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都是很好的。不过只要阿笨被纪珣抱起来,两只的感情就会在阿蠢那里单方面破裂一会儿。
阿笨是比较喜欢人类的猫, 并不排斥被人类抱抱, 每次被纪珣抱起来, 都会乖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而每当这一幕被阿蠢看到,阿蠢就会吃醋,不高兴地汪汪叫。
起初今辞都没太注意到, 只觉得纪珣好像总抱阿笨, 特别喜欢它的样子。之后察觉到阿蠢的醋意,就让纪珣也多抱抱阿蠢。
孩子不和, 多半是家里老人失德,换毛孩子也一样,不能区别对待。
于是之后纪珣每天抱一会儿阿笨,再抱抱阿蠢。
不过阿蠢太重,时常被纪珣嫌弃。
今辞总觉得纪珣像在完成什么神秘仪式,问起为什么每天一定要抱阿笨,纪珣只说,随便抱抱。
直到今辞无意中刷到一个新手爸爸们抱新生儿像抱炸弹一样手足无措的视频,他好像明白了纪珣每天抱猫的原因。
阿笨每次在纪珣手里,都软得像一滩随时会流走的液体,和新生儿有些一样,都软塌塌的。
他抱阿笨,应该是在练习以后怎么抱安安。
今辞看到了纪珣的嘴硬心软。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对安安的到来并非无动于衷。
他会吃孩子的醋,但他也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
阿笨接回家没多久,就到了春节。
前几天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二十九那天难得见了晴。
天气不错,纪珣和今辞带着毛孩子们去草坪上晒太阳。
阿蠢叼了飞盘过来,走到纪珣身边,期待地看着他。
纪珣接过飞盘往半空一扔,阿蠢立即跑过去追,阿笨也跟着跑来跑去。
今辞坐在旁边的椅上,腿上盖着毛毯,阳光懒懒地洒下,他看着陪毛孩子们玩耍的纪珣,心中忽然一动。
他对在旁边的刘伯说:“我衣帽间里靠右的第二个抽屉里,有台相机,麻烦您帮我拿过来。”
“好的小先生。”
两分钟后,刘伯拿着相机回来。
今辞接过相机摆弄两下,对着前方的一人一狗和一猫,连拍了几张。
“我要收费。”纪珣注意到后,说,“拍一张亲一下。”
“你又不是明星,怎么还反向收费。”今辞说。
他看了看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把相机递给刘伯,“麻烦您帮我们拍几张。”
然后他有些依赖地对着纪珣伸手,纪珣瞬间领悟,快步过来,扶着他慢慢起身。
今辞挑了个位置和纪珣一起站好,又招呼毛孩子们也过来。
等阿蠢和阿笨乖乖在身前蹲坐好,今辞和纪珣看向镜头。
轻微的几声喀嚓声之后,刘伯示意拍好了。
今辞接过相机看了下。
照片里的他带着微笑,纪珣的笑意不明显,但神情松弛疏懒,是很自在的状态。
拍照的时候今辞以为他们都只是单纯的站着,但看到图片,他才发现他们的身体都下意识地向彼此的方向倾斜。
因为是在家里,这边没有其他人,今辞没有穿特意遮肚子的衣服,照片里的他肚子明显隆起。
而身前的毛孩子们,阿蠢吐着舌头一脸微笑地看着镜头,阿笨就没那么规矩,像只袋鼠一样两只后腿站起,两只小毛爪往前扑,正在玩阿蠢翘起来的尾巴尖。
一张美满温馨的全家福。
虽然已经开始休春节假期,但纪珣并不能真正地闲下来。
自从搬进今辞的卧室,纪珣大多数时候就连公事也都放在今辞的书房里处理,除非今辞要休息,不然他基本不去自己的书房。
吃过午饭后,他在今辞的书房里开一场视频会议。
他进书房之前,今辞还在楼下看综艺,所以并不担心会打扰他。
等他处理好这次的会议内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他揉了下眉心,再抬眼,就见书房门口探了个脑袋。
“忙完啦?”今辞小声问他。
纪珣点了下头,转动椅子看着他,“过来,让我抱抱。”
今辞背着手走进书房,被纪珣拉过去坐在腿上。
纪珣刚揽住他,就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往今辞身后看了眼,是之前他给今辞看过的相册。
那天之后,相册被他放在今辞的床头抽屉里,今辞之前心血来潮,还对着他一岁的照片推测过安安的模样。
此刻,今辞把那本相册放在他面前,说:“我把上午拍的照片打印出来了,翻开看看。”
家里有打印机和相纸,打印照片很简单。不过,他以为今辞一直在楼下看综艺。
看着面前的相册,今辞听今辞的话,一页页翻开。
前面十六页,是他人生的前十六年。
而今辞把那些照片,放进了第十七页。
本该空空的内页,已经被上午拍的照片塞满。
纪珣一寸寸拂过这些照片,轻轻拥住今辞。
被命运中断过的第十七页,现在被重新续上。
如他另一段新的人生。
纪今辞环着今辞腰的手沿着背脊上移,捏住今辞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吮上他的唇。
那亲吻不似以往要么轻柔,要么暧昧缠绵或是无尽撩拨,而是带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像是要把今辞吞吃掉,彻底地据为己有。
在无数次的亲吻练习里,今辞以为自己就算还没能像纪珣一样游刃有余,但也不会显得太狼狈。
但这一次,他再次生出强烈的应对不来的慌措感。
纪珣的亲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
第二天就是除夕。
整栋别墅里主人不多,但刘伯还是带着人将各处都进行了装点。红色的中国结,喜庆的灯笼,即便人少了些,但也添加了许多热闹的氛围。
当时今辞看着刘伯布置,还说有过年的气氛了。
刘伯就看了眼他的肚子,笑呵呵道:“等小小姐出生,以后这个家会越来越热闹的。”
今辞也很期待。
除夕夜,纪珣给所有留在别墅里的佣人都发了厚厚的红包,年夜饭他们是和刘伯一起吃的。
吃完后,今辞和纪珣去了顶楼花房。
花房里四季如春,里面栽种的好些花都处于盛开状态。
今辞修剪了一会儿花枝,纪珣磁铁一样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从昨天他给纪珣看过相册后,纪珣就这样了。
今辞赶了两次赶不走,只能再次跟他重申:“今晚睡之前都不能再碰我了。”
明明在外面时看上去是那么冷静克制的人,结果昨天……他现在大腿都还疼。
还弄得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进书房了。
可能纪珣也知道自己昨天过分了一点,所以倒很听话地只跟在今辞旁边,没像以往,只要站一起,就要对今辞搂搂抱抱。
等今辞把整个花房简单地整理了一遍,休息区的沙发已经被纪珣转了个方向,面朝着窗户。
他们在沙发坐下。
窗户很大,能直接看到山下的风景。
此时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尽管大部分地区都禁放烟花爆竹,但一些角落还是时不时窜上几缕烟火,如流星短暂地点缀夜空。
这时,纪珣带着征求地说:“我想抱着你。”
今辞真觉得自己栽纪珣身上了,明明说不让他碰的人是自己,但纪珣这么问的时候,他完全不想拒绝。
“只能抱哦。”他回道。
纪珣就坐过来一点,把他抱进怀里。
今辞也习惯性地把自己主动往纪珣怀里塞了塞。
虽然一起挤在沙发上,也对着夜景,但两人这会儿其实都挺忙,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全是各种拜年短信。
他们也有需要问候的长辈。
等今辞短信回得差不多了,肚子忽然被踢了一脚。
今辞放下手机,摸着肚子,小声问:“安安,你又睡醒啦。”
胎儿在肚子里的睡眠是片段式的,睡一会儿玩一会儿。
七个月的宝宝胎动比较频繁,动作也比较大,今辞的肚子偶尔会被撑得鼓起小包,让他时常觉得安安是在里面练拳。
这会儿胎动明显,今辞拍拍纪珣,“快给安安讲故事。”
今辞觉得自己和宝宝的联系已经足够紧密,所以每次胎动时,他都尽量让纪珣和安安说话互动。
纪珣很配合。
他也在努力地学习如何做一个父亲。
翻出存在手机里的儿童故事,纪珣轻声低语地开始念故事。
今辞歪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里不自觉地涌上清浅笑意。
这是第一次,今辞真切地体会到“幸福”两个字所具现的含义。
幸福到他甚至因此生出了一丝不安。
“纪珣。”他靠在纪珣怀里,环紧纪珣的腰,轻声叫他。
“嗯?”
“纪珣。”
今辞再叫他。
纪珣听懂了。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食指勾住今辞的下颌,微微欺身,小小地咬了一下今辞的唇。
触碰让今辞增加了安全感。
他揽住纪珣的肩,轻轻回吻。
愈往夜深,山下烟花愈发灿烂。
纪珣放开今辞,低声问:“宝贝,可以伸舌头吗?”
难怪怎么感觉今天纪珣老在外面打转……
可刚才亲过来的时候也没见他问。
今辞受不了地拍他一下。
促狭鬼。
这个春节, 今辞和纪珣推掉所有活动邀约,哪里都没去,就在半山别墅里待着。
今辞的肚子已经很大, 身体笨重, 走姿变化也很明显,已经不方便出门。
而随着进入孕晚期, 宝宝快速增长,腹腔受到压迫,导致今辞的胃口也变得有些不好。
厨房的菜单比以前更精细,纪珣开始一日三餐都陪着今辞,哄着他尽量多吃些。
除此外, 今辞腰还痛,下肢因血液不畅也有些水肿。这些除了用仪器缓解, 每晚睡觉时, 纪珣还会给他按按腿。也不再闹他。
身上的负担虽然让今辞有些难受, 但在他决定留下孩子那一刻,他就彻底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心态上还好。
但今辞感觉得到,纪珣比他还要焦虑紧张。
膀胱有些被压迫到, 今辞起夜的次数比较多, 又一个半夜醒来, 他发现纪珣又没在床上。
今辞慢慢起身,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纪珣果然还坐在电脑前。
纪珣听到开门声, 见今辞扶着腰慢慢走进来, 起身去扶他,“怎么不叫我?”
今辞没答, 看了眼电脑的界面,都是外文。
他道:“又在查手术资料?”
纪珣嗯了一声,让他坐在椅子上,半蹲下给他揉腰。
今辞静了片刻,默默地抱住了纪珣。
手术的资料包括主刀人选,今辞知道其实纪珣一直都在做最严苛的调查筛选,但他似乎总觉得怎么做都还不够。
他们都在恐惧失去。
这种情绪没办法消除,只能转移注意力来缓解。
纪珣不是医生,很多医学知识理解起来并不容易,但今辞没有说让纪珣不要再这样,他只在每个深夜醒来后,去把还在书房的纪珣带回卧室,再一起相拥而眠。
偶尔今辞半夜醒来时纪珣还在睡,但他就算睡着,眉头也微微蹙着,不见多少安稳。
而有时候今辞醒来,纪珣没去书房却也没睡,躺在身侧静静地看他,看了不知多久。
这个时候今辞不管多困,都会凑上去亲亲纪珣。
纪珣会慢慢地回吻。
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温柔绵长,像动物间安抚的舔舐。
纪珣除了自己查手术相关的资料,也在和谢俊一起面见不同的医护人员。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医学技术精湛扎实,在各自国家都排得上号。
从今辞决定生下孩子时,这些人员就进入了纪珣的严格背调列表里。
等见过所有人,纪珣定下了除谢俊外六名手术参与人员,除麻醉师和新生儿护士以及一名助产士,其他三名无论是主刀还是医助,都是医术不相上下的医生。
所有人都签下了保密协议后,纪珣将今辞的资料传给了他们。
医生们都是专业的,尽管在看完资料后很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开始讨论手术事宜。
剖腹产手术各国其实都非常成熟,但针对今辞的特殊情况,医生们就万一可能发生的意外准备了好几个备案。
医院方面,在谢俊的协调下也早早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力图将对今辞的危险降到最低。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一切都准备完毕,时间终于来到了五月。
今辞提前住进医院,进行各种术前检查。
手术的头天晚上,今辞和纪珣像上次一样,在医院的病房里挤在同一张床上。
距离入睡时间还早,他们聊着天,偶尔缠绵亲吻,但更多时候都只是静静地抱着彼此。
纪珣一直在玩今辞的手指,今辞原本闭着眼,忽然感觉左手无名指上多了点带着凉意的东西。
他睁开眼,就见手指上多了枚戒指。
戒指样式眼熟,是之前专门为婚礼定做的婚戒,款式是他亲自订下的。
当时婚礼策划团队只量了手指尺寸,戒指的款式设计后面在他精力恢复后有跟他沟通,选了好几版才定下,加上后期的制作,用时不短。
今辞记得上个月的时候,戒指都还在制作中。
“什么时候收到的。”他看向纪珣。
“昨天。”
纪珣把另一枚戒指递给他,眼眸深挚地看着他,“今今,我们结婚吧,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家人。”
今辞盯向他捏在指尖的婚戒。
他和纪珣已经领过结婚证,其实已经是合法夫夫。但他们都知道,那时候领证是建立在协议结婚的前提下。
婚戒还是那一枚,但此时此刻,它所代表的寓意和之前已经不一样。
这两个字对今辞永远有诱惑力。
今辞取过纪珣手里的戒指,认真回他:“好。”
他把戒指戴上纪珣右手的无名指。
看着两人手上的同款婚戒,今辞抬头看着纪珣,眼里透出两分狡黠,忽然叫他:“老公。”
之前纪珣几次逗他他都没叫,现在忽然这样,是打量着纪珣现在不能对他做什么。
“调皮。”
纪珣咬他嘴唇,轻声催,“再叫一声。”
今辞却不肯再叫了,只轻轻启唇,放纪珣闯进来。
次日早上八点,今辞开始做术前准备。
纪珣也要陪同进入手术室,他将昨晚才戴上的婚戒取下,再解下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绳。
将手绳收起来之前,纪珣低喃:“保佑他。”
术前准备完毕,今辞被推进手术室。
纪珣穿上无菌服,带着头套、口罩,握着今辞的一只手,陪在他身侧。
等今辞上了手术台,纪珣就盘腿坐在他转眸就能看到的地方,握住他没挂水右手。
今辞半身麻醉,人是清醒的,当手术刀在肚子上划过,这异样的感觉让今辞有些紧张,忍不住握紧了纪珣的手。
纪珣回握住他,“今今,我在。”
今辞松开了些力道,然后察觉到纪珣的手有些微微的凉。
手术室的温度不可能会冷。
他挠挠纪珣的手心,“纪珣。”
“嗯?”纪珣凑近。
今辞道:“宝宝以后怎么叫你呢?”
正常家庭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但他们家是两个爸爸,需要特别区分一下。
纪珣:“Dad,或者Daddy”
今辞想了下,“叫Papa吧。”
同样是爸爸的意思,但它的音和爸爸更相近。
纪珣没有异议,今辞说什么他都认同。
他亲亲今辞的手,“好,就这么叫。”
有了话题,手术室的时间好像都变得没那么难熬。
当宝宝的哭声响起来时,本来在小声说话的今辞和纪珣,同时一怔。
今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很汹涌的情绪,眼眶迅速泛红。
“九点三十八分。”纪珣擦去他的眼泪,亲吻他的脸颊,“今今,宝宝出生了。”
今辞点着头,喉咙有些发紧。
宝宝被清理干净后,护士笑着恭喜他们:“很健康很有活力的宝宝。”
的确,哭声那么有劲儿。
今辞还红着眼,扬起了唇角。
护士把孩子抱给今辞看,抬起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摸摸。
今辞感觉自己比刚上手术台时还紧张,他蜷了蜷手指,又看看纪珣,然后在纪珣的鼓励下,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今辞碰的是宝宝温暖柔嫩的小脸,他看着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扭动的宝宝,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她真漂亮。”
“像你。”纪珣看着宝宝说。
“是么?”今辞仔细看了一眼,“可我怎么觉得像你?”
“你俩生的,像你像他都正常。”旁边兼任巡回护士的谢俊插了一句。
宝宝取出来了,还要缝合。
之后宝宝被先送出了手术室,由新生儿护士专门照看,还有纪珣早早就面试好的三个专业护理师,也在外面待命。
等到主刀医生宣布手术彻底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整个手术用时一个小时,这也是纪珣度过的最为漫长的一个小时。
纪珣在今辞额上落下一个亲吻,“宝贝,辛苦了。”
今辞回吻,“你也辛苦了。”
今辞被送回病房监护后,小安安也被送了过来。
她躺在婴儿床上,和今辞的床并排着。
“把她放我手边吧。”今辞对护理师说。
护理师刚要抱起小安安,旁边的纪珣说:“我来吧。”
纪珣在家里用阿笨练习了两三个月,但等真的抱孩子的时候,他感觉和抱猫还是很不一样。
双手刚碰到柔软的安安,纪珣的动作就迟疑了。
护理师像早料到了一样,微笑着说:“我先把孩子抱您手上吧。”
纪珣点头,伸出双手。
护理师先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然后才抱起安安,把安安放他手上。
然后纪珣的胳膊就僵住了。
他感觉手上抱着好弱小的一个小团团,比猫还软,他不敢随便动作,少见地露出一些不知所措。
今辞难得见到纪珣这一面,忍不住抿唇笑起来。
一旁的护理师也笑了一下,“新手爸爸刚开始基本都像您这样,接下来多抱抱就熟练了。”
最后安安还是由护理师抱起来,放到了今辞手边。
安安还睡着,今辞眼神柔和地看了她一会儿,抬头问纪珣:“做爸爸的感觉怎么样?”
纪珣像在手术室那样,盘腿坐在床边。
他胳膊撑着床沿,低头看着睡着的小姑娘,像担心惊扰到她,声音放得很低,透出几分温柔,“有些奇怪,和待在你肚子里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这份不一样,纪珣暂时无法分辨出它到底关乎着什么。
但从听到小姑娘的第一声啼哭起,他就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份羁绊。
安安作为刚出生的小婴儿, 目前需求不大,只要满足她的吃喝睡就行。
相比起她,麻烦的是今辞。
肚子上动了一刀, 尽管已经采取了对他身体伤害最小疼痛也最轻的手术方式, 但身体的恢复,依旧需要小心对待。
国人对“坐月子”这件事很慎重。
纪珣也不例外, 今辞每天的洗换,除了一些专业的护理纪珣实在插不上手,其他一切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刚开始那段时间,纪珣没去公司,但又还要兼顾公司的各项决策, 于是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
今辞白天在这边休息,他那边房间的人就进进出出, 不会打扰到今辞, 但都看得出纪珣有多忙。
谢俊忍不住道:“医院里看护今辞的人不算少, 你不用这么辛苦吧。”
“你觉得辛苦?”纪珣淡然看他。
谢俊几乎秒懂,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好我明白了,是我单身狗看不懂你们这些有夫之夫。”
这些繁琐忙碌, 外人眼里是辛苦, 却是纪珣的甘之如饴。
是他自己想时刻黏着今辞和孩子。
今辞的刀口一天天恢复, 纪珣抱安安的动作也熟练多了。
小小一个人,一身奶味儿,每次喂她喝完奶, 纪珣会按护理师说的那样, 把她竖抱在胸前轻轻地拍奶嗝。
每当这个时候,感受着掌下她柔软脆弱的身躯, 纪珣心里的认知就一层层加深。
这是他和今辞的骨血。
有时她醒着,纪珣把手指放过去,她会紧紧地抓住。
她手也小小的,一根指头握上一圈还握不满。
有时候纪珣刚抱起她,手机响起来,他就一手抱她一手讲电话。
她也乖,哪怕醒着也不哭不闹,安静得像个窝在他怀里的摆件。
他越来越熟悉她。
今辞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
出院那天,纪珣看着护理师给安安换衣服,对今辞说:“你有没有感觉,她变长了。”
他有些失笑,“是长高了。”
婴儿的发育很快,安安出生快一个月,之前穿着还大的衣服,再过一阵都要穿不下了。
这段时日,今辞感觉纪珣好像家里的阿笨,对安安的存在始终保持着一股很细微的好奇,安安身上出现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引得他侧目。
快六月的天气,室外已经挺热。
婴儿体热,护理师只给安安穿了薄薄的一层,从医院到车上,没接触到半点室外热气。
今辞走路已经不会感觉到痛了,不过纪珣还是仔细地扶着他上车。
刘伯知道他们今天出院,特意把家里布置了一番,连阿蠢和阿笨都戴上了领结,欢迎他和安安回家。
对阿蠢和阿笨来说,安安是个身上带着陌生气味的小东西,当纪珣把安安放上婴儿车时,两只都好奇地围着婴儿车转。
阿蠢更是前爪扒上车,甩着尾巴一直歪头看安安。
阿笨矮一些看不到,但弹跳能力好,直接跳上婴儿车,吓得刘伯赶紧把它抱下去。
今辞并不排斥安安和它们接触,他把安安脚上穿的小袜子递给它们,“来,当哥哥的都来闻闻,记住啊,她以后就是家里最小的宝贝了。”
阿蠢和阿笨对着袜子嗅嗅,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安安的房间布置在三楼,这样晚上如果今辞和纪珣想看看她也方便。有三个专业的婴幼儿护理师轮流照顾,今辞和纪珣还是比较放心。
安安的户口已经上好了,落在今辞名下,跟他姓。
安安的存在至少要告诉身边的亲朋,今辞跟纪珣一早就商量好了,到时候给安安办百日宴,请关系好的亲朋都来看看安安。
安安回到家后,纪珣恢复了正常的上下班。
今辞只要不剧烈运动,正在逐渐愈合的刀口已经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不过纪珣摁着他继续休养,所以今辞去工作室的时间依旧比较少,有什么事基本还是和秦舟他们在线上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