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卡四处环顾, 傍晚昏暗的天色, 因门卫躲藏没有亮起的照明路灯，道路上空悬挂的绳子晾晒着居民的衣服, 导致夹在两排房屋间的道路愈加昏暗，不怪精灵会有这种想法。
一路走到小镇中心的圆形花圃，花圃中间有座六米左右高的风车塔。
假若是白天，艾利卡或许有驻足欣赏的意愿，可现在天越来越暗，就算交不了任务，他们也需要去一趟工会，说明情况，否则旅馆不会接纳他们的入住请求。
手中魔法地图的指示变得模糊不清，艾利卡抬起拇指划过地图边缘的发光咒语，地图边框散发出微弱的亮光，按照地图的提示，向前走一百米转弯处便是冒险者工会。
黑夜中依旧能看清周围景象的独角兽咬住艾利卡的斗篷，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行动受制，艾利卡收回往前迈的脚，回头问：“黑麦？”
独角兽往左边晃晃脑袋，示意他看房子前面挂着的金属牌子。
“美梦旅馆，黑麦困了？。”菲尔纳多关心道。
独角兽摇摇脑袋。
“等会再来，老板现在不欢迎我们。”艾利卡看着漆黑的旅馆窗户，牵走听了他的话不高兴的独角兽。
漆黑的窗户后面，站着一个矮胖的人族男性，人族的目光直直对上停在窗外的陌生旅人面具上的黑窟窿，紧张地屏住呼吸，幸好窗外的人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人族松了一口气，全身放松倒在摇椅上，歇一会忽然想到，刚才那人是不是说等会再来？
他慌忙趴回窗户，留意陌生冒险者的去向，发现人走远了，拉开招待前台的抽屉，取出打烊休息的挂牌，悄悄打开门挂到门手柄上。
艾利卡带着队员来到工会前，将地图放进身后的背包。
工会深绿色的木门半开着，站在台阶的守卫靠着门前的石柱，对他们冷淡地说：“傍晚过后没有任务，冒险者请回吧。”
“我们来交任务。”艾利卡取出冒险者徽章举到他面前。
看清对方的徽章属于原住民，守卫意识到是自己的误会，改变态度，不好意思道：“多有冒犯，请见谅，交任务请进入右手第一道门。”
“没事。”前后态度变化略微熟悉，艾利卡大概知道引起小镇居民恐慌的勇者和谁有关系了。
“马能牵进去吗？队长和队员。”艾利卡指着马脖子系着的围巾上的冒险队徽章。
“可以，小队任务最好在队员到齐的时候提交完成。”守卫面不改色道。
菲尔纳多感叹，不愧是冒险者工会的守卫，果然见多识广，听到马是队长还能脸色正常。
守卫握着长矛，目送这支奇怪的冒险队进去工会。
看起来最弱小的冒险者走在前面，与他身高匹配的白马随后跟上，高大的精灵牵着强壮的棕马殿后。
五分钟后，确定冒险队进入交任务的房间，守卫才表现出真实的情绪，让一匹马当队长，挺有......个性。
装扮怪异的冒险者不是玩家，守卫摇动工会门口像装饰物的风车，装点小镇的各色风车在没有风吹过的情况下，缓慢转动起来。
接到防御解除信号的居民们，点亮家里的照明工具，朦胧的亮光穿过窗户的网格，投在平整的石路上。
门卫回到岗位，打开小镇的路灯，笼罩在夜色中的小镇亮起橘黄色的暖光，来不及返回自己家匆匆躲进巷子里的居民走出来，继续被打断的行程。
这时，小镇的的号角再次吹响，居民往镇子入口望去，两个冒险者驾驶着马车冲进小镇，表情惊恐地大喊：“快躲开！”
待在工会交任务窗口前的菲尔纳多，耳朵动了动，分神去听外面传过来的嘈杂动静，貌似小镇门卫口中的勇者来了。
精灵想出去看热闹，但是艾利卡在和工作人员对峙，他不太敢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艾利卡拿着四枚徽章去交任务。一开始，工作人员的处理速度非常迅速，任务也顺利提交完成了，可就在领取任务报酬时，也就是换取中级冒险者徽章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告知他们这个任务不能在这里交。
于是便出现艾利卡生气的一幕。
“工会条例里没有任何关于交任务需要去特定工会的规定，你们现在跟我说要去那五个主城交任务？”艾利卡冷声道。
他手底压着工会的条例手册，翻开的那页第一行的条例正好是：冒险者接取的任务可前往任意分会提交。
窗口工作人员脸上公式化的微笑有些挂不住，心里默默诅咒分会的人，什么时候增加条例不好，非要现在加，更倒霉的是他撞上了被条例限制的正主。
“阁下，这是新增的规定，您看。”工作人员拿出新的手册盖在冒险者带来的手册上，指着那条规定下增加的备注。
与玩家相关的任务需前往玩家活动的五个城市提交，方可领取任务报酬，五个城市为：普伦、罗什伦西、托比阿、波尔特、北哈曼。
备注的备注：若是冒险者不知如何前往，请告知工会，可以获得免费的定位传送卷哦！
艾利卡面色冰冷，工会的新条例分明是针对他们设立的，冷静思索片刻，将准备还回去的水晶球收回空间。
去玩家主城交任务可以，水晶球就不还了。
“不在这里交任务也行，但你们要借一个人给我们。”艾利卡拿回徽章，一枚抛给跑到窗边往外瞄的精灵，朝紧张的工作人员道：“小镇居民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太重，我们无法独自租赁旅馆房间。”
“好的，多谢阁下对工会的谅解，您出门和守卫说明情况，他会和你一同前往旅馆的。”事情轻易了结，工作人员不敢置信之余有些窃喜，太好了，是一位好说话的冒险者。
“最后一个问题，小镇居民为什么怕勇者？”艾利卡看着大半身体探出窗户的精灵，道：“菲尔，出去看。”
“可以吗？”菲尔纳多问着，然后不等回答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居民不是怕勇者，是嫌弃勇者太烦了，所以才躲着他们。”工作人员解释道，“勇者是满级玩家的新身份。”
玩家满级的新身份？
玩家的新身份？
玩家的身份？
脑子一片混乱，艾利卡恍恍惚惚地走出工会的门口，外面的热闹已经进行到尾声。
撞坏居民东西的两人站在居民的包围圈中埋头道歉，其中一人转向工会这边，愣了一下扯着同伴的袖子道：“圣光，我好像看到了一枚金币。”
第四十二章 踏出安全区的玩家
围着两人的居民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默契挡住所有缝隙，防止他们逃跑。
圣光普照听到同伴的话转过头，视线已经被居民们挡住, 他疑惑问道：“哪？”
“工会门口。”黑暗笼罩试图推开拦路的小镇居民, 结果面前的人墙堵得更加密实, 他抬起头, 讨好似的朝眼前高高壮壮的大婶笑道：“姐姐, 能不能让开一步。”
“想跑？”大婶提起两人的后衣领，把人拎到眼前。
被拎起来的两人没有表现出害怕, 反倒借助大婶的手, 看清了工会门口站着的人。
身披斗篷头戴面具，旁边跟着匹杂毛白马和一个高个子, 和论坛上帖子描述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一枚金币。”圣光普照意外道。
“他在这里, 是不是代表这里真的有隐藏任务？”黑暗笼罩说道, 一想到找到了隐藏任务的地点，内心的兴奋就有些克制不住。
两人不顾场合自顾自的说话, 后果便是被大婶一把甩到他们驾来的马车上。
说是马车, 不过是废弃木板勉强拼凑成的木箱子, 两人撞破木板摔入车厢，拼凑起来的木箱子轰然裂开，露出里面装载的东西。
车厢装着的竟是一具具尸体！
人群哗然一片，引来了工会门口几人的注意。
艾利卡勉强按捺住烦乱的心神, 询问看得津津有味的精灵：“菲尔，那边什么情况？”
“勇者啊！你说的那个传说。”菲尔纳多站在台阶上凭借高于人族的身高, 向艾利卡和守卫转达人群中间的情况：“勇者是两个人族, 他们的审美好奇特，一个上半身穿着轻甲, 下半身穿着重甲哈哈哈，另一个穿得好像光明神殿的女神官哈哈哈。”
“诶人群散开了，怎么了这是？”菲尔纳多又是踮脚又是弯腰，好不容易越过那位高壮的大婶看清促使人群散开的原因。
精灵瞳孔顿时放大，本能做出向精灵神祈祷的动作：“精灵神在上，我好像看到了一车尸体？”
“冒险者，请在此稍等。”守卫也看到了马车装载的东西，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守卫走过去，菲尔纳多见他一脸平静，想起艾利卡给的玩家笔记里有相关的记载，对玩家装扮的描述便是他们审美奇特，所以马车上的是魔法人偶？
他求证似的看向艾利卡。
“如果两个人族是玩家，那么木板......马车上没意外就是人偶。”艾利卡看着守卫和两个慌乱的人族。
获得坐骑的玩家已经不满足圈定的地盘，开始踏足五个主城和新手村之外的地方。满级玩家代表着勇者，他们会带着这个身份去到世界各处，过不了多久，班伯丽发生的景象会在各地出现。
泛滥的勇者，各种性格的人族非人族混杂，最终逃不过名声恶臭的命运。
人群中，不着调的黑暗笼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说话紧张得有些口齿不清晰：“听，听我，说，不是，不是......”
感觉黑暗笼罩越解释越说不清了，圣光普照从下线的亲友身上翻下来，开口道：“各位，这些不是尸体，你们看。”
他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下线重新登录。”
黑暗笼罩立即明白他想干嘛，眼睛一闭，身体疲软倒下，没有呼吸的尸体又多了一具。
“又死了一个！”围观的居民惊恐喊道，“他是瘟疫魔物，他是来收割生命的！”
“不是，真的不是，他只是下线了，很快上来。”圣光普照举起两只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干。
气氛凝重，他焦急等待着，十秒，二十秒，三十秒，黑暗笼罩依旧没有上线，一向沉稳的人没办法继续谈定了，他的手微微颤动。
“他要使用瘟疫咒语啦！”受前一个居民的话影响，被母亲牵着手的孩子联想到了故事书里恶魔的故事。
“我不是瘟疫魔......”话说一半，圣光普照的眼睛突然合上，无力的往前倒去。
站在前方的居民害怕沾上瘟疫，迅速躲开，刚好走到他身后的守卫直接接住倒下的玩家。
“戈登先生，你快放下，他身上可能有瘟疫。”一直在维护秩序，却一直被忽略的门卫好心提醒。
“请放心，这些是魔法人偶。”守卫抱起被系统踢下线的玩家，放到他的同伴身边。
“人偶？”门卫和大婶发出同样的问题。
守卫点点头，卷起圣光普照的衣袖，露出手肘处的印记：“魔法师协会的人偶印记。”
小镇居民没见过人偶印记，听守卫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原来如此，我们明白了，戈登先生。”崇拜守卫的门卫无条件信任他的话。
“等等，所以最近自称勇者的人偶扰乱居民生活的事情，和你们工会有关系？”大婶不悦的叉腰质问。
“实在抱歉，相关赔偿工会会与镇长先生商量，给出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玩家自发的行为和工会无关，但守卫没有否认，道过歉后他看向姗姗来迟的镇长。
气喘吁吁的镇长站在人群外，拿着手帕擦脸上的汗，见大家的视线集中道自己身上，忙道：“是是是，我会为大家争取最大的补偿，散了吧，哈，都散了吧。”
小镇居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见被弄坏东西的大婶没反对这个解决办法，便不再纠缠。
守卫牵着玩家的马，拖动剩下一块木板的马车，带着镇长和大婶回到工会门口。提前出来等待的工作人员接替招待镇长的工作，守卫继续负责带艾利卡他们去旅馆。
“久等了，冒险者阁下。”
“没关系。”
到了美梦旅馆，守卫摘掉门上的休息挂牌推开门：“山姆，两间客房和装好牧草的马棚。”
“戈登，旅馆休息了。”旅馆老板夺回他手上的挂牌，不愿意接待守卫带来的陌生客人。
艾利卡看了一眼老板身后的客房价格，价格最高的客房一百枚黄铜币，他想了想取出两枚银币放到老板面前问：“够吗？”
“够，当然够。”钱到位，山姆哪里还有不情愿的想法。
“太多了。”守卫想拿回银币。
“给老板的补偿，我们来小镇时吓到山姆老板了。”艾利卡摇摇头，拦住他的动作。
“不关两位阁下事，都怪那些勇者。”山姆嘴上这样说，收钱的动作却一点不慢，收好银币，朝守卫道：“戈登，你可以走了，两位冒险者交给我。”
“不打扰冒险者休息了，晚安。”冒险者觉得没关系，守卫也不多言劝告，与冒险者告别便离开旅馆。
安置好独角兽和棕马，艾利卡躺在客房的床上，眼睛紧闭，看似在睡觉，可略微急促的呼吸频率暴露了他真正的状态。
客房打扫得很干净，松软的被子和枕头充满阳光的味道。
在这个舒适的空间里，对自己目标产生彷徨的艾利卡却没办法安心休息。
明明他才和鲁迪说过，誓必成为勇者。
可一个未来名声会恶臭的身份，他还要去努力吗？
......
墙上挂着的时钟，分针一圈又一圈的擦过时针，最后在十二点的位置重合，凌晨降临。
平躺的艾利卡翻身坐起，走出房门进入隔壁精灵的房间，扛起精灵然后去马棚找到两匹马，发动手上的传送卷。
传送的空间波动过后，他们出现在独角兽森林的辛西娅湖泊边上，仿佛一切回到起点，艾利卡看着因为寒冷蜷缩在一起的马和精灵，再次发动传送卷。
这次离开的只有艾利卡一个，他回到了龙域。
并排的三座房子一片黑暗，站在家门口的艾利卡轻轻敲了敲门，意料之中，没有人来开门。
“艾利卡？”他身后响起龙语。
第四十三章 最初的契机
黑暗中匍匐的巨龙睁开了金黄的双目, 像一轮耀眼夺目的太阳，仿若此刻不是凌晨，而是正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刻。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龙抬起庞大的头颅, 灼目的金瞳凑近, 想要看清罩在白色斗篷下的人。
艾利卡脱下面具和斗篷, 重复上次见面时的开场白：“好久不见, 亚斯。”
“好久不见。”黑龙形态的亚斯伸出爪子抓住他。
“只有你一个？”艾利卡任由他的动作, 夜间使用龙语，按理应该有龙出来投诉。
“其他龙和人在龙神洞穴。”亚斯捉着人回到自己家的院子。
家具和观赏植物被移到旁边, 原来的位置摆放着相对化成人形的龙族, 更符合艾利卡一家大小的家具。
黑龙把艾利卡放到一张蓬松的羽毛垫上，用龙爪捏住还没有他一截手指大的茶壶, 给坐着的人倒上红茶, 然后从空间取出一块蛋糕。
不知为何, 对方做的一切，给艾利卡一种自己是过家家玩具的感觉。
“我爸妈……”艾利卡起了话头, 看到黑龙的表情, 他忽然顿住, 试探地拿起蛋糕。
黑龙灯泡似的金瞳似乎更亮了。
艾利卡：“……”真把他当玩具了。
性格沉默寡言，拥有龙族最强的空间能力的黑龙，喜欢玩过家家，龙设崩坏。
喜欢装修空间的亚斯, 完全不知道童年伙伴对他看法的变化。他掏出一把量尺，量完艾利卡又量了家具的尺寸, 两者匹配得刚刚好, 可以放入空间新修的建筑了。
心满意足的亚斯开口回答艾利卡问了一半的问题：“格纳大叔四天前说去找你，和莎莉雅阿姨一起离开了龙域。”
“两位伯伯呢？”
“奥德两日前召集全体龙族, 有两头红龙没有回来，今天早上和尼拉带着成年的龙去算账了。”
那怎么不带上你？
艾利卡眼神直白，寻找传送阵上的派罗哥，带上空间属性的亚斯，截断派罗哥传送逃跑的通道是最快的方法。
“不方便。”亚斯坐下，龙尾在身后甩来甩去，隐约有东西从尾巴掉了下来。
瞧见黑龙尾巴掉下来的片状物，艾利卡明白他口中的不方便什么意思了。
成年换鳞期。
伸手接住黑龙头顶掉下的鳞片，艾利卡单手举高遮住月亮，脱体瞬间硬化的龙鳞，除龙族以外，只有矮人族用来铸造武器的地心炉能分解，因此，龙鳞是铸造武器的特级材料，一片即可换来矮人族的上宾资格。
艾利卡的匕首，其中一种材料就是龙鳞，据说是奥德成年时换下来的，比他祖父母年纪还大。
可这种特级材料，却遭到龙族嫌弃，在成年最后一次换鳞期结束前，换鳞期永远是所有龙族最大的敌人。
“你要？送你。”亚斯看他拿着鳞片发呆，回头抬起尾巴，露出压在底下的那堆鳞片。
“谢谢，不用。”艾利卡没有收藏别人身上“皮屑”的爱好，龙鳞在龙域的作用更多是用来修建房子和铺路。
“心情好些了么？”亚斯忽然问。
艾利卡怔住，垂下高抬的手。
回到龙域，他放下防备警惕，内心压抑的情绪随之释放，失去面具遮挡的脸，眉头紧皱。
亚斯唯一想到的开解办法，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惜作用等于无，面对呆住的邻居，黑龙没再开口。
或许他需要安静的环境独自思考，黑龙这般想着，拿起身旁的木匠工具和木材推开院门，打算去外面制作新家具。
沉默半晌，艾利卡开口向隔了一道墙的黑龙倾述自己遇到的烦恼。
亚斯默默听着，待他说完，停下切割木头的动作说：“你可以想想最初的契机。”
最初的契机，他想成为勇者的契机？
艾利卡一口吞掉蛋糕，他最初出现成为勇者的想法，是受尼拉的影响。
在训练结束的时候，尼拉会和他说以前冒险时期发生的事。
因为没钱被旅馆老板赶出来，和伙伴莫名其妙踏上了攀爬世界最高峰的旅途；帮助遭到魔物袭击的人族，驱赶魔物夺回村庄；去到最神秘的图书馆，召唤黑暗古龙；协助公主和爱人私奔，被两个国家联合追杀；遭到同伴背叛，拿起武器对抗曾经是同伴的魔王......
冒险旅途中的热血欢笑，九死一生，给幼年时期的艾利卡留下深刻印象，这是最初的契机。
“在你心中，勇者是尼拉形象的具象化，你的目标是成为尼拉那样的人，其实不用在意勇者名声的好坏。”亚斯道，“而且玩家勇者，和拥有勇者徽章的勇者，一个是冒险者工会赋予的身份，一个是世界认可才能获得的身份，根源意义便不一样。”
艾利卡懵了一下，内心的烦闷豁然散去：是啊，他想成为老师那样的人，为何要在意勇者名声的好坏。
“听说你学了三年，只学会烤肉。”亚斯突然话锋一转。
这话提醒了艾利卡，爸妈去继续当年的旅程，代表家里会很长一段时间没人，他也没有到处蹭饭脸皮不红的能力，吃饭是一个问题，难不成每天吃烤肉？想象未来每天吃同一种东西，艾利卡差点吐掉刚吃下去的蛋糕。
退路是他亲自忽悠走的，后果只能自己承受了。
“谢谢。”艾利卡纵身跃至庭院围墙上坐下，郑重其事道谢，谢他的开解，也谢他的提醒。
亚斯摆了摆手，举起尺子量他的体积，在切割好的木板是画记号。
“亚斯你有想要的东西吗？”看到他的动作，意识到院子里小号家具是黑龙亲手做的，艾利卡有些意外。
亚斯闻言抬头看着他，说出一句唐突的话：“我想要你的眼睛。”
“这个不行，我有用。”艾利卡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义正辞严拒绝。
他看见黑龙笨拙的切割动作道：“或许你需要家具房屋设计相关图纸和书籍。”
要求遭到拒绝的黑龙埋头不理人，就在艾利卡以为他不喜欢的时候，亚斯递给他一枚新的龙纹徽章，道：“换鳞期结束我会离开龙域，前往克雅西鲁山脉可以找到我。”
“好，我走了。”艾利卡接过徽章，套上斗篷和面具道别。
“再见。”亚斯挥挥手，墙上的人原地消失。
被黑龙瞬移至传送阵附近的艾利卡，深吸一口气踏入传送阵。
澄清身份的话刚说一半, 圣光普照被系统以情绪波动过大踢下线。
躺在开启的游戏舱里，眼神慌乱的人尝试重新上线，系统弹出警告提示——玩家情绪波动过大, 封禁游戏时间一个小时。
倒计时：59分48秒。
抬手盖住脸, 圣光普照已经能预想到上线的场景了。
他借阅过游戏中光明神殿的书籍, 对瘟疫魔物的处置方式, 用火烧死, 直到烧成骨灰，倒上圣水祛除瘟疫病毒。
安全区外下线身体原地停留, 玩家遭到致命伤害会立即传送到复活点, 不用担心烧成骨灰的这个问题。他担心的是NPC发现复活点的存在，经过亲友自杀测试的复活点在小镇外一百五十米的地方, 祈祷NPC不知道复活点的存在。
想到掉级, 圣光普照一阵心塞, 最后一级的经验等于前面等级经验的总和，想想就肝疼。
嘀嘀的提示音响起。
圣光普照划出光屏, 是黑暗笼罩的通讯请求。
接通后, 黑暗笼罩的大脸弹出来, 噼里啪啦一顿说。
“兄弟，你终于接，我请求了一万遍。听我说，我重新登录的时候, 被系统强制要求休息十分钟，还要八分钟才能上线。我联系了其他人, 他们的可上线时间没到, 我让他们做好掉级的心理准备。啊啊啊，早知道不按论坛上的攻略走了, 我们辜负了伟兹的好意。”
伟兹是两人在游戏里结识的一位主城门卫NPC，刷了几个月好感度，终于获得他手中前往其他地区的路线。
在获得外出路线的几天前，论坛有人分享前往班伯丽镇的安全路线，那楼主和亲友因为没找到触发居民NPC发布任务的事件，无奈之下公布路线。
小镇距离他们所在主城四十六公里，伟兹提供的路线要走六十五公里，且他有五年时间没去过那里，不确定路线是否安全。
最后亲友一致决定，先走安全的路线前往班伯丽镇看看情况。
伟兹知道这个决定有些失望，但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有说出自己接到调任的指令，新任职的地方正是那个六十五公里外的不知名小镇。
“话说，一枚金币出现的消息要不要发上论坛？”黑暗笼罩问，之前他和圣光想勾搭一枚金币当亲友，特意去了新手村，没想到人跑得那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