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逃避？怕什么？”李念追问。
陆年没有回答李念，而是带着释然的轻松笑容看向他，语气认真，“你不用回应我。李念，做你自已就可以。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怕你拒绝我。所以，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陆年的眼神很坦率。
李念现在属实不敢和他对视，不自然地转头，盯着楼梯扶手上的裂缝看。
过了很久，李念才声音很轻地回了一声：“哦……”
陆年很快吃完饭，收拾好饭盒。看着身边还在发呆的李念，陆年利落起身，把手伸向李念：“回去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节有些泛红，等着李念拉住。
李念脑子还有点乱，想在楼梯间再思考会儿人生，抬头看向陆年，准备开口。
陆年收回手，笑容难看，声音里克制着某种情绪，“那你自已起来，我不碰你。”
李念立刻瞪大眼睛，疯狂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重来一遍！”
陆年没明白李念的意思，歪歪头没动。
“手！重来一遍。”李念抬着头和陆年对视着，语气认真。
陆年认命地伸出手，等着李念的宣判。
李念却毫不犹豫地拉住陆年的手，借力起身，连忙解释：“我刚才只是不想回去，想在这再待会儿。不是不想碰你。”
陆年握着李念温热柔软的手，小心翼翼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李念抽回自已的手，直接说出心中想法：“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清楚，你得给我时间。
你莫名其妙了这么多天，还不允许我多想几天了？”
陆年笑着流出两行清泪，声音哽咽：“允许，当然允许。”
“不是！你怎么又哭啦？！”李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串眼泪，在身上翻找起纸巾。
最后，李念是用自已的毛衣袖子给陆年擦的脸。
说实话，有点扎，但陆年却笑得很开心。
————————
魏书呈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反正陆年又厚着脸皮，继续吃上了李念带的饭。
他偷偷问过陆年：“成了？”
陆年笑着摇头，装得神秘莫测的样子，死不开口。
魏书呈又不敢问李念，怕坏了陆年的好事。
偏偏那之后有段时间，李念就像没了工作般，整天待在病房里。
魏书呈生怕自已一个没忍住问出口，委婉劝李念回去上班。
李念嘿嘿一笑，“魏叔，您就别操心了。言阳哥和小隋要进剧组，说是给我带薪休假，让我有时间多照顾您。
您这就要到手术的日子，我天天多观察您的状态也挺好。”
魏书呈度过了一段十分舒服，也十分煎熬的日子，不知不觉到了手术的日子。
比起对手术失败的害怕、紧张，魏书呈更期待知道陆年和李念的进展。
毕竟那些天，陆年经常私下诱惑他，“您用最好的状态出了手术室，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魏书呈的手术很完美，陆年和李念终于松了一口气。
术后魏书呈被推进lcu观察，探视时间和人员有限。
陆年换好无菌服进去探望，李念便出去买饭，等陆年出来两人再一块吃饭。
李念拎着饭菜回医院住院部时，陆年早就出了lcu病房，甚至已经被一个混蛋缠住了很久。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这里是医院，别逼我动手。”陆年的声音不大，蕴藏着压抑的怒气。
李念不认识陆年对面那个人，猫在墙角没露头，怕陆年尴尬。
西装笔挺的男人，长得还可以，下三白的眼睛让李念生不出好感。
“陆年，你当年几乎毁了我的人生。难道，不该给我一个交代？”
男人声音不大不小，李念听清了，瞬间皱紧眉头。
“我毁了你的人生？”陆年语气嘲讽，冷嗤一声，继续说，“首先，你不配用人来自称，其次，你那个狗屎结局是你应得的。”
李念看不到陆年的表情，但听着他的话，很是解气，与有荣焉地勾起唇。
男人没有因为陆年的话生气，挑挑眉说：“你也一样，不是吗？你应该再也没回过家吧？
哦！不，你已经没有家了。你爸妈把断绝关系的文件都寄给你了吧？”
这件事，陆年早就消化干净了，并没有被男人几句话挑起情绪。
偷听的李念就不一样了，巨大的心疼和愤怒交缠着，闯进胸口，压的他喘不上来气。
他只知道陆年以前过得不算好，至于陆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着陆年，笑得恶心，“幸好，我又碰上你了。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真挺装的，要不，我们再续前缘？”
“别他妈恶心我。”陆年被男人的眼神弄得反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男人反而来了劲，跨着步子靠近陆年，“我是说真的。你应该还单着吧，就算不是，也没关系。今晚……我就能弥补你以前的遗憾，上你一回……”
不等陆年骂出口，他被一股力量拉着倒退。
李念挡在他身前，指着男人的鼻子大骂：“操你祖宗十八代！家里没镜子，尿有吗？
你长这个蛤蟆样子，就别出来恶心人了！这里还是医院，要不我发发慈悲，给你挂个眼科、脑科、精神科？
哦，不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应该送你去兽医院！也不知道宠物医院有没有给蛤蟆治病的！”
男人皱眉听着李念的辱骂，随后目光饶有兴趣地在对面两人身上流转。
他抬眼看向陆年，笑着问：“你现在的小男朋友？你们……谁上的谁？舒……”
李念没反应过来傻逼男人的话，陆年已经黑着脸挥拳打倒了男人。
男人屁股摔得生疼，扶着墙缓缓起身，准备开口对李念说些什么。
陆年在他说话前，又挥了一拳，冷冷开口：“你敢再说什么脏话，我保证你今天能用上医院的担架。”
陆年威胁完男人，走到李念面前，轻声问：“我们走吧，回病房吃，可以吗？”
李念把买的饭菜塞到陆年手里，走到还坐在地上的男人面前，弯腰播放手机视频，男人的声音清晰传来———“你应该还单着吧，就算不是，也没关系。今晚……我就能……”
“你这种没道德的话，可能见仁见智。不过，幸好我把你的脸拍的很清楚，要是……我哪天一不小心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顺手不小心买一波流量，你应该也能小火一把。”
李念说完，挑了下眉，安静看着男人，等他给出反应。
男人咬着牙，颤声问：“你想怎么样？”
李念收起手机，冷声道：“很简单，永远不要出现陆年面前。”
李念也不等男人答应，转身拉着陆年离开。
李、陆番外6
陆年被李念拉着，一路不敢出声。
到了魏书呈的单人病房，陆年顺手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小心翼翼跟在李念身后。
李念什么也没问，利落地用椅子在窗边摆成“餐桌”，准备吃饭。
直到拿起筷子，李念才皱着眉问陆年：“视频，能让那个恶心鬼害怕吗？刚才职业病犯了，光顾着用气势吓他，忘了他不是艺人，可能不怕曝光。”
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玻璃，温温柔柔裹着李念。
李念还在不停地询问陆年到底应该怎么修理恶心男，嘴唇一张一合的。
陆年什么也听不清，盯着李念的脸看了很久，突然出声：“我喜欢你。”
李念的嘴停了下来，脸迅速爆红。他拧开手边的矿泉水，打算战术喝水。
满瓶的矿泉水懂事地洒出来，顺着李念紧张的嘴角流下。
在李念找到纸巾前，陆年伸手，温柔地给李念擦着嘴角的水渍。
李念浑身僵住，呆呆看着陆年。
这段时间，面对魏书呈的询问，陆年一半是吊着他，一半是自已也不清楚，和李念现在到底算什么。
被逼着表完白的陆年，一直没等到李念解释那天在楼梯间短暂牵手的意思。
他原本不在意的，李念还愿意出现在自已面前，就很好了。
现在，他想知道了。
很迫切。
人心啊，就是贪。
陆年给李念擦干净嘴角，没有移开手，轻声说：“不用担心。你的招术对他很有用，他受不起第二次的名誉攻击。”
李念微微回神，眨着眼问：“第二次？什么意思？”
“那你先告诉我，刚才听到了多少？”陆年笑着问李念。
李念躲闪着眼神，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全部。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不是怕你尴尬嘛……”
“没关系，吃饭。”陆年终于舍得移开手，笑着给李念夹菜，“边吃，我边给你讲故事。”
—————————???
陆年和黄文轩是在大学认识的。
两人在同一个社团，迎新聚餐时，加上了微信。
在社团组织的一次普法表演活动中，陆年被迫穿上女装进行反串。黄文轩则饰演他在外务工的丈夫。
那之后，两人一直被戏称为“t大最佳荧幕情侣”。
陆年是个同性恋，但不代表他会被这些言论弄得动心，爱上黄文轩。
可黄文轩很享受成为众人讨论中心的感觉，他开始对陆年献殷勤。
最后当着社团众人的面，捧着鲜花表白了陆年。
陆年没谈过恋爱，黄文轩那段时间装的不错，长得也不次。他就顺理成章地先答应了。
陆年提醒社团里的人，一定要保守秘密，毕竟同性恋从来不值得炫耀。
第二天，黄文轩当众表白陆年的图片还是被传上了t大表白墙。
而评论里大部分人在说———“一看就是假的，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
在很久之后，陆年才知道，表白墙的帖子和下面的评论，全是黄文轩的手笔。
目的就是，吸引大家的目光，但又不想真让别人以为自已是同性恋。
两人关系还算稳定。在一起的大学生活，一块吃饭、上课、看电影。
像情侣，但硬说成好朋友也不是不行。
大三那年，陆年因为一个专门给长胎记的人化妆的博主，确定了以后的工作方向，开始报班学习化妆。
学习机构在校外，黄文轩很尽责，经常送他上下课。
机构新来的男老师对陆年动手动脚，被陆年打了一顿。
黄文轩陪他在警局做笔录熬到凌晨。宿舍回不去，两人只好去学校附近开了个标间房，凑合一晚。
那天的陆年，第一次经历骚扰、报警，身心俱疲，整个人十分脆弱。
黄文轩拉着他的手，安慰了很久，陆年终于算是动了心。
在陆年即将亲上去时，黄文轩推开了陆年，温柔摸着他的头，“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陆年没想太多，只当他不好意思，很快睡着。
这之后，牵手是陆年主动的，第一次接吻是陆年主动的，再进一步的关系，黄文轩便再也不同意了。
理由冠冕堂皇———“等毕业吧。我们还是学生，我都不能确定让你未来幸福，怎么能随便和你上床。”
那时候的陆年没有上帝视角，被黄文轩这番话感动了很久。
毕业后，两人先后回了家，约定好会回来m市一起打拼以后的幸福生活。
陆年当机立断跟家里出了柜，预料之中的，被他爸打进医院。
陆家做点小生意，在当地比较有名。
陆年的父亲接受不了儿子是同性恋，放出狠话：“要么戒了，娶妻生子。要么，我没你这个儿子。”
陆年出院后，果断收拾行李离开了家。
临走前他告诉父母：“同性恋戒不了，我也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至于亲情关系，你们看着办。
我很感激你们这些年给我的物质抚养，以后会给你们打钱还恩。至于父爱母爱……我从一年级就在寄宿学校了。”
当陆年孤身一人回到m市，第一时间想联系黄文轩时，他才发现自已被拉黑了。
看着微信上刺眼的鲜红感叹号，陆年站在公交站台仔细回忆了两人的点滴。
他不太明白！也不甘心！
几经转折，通过社团的朋友要到了黄文轩老家地址。
陆年到黄文轩老家镇子那天，镇子最大的酒店正在办什么定亲宴，廉价的红色横幅占了酒店的半边门。
新郎刚好他妈的叫黄文轩。
陆年沉默地看了会儿，猛地捏碎心里的初恋滤镜，以新郎大学同学的身份混进了定亲包厢。
黄文轩看到陆年出现时，慌得坐在椅子上起不了身。
陆年口齿清晰地介绍自已：“各位好，我是这位黄文轩先生的前男友。对，你们没听错。我们在大学一直是情侣关系。
刚才在横幅上看到您姓叶，叶小姐，我不知道您看上了他什么。但十有八九，您是不知道他过往的，现在由我亲手给您展示。”
陆年把两人唯一一张亲脸的照片展示给了定亲的姑娘看，叶家人当场撂挑子离席。
陆年混在叶家人堆里一起离开酒店。
叶家人没有感谢他，在酒店门口，指着他大骂：“恶心的东西，赶紧滚远点。还有那个姓黄的，以后也别想娶上媳妇了。
你们这样的人，都是祸害！全是变态！”
这群陌生人的辱骂和指责铺天盖天，他们的嘴脸和父母的重合……
陆年落荒而逃，回了m市。
他对这个城市的认知基本和黄文轩重合。
所以黄文轩带着父母找到m市，并精准地把他堵在了打工的店里。
黄文轩的母亲拉扯着陆年的衣服，一声声“变态”，一句句“带坏我家儿子”，砸在陆年头上。
陆年冷漠地看着装死的黄文轩，突然笑起来。
他抓住黄文轩妈妈的手腕，语气轻挑，“阿姨，那你现在找我打算干什么？让我嫁给你儿子？那提前说好，我可不会生孩子。当然，也不会帮着你们骗别人家姑娘来生孩子。
你要试着接受，你儿子是个同性恋，他可能对女人起不来哦。”
黄文轩不装死了，猛地推倒陆年，说出实话：“我不是同性恋！答应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好玩，是因为会有更多人关注我！
再说了，我一直嫌你恶心，什么都没跟你做过！我一直在拒绝你，你没看出来吗？
我觉得你恶、心！”
陆年坐在地上认真听完黄文轩的话，陷入了迷茫。
他想起自已可笑地替黄文轩找的理由———说不定，他和自已一样，是被父母逼着结婚的呢？压力之下，不得不同意……
呵呵，原来，人家一直觉得他恶心。
那天的混乱被人偷拍发上了网，他因为坐在地上，并没有被拍到正脸。
嘿，因祸得福了。
黄文轩小火一把，他家挑了个时间点，上诉告了第一个发视频的人，听说后来还得到了赔偿。
那时候，陆年已经辗转过好几座城市。
直到在J市，他遇上了Luna，是同行，也同样是正常人眼里的“变态”。
Luna带他进了一个互助会，能让他们这种人敞开心扉，互相温暖。
陆年没感受到温暖，那里的人基本每天都在倒苦水，像是在比惨。
陆年抹干净了自已的感情，从来不分享。互助会里的人评价他，不像同性恋，像有精神疾病。
但陆年清楚自已没有，他只是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已。
不产生感情就不会被伤害，显而易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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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听着听着，嘴里的肉突然没了味道。
“为什么哭？”陆年的手再次摸上李念的脸，这次是擦眼泪。
李念眨了两下眼睛，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一直很累吧。”
陆年的手顿了一下，笑着说：“不累。现在都好了。”
“好在哪里？好在魏叔拯救了你，却突然患病；好在，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人……我却一直没有回应你？”李念抓住陆年的手，自责起来。
陆年皱起眉，认真说：“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回应。”
“陆年，我们可以开始谈恋爱了。”李念握紧陆年的手，“我应该再早点回应你的。”
李念说完，陆年脸色变得很难看。
李念看懂了陆年的表情，赶紧补充：“我发誓，不是同情，不是可怜，不是热心。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就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你又不问！
今天这个时间点确实不好，但，我是认真的。”
陆年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故意提醒李念：“我可受不了第二次感情挫折了，你要一辈子负责吗？”
李念认知清醒地回答：“一辈子？我不确定。但是，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对你。”
陆年明显对李念的坦诚很开心，笑着问出自已最关心的问题：“你真的喜欢男生吗？”
“不知道。”李念继续诚实，“我没谈过恋爱。仔细想想，以前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不过，男生、女生并不重要，我喜欢就行了。
我喜欢你。”
李念笑着说完最后四个字，陆年则疯狂缝着自已破碎的心脏，把这一刻的李念郑重地、认真地放了进去。
陆、李番外7
那天晚上，陆年又进了lcu看魏书呈。
魏书呈已经清醒，戴着一堆监护设备，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年。
陆年叹了口气，弯着眼睛告诉魏书呈：“我有男朋友了。”
魏书呈跟着笑起来，小声开口：“小念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保证。”
陆年倾身听清了魏书呈的话，点头认同：“我知道。我相信他。”
魏书呈转回普通病房那天，李念准备了一大捧鲜花。
“小念，这花……给我的，还是给他的？”魏书呈故意问李念。
李念：……
李念红着耳朵，把花放到床头柜上，积极应战：“当然是给您的。送他，我要送玫瑰啊！”
陆年没忍住，当着魏书呈的面，直接笑出声音。
魏书呈看他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心里落下了好大一块石头。
—————————
魏书呈恢复得很好，陆陆续续有人来医院探望。
他委托陆年和李念请大家吃顿饭，表示一下。
秦纪之则跟医生打听了魏书呈的情况，硬是带着魏书呈一起去饭局。
魏书呈全程黑着脸，抱怨秦纪之，“我说了不来！你们吃吃喝喝的，什么也不让我碰，故意折磨我？”
“啧，别抱怨。等会带你回家，阿素给你做好吃的了。”秦纪之“贴心”给魏书呈续满了温白开，笑着说。
魏书呈安静下来，孙素的厨艺，他还是清楚的。
陆年因为一直尽心照顾魏书呈。众人轮流替魏书呈好好感谢他，酒一杯杯被劝进肚子。
陆年失意那几年，酒量练得不错，甚至替等会要开车的李念挡了好几杯。
散场时，陆年步伐都还是稳健的。
秦纪之带走了魏书呈，并保证一定会照顾好他。
陆年思路清晰地交代秦纪之，明天一定要早点送魏书呈回医院，有检查要做。
秦纪之把唠叨的陆年推到李念身边，让两人一切放心。
李念开车送陆年回家。
原本陆年的脑子是十分清醒的，可车上的热空调一路熏陶下来，便慢慢昏沉了。
车库里。
李念停好车，边解安全带边提醒陆年：“到家啦，我送你上楼吧。”
陆年没有出声回应。
李念疑惑地看过去，才发现陆年皱眉闭着眼，不知是醉了，还是睡了。
李念轻手轻脚下车，绕到副驾边拉开车门，打算亲自扶陆年回家睡觉。
车库的冷风吹拂过来，陆年缓缓睁眼———李念正半趴在自已身前，柔软的发顶刚好在胸口，散发着熟悉的洗发水甜香。
陆年控制不住地心动，伸手揽住了李念的腰。
李念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陆年睁眼，声音有点委屈：“你醒啦？你的棉服把安全带扣子遮住了，我摸了半天，没解开安全带。”
“嗯。”陆年应了一声，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李念弯着腰，在副驾门前撅着屁股，姿势实在不舒服，推了两下陆年，轻声开口：“你能自已下车吗？或者，你自已解一下安全带。”
“嗯。”陆年及时回应，手依旧搂着李念没松劲儿。
李念不理解陆年的意思，快速眨了两下眼睛，无声询问陆年。
扇动的睫毛也不知带上了什么魔力，勾着陆年的心跳加速。
他低头试探地吻在李念眉心。
动作很轻，很温柔。
和陆年的声音一样小心翼翼，“觉得恶心吗？”
李念顾不上因为害羞而滚烫的脸颊，抬起头认真盯着陆年，一字一句回答：“不会。你是我喜欢的人，怎么会觉得恶心？”
陆年松了一口气，眼眶瞬间红起来。
李念有点心疼陆年，但他的腰真要撑不住了，不停拍着陆年的肩膀，急切道：“不行不行，我得起来，腰要断啦！”
陆年赶紧松手，自已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李念揉着腰，看陆年脚下稳健，真心称赞：“你酒量真不错，喝了那么多，一个踉跄都没打。”
“以前喝闷酒练出来的。”陆年可怜巴巴地陈述事实。
李念动作僵了一瞬，随即朝陆年伸手，笑着说：“走吧，我送你上楼。”
陆年立马牵住李念的手，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尽量不抓疼李念。
李念却张开手，主动他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实在亲近，陆年不想松开，手上力气也不自觉越来越大。
两人走到电梯时，李念忍不了了，举起两人交握的手，笑着问：“你在给我上刑吗？”
陆年连忙张开手指，慌乱道歉：“对不起，我的问题，没控制住力气。疼吗？”
“疼啊~”李念这么说着，手上却一点没松，甚至玩笑地提醒陆年，“牵紧我，不然我马上跑！”
陆年立马再次收紧手指，在李念的“哈哈哈”声中，被牵着回了家。
进门后，李念迅速转身将陆年压在门上，毫不犹豫地亲了口陆年的脸颊，挑眉笑道：“还你的。”
陆年确实没醉，但毕竟喝了不少酒，脑子一下混乱起来、激动起来、兴奋起来。
他拉近李念，慢慢靠近李念的唇，呼吸渐渐纠缠在一起。
李念有点紧张，闭紧了眼。
陆年看着他轻颤的眼睫，瞬间退缩，只抬头亲了亲李念的眼皮，轻声解释：“你等会儿回家，被误会酒驾就不好了。”
因为闭眼太用力，李念睁开时，眼前模糊，却唯独看清了陆年的胆怯。
李念叹了口气，主动贴上了陆年的唇。
陆年没料到李念的动作，愣怔一瞬后，立刻扣住李念的后脑，引导着李念启唇。
两人额头相抵，轻喘着分开。
李念轻笑着说：“怎么办？我要被警察叔叔误会酒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