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嫁给穿书同乡后by泽达

作者:泽达  录入:07-28

周丹墨迫不及待凑上来:“说好了,我借你湖心亭,你同意我给你画、画画画画——”
周丹墨一句话没说完,舌头打了结,眼珠子惊得几乎要掉在沈子衿身上。
沈子衿:?
沈子衿:没想到好好一小公爷,居然是个结巴。
但没关系,他不歧视残疾病患,众生平等。
沈子衿刚要见礼,周丹墨跟风似的以迅雷之势卷了过来,激动地抓住沈子衿手腕:“这位美人,请务必让我给你画上一幅——嗷痛!”
沈子衿还没反应过来,楚昭就一巴掌拍在周丹墨手背上,清脆作响:“松手,你力气太大了。”
沈子衿哽了哽:“王爷,我真没那么脆弱。”
楚昭不赞同的视线落在沈子衿手腕上,沈子衿也低头一看,讶然发现:不过被周丹墨抓了下,他苍白的皮肤上居然就留下了鲜明的一圈红痕。
铁证如山,楚昭满眼都是:你看,你不要逞强。
沈子衿:“……”
关于自己真不脆弱这件事,他怀疑以后说什么楚昭都不会信了。
“抱歉抱歉,”周丹墨也惊了,原来我力气这么大吗?他赶紧关切,小心翼翼抬手想碰碰,“疼不疼,我看看?”
“啪!”
又是一巴掌。
“嗷!别打了殿下,我画画的手很金贵的!”
楚昭轻哼,抬起沈子衿手腕看了看,沈子衿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不行,再说真的也不疼,他收回手,拿袖子遮了:“无妨,可能因为气血不畅,所以容易留印子,完全不疼。”
“那就好。”周丹墨松口气,笑眯眯展开折扇,“这位想必就是沈世子,初次见面,在下周丹墨,我见着赏心悦目的美人就想给他们作画,激动之下或许唐突了,抱歉。”
沈子衿不介意:“无妨。”
“我们先去里面坐。”
周丹墨抬手做出请的手势,沈子衿应邀向前,却发现身边的人没动,扭头一看,楚昭垂眸似乎在走神,疑道:“王爷?”
楚昭回神:“啊,走吧。”
他若无其事放下手,方才就是这只手,抬起了沈子衿的手腕。
沈世子雪肤皓腕,捧着他的手腕像握着柄玉器,温润细腻,美则美矣,总觉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让人完全不敢用力。
……太脆弱了,不行,得好好养养。
最近光想着了解沈子衿的品性和他谈话,差点忘了,这位世子打小体弱多病,在古代,如果不是出生在富贵人家,曾经有个县主娘护着,没准根本长不大。
既然什么都谈妥了,是个难得的合作伙伴,楚昭当然希望他健健康康活得长些。
回头先让府里的大夫给他好好瞧瞧。
好的滋补药材是不是也该提前搜罗些了,楚昭暗自思忖。
亭中桌上铺了画纸,已然完成了一副画,正在等墨水晾干,已经有两人坐着,一人青衫雅致,一人珠光宝气。
是真的珠光宝气,险些闪瞎沈子衿的眼。
楚昭和周丹墨的穿着虽也贵气,但品味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而面前这位完全不讲究,披金戴银随意堆砌,衣服和饰品搭配得五彩缤纷,就连扇子上都镶着颜色各异的宝石。
总之怎么贵怎么来,很暴发户的穿搭。
得亏他脸不错,把花里胡哨的衣装硬生生撑住了。
楚昭朝“暴发户”公子微微颔首:“三哥。”
啊,原来他就是三皇子,安王楚锦旭。
在皇帝高压之下,活着的皇子纷纷走出不同路线,楚锦旭打小就立稳了自己纨绔废物人设,明面上除了吃喝玩乐别的什么不会,加上他母亲位份低微,没有母家扶持,皇帝分给他的注意力着实不多。
原著中,这位可是暗暗帮着主角受搞了不少事的助力。
楚锦旭笑眯眯:“来啦?”他看见沈子衿要动作,摆摆手,“沈世子对吧,行礼就免了,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生分。”
他话是这么说,沈子衿却不能全听,他悄悄拿眼神询问楚昭。
这一眼,秋水剪瞳,顾盼生辉。
饶是楚昭对沈子衿没任何想法,心神都不由晃了晃。
杀伤力太强,楚昭头回意识到,自己可能也有隐藏的颜狗属性,只是从前没被发掘。
更何况,这种时候投来眼神,很容易让人感受到被信任与依靠。
楚昭那颗身为武将的心,保护欲噌噌往上拔。
他一边朝沈子衿点头,边抬手赏了周丹墨脑门儿一个爆栗:方才周丹墨也在沈子衿眸光辐射范围内,他听见这小子咽嗓子的声音了。
多人在场时,谈话和介绍有时看身份,有时论亲疏,那位青衫公子等他们话音落下,才规规矩矩朝楚昭行礼:“微臣白君行,见过秦王殿下。”
白君行,原著主角白君行!?
沈子衿倏地看过去。
白君行,原著绝对的主角,新科状元三元及第,也是日后最年轻的内阁首辅、三朝元老,为新的太平盛世做出巨大贡献,全了自己满腔抱负,造福万民。
不仅事业线精彩,还跟将军有段荡气回肠的感情线。
沈子衿很喜欢这位主角,真才实干且有血有肉,尤其后面他一步步谋划整顿官场,非常解压,看得被压迫的打工人简直一本满足。
还有就是……白君行一生活得热烈璀璨,是沈子衿幼年曾想成为,但如今绝对成为不了的人。
沈子衿不仅喜欢,还很羡慕这样的人。
“沈世子,白某有礼了。”
说话了,活生生的主角跟他说话了!
沈子衿受宠若惊:“白大人,久仰大名。”
他是真的久仰,但其余人以为这只是正常的客套话,唯有楚昭听出沈子衿不同寻常的语气。
沈世子语调佯装正常,但依然透着压不住的……高兴?
楚昭瞧了瞧两人,留了个心。
之后众人落座,开始畅谈,周丹墨一心沉迷画画,三皇子开口就是喝茶听曲,白君行如水般自然融入,选自己能接住的话,聊上几句。
沈子衿基本负责听,而后时不时看向白君行。
看一眼:
长相清秀,十分耐看,虽是文人但不迂腐。
再看一眼:
谈吐举止自若,腹有诗书气自华。
优秀,怎么看怎么优秀。
长时间盯着人是不是不好?但我都是偷偷瞟一眼,应该没人发现,沈子衿捧着杯子,安安静静降低自己存在感,我就再看一眼,嗯,最后一眼。
他耳边忽然响起楚昭压低的声音:“世子,你对白大人感兴趣?”
沈子衿反射性点头,动作出去了,才惊觉自己被抓包,吓了一跳。
沈子衿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摔出去,楚昭伸手一托:“诶,小心。”
沈子衿转头,对上楚昭笑吟吟的眼神。
他手指蜷了蜷,偷看别人被发现什么的……沈子衿努力镇定,把表情撑住,假装自己毫不心虚:“我就是、见白大人好像颇有学识,所以忍不住多听听。”
但沈子衿泛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
沈子衿内心搅麻花:丢人,偷看被发现,太丢人了!
楚昭看着白玉耳垂上挡不住的红晕,理解的却是:他在害羞。
楚昭笑得意味深长:“没关系,我懂。”
古人平均寿命不如现代人,对时间更为珍惜,一见钟情再见提亲对现代人来说很仓促,对古人来说却刚刚好。
从湖心亭一路过来也碰上不少人,唯有白君行得了沈子衿另眼相待。
沈子衿若是真喜欢上了白君行,楚昭可以帮他参谋参谋。
这也是朝合作伙伴释放善意。
楚昭:啊,我真是个好人。

周丹墨坐地起价,从要给沈子衿画一幅画像,变成了想画很多很多幅。
沈子衿不在意,一口答应。
周丹墨激动得当场要跟沈子衿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被楚昭无情地按下去了。
众人围桌谈话,沈子衿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倾听,但依旧很舒心,穿越后身边就没个能好好聊天的人,今天这一趟可来得太值了。
就是午饭的菜色有点奇怪。
试想,你坐在花团锦簇的园中,芬香扑鼻景色怡人,仆从一字排开,优雅地将菜品一道道端上来,突然浓烈的味道铺面而来,定睛一看——
清蒸咸鱼、红烧咸鱼、香煎咸鱼……
咸鱼开会?
好在并不是沈子衿一个人被咸鱼之宴给震住了,三皇子扇坠哐哐晃荡:“怎么这么多咸鱼?”
主人家周丹墨解释:“前几天去六殿下府上,听说他最近钟爱咸鱼,但王府的咸鱼还没做出来,这不,我搜罗了好些咸鱼,让殿下吃个够!”
原来是因为喜欢咸鱼啊,沈子衿恍然大悟:“所以今日对联也用了咸鱼。”
哇,已经馋到连吟诗作对都只想到咸鱼的地步了吗?
那的确是很爱了。
楚昭:“我不是——”
他顿住。
因为他绝望地发现,如果此时此刻解释自己是想做条咸鱼,怕不是会收获一众惊恐眼神:什么,光吃还不够,你还想自己变?
堂堂王爷对咸鱼痴迷到无法自拔,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楚昭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微笑:“是的,我喜欢咸鱼。”
三皇子怜爱万分,给他挟鱼肉:“在外打仗吃不好,看把孩子苦的。”
周丹墨给他舀了一颗大大的鱼头,为他心酸:“呜呜殿下多吃点!”
白君行是臣子,不好逾矩夹菜,便举起酒杯:“殿下在外征战,守大齐百姓,微臣感佩,敬您一杯。”
沈子衿则给他盛了一碗奶白的鱼汤,热腾腾,非常鲜。
楚昭:“……”
他在众人殷殷眼神中,撤回了一双想夹红烧肉的筷子。
盛情难却,他先把碗里的鱼吃了吧。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三皇子楚锦旭看到沈子衿的动作,转了转眼珠:“沈世子,说来六弟小你一岁,必然不如你稳重,这小子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你只管敲打他,让他学学处事。”
看似在给沈子衿抬高帽,实则是在给楚昭说好话,沈子衿能懂:“王爷体恤入微,是我还要多学。”
差点忘了,他二十一,楚昭二十,的确比他小一岁。
十几岁就被迫上战场,拼杀搏命,还摊上一言不合就能咔擦人的爹,孩子过得是不容易啊。
沈子衿的眼神中带上了那么点怜爱,但在落到楚昭身上时,他发现:孩子小一岁,但比他高半个头,还剑眉星目,很有魄力和攻击性。
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和物资底气。
秦王或许可以被亲近之人怜惜,但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怜悯。
意识到这点,沈子衿的眼神憋了回去,非常愧疚,为表歉意,给楚昭再盛了一碗汤。
三皇子和周丹墨紧跟其后,用鱼肉填满了他的碗。
楚昭:。
他的筷子刚碰到红烧肉。
午饭结束时,楚昭木然放下咸得发齁的筷子:“丹墨,府上厨子不错,但吃完这顿,我暂时都不想看见咸鱼了。”
周丹墨:“我还怕你吃不够,准备改天再买些送你呢。”
楚昭赶紧道:“够了,真的,好意我心领,谢谢。”
成功避免了秦王府被咸鱼物理灌满,又稍坐一会儿后,楚昭起身:“世子,走吧,我送你回府。”
王府的马车在殷南侯府停住,等沈子衿进了府邸,车轮很快又骨碌碌转动起来,在路过某个人迹罕至的小巷时,马车再顿,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是三皇子楚锦旭。
楚锦旭一身佩饰叮铃哐啷,摇个扇子扇坠都能摇出风铃的效果:“如何,跟人已经说好了?”
楚昭点头:“嗯。”
“沈世子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求财,我可以给,想治病我也能搜罗药材,皇帝轻易没法拉拢他,他对侯府的人没感情,也没法用侯府威胁他。”
楚锦旭指出:“如果沈世子求权呢?”
“皇帝如今对你放心,你或许能帮他谋个一官半职,但他如果想往上爬,还是得看皇帝脸色。”楚锦旭把折扇一点点收起来,漫不经心盯着扇坠上的宝石,“权是个好东西啊,尤其这些世家子,有几个是真不懂的。”
别的楚昭能给答案,但这一点他也没法确定,尽管他对沈子衿印象很好,可相处时间太短,绝不敢说已经完全了解沈子衿全部心性。
“不知道。”楚昭说着,但面上并不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不是所有求权的人都站在皇帝那边,你不也是因为如此,才跟白君行接触吗?”
楚锦旭嘿嘿一笑:“他是个人才。对了,送你个消息,宫中递出来的,老头子想让你留在京城,婚后接管巡防营。”
除了锦衣卫外,京城剩余两大主要兵力集团就是禁军和巡防营,禁军护皇宫,巡防营管周边,巡防营的统领是个好差事。
但楚昭面色却沉了下来。
他嘴唇几番翕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到底忍不了:“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锦旭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想骂街:“说吧,太脏我就当没听见。”
楚昭骂了句国粹。
巡防营上任统领在三个月前被砍了脑袋,由副统领代管,不少人都盯着正统领职位,尤其是副统领,恐怕已经等着升官了。
皇帝偏偏在这时候把楚昭安过去,表面上给了楚昭好处,实际既警告了下面某些蠢蠢欲动的人,还成功让楚昭成为其余人的靶子,拉稳仇恨。
让官员们自己斗去,皇帝高枕无忧。
治国不行,宫斗第一名。
楚锦旭神情掩在晦涩中:“驭人之术啊,我们陛下除了追求长生不老,就盯着眼前几个人了。”
不闻百姓,只问鬼神,可笑可悲。
楚昭握指成拳:“我还想成婚了,总算能安心休息一段时间。”
“安心?谁不想呢,你好歹还有两个月能放松放松。”楚锦旭拍了拍他的肩,“话带到,我走了。”
楚昭吃了一肚子咸鱼,但眼下觉得自己是被狗皇帝气饱的。
楚昭深呼吸,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何况很快身边就要多个真病人需要照顾。
仔细想想,即便真接管巡防营,立成了靶子,也不是没有一劳永逸的机会,还行。
楚昭心态是真的好。
他随手撩起窗帘马车外看去,光晃过他的眼睛,凝成暗处的锋芒。
帘子落下,悄无声息。
两个月怎么够,他要一世安稳,咸鱼是吃够了,但想做咸鱼的心依旧坚定,不忘初心。
沈子衿回到侯府,说实话,出去玩一趟,和不错的人赏花品茶,悠闲度过时光后,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反差太大,落寞程度直接翻倍。
沈子衿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但架不住侯府这地方和人都糟心,换个地方让他待着都不会这么难受。
沈子衿在自个儿屋子里坐了会儿,有点后悔:先前逛街该买个话本的,好歹有点消遣。
而不是此刻只能吧唧吧唧捏橡胶娃娃玩。
沈子衿自言自语,喃喃把话说了出来:“起码有个话本就好了。”
他百无聊赖,决定明天就去买点话本和小玩意儿,不然怎么打发接下来的时间,换了个时空,就得找点新爱好,增添乐趣,享受生活。
沈子衿喝了几杯茶,起身去解决生理问题,等他回来时,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上,出现了一本书。
沈子衿:!
封面画着两个男子,一个作书生打扮,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书名:《夜半狐吟语》。
空无一人的屋中突然出现神秘精怪话本,很惊悚,放走近科学能拍三集。
沈子衿也是被惊了一惊,凉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周围下人都被他谴走了,所以不可能是下人听到他喃喃自语,然后秒送话本。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沈子衿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大脑在刺激下已经飞速运转起来。
好记性如他,一下就联想到了今早院子里凭空发出的笑声。
如果是盯上侯府的探子,露馅一次是不专业,但正大光明给自己桌上放话本……
沈子衿推开窗户,上下左右瞧了瞧,试探性开口:“哪位阁下把话本落我房中了,可否现身一见?”
风刮过院中的树,静悄悄,无人应声。
沈子衿耐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终于,一道身影闪现,落在他面前,局促地挠了挠头。
他出现那一瞬,沈子衿心脏跳到嗓子眼,但在看清他面孔的时候,又放了回去。
这不就是跟在楚昭身边那个白发小孩儿吗?
小孩儿挠挠头,拱手给沈子衿行了个礼:“王妃、额不对,世子,在下白枭,秦王府的侍卫,王爷派我来保护您,桌上话本是给您的。”
嘶,谁家踩屋顶听墙角的侍卫还随身带话本啊?
沈子衿问:“早上的也是你?”
白枭不好意思:“对。”
因为露了破绽,还被罚了糖,但此刻现身也没关系了,因为王爷说他和世子已经商量好,所以让世子知道自己存在也无妨。
沈子衿琢磨着,小孩儿身手不错,早上要不是笑出了声,没人能发现他,所以白枭可能已经暗搓搓跟了他好些天了。
除了保护,大约也是楚昭想探查自己的消息,沈子衿倒是不反感,毕竟自己也想提前知道楚昭是什么性子的人,只不过手边没钱没人,够不着而已。
白枭敢在自己面前直接现身,也算是楚昭的诚意。
小孩儿长得挺可爱,沈子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那谢谢你的话本了。”
白枭嘿嘿笑了笑。
沈子衿让白枭坐下,白枭贴在他身侧积极介绍:“这是现在很受欢迎的话本,卖的可好了。”
明明四下没有其他人,他还是压低声音:“我悄悄告诉你哦,话本是白大人写的,里面的图是周小公爷画的。”
沈子衿病躯一震:“哪个白大人?”
白枭:“白君行白大人。”
原著里没提过主角还有这种爱好啊!
沈子衿顿时来了精神:“那我可得细细品读。”
以白大人的文采,想必故事肯定跌宕起伏精彩非凡,而且还没翻开话本就能看到封面上的美型人物,可见周小公爷画工的确绝佳。
沈子衿捧好话本,正准备翻开拜读,凑近了,才发现封面上还有一行小字:十五禁。
大齐十五就能成亲,十五禁等于现代的十八禁。
沈子衿手一顿,抬头意味深长看向白枭:“你满十五了吗?”
白枭大惊失色:糟了!
“我马上就满十五了,只剩两年,就两年!”白枭慌张的声音在沈子衿无言的视线中越来越小,最后败下阵来,双手合十老实求饶:“十五禁的我就买了这一本,真的……我错了!求您别告诉王爷!”
小孩儿瞪大了诚恳的双眼,跟只犯了错心虚扒拉主人的小狗狗别无二致,特别可爱,惹得沈子衿忍俊不禁:“就买这一本,真的?”
白枭小鸡啄米点头:“嗯嗯!”
太可爱了,沈子衿乐:“好,我不告诉他。”
白枭大松一口气。
他表情实在丰富多彩,沈子衿觉得很有趣,逗他:“你这么怕他?”
白枭下意识摇头,但反应了半秒后,又踟蹰着微微点头。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个非常细的窄缝:“有这么一点点怕。”
“看来他对你很好。”
白枭双眼亮晶晶:“当然!”
他指了指自己的白发:“我天生白发,所有人认为我不详,包括我爹娘,王爷是第一个对我说别在意的人。”
“王爷行军路过,对我说了这样的话,把我从镇子里带了出来,才有了我现在的样子。”
“他是很好很好的人,”白枭认真道,“世子,等你进了王府,王爷也会对你很好的。”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白枭的眼睛就是明窗,干干净净,说出的话有股魔力,很容易让人信服。
但沈子衿没说信或不信,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你的白发很好看,谁拿这点辱你,直接骂回去。”
长得跟天仙似地人夸自己头发好看!白枭美滋滋,觉得自己没看错,沈世子人美心善,也是个好人。
沈子衿可不知道白枭好感分飞速增长,正好借着话题继续:“和我多说说王爷是个怎样的人吧。”
楚昭借侍卫的眼睛探查他的消息,那他也可以反过来了解楚昭嘛,合情合理。
提到楚昭,白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秒秒钟开启疯狂夸夸模式,什么骁勇善战才思敏捷,什么战无不胜运筹帷幄,简直能吹捧上天。
在白枭口中,勉强能算缺点的只有这种程度:“可能是王爷脑子太好了,有时候他说的话我不太能听懂。”
沈子衿听了满耳朵夸夸,总算能问点别的:“那你家王爷有心仪的人吗?”
虽然楚昭在他面前说对情爱不感兴趣,但万一人家只是不好意思或者客气客气,实则已经有喜欢的人呢?
提前知道,沈子衿可以避免被动当灯泡。
白枭肯定道:“没有哦,我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可以保证这一点。”
“这样啊,”沈子衿想了想:“我替你保密话本,你也帮我个忙,如果发现王爷有喜欢的人了,能告诉我一声吗?”
“可以的!”白枭答应得非常爽快,但以前看过的各种话本桥段已经在脑内疯狂打旋,他隐隐有些期待,又悄摸压低声音,“世子,难道您喜欢王爷,这是在吃醋吗?”
虽然王爷说过他们不是真的夫夫,但如果世子能和王爷两情相悦,那不是皆大欢喜嘛,他可以帮忙的!
沈子衿一看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他脑补过了头,怜爱地摸摸白绒绒脑袋:“不是,我只是想王爷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我得避免人家误会,还能帮帮忙。”
“啊……”白枭失落。
沈子衿:“别失落,你看,以后你和我可以一起帮他,不愁他追不上喜欢的人。”
白枭一想:对诶,有道理,多个人多份力量,让王爷拥抱爱情指日可待!
他伸出小拇指,要跟沈子衿拉钩:“那我们说好了,等发现王爷有心仪之人,我第一个告诉你。”
沈子衿勾住他小指晃晃:“拉钩。”
两人就这样偷偷完成密谋,远在王府的楚昭猛地打了个喷嚏。
楚昭:“阿嚏!”
有人在背后说本王坏话?

有白枭在,沈子衿接下来的日子不算无聊。
小孩儿的话本阅读量惊人的丰富,给他捎的书根本看不过来,沈子衿也是手不释卷,看得津津有味。
不仅如此,白枭还带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大齐的制造业令人感慨,什么混了西域音乐的八音盒、魔改手摇版打地鼠玩具,居然都能看到,并且白枭还能陪他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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