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淮把纸和笔推到林华面前：“以后安安的药，你私下开给我，连同之前的，一起给我，他拿药你还是给他开。”
林华点头：“好。”
在院长的允许下，林华亲自去药房拿的药。
顾钦淮做完一切，收起了身上的戾气，脱鞋上床，躺下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摸着他光滑的脸，眼角有泪痕，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顾钦淮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陆尧安呼吸渐渐变沉。
陆尧安伸懒腰坐起来，他觉得很神奇，本来一直在做噩梦，快天亮的时候，竟然睡得很沉，难得睡得这么舒服。
他腰间有股力道禁锢的自己，顾钦淮闭着眼睛，往他身上靠，嗓音低沉沙哑。
“陪我再睡一会？”
“好。”
陆尧安滑下来，枕着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闭上眼睛。
他很少睡回笼觉，基本上醒了久很难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人身边太安心了，觉也渐渐变多了。
等陆尧安醒来，他已经从医院回到星崽家了。
“起来了，刚好可以吃饭了。”
“你做的？”
陆尧尧看着一桌丰盛的菜，有点不可置信，虽然知道顾钦淮在学做饭，但能做成这样，他是没想到的。
一个鸡蛋都能煎糊的人，现在竟然能做一桌美食了。
“嗯，还差一个汤，就好了。”
顾钦淮围着黑色围裙，端着小炒肉出来，味道很香，陆尧安食欲大振，用手拿了一块肉，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
“咦。”
陆尧安双眉没挑，迫不及待把肉塞进嘴里，囫囵吞了。
他吐着舌头，用手扇了扇：“好烫，但是好好吃。”
“慢点，这些都是你的，别用手拿了，手指都烫红了。”
顾钦淮回厨房，拿了筷子和勺子，放在他面前：“你先吃。”
“没事，等你一起。”
陆尧安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他想和顾钦淮一起吃，自己做的饭和吃外卖的感觉不一样，有家的感觉。
顾钦淮黑眸含笑，赶紧去厨房盛汤，怕他饿到了。
六菜一汤，两个人吃，其实有点多了，份量还不小。
“哥哥，好吃。”
陆尧安吃了一大碗，还想吃，已经没肚子装了。
他的饭量锐减很久了，一下吃太多，有点撑了。
顾钦淮看他吃得香，觉得这段时间苦练厨艺，值了。
陆尧安歇了一会，还想夹菜吃，刚准备夹到，眼睁睁看着整菜盘被端走了。
顾钦淮瞥了一眼他圆滚滚的肚子，莫名有些好笑：“下次还给你做，现在别吃了。”
他眼睛灼灼的看着顾钦淮，兴奋道：“真的吗？”
顾钦淮放下盘子，优雅地擦了擦嘴：“以后只要周末有时间，我就给你做。”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陆尧安吃得油光满面，凑上来亲了亲男人冷硬的脸，顾钦淮非旦没有嫌弃，扭头两人的唇就碰上了。
咸、辣、甜、酸，混合在一起，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吻。
陆尧安舌尖被辣得直流口水，全部被顾钦淮卷进嘴里。
吃他满嘴的油和口水就没有洁癖了吗？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顾钦淮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我还可以更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哥哥，我那个……肚子疼。”
此时气氛正好，他实在不该打扰，但他辣椒吃多了，肚子咕噜咕噜作响，感觉肠子搅在一起了。
顾钦淮黑眸中的欲念一下就退去了，以为他是在找借口回避，垂下眼睑，藏住眼底的失落。
“去吧。”
陆尧安边蹲坑边骂自己不争气，脸都丢尽了，不过就算没有肚子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顾钦淮。
他有时候不禁在想，顾钦淮看到他最狼狈的一面，对他好，是不是在可怜他？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顾钦淮没发现之前，对他就挺好的。
下午去公司，顾钦淮的情绪就不太对，他要什么，会帮他拿，会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们的相处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就是感觉顾钦淮的不太开心。
路上顾钦淮一直在打电话，他找不到机会说，到公司没多久，顾钦淮被赵家给缠上，着急出去，临走之前，对着他额头重重亲了一口。
“你有事找林城，我先去一下。”
“嗯。”
陆尧安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活干完了，百无聊赖地给林城发消息。
【陆老板：你们顾总平时很忙吗？】
【陆老板：经常出差吗？】
【陆老板：他之前有暗恋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哐当！
林城手中的保温杯滑落，贱了一地的水。
他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不会被顾总杀人灭口吧？
【陆老板：林城，你怎么不说话，是没看到吗？算了，我还是出去找你说吧。】
林城火速地开始敲键盘，生怕慢一秒陆尧安就出来了。
【林城：陆少，老板的私事，我不知道啊。】
【陆老板：哦，这样啊，那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到底暗恋谁啊？】
林城低咒，他去哪里打听，天啦，来个人杀了他吧。这钱好难赚。
【林城：据说我所知，顾总的眼里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东西。】
【陆老板：你看，你还是知道的吗？下次在骗我，扣工资哦。】资本家！
不愧两口子，威胁人的理由都一模一样。
林城好气，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发泄。
【林城：陆少，求放过。顾总，要是知道我卖了他，我会死的很惨。】
【陆老板：不会，我保你，实在不行保不住的话，你跟着我干也行啊。】
林城突然一想，好他妈有道理，给谁打工不是打。
林城开始细无巨细，给陆尧安讲顾钦淮这些年的工作状态、认识的异性、比较亲近的同性。
【林城：我想起一件事，顾总在进公司之前，好像是喜欢过一个人，叫什么泽的。】
【陆老板：莫泽吗？】
【林城：对，就是这个名字。】
陆尧安问完，心里开始烦了。
今天热搜一天都是莫泽从国外回来的消息。
精英海归，温润尔雅，书香卷气，莫家要崛起的消息。
好气啊，是别人他还能抗争一下，是莫泽他好像没什么办法。
莫泽和顾钦淮是死党，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这么说吧，以前读书的时候，顾钦淮上厕所，都要拉着莫泽一起去。
莫泽这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黑的，坏蔫坏蔫的，顾钦淮对付他的注意，十有八九都是莫泽想的。
莫泽很喜欢逗顾钦淮，在大二的时候突然出国了，没有任何征兆，很多人都说他们闹翻了。
顾钦淮可能是被拒绝了吧，难怪现在都念念不忘，原来顾钦淮一直喜欢莫泽啊。
对他好，大概是因为他有点像莫泽，他们都喜欢逗顾钦淮。
顾钦淮处理完赵家的事，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我回来了，不来接我一下？哎哟，不会是有了新情人，就忘了我这个旧情人吧。】
这熟悉的口吻，是哪个人都不用猜。
顾钦淮立刻打过去，冷哼道：“一走五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莫泽欢快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无奈：“哟，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微信都把我拉黑了。”
“莫泽，到底是谁不理谁？你说走就走，你有问过我吗？你明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你想去国外发展，难道我会拦你吗？说一声很难吗？”
顾钦淮那会不仅仅是洁癖，还自闭，莫泽是他唯一可以和外界接触的人，也是唯一和外界连接的通道。
“哎哟，消消气，等见面了，给你打，行了吧。”
莫泽没脸没皮，贱兮兮的样子，让顾钦淮一下子回到了以前。
但顾钦淮心里知道，这五年的隔阂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
顾钦淮驱车去机场，看到那人张扬又引人注目的银发，模样相较五年前，变得成熟了很多，当场给了那人一拳。
莫泽不闪不躲，坏笑道：“你好像变得开朗了很多，是不是交了新朋友？”
顾钦淮淡淡道：“嗯。”
莫泽不禁有些好笑：“怎么又变冷淡了？别生气了，等吃饭的时候，跟你解释。”
顾钦淮不理人了，莫泽托着下巴看到他。
莫泽记忆中的顾钦淮是沉默寡言，害怕和人接触，现在他的眼中没了害怕。
这是走出来了吧？
莫泽有点好奇，他花了十几年都没能做到的事，到底是谁让他走出来了？安安的电话？
顾钦淮看了一眼莫泽，莫泽咧嘴笑：“接啊，我不介意。”
陆尧安已经看到新闻了，所以故意给他打电话，故意撒娇：“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钦淮眉眼变柔：“在回去的路上了。”
“哦。”
陆尧安没精打采，顾钦淮不禁有点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第0114章 装病
陆尧安刚想说没事，听到电话里有道很清晰的“啧”，男人的声音很酥，低沉醇厚，带着几分好奇的探索。
陆尧安捂着头，语气软绵绵：“哥哥，我头好疼。”
“我马上回来。”
顾钦淮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莫泽嘴边的笑意更甚，那小子明显是装的，以顾钦淮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竟然还这么紧张。
顾钦淮把车看到地铁入口，冷冷道：“下去。”
“不是吧，接到一半，就把我丢下？你重色轻友啊。”
莫泽飞扬的眉毛微微动了两下，看着他满脸焦急以及语气中透露出的认真，心忽然沉下来，笑意也淡了几分。
顾钦淮看了一眼地铁的牌子，那表情好像再说，都已经送你到地铁口了，你还想怎么样？
“要我下去也可以，微信加回来吧。”
顾钦淮脸绷着没理人，薄唇绷直，就像小时候那样自动屏蔽一切，但他斜着眸瞪人，表情生动了很多。
他变化很大，莫泽开心之余，心底升起浓浓的不安。
顾钦淮连人带行李一起扔下车，不等莫泽说话，车辆一骑绝尘。
莫泽吃了一鼻子的灰，挥了挥沙尘，脾气还是那么暴躁，等两分钟就开始不耐烦。
陆尧安在办公室研究莫泽的资料，莫泽的长相有一个词很适合，斯文败类。
二十八岁的老男人看着比十八还小，最要命的是他的笑，笑里藏刀。
莫泽北城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转行做了心理医生，目前单身，性取向不明。
陆尧安嘴角抽了抽，这跟直接说喜欢男的有区别吗？
“安安，头还头不疼？”
陆尧安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关电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觑着右眼往外看，没看到莫泽的人，不禁有点高兴。
“疼，哥哥抱。”
顾钦淮肯定接到电话就赶回来了，可是万一莫泽在楼下呢。
陆尧安的思绪百转千回，刚刚是装的，这会是真蔫了。
顾钦淮把人抱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笔记本电脑。
电脑烫手，说明在自己回来之前，安安一直在用。
不是真的头疼就好。
顾钦淮心落下来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
说什么不好，非说自己身体不好。
陆尧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在办公桌上，堵住了嘴。
“唔！”
刚刚还温声细语，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是发现他装病了吗？
顾钦淮气喘吁吁，咬着柔软的唇瓣反复舔咬，吸取甘甜的味道，他刚刚喝过奶茶，还是红豆味的。喜欢。
顾钦淮的大掌拖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整个人落下去。今天他很配合，被突然袭击，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在迎合自己。
陆尧安感觉肺部有灼烧感，推了推男人的胳膊，气息凌乱：“哥哥，喘、喘不上气了。”
顾钦淮看着鲜血欲滴的唇釉，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轻轻啄了啄，哑着嗓子说：“错了没？”
“错了错了。”
陆尧安低着头，讨好地搂着男人的脖子，小脸凑上去像小猫咪一样蹭了蹭。
“哪错了？”
顾钦淮的语气依然严厉，显然不让他蒙混过关。
陆尧安动作一顿，下巴搁男人肩上便过头，试探性地回答：“不该骗你？”
顾钦淮捏着他腰上的柔软，力道不轻也不重，能让他感觉到疼。
“不对，是不该用你生病的理由。你想让我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陆尧安愣住了，微眯的桃花眼迷离之色褪去，清明的眼底流露出暖意。
原来因为是担心他，才生气的啊。
“好嘛，不说了。”
两人抱了一会，就开始工作。
“我活干完了，还有没有事做？”
顾钦淮微微有些诧异，这些事昨天下午才交给他的，按理说要最少要三天，他竟然一天就做完了。
“这些全部要翻译。”
顾钦淮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人高的文件，这里面有好几种很小众的语种，但恰好他都会。
陆尧安突然后悔刚才说的话，他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做吧，答应顾钦淮要好好做的。
陆尧安开始工作，就没了平时缠人的劲，白光投在他专注的小脸上，遇到困难，脸就皱在一起，眼中充满了斗志，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
顾钦淮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一下午很快过去了，陆尧安抬起手臂，与地面平行，左右转了转，活动僵硬的肩膀。
顾钦淮的心情似乎比早上好点，可能是因为见过莫泽的原因，看个文件都能发呆。
陆尧安摸着饿扁了的肚子：“哥哥，我饿了。”
“七点了，是该去吃饭了。”
今天竟然忙忘了，顾钦淮立刻把没完成的文件保存、关机，把电脑装起来带走。
【真不打算把我加回来了？淮淮，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谁呀？”
陆尧安够着脖子想去看，但没想到顾钦淮大大方方也不躲。
“一个绝交的朋友。”
淮淮？叫这么亲热。
陆尧安被“淮淮”这个称呼给吸引了，怒气值飙升，没完全听清顾钦淮的话。
烧烤摊是顾钦淮最讨厌的地方，油多、烟多，蚊子也多，但他闹着要吃，顾钦淮没办法，就带他去了一家河边的小店。
门店小，环境卫生一言难尽，顾钦淮不想进去，感觉浑身想被蚂蚁在啃。
“哥哥，不脏的，我让阿姨铺上桌布了，凳子我刚用湿纸巾擦了。哥哥，你就当陪陪我嘛？”
“好吧。”
顾钦淮默念，忽视桌子上的那一大块油，看不见看不见，坐了两分钟，还是坐不下去。
“安安，我出去买点喝的。”
陆尧安没强求，知道顾钦淮还是接受不了，能走进这里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莫泽回国第一件事，就是约老朋友，结果傅泽铭他们一个人都不来，顿时有点无趣，想来吃烧烤，竟然看到了钦淮。
刚还在想是错觉吧，钦淮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莫泽刚准备进去，就和顾钦淮撞了个正着。
莫泽围着他转个不停，嘴里时不时发出惊叹声：“哟，你的洁癖治好了？”
“离我远点。”
他毫不犹豫撞开莫泽，莫泽低头，捂着心脏，故作受伤：“钦淮，你太让我伤心了。”
等莫泽抬头，顾钦淮的人影已经消失了，眼中暗自划过一抹哀伤。
原来你不是不能打破原则，只是不会为我打破原则。
莫泽苦笑，站在黑夜中孤长的身影，仿佛也被夜色侵染了几分凉意。
陆尧安一直看着顾钦淮，所以顾钦淮和莫泽一遇到，他就看到了莫泽看顾钦淮的目光，这一下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顾钦淮躲的那一下，他也看到了，顾钦淮对莫泽没那个意思，不然不可能是那种反应。
不是莫泽，那顾钦淮暗恋的人是谁啊？
陆尧安又郁闷了。
老板端上香喷喷的烤鸡爪，他都觉得不香了。
莫泽一进门，就看到最里面的左边，坐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
这张雌雄难辨的脸上，他印象很深刻。
“是你？”
“嗯？我？你认识我？”
陆尧安后知后觉，指着自己的鼻子，回想了一下，记忆中他没有见过莫泽。
莫泽怎么会认识他？
“是呀，小学弟，第一次见你，还把你当成是钦淮的女朋友了。”
莫泽想起一个穿黑色的jk、个子贼高的美少女，眼睛还特勾人，而她自己浑然不觉。
陆尧安想起来了，自从他知道自己喜欢顾钦淮，就拼命收集顾钦淮的各种消息。
有次元旦联欢晚会，顾钦淮要上台表演，他想靠近顾钦淮，给人送了两个月的饭，一日三餐风雨无阻，才换来一次扮女仆的机会。
那次是他离顾钦淮最近的一次，不过顾钦淮还是不认识他，因为顾钦淮这人从来不会回头看身后的人。
但他一直跟着顾钦淮没走，直到一个带着墨镜欠扁的男人出现。
“顾少，喝酒还带着小女朋友，不合适吧？”
“我不喜欢男人。”
“哈哈哈，哎呀，我不行了，钦淮你这是男女通杀啊。”
他们一行四个人人，属莫泽笑得最大声。
陆尧安刚鼓起勇气准备表白，听到这句话心跌倒谷底。在大家哄然大笑中羞愤离开？
只至于在后面的几年，哪怕他想顾钦淮想得不行，也只敢在偷偷去看，不敢动表白的心思。
“是你啊。”
那道笑声，他至今记忆犹新。
陆尧安皮笑肉不笑，莫泽声音变了很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张扬，变得成熟而又内敛。
莫泽看到他，心里觉得很怪异，虽然里面有很多人，不一定是他，但男人的直觉告诉自己，就是他。
“你这是在等人？介不介意我拼个桌。”
陆尧安笑得一脸甜蜜：“他帮我去买喝的，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了，他很期待一会的修罗场。
莫泽被刺激到了，硬着头皮坐下。
顾钦淮买了瓶雪碧和橙子，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气都没喘匀。
“没有冰的，常温的可以吗？不行的话，我拿回家冰一会在过来。”
“可以，别来回折腾了，坐下来吧。”
莫泽占了顾钦淮的位置，陆尧安往旁边挪了挪，拉着顾钦淮在旁边坐下。
“嗯。”
顾钦淮坐下就开始给他倒饮料、剥龙虾、擦嘴、卷袖子，他只用吃就好。
莫泽被噎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坐了将近十五分钟，顾钦淮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莫泽是真伤心了。扣扣！
莫泽良好的教养，在此时此刻破功。
“麻烦你们稍微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
顾钦淮面不改色：“我还以为你死了。”
靠，几年没见，钦淮的的嘴怎么这么毒了？
陆尧安一边接下顾钦淮的投喂，一边观察他们，顾钦淮还在生莫泽的气，但无关爱情。
莫泽嘴上不在乎，但心里在渴望顾钦淮的关注，只是莫泽又不付出行动修复这段关系，感觉好别扭啊。
顾钦淮其实很好哄，但有时候也挺难哄，主要是看事情，看谁哄。
顾钦淮一口没吃，陆尧安吃东西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他不禁想，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尝一尝。”
“吃一口。”
他和莫泽异口同声，他拿着肉串往男人嘴里送，而莫泽是用筷子夹了一点下来，放在顾钦淮碗里。
“哥哥，你吃一口嘛，就一口，很好吃的。”
“香香的。”
顾钦淮沉着眸子看了几秒，陆尧安收到了鼓励，继续诱惑。
陆尧安吃完一根，再拿起一根的时候，顾钦淮张嘴咬住肉，轻轻摩擦着银签，把肉咬下来。
味道意外的好，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顾钦淮就着他的手，把这根吃完，可能是饿极了，竟然一口气吃了一百多根。
莫泽拿着烤串卡在嘴巴里，下巴都快惊掉了。
“不能再吃了，吃太多会拉肚子的。”
“明天再来。”
顾钦淮吃上瘾了，陆尧安哭笑不得，可爱死了，怎么比他的瘾还大。
“明天再来，我们明天打包回去吃吧。”
顾钦淮求之不得：“好。”
他们点的还有很多，陆尧安让人打包，一份给莫泽，一份他们带走。
陆尧安找借口买蛋糕，借机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免得纠缠不清。
但顾钦淮要跟着他一起去，等回去的时候，他尿遁，才给他们留出一点空间。
“钦淮，你变了很多。”
莫泽既欣慰又失落。
顾钦淮表情很臭，罕见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人都会变。”
“是啊，人都会变。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国？也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把我当兄弟，当朋友，可我……”
莫泽越说越激动，顾钦淮转身背对着他，出声打断。
“既然以前没说，现在也不用说了。”
顾钦淮以前不懂莫泽的目光，但现在看懂了，所以没有在追问莫泽离开的理由。
莫泽偏前逼问，他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你明明……”明明都想好了，等他结婚的时候，给他准备一个大礼。
莫泽都已经想好了，为什么现在憋不住了？
顾钦淮往后腿了好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明明什么，明明不喜欢男人，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比你勇敢，莫泽你就是个胆小鬼。
其实你走不走意义都不大，因为你走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莫泽听到这个答案，觉得不可思议。
“我认识他的时间不比你短，他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恨我的时候，想杀了我的心都有。”
顾钦淮想到了以前，冷峻的眉眼间多了一分温柔，是独属于那个人的温柔。
他看过来的眼神依然冰冷，莫泽心跌入谷底。
之前还可以骗骗自己，现在骗不下去了。
顾钦淮谈起他，不论是语气、神态完全陷入热恋的样子。
莫泽曾经想过他会爱上别人，但没想到他会爱上男人。
他们走到超市门口，一人走一个阶梯，一高一低并排在超市门口来回走。
两人都在生气，周身凝结了无数看不见的冰刃，互相攻击。
夜里的冷风呼啸，吹得外面的棚子呼呼作响。
顾钦淮的衣角都不曾吹起，而莫泽的满头银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全靠那张脸撑着。
陆尧安上完洗手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他爱一个人的时候，会不顾一切，你能为我而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