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贴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我把你废了好不好?这样你也是废物,不能修炼了。”
神经病!
温见雪气死了,可他推不开谢琅,只能任凭谢琅摸向他肚脐下三寸,那里是丹田。
丹田同经脉一样,只要被废掉,就没有办法修炼。
温见雪又怒又怕,道:“滚开!你废了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谢琅问。
“怎么关我的事!”温见雪眼泪不受控制地滚出,“我又没有害你,你有本事去杀害你的人,你迫害我做什么!你就知道持强凌弱!你个狗东西!抠门!”
谢琅顿住,由于背着光,他眼睛没有丝毫光,漆黑得像深渊。
顿了许久,谢琅放开温见雪,粗燥的指腹擦去他眼角的眼泪,笑道:“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哭了,胆子也太小了吧,没用。”
你才没用。
温见雪脸颊被对方粗燥的指腹刮得有点痛,他眼泪还有点止不住,抬手推开对方,稳住心神,狼狈地擦了擦眼泪。
“谢琅,你神经病。”
谢琅翻身躺在床上,额发散乱,他用指腹擦去唇上血液,含笑道:“嗯啊,我就是神经病,你才知道?傻。”
温见雪:“……”
温见雪怒火直往心口窜,给谢琅一拳。谢琅闷哼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咳嗽溢出毫无血色的唇瓣,他声音暗哑,道:“温见雪,你要把我杀了吗?”
杀了你活该。
温见雪收回了手,撑着床榻站起,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抬腿就走。
谢琅叫住他:“我累了,睡一会,地上的玉瓶碎片麻烦你收一下,谢谢。”
温见雪差点气笑,你现在还指使我干活!
我看你不是狼,你是狗,一天到晚,狗得很。
温见雪不理他,径直走了。
徬晚,温见雪吃了饭回到房间休息,发现地上玉瓶碎片被谢狗收掉了,此刻,对方正躺在床上,低低咳嗽。
服用玉髓液,修复经脉失败后,又要经历一遍经脉破碎的痛疼。
温见雪扫一眼他,吹灭灯笼,躺至卧榻。
散灵香效果还没消散,无法修炼,只得休息。
冬夜寒冷,按理说很容易入睡,可他耳边尽是谢琅压制不住的、低低的咳嗽声,根本睡不着。
他伸手捂住耳朵,试探拦截扰人的咳嗽声。
咳嗽声却如同刚柔并济的水,无孔不入。
温见雪烦躁地抓了抓披散的乌黑长发,睁开眼,点燃灯,穿着雪白中衣,翻找自己之前炼制的丹药。
他没有炼制止痛丹,因为缺少炼制止痛丹的药材,不过他炼制了一些其它丹药,其中有两种丹药混在一起吃,能止痛。
他很快找到那两种丹药,走到床边。
谢琅像一片还未长成,就被迫卷入烈火中,剧烈燃烧后,焦黑颓废的森林。
他把头半埋在被间,高大身躯微蜷,修长有力的手指攥紧被褥,浑身冒着冷汗,轻轻颤抖,一点没察觉有人走到床边。
温见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琅,止痛丹药,吃不吃?”
谢琅没有回话,似乎没听见。
温见雪凑近了,提高声音:“止痛丹药吃不吃?!”
谢琅依然没有反应。温见雪略一沉思,费力把他板正,将两枚丹药强行塞入他嘴里。
谢琅还在咳嗽,丹药塞嘴里,自己就咳出来了。
温见雪锲而不舍,再塞了一次,丹药依然被他咳了出来。
温见雪没办法,只好用手绢包起丹药,搁桌子上。
倘若之前他没给自己下散灵散,自己就能用灵力化开丹药,强行给他灌下去,可他偏偏做了。
这一波,他属于自作自受。
温见雪面无表情地想,想罢,给对方脱了外衣、鞋袜,盖好被子,转而退回卧榻,裹着被子,翻看药材大全。
天快亮时,谢琅终于不咳了。
温见雪抬起疲惫眼帘,合上药材大全,去查看他的情况。
好家伙,浑身滚烫,嘴角不断往外流血,鲜红血液将暗蓝床单染得变了色。
天诶,谢琅不会死了吧。
温见雪颤抖着手,去试探他的气息,果不其然,还有呼吸。
温见雪松口气,收回手,此时散灵香已失去压制灵力的作用,灵力又能运转了。
他打了个洁尘术,清掉血液后,将昨晚没喂进去的两枚丹药丢了,拿出一模一样的两枚丹药塞入谢琅嘴里,塞进后,想了想,又拿出一枚止血丹,放对方嘴里。
“三枚丹药,卖你三枚中品灵石,醒来记得给我,要不给我,你给我变成小狼,暖床抵债!”
温见雪现在还未去贩卖丹药的地方看丹药市场价,并不知道这三枚丹药值多少钱,他随意编了个价格,边恶狠狠说着,边用灵力将三枚丹药化了,强行给对方灌下去。
丹药明显有效果,对方嘴角不再流血出来,紧皱眉头也松了。
温见雪转身走出房间。
房间外,嶙峋树枝上,孤零零的联络玉佩还在震动。
昨晚被谢琅气得忘了这事的温见雪:“……”
他用灵力勾过联络玉佩,点开联络玉佩,冷冷道:“死骗子,你有完没完,烦死了!”
寒长老:“……”
好凶啊。
寒长老深吸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骂骗子,极力解释道:“小友,不知哪里……”
“得了,骗子,你骗术还不到家,再回去修炼修炼。”温见雪看穿一切,打断对方的话。
寒长老郁闷,抓个徒弟怎么这么难?难道他注孤寡?
他左右看了看,把搁一边的身份令牌用联络玉佩传送给温见雪。
剑宗上至宗主、长老,下至弟子,皆有身份令牌。
身份令牌是一块巴掌大,手感温润的菱形白玉,白玉分阴阳两面,阳面刻有持令牌者的姓,阴面则是一柄直插云霄的巨剑。
“这是我的身份令牌,这下你该相信了吧?”寒长老道。
“不信。”
温见雪拿着身份令牌,心想:修仙界的骗子还搞得挺高大上。
没法交流了。
寒长老无奈道:“你要怎么才相信我的身份?”
温见雪张口胡诌:“我有一个朋友,筋脉尽断,如果你能修复他经脉,那你就不是骗子。”
寒长老道:“嗯?详细说说。”
温见雪懒得回他,抬手就想掐断联系。“别来骚扰我了,我可是有后台的人。”
“小友听我说,我虽然没办法修复经脉,我却知道如何炼制凤凰火丹,凤凰火丹可重塑经脉。代价是,之前的修为全部作废,从头再来,当然,这比当个废物好多了。
“上界那群世家子弟,经脉如果尽断,通常选择服用玉髓液,他们那玉髓液和麒麟阁卖的玉髓液不同,有钱,砸十来瓶,很大概率能修复经脉。说来,上下两界,资源差别很大,有能力的现在都在往上界跑。”
温见雪动作顿住,道:“真的假的?”
“你在和谁说话?”谢琅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披着外衣,耷拉着眉眼,脸色惨白地靠在门框边。
温见雪心中暗想,不愧是大反派,不到结局,跟小强一样,喂几枚丹药,很快就能爬起来。
心里如此想着,他随意应道:“一个骗子。”
谢琅稍稍抬起眼,不咸不淡道:“持着另一只联络玉佩的不是丹阁夏掌事吗?怎么成了骗子。”
“夏掌事的联络玉佩应是被一个骗子拿到手了。这个骗子说自己是剑宗的寒长老,要我做他徒弟,刚才还吹牛说自己虽不知怎么修复经脉,却能炼制重塑经脉的凤凰火丹。”
温见雪一来乐于分享趣事,二来想请谢琅帮忙联系夏掌事,因此回复得非常仔细。
“我不是骗子。”寒长老听到两人的对话,再次强调,“不信我炼一枚,给你朋友试试。”
温见雪闻言,立刻朝谢琅补充道:“他又开始吹牛了,他说他要炼一枚凤凰火丹,给你试试。”
寒长老:“……”寒长老出奇愤怒。
谢琅拢紧外衣,漆黑眼眸情绪不明,好半天,他抬起眼,眯起眼睛,嘴角含笑,道:“那叫他炼啊,炼不出来就是骗子。”
“有道理,那你炼一枚吧。”温见雪对寒长老说。
寒长老:“等着,两个小兔崽子,我炼出来了,管你们有没有师父,全要做我徒弟,看我不收拾你们。”
温见雪: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温见雪错愕不已,他有点相信这个自称剑宗寒长老的骗子真是剑宗寒长老了。
谢琅走了过来,双臂环胸,微微低下头,笑容跟抹了蜜一样,右耳锥形银耳坠明亮,道:“对方说什么?”
温见雪抬起头,刚好撞进他眼睛里,看到他漆黑瞳孔倒映着自己……手上的联络玉佩。
温见雪愣了一息,道:“他说等他炼出来了,不管我们有没有师父,都得做他徒弟,他要收拾我们。”
谢琅哦了声,笑眯眯道:“好啊,反正你我都没师父,做他徒弟就做他徒弟,就怕他炼不出来。”
温见雪:“你说什么?”
你没有师父?苍兰派掌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虽然他不管你,但他也没死啊?
“小兔崽子。”寒长老黑着脸,掐断了联系。他自然听出温见雪这个经脉尽断的朋友在激他炼凤凰火丹,但作为一个孤寡长老,他很没有出息地被你我都没师父这句话吸引了,严格来说,是被温见雪没有师父这一信息吸引了。
温见雪见自称寒长老的骗子掐断了联系,蹙起眉,他想了会,看向谢琅,道:“你是不是在哄对方给你炼那什么凤凰火丹?”
谢琅把头靠温见雪身上,他倦倦道:“没有,逗骗子玩的,我又不信什么凤凰火丹。”
温见雪推开他头:“是吗?”
“当然啊。”谢琅柔声道。
温见雪狐疑地打量谢琅。
利益至上的家伙会闲着无聊,逗人玩?不会,对方绝对是想要凤凰火丹。
玉髓液修复经脉失败后,谢琅在听到凤凰火丹能重塑经脉,定然是把希望寄托在凤凰火丹上了。
温见雪心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自称剑宗寒长老的人不是骗子,谢琅把希望寄托在这缥缈的凤凰火丹上,未免太过草率。
“你在想什么?”谢琅问。
温见雪连忙摇头:“没想什么。”
谢琅把希望寄托到凤凰火丹上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愿这自称寒长老的人不是骗子,能炼出所谓的重塑经脉的凤凰火丹吧。
如此一来,想来谢琅也不会觉醒妖族传承后,去吃人,成为一个挨千刀的大反派。
温见雪迟疑地想,谢琅觉醒妖族传承后,应该不会去吃人吧?
温见雪不确定,说不定一样会。
毕竟吃人不光能修复经脉,还能极快的提升修为。
他想及此,忍不住试探谢琅:“假如,我是说假如,凤凰火丹根本不存在,而有一种伤天害理的办法,能助你修复经脉,登峰造极,你会做吗?”
谢琅闻言,微微一怔,笑道:“为何不做?”
温见雪严肃道:“你如果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日后会死得很惨,你也做?”
谢琅按住温见雪肩膀,弯下腰,直视温见雪眼睛,笑不达眼底。
“你是不是知道这种伤天害理却能助我修复经脉,登峰造极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如果下场实在太惨,我就不做了。做废物就做废物,惨死不如赖活着。”
之前还说不能一辈子都是废物,现在又说做废物就做废物,惨死不如赖活着。
果然,谢琅的话不能尽信。倘若尽信,指不定……温见雪想到谢琅昨晚开玩笑似的发疯,有点害怕,寒意几乎顺着背脊窜到脑门,他直视谢琅眼睛,道:“不知道,我就是忽然想到如果有这么一种办法,问问你罢了。”
谢琅道:“这样么。”
温见雪坚定点头。
谢琅审视他,审视片刻,松开他的肩膀,朝房间内走去。
温见雪追了上去,转移话题,试图让谢琅遗忘刚才的对话:“谢琅,你能用传音符联系夏掌事吗?能的话,帮我联系一下夏掌事,我想问问他的联络玉佩是不是丢了。”
“传音符只能在知道对方专属联络符纹时,才能联系到对方。我不知道夏掌事的专属联络符纹,无法联系夏掌事。”
谢琅接着道:“不过我有天地城任务阁的联络符纹,我等会帮你问问天地城任务阁,看能不能帮忙联系夏掌事。”
“好的,谢——”
谢琅打断温见雪的话,语调平稳道:“帮你问,要钱,一百枚下品灵石。”
温见雪:“……”
温见雪哽了一瞬,拉住谢琅衣袖:“早上我看你难受,喂了你三枚丹药,一共三枚中品灵石。”
谢琅脚步顿住,缓缓看向他。
温见雪抬起手:“所以我现在不必给你一百枚下品灵石,倒是你,应该给我两枚中品灵石,外加九百枚下品灵石。”
谢琅沉默。
谢琅沉默了一会,低眉垂眼:“身无分文,都花完了。你不是我道侣吗,你不是说养我吗?竟连丹药都要收钱。”
温见雪:“……”好啊你,赚我钱时,口口声声不认识我,欠我钱时,亲亲热热就是道侣。
温见雪死死拽住大反派衣袖:“赶紧的,拿钱来。”
谢琅道:“真没钱了。”
“快点。”
“真的穷了,你就是把我榨干都榨不出来。”
“少在这里忽悠我,现在拿不出钱,以后还给我,休想抵赖!”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琅扯回自己衣袖,转身去开门。门外是个高瘦的弟子,那高瘦弟子眼神轻蔑,扫了眼站在院里的温见雪,看向谢琅,道:
“谢师兄才起床?”
谢琅道:“有事?”
高瘦弟子道:“掌门找你。”
掌门?那不是谢琅口中死了的师父?
他找谢琅做什么?温见雪看向谢琅。
谢琅垂下眼帘,片刻,道:“我知道了,稍等。”他说着,转身回到房间,换上压在箱底的月白色苍兰派弟子服,随后询问温见雪还有没有止痛丹药。
温见雪:“没有……”
谢琅道:“小气鬼,卖我一枚,等药铺月底发工钱了,并前面欠你的钱,一并给你。”
温见雪怒道:“你骂谁小气鬼!”
谢琅道:“骂我自己小气鬼,你是炼丹大师。”
算你识相。温见雪拿出丹药抛给他。
“我没有炼制止痛丹药,之前给你吃的是定神丹和猊丹,这两种丹药一起吃有止痛之效。”
谢琅接过丹药,服下,随高瘦弟子走了。
冬日寒风刺骨,谢琅落后那高瘦弟子几步,两人穿过宽阔石道,沿着铺着碎石子的小路朝前走。
小路两旁的野草被霜雪打蔫了,趴在泥土间,而小路尽头是一座典雅阁楼。
谢琅随着那高瘦弟子来到阁楼前,那高瘦弟子推开阁楼雕花木门,道:“谢师兄请,掌门在里面等你。”
谢琅踏进阁楼,掌门负手站在阁楼前。
谢琅收敛了冷淡,躬身行礼:“弟子谢琅,见过师父。”
掌门转身看向谢琅,道:“许久未见你,你脸色为何如何难看?”
“弟子已是废物,无修为傍身,冬日里,自然脸色难看。”谢琅说着,站直身体,看向掌门,看向这个他喊了七年的师父。
“师父近来可安好?”
“一切都好。”
谢琅道:“想来也该一切都好,师父是苍兰派掌门,万众瞩目,美食甘寝,怎会不好。弟子真是愚钝,多此一问。”
掌门脸色微沉:“你这话是在怪为师没有帮衬你?你已是废物,你要为师如何帮衬你。”
谢琅道:“师父多心了,弟子绝无此意。上次武徐州几人的事,弟子还要多谢师父,若不是师父警告他们,弟子如今也不能活生生站在师父面前。师父宅心仁厚,何人能及?”
掌门脸色稍霁。
“不知师父叫弟子来,有何事?”谢琅温和道。
掌门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大师兄前几日除妖,灵剑折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想借你的半月剑用一段时间。”
谢琅嘴角绷紧,但只紧了一瞬间,他笑道:“师父,半月剑是我本命剑,又不是普通灵剑,如何借与旁人?大师兄灵剑没了,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灵剑,何必学武徐州几人,来抢师弟的半月剑?”
掌门声音平缓,笑容和善,道:“不是抢你的半月剑,是借用。谢琅,为师知道你不甘,可你如今已废了,实在用不着半月剑这么好的剑。
“况且,你废了后,半月剑与你联系不深,旁人若想要,直接从你丹田内取出来,抹掉神识印记,即可为自己所用,你又何必便宜了别人?大师兄好歹是你大师兄,你此时把半月剑借与他,日后你有什么难处,他也能帮你几分。
“你若实在喜欢剑,半月剑借于你大师兄后,为师可赠你一把灵剑,当然,你不想要灵剑也可以,为师替你大师兄补你十万中品灵石。”
“你这两年过得不容易,如今又成了婚,怕是生活紧张。为师听人说,你经常在外做工,若是有了十万中品灵石,接下来几十年都不必做工。”
谢琅垂下长长的睫毛:“可我只想要我的半月剑。”
掌门笑容消失:“谢琅,你不要让为师为难。”
寒风呜咽着击打阁楼窗户,谢琅沉默许久,召出半月剑,双手递给掌门,道:“弟子定不会让师父为难。”
掌门接过谢琅的本命剑,抹去剑上谢琅的神识印记。
抹去的瞬间,半月剑发出一声悲鸣,掌门只当没有听见,收起半月剑,道:“你去剑库自己挑一把灵剑……”
谢琅抬起头,弯着眼笑,右耳银耳坠明亮:“师父,不必了,我不喜欢剑库内的灵剑,补我十万中品灵石吧。另外,武徐州几人,麻烦师父看着点,不要让他们来欺负我和我的道侣。”
掌门眼神怜悯一刹那,他丢给谢琅一个乾坤袋,乾坤袋内是十万中品灵石。
谢琅接住乾坤袋,道:“若无其他事,弟子退下了。”
“下去吧。”
谢琅转身就走,走至阁楼门口,碰上大师兄黎韩振。
黎韩振朝他微微一笑:“多谢师弟愿意借出半月剑,师兄一定会好好对待半月剑。”
谢琅微微点头,径直走进了阁楼。
阁楼外寒风刺骨,万物寂静,都笼罩在灰茫茫一片的天光内。
冬日昼长夜短,温见雪修炼了一会,很快便天黑了。
他正欲起身喝点水,院门被人推开,谢琅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两坛酒,衣服都被夜晚的寒气浸湿。
温见雪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去见掌门了吗?怎么去买了酒?等会,你不是说你没钱吗?你没钱,还去买酒。”
话刚出口,谢琅抛给他一个乾坤袋。
“自己拿,乾坤袋没有认主。”
温见雪打开乾坤袋,震惊麻了。
“谢琅,你去抢劫了啊?”他数不清乾坤袋里有多少中品灵石,反正很多,发出的光特别耀眼。
他拿了五枚中品灵石,又放入一百枚下品灵石,把乾坤袋还给对方。
谢琅收好乾坤袋,放下两坛酒,道:“我把半月剑卖了。”
温见雪:“卖了?半月剑不是你本命剑吗!”
谢琅道:“他们要,我又保不住,只能卖了。”
他们?温见雪试探道:“你说的是武徐州几人?”
谢琅笑道:“不是武徐州几人,两条狗罢了。”
温见雪不懂,这是真狗还是谢琅在骂人?
谢琅却并不打算解释,他打开酒坛,辛辣酒味飘了出来:“陪我喝会酒?”
“你昨晚修复经脉失败,痛得死去活来,还敢喝酒?”
“想喝,陪不陪。”
温见雪不太能喝酒,道:“你自己喝吧。”
谢琅垂下眼帘,低声道:“算了,无所谓,我都不在乎。”
你一副惨遭打击的样子是做什么。温见雪深恨自己仁慈,他咬咬牙,道:“只喝一点点。”
“这还差不多。”谢琅笑了起来,随意拿起个茶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温见雪。
温见雪小心翼翼舔了一下,当即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难喝?这怕不是烈酒吧?
温见雪余光瞥向谢琅,谢琅坐到椅子上,提起酒坛直接喝,他饱满的喉结滑动,衣襟都微微沾湿。
温见雪拧起眉头,一口干了,辛辣刺激的酒沿着喉管而下,灼烧感瞬间腾起,喉管、胃部都不舒服。
他捂住嘴,压下强烈的不适,可嘴里却一股辛辣的酒味。
谢琅拿过他手中茶杯,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内心叫嚣着,极度抗拒第二杯,可瞧见对方受伤的目光,他喝下了第二杯。
第二杯下肚,他基本醉了,身体发飘,感觉房间在转,辨别及辨知能力丧失。
迷迷糊糊中,见谢琅又倒给他倒了杯,温见雪慌乱地去按对方的手,他按了好几次才准确无误按到。
“不喝了,你慢慢喝,我可能醉了。”
“是吗?”谢琅看向温见雪。
温见雪眼尾薄红,眼神迷离,雪白脸颊因辛辣的烈酒泛红。
视线停驻片刻,谢琅将倒满酒的茶杯递到温见雪沾着酒水的红润唇瓣前。
“喝杯茶,醒醒酒?”他轻声道。
温见雪站不稳,手掌撑在桌子上,被谢琅半灌半哄,喝那杯“茶”。
喝完,他彻底醉了,直直往地上倒。
谢琅抬手接住温见雪,慢条斯理喝完剩下的“茶”,而后打横抱起温见雪,放到卧榻上,自己则侧坐在一边,道:“温见雪,你看看我是谁?”
温见雪脑袋昏沉,难受得很,他盯着谢琅看了许久,才认出眼前的人。
“谢狗!”
“为什么叫我谢狗?”
温见雪坦诚道:“因为你做事太狗了。”
谢琅舒展眉眼,笑了声,他捏住温见雪下巴,暴露自己的目的:“温见雪,你是不是知道如何修复经脉。”
温见雪虽然醉得迷迷糊糊,却下意识闭紧嘴。
谢琅弯下腰,看着温见雪眼睛:“我知道你最好了,告诉我,如何修复经脉?你知道得对不对。”
谢琅今天下午已通过天地城任务阁联系到夏掌事,夏掌事告诉他,温见雪口中的骗子确实是剑宗寒长老。
既然是剑宗寒长老,想必确实能炼出凤凰火丹,只是不知道凤凰火丹是否真的能重塑经脉。
以防万一,还是多找一条出路。
谢琅认为温见雪肯定知道其他修复经脉的办法。
若是有其他修复经脉的办法,什么伤天害理,他全不在乎。
第25章
温见雪努力思考问题答案,他思考了一会,由于酒精进入体内,睡意涌上心头,不由耷拉下眼皮,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