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另一只脚落下，踩了踩海水，似乎是在适应实感，点头道：“确实很厉害。”
紧接着，他在海上如履平地般走了起来。
萨莫托这时候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被耍了就有鬼，但他还是不清楚沈亦怎么办到的，难道他真的跟海神波塞冬有关系吗？
“喂！你怎么做到的？这两个泡泡明明是腮泡，只能让你在水里呼吸，不可能让你浮在水面上的，你怎么能走？”
沈亦当然不可能跟他说这是道具的功能，谈条件道：“你带我去找你的族人，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去找族人，你现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萨莫托迫不及待想知道原因，这关系到他的人鱼生涯。
“好吧，这其实是……”沈亦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他又回到了客厅里。
人鱼萨莫托也在一瞬间跟了上来，同情道：“你好惨哦，他把你囚.禁在这儿了。”
沈亦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客厅，竟是笑了：“不惨，他把钥匙也落这儿了。”
沈亦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几天，人鱼萨莫托一直游离在别墅浮桥边，虽然没法带沈亦离开这里，却是一直很殷勤地向沈亦介绍自己的族人，天蓝色的鱼尾几乎成了浮桥附近固定的风景线。
沈亦偶尔会出来和人鱼玩一玩，用他吐出的泡泡在海面上短暂停留一段时间，听他说波塞冬之星的一些事情；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听门外人鱼叽叽喳喳，自己则是专注地玩着那台老式游戏机。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萨莫托说了自己祖先被波塞冬指引着从遥远的万水星迁徙到这里的故事，赞叹海神身上那股让人不自觉臣服的力量，回过神却发现沈亦在屏幕上和BOSS斗得飞起。
沈亦竟然还能一心二用，一边手指在按钮上移动得飞快，一边语气从容：“听了啊，正说到波塞冬如何强大，将整个人鱼族从万水星迁移到这里来，力量堪比东间。”
“什么叫‘堪比’？我可没这么说……”萨莫托嘀咕着，眼神闪烁、语气微弱，“还有，你应该叫波塞冬大人，这是对我们人鱼之乡最基本的尊重！”
沈亦也没有反驳的意思，眼睛黏在屏幕上，手指飞动，口气转变得飞快：“好好好，波塞冬大人，我听着呢！”
萨莫托觉得他根本没听，但耐不住他真的很想讲，这些事对人鱼来说都已是久远的神话传说，没有人会对这些事情起兴致。
但萨莫托不一样，他对这些神话传说抱有很高的热情，始终相信这些传说是波塞冬真实事迹，并且希望从中追寻到神力的踪迹。
沈亦插了个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追寻东间呢？他的事迹我看和你口中的波塞冬大人相比毫不逊色，还能近水楼台呢。”
东间之所以被抓进八面体，就是因为他曾将一座生机勃勃的星球转移到黑洞附近，令其彻底堙灭，屠杀了数十亿人的性命，被八面体的最高法官判处了终身监.禁。
波塞冬对人鱼族最大的贡献便是将其阖族迁入波塞冬之星，而东间也能够做到这一点，萨莫托与其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海神足迹，不如直接和近在咫尺的东间做交易。
“那怎么能一样？波塞冬大人是为了救人而耗费神力，而东间却是为了杀人而迁星，他怎么能和波塞冬大人相提并论？”
“说得不错，我没事做什么去给一群鱼迁星？”柔和中甚至带一点温吞的声音自浮桥背面响起，东间从屋子背面走出。
他身上的过冬装备又换了一套，这一次是斜披的白色狐毛围脖，蓬松得遮住了半个胸膛，卡其色的高领羊毛风衣将腰束得很紧，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下面穿着一双黑色保暖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音。
“看到没？他根本没有资格与波塞冬大人相提并论！”萨莫托一尾巴拍在水上，水珠四溅，对东间怒目而视。
东间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回话的打算，径直朝着沈亦伸出手：“跟我走，火耀星上有笔单子，你去跟他们谈。”
沈亦奇怪看了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东间诧异，随即一笑：“你不想跟我走？为什么？是因为没把你那个小尾巴带过来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抓过来。”
“嗯……有这个原因。”沈亦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即抬起头，“不过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我不想被你牵着走。”
东间更惊讶了：“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拒绝我把你带走吗？”
沈亦很是严肃地点点头：“有。”
东间失笑：“什么办法？”
“把你一起留在这里。”沈亦很是认真地说。
“什么……”东间话音未落，一股寒凉凛冽之意直扑面门，仿佛一路吹进了骨子里。
海面寸寸结冰，又飞快融化，巨大的浪花在天际尽头涌起，海豚飞跃而出，雷暴声在空中酝酿翻滚，乌云阵阵。
“波塞冬大人？”萨莫托惊讶出声。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海洋的尽头一道五彩的水线由远及近，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条条跃水而来的人鱼，足有上百条。
沈亦也微微惊讶，他的计划里，能唤来那位波塞冬大人已是足够，却没想到这群人鱼还挺执着，竟然亲自跟了过来。
就在三人或惊讶或茫然之际，那百条人鱼中最炫丽的一条透明渐变色鱼尾的人鱼游到最前方，整个上半身竟是微微浮离海面。
“是谁？带来了先祖的消息？”
瑟里拉抬起那双金银异色的奇异眼眸，带着湛湛神光的明媚脸庞微微俯下视线，落在了客厅最中央那个黑发男子身上，声音温和：“是你吗？我能感受到你身上亲和的气息，你和我们祖先命运相缠。”
沈亦没想到这条人鱼上来就一副神棍模样，摇头笑道：“我和你们祖先可没什么关系，但我确实认识你们祖先。”
人鱼嘛，礼品店有几千条呢。
“不，是你……”瑟里拉的眸子温和看过来，荧光氤氲的眼瞳妖异非常，“你与我们祖先命运相缠，气运相关……”
沈亦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一旁的东间笑看过来，蔚蓝眸子浮满笑意：“这就是你的办法吗？波塞冬以及这些人鱼？你确定他们拦得下我吗？”
“我确定。”沈亦咽下了和瑟里拉的话，茶灰色眼睛淡定不已：“不信你试试。”
东间上前便要抓他的手，瑟里拉最先瞬移过来，银色长发如水瀑披散而下，带起一阵海风气息，金银异色的眸子依旧温和：“东间，你不能带走他，他的命运与我们祖先相连，他今日只能留在这里。”
天空的隆隆雷声还在继续，波塞冬似乎无意插手这边的事情，但却久久不曾离开。
东间眸中戾气一闪而过，瑟里拉便出现在人鱼队伍最末尾，离沈亦几百米远，而自己则是抓着沈亦的手迅速消失。
然而，没等他带着沈亦离开多远，空间一阵震荡，他竟然再度出现在客厅里。
东间眉头一皱，第一次认真看向沈亦：“你做了什么？”
沈亦无辜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东间立即反应过来，是波塞冬做的手脚，这片土地唯有身为空间异能者的他，和身为星球拥有者的波塞冬能够肆意穿梭空间。
波塞冬将这一片空间关闭了。
“带着你的这群人鱼，滚！”东间脸上文弱之气消散一尽，那张刻着疤痕的眼睛流泻出一丝暴戾，空中竟摩擦出细小的黑色裂缝。
那是波塞冬和东间在争夺这片空间使用权，力量交错生成了空间裂隙。
沈亦被东间拉着，走不了也回不去，他刚想试试把谢惊雨偷偷搞过来，就感受到肩膀上飘来一丝凉意，像是有水汽渗入衣襟。
他转过头，瑟里拉脸几乎贴到他后脑勺，语气慎重：“要不你先跟我回族里吧，他们估计要打个一天一夜，这里很危险。”
沈亦挑眉：“这不是你们的波塞冬大人吗？怎么能丢下他离开？”
瑟里拉很淡定：“神的战斗我们凡鱼怎么插手？当然只能避难了。”
沈亦朝着手腕昂昂下巴：“我的手被他抓住了，应该不在这片空间里。”
东间很谨慎，哪怕和波塞冬争得难舍难分，还不忘把沈亦死死拴着。
瑟里拉也苦恼，随即看向一旁被这等变故完全惊呆了的萨莫托：“小萨，过来。”
萨莫托游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瑟里拉抓住按在了沈亦手臂上：“你来替他，别动，别被东间发现了。”
银光闪过，沈亦的手臂脱困了。取而代之的是萨莫托的手臂。
然而没过一秒钟，东间立即回头：“瑟里拉，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一道闷雷响过，东间闷哼一声，身侧立即开了道凌厉裂缝，堪堪舔.过他的腰侧，留下一个半指深的巨大伤口，鲜血溢出。
沈亦成功被瑟里拉带走，东间腹部被伤竟然丝毫没有放走沈亦的意思，依旧“看”了过来，沈亦再度回到他身边。
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又一道伤口。
“放我走吧。”沈亦深深叹口气，似乎在为他的伤口担心。
“我说过，别想。”东间身上又添一道伤口，但他根本没放开沈亦的手，“波塞冬和瑟里拉都要的人，我当然也要。”
沈亦叹气叹得更深更沉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逃跑？”东间声音冷漠。
沈亦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询问瑟里拉：“你应该有儿子孙子重孙什么的吧？听说人鱼年龄都挺大的，大概早就有了后代？”
瑟里拉更不解了：“为何这样问？”
“因为……”沈亦还没说完，天空一阵巨响，一个长发披散、衣袍由电光和海浪织成的男人在天际浮现，身子占据了半个天空，缓缓睁开了幽深的紫色双眸。
“滚——”那身影只浮现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重新由电光和海浪淹没，巨大的浪花翻涌而起，又重重落下，掩饰了对方的踪迹。
东间同样感受到了什么，顿时脸色难看道：“你是八面体的人！”
这熟悉的禁异之力，除了八面体不做他想！这些人是来抓他的！
东间立即便想离开，但因为先前与波塞冬争夺空间操纵权，异能消耗巨大，一时竟难以摆脱八面体烙印加身——
而除了他之外，紫眸男子、瑟里拉两人后背也有巨大的正八面体烙印形成。
八面体竟是想将三人一网打尽！
“八面体给了你什么，你这样为它卖命——”东间话语间带着一丝压抑的质疑。
他不认为八面体的那点“福利”能够吸引沈亦这样的人，他有那样的胆识和毅力，做什么不成功，何必吊死在一棵无根之树上。
沈亦含笑：“我可不是为它卖命。”
他的指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三张黑色卡片，上面用金色液体描绘着诡异的花纹，看久了仿佛会被蛊惑一般，中间是一个交换箭头。
见东间好奇，他递了一张出去：“做个交易，我带你出去，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说完，还没忘记另外两个人，发红包似的一个个喜气洋洋递过去：“当然了，你们也一样，都是可以交易的。”
第156章 星际监狱（7）
黑色的卡面描绘着金色的纹路，在明亮的海水反射光下散发着异样的诱惑，连同沈亦这个人一起，沾染上了神秘的气息。
东间蹙眉看过来，语气疑惑：“第三个异能？”
他能从这个卡片上感觉到异样的能量，这说明卡片并非普通纸张，而是异能所化，可沈亦已经在他面前展示过两个不同类型的异能了。
“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吗？看来不是很急？”沈亦笑了笑，茶灰色的眸子映着窗外日光，显得温柔无害极了。
八面体的金色烙印再度往三人身上压了一分，几乎穿透衣物，贴在肌肤上，再往下便是在骨骼上镌刻，很难洗去了。
“你要什么？说清楚！”
东间眉头一皱，他清楚自己再度被烙上印记的话，下场绝对比旁边这两个初次烙印的人惨，但他也绝不可能任由沈亦索取。
“我要你一次无条件出手，不论目标、不论背景，只要你力所能及，就必须毫无保留、全力以赴！”
沈亦的声音来得毫不犹豫，显然早已想好了条件，只看东间是否真的提出。
“你知道自己——哼……”东间眼神一厉，就要提醒沈亦他的异能力作用范围有多么广，就感觉到刀剜般的剧痛从肌肤渗入骨头，八面体的烙印就要下进他身体里！
其余两人也并不比他好受，瑟里拉的鱼尾接触到了水面，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尾端的颤抖在水面上划出道道涟漪；紫眸男子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是他的眉梢已是怒气翻涌。
“我答应你，立即让八面体停下！”
东间到现在还以为沈亦是八面体的人——当然他也确实是被八面体召唤过来的任务者——但沈亦绝不是为八面体卖命，他眉眼微弯，手中黑色的卡片贴在了东间肩膀上，上面金色纹路一闪而没，卡片也消失不见。
东间能感受到，那股卡片的异能量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了他和沈亦体内，这说明那股异能量并非沈亦所有，只是暂时被沈亦所持。
这让东间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三个异能的异能者，多少有些恐怖了。
沈亦瞥了他一眼，似猜到他心中所想，好心道：“放心好了，对东哥来说，我的这些手段，不过是小孩子把戏而已。”
东间的异能力能覆盖一整个星球，沈亦所在的礼品店里可没有这样强力的道具——或者说没有他能买到的强力道具，不过种类确实繁多。
东间没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肩膀看了好一会儿，两秒钟后，感觉到身后八面体烙印消失，缓缓直起腰来，看向沈亦。
沈亦正在给另外两人“解绑”，八面体的烙印说到底是一种强制绑定，天使店刚好有一个负面消除道具可以用在这一点上，他花了不到十分之一积分的钱买完道具，直接就给两人用了，效果立竿见影。
瑟里拉雾气氤氲的眸子奇异地看过来：“你……果然不愧是与祖先命运相缠之人……”
沈亦无奈：“都说了我跟你祖先没关系，最大的关系可能是你祖先有个后代和我关系不错，那后代血脉还有点不纯呢。”
A级血脉，还不能说是完全的人鱼，得等升到S级之后，才能完全继承店铺的力量，到时候掀起整个海洋不在话下。
但现在还差了点，糖水罐子唐饮暂时还是个半人半鱼的混血，比瑟里拉这种纯人鱼血脉上来说还要更稀薄一点，只是力量上来说可能因为是人鱼店的客人，带点直系二代的意思，比瑟里拉这些不知道隔了多少代亲的人鱼要强大很多——至少瑟里拉看起来无法操纵空气中的水元素。
瑟里拉不言，依旧围着他打转，似乎在奇怪他祖先和沈亦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亦不管他，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紫眸男子，好奇道：“波塞冬大人？真不好意思啊，把你牵扯进来，您没事吧？”
沈亦一边说着，一边很疑惑——波塞冬可是传说中的神祇，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八面体烙印束缚住，这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其实他一开始听到人鱼萨莫托描述的时候就觉得那个波塞冬听起来远没有神话传说里那么强大，虽然对于无法远离星球的萨莫托来说足够厉害了，但对于沈亦这些见过礼品店店铺力量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亦这么问，一个是好奇，一个是试探，想看看这位波塞冬大人究竟是不是神话里那个神，没想到对方抬起头来，竟然回答到——
“有事。”
波塞冬的紫色眸子和之前天空划过的闪电颜色十分类似，看上去也仿佛有电光在其中闪烁，分外奇异，抬起头来看向某个人的时候，就像是闪电在脑海中乱窜，难怪会让人觉得敬畏，这是源自身体对自然力量本能的恐惧。
“有事？什么事？”沈亦疑惑道。
“你身边那个人呢？”波塞冬的语气很冷，脸色也很难看，眼睛在他身体周围扫视了一圈，没找到本该存在的身影，看起来竟然十分生气，还是替沈亦生的气。
“我身边……没人啊？”沈亦觉得波塞冬像是在找谢惊雨，但是这可能吗？一个疑似希腊海神的异时空之人，不仅知道他身边本该有个谢惊雨，并且还谢惊雨不在而生气？为什么？他们认识吗？
“擅离职守，包藏祸心。”波塞冬说了几个字，被系统翻译成了两个字正腔圆的四字词语，险些没给沈亦闪了腰。
不是……这翻译系统认真的吗？
波塞冬的紫色眸子看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五指虚虚握起，竟是凭空抓出了一道银弧，那银弧闪亮异常，哪怕在白天也如十万瓦灯泡般明亮，被波塞冬扔到了沈亦身上。
沈亦没感觉到恶意，就没动，那银弧“嗖”的一下没入了他额头。
“不用还了，警告他，下次再看不见他，就换人来。”
波塞冬没给沈亦反应的时间，东西给他之后身影迅速消散，哪怕东间刻意捕捉，依旧没能留住，也正是在这时，沈亦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只是对方的一道分.身。
分.身的能量给了他，波塞冬自然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让人迷惑的话。
换人来？换人来干什么？代替谢惊雨吗？可是谢惊雨不是他的店铺力量化身吗？这种东西还能替代吗？
等等……
沈亦想到自己初来礼品店的时候，就被分到了一个不存在的3号店铺，之所以成了天使，是因为他第一个进的店就是天使店。
按这个逻辑，如果他当时进的是恶魔店、是血剑店，是不是也会被分到这两家店的店铺身份？他的店铺力量最后化身成谢惊雨……
听起来只是抢占了先机啊。
沈亦手指在木质栏杆上摩挲片刻，注意到瑟里拉越发激动的眼神，站直身体，解释道：“我和你们的海神大人也没关系，纯粹是他单方面发……发善心。”
东间却是全程听完了两人对话，等波塞冬消失后，眸子微眯：“他刚刚是不是在找你那个尾巴？你们认识？”
他将人鱼之乡选为自己的度假地点多年，与波塞冬也见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说过话，也没有过接触，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样自我牺牲的一面。
他也在捕捉未果后得知以前的波塞冬只是分.身，但这种程度的分.身，绝不是平常那些逸散能量可比，那可是本源力量的一部分，分出去就没有了，不可能再产生，可波塞冬竟然给了眼前这个人。
“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沈亦耸耸肩，实话实说，并没有多加探究的意思，反而警告起东间道，“你还要留在这里吗？我的援救只生效一次，后续你要是再被八面体找到，我可是不会管的。”
东间横了他一眼，没说话，看向瑟里拉：“你们的波塞冬消散了，星际食异人很快会找上你们，如果不想死，归顺我，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和波塞冬一般无二的庇护。”
东间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显然认为这群人鱼并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喜欢人鱼的环境净化能力，加上他暂时也不想换度假地，顺便庇护他们不成问题，但是他也不可能做白工。
熟料瑟里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在异想天开一样，鱼尾一甩便到了沈亦身后：“我不是说了吗？和我祖先命运相缠的是他，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东间眉头一皱：“你在说笑吗？即便波塞冬给予他一部分本源之力，他也无法运用，他保护不了你们——抱歉，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你的天赋并不在战斗这一处。”
他看中的是沈亦临危不惧的心态和吸食迷幻香烟面不改色的意志力——亦或是异能，这无所谓——总之，他不认为沈亦在战斗方面有什么特异之处，更不可能面对那群食异之人。
沈亦对东间的看低表示理解，并认为他说得很准确，同时对二人的争吵提出了一点困惑：“食异之人是什么？”
两人同时惊讶地看过来，瑟里拉更是围着他转了个圈：“你不知道食异之人？看来你确实和八面体关系不大。食异之人就是宇宙间一些以吸食异能力为生的人形怪物，八面体最初就是为了抵抗这些食异人而建立的，祂们智商很低，但是战斗力很强，被盯上很麻烦。”
“等等……八面体就是为了对付食异人诞生的？那他们现在还干这份工作吗？”
“当然，他们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抓捕食异之人，其次才是管理星际异能罪犯。”瑟里拉解释，“甚至他们对星际异能罪犯的分级也是参考这些人应对星际食异人的能力，而不是犯罪行为的严重性。”
“哦……了解了。”沈亦点点头，同时更困惑了，“那你们刚刚在争什么？八面体追击东哥，食异人追击瑟里拉你，八面体还和食异人势同水火，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完全可以合作？”
“我可不想和八面体罪犯同流合污！”
两人的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东间更是直接狂妄道：“我不需要这群鱼也能摆脱八面体，不需要他们碍手碍脚。”
瑟里拉也很嫌弃这个蔑视波塞冬大人的男人，直言道：“我宁愿被食异人杀死，也不需要他高高在上的施舍。”
沈亦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换了个说法：“好吧，我说错了，不是合作，是利用。你们既然都要逃跑，何不互相利用？”
“这有什么区别——”东间还没说完，就被沈亦打断，“区别在于你们如果省点事，我就乖乖跟你们走；如果你们非要多事，我不想在一条将沉的大船上多待。”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你觉得我会被八面体追上？”东间语气质疑，眼皮上的疤流露出一丝久经磨砺的戾气，显然他此前曾多次遭遇危机，对这一次追击并不担心。
瑟里拉同样如此，不过他率先考虑的是波塞冬那股没入沈亦体内的能量，他对此非常自信：“你不用担心，你有波塞冬大人的本源力量，又和我的祖先命运相缠，和全族之力，我们未必不是食异人的对手！”
沈亦扫了两个人一眼，语气真诚：“抱歉啊，你们谁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反正等八面体或者食异人追上来，我就跑。”
拥有波塞冬本源力量的他，已经不惧普通的宇宙辐射，完全可以在星际间穿梭，不管他们谁被缠上，他都有把握在另一个人眼皮子底下溜走，除非两人都把他盯得死死的。
东间凝视了沈亦数秒钟，最后对瑟里拉道：“便宜你了，我本不用食异人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