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对这种低级的语言攻击已经免疫了，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受影响。
“别待这，去沙发上。”
早就看入神的徐佳铭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啊？为啥？”
陈灼眉头微微皱了下，没回答。
倒是痛的已经鼻尖出汗的女生，在倒抽冷气的间隙还抽空抬起小手朝着徐佳铭挥了下：“应该是怕我不自在吧，毕竟这位置比较靠近腿根了。”
徐佳铭拖着凳子就要往后退，女生见状手摇的更快了：“但我不介意！！看得人越多，我忍的就能越久，我，嘶！！！我比较好面子，人多的时候不会喊停！”
徐佳铭坐直了身体，乐了：“美女挺逗，那我就坐边上给你加油了昂。”
“昂。”女生也跟着笑了下，就是痛的嘴角有点扭曲。
只要不对着鹿尘这种类型的人，徐佳铭就恢复了社交悍匪症：“聊天转移下注意力呗。你多大了呀，看着好像跟我差不多，也是在这儿念大学吗？”
“嘶…”
刚好是个转弯的长线条，女生痛的差点嗷出声，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了：“...不是，我B大的，舞蹈系，大一新生。”
“B大？”徐佳铭有一瞬的恍惚：“噢噢…那还真是巧了。”
腿上的痛感汇聚到顶峰时骤然消失，女生有点疑惑的看向了这个自己之前一直没敢直视的纹身师：“怎么了帅哥？”
“线条好了，你可以休息会再走。”陈灼起身，扭了下僵直的脖颈，发出的咔声让人听了都觉得牙酸。
“哦莫！真的好流畅哦。”
女生小幅度的翻着大腿，仔仔细细的把图案看了遍：“没白瞎我坐了几小时高铁，帅哥你技术真的都够自己开店了。”
“咳！！！！”鹿尘被咖啡呛了下。
也没期望着这个看着就高冷的帅哥能给自己什么回应，女生躺回了操作椅：“我还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等不痛了再走。”
这就完事儿了？
徐佳铭看了下女生腿上已经成形的女武士，好奇心泛滥了：“大魔王，这就结束了吗？不上色？”
“不懂了吧。”鹿尘抢白道：“纹身也是有门道的，你别看这些线条流畅的很合理，但其实操作起来对手底下的力道和角度都是很有考验的。特别是转弯的…”
陈灼啧了声，言简意赅的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相当于是先描边，等形定了再做罩染。”
用画画的相关知识解释，徐佳铭一秒就懂了：“噢~那步骤也不必咱们国画少，挺讲究的还。你这纹的太精致了，简直像画上去的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着，陈灼脱了手套再去掏的时候，对面已经挂断了。
前后不过十几秒。
「未接来电1：A寻」
回拨的动作没有半秒停顿。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心口没由来的沉了沉，陈灼抓着手机的动作猛的一紧。
“怎么了大魔王…是谁的电话？”
徐佳铭问的十分小心，毕竟对面站着的这人脸色实在是差到让人不敢轻易搭话了。
“应寻平时会关机吗？”
“不..不会啊，他最多也就是没头没尾的撂电话，但从来不会关机。”徐佳铭懵了：“难道刚是他打给你，然后又自己关机了？”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左手像是跟着身体主人强烈的情绪一起变化着，握紧放开、握紧放开…
“我得出去一趟。”
心下再焦灼，陈灼声音也还是冷静的：“下面的客人麻烦帮我后延一下，如果协商不了，费用我会赔，实在抱歉。”
鹿尘瞥了眼陈灼的脸，收回了差点就要说出口的调侃：“…店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有事就去办。我车停在店后面，钥匙在吧台，自取吧。”
陈灼简短的点了下头，经过吧台的时候依言抓走了钥匙。
“...我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徐佳铭真情实感的惊恐住了。
“能让他这种平时都没点儿起伏的人直接不管安排，撒手就冲出工作室的..也就内小孩儿了。”鹿尘抵着额角，显然也有些担心：“你不也是内小孩儿的朋友吗？还不赶紧追上去？陈灼这腿跑起来，你要是不赶紧拼命追，怕是上不了车。”
徐佳铭操了声，连沙发上的手机都没管，拔腿就想跟着冲。
还好被鹿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鹿尘也不废话，拽着人直接指了条近道：“欸！往这儿冲，店里消防门直通后面停车位的，从前门走你要是能追上他的速度，下届奥运会都能派你代表国家队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骚话！
“别愣着了啊！”鹿尘往他屁股上一拍：“再不跑，近道你都赶不上了。”
徐佳铭顶着一张迅速升温的大红脸，跑的跟被狗撵了一样。
鹿尘“……”
陈灼这臭小子铁定在背后编排我什么坏话了！
徐佳铭是踏着引擎的轰鸣声拉开的副驾门。
驾驶位上那人看过来的眼神让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抖有点哆嗦。好在那种视线也没落下几秒，车子起步的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让人感觉是贴着地面飘出去的。
车速快的让人心惊，徐佳铭在这种状况下也不能开口劝阻，只能默默的伸手抓住了副驾顶上的车内把手。
傻儿子可千万别出事，不然这人估计能直接把在场的人都给撞死…
“给应寻打电话。”
驾驶位上的人突然发话，声音居然有点暗哑。
“我…我手机在沙发上还。”徐佳铭害怕的想跳车。
“车载电话打，应寻的手机号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知道！”徐佳铭心一横，放开了紧抓的把手，俯身靠近了车头的触摸面板。
陈灼单手扶着方向盘，掏出手机解锁：“Siri，打电话给陈放。”而后就把手机直接甩到了一边。
“好的。”毫无情感的电子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徐佳铭听的又是一震鸡皮疙瘩，但还是伸长手够了够，替这位把交通规则都抛在脑后的人按了免提。
好在嘟了没几下对面就接了。
“怎么了欧豆豆，最近联系的很勤啊？”陈放的声音带着不正经的调侃。
没给发挥废话的空间，陈灼几句话就把情况同步到了对面。
“打给你然后关机？”
陈放听的疑惑了：“这会儿他应该在拍宣传照吧。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今天宣传方才松口答应给他和林致余秋秋他们一起拍物料的。”
“地点发我，他身边有你的人跟着吗。”
简短的问句，陈放听的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你的安排？”对面的人显然因为这几秒的空白不耐烦了。
“发生什么了你就开始质疑我的工作能力？”陈放被怼的有点冤：“我派了个助理跟着他了啊，还特意嘱咐了，除了去厕所或者更衣间，其他地方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再说秋秋今天也在呢，她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小应寻吃亏？你在怕什么啊陈灼？”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背景里立体的声音一听就是车载音响发出来的，陈放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才从冷冰冰的机械声中分辨出了陈灼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陈放心中暗暗一惊。
虽然知道小应寻对自己这个冰块转世的弟弟来说意义非常，但他现在居然仅仅因为人家关机就被扰乱成这样。
陈放有点想笑，但又突然生出了点…怜爱。
除了画画以外，终于有活生生的东西可以时不时的牵动一下他的情绪了。
“这样吧。”陈放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个手机：“你别挂，我现在给跟着小应寻的助理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嗯。”
陈放等了几秒，没直接打电话。对面的人果然僵硬的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嘿嘿，还真就被拿捏住了。
陈放暗爽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对面倒是秒接了。
几乎在听到对面嘈杂背景音的瞬间，陈放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在拍摄宣发物料吗，怎么这么吵？”
“啊对对对。”
助理拍了拍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想要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但效果甚微：“代表…我好晕啊…果酒怎么后劲这么大……”
陈放神色倏地凝住了，另一侧的手机里果然传来了急刹的声音。
惯性让徐佳铭整个人猛地前倾，受到安全带的阻力后又猛地被勒回了座椅里。
徐佳铭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套了一百个虚弱的debuff，但看到旁边那人已经不能简单地用一个差字去形容的脸色后，还是默默地捂着被勒痛的肋骨，半个字的吐槽也没说出口。
越是生气，陈灼的语气就越发的淡漠：“如果在明知道潜在危险存在的情况下，你只安排了一个听上去就没有职业操守的助理去跟着他，那我确实是质疑你的工作能力了，陈代表。”
潜在危险？
虽然并不知道这中间的隐情，但徐佳铭常年看各路八卦，脑补的能力堪称一流。稍稍结合了一下当下的信息，立马就明白了陈灼燥成这样的缘由。
淦！有人盯上寻儿了？？
原本只是朦朦胧胧的跟着着急，一下子明白过来之后，徐佳铭顿时就怒了：“他妈的寻儿现在到底人在哪儿呢？能不能给指条路了还？”
突然响起的陌生嗓音让陈放顿了下，但也没时间去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了：“地点我发你微信了陈灼，到了地方你什么都不用管，直接进去找人，一切后果我兜着。我这边马上带人一起赶过去，现在我再去联系下秋秋确认情况。”
陈放说着，声音有些晦涩：“但愿…还没发生什么。”
徐佳铭在听到地点发微信之后就自动屏蔽了所有的声音，抓起陈灼的手机点开微信确认地址后，动作飞快的输入了车内的导航栏：“掉头掉头，我们已经开过那里了，就是那个因为展出过你那副《斑斓》变的很有名的废弃美术馆！”
徐佳铭狠操了一声：“怎么他妈会在那儿拍？”
话音未落，车子已经急速转向。陈灼紧抿着嘴唇，脑内已经开始描绘美术馆的布局：“我记得是三层的建筑，面积很大。一二楼是固定展出，三楼承接流动画展。除了大厅以外没有几个隔间。”
“一会进去之后，我们把三楼的每个隔间都找一遍。”
————
半小时前，美术馆三楼内。
叶韵秋没想到这次的拍摄居然真的会要求演员喝酒。
电影内主要人物都会有单摄宣传海报，男女主角的套图更是不用说。光是伪装成花絮照片的精修照，在片场就已经摆拍过不下四组了。
这次拍摄是宣发和资方共同商议后临时决定增加的，一方面是为了压下应寻这个角色更替背后的原因，一方面也是为了被迫延长拍摄带来的空白期做抵消。设定背景是「觥筹交错的酒会里，卧底与反派之间的暗流涌动」。
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要求有微醺状态的动态宣传拍摄，但这次带着陈放「看好应寻，小心副导」的嘱咐，心下难免有些惴惴。
看着应寻尽管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但很快就跟上节奏适应了这种拍摄。酒精对他的影响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大，所以镜头前呈现的效果也确实是超绝。
副导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对上自己打量的眼神后，也只是很友善的笑笑。
啧，越是看不出异常就越代表这人藏的深。无风不起浪的道理，放在这个圈子里再合适不过。
高清摄像头下，再细微的神色变换都会被捕捉，更别提叶韵秋时不时就在副导演和应寻两人之间打量的眼神了。
摄影师不是第一次和这位家喻户晓的视后合作，但这么不在状态内的拍摄还是让他有些急了：“秋姐，您漂亮的眼神今天可以只分给我一个人吗，再看别人我可要不高兴了啊。”
很隐晦的提醒 。
叶韵秋收回视线，抵着唇轻咳了几下，又抿了一小口红酒，然后对着摄影师璀然一笑：“好的哥，保证今天不看别人了，咱们继续吧。”
当红女明星状态全开的样子绚丽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叶韵秋哪怕在深V的红色裙子里都丝毫不见媚俗，美的落落大方。倚着一旁穿着新一季高定西服的林致余，画面相当养眼。
连应寻的眼神都没法从这种场景里挪开，但隐在一堆造型师中间的副导，目光却直接略过叶韵秋，在林致余的脸上留恋了几秒，但最后还是稳稳的降落在了应寻精致的侧脸上。
一向厌恶这些的导演今天不在，宣发、妆造组都是些年轻的小社畜，所以在职权范围内，她们给所有的角色都化了十分贴人设的海报妆。应寻因为一副男女通吃的中性长相，角色又是个让人心生怜爱的反派情种，所以妆造设计上丝毫不比男主男二敷衍。
用目光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这副骨肉匀称又透着些许青涩味道的身体，副导的眼神逐渐变了味，呼吸也越来越脱离了正常的频率。
“小哥哥，可以换最后一套毛衣了，等下组男二和叶韵秋拍完，就到你了。”助理拿着流程单，神秘的凑近了应寻的耳朵：“这套你也可以和我们叶女神单独拍，跟男主男二一个待遇，是陈代表给你争取来的哟~”
神智已经被鸡尾酒夺走一大半的应寻：“……”
半天没得到回应，助理仰起头仔细看了看自家艺人眼睛里的恍惚：“你…你是真醉了？？我刚还以为你是演的？”
夺过还剩下一半的酒杯，助理闻了闻，一饮而尽，鄙视的意味更浓了：”这是果酒吧？我酒量也很差，但这个喝着一点不辣，度数肯定不高，你怎么醉成这样？”
什么果酒，这他妈是正儿八经的鸡尾酒，后劲起来了看你能不能站得住……
应寻腹诽，却也没精神争辩了，摆手的动作都带着些模糊的醉意：“我去休息室换衣服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哥。”
助理压着声音对这人有点摇晃的背影喊：“你换完衣服实在撑不住可以仰躺着休息会儿，别趴下哈，妆蹭花要挨骂的，一会儿要拍了我会来叫你的！”
“啧！！帅哥听见没，听见了就再挥挥手！”
“……”应寻吃力的朝后挥了下。
“nice！nice！来我们男主角眼神再多一点爱意。”摄影师兴致正浓，对着镜头内的二人指导：“肢体接触可以再多一些，你们是往返于黑白地带的危险情侣唉，气氛再浓烈点好吗？”
已经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危险情侣：“……”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副导悄无声息的跟上了应寻微醺的步伐。
车子稳稳停在美术馆正门，安保几乎在车减速的瞬间就围拢了过来。
徐佳铭拉住了解开安全带就要往外冲的陈灼：“等等等等！我知道现在算得上是千钧一发，但这话我还是得说。”
“Z神，应寻大概的跟我说过你家是什么背景，我更知道你这么些年到底有多低调。你这会儿冲出去，可能什么都会变的，你和应寻的事都有可能…”
陈灼回过头，神色和声音都异常冷静：“这些之后都能处理，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
“放手。”
徐佳铭的着急不比他少，听了这话顿时底气十足：“得！大魔王，下去干他们丫的。”
陈灼眉头一皱，把副驾的门锁住了。
徐佳铭楞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怎么了，是有什么战术？你对付左边那批，右边那批我来？”
“动手不出一分钟，我们就会被那群人按在地上。”陈灼在这个时候依旧清醒：“下车之后你先走到我这边，看准时机，跑。”
陈灼说完就下了车。此时安保已经浩浩荡荡的在车边围了个半圆。
“你们干什么的？”
为首的安保手里抓着对讲，十分警觉：“今天美术馆不对外开放，这里不让停车，麻烦现在开走。”
“我有预约记录。”
安保极为不耐的挥了挥手：“什么预约都没用，取消了，美术馆今天不开放，回去吧。”
余光里徐佳铭鬼鬼祟祟的靠了过来。陈灼面色如常，掏出手机解锁：“您看一下，这是三楼的预约记录，下个月预计会在这里办我的画展，所以馆长约我今天过来看一下场地。”
安保将信将疑的凑近手机屏：“约你今天看场地？今天三楼被包…”
陈灼仗着身高优势，偏过身直接从这个缺了口的包围圈里冲向了美术馆大门。
我屮艸芔茻！
徐佳铭差点就要骂出来了。
妈的说好的时机呢？时机就是指跟在您屁股后面跑吗！
徐佳铭跟着拔腿就跑，被离得很近的一个安保抓了一下，猛地踉跄了几下，但还是咬着牙稳住了身体，继续往前狂奔。
除了几个平时就负责看管美术馆的安保，其余的都是今天剧组请来的外包团队，身体素质和反应都极高。见况立刻全队追了出去。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美术馆正门有两个不明身份的男人闯入！”
虽然前后只差了不过几秒，但徐佳铭已经被甩开了一大截距离，只能勉强看到陈灼飞速移动的背影。
过了几个弯，眼看就要跟丢，徐佳铭急了：“我草Z神等等我啊！！这里我只来过一次，完全不知道路啊！！”
声音隐隐的从前方拐角处传来：“安全通道。”
又是突破包围圈，又是追逐战的，徐佳铭已经做好了在楼梯上要跟安保大战一场的准备。
但直到气喘吁吁地在三楼的楼梯口站定，都没有一个安保的身影出现。
只是隔着防火的安全门，都能听见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吵闹声。
大概是因为陈灼过于出挑的长相和身高，一众工作人员忽然又静了下来，像是在等他说明来意。
“麻烦告诉我一下，应寻在哪。”陈灼声音平稳的像是刚从车上下来。
“这帅哥是谁啊？”
“我靠真的好帅，不是咱们剧组的人吧？”
“找应寻什么事啊，感觉他脸色好差，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离安全通道有段距离的拍摄点。
林致余遥遥一望，看到陈灼的身影立马就丢下了自己的拍摄任务。
众人的视线在林致余靠近后，八卦意味更浓烈了。
“你怎么来了？”
林致余相当意外：“你该不会来找应寻的吧？出什么事了？”
“他在哪。”陈灼面色冷的吓人。
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之前在片场，和叶韵秋一众人等在休息室交流了过后，林致余对应寻这个男朋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上在学校两人还有过短暂的交流，林致余断定他不会是一个莽撞的人。
怎么会直接冲到这？
环视场内一圈后，林致余终于看到了应寻那个像是已经喝断片的助理：“他怎么喝酒了？应寻应该跟他在一起才对啊……”
陈灼立刻循着视线走了过去，身高带来的压迫和周身冷冽的氛围让人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在周围或惊讶或好奇的注视下，陈灼直接抓住了助理的衣领：“应寻在哪。”
男助理的神智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但还是很难听清对方的声音，“…什….什么？”
抓着衣领的手指紧了紧，陈灼面上的平静像是裂开了一条口子。
助理被逐渐收紧的衣领卡的有点窒息：“唔…”
叶韵秋之前虽然没有见过陈灼，但经常听陈放在自己耳朵边念叨自己弟弟多高多帅画画多厉害等等，高中的时候还差点被强制送去韩国做练习生。
这气质确实出众。
因为酒精的缘故，叶韵秋的思绪也飘忽了片刻，但很快就因为陈灼的表情凛住了，面色也渐渐跟着沉了下去。
对啊，应寻呢？
叶韵秋咬着嘴唇，目光焦灼的在场内巡视。
没有！！！
“妈的！”叶韵秋小声咒骂了一句，旋即走到还在状况外的林致余身侧，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林林你跟我来下。”
林致余敏锐的察觉出了她快要压不住的慌乱，依言跟着走到了墙角。
“出什么事了？应寻是不见了吗？”
“你先听我说。”叶韵秋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我在这边稳住工作人员，这里人多眼杂，尽量不要让她们看到接下去的事。”
“你去拉着陈灼一起，把西侧的隔间全都搜一遍。”
“应寻应该…在里面。”
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林致余脸色几变，没再多说，直接走到陈灼身边，拉开他的手就往西边冲了过去。
围观的社畜辛苦工作了一天，这会儿突然有了八卦，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就要跟着追过去。
“大家不要过去哦。不想收到律师函的话，手机和嘴巴都要关起来哈。”叶韵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脸上已经挂上了女明星标准的营业微笑。
很少看到这位视后摆什么架子，更别说是这种可能会落人话柄的威胁了。馆内瞬间静的都能听到聚光灯下的细微电流声。
林致余原本是拉着那人往西面狂奔的，结果没跑出几步就变成自己落在后面拽着人家的手臂了。
好不容易咬牙跟上了节奏，忽然从西面窜出来的身影吓得林致余脚下一个趔趄，踉跄着直接飞进了来人的怀里。
“我靠！”
徐佳铭嘶了声，但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再顾及这些了：“大魔王我刚按照你的话，已经在你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把这儿都找过一圈儿了。”
“最靠里的那个隔间是上锁的，门缝底下也透光，但是不管我怎么敲门里面儿都没声，美术馆这门大概都是特殊处理过的，砸上去他妈一点反应都没。”
陈灼没回答，抄起放置在一旁的灭火器，朝着最里面的隔间冲了过去。
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林致余还是被这架势吓的在原地呆立了片刻。
“……我去找这边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要到钥匙开锁。”林致余反应过来后拍了下徐佳铭的肩膀：“看着点你发小的男朋友，门要是真砸开了你得第一时间拉住他。”
“要不是不能把事儿闹大我真都想报警了…”徐佳铭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感受到了危险。
林致余笑了笑：“里面如果是我男…对象，我可能比他还疯。”
在美术馆里即便是再不起眼的隔间，房门都是加厚之余又上了多道防火防潮的特殊涂料的。
灭火器瓶身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中变的坑坑洼洼，但门把手只是轻微的有了些松动。
这边的巨响连站在馆内另一侧的人都能听到，可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陈灼身上的冷冽都快化为实质了。
倏地，里面传出了一声若有似乎的喘息，听上去离房门极近，就像是紧贴着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