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时翡的想法多单纯啊，因为是朋友，所以就想要他活得长久，这可真是……
苏羡想到这里，不由又去看时翡，竟觉得这翡翠单纯的……很是可爱，明明都那么大个妖怪了，骨子里却跟个小孩似的。
时翡被他看得一脸懵逼，根本不懂小道士在想什么，他还着急呢：“吃啊！”眼看着就是要掰开苏羡的嘴往里塞的架势。
苏羡赶紧回神，四下里看看，发现这休息室里饮水桶是空的，就说：“你等等！干吃真吃不下！先把我手放开，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
时翡放手时候还挺不情愿：“真是麻烦。”
凡人怎么那么娇气！龟壳吃不下，干吃点龟壳粉都不行！
眼看着苏羡撒腿跑了，时翡都感觉那跑远的脚步声，就是小道士流逝的生命，给翡翠的感觉就很急！
还好苏羡动作快，没一会就拎着个背包回来了。
时翡看苏羡从背包里拿了个矿泉水瓶子出来，又从旁边拿了一次性杯子，就把自己捧着龟壳粉的手伸了过去。
苏羡示意时翡把龟壳粉倒纸杯里，时翡照做了，但因为他功力深厚，粉磨得实在有点细，结果倒完还粘了不少在手上，时翡看了看，觉得这些也够苏羡多活不少天呢，说了句：“你把我手上这些也舔完吧，别浪费了。”
翡翠觉得自己也是为小伙伴操碎了心，还想着回头得赶紧组织一下献血工作。
苏羡听他说完，本来准备拧矿泉水瓶的动作都停住了，艰难道：“……不了吧？不合适吧？”
不是……时翡不觉得这很不对吗？
有时候想法过于单纯的翡翠，并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合适，还问呢：“怎么就不合适了？我多干净啊！”
苏羡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诚恳地问：“我舔你，你不觉得……不合适？”
时翡思绪都没来得及转动，就听见“咣当”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苏羡和时翡同时转头朝声音来源方向看过去。
秦一凡强自镇定：“打扰了！”
秦道长迅速弯腰捡起自己掉地上的罗盘，转身用比奥运短跑冠军还溜的速度跑了！
苏羡不用探查都知道，秦一凡身上肯定是佩了能隐匿身形和加快脚程的符咒，所以他刚才一时都不曾察觉，可怎么就！刚好被听到那句呢！
苏羡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都怀疑老天爷是不是有意搞他，这究竟是什么概率？
时翡还在旁边特嘲讽地问：“他跑什么？他不是来保护你的么？”
时翡当然是知道秦一凡过来了的，但秦一凡这种小角色过来对他又没什么影响，跟身边路过个蚂蚁似的，秦一凡又是个不招他待见的道士，所以他也没吭声。
谁知到这本来就不称职的保镖，莫名其妙地就跑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看来还是要靠他！
苏羡欲言又止，主要时翡脸上表情太纯洁了，纯洁到苏羡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太纯洁。
时翡还真不觉得刚才那段对话有什么问题，舔一下怎么了，他以前住山里的时候，山羊之类的动物，不都会舔石头么，虽然时翡是不让别人舔的，觉得怪恶心的，但面前这个小道士又不是别人，他现在已经超脱了道士的身份，变成自己朋友了。
所以，一切在时翡看来，都没毛病。
看时翡手还伸着，苏羡最后憋出来一句：“……人口水其实挺脏的，很多细菌，细菌你知道吗？”
时翡本来想说，为了维持这段友情，脏一脏也不是……不能忍，可转念想到电视广告上看到的，有关于细菌长什么样的广告。
对，就是那种除菌洗手液的广告，他瞬间又觉得，这点粉，也没几天，算了吧，还是回头好好搞献血得了！
苏羡一看他不吭声，但手已经缩回去，顺带着把手上粘着的那点龟壳粉也拍掉了以后，也是松了口气。
秦一凡跑都跑了，苏羡除非现在拿了东西做法找他，不然也是没办法，他于是也就不再纠结，拧开了矿泉水瓶，继续刚才没干完的事情。
时翡是等苏羡拧开了瓶盖以后，才发现，原来那瓶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水！是酒！
苏羡就当着他的面，把矿泉水瓶子里的白酒倒进了装着龟壳粉的杯子里，因为怕调出来的糊太稠，不方便喝，苏羡一下子就把纸杯倒满了，他倒酒时候手上也没闲着，运起功法，太极似的转着杯子。
一杯倒满，正好也把里面的粉末搅匀了，因为是白色的粉末，融进酒里之后也只是让酒液看着没刚才那么清澈了而已，除此之外看着倒是没什么让人觉得喝不下去的障碍。
时翡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苏羡这会看不到他表情，感觉到他目光注视，还以为他这是又在催自己快喝，就一仰脖子，把那一整杯龟壳酒都喝了！
时翡惊了，苏羡把杯子放下来的时候，他赶紧探头去看，发现是真喝完了！
苏羡以为他这是检查自己浪费没，看杯子底还有点粉末残留，主动又倒了半杯，把整个杯子都过了一遍，重又喝了。
时翡这时候，才试探着问：“……你不觉得，这个，很辣吗？”
苏羡：“……”
得，看来刚才脑回路是又没对上，但他还是照实回答：“还行吧。”
时翡：“……”
输了！他没小道士能喝！
时翡虽然化形了，但他其实是不吃饭的，哪个石头吃饭啊，也就是有时候有点馋了，会吃点宝石，这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吞噬，吃下去以后，宝石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跟玉石形成的道理差不多，只是将本来侵入其他石头，转化成翡翠的行为，变成直接吃下去而已。
但水时翡是喝的，那是最简单的灵气补充的方式，而且喝了水，整个石头会变得亮晶晶的，也就是更好看了！
化形之后有了味觉，时翡也就尝试过喝不少其他水，但酒这个，他真的不行，虽然有点甜，但又好辣，还难闻！而且喝多了，整个石头都有点酥酥的，跟要散架了似的。
所以，时翡是不喝这东西的，但小道士，刚才当着他的面，一气儿喝了一杯半，还是白的！现在脸都没红！
在时翡比较单纯的认知中，能喝，也是很厉害的，本来觉得自己样样比小道士强，现在冷不丁来个比不上的，翡翠心里还真是有点一言难尽。
苏羡解释说：“小时候身体不好，药酒喝多了，这个也就还行。”
苏羡小时候有一阵其实特别凶险，真就是时时刻刻吊着命，医院里住着，药吃着，却总也不见好，师父说这是底子里不好，得慢慢调，就背地里给他弄些药酒。
这办法一般人学不了，寻常哪有给孩子喝酒的，平常人家这么干，那就不是救孩子，是害孩子，影响发育都是轻的，严重了是会要命的。
苏羡师父给弄来的酒也不是一般的酒，叫玉液或是玉膏，是《山海经》里和《本草纲目》都有记载的东西，前者说是仙药，后者称能不老延年，有多难得，光看描述就知道了。
苏羡小时候问过，说是要找整座的玉石山，凿开山，用白玉盘在裂口的地方接着，才有可能得到那么一丁点玉液，那是玉之精华，天地灵气凝结，可遇不可求。
幼时只觉得泡了许多药材的玉液难喝，此刻回想起来，苏羡却觉得心口隐隐的作痛，师父那时候想要保住他这条小命，也不知面对了多少艰难。
他一时想的入神，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苏羡回过神来，目光对上的，是一双带着眼底带着一抹翠色的眼，时翡问他：“怎么了？喝醉了？”
苏羡说：“没有，我没醉。”
时翡眉头皱了一下，想起醉鬼都喜欢嚷嚷着自己没醉，没好气道：“那眼睛怎么红了？”
苏羡觉得自己是没醉，小时候喝了那么多药酒，玉液难得，又为了催发药力，最后都还是要掺上普通白酒的，他酒量早就练起来了，怎么可能只喝一杯半白酒就醉了。
可不知怎么的，心防忽然就松懈了似的，里头的软弱控制不住的露了出来。
有些东西，压抑的久了，一旦打开缺口之后，反而变得更加肆意。
他闭上眼睛，将脸颊在时翡微凉的手心里蹭了蹭，那本来比他体温低许多的手，竟就这么，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苏羡想，这双手明明比师父的凉那么多，可给他的感觉却莫名的相似起来。
大约是因为，这一刻的翡翠，就像是当年的师父那样，都是那么迫切的，盼着自己能活下去吧？
苏羡闭着眼睛，喊他：“时翡。”
时翡知道小道士这会有些不对头，但也没有动，想着先别惊动这个醉鬼，他也没照顾过人啊，要不给归沧海打个电话？
但下一刻，时翡听苏羡说：“我一定好好活。”
特别郑重的一句话，听着一点也不像是醉了。
苏羡深吸一口气，收拾起了心情，睁开眼，看着他，倏地露出个笑来，还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
这亏的是当朋友了，不然刚才在时翡手心里蹭的那两下，估计他能给自己把头打掉。
时翡完全没想到苏羡刚才蹭得那两下有什么不对，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安静的夜里，月光忽然透过云层落下来，明明一点都不刺眼。
可你就是能明确的知道，那是光。
时翡一时看得出神，不禁想，他的朋友果然就是优秀，真就比别的凡人要好看得多。
这么想着, 时翡就说了：“你很好看。”
苏羡被他这神来一夸弄得有些找不着头脑，犹豫着要不要说谢谢，结果时翡补充了一句：“就比我差一点吧。”
时翡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号的好看，这是化形时候就有的高要求，要是化得不好看，他还不乐意化呢，当石头时候是最好看的，当人自然也一样。
苏羡：“……”
成吧……看来是挺高规格的夸奖了，苏羡诚恳道谢：“谢谢。”
说到谢谢了，苏羡就想起来，自己要谢时翡的，可不止这一句夸奖，就又接着道：“今天的事情也谢谢，还有投票的事……”
苏羡话没说完，本来手还在他脸上没撤回去的时翡，就跟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
这下没了身体接触了，苏羡是看不到时翡的表情了，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能感觉到，面前的翡翠好像还挺慌张的。
时翡的确很慌张啊，因为他还没想好，究竟是糊弄过去，还是要实话实说啊！
想想以后如果一直要当朋友的话，的确是说明白的好，还没当朋友时候的旧账现在翻出来记仇，也不太好吧？他们之前都说好了不翻旧账了，还是小道士主动说的呢！
所以，应该照实说吧？
时翡张了张嘴，那话就是特别难以启齿，他总觉得这老底被掀起来之后，就跟石头上粘了灰似的，有损他光辉形象，而且……
翡翠偷偷瞥了小道士一眼，心想，而且这是多高兴一件事啊，要是给他知道，自己一开始想得都是什么，这岂不是要打了折扣？
苏羡这会眼前一片绿，时翡又忽然没声了，他觉得交流很成问题，真的又有种主动去拉时翡手的冲动，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在时翡手心里蹭的事情，也是够那啥的，于是也没敢真伸手。
他轻咳了一下，决定把刚才没说完的感谢说完，结果对面时翡这时候忽然问：“今天拿第一，你开心吗？”
苏羡不用犹豫就直接回答：“当然开心。”
这开心没什么好回避的，虽然是从朋友手里抢来的第一，但他们在这上头都是有自觉的，同是参赛选手，没有你是我朋友，我就不能抢你名次的道理，这么想的就不该参加比赛。
实力上的差距应该用行动去弥补，而不是没用的愧疚之类的情绪。
只是想起来时翡的那一百多万来，苏羡本来淡定的表情，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心痛：“只是你也太破费了，以后还是不要了……”
时翡当时就迅速回了句：“没事！我有的是钱！”
苏羡看向他的目光幽幽地，如果时翡人情世故稍微通达难么一点点，就能明白，这是掩藏不住的，羡富的小眼神。
苏羡不仇富，他真的，好羡慕。
但时翡就没有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啊，他这会有的就是心虚啊！
他觉得小道士这眼神，说不定是已经看出来了呢！主要这里面破绽也太大了，不可能看不出来啊，想想看，他们一共当朋友也没几天，他这都投票半个月了，脑子都不用过都能知道有问题啊！
时翡脑子里天人交战，左右为难，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无解的难题，真是要逼死翡翠了！
苏羡还没从羡富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就感觉到对面时翡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威压似的，一会弱一会强的，很是奇怪，就出声喊他：“时翡？你怎么了？”
时翡一咬牙：“我之前给你投票，是有目的的！”
苏羡听了这话，倒是不意外，毕竟之前时翡还是很讨厌他的，砸钱给自己投票，没目的才比较不合理，于是点点头，说：“嗯，我知道。”
时翡看了一眼小道士，心说你知道什么，你能知道我本来的计划有多可怕么！
因为已经是朋友了，时翡这会回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之前用心实在是太过险恶，再说了，之前小道士对他的那些冒犯，也是因为喜欢他……
再想想自己的绿茶作为，翡翠觉得自己好坏啊！
怀着愧疚，时翡终于万分艰难地跟自己绿来的朋友说明了，当初投票时候的用心究竟多么险恶。
苏羡都听愣了，什么？把他投票到第一，竟然还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吗？套路那么迂回的吗？特别是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苏羡喃喃道：“……我需要消化一下。”
所以面前这个翡翠，究竟是打算花多少钱来整他啊？贫穷的小道士在线沉思。
时翡却以为他这是被真相伤到了，还自己带入了一下，想着如果是他被喜欢的对象兼现在的朋友那么设计，那应该特别难过吧……
正常人都怎么安慰人来着？说点什么好？还是该先道歉？
时翡一边想，一边往回找补：“我现在已经放弃计划了……我……”
翡翠忽然灵光一闪，他不会安慰人，但他可以用行动来表达啊！
苏羡就听时翡忽然豪情万丈地来了句：“来！我给你抱一下！”
说真的，苏羡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不是去思考时翡究竟为什么要给他抱一下，而是扭脸去看休息室门口，看会不会忽然出现什么妖精道士！他觉得自己踩到的天坑已经太多了！
时翡看他忽然扭过脸去，还以为苏羡这是不好意思，又觉得这事情错在自己，应该是他主动一点才对，但这事情，也是怪不好意思的，他小声说：“咳，我抱你一下，也行……”
苏羡：“……”
苏羡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前前后后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抱一下”的逻辑问题，觉得好像是摸到了门路，犹豫着说：“……不了吧？”
时翡道歉的心很诚恳，一听小道士拒绝，赶紧就伸手了，一把就把小道士拉自己怀里来了，嘴里还说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公的！”
但心里想的却是，我可真绿！
这算什么？用身体挽回的朋友？
时翡觉得快要不认识自己了！他怎么能是这样的翡翠呢！
苏羡：“……”
时翡动作真的太快了，而且俩人实力差距摆在那，苏羡真是一下子就被他箍在了怀里，那力气大得呀，仿佛生怕他跑了。
时翡也的确是怕苏羡跑，他一边抱还一边想呢，这样诚意够不够？此刻的美好能否消除小道士心里的阴影？他一共就俩朋友啊！归沧海还是勉强和好的，小道士跑了就少一半啊！这损失也太严重了！
苏羡真是条件反射又去看门口，感想跟时翡说可以了，放手吧，他真没在意过去那点事，朋友之间哪有一直翻旧账的，结果……
苏羡竟然有一种，该来的终究要来的感觉……
秦一凡又一次出现在休息室门口，视线跟他对了个正着！
苏羡：“……”
秦一凡：“……”
秦道长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恨不能跟刚才似的撒腿就跑，可惜不能啊！
秦道长强撑着说：“苏师弟，时前辈！那什么，该准备准备了，外头都布置好了！”
其实刚才秦一凡就是要来通知他们的，没曾想撞见了他们正说什么“舔”的事情，当场就给吓跑了，但外头那么多师叔师伯在呢，总不好一直这么拖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回来，刚还想着，已经被自己撞见一次了，中奖率没那么高吧？
但现在，秦道长已经知道了，是他太天真了，总之，秦道长以后再也不想干这种通风报信的活了。
然后他就看到，苏师弟仿佛在时前辈怀里，扭动了一下！这、这是在撒娇吗？
秦一凡快速补充：“师弟！我在一号出口那边等你们！”
然后撒丫子又跑了！
看似扭动，实则想要从翡翠怀里挣扎出来的苏羡：“……”
苏羡觉得自己可能是锻炼出来了，这会心态竟然比想象中平静很多，他冷静地开口：“时翡，你手放开。”
他冷静，可翡翠不冷静啊！
时翡感觉到了一种天崩地裂，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被人撞见了绿茶现场！这怎么办！
跟他们解释说，这是友情的拥抱，会有人信吗？
苏羡看时翡不动也不吭声，不由仰着脸仔细去看他表情，结果就看见时翡神色竟是很慌张的样子！
时翡一垂眸，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看着苏羡，欲言又止。
苏羡自以为懂了，想想看，确实挺寸的，每次都被坑，上回抱也被看见了，但还是主动安慰道：“这回就一个，你想上回人多多了，我们问心无愧就好，回头我们一起找个机会好好解释。”
而且苏羡觉得时翡比他幸福，想想看，刚才头回秦一凡跑，时翡都不懂他究竟为什么跑！多幸福啊！
可翡翠更慌张了，虽然只被一个撞见了是没错，可关键就是他问心有愧啊！
他的确是拿小道士当朋友来着，可他明知道小道士喜欢他，还跟他当朋友，还抱他，这种帝王绿茶的行为，竟然被人撞见了！
时翡虽然想过，自己要绿得坦荡，但他主要是对小道士这个苦主坦荡啊，也没想要绿得天下皆知啊！
苏羡看他不吭声，只睫毛颤抖的好像更厉害了，一时间也读不懂这究竟什么意思，真的太难猜了，只能催促说：“放手啊！”
这再不放，他怕一会秦一凡他们就该组团进来了！想想都可怕！
时翡这才松了手，苏羡都觉得自己胳膊被勒得疼，心说时翡力气是真大，上回被他攥了胳膊，后来胳膊上都青了。
苏羡把自己背包拎上了，招呼时翡：“走吧。”
时翡沉浸在巨大的思想冲击里，游魂一样跟在他后面，走路步伐都不魔鬼了！
在一号出口这边等着的不止秦一凡，还有他几个师弟和一位师伯。
苏羡和时翡走过去时候, 一行人自然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脸上的表情, 分明都带着深意, 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
苏羡的内心是麻木的, 不由看向秦一凡, 大家都是同道，私底下那么八卦, 真的好吗？
秦一凡表情非常尴尬，他也不是真那么八卦的人啊，他连着被吓跑两回，头一回就几个师弟在，他敷衍过去了，这回他师伯也过来了，没看懂他的难处，现在是非常时刻，师伯生怕是他们几个小年轻要逞强，老人家担心啊！非要问怎么了，最后可不是说漏嘴了么！
时翡一看这些道士都往自己这边看，只觉得自己的绿茶行径已经人尽皆知，心里那个虚啊！被道士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帝王绿茶什么的，也太丢脸了吧！
旁边苏羡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干正事要紧，对面的道士们大约也是为了化解尴尬，派了秦一凡做代表上来给他说明情况。
那邪法师的真实身份，管理处这边之前就已经初步确定了几个嫌疑人，这些人都是隐藏着修为，表面上跟普通凡人似的上班过日子民间法师，没有在管理处那边登记过，甚至因为背地里行阴私之事牟取暴利，而有意的藏匿起来。
如果不是管理处那边想到从最开始的药渣入手，追查药店这类的地方，铺开了网子一点点的筛，以这些人行事之隐秘，还真是不容易查到。
这类人不像是普通人，只知道避开摄像头这些，他们是实打实的能役鬼请神的，自然也知道如何欺瞒鬼神，抹平痕迹，亏得是管理处这边道高一丈，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要不然今天罪魁祸首，可不一定能冒头。
苏羡之前就从乔海的传信内容里，知道了这些嫌疑人信息，却不想秦一凡开口就道：“就刚才，已经确定了，是那个大学生。”
苏羡闻言，当即眉头皱了下，没想到会是他，原本在几个人中，苏羡觉得他嫌疑最小的，结果真相往往出乎意料，不由说了句：“真想不到……”
秦一凡之前也想不到，比起其余几个怀疑对象，这个叫罗生的学生实在是太年轻了，日常生活也简单到过分，唯一和整个事件有交集的，是他高中时候的老师在车祸之后，一直瘫痪在床，罗生从那之后时常探望，帮着去药店买过几次药。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是个学生孝恩师的感人故事，可既然已经确定是罗生做的那些事情，那只能说是走错路了。
他是想给自己老师续命，用别人的命来续。
苏羡问：“他老师呢？”
秦一凡：“四月时候就过世了。”
苏羡点点头，这下就能说得通了，怪不得受伤之后三个月，伤都没好全呢，就要来找他报仇，怕是伤重得在床上爬不起来的时候，知道了老师过世的消息，所以恨毒了他吧，才会那么一次次的想要他的命。
这种感情用事的，和一般拿钱办事的邪法师还不一样，拿钱办事的虽然也会意气用事，或者是为了找回场子而报复，但以命相搏的还是少，相反的，感情牵扯的这种，疯起来就比较可怕了。
苏羡问：“怎么确定身份的？”
秦一凡面色古怪了一瞬，才说：“他刚才自己现身了，说要找苏师弟你斗法……”
苏羡一愣：“……啊？”
苏羡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这什么流程？是看他们这边人多，所以就要找他一对一斗法？
旁边本来心特虚的时翡，听到这立刻不虚了，当场冷笑一声：“什么东西，还斗法？他怎么不找我斗？”
说完还嘲讽地看旁边 那些道士，觉得转达这种话都是脑残行为。
现场道士们闻言就都朝他看，苏羡也看他，看得时翡刚硬气起来的内心，又有点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