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迩所说的低级污染物，就是那些异化程度不算太高的蜥蜴人。
沈南点点头，目光转向被紧紧捆成一圈的蜥蜴人，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有发现？”狄迩揣摩着沈南的表情。
“……”沈南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那些俘虏，“你们都是七哥的人？”
那些人懊丧地点点头，纷纷后悔今晚的行动太鲁莽了。
“你们怎么发现我们的？城里的其他势力呢？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
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伤，显然在狄迩手上吃过苦头，因此，回答问题也老实得很。
“这一带是七哥的地盘，其他势力就算发现你们了，也会按照约定，不随意过来抢夺猎物。”
沈南眼神发冷：“所以，你们这些人在海城混得有滋有味，靠的是抢自己人啊。”
“没办法，我们也不想的，为了活下去，哪儿能顾及那么多……”
那人说着说着，忽然露出个玩味的表情：“而且，你们这队伍里面，好像也没那么团结一心吧？”
“哦？”沈南漫不经心道，“说说看。”
“你想想看，你们的行动那么谨慎，为什么我们会那么快就发现你们呢？”
“有人通风报信？”
“没错，”那人报复般笑了起来，“有人在天台上用强光手电打摩斯密码，说的是，这里有omega。”
沈南一点也不意外，他环视周围一圈：“中央基地的人呢？”
整个一楼大厅，聚集的几乎都是东方城的人，间或夹杂进了几个其他小基地的。
众人互相看看：“没瞧见啊。”
涂秋溟从楼梯踱了下来：“不用找啦，他们全走光了。”
沈南依旧淡定，好像一早就料到了中央基地会这样干。
那浑身散发着憨厚气质的小老头也没什么惊讶。
倒是另外几个小基地的人破防了。
“刘少将他们不会是抛弃我们了吧？”
“咱不是投诚了么？我还上供了一条和天下。”
“为什么啊？”
小老头乐呵呵地笑：“还能是啥，不就是嫌弃你们菜嘛。”
“老不死的你说谁菜呢！”
“谁恼羞成怒谁就是咯。”
“臭老头！”
那人怒了，要对小老头动手。
“我说瓜娃子，你真的想跟我打？”
小老头站了起来，抻直了身体。
他平时总佝偻着，背弓腰弯，看起来干巴巴的。
没想到这站直起来，就像施展了缩骨功一样，身形竟是异常的高大。
他的肌肉也随之膨胀，皮肤上长出了浓密的毛发，眨眼的功夫，小老头就变成了雄壮的熊人。
“SSS级半兽人……”
刚刚还一脸嚣张要打人的小头领，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说话都不利索了。
沈南略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小老头当年受黑熊污染，被救后成了变异者，这些沈南都知道。
但他没想到小老头的变异等级能有SSS。
熊掌拍向地面，半径两米以内的瓷砖全部炸裂。
他张开长着尖利獠牙的大嘴，冲几个小基地的人一阵狂吼。
那群眼高手低的家伙瑟瑟发抖着抱成一团，再也没了嚣张的气焰。
熊人见威胁生效，满意地缩回身体，重新变成干巴巴的小老头。
沈南赞许地拍了两下手掌：“老爷子老当益壮，威猛更胜当年，”
“沈执行过奖啦，”小老头很谦逊地抱拳作揖，“我这点雕虫小技，不过是班门弄斧。”
“我这两个队长进化方向也是兽类的，不过他们是分体精神体形式，跟您的半兽人不一样，有机会你们可以一起切磋切磋。”
“有机会啊！”小老头接住了沈南抛出的橄榄枝，“我恰巧知道那些人的行踪，沈执行不嫌弃的话，我为您带路。”
“好啊，”沈南领了个顺水人情，“那就有劳了。”
小老头手底下有个女娃娃，年岁不大，却有一手很妙的驱虫神技。
她从一只竹筒里取出个小小的蜜蜂，往外面一放：“去吧！”
小老头笑嘻嘻解释：“那群人离开的时候欣欣就放出了母虫，这只是公的，会循着母虫的气味去找，我们跟上就行。”
“秋溟，千峰，你们跟我走一趟，”沈南不假思索，“狄迩，你留守。”
狄迩手指一抖：“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沈南没带什么情绪道，“如果这次刘白要陷我们于险境，我不会留情。你跟着的话，我怕你不能保持冷静。”
换句话说，他担心刘白用两句话就说服了狄迩，而他也会因此束手束脚。
狄迩眼里一痛：“小南，我不会……”
“少来，”涂秋溟讽笑，“东方城那次，刘白设毒计陷害沈南，当时在场的还有你的好兄弟白虎和丽莎，要不是沈南有自保能力，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另外两个当事人恰巧都在这里，白虎和丽莎有点尴尬地别开脸，却没有帮狄迩说话。
“刘白做的事，在我这里，哪一桩都该死，你呢？不过是把他送走，还出钱出资源，哦，对了，还派人暗中保护着呢。”
狄迩紧紧咬住舌尖，血腥味蔓延至整个口腔。
他想解释，他派人去跟着刘白，并不是保护，而是怕刘白又折腾什么幺蛾子。
可是狄迩说不出来。
除却这一件，涂秋溟的其他指控都是成立的。
他所做的桩桩件件，无一不再伤害沈南。
此时此刻，他又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辩解呢？
涂秋溟嘴下不饶人：“都说狄长官重情重义，重的是小青梅的情谊吧？”
“行了，”沈南喝止了涂秋溟，“赶紧出发，办正事要紧。”
路途中，涂秋溟委屈巴拉地跟沈南撒娇：
“小南，我刚才那样说狄迩，你会生气吗？”
“他活该。”一直保持沉默的吴千峰突然应了一句。
涂秋溟先是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又露出个无害的笑来：
“看来在刘白这件事上，大家都是统一战线，就连千峰队长这么个外人，也觉得狄迩不行。”
涂秋溟刻意加重了“外人”这两个字。
吴千峰皱眉：“我不是外人，如果说刘白是狄迩的青梅，那我跟小南也是青梅竹马。”
“嘶——”涂秋溟觉得牙酸，“吴老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竹马抵不过天降。”
吴千峰毫不示弱：“那我也送你一句话，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呵呵，真遗憾呐，我家小南不是石头，开不了。”
小女孩欣欣有点困惑地问道：“小哥哥，他们是在追求你吗？哦，我懂了，这个就是网上说的修罗场了吧。”
沈南：“……”
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这样丢脸过。
幸好，没尴尬多久，欣欣突然停下了脚步。
“嘘，快到了。”
沈南丢了个眼刀给后面两人，后者齐齐闭上了嘴巴。
四人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沿着墙根追到了目的地。
“博雅中学。”沈南看了一眼半掉不掉的标牌，“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万爷的地盘。”
涂秋溟点头：“是的，就是那个号称海城第一势力的万长春。”
沈南眼底生冷：“中央基地这是早就跟海城勾搭上了，那他们又来与我们结盟，恐怕另有所图吧？”
吴千峰指指门口把守的alpha：“要进去吗？”
“进，”沈南的语气不容置喙，“不过是我进去，你们谁都别轻举妄动。”
沈南当然不会蠢到只身深入敌营。
他先是尝试着用感知力潜进去，结果才扩散了不到二十米，就遇上了一层屏障。
沈南一滞，不敢贸然前进了。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阻挡意识侵略的屏障，而且还是实体状的，形似玻璃，但比玻璃要薄很多。
沈南注意到，屏障的另一面挂着许多的金色铃铛。
不用怀疑，如果他强行打破屏障，估计那些铃铛就会疯狂大叫，然后顺利打草惊蛇。
沈南只好退了回来。
很快，他又想到了新法子。
他把目标锁定在了门口的执勤兵身上。
万长春在末世前就是个类似涂冷山的角色，他手下的人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纪律性组织性什么的，更是不可能有的。
就好比这几个执勤兵，站岗也没好好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牛侃大山。
站在外围的某个不起眼青年，忽然捂住肚子，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旁边人指着他问：“欸，你咋了？”
青年没说话，捂着肚子，猫着腰，往墙根边上跑过去。
“哈哈，闹肚子呢。”问话的人好笑似的摆摆手，“人跟细狗一样，肚子里倒是装了不少屎。”
“哈哈哈哈。”
哄笑声中，那细狗模样的青年已经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沈南面前。
沈南把一个贴片式窃听器塞进了他的口袋。
“我要听到你家老大和今天那群客人的谈话，你应该能做到吧，嗯？”
他拿出一颗红褐色的药丸。
“吃下它，事成之后给你解药。”
青年从看见沈南开始，那双眼睛就呈现呆滞状，随后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他的行动能力还受沈南限制，话也说不了，可是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抗拒，甚至还有些热切？
沈南难以理解地蹙起了眉头，提防地退后了半步。
“没事啦，”涂秋溟看着青年的目光并不友好，“你放开他吧，他会很乐意为你效劳的。”
沈南半信半疑地松开了对青年的意识控制，对方一获得自由，既不躲也不逃，反而主动吞了沈南给的毒药。
“事成之后，请让我跟着您。”沈南：……
早知道抓到个自愿的，他何必费这个气力呢？
涂秋溟不屑地啧啧两声：“这年头没眼力见的可真不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想追小南？配钥匙吗？配个几把？”
沈南眉头锁得更紧了：“涂秋溟，你说话怎么那么恶毒呢？”
红发的alpha煞有其事地点头：“啊，说得对，我就是狗血文学中的恶毒男二上位。”
沈南接不上话了，反而是小女孩欣欣快乐地笑了起来：“涂叔叔，你这样子真的很像舔狗欸。”
涂秋溟也不生气：“没错，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吴千峰自认没涂秋溟那么没下限，在对方层出不穷的骚话中慢慢青了一张脸。
幸亏沈南也受不了红发alpha的无底线骚扰，反而选择和吴千峰走在了一起。
赶回快捷酒店以后，沈南让狄迩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各位，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中央基地究竟想要做什么，海城方面的线索我们也处于弱势，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本就如履薄冰，我不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还会被自己人背后捅一刀，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监视诸位的行动，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谅解。”
这次行动，东方城出来了四十人，冷月军团占了十个，还有四分之三的人是其他军团的。
虽然一路过来他们都很顺从地听取沈南的指挥，也跟中央基地刻意保持着距离。
但要这三十人个个都跟冷月一样忠心，说出来沈南都不相信。
更何况这里还有几个本来就看不上东方城的小基地行动队。
沈南的话自然招来了一部分人的不满。
“沈执行，你这是要限制我们的自由吗？有点过分了吧。”
“沈执行，我是看在顾城主的面子上才一忍再忍，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不会是把我们都当成冷月的舔狗了吧？”
沈南一一看过说话人的脸，最终转头问狄迩：“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狄迩打了个响指，没一会儿，白虎就一手揪着一人，从后方走了出来。
“这俩要跟中央基地的报信，被我抓住了。”
沈南似笑非笑地看向刚才叫嚣的几人：“我没记错的话，这二位是你们队里的？”
“那、那又怎样，”有人梗着脖子硬扛，“个人行为难道还有团体负责吗？”
沈南彻底冷下脸，厉声呵斥道：“那若是因为个人行为导致我们全军覆没呢？你是不是还要说没关系？”
那人很没骨气地被沈南的气势压制住了，完全接不了话。
“涂秋溟，严刑拷打，问出他们的同伙，”沈南狠戾的视线犹如剐在众人身上的刀，“叛徒，该死。”
在沈南的杀鸡儆猴，以及涂秋溟的狠辣手段下，反对的声音被完全镇压下去。
那些个想动歪心思的，也不得不掂量掂量眼下的形势。
后方暂稳，沈南总算可以专心应付外面的威胁。
当日，窃听器那边传来刘白的声音时，沈南叫了几个心腹聚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窃听器传过来的声音很清晰，轻轻松松就能辨认出是谁在说话。
刘白：“万叔叔你就放心吧，我在许念慕边上安插了不少眼线，他要是有什么动静，那边会通知我的。”
刘父：“小白说得不错，我们的钉子按插得深，许念慕发现不了的……到现在我们都没收到消息，那就说明老七那边肯定得手了。”
万长春：“刘夫人，你之前说，许念慕本身是精神系变异者？”
刘夫人：“没错，老七的老婆不是最想要精神系变异者的信息素吗？他绝对不会放弃像许念慕这样绝佳的素材，然后呢，许念慕边上那几个alpha又可以轻松碾压老七，老七在抢夺无望的情况下，肯定会把他老婆放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潜进第一军校，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刘白：“妈，咱可说好了，我一定要许念慕生不如死，您可千万别因为惜才就想放过他。”
刘白恶毒的声音透过窃听设备传过来，在场几人不约而同都抬眼望向狄迩。
“狄队长，恕我直言，”丁向荣舔着后槽牙，一脸不屑，“就刘白那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你可以牺牲自己的样子。”
“嗐，说不定人家就只在狄队长面前做最纯洁的花呢？”
沈南抬手制止还欲讲话的涂秋溟：“别吵，听下去。”
监听器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再度响起刘夫人那细细软软的声音：
“小白，关于沈南的去留问题，只怕由不得你做主。”
刘白：“什么意思？”
刘夫人压低了声音：“暂时不便告诉你，但你记住，沈南是你爷爷要的人，别因一己之怨，弄丢了得来不易的荣华富贵。”
刘白似乎是愣住了，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阵，刘父道：“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当下最重要的是，确认老七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万长春：“放心，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打探了。”
刘夫人：“那就先这么办。”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后，远远传来了关门声，监听器对面恢复了安静。
“这里应该是万长春的会客室，”沈南安排道，“千峰，你去安排靠谱的兄弟守在这儿，听听看他们之后还会说什么。”
“是。”
吴千峰当即去挑选信得过的人手了。
“涂秋溟，带我去见见七哥的那些人，我有事要问他们。”
沈南完全忽略了狄迩，与他擦肩而过时，狄迩伸手抓住了沈南的胳膊：
“小南，不要丢下我。”
一生骄傲的alpha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表情，乞求地望着沈南。
“……”
沈南明明有很多冷酷无情的话可以说，结果，话到嘴边，终究是被他吞了回去。
“我只问你一句，如果现在要你亲手杀了刘白，你能做到吗？”
狄迩手指一颤：“我不会阻拦你。”
“不，我要的不是你的不阻拦，”沈南步步紧逼，“我要你亲自动手，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你能做到吗？”
狄迩可以撒谎，但没有选择撒谎：“对不起，我做不到。”
沈南对他的回答并未感到意外，只是不可避免地心底生凉。
他拨开狄迩的手，缓慢而坚定：“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请不要再来干扰我的选择。”
沈南转身离开，带走了一屋子的人。
他们在前进，徒留下狄迩滞留在原地。
“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沈南忽然问起了白虎，“你跟狄迩出生入死，跟他的感情肯定比我深，我这样逼迫他，你恨我吗？”
出乎意料，白虎竟摇了摇头：“不会，我跟沈执行恰好是同一个想法。”
沈南诧异地张开双唇：“哦？为什么呢？”
“人总要抬头往前看的嘛，”白虎露出个憨厚老实的笑，“我这大老粗别的道理不懂，但是好坏还能分得清，不管过去的刘白如何纯洁善良，如今的他就是一条阴毒的蛇，如果狄老大一直沉湎在过去，那他的双眼就会被蒙蔽，又怎么能走得长远？”
沈南笑了笑：“看不出来嘛，你这话说得还挺有哲理。”
刘白就是扎在狄迩心口深处的一根刺，早晚有一天，狄迩会因为他而伤口溃烂。
可是这根刺，只有狄迩自己能拔。
他若不愿意，沈南又何苦去做那强人所难的恶人？
“以往，我顾及狄迩的感受，数次放过了刘白，”沈南自嘲般勾起唇角，“放任他从流亡的菟丝花变成权贵刘家的孙子，还牵扯上了中央基地，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该要了他的命。”
涂秋溟的红眸中带着明显的心疼：“小南，别自责，这不怪你。”
新加入沈南阵营的小老头也劝慰道：“我占着年纪大喊你一声小沈啊，你这孩子就是考虑得太周到，责任感又太强，嘴上讲着要冷酷无情，实际比谁都重情重义，其实吧，人嘛，自私点没啥的。”
丁向荣吊儿郎当地揽住沈南的肩：“老爷子说得对，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少在自己这里挑错处。”
沈南被逗乐了。
他的灵魂轻飘飘地晃荡了十年，此刻终于再次拥有了脚踏实地的实感。
并且是以沈南的身份。……
夜里偷袭的那批人，并不清楚七哥抓人是为了提取信息素。
“七哥跟我们说，来海城的人身上肯定带了不少物资，我们帮派吃饭的人多，不抢的话就要饿肚子。”
沈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之前打劫过的人呢？杀了还是放了？”
“这……七哥说送去万爷那边了，万爷手上有个能源矿，需要干活的矿工。”
沈南了然：“所以说，你们负责把人绑回去以后，就不管了是吧？”
“我们、我们想管也没胆子管啊……您也看到那些蜥蜴人了，那之前都是自家兄弟，因为犯了事，被万爷改造成污染物了，他们有人类的意识，但又抗拒不了污染侵蚀，变得不人不鬼的，太惨了。”
沈南眼底一荡：“你是说，万长春可以改造控制污染物。”
那人颓丧地点点头：“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沈南沉吟片刻，双眼骤亮：
“我这里有一出戏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报酬是你们的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还有考虑的必要吗？
众俘虏一脸苦相地吞吃了据说是“剧毒”的药丸，老老实实地放出了联络用的信号弹。
“做戏就做像一点，”沈南抖了抖身上松垮垮的绳子，“捆紧。”
“我来吧。”涂秋溟不愿意让那些人碰到沈南，主动接下了活。
“这样呢？”
“……你绑蝴蝶结是什么意思？”
“啊，抱歉，习惯了，”涂秋溟突然凑近沈南的耳边，“红绳、蝴蝶结，配上你的冰肌玉肤，啧啧啧。”
沈南踹了他一脚：“可以了，你躲远点，别让七哥那边的人看见。”
红发alpha很委屈： “小南，让我也被绑架呗，咱们做一对苦命鸳鸯。”
沈南忍住想抽人的冲动，一字一顿道：
“你一个双系兽化alpha，能被这群三脚猫抓住？要是因此坏了我的计划，我跟你没完。”
“没完好啊，来大胆地玩弄我吧。”
沈南为自己低估了涂秋溟的无耻程度而感到懊恼，扭头咬唇不再搭理他。
这一幕，尽数落在了墙后的狄迩眼里。
心脏涌上细密的疼，狄迩仰起头，几乎无法呼吸。
第0121章 恶童
经过沈南的慎重考虑，最终选为诱饵的，除了他本人以外，还有丁向荣和白虎，以及小老头硬要塞过来的孙子。
涂秋溟又不爽了：“凭什么白虎可以我不行？他明明看起来比我高壮多了。”
沈南瞥他一眼：“你也知道是看起来。”
涂秋溟老实了，只是跟个老妈子一样，再三叮嘱沈南要远离什么什么人，要保护好自己等等。
白虎都听麻了。
“他一直都是那性子吗？我记得当初给我们当副官的时候，好像挺变态一人啊。”
“他现在也还是个变态，只是发展方向拐了个弯儿而已。”
白虎想到那只总在背后默默偷窥的雕，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还好狄老大没出现这种异样。”
好好的气氛，提到狄迩就冷了下去。
白虎尴尬地笑了笑，心道：原来老子也有被老大连累到的一天。
幸亏没多久就到达了七哥的第一个联络点，要不然白虎还得继续尴尬下去。
联络点内跑出几个端枪蒙面的alpha，他们与“押送”沈南的人嘀咕了一阵，抬抬手示意放行。
很快，沈南四人被蒙上眼睛，带上了一辆面包车，七扭八拐地绕了快半个小时的路。
沈南的意识之眼一直开着，这些绑匪的雕虫小技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他记下了全部路线，转头就可以找机会通知留守的人。
面包车将他们送到了七哥的老巢——海运码头的一艘游轮上。
沈南几人被执枪的绑匪怼着，傻愣愣地蹲在船舱角落。
耳旁传来细微的声音——是那几个负责“押送”的偷袭者，在跟七哥解释缘由。
“他们是中央基地和东方城的联合行动队，中央基地临时反水，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哎哟，我们真是拼了这条老命，才趁着那些高手出去以后，拿下的这几人。”
“虽然人数少，不过这里有个很值钱的omega，据说刚刚觉醒精神力，东方城都拿他当宝贝宠。”
这些说辞都是沈南教给他们的，前后挑不出一点毛病。
七哥一听到沈南是精神变异的omega，就迫不及待地抻长了脖子，哪里还管得着辨认话里的真伪。
“把人叫进来——算了，我亲自去看看！”
沉重的脚步声闷闷响起，听这步调，七哥少不了得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