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枯未曾理会系统,它看着喻游的模样,高兴地快要笑出了眼泪,“喻游,我早就提醒过你,你永远都不知道虫性会有多么的卑劣。”
喻游原本被慕泽扶住了,此刻努力地站起身来,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看向了西冉的方向。
同时,他调动精神丝攻击时枯,但因为身体的剧痛,让他失去了对精神力的把控,轻飘飘就被时枯躲开了。
在喻游站起的同时,宴会的阴影中悄然多出了不少的虫。
时枯瞧着他的狼狈,又稍微贴近了一点,“你看看这就是你拼命要去保护的虫,他们为了一点点利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你。”
喻游眼睫微垂,他没有回应,系统焦急地围在他身边,慕泽也在轻声询问他的情况。但这个角落的所有变故都被虫帝的声音掩盖了。
西冉的话语此刻好像成为了疼痛的伴奏,正在印证着时枯的所言非虚,“它还告诉我们,神明为我们留下了眷顾,会带领我们重获新生……”
时枯化为了漆黑的人影,捂住肚子笑得几乎变形,“喻游,你可曾想过……”
它的话语突然陷入了卡壳,喻游的精神丝突然将它覆盖住,与此同时一颗珠子被喻游从兜里取出。
那是在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初,主系统给予他的。喻游之前在帝都外与时枯的相遇,用精神力的试探也是为了给此刻加深把握。
专门用来封锁意识的珠子在时枯不设防时将它收走,与此同时,随着喻游的动作,暗中的军雌也走了出来,场上的贵族为突然出现的军雌振动。
当他们落在带头的虫身上时,更是面上出现了恐慌与诧异。因为那只虫是消失已久,早该死去的特维上将。
全副武装的军雌出现在宴会上,瞬间打破了宴会和谐的氛围。
虫帝却似乎对底下的异动毫无察觉,他依旧自顾自的举起酒杯,看向仪器,似乎透过仪器,可以看见正在借助星网观看的其余虫,“我们坚守的祖训带领着我们走向至今。但这么多年下来,雄虫高高在上,凌驾于帝国的律法,凌驾于生命之上。贪婪与卑劣已经成为了不亚于星兽的枷锁,让我们世世代代陷落其中。”
“我曾经答应过你们,会带着你们走向崭新的道路。而现在,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虫帝看向已经神色大变的贵族们,面色肃穆,“各位,拜托了,陪我一起上路吧。”
有贵族好不容易躲开军雌的抓捕,对着虫帝大吼,“你是不是疯了??!”
西冉笑着看向那位贵族,眸光中带着深意,“你们的亲兵已经死在了前方的战场上,而其余力量你们也不用指望了,之前派去清缴的队伍已经将他们阻拦在外,他们都无法前来。”
那位贵族几乎不敢想象连顺从他们心意,尽快清缴那些家族,也是为了此刻。如果更可怕一些,那些虫的逃跑是否也在西冉的预料之中,才有了这接下来的一切?
特维上将已经带着其余军雌抓住了宴会上大半的虫,帝都的贵族大多都前来参与了宴会,此刻几乎被一网打尽。
哪怕被抓住了,那个贵族仍旧不甘心,想要做出最后的努力,他疯狂的暗示着,“西冉你疯了吗,你也会死的。”
他扭过头,期待其余同伴可以帮着他劝解这个疯子。可是他看见其余虫或是已经被控制,或是坐在座位之前,正在安静的等待军雌将自己逮捕。
而距离虫帝最近的洛澄上将,有着和他们同样的情况,是被绑缚在同盟上坚定一员。此刻依旧未曾有过动作。
西冉看向喻游,同样也看向其余安静等待逮捕的虫,他最后看向了直播,“但我们会是最后一批。”
西冉重新举起了酒杯,他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带着笑意,“这第三杯,敬未来。”
西清羽昨日起就被关在了大殿,没有虫可以进来探望他。
这处大殿的隔音很好,让他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坐在虫帝的座位之上,反复地昨日虫帝书写的纸张。
西清羽能够认出上面是一些对未来大致的构思,涉及到了科技,建设,教育等方方面面。
他同样可以认出,这只是一份总揽,还有更详细的部分应该早已完成。
他抬眼看向这处大殿,处处都是虫来虫往的地方,无论放置在各处都可能会被虫发觉。西清羽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高台后的那堵墙壁上。
那里隐藏着皇室内部的收藏室。
在他小的时候,他曾经来过很多次。虫帝也曾亲自给他和西卡林一一讲解过每一件物品的用途与变更。
他曾经对这里充满好奇与期待。但是自从知道其中不少东西的最新版本都是靠着交换得来后,他就对这里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
西清羽再次踏入了收藏室,这里的摆放与他记忆里并无太大差别。西清羽的视线一点点扫过,似乎还能记得虫帝曾经是如何给他们讲解的。
他沉默地一一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与记忆有别的盒子。
西清羽将那个盒子取下,盒子并没有锁住,轻易就被打开了。
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堆纸张,每一张都与外面那张一样,写满了字迹,但明显比外面那份更为细致。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心力。
西清羽带着盒子走出了收藏室,重新回到大殿之内,他将纸张一张张小心地捧出,慢慢看过去,安静无声。
等到喻游将殿门推开的时候,西清羽才只看完了一半,他拿着手中的纸张抬头,看向了喻游。
明明他被关进来便是因为他与虫帝争论该如何对待喻游,但他对喻游此刻能够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神情中又毫无意外。
西清羽面色很是平和,他没有询问外面的情况如何,没有询问喻游前来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只是平静的起身,“阁下。”
喻游沉默地看着西清羽。
在听见虫帝与那位贵族最后的对话时,或许不明真相的虫会感到疑惑。喻游却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曲奈口中曾告诉过他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
这的确是一个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思绪与行为,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造成影响,也能够让时枯足够放心的筹码。
喻游此刻也是这么给西清羽讲述的,“帝都有很多贵族都曾与它做过交易,他们的生命被它所控制。这是它最大的底牌。”
“你不是想要改变虫族吗,现在所有可以阻碍的虫都已经死去了。”
“去平定这场叛乱吧,你会成为下一任虫帝。”
西清羽眼睫微微垂下,他将手边的纸张重新放入盒子里,妥帖的收好。同时拿起一直被西冉放置在一旁的,属于虫帝的权利证明,“好。”
西清羽向殿外走去。
他离开了昏暗的大殿,重新进入光亮之下。
外间依旧喧嚣,但是有着西清羽与特维上将调节,还有慕泽与其余虫的帮忙,已经足够将局势控制。
喻游尽管提前服下了解药,但还是受到了几分影响。他抬眼望向那处空荡荡的高台,突然有些出神。
在他和西冉在这间大殿中初见的时候,西冉主动坦白了请求他去往失落之地的原因,那是一切的起因。
同时,他也在这里告诉喻游,他想要与喻游合作,他在赌一个可能。
喻游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幻影,空荡的座椅上出现了早该离去的西冉,他此刻正看着喻游,还是那样的冷静,“阁下,你看,我赌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太明显,但清羽确实是拿的团宠剧本。咳咳咳,好叭,这好像是个地狱笑话
写到这章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三位上将的过去都会很有意思,每个人都为了虫族进行了一定的牺牲与成全。
不出意外明天把剩下两章一起放出,这几天天天都在码字,做梦也在写,第一次发现我也有日六日万的潜力,哈哈哈哈哈哈
喻游看着幻影消失的地方,将之前匆忙收好的那颗珠子重新拿出来。
珠子原本是漆黑的,在关入了时枯之后,反而变得透明起来,周身透出温润的光亮。
喻游透过珠子能清晰地看见,时枯化为一团,正在里面疯狂的攻击着,试图找到空隙得以逃出。
喻游看着时枯的举动,用精神丝和珠子建立了连接,“时枯,这个珠子只有主系统可以打开。”
听见喻游的声音,时枯终于停止了无意义的行为,他整个都是黑漆漆的一团,辨不出形貌。时枯把自己贴在珠子的边缘,声音透着嗤笑,“怎么,你是想要嘲笑我吗?”
“喻游,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他们最佳的选择,我的方案可以让利益最大化。他们解决掉了星兽,也解决掉了你。而我会在一切完成后离开这方世界。
你究竟是怎么说服他们的。让他们放弃大好的前景,将一切交付给你。”
“他们这样做,这样放任你,难道不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我吗?”
喻游带着珠子走出大殿,看着外间繁忙的虫。一只只或憎恨或平静的贵族被带走,而负责逮捕的他们的虫中也有虫精神海存在暗影,等到时枯遗留的最后一点力量消失,他们都会死去,但此刻仍旧在做着当前的事项。
外面无比杂乱,但同时也有序而完整,喻游能看见一个崭新的帝国正在形成,“时枯,他们为的不是我。”
“你还记得最初你是如何在他们精神海留下暗影的吗?他们为了利益和你进行交换,从你这里换取更多的经验与筹码。但这份交换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未来。”
喻游垂眸看着它,“时枯,主系统或许并没有骗你。你自己看看他们,其实除了相隔岁月与种族,他们和曾经的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同样都在努力存活,同样都在追寻希望。”
喻游咳嗽了一声,系统小心的飘在他的身旁。
001在喻游的示意下,已经联系上了主系统,即将开辟通道将时枯送走,让他前去接受审判。
时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不再继续撞击。
喻游看见慕泽已经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他也即将将时枯送走,“时枯,你后悔过吗?”
后悔放弃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将亲手构建的文明拖入深渊。
时枯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盯着已经打开的通道,“喻游,你怎么永远这么天真,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回头吗?他们都在我的背后看着我啊,回头?我怎么回头?”
时枯幽幽地盯着那片漆黑,比任何一刻都更为癫狂与憎恶,“喻游,我恨主系统欺骗了我,但我更加恨你。”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下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场浩劫中?又为什么让我独自来到这里,在我好不容易拥有了一切之后,你又再次出现,带着满口的仁义道德抢走我拥有的一切?
如果你不出现就好了,让我早早地死在那场意外中,这样后面的事情全都不会有了。你瞧瞧,这样多美好?”
喻游指尖微弯,最终他顺从着系统的指引,将时枯放入了构建好的通道中,看着它消失。
将时枯送走之后,喻游才问着,“系统,它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系统的生命是无止境的,它可能会被抹除记忆,反复的经历失败与苦痛,在最后一刻才重新想起。也可能会被关押在主系统的旁边,一次次经历刑罚,永远不得解脱。】
系统查找着系统条例,一边念一边默默地抱紧了自己,庆幸着自己未曾犯下这般的过错。
但是在看见喻游的沉默后,它贴了贴自家宿主,莫名有一些担心。
【宿主,你怎么了?】
喻游看见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雌虫,他用精神丝回答着系统,“没事。”
喻游露出了笑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雌虫直接抱住了。
哪怕喻游表现得很是正常,慕泽对喻游在宴会上突发的情况依旧感觉到不太放心,他细细地检查着雄虫的情况,确保没有留下隐患。
喻游任由慕泽检查着,等到他放心后,喻游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
喻游看向周围,虫帝在离开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这里只留下了一些虫在收拾席位,其余虫都已经没了踪迹。
喻游索性和着慕泽重新回到了飞行器上,向着别墅返回。
系统自动接管了飞行器的驾驶,喻游知道慕泽必然是在意今天宴会上的动乱的。他简单地解释了时枯与虫帝的交易,解释了战争的起因。
这些情况都是在他带领雄虫们前去南蔺前,曲奈告知他的。
喻游在其中帮助他们教导雄虫,同时配合着他们演完了这一场戏。
直到刚才在宴会上进行最后的确定时,喻游才愕然的发觉,虫族的三位上将,居然只有长期待在帝都外的特维上将得以幸免。
在解释的最后,喻游提及了他今日没有中毒的原因,“你还记得昨天的拜帖吗。我没有将它拆开,因为我探查到拜帖中放置着解药。”
那份拜帖是阿拾尔亲自递出的,如此阿拾尔对喻游的所有变化皆未曾过问便也有了原因。
恰好此刻光脑收到了一条消息,喻游取出光脑,浅浅地浏览了一遍,“阿拾尔刚刚向我请辞了,我想要回绝他。他是一位很出色的管家,而我并不在意他曾经听命于谁。”
慕泽微微点头,“好。”
他的脑海中仍在回顾着喻游刚刚透露的真相。哪怕他早就猜到南蔺的陷落不是白洱的本意,此刻得到确定时,仍旧是怔然的。
喻游察觉到了这股情绪,想要安慰他,慕泽却提前一步拉住。
慕泽摇了摇头,“雄主,我知道战争是不可避免,陛下他们提前带走了无关的虫,也用最大的努力快速结束战争,已经最大可能的避免了损失。”
慕泽看向天空中的光幕,看向喻游有些发白的面色,罕见强硬的做出了决定,“雄主,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哪怕服下了解药,带来的消耗依旧让虫疲惫。喻游顺从慕泽的意思,放空了思绪,不再去想其余事情。
一场动乱之下,帝国直接失去了陛下与两位上将,还有许多的贵族们,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雄虫也被关押在了一起,等待着清算。
但帝都内的其余虫还来不及为此产生慌乱情绪,就已经有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接替了之前虫的事项,迅速稳定了局面。
明明是足以颠覆虫族的动乱,却像是一阵微风一样,在他们稍有触感的时候便已经结束了。
作恶多端的贵族直接被处死,其余的虫依据情况或是抄没家产,或是查明并无过错后放出。
而雄虫却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大多的雄虫犯下的过错放在雌虫身上都足够直接处死了,但是因为他们的稀少与珍贵,西清羽在斟酌之后只下令处死了极少的几只,其余的虫或是强制接受改造,或是放回原家。
雄虫自然是不满于被这样对待的,靠着他们精神力生存的雌虫也不愿意。
这个时候,帝都外那批精神力得到提升的雄虫就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帝都内低等级的雄虫还是很多的,他们默默无闻,没有高等级给予他们的身份与底气,大多不算罪行累累。
雄虫也可以提升精神力的消息一经放出,瞬间吸引了所有虫都注意力。雄虫们发狂的追逐,而自己没有了不可替代性,原本还桀骜的高级雄虫也一只只慢慢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没有虫天然喜欢被虐打,不过是代代相传的祖训逼迫着他们去听从。没有了星兽的压力,雌虫不用大批量地前往战场,精神力情况稳定了很多,对雄虫的需要也开始下降。
西清羽按照西冉留下的构思,以及和其余虫的讨论对律法进行了修改。
新修的律法剥夺了雄虫大部分的特权,同时设立了监督机构,对已婚雌虫进行定期的回访与调查,确保雄虫不会在私下泄愤。
星网上对新律法的宣传不停歇,一次次带领其余虫去眺望着美好的未来。同时,新出生的虫崽也会被统一送入学校,学习更换的教科书,让良善与慈悲从一开始就被虫熟知。
西清羽将盒子里的纸张翻阅了不知道多少次,将西冉的设想一步步变为现实。他每天的日子都很繁忙,手边还放置着一份帝都之外的情况报告,他发呆的时候会看上几眼。
那是在直播结束第二天,曲奈曾经的副官按照惯例送来的报告。
在直播之后,不知道有多少虫曾默默地痛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无法寻找到曲奈上将了。
曲奈临走前的那段时日一直匆忙的安排着,将手中的事务尽数分发,提出一条又一条命令,办公之处内的虫几乎不曾断绝。但因为他一直勤于公务,也没有虫因此生疑。
直到直播结束后有虫又哭又笑地进入曲奈的办公处,试图告诉他,他们不用与帝都为敌了,不用在自由与同族之间为难,帝都内已经将一切问题解决。
他满怀着期待,却没有寻找到曲奈,只才看见了一个被摘下的光脑,一份报告,几套整齐摆放的上将服饰,与曲奈这些年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勋章。
曲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所有虫的视野中,在桌子上最后一份报告中,他辞去了上将的职位,同时建议着将自己手下的一位中将与慕泽一同提为上将,补上他和洛澄上将的空缺。
曲奈孑然一身的去向帝都之外,接替了特维上将的位置,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获得雌虫的追捧与帝都的忌惮后,再与到来时一般,独自离开了。
帝国所有的事项都压在了西清羽这位新陛下的身上,好在他之前在帝都之外经历了不少的锻炼,在特维上将与其余虫的帮助下,也算不得手忙脚乱。一条条地将所有的事项安排完毕。
曲奈最后留下的报告被附加在那位副官的报告中,西清羽按照着曲奈的建议,定下了新任上将的受勋仪式。
一切事项都已经理顺了,直到这时,西清羽才打开了军部封存的南蔺陷落始末的详细报告。
西清羽在这份报告中重新了认识了那些没有面目的军雌,认识了他们的过去。这份报告上还写明了后续对他们家族的保护措施,确保了在他们身份被扒出后,在不知情虫愤怒的席卷下,仍旧可以得有保留,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已经考虑到了。
西清羽看着报告默默出神。
西卡林悄然走进来,停留在了西清羽的面前,他也看见了这份报告,“战争不可避免的,‘它’也不会给我们停留的机会。雌父他做到了利益最大化,也尽力去保全了其余虫。”
西清羽微微抿唇,“我知道,我不会继续想着把真相公布出去的,他不能背负引起这场战争的名义,皇室也不可以背负。”
西卡林垂眸看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清羽,你其实比我勇敢很多,现在你是所有虫的希望。他们都是相信你的,我也一样。”
西清羽放下手中的报告,注视着自己的哥哥。
这段时间西卡林很少会露面,西清羽知道他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随着慕安澜失去了所有能力,西卡林的腐烂也会日益加重。
但是西清羽从来没有在西卡林面上看见过痛苦的神色,偶然相见时他还是与最初一般带着笑意。
前几日对慕安澜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慕安澜引入星兽,造成驻地大量的损伤,还有曾经在帝都借用能力杀死的其余虫,条条罪证之下,死刑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西清羽微微垂眸,再次抬眼时,他配合着西卡林,让自己露出了笑意,“哥哥,我让他们买回了你喜欢的糕点,你回去之后可以吃一些。”
西卡林笑了笑,“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西清羽笑着答应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他目送着西卡林的离开,等到西卡林走远之后,他才站起身悄悄跟在了后面。
西清羽看着西卡林离开了皇宫,慢慢地上了飞行器,向着远方而去。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西卡林会去向哪里,毕竟如今与西卡林关系密切的,除了他就只剩下了一只虫了。
不用他示意,已经有虫为他取来了飞行器,让他可以继续跟在后面。
“咳咳……”
现在正是夜晚,牢房内的光源已经关闭了。
慕安澜咳嗽着,哪怕身上的伤口在回到帝都之前就已经大致治好了,但是监狱内的情况自然不会太过轻松,他的旧伤还是有些复发。
慕安澜已经接到了自己的判决书,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近些日子,愿意前来见他最后一面的虫已经尽数来过了,不过除了慕泽之外,他都全部拒绝了。这其中包括了他曾经的爱慕者,也包括了林秦。
他和慕泽本来已经没有太多可说的事情,慕安澜不会后悔自己的不择手段,不会后悔他对慕泽的一次次陷害。就算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牢牢握住时枯递来的诱惑。
但是除了慕泽,那些虚假的爱慕他并不需要,而林秦,林秦若再继续与他牵扯着,作为一个没有足够身份地位的雌虫,只会惹上麻烦……
慕安澜还记得他和慕泽的见面,那一天,他和慕泽相互无言很久,直到慕泽快要离开的时候,他才突然露出笑意,说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句话,“哥哥,我其实很羡慕你。”
慕泽自出生开始,便注定了会成为一只优秀的军雌,可以靠着自己的军功去换取荣耀与未来。
而他受限于孱弱的身躯,已经断绝了成为军雌的道路。他无数次听着雄父想要在他长大后,将他送出。可他明白自己的情况,他连成为雄虫亵玩的对象,都不能让对方尽兴。
慕安澜自然是羡慕的。
可是他也没那么羡慕,慕泽太过循规蹈矩,太过死板,注定了会遇见很多的不平。可他不会,他的手段可以足够卑劣,也可以用放弃所有来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他从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其余虫的身上。
慕安澜并不在意慕泽听见这句话会是何种反应,也不需要对方的反馈。他维持着平静,像是刚才只是随口一提。
可是等到慕泽离开之后,他想起慕泽听见之后突然停顿的脚步,还是忍不住笑得乐不可支。直到因为情绪的激动又一次止不住的咳嗽,他才带着笑出的眼泪艰难停住。
在慕安澜陷入回忆的时候,他听见牢房外突然有脚步响起,他看见了一只意料之外的虫走入牢房。
西卡林的尊贵身份以及他与慕安澜的关系,让负责看守的虫并未询问慕安澜的意见,便将他直接放了进来。
西卡林一路前来,已经很是疲惫。他从牢房内寻找到了一处干净的位置坐下,腐烂带来的疼痛让他面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