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人群散去,巧子也赶着回家做饭。刘大力跟着西觉一家回了秀娘家院子,他自认为是与兜明一条线上的。若是兜明去打架,他一定会去帮架。
第32章 妖怪们的报复
坨坨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见花旗脸色不好地回来,他不敢问,老实地跑回树下看着云善。看到小丛和兜明走进院子, 坨坨颠颠地跑过来询问,“怎么样?”
兜明撇嘴, 看着花旗的背影气道,“能怎么样?人走了呗。我们又不能打他们。要不是......我一定好好揍他们一顿。”
坨坨觑一眼花旗, 拉过小丛到一旁小声问,“兜明怎么这么大胆。居然敢当着花旗的面敢说他?到底怎么啦?”
“拉瓦的万老板不是好人, 用坏瓦掺在好瓦里卖给咱们。还说是咱们自己打碎的瓦。兜明气不过, 想打人,花旗说要智取。”小丛趴在坨坨耳边小声道,“灵隐道长说过, 咱们妖怪不能随意打人的。”
坨坨点点脑袋,灵隐道长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能随意伤害人类, 这是云灵山上的规矩。
“他们不就是欺负外来户吗?我家中也是有些个堂兄弟的, 我叫上我家的兄弟们, 咱们去他家门口闹一闹。”兜明是他刘大力的救命恩人, 怎么样他都是要为兜明出一份力。
“我看这样行。”兜明第一次给了刘大力正眼,没想到这个令妖烦恼的人类竟然如此爽快。
“闹肯定是要闹的。不过不是这种闹法。”花旗沉声开口,“不用几个人, 兜明和西觉去就行。若是他们动手,西觉和兜明就不用再客气。只要别出人命。”
这句“别出人命”吓得刘大力和秋生腿软。兜明是什么样的战斗力,别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的。一拳头打晕一头牛, 一下子制服一条狼。再加上西觉,真动起手来, 出了人命,那可真得去吃牢饭。
大力支支吾吾道,“要不,还是我带着我那帮兄弟去闹吧。花娘,你说咋闹就咋闹。”
秋生跟着劝,“我也找找我那些兄弟们。你看兜明还小,让他在家呆着吧。有西觉去就行了。”在秋生心里,西觉一直都是沉默冷静又可靠的。
“我要去!”兜明满脸愤懑,“既然不能打人,我就去把他家院子砸了!”
“砸什么砸。砸了还得赔钱。咱们现在还没凑够盖房子的钱呢。”花旗出手在兜明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兜明,你可别给我惹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哎呀,花娘你这是做什么。”秀娘拽着花旗手说,“你和孩子好好说话。”她转过脸来对着兜明笑道,“你娘今天被气着了。你还小呢,别在这里面掺和。大人来解决就行。”
花旗打的这一下可不轻,兜明摸摸脑袋,远远地躲着,和小丛、坨坨挤在一起。他现在知道怕了。山上可没有妖怪不能打妖怪的规矩。花旗一向不是个讲究妖。
“万老板应该是怕咱们说他们欺负外来户。我瞧着今天提到几次这事,他脸色都变过。咱们就去他家院子前给他好好抖落抖落。西觉和兜明,”花旗扫一眼树下,“坨坨也去。只要有人去买瓦,你们立马就把万老板欺负外来户,卖坏瓦的事喊出来。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我看这主意好。比打架强太多。要是万老板叫人来赶,你们就快些跑,别让他捉住。在门口叫上几天,也够他受的了。”秀娘赞同。
秋生笑道,“这事兜明一定得去了。”
“为什么?”秀娘眨巴眼睛问自家男人。
“兜明嗓门大呀。一嗓子撩得一条街的人都得回头望。”秋生哈哈笑道,“当时就是兜明一嗓子叫来了老裴。”
秀娘知道老裴,秋生和她念叨过。西觉和兜明打的野物都送去了老裴家的香满楼。
秋生帮着把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见到车上的米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买这么多米面啊。”
“我们吃的多。”花旗应下一句,拽着秀娘进厨房做饭。
吃了中午饭,西觉、兜明、坨坨和小丛去上河村。上河村离东望村有十里路远,秋生本想借牛车,被西觉拒绝了,“秋生你骑着牛去就是,我们走路。”今天刚被坑了二两银子,西觉心疼,舍不得坐三个铜板的牛车。
“坨坨和小丛骑牛吧,我跟着你们一块走。”秋生把小丛和坨坨抱到牛背上,自己牵着牛,跟西觉他们一起走。
“桃。”小丛瞧着树下放着的背篓对兜明说,“兜明,把桃带上。咱们一会儿还能去卖桃。”
到村口时遇见大力,他拎着根棍子,候在树下。见到西觉一行人,大力快走几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他挨到兜明身边,大着嗓门安慰,“兜明咱们一定能讨回公道。”
兜明瞧了他一眼,没吭声。
走了约莫七里路,兜明从背篓里拿出桃,一人分一个。
之前卖桃的老人依旧坐在树下,面前摆着两筐桃。他见西觉几人嘴里啃着桃子路过,便没再叫唤。小丛还是和之前一样,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儿。
“卖桃,卖桃,两文钱一斤。”老人的叫卖声响起,小丛转头去看。见几个扛着铁锹的村民们步履匆匆地从卖桃老人面前经过。
远远看见万老板家的院子,兜明气不打一处来。往前再走走,在离院子不到半里路的地方停下。
兜明迫不及待地拢起手,喊出他们在家商量好的口号,“卖瓦的黑心万老板,专门欺负外来户。坏瓦当做好瓦卖,不退定金带打手。”
刘大力猝不及防地被一震,立马双手捂耳,跳远几步。这嗓门,怕是再离一里远,黑心的万老板也能听见,压根不用别人帮着一起喊。
水牛不安地在原地踏动。秋生一手捂耳朵,一手将牛拉远。这牛本就怕兜明,还是牵得远些吧。
小丛跳下水牛,跑到兜明身边要背篓,和坨坨一块在树下摆起卖桃的摊子。兜明转头看他们一眼,喊完一句口号,再加一句,“卖桃,卖桃,两文钱一斤桃。”
万老板在后院听见动静。上午刚出的事,下午就有人闹上门。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东望村的西觉一家。
店里刚好有一对中年夫妻在看瓦,此时听了外面的叫喊声,中年夫妻两犹豫片刻,抱歉地和万老板说,“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是该货比三家。”万老板面上带着笑脸,心里却在滴血。送上门的钱,飞了!他道,“咱们家的瓦是这一片做的最好的。”
兜明恰好喊道,“坏瓦当做好瓦卖”
中年夫妻两听得清楚,万老板也听清了,他的脸当时就绿了,却还强撑着,“价格也是很公道的。”
外面的叫喊声传来,“不退定金带打手。”
中年夫妻尴尬地笑笑,“万老板不用送,我们认得回去的路。”
“哈哈,那万某就不送二位了。”万老板勉强露出笑脸。
刚将二人送出院子,兜明重新喊口号,“卖瓦的黑心万老板。”
万老板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去把这几人给我赶走!”
瘦伙计立马去后院招呼打手。十个打赤膊的壮汉从后院走来,这些俱都是在后院烧瓦的伙计,还充当着万老板的打手。
万老板伸手一指树荫下的几人,对着打手道,“把他们赶走!打也把他们给我打走!” “等等!”
万老板见那对刚出门的中年夫妻停在西觉面前,看样子是在打听事。
秋生将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中年夫妻点点头,说万老板不该这样做生意。
中年夫妻走后,万老板气得头疼道,“把他们赶紧撵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瘦伙计带着十个大汉快步冲着西觉一行人走来。秋生紧张地喊,“你们别过来。”
“识趣点就赶紧走。在这瞎闹腾什么。”雯雯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瘦伙计烦躁地看着西觉一行人。“在这喊什么喊。你叫破喉咙也是你们摔的瓦。瞎折腾什么?赶紧回家种地去。当心吃不上饭。”
兜明嗤笑一声,继续喊道,“卖瓦的黑心万老板,专门欺负外来户。坏瓦当做好瓦卖,不退定金带打手。”
瘦伙计捂住耳朵恨恨地看着兜明,他刚要张口,兜明挑衅地继续喊口号,“卖瓦的黑心万老板,专门欺负外来户。坏瓦当做好瓦卖,不退定金带打手。”
“你....”瘦伙计气急败坏道,“给我打!”
兜明往人群前一站,只要这些人类打了他,他就有理由动手了。
秋生苦着脸拦在最前面,对着瘦伙计劝道,“别动手,别动手。你们要吃亏的。”
“什么?”伙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秋生,歪着嘴角露出斜笑,他掏掏耳朵,一脸不屑,“我没听错吧?我们吃亏。哈哈。你们才几个人?”
伙计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点,“一,二,三,加上这个半大孩子是四个,就把树底下光屁股小孩他们也算上不过才六个人。我们这可有十个人。”“俩小孩可打不了架。哈哈哈。”
看到兜明脸上带着隐隐兴奋,秋生跺脚,“打架怎么能只算人数。我们这一个人就能打你们好几个。你们快回去吧,别自讨苦吃。”
坨坨和小丛跑过来,听到伙计说他是光屁股小孩,坨坨顿时不高兴了。晃着朝天辫,噘着嘴巴点火,“秋生叔你劝他们干啥。让他们动手,一会儿兜明把他们腿敲折。”
“你这孩子说啥呢。”秋生捂住坨坨嘴巴,叮嘱道,“你和小丛去卖桃,大人说话呢,小孩别插嘴。小丛,把坨坨带走。”
小丛过来拉坨坨,小声说,“你放心,只要他们动手,兜明一定会把他们揍一顿。”
“得好好揍一顿。”坨坨还在气伙计说他是光屁股小孩。他明明有穿肚兜,这人不瞧他前面的红肚兜,专要盯着他屁股看,不是好人!
瘦伙计更来气,“你们在这演戏呢!”他手一挥,喊道,“给我打。”
“不能打——”刘大力拎着棍子站出来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出什么人命?”瘦伙计不耐烦地喊道,“我们手下这点准头还是有的。谁想闹得出人命?没事去吃牢饭吗?”
“不是说你们。”刘大力拉着兜明,苦口婆心劝他,“兜明,一会儿打起来,你下手可得轻点。这些人不比水牛和狼。万一失手,就得蹲大牢。为了二两银子,咱不值。要不,我找我兄弟来帮着打一架,供顿带肉的饭就行。”
兜明冷静地说,“用不着。出不了人命,最多敲折他们的腿。”
“哟,你小子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叫你尝尝你爷爷的铁拳。”彪型大汉握着拳头冲过来,兜明扯过刘大力甩到一旁。
兜明伸出右手,轻松握住壮汉挥来的拳头。他手下微微用力,包着壮汉的拳头向外转。
壮汉先是极力忍耐,实在忍不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惨叫道,“疼!疼!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救我,快救我!”
壮汉们面面相觑,瘦伙计推搡一人道,“愣着干什么,都一起上啊!”
壮汉们扑来,刘大力的棍子还未举起,两个壮汉已经捂着肚子,惨叫着倒在地上。西觉闪身来到瘦伙计面前,面无表情,眼里也无甚感情,就这么凉冰冰地盯着瘦伙计。
冷汗瞬间从瘦伙计额上冒出,他结巴道,“大,大爷,大爷饶命!”
“兜明!西觉!”秋生急得大叫,“胳膊折了也不行,要赔钱的!花旗说不能出人命!”
“哼。”兜明甩开大汉,不高兴地嘟囔,“怎么什么都要赔钱。”
万老板站在远处,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瞧见他的打手被西觉一行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他沉下脸,心里暗叫晦气。他就干这么一回坏事,怎么偏偏就遇上硬茬了?
瘦伙计明白过来,原来秋生和刘大力一开始真的是在好言相劝,不是演戏。现在知道这些也晚了,他们已经把人已经得罪狠了。
他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几个壮汉紧随其后。生怕再呆下去,他们就得管那少年叫爷爷了!
“老板,那一家,打不动。”瘦伙计一脸惊慌失措,“要不,咱,咱就赔...”
“你说什么!”万老板瞪向瘦伙计的眼神好似吃人一般,怒道,“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当时那么多人听着。现在让我赔......怎么可能!”最后一句他压着极低的声音对瘦伙计说,“要是赔钱了,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瘦伙计也是一脸为难,“那就任他们叫喊?”
万老板一个劲地拍打伙计脑袋,“那能任他们去吗?啊?你脑子里想什么?任他们去我们还怎么做生意?今天先歇了,明天你带着人,他们喊我们不好,你就带着人喊我们好。多找些人,把那小子声音盖下去!”
花旗和秀娘前脚刚送走打听消息的巧子, 后脚百灵就到了。
百灵自来熟地凑到云善面前,摸摸他的小脸。她对着花旗问道,“瓦的事后来咋办的?”
“秋生带着他们去找那家老板说道说道。”秀娘心里担心, 她担心秋生拉不住西觉和兜明。
“坨坨呢?”百灵问起和她学织布的小子,“上午我还见到兜明和小丛, 让他两叫坨坨下午找我学织布。怎么那两个也不在。”
秀娘回她,“都让秋生他们带去了。”
百灵眨眨眼, “怎么只带坨坨和小丛去?花娘你应该抱着云善一块去。”
“怎么说?”花旗好奇地问,“这种事带着云善去能有什么用?”一个人类幼崽没有半点攻击力, 连话都不会说。
“就是啊。带云善去能有什么用?”秀娘也跟着问。
百灵一拍大腿, “啪”地一声响,她高声说,“闹啊。”“咱们农家挣的都是血汗钱, 凭啥让那些个老板给坑了?带着孩子上门哭去。家里小崽穿衣吃饭都要钱呢。”
花旗无趣地转开脸。本以为百灵能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他才不去哭。
百灵热情地劝说, “花娘, 这招可好使了。我娘家村子里就有人用这方法讨成债的。”
“不去不去。有西觉和兜明在, 不需要那样。”花旗拒绝。
百灵见花旗实在是没兴趣, 转而说起住在她家前面的大云叔家的事。“大云叔今天抱了条白色狗崽。”
秀娘笑道,“哪家抱的?”
“不是别人家抱的,是狗崽自己跑去他家的。”百灵靠近了神秘道, “大云叔说这狗崽是大云婶转世,大云婶前儿在梦里告诉他的。这事玄乎呀。她家大儿媳不信,说是别人家狗崽不小心跑他家去的。结果在村里问了一圈,谁家也没丢白色狗崽。这狗崽也不知是哪跑来的。”
秀娘, “哟,那还真玄乎。”
“可不是嘛。大云叔还说要带着狗崽上山还愿。”
“这么灵, 是该去还还愿。”秀娘附和。
“还没完。昨天大云叔和他大儿媳刚吵了一架。今天为狗的事又闹了一回。”百灵继续说道,“他大儿媳妇说家里不干净,也说要去山上拜拜。说这狗来的邪乎,不能养。大云叔能让吗?他想大云婶想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大云婶托了梦。大儿媳却不给养狗。闹了半天了,还差点动手。大云叔气得中饭都没吃。”
花旗心里埋怨西觉。要是没让人类看见,现在也没这么多事。
百灵在秀娘家呆了约莫一个时辰,见太阳往下走,她起身离开,“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茂山今天出去干活,晚上我得做顿好的。”
“我家里今日摘了七八条丝瓜,给你拿两条去。”秀娘赶紧进厨房,拿两条丝瓜交给百灵。
“谢谢秀娘。我走了。明天若是没事,记得叫坨坨去找我。我可等着教他理线呢。”
花旗应道,“明天一定让他去。”
百灵欢快地离开,秀娘也准备烧水做饭。
“哇——哇——”呆在摇篮里的云善突然发出哭声。
不用看戒子,花旗站在一旁已经能闻见臭味了。他从晾衣杆上抽下一块戒子,将云善抱着放在树下的木桌上。掀开戒子,花旗嫌弃地偏过头。
云善湿着屁股极为不舒服,委屈地瘪嘴哭。花旗哄他,“乖云善不哭,这就给你换戒子。”
他抽出脏戒子,本想抓着给云善擦屁股,潮乎乎的手感实在是让花旗嫌弃。他将戒子丢在一旁的泥地上,用手里干净戒子沾了水把云善的屁股擦干净。又从绳子上抽了一条干净戒子给云善换上。
先打水将脏戒子好好冲一冲,再拎着丢进水里泡上。盆里还泡着云善今早换下来的戒子。等晚上云善洗完澡后,花旗才会把戒子洗了。
花旗挠挠云善的小肚子,开玩笑问“你这肠子是直的吗?怎么这么能拉?我瞧你这一天比春花多拉两回。”
回应花旗的是云善咯咯的笑声,夹着一串响亮的屁声。
“喂喂,你不是吧。你才刚拉过。”花旗紧张地掀开戒子,欣慰地发现云善的屁股下面干干净净。他捏捏云善的小手,点点他的小鼻头,“小屁精。天天哪来这么多屁?”
云善咧开小嘴对着花旗笑。
秀娘在厨房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心里一乐,从来没见过这么嫌弃自己孩子的娘。
万老板关了院子,带着一帮伙计离开。经过西觉一行人时,他偏过头去。
兜明挑衅地喊道,“卖瓦的黑心万老板,专门欺负外来户。坏瓦当做好瓦卖,不退定金带打手。”
万老板气得胸口快速起伏。他强忍着想瞪兜明的冲动,一直偏着身子,闭眼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这事忍忍就过去了。他就不信,这一家子不吃不喝,就和他硬杠上。
等了小半个时辰,秋生见万老板始终没回来,心里猜到,万老板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加上太阳偏西走,秋生就说回家去。
小丛带来的桃子卖了两斤,一共收了四文钱。他跑过来把四文钱交给西觉,心里美滋滋的。剩下的桃一人又分了一个,背篓就见底了。小丛还留了两个桃给秀娘和花旗。
秋生到家时,秀娘和花旗刚做好晚饭。
花旗问下午的情况,西觉慢条斯理道,“口号喊了。原本有人要买瓦,听到咱们的口号过来问话。知道万老板是个黑心的,人家就走了。”
“干得好。”花旗心里高兴,就是要这样,搅黄他们的生意。
“你们没打架吧?”秀娘关心地问。
“怎么没打?”秋生讲道,“我拦了啊,让他们别打,一准吃亏。可拦不住啊,那群人不听劝,非得要打。就上午那十个大汉,齐溜溜地站成一排。瞧着怪唬人的。一人冲着兜明去了。”
秋生啧了一声,“兜明都能打倒牛,一个大汉怕什么。一把将那大汉拳头捏住。得亏我喊了声打折胳膊要赔钱,咱兜明懂事,就把人放了。不然那条胳膊得废了。”
兜明轻哼一声,心里还是不痛快。他快速扒完饭,撂下一句,“我去山上。”转身出了院子。
“这么晚了去什么山上。夜里上山危险。”秀娘砸了口筷子快速站起身,对着院子门喊,“兜明别上山了吧。晚上山里看不见。”
“你让他去。”花旗将秀娘拉下,“他心里不痛快呢。你让他出去转转。”
“有啥痛快不痛快的。孩子心里还装事了。趁着兜明不在,西觉,坨坨和小丛都在,花娘我得劝劝你。”秀娘转头说起花旗。
“兜明这孩子多懂事啊。家里有事头一个往前冲。孩子小,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啊。”花旗干巴巴地应下,“咕噜”吞下一大口菜。
“你们也别太偏心云善。兜明、坨坨、小丛你都得管着,都管你叫娘呢。”
花旗心道,你见这几个谁管他叫娘的?以为他是娘的那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
“就是。”秋生端着碗和秀娘一起劝,“家里的孩子再多,也得一碗水端平。现在云善小些,你们该疼他多些。以后四个孩子可都得一样待遇。”
花旗看向坨坨和小丛,两个小的端着碗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碗里。他们不需要和小掌门一个待遇,只要花旗不欺负妖就行。
西觉兑着酸豆角刚呼噜下一大口米粥,就被秋生点了名,“西觉,我看你比花旗还偏心呢。”
西觉手下一顿,抬起头扫过秋生,斟酌着问,“我怎么偏心了?”他和这几个小的相处时间还没花旗多呢。再说,他从来不欺负山上的妖怪。
“怎么不偏心了?铁锹的事我还记得呢。”秋生不满道,“花旗是云善亲娘,她自然对云善好。你是兜明、坨坨和小丛的亲爹,他们三个没娘,你要是再偏心,你让三个孩子怎么活?”
铁锹的事怎么还赖他身上?小丛都说了,是他们自己要去种田的。秋生怎么,哎,西觉只觉得自己一张嘴不够用,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秋生怎么不明白哇。
四肢健壮,尾巴粗长的老虎在云灵山上上下下跑了两遍,仍就觉得心里还有股郁气。他站在山顶,迎着风,张口一声虎啸。吓得山上的动物们慌张地四处逃窜。喊出一口,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兜明趴下给自己舔毛。
平地挂起一股风,在旋转的风中,重山拄着雕花木杖现身。他开口便问,“兜明怎么生气了?”
兜明的大脑袋趴在自己的前爪上,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讲给重山听。
重山捋着胡子说,“人类本就复杂。你们在人间行走要多加小心。”
兜明恹恹地趴在那,小声埋怨道,“谁定下的规矩不许妖怪先动手的?那帮人是真的欠揍。秋生叔说打折胳膊要给他们赔钱。他们坑了我们二两银子,还要我给他们赔钱?我才不干呢!”
重山耐心地听着小老虎的抱怨。小老虎说累后,他才道,“人间与山上自是不同,需得多听多看多学。云灵山每一位掌门都花费数百年下山游历,可见人世间有太多值得去看。你心思单纯,遇事不可鲁莽焦躁,凡事多与花旗、西觉商议。”
兜明点点大脑袋,又吹了会儿山风,才顺着小道下山。
“兜明大人。”小麻雀拍着翅膀追过来,“我在山下听说有人为难你们?”
“遇到个卖瓦的黑心老板。”兜明此时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愿意和小麻雀多说几句,“我们不能动手,没法把钱抢回来。不过花旗已经想到主意了。”
“卖瓦?”小麻雀扇着翅膀飞在兜明身边问,“耽误给咱们小掌门起屋子了?”
兜明撇嘴,“可不是嘛。我们现在手里没钱,得慢慢攒了钱再买瓦。”
“那可是我们在树林间捡树枝攒下来的钱!”小麻雀气愤地喳喳叫,“这人怎么这样坏。我要去告诉大家。”
“你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你们不能随意下山,山下住着猎户呢。”兜明不放心地叮嘱道,“可别下山。被猎户打到的猎物都会被卖去镇上酒楼。皮要扒下来给人做成衣裳,肉要被切碎了放入锅中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