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他无家世,也无派系。原来深受皇帝信任,在他有实际功绩之前,便提拔他做户部侍郎,又让他入阁。算是皇帝的宠臣。
可他恃才而傲,看不上其他同僚,把给皇帝办差人都弹劾了个遍,因此才来的海城。
海城的职官,大多都是皇帝的人。他来到这里,被排挤是正常的。
上任的流程走完,跟文世昌说两句话的工夫,还有人喊他“点金手”,讲话语气跟街口长舌的市井小民一样,让人闻之发笑。
谢星珩保持初心,一个个上前打招呼,问了名字。
他也不说他要做什么,问完就告辞。
背后这些人大声议论:“谢大人知道我等姓名,莫不是要弹劾我等?”
“我等惶恐啊!”
在京城才好弹劾,来到海城,要讲海城的规矩,弹劾那套不顶用。
他去找另外四位清吏司郎中,这件事能处理最好,以后悠闲过日子,不受这闲气。
不能处理,那他就当认个脸熟,以后下手好知道找谁。
他进城的时辰晚了,当天扑空,这便回府上安置。
他是海城的第五个清吏司郎中,在标配之外,职官府邸是挪用的旧宅,皇帝对他还不错,上任之前,有调任文书抵达海城,当地衙门已经把宅院收拾妥当。
但跟在京城时一样,配置了家仆。因官职不同,这回配置的家仆更多。
幸好他们在路上就把盐务相关的话题聊完,进府都是家常。
江知与先带着孩子们过来,行李都收拾好了。
跟谢星珩在户部衙门受的排挤不同,江知与收到了很多见面礼。
各家夫人、夫郎都叫家仆过来送了海城特产,给他们接风洗尘,又都下了帖子,约他见面品茶,联络联络感情。
从这方面来说,海城确实盛产人精。
谢星珩在官场上受到欺负,回家必然会带有小情绪,他们不为难江知与,反跟他同仇敌忾,很容易得到江知与的感激与信任,然后从这个角度,来挖谢星珩的情报。
“文夫郎住得近,他还上门来过,看两个小宝的年纪,问我们家是怎么培养的,从文还是从武,若是从文,要跟当地官学联络一下。”江知与说。
递个拜帖,说明情况。从前在哪里就读,学了哪些书,作文成绩如何,好安排课室。
课室通俗来说,就是分班。
谢星珩听见“文”字,侧目问道:“文家的?”
江知与点头:“嗯,他爹跟你是一个衙门的,他是家中独哥儿,也是招婿的。不过夫婿暂时只有举人功名,还没考上进士。”
谢星珩:“……”
但没关系。
他改天见到文世昌,该怎样就怎样。
初来乍到,晚上吃海鲜大餐。
海鲜都是各家各户送的,吃食方面,没人轻易搞恶作剧,食材都极为新鲜。
大人还好,口腹之欲能忍。两个小宝长这么大,吃海鲜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又是内陆腹地待着,也就是虾蟹吃得多,偶尔能吃到冰运的海鱼。
这一顿种类之丰富,味道之鲜美,让他俩连说好吃的工夫都没有,吃到后边,恨不能嗦手指。
谢星珩跟江知与说:“挺好,改天你去别家拜访时,记得连吃带拿。”
江知与:“……”
他干不出来这种事。
谢星珩说:“这是必要的,给他们送些糖。糖跟盐一样,好运输,价又贵,利润看得见。你跟徐诚的糖厂全国开花了,比他们吃的一点盐利强了不知多少倍。我猜着,他们对你客气,一方面是想探听消息,一方面也是因为你真的很有本事,想要掺和一脚。到时你别应,等我见过另四位郎中,再做决定。”
换言之,他们能不能在海城过上好日子,得靠江知与。
终于可以吃上香喷喷的软饭了。
谢星珩笑得嘴角压不住。
江知与听完,想着终于可以帮上谢星珩,唇角笑意难藏。
海城的春季来得快,谢星珩睡觉前,又跟江知与说了些防晒需求,趁着夏日没来之前,做些轻薄衣裳,还有帽子。
“你跟岚哥儿要多做些。”
小哥儿要精细点。
他跟庭哥儿就糙着来,差不多就行了。
江知与应下。
来到海城的第一天,吃饱喝足睡大觉。
夫夫俩有点认床,也有对未知的不安,当晚没有睡好。
谢星珩坏心眼儿,他跟江知与耳语,说出去捉贼。
夫夫俩轻手轻脚的,一个去门后,一个去窗边,远远站定,比个手势,一起把门窗打开,不出所料,看见了两个蹲在门窗之外的小厮。
这俩小厮看起来业务水平堪忧,被人捉个正着,他俩笑得很尴尬。
谢星珩跟江知与盯着他们多看两眼,他俩就吓得在地上砰砰磕头,连声求饶。
谢星珩:“……”
给他整不会了。
京城的家仆可不这样,牛得很。心知肚明是皇帝派来的,藏一藏是给谢星珩体面。被捉住了,要谢星珩识趣的当睁眼瞎,哪里会求饶?
谢星珩问:“你俩是谁派来的?”
门外的小厮说:“我是文大人家的。”
窗外的小厮说:“我是季大人家的。”
谢星珩:“……”
所以他家里的这些人,究竟是皇帝的眼线,还是当地其他官员的眼线?
真是好一出灯下黑,他差点就放过了。
这点小事,不用谢星珩费心,江知与说他来处理。
谢星珩说:“不用,明早还要人浆洗做饭,等我们用一用,再把他们全拉去牙行卖了。拿了银子,再买新的。”
跪在地上猛猛求饶的两个小厮:???
“不要啊大人!我说,我说,我不是文大人家的,我是高大人家的!”
“我也是高大人家的!”
谢星珩:“……”
发现了,他不擅长审问。
好得很。这就是他在海城的必修课了。
江知与给他竖起大拇指。
谢星珩:“……”
虽然心虚,但老婆夸他,他就受着吧。
今晚横竖睡不着,他们夫夫俩顺势练练审讯技巧。让这两个小厮,说说海城的情况。
海城是个府城,又因地理位置特殊,许多部门在此地设有办事处,比如户部。
很多办事处的职官品级高于知府。在海城,经常会有知府的批文下发以后,被其他部门驳回,或者自觉撤回的情况。
同时,也有很多部门之争。势力庞杂而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碰到了硬茬,所以海城的处事风气是两个极端。
只要穿上了官袍,哪怕是最末等的职官,各衙门都会和稀泥,轻而罚之,悄悄放了。
但无官无职的人,进了衙门,少说得脱两层皮。
一层是衣袍,一层是金银贿赂。
也就是说,有钱都不能体面的出去。这是衙门的威严。
有上一条职官犯法做对比,这个威严就相当讽刺可笑了。
而且,在各办事处职官之外,往上还有巡抚、布政使等高位直系长官。
在这里办事,主打一个默契。要是不合群,第一步都踏不出去。
谢星珩很满意听到的内容。
踏不出去好啊。
这就不能怪他不做事了。
是别人不让他做。
好好好。
摸鱼大法好。
至于这两个小厮为什么懂这么多,谢星珩跟江知与不去深究。
明摆着是有人借机敲打,或者说是“新手引导”,还是不问了。
放走两个小厮,江知与问谢星珩:“那明天还去牙行吗?”
谢星珩点头:“去一趟。既然不是皇上给我们的家仆,那便清理一些。太杂太乱,睡觉都不放心。”
次日清早,一家人又吃了当地特有的海鲜砂锅煲做早饭。
谢星珩内心狠狠动摇,跟江知与说:“厨子留着。”
江知与笑出声。
“留着厨子就能睡好觉了?”
谢星珩大口喝海鲜粥。
他是吃过好东西的,这个手艺,在京城都是一绝。
不知是谁这么舍得,他反正是不舍得送走。
留着吧。
“民以食为天嘛。”
牙行那种地方,江知与不带孩子去。
初来乍到,谢星珩不放心,就带着两孩子去上值。
清吏司的人:“……”
哪家是亲爹带孩子,一副小赘婿样!
五个郎中的值房在一处,另外四个都有固定的座位,中堂空置,东西两面各两张书桌,两两并排,四人相对。
新添置的桌子在正中央,摆在那里,一看就像是空降了长官,来领导其他四个人的。
谢星珩进屋问一圈,确认那是他的位置,他就坐过去了。
其他四个郎中眼神交流一番,被他不接招的反应气到,面色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谢星珩想告状的心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已经消失殆尽。
他现在不说昨天的排挤,他等老婆的好消息。
岚哥儿跟庭哥儿都第一次来官府衙门,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尤其是岚哥儿。他现在仗着年岁小,能被父亲带进来坐坐,等再大一点,就要在外面候着,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衙门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看得很认真,细细打量完谢星珩的办公区,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了其他几位大人的办公区域。
他目前见过的这种排位坐法,是在学堂里。
不论是顾家的,还是丰州县的学堂,都这样。
夫子高高坐第一排,余下都是学生们。
他小小“哇”了声:“爹,你好厉害。”
谢星珩笑道:“跟你爹一样的厉害的人,还有四个。去给伯伯们问好。”
值房其他四个郎中:“……”
他们跟谢星珩暂时没有大矛盾,挤兑挤兑,还得做同僚。所谓做人留一线,今天不为难小孩子。
大家相处得很虚假友好。
另一边,江知与领着一行家仆,生怕别人不知道,沿路走,沿路问,打听牙行在哪里。
若有人顺便问一句去牙行做什么,江知与就说这些家仆不老实。在他家里干活,却给别人做眼睛,实在不放心。
不过半天,新来的清吏司郎中府上,出了二十个眼线的消息,就传到各部门职官手里。在小范围里引发了讨论。
话题走一圈,户部清吏司的人不和的消息就成了圈内笑柄。
谢星珩亦有所耳闻。
他当天不提,隔天没带着孩子上值,才续上他的震惊不解,疑惑质问:“不知是哪位大人,让两个小厮听我们夫夫墙角,一个趴门缝,一个蹲窗下。我知道你们很好奇赘婿是什么伺候夫郎的,但大家同僚一场,是不是应该给我留点面子呢?”
是不是这个目的,户部的人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反正没说具体是谁委派的,这个猎奇理由,总比部里人不和来得好。
越是势力庞杂的地方,争斗越多。他们可以窝里大乱斗,但对外,须得一致。
谢星珩凭着脸皮,得到了初步认可。
另一边,江知与让家仆们,照着收到的请柬逐一上门,送些糖包,以表歉意。他要先解决孩子的读书问题,再去拜会。
岚哥儿今年不上学堂,想跟着爹爹学本事。外出行走,他都跟着一块儿。
庭哥儿又要孤单单去上学了,很是不舍。两个月的练箭经历,让他心思变得坚定,没来撒娇耍痴,说要跟哥哥一起。让他上学,他到了地方,见了先生,自个儿把几年的学习经验都说了。
海城经济繁荣,官学也办得好,入学接待就有三个举人同来,问答之间,提问渐渐提高难度,庭哥儿都答得很不错。
他脑子灵,记东西快,当了多年小话痨,言语流畅得很。
让他口头对答,是他的优势。让他写卷子,就差了点意思。
对答环节,他轻松过关。
先生让他写篇文章看看,他慢吞吞研墨,摆足了姿势,写了百来个丑字。
先生们:“……”
看学识,看姿势,还以为是个好苗子。怎么把字丑成这样?
江知与也尴尬了。
几年前谢星珩就捉了庭哥儿的短处,让他好好练字作文。
那之□□哥儿勤奋了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就去尚书房了。他课业繁重,每天都睡不醒,又与皇室宗亲的孩子们在一处,家里心疼他,盯得松。
时间晃眼过去,到现在,他一直没能好好练字,相比同龄人的字迹,老早就被比了下去,实在看不过眼。
江知与起身,给几位先生行礼。
“他这手字也很让我们头疼,劳烦先生们多多教导。”
三位先生给他回礼:“江夫郎不必客气。”
谢星珩是官身,今天只走个过场。确认学识,分好班,交了束脩,再拿了官学校服,领些课本,戴上名牌。还得办理住宿。
官学临山靠海,景色十分漂亮。离城区远,在这里上学,一般人家做不到每天接送。
江知与算了路程,真要接送,孩子会很辛苦,让他先读两天,看看适不适应,不行的话,就再请先生到家里教。
或者他另寻一处宅院,随租还是买,方便陪读。
庭哥儿板着小脸说:“爹爹,你这样不对,你这是溺爱我。”
江知与摸摸他头:“爹爹是疼你。”
虽说祸不及孩子,但海城的官家子弟未免太多了。
庭哥儿从前养得单纯,去一趟尚书房才开窍一些,再回丰州县被宋游教导一阵,眼可见的成熟了点,可在大人眼里,他就是个孩子罢了。
不在皇城,官家子弟少了约束,抱团的行为不会少,万一有些纨绔爱惹是非,来寻麻烦,他怕庭哥儿应付不来。
庭哥儿依然摇头:“可是我总要跟别人相处的,还没碰见,你怎么知道我应付不来?”
那江知与就信信他好了。
宋明晖在老家给两个小宝找了适龄的孩子做小厮、书童。
官学可以带个书童一起,两个半大孩子不顶事,江知与想要叫个大人过来,江庭都不要。他要熟悉的人跟着他。
江知与头一次发现,什么都依着孩子是这样心苦。
这一天,他没赢一回。一家三口去看了宿舍,确认下里面都有什么,就回家吃饭,等隔天配置齐全,再去上学。
到家里,江知与跟谢星珩说完,谢星珩也体会了一把老父亲的心酸。
他看庭哥儿懒洋洋时,会着急。
眼看着孩子要自立,去住宿学校读书,他担忧起来,反被孩子一顿说。
真是风水轮流转。
谢星珩跟他说:“这样,你答应爹,有了任何委屈,都要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听你的意见,让你自己去解决,但我们要有知情权。”
庭哥儿笑眯眯答应了。
谢星珩又看岚哥儿:“我们小甜宝今天感觉怎么样?”
岚哥儿吃着大虾,抬头说:“应该给弟弟两巴掌,这样他就老实听话了。”
谢星珩跟江知与:“……”
怎么这么暴力呢。
但这个法子……嗯,怎么说呢,莫名感觉会很有用。

谢星珩初来海城,沾不了核心公务,每天上班就是摸鱼。
他没白闲着,写了很多海鲜吃法,只等到季节,就能大吃特吃。
另外岚哥儿不上学堂了,但该学的东西不能少,他又列目录,让岚哥儿顺着书单往后看。
有些是全文阅读,有些是截取章节。
目录之外,谢星珩再做教案,回家好教岚哥儿。
他没正经职务,但清吏司的职官们,一天要到他面前晃悠十几次,说着请教、有事,实际都在往他桌案上的书籍、纸张上看。看他一天天的都在做什么。
他坦荡荡,也对其他四位郎中的议论,有意的回避、孤立他,毫不在意。
因是地方办事处,无需早朝,他锻炼稳定了,每天跑步上下班,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江知与比他忙一些,确认庭哥儿要读官学以后,他连着两天都去送饭,问情况。临时添置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顺路捎带过去。
这头结束,就开始逐家赴约拜访。
海城势力再复杂,后宅的妇人夫郎都受困于接触的事件、人员,见识有限。
江知与成长蜕变,又在京城的圈子待了几年,这种场合如鱼得水,随什么话题,他都能搭上话。
岚哥儿跟他一起,听得多,说得少,在外头有了乖崽模样,被人打趣到脸上,也只是甜甜笑,不会轻易应话。
岚哥儿知道,外面的人,不会全部都是好人。
而且他看爹爹跟人相处的态度,能明白大家现在的交情很浅,那他就不要多说话,免得让爹爹为难。
学习社交礼仪和社交技巧,不比读书简单。每一场宴会结束,江知与都要听岚哥儿复盘。
复盘的内容,从岚哥儿看见的宴会场景、参与人员数量,到各人的穿着打扮、座次、喜好、发言规律,以及明面暗里的关系友好度。
这是考验岚哥儿的观察力,这阶段,他只需要少说多看多听。
判断的理由,他能说出来,江知与就跟他聊聊,说不出来,江知与就轻轻带过。
初入社交圈,要求不高。
岚哥儿学得很认真,回家还要写笔记。
他两岁多就去顾家上学,学习习惯培养得很好,跟着江知与以后,又参考记账的格式,自己列条目,某年某月,在某某府邸,参加某某宴会,参与者都有谁,特别标注的事件有哪些,再有他观察内容的书写。
书写版本比口述版简洁,翻开看一眼,齐齐整整的,笔记做得很漂亮。
等谢星珩回家看完,还要夸夸他。
然后续上书单,回答岚哥儿看书遇见的问题们。
因他是要学真本事,夫夫俩谈事情,大多都让他旁听,一些不太紧要的事,还会问他意见,听听他的想法,再告诉他还有哪些选择,又各自会面临什么结果。
岚哥儿还想写笔记,谢星珩让他用脑子记下来。
“要刻意练习,一次记不住,就在脑子里反复回忆,反复记。”
以后遇事,就有本能反应。
俗话说,三思而后行。有东西才能思,先反应过来,再才好从多角度推演。
为人处世,办事方法,是不能靠笔头记的。只能过脑子走心。
岚哥儿抿唇,认真应下了。
谢星珩给他们爷俩儿剥虾。
江知与跟岚哥儿都很爱吃虾,二月份的海城,没到海鲜旺季,现在也没开海,都是各家冰窖里的存货,江知与社交时连吃带拿,家里海鲜供应量稳定。
“过几天就要自己买了。”江知与说。
谢星珩点头:“让安家兄弟去买。”
安家兄弟是宋威调给他们用的人,原是盐帮的骨干成员,如今都年过四十了,来这里挣个前程,好荫及子孙。
谢星珩不用他们卖命,不要他们冒险去打听盐务,只负责府上采购任务。
采购是个杂活,接触的人三教九流,哪一行都有。他们摸摸底层百姓的生活情况,把这块空白补齐就行。
等到林庚有了回信,谢星珩看有无联络人,再决定摸底力度。
江知与点点头,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句话的工夫,就略过了。
他转而说起各家夫人夫郎对加盟糖铺的意向。
“除了户部的人,还有其他衙门的人感兴趣。这几天走完,只有盐课司官员的家眷没见过。”
盐课司的人,想来是不会缺钱的。
他们都不用两相倒卖,只收收商人的礼,就够他们富得流油。
谢星珩说:“我明天去跟四位郎中聊一聊,这事便能定下了。”
大启朝有一千多个县城,糖厂开满版图,是以运输路线为核心来选址,后面为了方便软糖制作,在原计划的基础上又加了几间厂子,目前有三十二间糖厂,以及七家附属工厂。
加盟商到现在,突破了三百个,严格按照规矩来,一个县城只能开一家。
可以容纳的加盟商数量还很多,放一些名额出去没关系。
照着社交圈的规矩,江知与一圈拜访结束,也该写帖子,邀人来家里玩玩,或者挑个园子玩玩。
江知与想请人到家里来,“新鲜感要先破了,这样能拉近距离,满足他们的窥探欲,以后就能随意安排,怎样都好。”
屋子是旧宅,他们没来得及细细打理,添置摆件字画,里头寒酸着。来一趟就够,往后换地方请客,大家都会理解。
谢星珩没意见:“行,你安排就好。”
晚饭过后无大事,江知与陪谢星珩锻炼身体,以做监督。
谢星珩说要跳舞。
他最近想起来了一点拉丁舞的舞步,想跟江知与一起跳。
明明是他的提议,也是他更加熟悉,因为江知与的身段更加柔软,对各类动作的适应性更强,双人的舞步,两个人跳起来,江知与的动作潇洒又轻盈,谢星珩仿佛一个乱入的二人转演员,还是生手的那种。围着老婆转圈圈,气氛很不融洽。
谢星珩认为,这是没有背景音乐的原因。
江知与没学过乐器,无法给他伴奏。
“这样吧,我明天请几个唱的来。”
谢星珩不要。
围着老婆转圈圈又不丢人,他要继续二人转。
虽然他跳得丑,但是他老婆跳得好看啊。
他眼神的变化很明显,被看着的江知与感受清晰。从玩闹的欣赏,到满是不清白的欲.望,让人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江知与适时停下,拿谢星珩很在意的问题激励他:“你不要这样看我,你想做床上的败将吗?”
谢星珩:“……”
床上的败将,听听,多美妙的形容。
“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已经不行了一样。”谢星珩板着脸说。
江知与清清嗓子,下盘稳稳不动,上身摇几圈,然后扶着腰,模仿某一天谢星珩的神态,分明神清气爽,偏语气憔悴。
“仿佛身体被掏空……”
谢星珩给他逗笑了,过去拉他手,打他手心:“坏得很。”
手都拉了,一起回房,看看谁是败将。
一晚无话,次日清早,谢星珩带上饭盒,跑步去上值,到了地方,稍作歇息,在值房吃饭。
带薪吃饭。
清吏司的职官们,这么多年以来,就碰见一个谢星珩在上值的时候吃饭。
别人都开始干活了,他慢悠悠吃饭。吃完了还要出去溜达一圈,洗了碗,再上个茅房,又悠悠回座,随便看两封文书,就到了午饭时间。
午休都要躺桌子上睡午觉,下午又这样慢吞吞走流程,再摸鱼干干私活,一天晃眼就过去了。
今天与以往不同,有个小插曲,谢星珩自找的。
他拖着椅子,坐到四位郎中的中间,也就是两排桌子的中间,正对着门口。
他说:“我有事跟四位大人说。”
四个郎中没搭理他,还两两说起了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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