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goes onby十七场风

作者:十七场风  录入:07-27

这一下无疑再次激怒了男人,破口大骂道:“婊/子生的玩意,想死老子成全你!”
他再次抓着邱山的头发把他往门上撞,巨大的动静让周川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抄起桌边的凳子狠狠砸在门把上,门锁应声掉落,门开了,周川接住了因为惯性摔进他怀里的邱山。
邱山半张脸浸着血,那样软弱无力地倒下来,轻的像一片没有着落的浮萍。
周川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男人凶猛地朝他们扑过来,周川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拳,直接将男人打翻在地。
这样还不够,邱山的血如细密的针脚,在他心尖缝上了一道无法拆解的伤口。
可当周川再次抬起手的时候,邱山挣扎着按下了他,制止道:“别……”
他全身的力气都要抽空了,说话声很小:“别动手。”
周川定在当下。
这个时候,走道上的声控灯亮了一下,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出现在门口。
大门一直没关,在门外就能看清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震惊地看着警/察,涨红着一张脸从地上爬起来:“你他妈真报警?!畜生!狗娘养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眼看拳头又要招呼上来,周川硬是忍住了还手的冲动,搂着邱山一背身,让那拳砸在了后背上。
邱山瞳孔骤缩:“周川……”
周川哼了一声,气息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稳,他拍了拍邱山的肩膀:“没事。”
当着警/察面还敢动手,这不拷起来都不行。
邻居在猫眼里看了全程,此时终于敢开门,一大家子人围堵在邱山门口,争抢着要跟民警汇报情况。
按照程序邱山跟周川要一道去派出所做笔录,但邱山受伤了,警/察让他们先去医院。
邱山人已经不清醒了,周川直接抱起他下电梯。
邻居还挺热心肠的,见状年饭也不吃了,说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周川很感激对方,上了车,他抱着人在后座。
邻居感叹说,大过年的,这都是什么事。
还说邱老师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周川没接腔,他捂着邱山冷透的手,试图让他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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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邱山伤得有点重,盛怒中的男人砸那几下是用了全力的,邱山有些脑震荡,额头缝了五针。他的烧还没退,伤口又要消炎,这院是住定了。
周川出门一趟几个小时都没回去,李月华快把他电话打爆了。
周川没瞒着李月华,这种情况想瞒也瞒不住,邱山需要人照顾,他还得去派出所做笔录。
周川打电话让李月华过来一趟,起码别让邱山醒来见不到人。
李月华来得很快,她和周平昌一起来的,后来周川和周平昌一起去的派出所。
录笔录耗费近两个小时,结束后周川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警/察不方便透露太多,让周川保留下伤情报告,后续追不追究对方责任还要看邱山怎么说。
周平昌在医院看到了邱山的情况,又在派出所听了个全套,深感邱山他爸不是个人,回医院路上给邱山买了点补品,大过年的家里被砸成那样,他又好心地找了南城这边的家政公司,先去把邱山租的那套房子整理一下。
忙完都快凌晨了,俩人回到医院,李月华撑在邱山床边打瞌睡。
这么晚还连累父母不能休息,周川很内疚,也担心邱山醒来看到他父母都在这里会过意不去,于是让两位家长先回酒店,自己留下来陪床。
周平昌和李月华都是明事理的人,让周川照顾好邱老师,有事给他们打电话,回海城就不着急了,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
送走父母,周川回到病房。
多人病房很难睡得安稳,邱山却无知无觉地躺着,被子一盖,更显得清瘦单薄。
周川把凳子搬到床边,轻轻捧起邱山的手。
他不久前才吊完水,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入身体,让他体温变得很低。
周川慢慢推高邱山的袖子,在他胳膊上看到许多青紫的痕迹,事实上邱山量体温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当时他擅自闯入邱山的房间,那人没来得及穿好衣服,这具身体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片连着一片,还有许多地方有暗红色的淤血。
周川不忍心抬邱山的手,只好自己低下头去,用脸颊在邱山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这一夜周川没怎么睡着,在病房一角肆意发酵自己无处隐藏的心事,他心疼邱山,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邱山醒得很早,大概五点钟,天还没亮,医院走廊上陆续有了声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邱山一醒,周川就坐了起来。
他的上半身差不多全伏在床上,说话前先摸了摸邱山的脸。
脸颊上传来的温度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邱山恍惚地看着周川,后知后觉被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敲打清醒。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哑,听上去像呢喃:“周川……”
“嗯,渴不渴?”周川起身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热水,病房还算贴心地准备了一些一次性吸管,周川捏着吸管给邱山喂水,“身体难受吗,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出院,要吊几天水。”
清水漫过喉管,缓解了干涩,邱山就着周川的手喝掉半杯水,清了清嗓子,感觉舒服一点。
“你送我来医院的吗?”邱山问道。
周川说:“邻居大哥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他只字不提自己,邱山知道,周川不愿自己因此对他感到抱歉。
周川替邱山掖了掖被角:“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
邱山睡得够久,他摇了摇头,淡淡的晕眩感冲上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
周川说:“别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
这阵头晕勾起昨天那场混乱的记忆,邱山稍微想一下便觉得身体阵阵泛起恶寒。
“再睡一会。”病房里其他病人还在睡,周川将声音压得很低,他离邱山很近,气息缠绕在他耳边,“我昨天去过派出所了,警/察说等你好一点再去做笔录,不着急。”
邱山双手原本无意识抓着被子,之后在周川平和的声音中渐渐放松下来。
“他……”邱山斟酌着字句,仍然难以启齿。
周川手掌下移,附在邱山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警/察说是打官司还是和解都在你,看你追不追究。”
“我不和解。”邱山毫不犹豫地说,像是早已料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病房里并没有几寸光,邱山看不清周川的表情,他垂下眼,在黑暗中寻找周川握着他的手。
半晌,他说:“我忍这么多,就是要把他送进去。”
医院暖气充足,病房里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邱山睡了很久,身上暖烘烘的,但周川还是从他握着的手中感觉到了邱山体温的流失。
他双手都握了上去,像昨天在车上那样,捂着邱山的手,在他手背上搓了搓。
对于邱山的决绝周川其实一点也不意外,邱山在他要报警的时候没有阻止,支开他以后就给男人开了门,不仅纵容那个男人把家砸了,还任由他伤害自己,甚至邱山没让周川出手也是为了避免被男人抓到话柄。
在被邱山制止动手时周川就明白了邱山的用意,所以他配合邱山完成了这场戏,心甘情愿替他挨了男人那一拳。
“嗯,那就等你养好身体。”周川说。
邱山在病房里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周川没在身边,不知去了哪里。邱山起来上了个洗手间,拎着吊瓶往回走的路上碰见了李月华。
李月华叫住了邱山,手里还提了个袋子,里面是她在外面买来的早饭。
邱山惊讶地看着李月华,连忙问候:“阿姨新年好,您怎么会在医院?”
李月华笑着说:“周川和他爸去派出所了,拜托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邱山还不知道李月华昨天给他陪床的事,要是知道肯定更不好意思。他说:“这怎么行,太麻烦您了。”
李月华把吊瓶接管过来:“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家小川在学校还给你添麻烦呢,安心养病,其他的都是小事。”
俩人回到病房,邱山坐在床边,李月华一边拆包装袋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买了点清淡的蔬菜粥。”
蔬菜粥热腾腾的,盖子一揭,粥香泛滥。
李月华继续拆袋子:“南方人应该爱吃甜的?我还买了份芝麻汤圆,你想吃哪个?”
邱山看着李月华,反应有点迟钝,慢吞吞说:“都行。”
“那喝粥?”李月华把蔬菜粥端到邱山面前,“汤圆是先买的,有点凉了。”
邱山问:“阿姨,您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来的路上就吃了。”
邱山点点头,拆了一份餐具。
他额头缝了针,贴着纱布,昨天流了不少血,所以脸色蜡黄的,看上去人还很虚弱。
“孩子,你在南城还有别的亲人吗?”李月华问道。
来医院看病的几乎都有亲人陪在身边,恰逢过年,这份对亲人的需要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浓。
邱山用勺子拨弄粥上切碎的青菜,极轻地摇头。
李月华看邱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惜:“没给自己找个对象?”
邱山还是摇头,随后酸涩地笑了笑:“我这种情况,不祸害别人了。”
李月华有点不是滋味,她拍拍邱山:“别乱说,往后好日子多着呢。”
邱山笑笑没说话,低头喝着粥。他从出生起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家庭和睦,亲人陪伴是什么滋味他也记不清了。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像现在这样躺在医院里过年邱山并不陌生,他至少经历过三次。
可那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在别人看来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生病了没人陪床很可怜,过年没有家人陪伴很孤独。但对邱山来说,医院短暂的成为了他的避风港,连消毒水的味道都能让他感到安全。
周川大概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那会邱山上午的三瓶水也差不多吊完了。
李月华见了他就问:“怎么样?”
周川进来先摸了下邱山的脸,然后才说:“那人说被我打伤了,在派出所耍流氓。”
邱山被周川摸得猝不及防,异样的情绪还没在心上维持到一秒钟就被周川的话打断了。
他坐直上身:“然后呢?”
周川说:“谁没挨打啊,我后背还被他打肿了呢,我跟他顶多算扯平。”
李月华皱了皱眉:“你太冲动。”
“我爸也这么说。”周川笑了下,“年轻没经验,下次就知道了。”
“没有下次了。”邱山沉着脸,“你当时不该开门。”
明知道邱山正在遭受什么,却选择视而不见,周川更做不到这个。
邱山抬头看了眼吊瓶,伸手要拔针头。
周川和李月华同时拦他。
“你干什么!”
邱山说:“我去趟派出所。”
“你病还没好!”
邱山手背上冒着血珠,周川从床头抽两张纸给他按着手:“派出所会找你的,不在这两天。而且现在该着急的是那个流氓不是你,别乱动,你躺回去。”
“我……”
李月华按下护士铃,周川抓着邱山的肩膀把他按回枕头上。
护士来得很快,邱山又被扎上针。饭点要到了,医院的餐车开始在走廊叫卖。
李月华拿上包:“我去买点吃的。”
病房只剩下几个病人,周川扔掉手里的垃圾:“想出院就快点好起来,我爸在南城有认识的律师,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联系了他,他也答应接……”
“不用了。”邱山打断了周川,他很感激周川,一切的一切,但周川是他的学生,只是因为一场雪临时困在这里,和邱山、和南城、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让我自己处理吧。”
周川愣了愣。
邱山仰起脸,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周川:“谢谢你周川,真的很感谢你,还有你的父母。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是我要面对的事,不是你。”
一道光穿过窗户打在两人之间,仿佛横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不仅是年龄,经历、家庭、成长过程,周川被邱山吸引着,也被他一视同仁的抗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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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川来说,寒假在南城那几天像是做了一场混乱血腥的梦。
回家之后他还总是梦到那天,梦到邱山满脸是血倒在他怀里,他怎样都无法捂热邱山冰冷的手。
梦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周川往往在深夜里醒来,想要再入睡就变得很困难。
他的房间附带一个小阳台,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在阳台上架起桌椅,拼乐高或是打游戏,借此打发一点时间。
可今年冬天又冷又漫长,雨没完没了的下,后面又下起了雪。
周川披着衣服在阳台吹冷风,一张手接下细碎的几片雪花。
他想到在邱山家吃火锅那天也是下了雪,邱山说自己喜欢下雪,当时那张脸温柔生动,和梦里冰冷的人毫不相干。
那个假期,周川几乎夜夜如此渡过。
寒假短暂,年过完没多久就开学了。
新的学期并没有什么不同,周川依然沉迷于学习,比前一年更能熬。
他已经不去咖啡店做兼职了,球场也不怎么去,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晨六点准时在操场跑步,再之后这一整天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这三个地方总有一处能抓到周川。
这个学期过得很快,整个学期周川没有在学校遇见过一次邱山,私联更是没有。
暑假邱山回到海城报了个驾校,用一个半月的时间考完了驾照,人黑了两个度,开学一进宿舍,室友都差点没认出他来。
周川在开学前参加了一个物理专业十校联赛,日程上耽误了几天,回学校正赶上新生报道。校园几条主干道都被新生和新生家长挤满了,周川推着行李箱艰难穿行,被几个学生家长拉住问路。
阳光底下站着,人又多,应付完家长,周川出了一身一脑门的汗。
他用手背在脸上蹭了蹭,挤着人往外走,没几步便顿住了脚。
他看见了邱山。
邱山在做教师志愿者,脖子上挂着牌子,穿着南大的职工校服,头上戴了顶鸭舌帽。
不穿正装的邱山总是看上去很小,在一众学生里头扎着,不像老师,更像是学长。
他也看见了周川,笑着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巾盒。
周川会意地走过去,邱山把纸巾递给他:“才回来?”
俩人半年没见,竟也没有久别的疏离。
周川擦着脸:“我去北城比赛,昨天刚结束。”
邱山弯腰从地上拿了瓶水,帮周川打开:“能拿奖吗。”
“必须的。”
周川仰头喝水,冰镇过的,喝得很爽。他看着路口那边,去火车站接新生的大巴车停了下来,乌泱泱的人陆续往这走。
“老师你忙吧。”周川把纸巾盒放回台子上,“我先回宿舍了。”
从这到男生宿舍有段距离,邱山摘了帽子,轻扣在周川头上:“太阳大,挡挡。”
周川愣了一下,一直没有正视邱山的眼睛慢慢定在他身上。
邱山的额角有一道粉色的疤,是半年前缝针时留下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消去。
周川扶了下帽子:“那个人……”
“判了。”邱山重新找了个帽子出来,随手掸了掸灰,“三年。”
周川对那件事了解的并不算多,邱山不愿意他插手,他就尊重对方的意愿。不过周平昌倒是在饭后闲聊时提过几句,当时他是帮邱山找了律师的,但邱山婉拒了周家的帮助,后来的律师同行大约是在一起聊过邱山的案子,再辗转将零零散散的消息带回到周平昌这里。
那位律师谈的也不多,涉及当事人的隐私,只大概知道邱山和那个男人并不是亲生父子关系,男人是他的继父,而邱山的母亲在多年前已经过世。男人好赌,在外欠了很多钱,仗着自己养过邱山几年,无休止找邱山替他偿还赌债。
命运总有这种能力,将人推下泥潭,似乎是想考验我们能不能自己洗清自己。
周川点点头,拖着行李走了。
物理系大三的课程比大一大二还要多,周川几乎整天泡在实验室,也不怎么参加社交活动。
班上同学送给周川一个新外号,不说他“唐僧”了,改说他“物理系第一宅男”,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来老婆可能是块电路板。
周川一笑置之。
他还是很少碰到邱山,直到某一天,小齐神神秘秘跑来告诉他:“你的邱老师好像谈恋爱了。”
小齐说,邱山的恋爱对象是外语系美女老师郑涵,他已经连着好几天看到邱山下课后在教学楼底下等郑涵,接到人后俩人一块坐着邱山的车离开。
关于邱山的八卦,周川一开始没信,直到他自己也撞到邱山和郑涵走在一起。
很奇怪的是,周川想见邱山的时候可以连着一整个学期一次面都碰不到,却又能在不想见到他的时候,频繁的碰见他和郑涵有说有笑的从身边经过。
邱山今年三十岁了,摆脱了纠缠不休的恶棍继父,选择开启一段正常的人生无可厚非。邱山该成家了,该有个人来陪他,只是这个人不是周川。
周川又开始失眠,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邱山和郑涵郎才女貌的登对模样。后来他干脆不睡了,南大每栋宿舍楼下都有一间24小时自习室,周川抱着书去学习,起先他看三个小时书,可能只有十五分钟的精力是集中的,后来那三个小时也被占满,超负荷的大脑终于感到疲倦,他才能在天亮之前回到床上睡上一会。
认识周川的都说他瘦了,室友天天跟他住一起,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在学习,十分担心他的状态。
只有周川知道他现在不能停下。
他在心里宣告自己失恋了,他的爱情隐而不发,开始和结束都无人知晓。
几个室友人都很好,正赶上学校秋季运动会,哥几个今年都没报项目,说不如趁着这几天一块去附近走一走。
周川是最早提出要一起出去玩的人,两年多还没有实现,到现在已经不想实现。
他听后摇了摇头,拎上包准备去实验室:“你们去吧,玩的开心。”
室友轮番劝了周川好几次,没劝动,后来只好放弃。
运动会持续三天,加上周末快赶上黄金周了。室友结伴出门,宿舍又空了下来。
辅导员在实验室抓到周川,拉他去操场做啦啦队。
周川不太想去,但辅导员亲自拿人,他只好先答应过去,再找机会开溜。
周川进南大第三年了,依然是学校里的大红人,从前学生关注他是因为他长得帅,后来“帅哥”后面还要加上一个“天才”。周川是物理系难得一见的天才,短短几年,全国大奖各拿一遍,大三刚开始就登上了南大“名人榜”。
这个学校就没人不认识周川,暗恋他的人太多了,但也都知道他什么风格,倒是不像大一刚来时那样,三天两头有人堵着找他要微信号。
所以周川被人堵在洗手间门口要号码的时候难得有点吃惊,不单是这人头铁,而且因为对方是个男生。
其实这两年跟周川表白的男生也不少,但基本都是找别人传话、在表白墙上匿名表白、或是给周川写信这种,被堵着面对面要联系方式确实是头一回。
男生长得挺帅,身上穿着运动服,不知是参加哪项比赛,胸口还贴着号牌。
他在门口站着,把出去的路挡的严严实实,笑着跟周川说:“学长,我是体育系大一新生,挺喜欢你的,能不能留个号码认识一下?”
男生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可爱,但气质很阳光。
周川拒绝女生挺有一套,对着男生竟然懵了。
男生朝他走了一步,点开手机要扫他:“我扫你?”
周川后退着跟他拉开距离:“不好意思,我……”
“别说你喜欢女生啊。”男生打断了周川,笑得有点坏坏的,“我雷达蛮准的,学长,你也是对吧?”
周川这时候差不多回神了,他没说自己是不是,只说:“我不打算谈恋爱。”
男生看起来还不想放弃,正要开口,内间忽然开了一扇门。
邱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生看见有老师在,也不再说了,丢下一句:“学长,我回头找你啊。”
然后就走了。
周川杵在门口有点尴尬,没想到邱山在这,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怎么说,被喜欢的人听到自己被一个同性要号码,这场面想想就不正经。
周川站那挠头,耳朵根都红了。
邱山洗完手,掸着水走过来,抬眼看了看男生的背影,接着问道:“你参加今年运动会了?”
周川说“没有”。
“那你在这?”
“被我们辅导员喊来做啦啦队。”
邱山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俩人一块回操场,谁也没提刚才的事。
邱山还是老样子,周川有一搭没一搭跟邱山聊起室友都出去玩的事,邱山会回应他,可周川觉得他兴致不太高。他甚至连往面门上飞的排球都没留意到,是周川一扬手替他挡了回去。
正练排球的几个女孩子吓坏了,忙跑过来道歉。
邱山皱眉看着周川的手,问他:“痛不痛?”
周川甩了甩手,手背红得很快,轻描淡写道:“没事。”
操场上就有校医院的工作人员驻点,邱山带着周川过去,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郑涵。
周川觉得自己从没哪天像今天这么背过,先是被个男的堵在厕所,然后碰上邱山从厕所出来,被排球砸了一下,到这儿又碰上郑涵。
周川一句话都懒得说,坐校医旁边等着,听邱山问:“你怎么在这?”
郑涵也是陪学生来的,刚有个学生撑杆跳扭了腰,她陪着过来看看。
邱山点点头,拽了另一个校医给周川看。
他没去跟郑涵说话,就站在周川旁边,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松过。
校医看了之后说骨头没事,就是有点红,抹点药膏就行。
骨头没事就好,校医给拿了个活血祛瘀的药膏,周川挤点在手背上,低着头自己抹药。
那边郑涵也差不多了,往邱山这看了一眼:“邱山,今天晚上外语系聚餐,你别等我。”
邱山蹲在周川身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攥着根棉签,挡开周川的手指,说:“用这个。”
药膏很清凉,棉签打着圈抹开,整个手背都在冒凉气。
周川看着邱山的头顶,想象着邱山和郑涵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逗火锅,晚上可能还睡在一张床上,这些满满溢出来的亲密感让周川无法插足,也让他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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