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间,卷有一次被炮弹击中了。
这一次,又有一人被眼前的一幕激怒了。
不是木哈吉的罗伯特市长,他心中没有怒气,只有对妻子的无奈与伤心,或许还有担心害怕;
也不是复活者那边的首领约瑟,此时的他心中没有愤怒只有冰冷,虽然不知眼前这名活人女子的身份,然而毫无疑问的,她的出现对自己这边没有坏处只有好处,至少来自木哈吉那边的攻击眼瞅着又弱了。
无比冷静又铁血,他准备组织下一轮进攻了——
被激怒的是海边诊所内,透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小男孩。
佩德在这个望远镜上加了一个小小的魔法,可以让人在看到想看的景物时同时可以听到那里发出的声音。
觉得眼前的一切很好玩,小男孩自始至终就维持着坐在露台栏杆上的坐姿,用这台望远镜静静看着前方。
和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同,他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他不知道这是战争,只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进攻间激起的烟花般的火花。
他觉得卷很厉害,以自己的身躯抗住了来自两边的攻击。
他觉得新来的那个女人也很厉害,明明和卷相比那么小,却能一拳击飞炮弹!
直到他看到越来越密集的炮火向卷和他怀中的女人飞去——
直到他听到那女人含着泪,笑着念出克里丝这个名字——
凭什么欺负卷?没看到卷正在和妈妈拥抱吗?为什么不等他抱完了再打?
嗯?妈妈?
摘下望远镜,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将之前看到的女人和妈妈这个词画上了等号。
可是……
很熟悉……
真的很熟悉,就连克里丝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久远的记忆忽然浮现在他已经干枯的脑中,他依稀想起曾经有人这样称呼他过。
在那黑暗的房间内,在那一动不能动的狭窄空间内,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以克里丝这个名字称呼他,然后和他说着各种各样的事……
是妈妈。
那个人是妈妈。
两行血泪从黑白分明的眼球内淌出,他认出了遥远的另一头,被卷护在怀中的女人的身份。
然后,面对不断进攻他们的木哈吉城和复活者们,他不再跳动的心中忽然涌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啊——”一声长长的嘶吼声从男孩的喉咙中冲出,他自露台的栏杆上站起来,然后又是一声嘶吼。
他的声音明明不算大,然而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震。
不祥的感觉涌动胸中,接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海浪中出现了一道道黑影。
似幽灵,似阴影,那些黑影无比迅速的聚集起来,它们凝聚的非常快,很快人们便看出了那是什么。
竟是一支亡灵大军!
或者白骨嶙峋,或者皮肤青黑、带着新亡的死气,一批明显是死者的军队从海中冒出头来。如果人们看到他们的时候还不知他们是从何而来的话,那么接下来岸边发生的事就告诉了他们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见就在海上的亡灵军团黑压压的从海中爬出来之时,海岸边,之前被卷用过、又被双方的炮火击散架的白骨迅速修复着,哪怕被炸到只剩一片破碎的脚骨也罢,那片碎骨迅速的重新生成,脚骨,腿骨,盆骨,胸骨,颈骨乃至头颅……
一具完整的骷髅便就此生成了,而那新生的骷髅即刻便以最快速度加入了海中的亡灵大军,乌压压的立在海与沙的交界处,一动不动。
待到露台上的小男孩再次尖叫一声,振臂一挥,那只大军便彻底“活”了,以无比灵动的速度,他们向海岸边扑杀过去——
作者有话说:
当他再次醒来,他也终于记起了自己曾经的名字……
第140章 大治愈术
“王?是我们的王吗?”看着向海中忽然成形的亡灵军团, 约瑟原本一脸欣喜。然而,还没等他欣喜于好友用生命换来的占卜结果真的实现,他就看到这支忽然从无到有生成的亡灵军团向己方扑来, 眼瞅着己方这边距离海水最近的一排士兵顷刻被亡灵大军拉入水中, 约瑟发现情况不对了, 一脸铁青地,他面朝海水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吼声——
“可是您的屠刀为何要挥向我们——”
他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 起码是他这边想明白的原因。
在这支新生成的亡灵军团的前排,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塞拉杨?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骑在一头白骨嶙峋的巨大海兽之上,之前在萨拉齐亚事件中和他对峙过数月的萨拉杨的脸赫然出现在这支军队之中, 面容铁青, 身上和他一样半边白骨半边腐肉, 甚至, 他的身上还披盖着褴褛的军服,正是在他死前每天穿着的那件。
“我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了。”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萨拉杨一拍海兽背部的白骨, 纵其向一脸错愕的约瑟扑去——
亡灵,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对于萨拉杨等人,他们是这样理解的。
上一秒记忆消失于死前萨拉杨将军按下代表毁灭的按钮, 全员死于那场可怕的大爆炸之中。下一秒,他零散的躯体却带着意识漂浮在海水之中了。
那场核弹并没有像武器商人说的那样, 将他的意识和身体完全炸的粉碎,而是留了一部分飘散水中, 等到他重新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变成了和之前围攻自己的复活者完全一样的生物。
身体死了, 破碎了, 却依然有着人类意识的碎块。
顺水漂流, 不出意外的话,他身体的损坏将会越来越大,或许到了那一刻,他才会真正的进入永恒的死亡吧?
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就在他即将陷入长眠之时,他的身体迅速重组了。破损的地方迅速长出来,而他本人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宛若被召唤,他和死去的同伴重新出现在曾经与自己对峙过数月的复活者军团对面。
新仇叠加旧恨,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战争再次爆发了,只是这一次,战争双方的身份已然都是复活者。
而这场战争仅限于萨拉杨率领的萨拉齐亚人与约瑟之间,小男孩从海中召唤来的亡灵数量非常之多,萨拉齐亚人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还是被洋流从西面八方收敛而来的死者,只有少部分还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更多的则只是一具可以行动的白骨,支配他们行动的是小男孩的怒意,因此他们攻击的对象也是所有攻击卷与邱莉的人,而这些人不仅包括复活者军团,同样还包括城墙后的木哈吉。
自此,对于木哈吉而言,战争终于彻底爆发了——
“战争真正降临之时,巨龙也无法阻挡。”
看着怎么拦也无法完全拦下、越过自己,以白骨之躯向城墙内爬去的白骨们,卷听到了城内传来的尖叫声,转过头,他又看到了正与塞拉杨在海兽上搏命厮杀的约瑟,他的脑中忽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来自于一头曾经参加过人类战争的龙,在和他的短暂偶遇中,那头仿佛历尽沧桑的龙做出了这样的感慨。
如今身处战争中心,卷情不自禁想起了他的话。可是——
那也要阻止。
仔细感受着那股带来这场战争的波动所在,他看向远远的另一端,在自己来时的方向,他看到了露台栏杆上的小男孩。
于是,将邱莉护在身体下,他向来时的路挤去。
而与此同时的海边别墅区——
挤在佩德和卷的海边诊所内的复活者们看着远处忽然发生的战争,惊呆了。
虽然早就知道双方要打仗,然而战争真正降临之时,他们还是被战斗的惨烈震惊到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跑出去的,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他们离开了诊所内的庇护所,也向自己来时的方向奔去。
虽然继续待在这里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可是,他们想要遵从自己此刻内心的想法。
身为复活者,他们明明天然看起来应该是复活者那边一伙儿的,可是他们此刻想要帮助的对象却是木哈吉里面的活人。
于是,长长的海岸线的西侧,一头巨大的海兽裹着一名活人女性向东面赶去;而在相反的另一头,一群复活者正往他来时的方向奔跑。
他们短暂的相遇,然后擦身而过。
由于缺少障碍的缘故,他们抵达的甚至比海兽抵达另一头还要快一些,一抵达,他们便迅速加入战局。
拼尽全力将没有意识、只是一味向城内爬的亡灵拉下去,他们很快受了伤,光是被亡灵弄伤也就罢了,时不时的还会被城内阻止亡灵入侵的木哈吉人误伤,倒也不完全是误伤,此时最惊恐的就是木哈吉城里的人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亡灵,城里的三层防护罩基本都破了,他们简直回到了过去丧尸围城的时代!但凡不是活人的一概要打,然而打着打着,他们就发现了:怎么有一批复活者好像是帮着自己这边的?
再仔细看看,这批人还挺熟,正是这段时间在沙滩上经常会见到的人。
或者是新开店铺的店员,或者是酒吧的驻唱歌手,或者是和他们一起在沙滩上晒太阳聊天认识的新友人,他们……
眼瞅着其中一名复活者因为帮助他们、即将被后面成群的亡灵拉下去的时候,终于,城内有人第一个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将即将被拉扯下去撕裂的复活者拉上来,他把他拉入了木哈吉城。
“进、进来吧,里面现在虽然也不怎么好,不过至少比外头看着安全点。”救人的人结结巴巴道。
“可、可以吗?谢……谢谢啊……”被救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利索。
然后,刚刚救人的人就继续爬过去,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需要帮助了,而刚刚被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这名复活者站在原地,看着被炮火击打过、已经不怎么好看的城市,却久久没有回神。
这就是木哈吉城吗?他曾经在外头眺望过无数次的木哈吉城?
曾经,当他还没有来到这里、还在对岸的时候,隔着遥远的海眺望这里;稍后,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却依旧不敢踏入城门,只敢隔着城墙眺望的木哈吉城……
如今,他就这样进来了?还是被里面的活人亲手拉进来的?
低下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好久,直到上头的人又拉人进来了,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过去帮忙了。
于是,一部分复活者正与其他复活者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部分复活者却被活人接纳了。
又或者,在更早之前,早在英迪带着他们逃向海边别墅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被接纳了?
这一幕卷没有看到,此时的他在水里,驮着邱莉,从海里游到了自家的露台上,来到了栏杆上还在尖叫召唤更多亡灵的小男孩身边。
此时的小男孩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无人的癫狂境界,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人,耳中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就那样大声尖叫着,更多的亡灵便在更深的海中重新集结完毕。
直到卷低沉的吼了起来,小男孩这才慢慢闭上嘴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卷……又看看卷身上的邱莉,他怔住了。
同样怔住的还有邱莉。
直到前一刻,她还认为卷是她那被她与丈夫投入海中的可怜孩子来着,是那孩子附身到这头海兽身上回来了。
直到她看到眼前这具小小的骷髅的一刻。
伸手摸向小骷髅干涸的脸骨,她的眼中惊喜交加:“是你吧?克里丝?这才是我的克里丝吧?”
她在下方,小小的骷髅立于上方,她的手虽然伸过去了,可是两者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她的手原本碰不到小骷髅的脸的,就在卷想要努力将她抬得更高一点的时候,却见露台上的小骷髅自己跳下来了。
纵身一跃,跃入邱莉的怀中,他清脆的叫了一声“妈妈”。
至此,这对母子终于重逢,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的世界顿时只剩下彼此。
然而被他召唤出来的新的亡灵大军却已经生成,看着海中黑压压的阴影,卷心中一动,忽然转眼向房子内看去——
最后一份材料在空中相撞投入阿蓝体内的时候,她身体的最后一个待修补的器官终于成形,打开的腹部迅速合拢长好,当着塞恩和英迪的面,她身体上之前的破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然后,在完成所有器官的修补后,佩德给她施了一个治愈术。
一个最简单的治愈术。
效果和这个世界大部分治愈系异能者施展的效果差不多,哪怕在魔法世界,也算不上什么高阶魔法的治愈术。
然而,就施了这样一个治愈术后,阿蓝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那是一双宛若雨后天空般蔚蓝的双眼,清浅,让人几乎看不到瞳仁。
睁开眼睛后,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刚刚施完治愈术、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佩德。
“谢谢你。”她对他道了一声谢。
然后,蔚蓝色的眼睛对上佩德身后的英迪,她又向他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不过卷你怎么忽然这么……这么……”这么什么他说不上来,总之他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头,不像之前的卷了……
挠着头,英迪愣在了一旁。
然后,他就看到“卷”在和自己道谢后,视线终于和旁边的塞恩对上了,这一次,没有道谢,没有任何其他话语,她直接搂住了旁边的塞恩!
而这位一向沉默冷酷的少年也在瞬间回拥住了她!更在瞬间泪水决堤,英迪目瞪口呆地看到这个他以为只流血不流泪的孩子瞬间哭到面容扭曲!
然后,他就看到阿蓝在和塞恩短暂的拥抱后跳下了诊疗床。
赤着脚,轻盈地向外走去,她推开门,走过宽敞、由于一夜窗户未关而湿冷的客厅,她来到了露台上。
与海兽形态的卷四目相对了。
“我记起你了,我曾有幸与你一路同行。”看着面容丑陋的海兽,这位美丽的姑娘忽然说。
“谢谢你。”非常郑重地,她对着他道。
然后她看了看卷身上紧紧相拥的小骷髅母子俩,笑了笑,视线再次向远处滑去。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受伤了,也知道自己为何会重新活过来。”
“同样,我也知道此刻我应该做些什么。”
“大治愈术——”轻声念出自己异能的名字,这位纤瘦的姑娘伸开双手,细长的手指探向天空,她没有说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然而——
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卷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然而在他的身体之上,原本还是一具骷髅的小男孩身上忽然变化了,就像佩德的炼金术一般,然而比炼金术还要快,没有使用任何材料,他的身体迅速覆盖上一层筋膜,血管和神经,然后薄薄的脂肪与肉……
他自己还没觉得什么,然而邱莉却敏感地发现自己怀中的小男孩触感与之前不同了,微微松开环抱着他的手,再次看向怀中男孩的时候,她愣住了。
然而只是短暂的瞬间而已,很快的,她又笑了,摸着小男孩肉嘟嘟的脸颊,她笑了:“克里丝,你和妈妈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然后,她又将眼前的孩子紧紧拥抱入怀。
同样的变化还发生在前方正在激斗的每名复活者身上。
只见他们打着打着,身体原本的残缺忽然长好了。
首先让他们注意到这种变化的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正在战斗的敌人,眼瞅着敌人们身上忽然长出肉来,原本的伤口瞬间合拢,甚至原本的缺损都瞬间长好,他们还以为对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然而很快的,他们发现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奇迹,于是,再也不打了,他们看着自己重新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一脸不可思议。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头——
摸上自己的胸口,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再度有了心跳?!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所有的复活者都同时活了过来,沙滩上的,木哈吉城里的;海上的,海里的;与木哈吉城隔着宽阔的海遥遥相对的;以及……此刻这个世界上所有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活下去的复活者们。
他们都“活”了!心跳恢复,心率平稳的那种!
“不是复活术,只是大治愈术,僵尸病毒只是一种病而已,被治好了,人们就可以重新活过来。”看着远处忽然停止战争的人们,阿蓝轻声道。
“不过这也多亏了他,如果不是他让那些亡灵的身体重新完整,哪怕有大治愈术,他们也无法重活。”说着,阿蓝朝刚刚意识到自身的变化,还在一脸懵懂的小男孩克里丝笑了笑。
因为她笑得很温柔,所以小男孩也笑了笑,笑得一脸稚气。
而佩德则是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出声。
“奇迹终于发生了,真正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就是大治愈术,而这个魔法原来在阿蓝手上。”他对海中的卷说着,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志在必得的笃定:“现在,也在我的手上了。”
微微压低身子,他用只有卷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小声说:“老佩德都不会的大治愈术,我会了。”
发现奇迹,感悟奇迹,然后掌握奇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魔法吧?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偶发的奇迹只能昙花一现,甚至,偶尔能够使用它的人们也只能使用它一次,与其说它是一种能力,倒不如说是一种恩赐,然而,偶尔会有例外的时候。
那就是发生这一幕,拥有绝顶天赋的魔法师就在现场,目睹奇迹,感悟奇迹,然后,将奇迹以魔法形式记录下来,进而可以复制奇迹,这就是魔法史上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奇迹魔法诞生的原因。
任谁也想不到,在卷所在的魔法世界已经失传很久的大治愈术竟会在遥远的魔法世界之外的一颗星球上昙花一现,然而刚好有一位魔法师在旁目睹这一切的发生,而他刚好拥有足够的天赋记录下来这次的奇迹。
嘴角弯的高高的,佩德茶色的眼珠亮晶晶的,宛若天边的启明星。
“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治愈术,而是混合了复活术,甚至十分接近大复活术的大治愈术了。”佩德说着,看向远处还在下雨的天空以及暴雨中隐隐发白,微微透露出天色将白信息的天空。
“我倒知道一个魔法非常适合现在这时候。”轻声说着,他大手一挥,只见一夜未歇的大雨就这么停下来了,阴云散开之时,躲在后头的太阳破云而出!金灿灿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海面的时候,佩德再一次挥了手,这一次,一道巨型长虹赫然出现。
看到这一幕,那些刚刚真正复活的复活者们再也忍不住了,集体爆发出欢呼声来。
不止他们,还有劫后余生的木哈吉市市民,长长的、巨大的欢呼声回荡在海面上,传出去很远很远,遥遥的,与另一侧海岸传来的欢呼声融汇到一起了。
“正因为是末世,所以才更需要魔法吧?”看着陷入癫狂的人们,佩德感慨道。
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卷似是应和。
作者有话说:
……微微压低身子,他用只有卷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小声说:“老佩德都不会的大治愈术,我会了。” 然后,当晚,佩德翻开魔法书,发现这一页赫然写着“大治愈术”的字样,下方却是一片空白。 佩德:所以,这是等着我写给你看吗?该死……还是被你算到了!
第141章 战后
看看自己的双手, 塞拉杨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约瑟,却发现对方原本缺损的半张脸如今早已完好,像是完全忘了如今还在战争之中, 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一脸的难以置信。
静静看了一会儿看着这样的约瑟, 塞拉杨转身离开了。
而约瑟则在下一秒被自己的属下跳着搂住了。
“首领!阿透的预言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们这是重新获得自己想要的了对吗?我活了!我有心跳了!我重新变成活人了!”之前乌青的肤色早已恢复正常,男子又哭又笑道。
然后——
“头儿, 你说阿透会不会也活过来了?”
他这一句话,约瑟却忽然头也不回的往海中跑去,连跑带游, 在数不清的巨大海兽尸体后找到了他们来时乘坐的一艘船, 看到船舱内被一面破旧毛毯从头盖到脚的人形物体时, 他走过去, 颤抖着手揭开了毛毯。然而——
面容铁青到发黑,脸颊凹陷下去,老友比上次揭开毯子看到的模样死气更重了几分。然而他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带着一丝笑模样的。
看到这样的阿透,约瑟怔了怔,终究还是大哭出声。
以外头的一片欢呼声为背景, 他哭了很久,很久。
只有复活者们重新活了过来而已, 其余的骸骨哪怕由于克里丝的召唤重新从深海中走了出来,他们依旧还只是骸骨, 如今密密麻麻的叠压在海岸边, 任由海水冲刷着他们雪白的骸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战争中死了多少人。
然而实际上却是这场战争非但没有死一个人, 非但没死人, 受伤的人没有,甚至连好些人的陈年旧伤都没了←全被大治愈术治好了。
“我爸多年的腰伤都好了,上次佩德不是说想要治好怕是只能重新换一截新骨头吗?老爷子听了吓死了,一直没下定决心换,结果这不,莫名其妙的好啦!”城门一开,尽职尽责的大海就过来关心他的老客户了,将海边自己所有的房客问候一遍,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吃的喝的,以及城里的信息。
“偷偷说个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事儿,我总觉得我们老板有点神,有点未卜先知的意思。”这句话他就只和佩德他们说了←作为自己的第一位客人,又是为自己带来后面大批客人的幸运星,他对他们总是不一般的,这不,有些话他就只和佩德他们说了。
指着自己给佩德他们带来的米面油,他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都是老板发给我们的,说是奖金,可是奖金不发钱发吃的也就算了,发的还都是米面油这些基础却不可缺的东西,这不,我们刚把东西带回家复活者们就打过来了,大炮过来后第一个炸毁的就是城里的超市,如今城里米面油都奇缺,也就我们公司的人非但不缺,家里还富余,如今城里的米面油可贵了,如果这个时候卖出去可比奖金多多了!不过倒也没人卖就是。”
说到这里,怕佩德听了自己的话不收东西,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老板真的发了好多的,何况我家又是卖早点的,家里囤货本来就很多,我家这些东西还真不缺,我是怕你们缺,这才想着给你们带点。”
说完,他就继续感慨了:“你说,如果不是我们老板未卜先知,怎么就刚好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这些东西哟!”
不过他也就是感慨罢了,说完,贴心的放下从自己家带来的早点,他就又回去了,据他说,看完他们他还要去沙滩上帮忙←帮忙搬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