷。
他缓缓地靠近这只雄虫,他们彼此之间最是熟悉,几乎形影不离,可是他们又清楚,他们心里从未靠近过。
慕安澜声音温和的像是有情虫之间的呢喃,字句中却未带上温度,“可是雄主,我讨厌被同情……”
喻游的精神丝在这里飘荡着,为他传来了各处的消息。
喻游只要不愿意被发现,这些雄虫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看见他的。何况这段时间,喻游给他们留下的阴影也确实深厚,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也没有虫敢于过来。
喻游就在雄虫们的身边行走着,观察着他们的状态。
慕泽到底身上有着保护雄虫的任务,他这个时候正和另外一队军雌的队长在交流着明天返回的路线。他们身边还聚集着少数维持着清醒的军雌。
但是除了他们待着的那个角落,这里更多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
无论是雄虫,还是这里的军雌,都很难可以获得这么彻底放松的机会。
今日也是在喻游和南蔺基地高层彼此的默契之下,他们才可以拥有这份短暂的快乐。
喻游视线在慕泽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离开了,他现在并不打算去打扰任何虫。
小白团子飞在喻游的身后,也好奇的张望着四周,小翅膀扑腾得很稳。谁知道前方喻游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系统一时没留神来不及停下,直接便撞了上去,在它快要飞出的时候,被精神丝及时接住了。
【宿主,怎么了?】
小白团子转了转圈,缓过来之后才飞到了喻游的肩上,它有些紧张地盯向了喻游目光落下的地方。
它想要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可是它看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无非还是一群围着火堆醉醺醺的虫。
喻游的眸底映照着那片火光,他一时间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
系统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才似乎在喧嚣中听见了一点不成调的歌声。
小白团子不得不承认,虫族中对于歌唱有天赋的虫还是少数,在他们都醉的不轻的情况下,仔细去听他们的声音仿若在面对一场灾难。
系统嫌弃地靠的离喻游更近了一点,它想要和宿主吐槽,却发现自家宿主视线仍旧落在他们身上,没有移开。
精神丝无声的靠近了那几只虫。
喻游终于听清了,他们哼唱的是虫族流传的歌谣,配合着他们模糊的吐词,场面混乱的不成样子。
喻游眼前却慢慢出现了另外的画面。
他仿佛又看见了消失了很久的瞳榆他们,他们才经历完了一场大战,此刻正一起坐在火堆之前。可是除了衣着有些狼狈,他们的一切似乎都与发生异变之前没有区别。
他们也在这里讴歌着,但这次的歌谣喻游却听清了,
“这里硝烟四起,战乱不休,世界的异变从未停歇,我们看见前路尸骨累累——”
喻游在心里跟着一点点默诵着,才念了没几句,却发现原本背对着他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回过了头。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身后,瞳榆似乎也看见了喻游,大声的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喻游不能辨认出他们的话语,只看见越来越多的人面带笑意。
他们发现了喻游之后,并没有停止歌唱,反而变得更加开心了。
喻游也被感染了,随着他们一起诵念着,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这次带来的却不再是苦痛。
歌谣并不是很长,他们很快就歌唱完毕了。
喻游看着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淡,他也终于跟着念完了最后几句,
“我们坚信,文明的光辉永远闪耀。请不要为我们悲伤。当星火燎原,天光降落的时候,我们将会带着满身荣耀归来。”
瞳榆又开始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他这次是对着喻游说的,可惜喻游依旧听不清。
瞳榆反反复复地说着,喻游也难得努力地想要听清。
可是一切都静默了下来,他们之间仿佛在上演一场默剧。喻游只能看见瞳榆一直晃动着手臂,可是直到瞳榆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喻游依旧听不见他的声音。
火光映照在喻游的眼底,喻游慢慢地收回了视线,他打算离开,有一股夜风吹来,扰乱了喻游的银发。喻游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出现在了他的旁边。
喻游回过头,瞳榆还是记忆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得很开心。
这次他们的距离很近,喻游终于听见了他反复想要说的话,
“嘿,喻游,请不要为我们悲伤,你知道的,我们终有一天,会带着荣耀满身归来。”
喻游眼睫微垂。
精神丝在喻游身边飞舞着,他打破了这场幻境,当他回神之后,眼前又重新变成了那群醉醺醺的雄虫。
喻游知道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作为掌控着幻境的人,在心绪波动的时候,难免偶尔会困于虚妄之中。
系统并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它发现喻游已经盯着那里看了很久了,它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宿主,你在看什么?】
喻游眼睫微垂,他抬眼看向了更远一点的地方。
触目所及都是暖融融的火堆与喝得醉醺醺的虫。在这个夜晚,雄虫与雌虫之间严格的尊卑制度似乎模糊了不少。
喻游知道,南蔺基地中自然不可能所有虫都加入这场狂欢,他们还需要随时警惕星兽的袭击。
就在火光暗淡的地方,还有不少军雌在暗中守护着自己负责的区域。喻游的精神丝在不久之前,从中找寻到了白洱的身影,他也悄悄给白洱送去了一点世界规则的碎片。
但是喻游不是帮助他提高等级,而是给他留下打破控制的钥匙。
慕泽的到来,是白洱向曲奈提及的,但是当慕泽真正如他所愿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这只雌虫只是在自己负责的岗位上很远地看了一眼。
什么多余的举动也没有。
喻游出于对慕泽的私心,他在最初答应了白洱的请求。但他也在与慕泽相见之后,询问了雌虫的想法。
而如今他们只是远远相见的局面也证实了,白洱与慕泽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们之间,不会有恨,但也没有谅解的必要。
喻游知道自己明天便要离开了,带着这群雄虫重新回到驻地。他收回视线,转眸看向了身边的小白团子,系统还在眼巴巴等待着喻游的回复。
系统是真的很好奇喻游在看什么,可是喻游并没办法解释自己的幻觉。
在这个距离之下,喻游似乎也闻到了空气中越发弥漫的酒味,他问着系统,“001,你说,雄虫从来没有被虫教导过,他们数量稀少,每只虫从出生便被誉为了虫族的瑰宝。”
“雄虫的精神力明明是唯一可以缓解雌虫精神力暴动的办法,他们拥有着可以控制雌虫的能力,但在虫族的制度下,他们变得愚蠢残暴,成为了贵族手中高贵漂亮的猪猡。他们为了更好的生存,只能将一切依附在家族身上。”
“而雌虫从出生起便要学会接受被雄虫鞭挞凌.虐的命运,活的生不如死。为了逃避这种命运,他们有的选择离开帝都,可是离开的虫或是死于战场,或是死于精神力暴动。”
“细数下来,在如今的制度下,他们其实并没有一方过得很好,他们都付出了代价。”
“最初虫族制度的形成,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可是在世世代代相传着贪婪与卑劣后,雄虫与雌虫之间的裂痕,已经成为了比星兽更恐怖的威胁。”
“虫族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古旧的制度渐渐成为了一种诅咒。它的残酷,带着他们建立了繁华璀璨的文明,也会带着他们在最鼎盛的时候步入消亡。”
“可是你看前方的那些雄虫与雌虫,当他们慢慢舍弃贪婪与卑劣,变得良善温柔后,你有一瞬间会觉得,他们可以与人类很是相似。”
“而这,是否才是打破诅咒的唯一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把这个制度的存在合理化——
我这该死的理科之魂。
当天光再次降临的时候,寂静的基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地面上燃起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在原地留下一片片黑灰。星兽硕大的骨架孤零零地立于一旁,没有了火光的点缀后,在白日里显得森白而又冰凉。
军雌们回归了各自的岗位,他们隐匿在暗处监测着四处的动向,能在基地里被直接看见的军雌很少。
基地里少有声音,但与往日不同的是,不少军雌一边无声执行着任务,一边无意识地回忆起昨晚部分的记忆,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直到雄虫陆陆续续地醒来才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雄虫们因为醉酒还有点晕乎乎的,但可能是世界规则碎片的作用,倒也没几只出现了不良反应。他们从休息的地方走出来,按照喻游发送的消息寻觅着自己的队伍。
基地里的虫本来就少,一路走过来他们好不容易遇见的军雌更是尊重而又疏远的。
没有了黑夜的掩饰,一切在他们面前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明明大多雄虫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今日却为何突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昨夜的欢聚的只是幻觉。
吴泰走在最前面,他一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在与基地负责虫交流的喻游,吴泰也说不清为何,他的脚步突然便慢了些许。
吴泰移开看向喻游的目光,恰好一旁就是星兽的骨架,他的视线微顿,缓缓停留在了其上。
无论是星兽本身,还是它光秃秃的骨架,终归是不符合雄虫审美的。但是在昨夜模糊的记忆中,它在火光之下似乎也染上了一点温度。
吴泰瞥见身后好几只雄虫在下意识路过军雌时,会很小弧度的回头。
吴泰也在如今才意识到了自己正在下意识的拖延时间,似乎他并不想立刻走过去。吴泰皱了皱眉,本能的压下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
喻游等在前方,任由雄虫磨磨蹭蹭的赶来,也没有进行催促。精神丝在喻游周围飞舞着,替他感知着雄虫的情绪。
其实不只是雄虫自身觉得不适应,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暗中隐匿的军雌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
这么危险的地方,很少会有雄虫前来。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会是一段有些奇异的回忆。
眼见着雄虫都到齐了,基地负责虫迎上去对这些雄虫表达着感谢,还给他们送了一些小礼物。
明明所有的礼遇都齐全了,此刻感觉很开心的雄虫却没有几只。
喻游眸光微敛,负责保护喻游他们回去的军雌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在一旁了。吕方藤也带着一只队伍等待着。
远离驻地的各处基地时常会派出虫前往驻地取得一些物资,或许是因为昨日吕方藤与喻游他们一起前来的,这次前往驻地的虫便定为了他带队。
回去的路途星兽时刻可能会出现,面对星兽的威胁,一起前往驻地总是会更加安全,所以,吕方藤将会与他们一起出发。
喻游也默认了这种安排。
喻游的视线掠过这里的虫,在吕方藤的队伍中瞥见了熟悉的面目。
一晚上过去,慕安澜的伤仿佛更加严重了。西卡林安静的站在一旁,眸光平和一如最初。
此刻似乎是感觉到了喻游的打量,慕安澜抬起头来,露出熟悉的笑意。他的面色因为疼痛而有些苍白,却更衬得那双红眸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