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by荒川黛

作者:荒川黛  录入:09-05

梁喑走到沈如海面前,一字一顿道:“注资的事不会作废,这是我给沈栖的聘礼,但您最好祈祷沈家可以活得足够久,能顺利等到这笔钱。”
叶婉宁突然尖叫:“爸,你怎么了,爸!”
梁喑走了没多久沈栖就醒了。
他的房间没空调,燥热得厉害。
皮肤饥渴症又发作了,他昏昏沉沉爬起来挠胳膊,经过上次梁喑的镇压之后他体内像是被人崛开了一口井,喷发的势头让他无法抵抗。
痒、热,想要抱……
“……”
沈栖蜷缩在床上,难受地眼睛都红了,他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躁动的血管一跳一跳,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塞进温度极高的炉子里焚烧成一吹就散的灰烬,又像是将他的血管一根根抽出来,吊在万米高的悬崖峭壁。
风吹日晒,暴雨浇注。
沈栖咬着牙根轻轻喘息,忍耐着强烈的燥闷。
床上放着梁喑的西装,深色的布料就安安静静躺在那儿,催使着他寻找衣服的主人,找他来拥抱抚慰自己。
沈栖看了一眼,喉咙发干地吞咽,很快地收回视线。
沈栖克制着将自己窝成一团,汗渍很快将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汗湿了,湿泞泞地黏在额角、背后,带来更加强烈的焦灼。
骨缝里的痒意如同生了根的杂草,迎风往外不断攀爬生长,紧紧缠绕着他的理智,支配他的胳膊去捞梁喑的西装。
不行,不能是梁喑。
他不能依赖梁喑……
沈栖死死咬着牙,白皙细瘦的小腿一蹬,把梁喑的西装踢到了地上,用尽了全部的理智抵抗这股无法言明的蛊惑。
“沈栖?”
沈栖不断嗡鸣的世界清明了一秒,一股冰凉的山泉被捏着骨节儿灌进去,让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梁喑抱了满怀的潮湿温热,指尖拨开沈栖汗湿的头发,“做噩梦了?”
沈栖挣扎了一下,又被人强行按在怀里揉了揉细瘦嶙峋的脊背。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梁喑将人抱在怀里,低哑的嗓音贴着耳朵:“宝宝。”
宝、宝宝。
沈栖一僵,连呼吸都停了。
梁喑一下下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骨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
他被人以完全掌控的姿态抱在怀里,对方毫不保留地为他释放出所有的体温,温热坚硬的指尖几乎要将他的骨骼揉软了。
梁喑呼吸低沉平稳,撩着耳廓游走到皮肉神经。
沈栖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一池温水里,温度与水流冲刷过每一寸肌肤与毛孔,将他整个人都泡的发软,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冰凉的表带不时擦过皮肤,带来令人战栗的触感。
饥渴被超负荷满足,每一个细胞都充盈得一碰就要化掉,皮肤血管清晰敏感,每一下呼吸和碰触都清晰得令他发抖。
沈栖很轻地喘了口气,嗓音嘶哑绵软:“梁叔叔。”
“嗯?”梁喑仍旧贴着他的耳朵,低沉得让人骨头都发烫,“好点了么?”
“你去哪儿了。”
“出去接个电话。”梁喑摸摸他汗湿的头发,低声问他:“想不想回家?”
沈栖反应迟钝,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家”是哪里,既然他都来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再说这里只有一张床。
他们总不能睡一起。
“听您的。”
梁喑没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
沈栖的嗓音就像是夜色里勾人的小妖,刚成型,胆子还不大,只能小心翼翼地勾一下,再怯生生收回去。
梁喑就像那个被勾出贪欲,却又怕吓坏了这个小妖而不得不克制的人类,强压下遐思把自己困回清规戒律的表象下。
免得这小妖下次不敢来了。
他在地上发现自己的西装,捡起来搁在手臂上,又弯腰问沈栖:“宝宝,自己能走么?”
沈栖被这个称呼叫得耳朵发麻,战栗着嗓音逞强:“能,我自己走,不用您抱。”
但他高估了自己,脚踩在地上还没站稳就腿软地往床上跌,被梁喑一把捞住了抱回了怀里。
四目相对。
“……”
沈栖低下头。
“逞强呢,还是撒娇呢?”梁喑噙着点儿笑意,极近的笑声像一只手,隔着两个胸腔揉上了沈栖的心脏。
“没撒娇。”
“嗯,那就是逞强。”
沈栖张了张口,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司机一直在外头等着,见梁喑抱着沈栖出来立即下来开车门,“梁先生,小少爷。”
“去吧小少爷的东西取来,在他房间。”
司机连忙称是。
车里开了冷气,和他房间温差前后相差了大概十多度,梁喑把人放进车里,顺手把西装披在他肩上。
沈栖打了个呵欠。
梁喑心情好像很好,一抬手把他捞过去按在腿上,“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

半夜做了场梦。
漆黑的房间里空气少得可怜,看不见的烟尘漂浮着,与几不可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糟糕的浓烈气味。
很轻的哭声与细碎的抽噎夹杂在一起,缥缈的让人听不太真切。
沈栖勉力睁了睁眼,看到模糊的轮廓与难以辨识的面具图案,对方毫不在意地踩着地上烂掉的水果与快餐盒。
易拉罐发出刺耳的惨叫,吓得小姑娘发出低低的抽噎。
“你别过来。”
沈栖背着身子,用被反绑的手艰难握住妹妹沈望舒的小手,强撑着勇气,抬起头望向走过来的男人,在他碰到妹妹的一瞬间飞扑起来撞了他一下。
男人体格庞大,站在当时年仅十一岁的沈栖跟前像座山。
他轻而易举地掐着沈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与自己视线齐平,“我警告你老实点,如果你父母拿不出钱来,我就把你们两个剁碎了喂狗,你这眼睛很稀奇,第一个挖出来怎么样?”
沈栖恶狠狠瞪着他,“你别动我妹妹!”
男人直接把他扔在地上,满是脏污的水泥地坚硬得要把沈栖的骨头都撞碎了,他本能发出哀叫,蜷在地上哆嗦。
“哥,来电话了。”
男人停顿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沈望舒不停地打哭嗝,沈栖爬过去,忍着钻心的剧痛,望了一眼大门压低声哄她:“妹妹,你听我说,先不要哭,你乖,听哥哥说。”
沈望舒还是不停地哭,“呜呜……我好害怕……妈妈……”
沈栖手心里藏了半个碎瓷片,一边看大门一边给她割绳子,“你别哭我就带你出去找妈妈,听我说。”
沈望舒半信半疑地看着沈栖,睫毛上含着几滴泪。
沈栖仿佛不知道疼,甩了甩手上被瓷片割伤的血,认认真真和她说:“一会他们两个会换班,这个人喜欢喝酒,看得也很松,你从气窗爬出去,跑,不要回头。”
沈望舒拼命摇头:“我……呜我不敢……”
“你听着,我们都在这里的话,就算他们拿到钱也不会放我们走,我们见过他们的样子,我想办法拖延时间。”
沈栖轻吸了口气,稍微回忆了一下,“我们经过四个红绿灯,有一个屠宰场,方向应该是北,你往南跑,那里有一个……”
小姑娘的哭声越来越远,风声裹挟着笑声、暴躁的怒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沈栖思绪迷乱,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塞在了滚烫的海底,窒闷幽深的黑暗笼罩,他想发出声音却完全开不了口。
双手被绑缚,血与汗凝结在一起。
沈栖仰着头想向上游,就在看到一丝光亮时,陡然撞入一双漆黑的眼。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往回游,却被对方钢铁一般的手指掐住了后颈与手腕,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喊了句“宝宝”。
沈栖整个人痉挛了一下,猛地坐起身来。
房间大亮,虎头茉莉被白色纱帘遮盖,散发出很淡的香味。
沈栖蜷缩起膝盖,在床上喘息了一会。
七点,闹铃准时响起。
沈栖先去洗了遍澡,白眼球透血丝,但瞳仁却水洗过一样清澈。
他摸了摸眼尾,最后还是敛下眼皮遮住瞳眸。
梁喑比一般人更勤勉,并未因为位高权重而放纵,何阿姨说他的一天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工作,剩下的时间也要掰一半给应酬和应酬的路上。
沈栖嫁过来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不多,对这种生活勉强满意。
今天例外。
梁喑破天荒七点半了还没出门,穿着很休闲的亚麻衬衫和家居长裤在院子里喂乘黄,修长的右手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越发显得指骨修长。
落地窗半开,沈栖能听见梁喑低笑着训乘黄的嗓音。
那条烈犬乖得像个舔狗,连露出来的尖牙都像在撒娇,带着口水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梁喑带着手套的手指示好。
那样凶恶暴烈的大型犬在他跟前都乖顺得像只猫,按照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他应该属于更强的那一类生物。
如果把梁喑按照生物学的强弱等级来分类,沈栖觉得,他至少是头能干翻大白鲨的虎鲸。
何阿姨:“哎呀,沈栖你起来了。”
梁喑回过头,看沈栖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心里有了数,示意管家来牵走乘黄,慢条斯理地摘掉一次性的黑色橡胶手套扔在桌上。
“睡得好么?”
沈栖与他对视的一眼,梦境瞬间重叠。
他本能后退半步,慢了半拍才低下头小声说:“梁先生。”
“过来吃饭。”梁喑没去纠正他为什么睡了一夜又从叔叔变成了先生,他不在这方面着急,但走了两步见他没动,抬手指了指:“不然叫它来陪你一起用餐?坐你左边?”
沈栖跟着他的视线往院子里一看。
梁喑好整以暇地勾着点笑,扬声:“管家,牵过来。”
“不要!”沈栖骇然后退,陡然撞入梁喑的怀里。
何阿姨已经摆了满桌子的早餐,入眼十分清淡。
梁喑揽住人,忍着笑伸手捏住他下巴转了转,“还有点红,要知道让你回家一趟还得哭一阵儿,不如直接学学旧社会的童养媳,弄个阁楼给你锁上面,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
沈栖一哆嗦。
其实他真不觉得那些话有什么,虽然当时觉得委屈,但清醒过后想想也就那样。
从小到大的同学里挨打挨骂的比比皆是,父母打骂孩子和刮风下雨一样正常,是没什么意义的传承,像蛋白质一样,是生物体内的重要分子。
他们经历打骂,长大了自己也成为打骂别人的父母,是自然规律。
在沈栖还没那么怕疼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的殴打与辱骂,佣人的扫帚拖把鸡毛掸子,桌面的摆件甚至他的书,都有可能随时化为教育他的凶器。
沈长明和大部分普通的没什么文化的男人一样,认为棍棒底下出孝子,叶婉宁则单纯的认为他骨子里就是垃圾,是带来不幸的祸胎。
他觉得自己不怕教育,只是单纯的怕疼,这是生理决定的。
梁喑不能因此把他关起来。
他有自己的学业,老师最近还在问他要不要提前进入实验室,以旁听的身份去做科研,他不能被人囚禁起来。
沈栖小心地看了一眼梁喑,觉得他不是个可以谈判的人,也没有要给他留有商讨余地的意思。
有一瞬间,他觉得梁喑真的在考虑把他关起来的可行性。
何阿姨端刚出炉的奶油浓汤过来,笑说:“您吓他干嘛呢,沈栖来,这个是先生交代给你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沈栖很主动地给梁喑夹了菜,“梁先生,您能不能消消气啊。”
“……不能。”
沈栖抿抿唇,余光瞥见他食指上细小的痂,像是齿痕。
梁喑应该不会自己咬自己,管家司机何阿姨也不可能有那胆子去咬他,那嫌疑人就只有一个。
“您的手是我……”
梁喑抬眸扫他一眼:“你说呢?”
沈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咬过他,唯一意识混沌的时刻就是昨晚皮肤饥渴症发作的时候,梁喑过来抱他,是那时候咬的吗?
沈栖根本不敢回想昨晚被抱住还咬人的场景。
“小狗。”梁喑屈指在桌上敲了敲,刻意把伤口给他看,“早知道你爱咬人我就该给你也弄个链子锁上,还怕乘黄呢,它都不敢咬我。”
沈栖咬着筷子含糊反驳:“我不是小狗。”
“编排我什么呢?”梁喑把牛奶往他面前一搁,“不服气的话,一会吃完饭我们来探讨一下你这个咬人的……”
沈栖寒毛都要竖起来,往他碗里夹了一小截水藕尖,“梁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嗯。”梁喑被这一声喊的通体舒畅,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哟,吃饭呢?”应承轻车熟路地进门,一大早就收拾得恨不得能上T台走秀,“何阿姨,昨儿个刚弄上来的蓝鳍金枪鱼。”
沈栖被这骚气的一嗓子喊去注意力,看到蓝鳍金枪鱼的一瞬间呛了一声。
虎鲸最爱的食物。
沈栖的脑子先一步反应,梁喑清高冷淡又英俊的脸变成憨萌的虎鲸,穿着规整的西装在会议上骂人,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梁喑听见声音,扫了一眼。
沈栖立即收起笑,看向来人,正好对他的眼神,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表情从淡笑变成了错愕、震惊,不敢置信。
应承看看房子摆设,看看何阿姨,又看着那个始终没转过来的背影,确定这是梁喑的房子没错。
问题是。
沈师傅怎么在这儿?
那晚经理说他带人走,他还好奇带谁走了,合着弄了半天他是把沈师傅带走了?
“梁喑,你大爷的,你是不是人啊。”应承一个箭步冲到餐桌边,指着梁喑的鼻子就痛骂,“你结婚的人了,干的这是人事儿吗!”
梁喑蹙眉看他:“犯病?”
应承让他看得发毛,但一想到这么禁欲清冷又漂亮的沈师傅被他用强带走,还养在家里,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犯病?我才问问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你老婆都娶了还得再养一个。”应承一边骂一边抹不存在的眼泪,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以为你多克己守礼,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这种事。”
沈栖戳荷包蛋的筷子倏地一停,梁先生还在外面养了一个吗?
是他喜欢的人?
沈栖小心翼翼地看向梁喑,感觉他表情确实不太好看,他很想说自己不介意,梁先生喜欢尽管养就可以了。
他养十个八个也没关系,要是对方急着嫁进来让他让地方更好。
他可以功成身退,还不用担心梁喑不高兴,两全其美。
沈栖想想就觉得轻松,忍不住弯了弯唇。
“小师傅你别怕,我给你撑腰。”应承一拍胸脯,信誓旦旦跟沈栖承诺,“你大胆说,梁喑是不是强迫你?”
“啊?没有,我是自愿的。”沈栖想了想,又跟梁喑说:“梁先生,我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您。”
听听,这都委屈成什么样了。
他还能理解?
应承更觉得梁喑不是人,他小师傅啊,是人吗?那是神仙一样的漂亮小人儿,就被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包养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不怕他!小师傅你尽管说,他真敢……那什么你,咱们去找陈亦洲,让陈亦洲天天蹲他梁氏门口查他。”
沈栖完全听不懂应承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叫自己小师傅,只能无奈重复:“我真的是自愿的,梁先生没有强迫我。”
应承一听,痛拍脑门。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小师傅,活得真苦。
梁喑耐心告罄,真觉得应承这玩意是一大早没事儿干来找他不痛快,铁了心来拆他姻缘的。
“应承,我什么时候养一个了?”
应承反手一指,“你还不承认,人都在我跟前了,你不能因为我小师傅长得漂亮你就不做人吧,他才十……八岁……等会?”
梁喑把筷子一搁,静静看他。
应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设想,当即发挥前影帝的绝妙演技当场变脸,“梁总,我小师傅他……”
梁喑冷笑一声:“合法的。”
应承:“……?”
梁喑抬手给沈栖添了点牛奶,顺手蹭去他嘴角溏心蛋的蛋黄,慢条斯理说:“合规合法签过字的,能听懂么?听不懂回去上幼儿园。”
应承看看梁喑又看看沈栖,合着那天他说要追的人是梁喑的人?
他还问梁喑有没有戏。
……怪不得梁喑当时是那个表情,还把他跟陈亦洲撵走,合着没把自己当场弄死已经算他法外开恩。
“嫂、嫂子好。”
沈栖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不是见过?”
应承险些又昏过去,看着一脸淡漠的沈栖,不敢置信地反问:“什么意思?你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
沈栖声线偏冷,说起话来很慢很轻,像只高贵冷艳,轻易不给人眼神的猫。
应承无比怀疑人生,指着自己说:“四年前啊,我跟你学过皮影戏,就拍的那纪录片,我叫应承,喊了你个把月师父的那个,真不记得了?”
沈栖回想半天,恍然:“是你,很没天分上来就把手削掉两块肉的那个。”
应承:“……嫂子,有时候话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沈栖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嫂子叫得一呆,偏头去看梁喑,他也在笑,偏偏应承这个没眼色的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哎呀嫂子真误会了,别生气哈。”
沈栖让他一口一个的嫂子喊得坐立难安,丢下筷子火速扔出一句:“那什么,我吃饱了先上楼了。”
梁喑在后头笑了声,提醒他:“昨晚带回来的东西给你放房间里了,自己收拾。”
沈栖脚步一顿,回过头匆忙应:“知道了。”
“还有。”梁喑看他兔子似的落荒逃跑,慢条斯理补了一句:“礼服在你衣柜里,婚礼要穿的那套,自己先试试。”
沈栖:“…………”
门啪地一声关上。
梁喑看他逃得比兔子还快,低下头莞尔轻笑。
“笑什么呢。”应承抬抬下巴朝他努嘴,“哎,真喜欢啊?”
梁喑端起茶杯喝了口微凉的茶,淡淡道:“喜欢什么。”
“别装傻,我这小师傅漂亮吧,我就说你不能不动心,怎么样?进行到哪一步了?”应承冲他眨眨眼,自来熟地叫何阿姨给他一副碗筷。
梁喑玩着白玉茶杯,勾着眼尾漫不经心道:“什么哪一步,说过了他才十八岁,情窍都没开,我能怎么着。”
“情窍没开,你给他开了不就是了,你们合法夫妻又不是逼良为娼。”应承咔吧咔吧嚼清甜的水藕尖,抽空觑了一眼。
“怎么,你要搞纯爱啊?”应承上下打量两眼,觉得这老东西不像个要从牵手、拥抱、接吻一步一步搞到洞房的绅士。
梁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轻笑:“不急,让他慢慢长大。”
“啧,下不去手?”
“不是下不去手,是没意思。”
梁喑真要是想,现在就能拧开房门把沈栖按在床上,无论情窍有多紧实都能给他硬生生弄开了,让他在自己手上强行绽放。
可那终究还是太早了。
那样的话,他估计要哭。
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只很小很青涩的果子慢慢生长。
由他亲手领着一步一步染上代表成熟的颜色,长得汁水丰沛芬芳四溢,稍稍用力就会流出甜蜜而诱人的果浆。

何阿姨换了新的床单,有很淡的洗衣粉气味。
房间里恒温舒适,新换的一小盆虎头茉莉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味。
床角放着他收拾好的纸箱,沈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盘腿坐着把干牛皮翻出来一一放在地毯上,又把颜料和刻刀找出来。
这个月月底有一场演出,他得加紧雕刻。
房间里没有合适的桌子,沈栖思忖着要和梁喑商量能不能去书房或者请他给房间里添一张桌子,又怕太麻烦。
他现在寄人篱下,不能提太多要求。
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呢,沈栖有些惆怅地想。
头发垂落眼尾,沈栖随手拨了下,看到被自己抓出几条红痕的手臂。
他昨晚皮肤饥渴症发作,梁喑进来抱了他。
他只是揽着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哄孩子似的贴着他的背安抚,姿态沉稳而守礼,并未作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梁喑……好像比他想象中要绅士一点。
他是怕梁喑的,可昨晚却又很期待他的拥抱,那是一种本能,生理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他的心理。
生理与本能是无法抗拒的自然选择,沈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办法把皮肤饥渴症的问题解决了。
手机一连串响了十几声。
沈栖拿起来一看是徐瑶瑶发来的消息,磕头捶地的表情包夹杂着求助,呼天抢地叫他“沈大美人”。
沈栖笑了笑:什么事啊瑶瑶。
徐瑶瑶火速拨来电话,扭捏了半天才进入正题:“把你作业借我抄抄,我写不完了,还有……还有就是我……我有个工作室你知道的吧?”
沈栖知道。
徐瑶瑶从高中起就是学校动漫社的社长,她长得漂亮出的cos也精致还原,网络上粉丝很多,每次去漫展都有很多人合照。
她自己搞了个工作室,经常接一些商业。
沈栖第一次认识徐瑶瑶的时候低血糖差点儿晕倒在操场上,徐瑶瑶伸出援手给了他两块糖,从那以后她就三天两头跑去投喂沈栖。
沈栖无奈告诉她自己那天只是忘了吃早饭,并不是真的那么虚弱。
徐瑶瑶不信,一喂就喂了两年多。
沈栖怀疑她是把自己当个爱心泛滥时救助的公园流浪猫。
“我们家那个模特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沈栖:“严重吗?是需要借钱吗?我刚给师父那边打了一笔钱,手上现钱不多,你要多少啊?”
徐瑶瑶忙道:“哎呀不是不是,我手上有钱,我是想找你……嗯……找你帮我拍……个……照……”
她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跟耳语差不多了。
沈栖一开始没听明白,“我不会拍照啊。”
徐瑶瑶深吸一口气,嗓音哀戚:“爸爸,沈爸爸,就是……”
沈栖愣了,“啊?”
徐瑶瑶可怜巴巴地求他:“这是跟游戏公司合作的商业宣传,要是不能准时发,那违约金我要把裤子赔出去了。我真找不到人了,学校社团里的人我都翻了一遍没一个能穿这衣服的,求求你帮帮忙,就一次。”
“不会让你露脸的,这角色有帽子,而且我保证不会把你名字发出去,不会让人知道那是你的。”
沈栖确实不怎么喜欢上镜,他这双眼睛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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