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满意的带着人运走一牛车一牛车的粮食,蜗居在山中过着日子。
傅砚辞心底一沉,方才刘刺史指的方位离游青他们很近,虽说游青那边留着不少高手,但他心中还是不安,也不欲再此处继续待下去,转身就欲走出了这里。
走到牢门前,傅砚辞好心的提醒这群还做着呢千秋大梦的狗腿:“三月前,先帝驾崩,年仅八岁的幼帝继位后。我想,你们刺史的那封信,应该是不幸被压在了某处,无人查看呢。”
为等身后人作何反应,他快步走出牢房,同一直等在外面的那个拂剑交头。
他脚步很急,语气催促:“我们得快些回去,这佃州城内的人在卿卿他们附近扎了个寨子。若是瞧见车上京城的标识,怕是会起冲突。”
拂剑神色凝重:“主子,小四小五他们在暗处跟着呢,夫人他们不会有危险的。毕竟是城内百姓聚成的……”
他忽的住了口。
因为是百姓,所以他们得加急赶回。
拂剑见傅砚辞脚步急切,跟在身后安慰道:“主子别担心,夫人还在,定会告知小四他们的。”
傅砚辞摇头:“他们搜刮了刺史府,手上的兵器都是一等一的兵器,若不了解详情,卿卿也定是看不出那群人是百姓的。”
二人脚步加急,赶在半下午前回到了扎营处。
放在地上的小木椅被傅砚辞一脚踢翻,他指着拂袖的头,怒斥道:“卿卿说去,你就便让他去吗?”
拂袖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主子,夫人说那群人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更何况奴才反应让小四他们暗中跟着了……”
傅砚辞转过身来,手臂握在腰间喘着粗气:“那群人再怎么手无寸铁,也个个是农家汉子!卿卿怀着孕,万一那季封心有歹意,小四他们出手也赶不上!”
他跨步上马:“带路。”
拂袖被拂剑扯着脖子提了起来,拂剑凑在他耳边提醒:“还不快带路,傻愣着做什么。”
快马半刻钟,傅砚辞带着身后二人躲在树后。即使是心中焦急,傅砚辞也没忍住憋出一声赞叹:“季封这人还把这寨子搞的有模有样的的。”
一个寨子办的规模还挺大,门前还有几队人转悠着巡逻,连着门上边还带上几个哨子在那里看着。
傅砚辞四下看了翻,居然未曾找到视野漏洞。
拂袖在身后指着寨子墙边上的黑洞,开口问道:“主子,这寨子难不成也搞了御敌的机关术吗??”
傅砚辞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乐了:“办的还怪正式的。”
他们边疆有的小城都没安排上这种御敌机关。
拂剑走上前来:“主子,那边有人来了。”
傅砚辞转头看去,隔着有些距离,他看不请为首之人的长相,但也能看出那领头人正单手骑马,另一只手拎着一只乂兽,长腿夹着马腹,朝着寨子赶去。
等那人凑近,傅砚辞瞧清那人的身端气质:“这个恐怕就是季封了。”
他离着季封估计有几十米远,正常来说他开口季封是听不清的。
但季封却在他话音刚落之时,视线就直直朝着他们藏身处扫来,随后停了马。
傅砚辞听他开口:“那边的朋友躲着做甚,出来聊聊天可好?”
拂剑跟在他身后,闻言挑眉:“隔着这么远都能被发现,这人耳朵是怎么生的?”
这边话还在聊着, 那边的季封见来人还依旧躲藏,心道又是狗官派来的狗腿。
他把手中提着的乂兽抛给后头的人,指尖捻起一支木箭, 手肘蹦出一道很漂亮的肌肉线条。
下一瞬,箭矢往外飞去。
傅砚辞扯开一无所觉还在嘀咕的拂剑,腰间匕首顺力抛出,在一箭一刃皆在空中发出破空声。
拂剑只听见一声崩裂声,回头看去, 只见自家主子的匕首撕裂开一支木箭, 刀尖朝下没入地面。一旁躺着被一分为二的箭矢尸体。
季封指尖在手中的弓箭上摩挲了两下,须臾开口:“阁下好眼力。”
傅砚辞哼笑道:“比不上阁下耳力,这么远都能发现我们。”
话毕, 既然被人发现, 傅砚辞也懒得闪躲, 带着拂剑拂袖走出遮掩之地。
拂袖满脸戒备, 询问道:“主子,需要属下动手吗?”
“不必。”傅砚辞抬手制止:“卿卿还在他手上, 不可打草惊蛇。”
他上前去:“在下并无恶意, 只是方才夫人被“人”请进寨子里,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贸然拜访,这才踌躇在寨外。”
季封见他态度诚恳,问道:“你是游公子的夫君?”
傅砚辞颔首:“夫人病弱,可否许在下进寨一探?”
季封本就对游青他们并无恶意, 更是有求于他,此话一出, 自然应允:“兄弟客气了,游公子是我们清风寨的客人, 他的夫君自然能进。”
他身后跟着的一名汉子开口:“哥,不确认一下身份吗?”
季封缓缓摇头:“你嫂子还需仰仗那名鹿神医,我实在不敢多生事端。”
于是一行人便骑着马浩浩荡荡入了寨子。
傅砚辞等人的马被人牵去喂草了,他同季封二人啊走在前头,瞧着这四周整齐有序的小农屋,不由得开口赞叹:“看过了佃州城内的景象,再来看此处,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样子。”
季封刚欲回他,便有妇女扛着锄头,身后跟着名约莫三四岁大的孩子,迎过来问好:“季小子,刚回啊?”
季封长相大开大合,一双上白眼看着戾气十足,但此刻那张脸上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是啊婶子,带着小竹子刚回来吧?”
小竹子骤然被点名,手上捧着的番薯也不吃了,奶声奶气的喊了句:“季叔叔好~”
季封蹲下身来,把藏在袖口处的浆果分了一小份给他:“吃果子。”
小竹子却摇头拒绝:“黎哥哥吃的果子都好酸,小竹子牙齿会软……”
“噗嗤”傅砚辞抱臂站在一旁:“巧了,你们这有个游哥哥,也爱吃酸果子,吃的你傅哥哥牙齿也软。”
小竹子一双黝黑的眼睛看了傅砚辞半晌,忽的开口:“不对!”
“你是叔叔,不是哥哥。叔叔笨!”
傅砚辞呆在原地,郁闷的摸了摸脸,问向身边的拂袖:“我看起来很老?”
拂袖打量了番,如实回到:“主子长的俊,可能就是皮糙了点,不如夫人白嫩。”
傅砚辞开心了:“那当然,我家卿卿哪里都是世界上顶顶出色的。”
他瞥向地上的小竹子:“小孩,吃不吃糖?”
说完就习惯性的往袖口处摸糖包,动作到了一半,他才记起来自己早上走前把糖包留给游青了。
思及此,傅砚辞尴尬的低咳两声,顶着小竹子期待的目光,沉重的薅了薅他的脑袋:“或许你想不想和我去找你游哥哥玩?”
小竹子看向娘亲,扯了扯她的衣袖询问意见。
季封适时开口:“婶子,让我带着小竹子玩会,吃完饭给你送回去,怎么样?”
婶子面露为难,手掌在身前的围帕前擦了擦汗:“哎呀,这怎么好麻烦你……”
“没事,刚好黎黎也许久没见小竹子了,带他去玩玩也好。”
婶子为难了片刻,但小竹子年纪小,就爱到处玩,到底还是点了头。
路上,季封牵着小竹子的手问道:“小竹子昨日吃的什么?”
“吃的是糙米粥和野菜糊糊。”小竹子啃着手指头,老实的回他。
傅砚辞挑眉:“你们不是查了刺史府吗?怎得还吃成这般。”
季封看他一眼,并未问他从何处得知的,只是回道:“上缴的东西早被刘刺史运走了,我们去查的时候只是搜刮了那些府兵的军械用来护身,所获极少。”
傅砚辞也无话可说,一行人沉默了下来。
直到他被季封带到一间相比于其他农屋还算豪华的院子前,几乎是本能,鼻尖都还未开始吐气,游青身上带着的那股独特的竹香就自动在脑子里开始回荡。
见到游青正和鹿悠悠和一名男子共做在桌前品茶聊天,看着是副惬意的模样,提了半天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游青似有所觉,朝着他看了过来,见傅砚辞松了口气的神态,不由得低笑:“倒真被你猜对了。”
黎黎吐舌:“没办法,我家这口子也这副死样。”
黎黎话虽是这样说,但下一刻便捧起鼓鼓囊囊的肚子,步伐轻快的朝着门口的季封跑去。
于此同时,他嘴中还在甜甜的叫喊着:“夫君!”
季封眉目皱紧,大步上前把人拥在怀里低声训斥:“地上铺了青石,不可疾行。”
黎黎鼓起双颊:“都说了没事!肚子里这个拽的可稳呢!”
说完不在意的那手掌拍了拍肚子,点头道:“嗯!实心的。”
这一番操作把四周众人看的都呆愣了片刻,尤其是傅砚辞,盯着他的腹部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这……你不会也是怀了吧?”
游青走上前来,看他这副惊奇的模样没忍住上手拍了拍他的头:“做什么这么惊讶?”
季封正拽住黎黎的双手,把人单手抱在臂膀上,紧抓字眼:“也?”
他视线在宛若谪仙的游青身上转了一圈,又打量了一番胯大腰粗的傅砚辞,霸气的脸上露出一抹青黑,不可置信:“你也怀了?”
鹿悠悠在远处没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捶着胸膛撕心裂肺的咳嗽着。
傅砚辞额角突突的跳着,咬牙辩解:“我、没、有。”
思来想去,还是很气,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你有病吧?”
见游青也在揶揄的看着自己,他低哼一声,埋在游青肩颈处,脸颊蹭来蹭去,好不委屈。
游青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出口顺毛,就察觉到衣袖出有一道微弱的力量在扯着。
他垂头看去,被众人忽视的小竹子正含着手指,期期艾艾的:“哥哥。”
傅砚辞想起来给糖这一遭,手掌熟练的往游青腰间摸了一把,从那截细腰上扯下一个糖包,择了几颗递给小竹子,自己低声嘀咕着:“只能给你三颗,多的得留给你游哥哥。”
小竹子心满意足,捧着手里头的糖果,嘴巴很甜:“蟹蟹叔叔。”
他把糖果小心的用了几片树叶子包起来,牢牢的把那团捏在手里。
游青好奇问道:“做什么不吃?”
小竹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大人一般:“留给阿娘一起吃。”
黎黎上前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好孩子,等会让你季叔叔送你回去。”
“好。”
傅砚辞见他上来就忍不住后仰,靠在游青身边咬耳朵:“卿卿以后肚子也会这么大吗?”
游青拍开他的脸,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了?觉得害怕?”
“才不是。”傅砚辞不要脸的贴着他的手心,一路跟过去:“只是卿卿肚皮那么薄,为夫进去都……更别说撑的这么大,不会很疼吗?”
游青一愣,也不大确定:“不会疼吧……见黎黎行动自如……”
他没忍住看向自己腹部,忽的炸毛:“傅砚辞!你方才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
傅砚辞喊冤:“这次真没有。”
“好了!”黎黎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青青饿了不?让季哥给你抄几盘小菜,超级开胃!”
傅砚辞炸毛:“卿卿也是你能喊的吗?”
黎黎正牵着小竹子往里院走去,闻言疑惑的回头:“唔?叫青青怎么了吗?”
游青连忙开口:“无事无事。”
见黎黎回过头去,他牵上傅砚辞的手,低声解释:“黎黎性子热情,叫得熟稔了些,你别在意。”
傅砚辞冷笑一声:“这才见了多久,你就叫他黎黎了。我们孩子都有了,也没见你喊我声砚砚或辞辞。”
游青:“……”
他为难道:“会不会有些肉麻。”
傅砚辞脸色更难看了,游青硬着头皮哄他:“晚上回去叫,可好?这里还有小竹子呢,叫的这么肉麻,多影响……”
傅砚辞脸色这才好了一点,扬起下巴,倨傲道:“行吧,晚上得喊我十遍!不,一百遍!”
游青:“……”
“不过。”傅砚辞心情好了,问题也跟着来了:“这位黎公子,莫非也被鹿悠悠下了隐脉?”
看着也不是西域的人,怎么也能怀子啊?
游青解释道:“黎……黎公子身体特殊,因着情况罕见,季公子担心他的身体,这才请了鹿姑娘来帮忙看看身子。”
第54章 探脉拉人
傅砚辞应了一声, 半个身子都靠在游青身上,一副懒散的模样:“卿卿怎的就同意鹿姑娘帮他们看病了?”
游青回想了中午的场景,那时傅砚辞带着拂剑前脚刚走, 后脚拂袖就跟他禀告说有人靠近。不过瞧着模样朴实,倒不像是恶人,拂袖便就放走了。
谁想那人就是清风寨里的人,瞧着他们这一行人衣着显贵、气度不凡,有些人手中还配着剑。便以为是刘刺史找来的援军, 喊来季封等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游青和鹿悠悠被侍卫们护在内围, 双方人马都很是警惕。
游青先行开口:“我等途径此地,不知何处冒犯到了阁下,竟带着这么多人马围困我们。”
季封正在打量着眼前这群人, 见游青举止斯文、谈吐大方, 看着倒不像是那狗官的援兵, 他思索片刻, 开口试探:“你们是从何处来的?”
游青如实道:“京城。”
这二字一出,季封眸色沉了下来, 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
“京城来的, 我就说他们是那狗官的帮凶!”
“想不到这人看着斯文,心肠竟然和刘刺史那般歹毒。”
“季小子,还等什么,对方没几个人,咱们先拿下再说吧。”
有人忍不住开口催促, 季封的手也搭在身前的弓箭之上,但视线却放在游青身前的那几位护卫身上。
对方的配剑品质上乘, 身形高大,底盘稳健, 想必都是一群有能力的练家子。双方打起来,定然是自己这边吃亏。
他思索着自己能够一箭拿下游青性命的可能性,带着马儿跟在他身下发出阵阵嘶鸣。
游青也并不想和他们起冲突,看他们的模样,除了为首之人身形壮硕些,身后跟着的人身材瘦小,脊背弯曲,想必也是被迫成为鼠匪的良民。
他率先上前缓和气氛,拱手道:“我们本是行商的商队,路过佃州留在此地休整,并无恶意。”
一听是商队,对方显然放松了些。倒是有个疑心重的,开口问道:“你们是商队,怎得手里还有兵器?”
“况且,你们的货物呢?我们怎么都没看到有货物?”
游青思绪流转,连忙解释:“兵器自然是为了护身的。至于货物都在我夫君那边,我们分开行路的。”
眼看对面的人信了大半,但季封却一眼听出漏洞:“为何要分开行路?”
莫不是后援军跟在后头?
游青心想此人真是难缠,眼都不眨:“我身子不好,受不住夫君的疾行。加上身边有少不了大夫的照顾,便分开行路了。”
季封眼神一亮,语气急切:“你们一行人里有大夫?”
游青不知对方为何那么激动,只是还是把鹿悠悠放了出来:“有的,鹿神医。”
他转过头去点头示意,鹿悠悠扬起下巴:“怎么?有人喊我?”
她打量一番季封,开口问道:“你看着没病啊?”
季封翻身下马,抱拳道:“我家娘子身怀有孕,但是情况有些特殊,佃州城内找不到大夫,还请姑娘能随我去看看我家娘子。”
鹿悠悠斩钉截铁:“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们走。”
同当地匪徒起争执动作太大,且对方人数太多,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只怕人还没来得及出佃州,傅砚辞等人的行踪就暴露了。届时长公主的计划又得做出改变,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实在没必要。
这一点倒是同游青想的不谋而合,他站在身后开口道:“鹿姑娘声明在外,是千人难求一见的神农谷弟子,若是有她诊治,想必阁下的夫人定无大碍。”
季封后槽牙绷紧,他不敢拿寨子里那么多乡亲们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决定各退一步:“可以,但你得跟着一起来。”
他指着游青,这个是对方的头头,把游青压在手上,想必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话一处,拂袖立即开口拒绝:“不行!”
夫人还怀着孩子,怎么能进土匪窝里面,这太危险了。
季封看向他,眼中毫无波澜,语气平静:“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是被朝廷派来援助那狗官的,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游青若有所思,想来这佃州的异像就是同此人有关了。
他又打量了一番季封等人,片刻后,他应道:“好,我同鹿姑娘一起去。”
拂袖皱起眉头,语气焦急:“夫人,您怎么能……”
游青缓缓摇头,低声安慰:“不必太过担心,对面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你看他们的模样,很明显曾经是农人,许是生活所迫,被这世道逼着去做了匪贼。”
“让小四小五他们暗中藏着,你留在原地等傅砚辞他们回来告知一声。”
拂剑这才点头,往后退去。
傅砚辞见游青呆愣着,没忍住上手掐了掐他的脸,问道:“卿卿想什么呢?怎得呆了?”
游青躲开他的动作,想着此处人多眼杂,不好同他商议佃州之事,只好转开话题:“我们应该得在这里多住几日,黎黎情况特殊,鹿姑娘还需斟酌一番药量。”
“只是……”游青神色纠结,他担心会误了去边疆的路程。
傅砚辞毫不在意:“让鹿悠悠呆这里不就好了。”
刚好他也看鹿悠悠不顺眼。
二人交谈着,很快走到茶桌边,默契的停了谈话,一行人就这么齐刷刷的围成一圈。
鹿悠悠抿了口茶,拿起身前的药方,端详片刻,摇头道:“黎公子的情况其实还好,他的身子目前为止还能承受的住胎儿的成长。”
季封松了口气,他身边的黎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没事,我们那边人都这样,像我这样能生养的哥儿多了去了,没几个因为怀孕出意外的。”
鹿悠悠脸色严肃起来:“也许出意外了你都不知道。”
她手摸上他的腹部:“你这胎像看起来是六月的样子,但孩子生的大,你孕囊和小道又小,生孩子只怕会大出血。”
季封在一旁听的脸都白了,就连一边的游青都害怕的捂着小腹。一桌四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四人齐刷刷移开视线,还是黎黎有些后怕的开口:“可是都六个月了,打掉也不行了吧?”
呜呜,为什么阿爸阿妈不跟他说生孩子会死哥儿,早知道就不怀了。
鹿悠悠斟酌了许久,问道:“我有一位师兄,医术远在我之上,他如今正在西域查探男子孕子的案例。不过我们都未曾真的接受过月份大的孕夫,若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
季封开口问道:“这么巧?你师兄刚好就在着手男子孕子的病例吗?”
游青垂下眸子,有些愧疚。忽的察觉到手心被傅砚辞的大手握住,他抬头看去,只见傅砚辞嘴角挂着一抹讥笑:“我家大夫会给你治就不错了,还在这里疑心这个疑心那个。”
季封显然被这话堵了片刻,但他到底只是一介草民,根本没有能力能够请神农谷的弟子来帮黎黎看病。
如此一番下来,他忽的感到很是挫败。
黎黎担心的握上他的手臂,朝着他宽慰一笑:“季哥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难过。”
游青越想越不是滋味,他鼓起勇气开口:“黎黎……”
却被傅砚辞抢了话题:“鹿悠悠她们接触孕夫,确实是为了更好的诊治我们。但并未有过想拿你试药的想法,我寻上他们时,确实未曾接手过这种情况。”
黎黎摇头:“是我们多想了。”
季封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请神医出手,需要什么报酬,我一定能取到。”
鹿悠悠刚想说不必,却被傅砚辞抢了先。
傅砚辞抬起下巴:“你们跟着我去边疆,让季封来我手底下做兵。”
他早就看上季封那一手箭术和耳力了,能把他拉来麾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助力。
怕他们起疑,傅砚辞率先曝出身份,他把匕首往桌上一扔,开口介绍自己:“对了,我叫傅砚辞。”
傅砚辞三个字在大梁可谓无人不知,早在几年前某场大战中就已经名动四野。
黎黎结巴开口:“你……你就是茶楼里头说的那个,强取豪夺傅砚辞?”
傅砚辞:“……”
“不是,什么强取豪夺,我和卿卿是彼此爱慕的!”
黎黎指向游青:“你是那个坏丞相的儿子,游青?”
天煞的,他还以为是重名呢!
季封捂住他这张没把门的嘴,对着游青抱歉一笑:“抱歉,黎黎他心眼大,说话没个脑子,别见怪。”
游青摇头:“没事。”
“只是父亲并非传言所说,贪污军械者另有其人。”游青心下酸涩,但还是撑着腰杆同他们二人解释。
“对不起,青青……”黎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傅砚辞不耐烦的敲着桌子,看向季封:“所以你肯不肯跟着我干。”
季封问道:“干什么?”
傅砚辞嘴角上扬,指着京城的方向,意有所指:“干票大的。”
季封沉下眸子:“我要想想。”
若是只有他和黎黎,现在早就想都不想就应允了他。但如今他手底下还有清风寨,许多父老乡亲都跟在他手下办事,佃州又不知何时会来援军。
他担心,若他一走,余下的乡亲们会出事。
傅砚辞沉声开口:“我们赶着赴任, 最多明日,给你最后下决定的时间。”
“还有其他选择吗?季哥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放下这寨子里的的乡亲不管。”
季封皱眉,低声制止:“黎黎。”
傅砚辞挑眉:“放心, 现在朝廷自己都乱成一锅粥,各地民怨通天,想必没人有心思来管你这一个小小的清风寨。”
“更何况……”傅砚辞漫不经心的说道:“朝廷真派兵来了,靠你手底下这群人,你以为能撑住几日?”
季封无言以对, 毕竟傅砚辞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但他在能不能护住,和他不在没有护是两码事。
“是我把乡亲们聚集起来的,自然该对他们负责到底。若御敌时我这个领头人不在, 如何对的起他们对我的信任?届时到了地府相遇, 只怕祖宗的老脸都会被我丢光。”
鹿悠悠嗤笑一声, 不留情面:“为了没意义的道德浪费时间, 难怪你空有一身箭术,却只能留在此地当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