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歌仙在这,肯定要说这样的行动太不风雅了。小夜左文字在心里想着,在躺在地面上的打刀的蓝色眼睛之中,看到了夜空的倒影,他忍不住低声喃喃:“……好美。”
百鸟侧过头,眼睛一弯:“你也这么觉得吧?这里的夜空,真的非常好看啊。”
“……嗯。”小夜左文字看着那双蓝眼睛,没有反驳。
夜晚的气候太过安逸,长发的打刀看着天空,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所以小夜左文字也放缓了自己的行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也是在这个时候,小夜听到有人对他说:“实用性和美观两者兼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有点难呢*。你觉得呢,小夜先生?”
小夜左文字侧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堀川国广,没有说话。从这振堀川国广到来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这振堀川国广的隐蔽出奇得优秀。
堀川国广的隐蔽的确很强,他也表示过自己擅长偷袭和暗杀。但是小夜左文字是短刀,本该最善于侦查,可是包括这一次,都是堀川国广先发出声音,他才意识到对方到来。
堀川国广也不在意小夜左文字有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一旁闭着眼睛睡着的打刀,语气温柔轻缓:“但是兼先生就兼顾的很好呢。”
“美丽,实用,强大。”堀川国广抱着和泉守兼定的羽织,站在小夜左文字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披散着长发的打刀付丧神,喃喃道:“这就是兼先生啊。”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话,但是小夜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小夜左文字因为自身的关系,天然对于危险和负面情绪容易感知。所以他虽然没有站起来,但紧紧盯着表情温和平静的胁差,手却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本体。
——就算是休息,他们也都未曾放下过自己的武器。
“邪道也好,正道也罢,只要能赢、得到自己想要的……能赢就好,不是吗?小夜。”堀川国广居高临下地看着全身警惕的短刀,蓝色的眼中闪烁出细微却难以忽视的红色光芒:“我啊,只要作为和泉守兼定的助手,就足够满足了。”
“所以,不要来打扰我啊,我的忍耐是有界限的。”堀川国广垂下眼,明明刀剑未曾出鞘,刀锋却好像已经对准了短刀的脖颈。
直到这一刻,小夜左文字终于意识到了那一直以来都无法忽视的违和感是什么。
——这振堀川国广,分明是极化满级的胁差,而非普通的刀剑!
从一开始,这振胁差就伪装了自己的身份。
小夜左文字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在轻微的震颤,并非恐惧,而是警惕,以及对复仇的黑暗邪恶的共鸣。
作为复仇之刃,小夜左文字对这份情绪太过敏锐了。明明看起来相当正常,会和歌仙吵架,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导致情绪波动。
若只是这样,根本算不上多么危险——就像是歌仙,看起来偏执具有威胁,在小夜眼中,却依旧是那个会撒娇、会因为不高兴而闹脾气的怕生的伙伴。
可是这振胁差不一样……和歌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只是在小夜左文字开口、或者去做些什么之前,旁边一直闭着眼睛的打刀付丧神突然打了个哈欠,打破了这份对峙的气氛。
打刀付丧神坐了起来,他揉着眼睛,声线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困倦,他低喃道:“我睡着了……?嗯?国广,你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注意到兼先生没有穿外套就出门了,担心会着凉,却没有想到吵到你了,兼先生,抱歉。
啊?这种事没有必要道歉吧? 眼角带着打哈欠溢出的生理性泪水的长发付丧神伸出手,想接过自己的外套,却没有想到堀川国广很自然地将衣服搭在了他的肩上。
自然地帮人穿好外套的堀川国广眼睛弯弯,疑惑道:“怎么了?兼先生。
“没什么,只是在想头发好像弄脏了。 长发的付丧神拎起一缕长发,看着上面染上的泥土,这么说道。
“那么请交给我吧,我会帮您擦拭干净的。 短发的胁差爽朗笑道,他睁开眼睛,湛蓝色的眼睛清透而温柔。
“——毕竟,我是兼先生最棒的搭档啊。
堀川国广这么说道。
*堀川国广台词
小夜左文字现在才注意到的事情,百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先不提百鸟这次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二周目的相处,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和印象——光是在这一次见到堀川国广的时候,百鸟就注意到了细微的问题。
……太刻意了。
偏偏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偏偏在打刀侦查范围内发出的动静。一切充满了刻意的巧合。
百鸟用余光看着身侧带着乖巧微笑的胁差,胁差对视线很敏锐,所以在他发现之前,百鸟就收回了目光。
百鸟带着歌仙小夜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百鸟才带着两个人搬家呢?
因为在小夜左文字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百鸟发现了有人暗中观察的痕迹。
在那个时候起,堀川国广就已经出现了。
只是他并未选择在第一时间就露面,而是选择以示弱的方式出现在百鸟面前。
因为这样最可以让人放松警惕。歌仙兼定不是什么真正任性的刀剑,他会撒娇抱怨,也不过是对着熟悉之人。和初次见面的家伙,歌仙兼定如何会做出这种炸毛的反应?
——那是因为,作为初始刀的歌仙兼定,哪怕逻辑还未知晓答案,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了他无数的违和。
根本就不是关系好,不如说……关系差劲到了极点啊。
外表上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小夜左文字身上属于复仇的黑暗的力量,都远比这振胁差来的危险。
可实际上,谁能想到,最危险的反而是最正常的这振胁差呢?哪怕已经竭力隐藏,但是污秽的黑泥依旧在眼中倒映出了痕迹。
——那可是能说出用他(鹤丸国永)的血去浸泡碎刀(和泉守兼定)的家伙啊。
虽然到最后,他(堀川国广)也依旧什么都没有做就是了。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轻易就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兼先生?兼先生——”
堀川国广的声音打断了百鸟的沉思,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打刀付丧神抬起眼,含糊问道:“嗯?怎么了?”
“头发已经擦干净了哦?实在是困了的话,我已经把床铺好了,请好好休息吧。”
“啊,麻烦你了。”百鸟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国广。”
“嗯,晚安,兼先生。”堀川国广笑眯眯端着装着水和毛巾的木桶离开了。说是毛巾,不过是普通的布料而已。
他们是单人单间,之前在寺庙之中百鸟大多数时候都会说着守夜跑到门口蹲着,现在倒是有个单独的房间。虽然算不上大,但也称不上破烂,好歹可以遮风避雨,以及隔开和其他人的房间。
翻译一下,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百鸟是能睡个好觉的。
百鸟把羽织往上拉了拉,背对着门口的位置,语气平静:“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国广。”
房间里一片安静,仿佛是百鸟感知的错误。但是当他平静地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对方总算是有了回应。
“只是想起来梳子忘记带走了,但是担心会打扰到兼先生的休息,所以有些犹豫呢。”门口温柔的声线响起,他轻笑道:“不过明天来拿也没有关系,反正比较需要梳子的是兼先生嘛。”
“嗯,那晚安,早点睡啊。”百鸟依旧保持着侧身背对着门口的姿势,回答道。
“晚安,兼先生。”堀川国广第二次说道。
我果然是受了什么诅咒吧?不能好好睡觉的诅咒。长发披散在床铺外的位置,百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种随时随地仿佛被暗中跟踪观察的感觉……总觉得好像随时都会被暗杀一样。
其实刀剑暗堕的情况大多数时候通过他们当下的情况就可以做出判断。
光是堀川国广外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眼睛都没有红一下的情况——基本可以说明,他极大概率不是弑主之刃。
实力强大,极化99+所需要的战斗经验不必多说。而刀剑若是没有审神者补充灵力,除非有意外发展,基本都是很难支撑到自己变强到这种程度。
更别说会为刀剑付出如此多经历的审神者,一般是不会随意丢弃自己的刀剑的。
所以很大可能,这振堀川国广,曾经是拥有过稳定正常且和谐的本丸的。
堀川国广和和泉守兼定往往是相互成就,知晓他们关系和历史的审神者,基本都会偏向于让他们一同出阵成长。在堀川国广都是如此强大的前提下,堀川国广本丸的和泉守兼定,一般也很难弱到哪里去。
再加上极化刀剑培养出来需要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堀川国广,曾经关系非常好的和泉守兼定。
曾经拥有过却失去……反而更容易让人产生执念,而执念往往又容易叫人成魔。
会在乎自己外表的刀剑付丧神啊……说起来那振髭切是不是也是同样,明明已经暗堕到那种程度,却为了弟弟和自己的骄傲一直保持着外表的不变,斩鬼之刀怎能化为鬼呢?
百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终还是坐起身,将羽织往身上一披,跳到屋顶上坐下,发起了呆。
他的黑色长发铺满了后背,发尾披在屋顶的瓦片稻草上不免又沾染了灰尘。哪怕是怎么随意坐着,他的背脊依旧是笔直的。
身侧没有传来一点动静,哪怕是脚触及瓦片都未发出任何声响,但是突兀的清朗的少年声音平静温和传了出来,他问道:“在想什么呢,兼先生。”
“想到了过去的……伙伴吧。”百鸟轻笑地回答道。
“这样吗?”堀川国广道:“能被兼先生你认同的伙伴,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刀剑吧?”
“只是一群笨蛋而已。”百鸟回答道。
“诶?”堀川国广少见的露出了一些好奇的表情。
“和你一样的笨蛋——”百鸟拖长了尾音,是他上个任务染上的一点小习惯。
百鸟侧过头,对着愣住的堀川国广笑着道:“不过来坐吗?这里不容易站平稳吧。”
“还好。”堀川国广笑了笑,虽然这么说着,还是配合了百鸟的话语坐在了旁边。
其实这么一拖延,看起来已经是快要天亮了的样子。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太阳将会初升的位置。
一直到第一抹日出的光辉覆盖在他们身上之时,堀川国广轻轻开口,自言自语一般:“如果能一直这样……”
“那就太无聊了吧。”百鸟立刻打断了读条。
堀川国广忍不住笑道:“嗯……会这样吗?但听起来不太像是兼先生会说的话呢。”
“什么叫做我会说的话啊?”长发的打刀抱怨般说了一句后,顿了一会儿才又道:“不过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家伙,他的话,肯定会这么说而已。”
“一成不变的生活,心会死掉吧……之类的?”
“嗯……真是耳熟的台词,兼先生和鹤丸先生关系很好吗?”
“一般般吧,只是好像经常能看见他……?”百鸟眼睛一眯,回忆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么一说,他的出场率还真高啊,总觉得应该付一点加班费才行。”
堀川国广有点没听懂,但是不妨碍他露出无奈地笑容:“又在说奇怪的话了,兼先生。”
“虽然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啊——”陪着胁差一起看了一次日出的长发打刀站起身,他从屋顶一跃而下,肩膀上的羽织就像是用魔术贴贴上去的一样,在空中摆出漂亮的弧度却死活不会掉下去。
长发随着羽织摆出华丽优雅的弧度,背对着屋顶上的堀川国广,站在地面的长发打刀平静地留下了一句话,而后大步向前离开。
他说:“还记得局中法度吗?第一——”
“不可、做违背武士道之事……”堀川国广站在屋顶之上,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低声重复着说道。
但是,现在还是武士的时代吗?
……兼先生。
耍帅的后果,就是穿着单衣披着羽织出门,要不是灵力不出问题,刀剑是不可能生病感冒的,现在百鸟就能打个喷嚏符合一下气氛了。
但是人都已经出来了,百鸟握着随身携带没有忘记的本体刀,干脆打猎打了个一只兔子,找居民人家换了一些米粮。
米粮太过珍贵,说是米,也不过是一些有可能还会划伤喉咙的粗粮。
真想吃点好的,他要么换个时代,要么去抢劫武家。但就算是武家,和现代相比,吃食也精致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管是哪边,反正都不怎么样,对于百鸟来说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百鸟抱着一袋米和一包草药回去,煮了一份米粥……锅巴。
百鸟蹲守在锅前,感受着蔓延开来的诡异气氛,忍不住指着锅说道:“明明刚刚还是有水的,我只是一个回神,他就莫名其妙烧干了……!”
他的语气之中透着并不明显的委屈和不可思议,在场的另外三振刀,就连有着孩子外表的小夜,都露出了相当理解的表情和态度。
堀川国广:“嗯,已经很棒了呢!至少这次没有爆丨炸啊。”
小夜左文字:“……可以换口味。”
歌仙兼定:“这太不……算了至少不用另外重新修建厨房。”
百鸟:“……”
百鸟:“…………”
“我觉得我是应该感动的……但是你们对我的要求未免也太奇怪了吧?!”百鸟不满地说道:“而且这真的不是我的问题我一回头锅里就——”
“嗯嗯嗯兼先生已经很棒了呢!”堀川国广毫不在意地表扬道。
小夜左文字选择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支持他走到锅前打算扣下一块锅巴入口。
结果他刚伸出手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锅。
下一刻锅裂开了和里面乌漆嘛黑的锅巴一起粉碎了。
然后刷拉刷拉犹如灰尘一般落在了下面的灶台之中。
所有人:“……”
所有人:“…………”
堀川国广双手合十蓝眼睛眨眨:“果然这个时代的材料不太稳定啊。”
歌仙兼定的那句“太不风雅了”几乎要在喉咙之中溢出来了但是看着长发打刀面无表情的脸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咽了回去。
小夜左文字试着在黑色的粉末之中找一块还能吃的东西可惜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小夜左文字刚才根本没有用过力。
百鸟:“……”
百鸟:“我会去买新的锅的。”
百鸟转身就走了就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看三振刀剑一眼。
什么都能轻易上手的天才唯独在这一件事上,从未获得过完美的结局。
但是百鸟的一大优点就是,他百折不挠,从不屈服于一次短暂的失败。这一次也一样。
在哪里失败,他就在哪里站起来。
终于,他在堀川国广的帮助下,终于在做锅巴的时候,没有把锅烧毁了!
“……不是,虽然但是……我要做的不是米粥吗?”百鸟迟疑地看着正咔哒咔哒啃着锅巴的小夜左文字。
歌仙兼定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让小夜左文字不要在吃了,毕竟在牙齿和锅巴的碰撞下,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打铁的声音。
其实很擅长做饭的初始刀先生忍不住怀疑人生,他看着这份宛如石块一般坚硬的锅巴,再看看入锅的原材料,以及做出这份食物(武器?)的百鸟——
到底是什么样的步骤,能做出这种东西出来。
唯独堀川国广一如既往地鼓励式教育:“兼先生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
而歌仙兼定并非是鼓励式教育的推崇者,所以,在这方面,这两个看不对眼的刀剑又一次针锋相对冷嘲热讽了起来。
百鸟头一次无视了两个人的态度,而是认真盯着锅和火,非常坚定地说道:“我大概找到规律了。”
“下次,肯定能做出能入口的东西的!”百鸟非常自然地把原本应该使用的形容词,从美味变成了可以入口。
不过在他成功之前,堀川国广先一步发现了他的秘密。
当你时刻盯着某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
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非常在意这件事,所以才会刻意的去关注观察。
别忘了——堀川国广可是一振极化99的胁差,想要成长到这种程度,努力和能力缺一不可。
所以堀川国广不可能不知道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在没有审神者的时候,刀剑付丧神的确是可以通过吸收空气之中的灵力保持自身存在。
但是……空气之中的灵力含量太少了,就算是刀剑付丧神,也需要漫长的百年才可以拥有人身。
在保持人身的同时还想要恢复身上的伤口?歌仙兼定和小夜左文字因为身处其中所以感知不到,但是堀川国广却能很轻易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他对于受伤恢复的经验,可比一般刀剑丰富多了。
而他又是一振善于隐蔽、选择暗中观察再进行突击的刀剑。所以在确认问题之前,他甚至不会开口说出一个字。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注意到问题所在,那是非常不明显的动作——前段时间说划伤手的兼先生,在采集草药之时,往往会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会特地用那只受伤的手去触碰……没有缠着绷带的,受伤的手。他将自己的血滴在了草药根茎的位置。
草药根茎会吸收水源,而血对于这些草药来说也是“水”,而血只是一种手段,最重要的,是血中蕴含的灵力。
明明本该是重伤的刀剑,明明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那两个家伙却已经从重伤恢复到了轻伤,反倒是早早就划伤了手的兼先生,现在手上的伤口还缠绕着绷带。
这不是很奇怪吗?
而因为不是草药之上沾染血液,而是其根茎内部,所以哪怕是小夜左文字,在捣鼓草药之时,肉眼无法看见,他就也不会意识到这份血腥的来源到底在哪,他只会认为是自己身上传来的。
当意识到这个答案时,堀川国广眯起了眼睛,蓝瞳之中透出红芒。但是他依旧一言不发,而是稍稍用了点手段,让歌仙兼定发现了这个事实。
当意识到他们是在吸食着兼先生的血肉生存之时,自尊心极高的歌仙兼定绝对无法忍受。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果不其然,当事情发生之后,歌仙兼定和兼先生大吵了一架。
堀川国广藏在暗处,看着空地之上争吵的两振打刀。
小夜左文字抱着手中的篮子,眼神有些慌张,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架,而他篮子之中的那些草药,无一不在继续点燃歌仙兼定的怒火和情绪。
百鸟并不想吵架,甚至于被发现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因为小夜左文字曾经说过这段故事,哪怕他说得足够粗略,但是这份争吵的来源和过程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百鸟小心翼翼,将所有的细节都隐藏好,选择了最难以被发现的行动,好不容易快把人养好了,事情却在这个时候暴露了。
看着歌仙兼定染红的双眼,以及身侧无法抑制的越发深刻的暗堕,百鸟垂下眼:“我不想和你吵,之定。”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哪怕是无意识的,百鸟也有在试着避开这份“必然会发生的历史”,但一切依旧还是发生了。
但是历史兜兜转转,依旧如此发展。
当百鸟和歌仙分开之时,他轻轻说道:“是你做的吧?国广。”
歌仙兼定的情绪本就不稳定,刚才加深的暗堕就是证明。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歌仙兼定若是因此暗堕碎刀,对于堀川国广来说只有好处。
长发的付丧神站在空地之中,他并未回头,而是继续道:“我不喜欢将一句话重复第二遍。”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兼先生。”
清朗的少年音带着一点好奇,他从暗处的阴影之处走出,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是说,兼先生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吗?”
“如果你是指你一开始就在观察我们,然后故意被我救下的话。”百鸟回过神,看着半边身体依旧处在阴影之中的胁差。
而百鸟却是完完全全处在阳光之下,阳光落在他的黑发上浮现出一抹美丽的金色光辉。
“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选择把我带回来,兼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啊。”
“你在看着谁?”百鸟突然开口,那双湛蓝色的眼瞳倒映着那份颜色相仿的色调。
虽说和泉守兼定有着无数振,每个本丸都有不同的和泉守兼定。
但是对于同个本丸的刀剑来说,唯独那一振,才是他的“和泉守兼定”。
“我并不是你的‘和泉守兼定’。”百鸟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他抽出了自己的本体刀,刀剑对准了眼前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胁差:“你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多久?”
仿佛没有暗堕的外表,刻意伪装的身份,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本就是一个本丸的伙伴一样的态度——
“你在说什么呢?兼先生。”
“如果言语无法让你意识到,就用刀来感受。”长发的付丧神举起自己的刀,眼神严厉肃穆,他坚定地说道:“举起你的刀!”
哪怕他不愿意动手,百鸟却有着足够的实力逼迫堀川国广出手——哪怕堀川国广是极化满级的刀剑,但如果将百鸟的实力具现化,那他应该是所谓的极化99+。
就像是有的人考试考一百,是只能考一百,而有的人,只是因为分数是一百而已。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空地之中传出,堀川国广从最初的抵挡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增加力道,也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刀剑碰撞时,堀川国广比谁都清楚的意识到——不,准确的说,在第一次二刀开眼的时候,堀川国广就知道了眼前这振和泉守兼定,并非是那个和他一起成长的兼先生。
他们的刀有相似的地方,却又有太多不同。
但是……
但是——
“如果让我承认这件事的话——不就是在让我承认,兼先生离开了我这件事吗?! 堀川国广身侧的黑色在这一刻沉重锐利,雾气都化为了尖锐的刀刃一般,划破了打刀付丧神的脸颊。
“哈,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长发的打刀爽朗地笑了起来:“总是配合着另一个人的步调,当他离开之后,不应该带着他的那一份继续走下去吗?
“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百鸟反手将堀川国广手中的本体抽落,遏制着胁差无法反抗,一头长发在此刻犹如黑色瀑布一般垂落地面,有那么几率落在堀川国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