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只需要等他醒过来,你爸之前还交代我让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结果没想到这孩子耳朵这么灵,这才过去多久就听到消息了。
马尔科心里忍不住摇头。
听到他说自家老爸中了好几枪上野秋实的心脏差点没从胸口直接跳出来,后面又听到说已经做完了手术且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才敢稍稍呼了口气,悬在高空的心脏也重新落地,捂着胸口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有些发哑的低声开口:“医院地址。”
马尔科不太想给他,“你爸真没什么事儿,这边有我带来的人守着呢,保证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去打扰你爸,你还是老老实实听你爸的话在家好好呆着,都退出去了就别再掺和进来了。”
“马尔科叔叔。”上野秋实低声叫了他一声,马尔科表情停顿片刻,随后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眉心。
“跟你爸一个狗脾气,怎么劝都不听,真是服了你们父子俩了。”他小声咒骂了一句,长叹一声,抚着额头无力地说出地址:“米花中央医院。”
“到了给我发消息,我下去接你。”
“嗯。”上野秋实点点头,对着电话说了声:“谢谢。”
他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小跑到路边,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的士车,小跑到车旁询问现在接不接客,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打开后车座的门乘上的士车。
偏头看了眼车窗外警视厅的大楼,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一时半会又有点想不起来,上野秋实挠了挠脸颊,收回视线看向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师傅,中央医院,麻烦速度快一点,我赶时间。”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司机师傅向后视镜上看了一眼,沉默点头,发动引擎,将两边的车窗升起来。
车子逐渐驶离路边,加入车道的车群队伍。
的士车内没人说话,显得十分安静。从马尔科那里得到自家老爸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上野秋实的心也稍稍安定一点,没有刚才那么急躁和坐立不安,他看了眼前面裹着棉衣沉默寡言的司机,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上野秋实看了一下上面的备注,眨巴眨巴眼,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什么事情了。
而松田阵平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估计是从他同事那里听到自己过来找他的消息了。
上野秋实忍不住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他出门之前怎么没想到先给人打个电话呢?这下不仅白跑一趟,还闹了一出乌龙让人白白紧张。
上野秋实有些心虚地按下接通,将手机放在离耳朵稍微远一点的位置。
“白痴树懒,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果不其然的,电话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松田阵平暴躁到要打人的怒吼,上野秋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稍稍有点心虚。
声音在车厢里散开,驾驶座的司机瞥了眼后视镜上映出来正和人打电话的小孩子,手指放在车前某个按钮上,轻轻按下开关。
车厢里逐渐多了一层淡淡的香气。
上野秋实还以为是车内香薰,也没太在意。
电话另一边,松田阵平整个人都快气炸了,站在大街上对着电话一顿输出:“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结果一个也没打通,不知道还以为你去外太空了呢,一天到晚到处乱跑什么?”
“来你说说,到底什么事让你急得眼镜都没戴就直接跑出门的,不是说过来找我吗?你人呢?从警视厅那边打车过来最多十五分钟,所以你现在人到哪了?”
“咳。”上野秋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那什么,我现在可能要先去一趟医院。”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揉着有些困倦的眼睛对着电话小声嘟囔,“我爸住院了。”
电话另一边的松田阵平听到他说的话明显一愣,连心里堆叠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皱着眉问:“你爸住院了?”
“嗯。”上野秋实低低应了声,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你急着出来就是因为这个?”
“嗯。”上野秋实点了点头,点完头后脑袋感觉晕乎乎的,就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了一样,困意侵蚀着整个大脑。
有…点……奇怪……
上野秋实奋力睁着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上下眼皮却在不停打架,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他忍不住攥紧手心把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让疼痛刺激大脑清醒,抬眸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的视线投向前方的驾驶座。
在后视镜上,和戴着帽子口罩的司机视线刚刚交汇,还没看清楚那眼底藏着的东西就再也抵抗不住汹涌的睡意阖上眼身体软趴在后车座上。
手里的手机也从松了力道的手指间滑落,掉在座椅下面。
“嗯?白痴树懒?你那边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喂?怎么突然没声了?”
“喂,白痴树懒,说话!”
“白痴树懒???”
第201章
下午三点,在米花中央医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的马尔科还是没看到那个说要来医院看他老爸的小家伙,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那孩子怎么这么慢?
只是再打电话过去就显示对面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抓了抓头发,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蹲的时间太长血液不通导致发麻的双腿,正准备进去时,就看到远处一辆警车狂飙而来,裹挟着刺耳的急刹声夹带着寒风停在他面前,把马尔科脑袋上的头发都吹得乱糟糟的。
“马尔科!”
从车上下来的卷发青年神色紧张,一脸严肃地看着等在医院门口的金发外国人:“你是FBI的马尔科是不是?”
马尔科表情愣了愣,下意识点头:“是,我是,请问你是?”
得到确定的回复后松田阵平没顾得上回答对方的问题,急忙问道:“诚实大叔是不是在这里,刚才是不是有个小孩儿说要来找他,你有看到他人吗?”
马尔科被他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迟疑点头:“是,小秋是说要来这里看他老爸,不过我在这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他。”
听他这么说,松田阵平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没了。之前电话说到一半对面突然没了声音,后面就直接断了,再打过去对面就显示已经关机了。
心里升起的不祥预感让他马上给萩原研二打了通电话,得知FBI的负责人马尔科现在在中央医院,他和一起巡查的同事说了一声就立马赶过来,结果他都到了,之前在电话里说从警视厅赶往中央医院的人却还没到。
松田阵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脸色也愈发难看。
马尔科见他这样,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小秋的朋友吧,你先别着急,先和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秋现在在哪里?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松田阵平看着他,沉声开口:“秋可能出事了。”
马尔科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小秋出事了??”
松田阵平把刚才电话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转身拉开车门,一边说:“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我现在要回警视厅查路面监控,要是秋等下过来麻烦你给公安组的萩原研二打电话,或者让他本人给我打电话,我叫松田阵平,麻烦了。”
松田阵平说完也不等马尔科反应就一脚踩下油门,开到前方拐角处调转方向朝警视厅赶回去,马尔科留在原地脸色变化不定,看了眼车辆消失的地方,回过神来立刻转身走回医院,一边拿出电话,让下面的人去查刚才打过来的那个电话信号在什么地方。
松田阵平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回警视厅,直接冲进交通信息处让人帮忙调取监控,时间从之前的同事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开始,调取了警视厅大门外面的监控,当看到画面上出现眼熟的小豆丁,松田阵平将位置上的同事一把薅开,自己做到椅子上面容严肃地开始看。
画面调了倍数,监控画面上上野秋实离开警视厅大门走出去没几步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走到旁边的楼梯下面打电话,时间大概过了六七分钟,他挂完电话后小跑到警视厅外面的街道上,乘上路边停着的的士车。
松田阵平看到后皱了下眉,将监控画面倒回去,最后发现那辆车好像一直停在外面,停留了大概有十来分钟,期间有人打车好像也被他拒绝了。
松田阵平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将画面再回退了一段,想看那辆车是什么时候停在外面的,结果就看到差不多二十分钟前,那辆车开到警视厅门口,然后从车上跑下来一个眼熟的小豆丁。
等人跑进去后四五分钟的样子,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后备箱换了一身外套还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还将前后的车牌也给换了,而后回到车上,一直等人从警视厅里出来,上了车才将汽车开走。
看完监控,松田阵平已经完全肯定,那个司机就是冲着人来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了。
松田阵平脸色发黑,而旁边一起看监控的人也算清楚了他怎么突然跑过来要求看监控。就监控上显示的,很明显是一起蓄意诱拐事件。
监控上的孩子应该是被人绑架了,甚至就发生在警视厅外面。
无需多言,旁边的同事见状立刻调取附近的路面监控,试图寻找汽车现在的位置和行驶方向,旁边的人也打电话给交通组,将监控上司机更换后的车牌号告诉对面,让交通组的人如果在路况上看到立刻拦截下来。
和交通组的人说明完情况后,挂断电话的同事拍着松田阵平的肩膀安慰他。
“放心吧,那边愿意帮忙,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只是时间毕竟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同事也不太敢保证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然时间拖的越久,找回来的希望就越来越小。
松田阵平唇瓣抿紧,强行压抑着心里的怒意逼迫自己冷静。听完同事的话后他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和同事说了一声,他走出信息处的门口拿出手机解锁,快速按下电话号码,将上野秋实被人蓄意绑架带走的消息告诉萩原研二。
让他那边拜托公安组的人也一起帮忙找找。现在的情况已经顾不得秋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了,看完监控后松田阵平心里就有种十分笃定的预感,这次动手的人绝对和组织那边有关系。
所以要是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人带回来,他实在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个白痴。都跟他说了不要到处乱跑还偏不信,现在好了。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烦躁地揉着头发,心里一阵咬牙切齿。
等人找回来他说什么也要把人好好收拾一顿,这次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松田阵平心里骂骂咧咧,想了想,将情况大概说明编辑简讯群发出去,按耐住心里的急躁准备回房间继续查看监控,脑子里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下一秒直接调转脚步向外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上野秋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车上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从意识不受控制逐渐变得模糊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可能要遭。
所以当醒来后发现自己整个人手脚被捆绑起来,悬空架在一个行刑架上的时候,大概是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慌张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也大概猜测到那个司机应该是组织里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谁的手下。
之前偶尔感受到的视线,应该也是组织的人。
他被盯上有一段时间了,但也实在想不通,自己现在完全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上野秋实冷静地思考片刻,想不出答案,又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光线昏暗算不上有多宽敞的房间看上去十分简陋,破旧的墙面带着暗红发黑的脏污,大概是血吧,连地面也沾着不少清理后依旧顽固残余的痕迹。
正对面的墙上用木条钉上钉子,挂着几条大概是用来行刑的鞭子。
房间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就墙面的一把椅子和大概是为了防止这个天气把人冻死的炭盆。
逼仄压抑,空气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气味,木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啪嗒声和溅起的火星,除此之外再没了别的声音,很安静。
墙面上没有窗户,只有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用作换气和通风,外面虽然没有下雪,偶尔有寒风吹过时的呼呼声更是为整个充满了难以散去的血腥气息的房间添上一层恐怖气氛。
上野秋实不太清楚房间里有没有监控,大概是有的,也可能没有,但他也实在像不出六七岁的孩子在遇见这种情况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身体完全悬空的感觉实在说不上好受,上野秋实稍微活动了下被捆绑在身后架子上的手脚,事实证明,绑的人很专业,完全无法抽动。
他心里轻轻吸了口气,又低下头闭上眼睛,安静的等着幕后的人主动出现。
他不太喜欢做什么白费力气的事情,就目前遭受的待遇来看,背后的人至少有七八十的把握确认他的身份,而知道组织一直在进行的实验的人不多,BOSS,朗姆,琴酒,贝尔摩德,以及研究院的那两个。
首先贝尔摩德和研究院那两个可以排除,琴酒和老爸刚刚打完,身上受了不小的伤,大概是抽不出什么功夫来找他,所以只剩下最难搞的那两个。
BOSS,还有朗姆。
BOSS从来不会亲自动手,以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体情况,还有组织目前面临的困境,应该也关注不到他才对。
又或者在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那位老人应该没有多余的余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也就是说,现在就只剩下好几个月前来到日本东京,但行踪一直神秘,叫人摸不清楚私下在做什么的朗姆了。
朗姆和莫吉托……公安那边潜伏的卧底最开始是把消息传给了莫吉托,莫吉托再把事情汇报给了朗姆,朗姆才会要求BOSS彻查他的身份。
而那天的对话是黑田和研二,通过对话很容易得出他和研二关系匪浅的信息,所以很可能是爆炸发生之后,为了洗清自己和属下嫌疑的莫吉托以及朗姆去调查研二,调查过程自然不可能会忽略掉和研二从小一起长大又同时从警校毕业加入警视厅的阵平,也因为这样才会注意到他这个突然出现在阵平家里的小孩子。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会忽略掉,毕竟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谁也不会把他和一个成年人联系上,但朗姆不同。
深受BOSS信任的朗姆对组织里的一切事项了如指掌,研究院一直在进行的项目和BOSS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他都很清楚,再加上他的五官和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即便是做了伪装也会引起一些怀疑,但只是怀疑,还不太确定,所以之前一直没有下手。
直到今天。
他出门太急忘了戴美瞳,暴露了原本的瞳色。
九分相似的五官,同样特殊的眼睛,出现时间又和那起爆炸相近,包括和研二还有阵平两人的关系,对于手里掌握了不少情报的朗姆来说,大概很容易就联想到他的身份了。
想明白后,上野秋实无声出了口气,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样拖延时间。
他被带走的时候正在和阵平通话,以那人的敏锐应该很快能发现问题,而且他之前还留下了东西,大概要不了多久……
门锁被人打开,有人拉开房门从外走进来,上野秋实听闻声音,慢慢睁开眼睛。
组织的作风一贯神秘莫测,可毕竟加入组织多年,还坐上了高层干部的位置,手里掌握到的情报以及接触到的事情和人都让上野秋实对其他高层有一定了解,不管是他们真实的身份也好,还是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也罢。
但这其中有两个意外。
从来只会用机器人出席会议及下达指令的BOSS以及……从不出现在人前在会议上也鲜少发言的朗姆。
相较于好歹知晓大概年纪和一些天真想法及目的追求的BOSS,二把手朗姆犹如一个完完全全的神秘主义者,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年龄性别,目标追求都隐藏在黑暗里,叫人实在无从下手,就更别提知道他的真实面孔。
所以当看清楚从外走进来的人时,上野秋实眼底逐渐升起难以掩饰的惊讶。
组织里关于朗姆的传闻有很多,譬如身体强壮的男子,像女人一样的男人,上了年纪的老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实在真假难辨。
其中唯一具有真实性的只有,朗姆曾经在战斗中眼睛受过伤,从那以后一只眼睛就戴上了义眼。
上野秋实也曾经设想过,这个在组织里担任二把手,深受BOSS信赖,且神出鬼没神秘莫测的朗姆会是什么样一个形象的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有些普通的中年男人。
其实也不算。
从对面眼睛上戴着的眼罩和醒目的大门牙来说,也算得上一个特征明显的人,但若是把他和恐怖组织的二把手联系起来,就显得实在过于普通了。
身上也没有那种,让人感受到心悸的恐怖压迫感,上野秋实忍不住眯了眯眼。
又是替身?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看着人进门后按下旁边的开关,刚才还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瞬间亮了几个度,他装作好奇天真的样子,用稚嫩的嗓音脆生生地开口:“叔叔,你是谁?”
“你是来陪我玩游戏的人吗?”
还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脚步一顿,朝房间里的小孩子看了过来。
上野秋实歪了下头,眼尾下垂,露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叔叔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来呀,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门口的人看了他一会儿,开口喊道:“波摩。”
那声音好像带着一点嘲笑:“我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做出这幅样子。”
说完后他走进房间里,背着手停下,视线打量着十字架上的小孩子,停在那双特别的眼睛上。
“事实上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实验的成功例子出现在面前,如果不是你这张脸和这双眼睛,我大概怎么也不会相信,先生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成功了。”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对方稚嫩的脸颊,将脸抬起来,仅剩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惊叹,“完完全全的返老还童,从一个成年人变回少年时期,且看起来十分健康,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先生要是知道了,大概会高兴到昏厥过去吧。”
他松开手,看着对面收起了那副稚嫩天真摸样,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瞧着自己的小孩子,脸上不禁带出笑意。
“被带到这里来,我想你应该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波摩。”
“事实上要不是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神奇,就凭你做下的那些事,实在是没有资格再睁开眼睛在这里听我说话的资格。”
他转过身,走到正对面的墙边,在那个挂着好几天鞭子的木条下面打量了一会儿,从其中取下一条相对较细的鞭子,再次走到上野秋实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波摩。”
“说出你变成这样的原因以及你从研究院里拿走的东西现在放在哪里。”
“不想多吃点苦头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
朗姆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阴冷,抬手将手里的鞭子展开,在空中抽出一声凌冽的风声,啪地一声,在地面抽出一条明显的白痕。
“你该知道的,我不是BOSS,对你没有那么高的容忍度。”
“我只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
朗姆将鞭子收回来,阴鸷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小孩子身上,沙哑低沉的嗓音好似死亡倒数:“三。”
“二。”
“一。”
三秒的倒计时很快就结束,并没得到任何反应的朗姆也不意外,禁不住冷笑一声,扬起手里的鞭子。
鞭子带着十足的力道在空气中划出破空声,而后啪一下抽打在少年小小的身体上。身上厚实的棉衣直接被抽开,里面的棉绒被带出来。
尽管衣服卸了几分力道,抽打在身上也依旧很疼,细长的鞭条更是像刀刃一样,不过几下就将棉服外面抽打的破破烂烂。等里面的棉绒掉出去大半后,身上的衣服也再也挡不住抽击,皮肉破开,鞭子上逐渐染上了殷红的颜色,红艳的鲜血慢慢从里面浸出来,将外套也染上斑驳的红。
上野秋实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没发出一点声音,额上早就浸满了冷汗,将头发和眉毛眼睫打湿。当通风口有寒风经过时,几缕冷风吹进房间里,叫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大脑也逐渐变得混沌,意识恍惚。
在人快要昏过去之前,朗姆突然停了手,上前抓住那头变得湿润的头发,将小少年的头抬起来,看着那张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的小脸。
“还不打算说吗?”
“还是说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
炭盆里的火炭发出一声啪嗒的声响,上野秋实眼睫轻颤,慢慢撩起眼皮看向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脸,嘴角轻扯,有些艰难地勾起一抹浅笑。
“你敢吗?”他的声音变得很虚弱,却带着十足的挑衅。
“朗姆,你不敢动手。”
“你不仅不敢对我下死手,就算用刑也必须掌握分寸,确保我能安全的活下来,因为我是你们一直在追求的奇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
“一旦我死了,你们想要的,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也没办法拿到手,更何况,那位已经没有时间了对吧。”
他低笑一声,孩童的外表下是组织一手培养起来的,从地狱里爬出来,无惧死亡与痛苦的疯子。
“只不过这点程度就想让我开口说话……”上野秋实抵了下舌根,殷红的双眸闪烁着妖异的亮光,好似讥讽和嘲笑一般开口:“原来你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啊,朗姆。”
“啪!”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十足的力道将上野秋实的脸扇到一边,很快就起了红肿,甚至就连耳朵都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上野秋实吐了口血沫,将被打掉的牙齿也一并吐了出去,慢慢转头,看着对面像是被自己气到了一样,脸色阴沉,下巴绷紧,连胸膛都带着点明显起伏的男人,稚嫩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恼羞成怒了?
那眼底透出的意思十分明显,一阵剧烈的恼怒瞬间从朗姆心底冒出来,一时间甚至想直接将人碎尸万段,仅存的理智将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朗姆黑着脸。
“你说的没错。”
“我确实不会杀你,甚至必须要保证你能顺利活下去,直到调查出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实验成功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