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弟,你千万别跟你慕容师兄客气,他呢,可是慕容家的大少爷,未来要继承整个慕容家,最不差钱了。他送什么东西,你放心收着就是,拿他的话来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比不上泼天同宗情意。”一旁坐着一个擦剑的师兄,笑眯眯道。
慕容复乜斜那师兄一眼,道:“他说得对,温师弟无需客气,我以后还要找你炼制丹药,这点灵液算不得什么。”
温见雪再度道谢,他拿出灵果,请慕容复和那位师兄吃。
那位师兄接过灵果看了看,道:“温师弟竟喜欢吃这小玩意么?这小玩意可不便宜,最近天热,都炒到两千中品灵石一枚了。”
多少?两千?
温见雪震惊地低头看向手中灵果。
两千中品灵石?
温见雪恍恍惚惚吃掉灵果,恍恍惚惚回到住所。
此时正值炎炎夏日,葱郁树木冒着热气,萎靡不振,石子铺就的道路有些烫,动物都不出来活动了,把自己埋在阴凉处。
温见雪在住所待了会,出于对灵果价格的震惊,快步来到试炼塔,想找谢琅。
“找谢琅?”试炼塔执事弟子看着温见雪,异常和善道,“他还在试炼塔第四层,未出来。”
“他不是前几日就到试炼塔第四层了吗?”温见雪问。
“确实前几日就到试炼塔第四层了。”执事弟子奇怪地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他今日还没出来,恐怕是被第四层困住了。第四层是幻境。”
温见雪想了想,道:“我能去第四层看看他吗?”
“可以。”试练塔执事弟子带着温见雪来到塔后,推开一条狭窄的小门,小门内是一条一眼望不尽的楼道。
执事弟子指着楼道,道:“顺着安全通道,走到第九十阶时,右拐,会出现一条走廊,走廊走到底,会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柱,手放在石柱上,就能看到第四层的景象。”
“由于走廊和第四层之间有一层水波一样的屏障,所以,第四层内的试炼者无法看到你,但你可以传音,跟塔内试炼者说话,也可以穿过屏障,直接进入第四层。”
执事弟子说到这里,接着道:“不过我不建议你进入第四层,你还未结丹,贸然进入第四层会有生命危险。”
温见雪把执事弟子的话记住,顺着安全通道,右拐来到走廊。走廊尽头果然有一个半人高的石柱。
温见雪把手放在石柱上,面向试炼塔的墙壁变得透明,出现水波一样的屏障。
隔着屏障,温见雪看到了试练塔第四层。
试练塔第四层宽阔如广场,中间毫无障碍物,地面画着诡异的阵法,顶端悬着硕大的青铜灯,灰青灯光将塔内参与试炼的几人完全笼罩。
温见雪认出其中一人是谢琅。谢琅盘坐在地,浑身发颤,他咬着牙,满脸冷汗,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干净整洁的衣服上。
温见雪一眼看出他状态不对,可他不能进第四层。温见雪立刻要去找执事弟子,问他能不能把谢琅带出第四层,中止试炼。
他刚转身,余光便见谢琅倒在地上,变成原型。狼白狼体型比一般狼大很多,毛发柔顺,四肢健壮,尾巴又蓬松又长,尖耳朵厚实,四爪都是黑色肉垫。
温见雪看到谢琅变回原型,心神骤然绷紧。
他立刻看向场上其余几人,其余几人沉浸在各自幻境中,并未察觉谢琅的异常。
温见雪稍微松了口气,他尝试给谢琅传音。
“谢琅,醒醒。”
“谢琅!”温见雪加大传音声音。
谢琅没有反应。
温见雪急了。
谢琅若是一直这样,万一场上之人破开幻境,或者有人来到第四层,谢琅半妖身份就暴露了。
温见雪看了看仿佛水波流动的屏障,咬咬牙,正欲跨过屏障,进入第四层。
狼耳朵动了动。
谢琅缓缓睁开眼,暗红眼睛异常瑰丽,他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从地上费力爬起,抖去毛上,衣服烧尽后的灰烬,变回人形,快速拿出一件弟子服穿上,束起头发。
温见雪见状,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舒完,便见谢琅拿起半月剑,给了自己左手手臂一剑。
这是在做什么?
谢琅给了自己一剑后,神情缓和,身体也不再颤抖,他坐在地上,支着左腿,垂着眼,看着涓涓流血的伤口。
温见雪站在安全通道看着他。
不知为何,温见雪从他身上感觉到悲伤。谢琅为什么悲伤?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
温见雪不明白,他站在走廊上,静静看着谢琅。
良久,谢琅收敛了悲伤。
他服用止血丹,包扎好伤口,站起身,转身离开第四层。
温见雪见状,快步跑到安全通道,顺着安全通道来到试炼塔前。
谢琅还未出试练塔。
温见雪站在试炼塔前等了一会,谢琅才从试炼塔内出来。
“你怎么来了?”谢琅从试炼塔内走出,瞧见温见雪,脚步微顿。他只顿了一息,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走了过来。
温见雪道:“我过来看看你。”
谢琅已走到温见雪面前,闻言,压下嘴角,悄无声息打量温见雪,片刻,道:“恐怕不是单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温见雪被谢琅一下子戳破心思,他拿出未吃完的灵果,退还给谢琅。
“我刚知道灵果价格,这个太贵了,你拿回去。”
谢琅扫了一眼灵果,弯下身,与温见雪平视:“你现在才知道贵,恐怕晚了吧,你都吃了多少了。”
温见雪哽住,道:“那不是你给我的吗。”
“既然是我给你的,你就收着,再贵也不是你花钱。”谢琅直起身,朝住所走去。
温见雪收起灵果,追上谢琅,想问谢琅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可瞧见谢琅并不算愉悦的表情,又将疑问咽回心底。
两人一起回到住所。
谢琅回到住所后,径直回自己房间休息。
温见雪有点担心他,在院内转了几圈,出门折了几枝六月雪,敲响谢琅房门。
“谢郎君,我折了几枝六月雪,你要不要拿两枝插花瓶里做装饰?”
房门没有打开。
温见雪撬开房门,谢琅的房间以屏风隔成两半,一半用作休息,一半用作娱乐。房间左侧贴了张清凉符,温见雪走进房间,扑面而来一股冷气。
朝手心哈了口气,温见雪绕过屏风,来到雕花木床前。
谢琅横倒在雕花木床前,他没有脱外衣和黑靴,用一床天蓝薄被盖住脸,双手抱胸。
温见雪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掀开盖住谢琅脸的被子。
掀开的刹那间,手腕被精准无误地抓住,眼前天旋地转,谢琅将他按在床上,屈腿压在他腹部,弯下腰,漆黑眼珠盯着他,淡淡道:
“温见雪,你撬门进来是想谋财害命?”
温见雪:“……”
“我是来给你送花的。”
六月雪枝叶翠绿,花瓣洁白如雪。谢琅看了一眼六月雪,凑近温见雪,鼻尖几乎要抵到温见雪鼻尖,他言词犀利,如刀如剑。
“你在说谎。”
这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谢琅的观察力太敏锐,很多事都瞒不过他。
既然瞒不过,温见雪也不打算瞒了,他开门见山道:“我是担心你出事。我来时,听执事弟子说你迟迟未出第四层,所以从安全通道来到第四层,然后看见你……你状态不对。冒昧一句,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谢琅神情微怔,他松开温见雪,翻身坐到一边,接过六月雪,嘴角含笑,道:
“没什么。”
温见雪才不信他的鬼话,坐起身,郑重道:“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说,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
“你帮不了。”谢琅揪六月雪的叶子。
“你不说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谢琅把六月雪叶子薅秃,良久,他才道:“我看到我母亲死的情景了。”
温见雪愣住,他从未听谢琅说起他母亲。小说里,也没有提起谢琅的母亲,更没有提起父亲,他好像是凭空冒出来,被苍兰派掌门捡回了门派。
温见雪不会安慰人,绞尽脑汁思索许久,呐呐道:“你别伤心,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谢琅道:“我现在已不是很伤心,比起伤心,我更想知道我父亲是不是死了。”
谢琅短短几句话,温见雪根本无法从中获取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他凭借着多年生活经验,安慰道:“你父亲一定还活着。”
谢琅微笑:“我希望他去死。”缓缓折断六月雪,“死得越凄凉越好,如果他没死,我就亲手送他去死,他这种人,活着就是恶心。”
他这种人?那么谢琅的母亲就是北荒狼妖了?
温见雪前段时间查了资料,发现谢琅是北荒狼妖。北荒那边天气寒冷,狼妖体型都比较大,毛也厚实,耐饿耐劳。
“你父亲抛弃了你母亲?”温见雪小心翼翼问道。
谢琅把六月雪揉成一团,道:“陈年往事,没什么好说的。你非要听的话,抹个零头,十万上品灵石,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温见雪已经习惯谢琅说什么事都爱提钱了,他正要说,我不听,你别说。
谢琅道:“亲一下,一万上品灵石,亲十下,刚好抵十万上品灵石。”
温见雪面无表情:“……我脸上写了很好逗几个字?”
谢琅低笑出声,心底阴霾散尽,他抱起温见雪打转。
温见雪吓了一大跳,急忙抓住谢琅肩膀:“放我下来!”
谢琅连转了几圈,带着温见雪一起倒在床上,他以额头抵住温见雪额头,道:“我还是有些伤心,你再哄哄我。”
温见雪学着谢琅刚才说的话,冷漠无情道:“哄一次十万上品灵石。亲一下,一万上品灵石,亲十下,刚好抵十万上品灵石。”
话音刚落,谢琅额头微微离开他额头,亲在他唇角。谢琅在试练塔待了半个多月,滴水未进,唇瓣有些干裂,印在他唇角,带着磨砂纸的粗燥感。
温见雪完全没料想到谢琅会亲他,眼睛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琅。
“你!”
谢琅又亲了上来,温见雪躲闪不及,被他按在床上,咬住柔软唇瓣,轻轻磨磋。温见雪感觉到来自谢琅唇齿的潮湿的热气,他脑袋充血,耳朵发热,眼前甚至空白了一瞬。
谢琅亲得毫无章法,咬着咬着就顺着未紧闭的牙齿舔到温见雪舌尖。
前所未有的触感飚向脑门,温见雪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猛地推开谢琅,站了起来。
狼狈地擦了擦被亲得一塌糊涂的唇瓣,温见雪心跳急促,他睫毛颤抖,垂下的几缕发丝耷拉在通红的耳朵旁。
“你他妈耍流氓?”温见雪头一次说脏话。
“这不是你说的?”谢琅干裂的唇瓣湿润了些,他坐了起来,衣领有些褶皱,“哄一次十万上品灵石。亲一下,一万上品灵石,亲十下,刚好抵十万上品灵石。”
温见雪:“……”
无耻之狼,怪不得最后成了大反派,这脸皮堪比城墙。
谢琅张开双臂,弯起眼睛,笑得甜蜜,道:“还有八次,过来,我亲完。我亲你,又不是你亲我,你没有损失,我才有损失,我清白没了。”
温见雪:“……”我清白难道还有吗?
温见雪平复心跳,踹谢琅一脚,道:“难过死你吧,鬼才哄你,我走了。”
谢琅想了想,道:“我亲了你两下,两万上品灵石,你如果不哄我,你就欠我两万上品灵石。”
温见雪快步走了回来,亲谢琅脸颊四下,以自认为比谢琅更无耻的态度,微笑道:“我亲了你四下,四万,还了你两万,你还欠我两万。你明年要是还不了,变回原型,我要把你身上软毛拔了做围脖。”
温见雪说完这话,怕谢琅亲回来,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并且把房门拴上。
满意地看了看拴上的房门,温见雪拿出慕容复给的灵液,开始修复元神。
凉风习习的房间内,谢琅摸了摸自己自己脸颊,又弓起手指,碰了碰嘴唇,低眉缓缓笑了。
背巨款也好喜欢。
谢琅狼尾冒了出来,左右摇晃,他拿出传音符,询问监视着温家的几个人,温家最近这几个月是否犯错了。
“温家最近这几个月特别老实,没有做什么错事。”
谢琅道:“真的没犯错吗?会不会是你们没注意到他们犯错了?他们要是犯错了,抄家产也有你们一份,你们也是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
“温大小姐打着保护名义,将附近城镇的保护费翻了一番,算不算犯错?”
“你们觉得呢?”
“那就是犯错,我们知道了,这就开始彻查温家近些年所犯之事。”
谢琅掐断传音符,他收起尾巴,躺在床上,抬臂遮住眼睛。
温家管家拿着账本,穿过外院,拐过几个弯,来到玉水院客厅。
“保护费都收上来了吗?”温韵抬起头,看他一眼。
管家殷勤道:“都收上来了。”
“底下那些人有没有怨气?”
“他们能有什么怨气?”管家道。
温韵接过账本:“你先下去吧。”
管家躬身退后两步,转身就走,未走出客厅门,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大小姐,夫人和家主又吵了起来。”
温韵眉间闪过一丝不耐烦,她抬起头:“他们吵什么?”
丫鬟说:“明日是卫夫人的忌日,家主想去祭奠,夫人不许,说,家主要是敢去,就撅了卫夫人的坟。”
丫鬟口中的卫夫人正是原主的母亲“卫雪”,温止冉一直把卫雪放在最顶尖,谁不让他去祭奠,就跟谁翻脸。
卫雪活着的时候,李宁就看不惯她,认为她是狐狸精,勾引了温止冉,卫雪死了,还让温止冉牵肠挂肚,李宁如何不怒?恨不得掀了卫雪的坟。
这些事,温家上下都特别清楚。
“随他们吵去。”温韵翻动账本,“不要来烦我。”
温韵正烦着自己被谢琅坑了十五万中品灵石的事。自从被谢琅坑了后,她左想右想都觉得难受,只怪她那时太过着急获得谢琅好感,没意识到谢琅在坑她。
问她是否要放弃谢琅?
沉没成本高,现在叫她放手,绝无可能。
她得另寻机会靠近谢琅,或许……
丫鬟正欲俯身退下,温韵朝她招手,道:“请母亲父亲过来。”
丫鬟虽疑惑温韵想做什么,但还是依然去请温止冉和李宁。
“有何事?”温止冉和李宁前一脚后一脚来到玉水院客厅。
温韵起身行礼,道:“父亲,明日是卫夫人的忌日,见雪也离开家许久了,也许想卫夫人的紧,不如让他回来祭奠一二。”
温止冉其实一直不愿让原主祭奠卫雪。
卫雪生了原主后,原本不好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后直接香消玉殒。
在他看来,原主就是害死卫雪的凶手,让一个凶手祭奠受害者,笑话。
温止冉闻言,没有说话,他用手指点着手背,在思考让温见雪回来祭奠卫雪的利益。
倒是李宁冷笑了一声,她甩袖坐下,珠钗乱摇,“真不愧是温家主的好女儿,一心想着卫贱人的儿子。”
“说话便说话,句句骂贱人,你是嘴里吐不出好词。”
李宁抬起自己手指,漫不经心地看着精心保养的指甲:“戳你心窝子了?她现在也死了,你那么想她,怎么不下去陪她?你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谁还能扰着你们?”
“李宁!你以为我不敢休你。”温止冉今年已三百有余,却也是个俊朗的中年人,今日穿了一身白色中袖,外套一件同色系流云百福纹马甲。
李宁:“你以为我不敢砸她牌位,撅她坟!”
“你敢你明天就滚出温家!你以为我怕你李家。”
“你不怕当初娶我做什么?你当初不过是温家一个不得器重的庶出少爷,若不是我嫁于你后,扶持你,哪有今天的你。卫雪死了也就罢了,你还弄回来那么几个跟卫雪长得像的侍妾,你想干什么?”李宁胸膛剧烈起伏,她眼睛瞪到极点,拍桌怒道。
“母亲,父亲……”温韵皱着眉头,刚要安抚他们。
李宁扭头,勃然大怒道:“我们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宁,你今天非要与我……”
温韵走到桌前,端起茶杯,摔在地上。
“我找你们是来谈正事,不是听你们吵架。”
温止冉单手握成拳,背在背后,道:“你说的我知道,温见雪若是想回来祭奠,那便叫他回来吧。我们都没有他的联络符纹,你寄信到剑宗,请他吧。”
李宁顿时看向温韵。
温韵笑着行礼,道:“是,父亲。”
温止冉微微颔首,离开客厅。他打心底不喜欢温见雪,若是往常,他不会让温见雪来祭奠卫雪,可今时不同往日,温见雪是寒长老的弟子。
自从知道温见雪成了剑宗弟子,他就想让温见雪回家,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明日温见雪回来,你不许为难温见雪。”温止冉走到门前,又回过头,对李宁道。
温止冉还记着李宁在测灵根时做手脚。
若是李宁不做手脚,他知道温见雪天赋出众,便是打心底不喜欢温见雪,也不会对对方不管不问,导致与对方关系如此之差。
李宁气不打一处来,她怒道:“滚。”
温韵端了一杯茶,递给李宁,道:“母亲别生气,我请温见雪回来,其实是想拉近与谢琅的关系。谢琅作为卫夫人的夫婿,明日定然会陪着温见雪回来祭奠。”
李宁并不知温韵打了十五万水漂,温韵好面子,没有跟李宁说自己被谢琅坑了,只是说偶遇不顺利,温见雪和谢琅并不像预期那般关系不好。
听此,李宁终于消了气,道:“既然是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一切为了你的前途。只是如你所说,温见雪与谢琅关系好,你又如何插得进去?依我说,不如好好回你门派,混个执事就好。”
“我不回门派。”温韵斩钉截铁道,“他们关系好,难道就不能变不好?”
“你的意思是?”
温韵传音于李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温韵闻言,与温止冉争执一天,一直绷直的嘴角勾出丝笑容。
“写信邀温见雪回来祭奠她母亲吧,想来他也想念得紧。”
温见雪修复好元神已近天亮,他站起身,正欲活动,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师兄,有你的信。”一个外门弟子道。
温见雪谢过送信的外门弟子,他接过信,展开信。信是温家寄来的,开头先说许久未见了,甚是想念,中间道明寄信缘由,卫夫人今日忌日,让他回去祭奠,最后说父亲很想念他,希望他回去聚聚。
温见雪记得卫夫人是原主的母亲,卫雪。
今天是原主母亲忌日?
原主很少很少祭奠母亲,温止冉不让他祭奠,刚开始原主还会难过,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表现得不在意这事。
温见雪得到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其实很在意此事,他展开信,又合上信,又展开,最后决定去祭奠卫雪。
既然穿成了原主,那么原主的母亲便是他的母亲。
只是温家忽然通知他今日是母亲忌日,显然不安好心。
温见雪盯着信看了许久,缓缓地合上信,他倒要看看温家想做什么。
不过,一个人回温家有点危险,还是带个打手比较好。
温见雪翻乾坤袋,从乾坤袋内拿出五千中品灵石,觉得太少,又添上一千中品灵石,走到谢琅房前,郑重敲响谢琅房间的房门。
敲了一下,房门没有开。
谢琅在修炼?温见雪靠在房门上,刚想到这里,门开了。
温见雪没稳住身体,向前扑去。
一只手扶住他身体。
“温见雪,你做什么?”谢琅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温见雪按住谢琅手臂,顺势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我看看你是不是在修炼。”
“然后呢?”谢琅双臂环胸,靠在门框上,视线落到温见雪嫣红饱满唇珠,他目光停留几息,淡淡移开。
温见雪将刚才数好的灵石递给谢琅,他数出后,一并装入了储物袋。
“你今天有空吗?有空我想请你……”温见雪顿了一下,抬起头,望向谢琅的漆黑眼睛,“不是,是雇你陪我回家一趟。六千中品灵石怎么样?”
谢琅:“回家做什么?”
温见雪道:“我母亲忌日,他们让我回去祭奠。”
“他们?温家?”谢琅接过储物袋,抛了抛储物袋,打开储物袋,取出一半灵石退还给温见雪,“三千中品灵石够了,什么时候出发。”
温见雪眼睛亮晶晶:“现在吧。”
温见雪和谢琅去填了出宗表,两人不到中午,便御剑来到温家。
温家坐落在一片繁华的城镇内,富丽堂皇,拥有城镇内最大的园林。
温止冉早早派管家在温府大门前等温见雪和谢琅。
温见雪和谢琅刚到温家,谢琅还未收起半月剑,站在大门前的管家眼尖,便注意到他们,他带着人快步迎了上来。
“见雪少爷。”他满脸殷勤。
温见雪打量管家,在原主记忆里,管家从来是高高在上,他听从李宁的命令,甚至时不时为难原主,克扣原主月例。
原主在温家活得小心翼翼,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一个丫鬟。
管家其实并不想来迎接温见雪和谢琅,他怕温见雪见到他,想到从前被为难,来找他麻烦。
可家主和夫人如今都重视温见雪,他不出来迎接,显得温家不在意对方。
他笑容牵强,道:“见雪少爷,以往是我不明事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于小人计较。”
温见雪不是原主,代表不了原主,去原谅以前为难他的人。
他冷笑一声,道:“先把以前克扣的月例给我再说。”
“是是是,这是自然要补上的。昨晚已连夜在弄这个事。”管家连忙道。
温见雪道:“少一块灵石都要找你算账。”
管家第一次从温见雪身上感觉到这么强的气势,他头低得更低了,暗暗想,早知温见雪天赋高,能成剑宗弟子,他以前说什么也不会听从夫人命令,得罪温见雪。
温府大门内跑出一个人,这个人是温家主身边的贴身侍卫。
“管家,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请见雪少爷和谢姑爷进来。”
管家心中叫苦不迭,是他想站在这里吗?还不是温见雪为难他。
他抬起头,看向谢琅,道:“谢姑爷,见雪少爷,快请进。”
温见雪连续听到两声谢姑爷,有些尴尬,他看向谢琅,谢琅适应良好,他收起半月剑,睨管家一眼,不冷不淡道: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