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还要玩吗？”
祝悦一个飞扑趴在毛线球上, 心里是还想玩的，但前提是孟嘉泽在。
“师兄还看书吗？”他眼巴巴地问道。
孟嘉泽微微摇头, 轻揉猫猫的耳朵：“修瑾请我去军中替他考察练兵成果，现在该走了。”
只要不动用有关修真界的东西，修士也是能小范围干预一些凡间事项的。
“那我也跟师兄一起去！”祝悦立即道。
“可是这一趟要待很久, 大概晚膳时间才能回来, 军营中人很多, 午膳的口味也肯定比不上家里。”
有外人在祝悦就要装成普遍的小猫，不能说话也不能吃跟他们同样的东西，有很多拘束。
即使祝悦自己不在意，孟嘉泽也不想让小师弟跟他同去，太累了，还不如待在家里吃些好吃的。
“小悦还是留在家里吧，我晚上就回来了。”孟嘉泽握住猫猫的一只爪子，温声与对方商议。
祝悦犹豫地看着他，很是纠结。
还是想去……“我……”
“听说膳堂正在做松鼠桂鱼。”
小黑猫一顿，到嘴边的话没再说出口，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耳朵：“那、那我就不去了。”
“嗯。”孟嘉泽弯唇一笑，最后揉了一把猫猫头，“鱼做好了会送到娘的院子里，小悦直接去吃就好了，不用害羞。”
这一年里，比起孟嘉泽来，祝悦其实才是那个更快与家里打成一片的人。
毕竟他年龄还小，猫猫的可爱外貌也令人下意识喜爱。孟嘉泽已经成年了，再亲近也不能如幼时那般与父母毫无隔阂，弟妹对他也多是崇拜之情。
祝悦乖乖点头，目送着孟嘉泽出门与孟修瑾汇合，两人一同离开。
小黑猫看了看身下的毛线球，百无聊赖地抱着滚了滚后，便下地跑去了王妃的院子。
“悦悦来了，快，鱼刚做好，还是热乎的。”瞧见墙上偷看的小黑猫，王妃笑着朝其招手。
她身边的侍女一一退下，只余王妃一人在院中。
祝悦这才下来，迈着爪子灵活地跳上石桌。
开吃之前，先要叫人。
“娘。”酝酿了好一会，祝悦才开口唤道。
王妃笑着摸了他的头：“哎。”
当初得知祝悦无父无母，年龄又比她最小的女儿还要小一岁时，王妃一下子就起了怜惜之心。
祝悦跟孟嘉泽关系有多好是整个王府都有目共睹的，若不是祝悦还未化形，说他们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王妃也因此有了收祝悦为养子的想法。
但据说修仙者不可随意认下身份，不然会有天谴什么的，王妃不懂也不想给孩子们添乱，就只是单方面关照祝悦。
后来被小猫发现了真相，两人就成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母子关系。
在只有两人相处时，祝悦就会唤她为娘。
这件事连孟嘉泽都不知道。
小黑猫开心地待在桌上大口吃鱼，也不用分心挑刺，因为娘亲已经给他提前挑好了！
每当吃饱喝足时，祝悦都喜欢躺在孟嘉泽腿上让师兄给自己摸毛毛。
他也有试过让娘给自己摸，但不是师兄的话，总感觉很不自在。
王妃也发现了这一点，自那以后就很少再把祝悦当宠物似撸了，只偶尔会摸摸孩子的头。
“娘，你在做什么？”
在侍女收走餐具后，王妃从屋里拿出来一个花纹精致的木盒子，打开可以看到里面放了很多漂亮贵重的首饰。
听到祝悦的问话，王妃笑着解释道：“过几日娘会去庙里祈福，届时小雅和萱儿都会与我同去。萱儿还有两年便要与小瑾成亲了，娘打算送件首饰给她，以示我们王府的态度，也好让那姑娘安心。”
林冬萱只是知府之女，在身份上与王府世子孟修瑾不匹，但他们家向来不注重这些。
“正好悦悦也来帮我挑一挑吧。”
“好~”祝悦认真地对比起各件首饰，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都好看。
好在王妃也不是真指望一只猫猫能帮自己解决问题，只是找点事给孩子做罢了。
不多时，她便挑出来三件首饰，打算在其中选出一样。
祝悦原本是坐在看的，渐渐地变成了趴着，突然好奇地问道：“娘，成亲是什么？”
“就是两个人成为夫妻……”王妃想了想，以祝悦的角度换了个说辞解释，“也就是家里要多一个人住，悦悦要有哥嫂了。”
祝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期待。
家里要多一个人可以陪他玩了！
但一年过去后，孟修瑾不仅越来越忙再没有带祝悦出去开过野味小灶，还要搬去别的院子住。
虽然仍住在王府，但距离要远很多，不再是仅隔着一面墙。
除了过节外，其余时间见到都只是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又要分别了。
“修瑾马上就要成家了，自然要为自己的小家忙碌，也要开始学着如何掌权。”孟嘉泽轻捏猫爪，安抚着有些失落的猫猫。
“成家……是因为长大了吗？”祝悦疑惑地问道。
孟嘉泽应了一声，垂眸撸着猫猫：“凡人寿命不过几十载，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爹娘盛年不再，该是修瑾担起重责的时候了。”
长大这个词祝悦有印象，是孟佳雅跟他说过。
长大了就不能再想着贪玩，那样太幼稚，要努力学习。
十四岁的少女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习武练剑……小小年纪已然有了才女之称。
祝悦因为好奇曾跟着学过一段时间，体型缘故只能试试诗词歌赋，然后发现超级难！完全听不懂！！！
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师兄，我不想长大。”祝悦郁闷地把脑袋埋进师兄的臂弯，露在外边的尾巴毫无生气地垂落。
“其实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处。”孟嘉泽笑了笑，也没细说，安抚地轻拍小师弟的后背。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祝悦：我不想不想长大——
将来的祝悦：长大真好！(/ω＼)
明天应该就能长很大了哈哈哈
第250章 修真（10） 要跟师兄成亲
孟修瑾和林冬萱的婚礼筹备了数月, 成亲当日，王府上下一片喜色，流水宴席摆了足足三日。
祝悦原本因为讨厌长大，对结亲之事都有些许抵触, 但真正参加了婚宴后倒是不觉得了。
他对他人的情绪感知力很强, 能感觉到成亲之时每一个人都在发自内心的喜悦。
成亲是一件喜事。
小厄兽喜欢美好的事。
孟修瑾成家后, 孟佳雅也到了十五岁之龄, 该开始给小妹张罗婚事了。
与从小便有认定之人的哥哥不同, 孟佳雅没有竹马也没有欣赏的意中人, 爹爹娘亲介绍的那些青年才俊里也没能有瞧中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祝悦问道。
谈论起自己的婚事, 孟佳雅也不害臊，大方应道：“我也没什么要求, 配得上我就行。”
“能配得上我们佳雅的, 怕是只有文韬武略样样皆行的俊才了。”孟嘉泽轻揉猫猫的后颈，微微笑道。
孟佳雅立即点头，然而面上略为苦恼：“但那些人里不是柔弱的书呆子就是五大三粗只会弄刀的莽汉，我都不喜欢。”
“有是有几个文武皆全的，但就是那相貌……”
回想起自己去见过的那几个人，孟佳雅看向自家大哥，无辜地摊了摊手：“看惯了大哥的容貌, 我着实有些看不上。”
自己成了小妹婚事的一大阻碍，孟嘉泽毫无歉意, 并且觉得本该如此：“不着急，佳雅自己就足够出色了，婚事只是你人生的点缀, 宁愿没有也不要将就。”
他妹妹堂堂王府郡主, 要身世有身世, 要相貌有相貌，才武皆全，即使不嫁人也能富贵一生，没必要委屈自己。
孟佳雅心里默念着大哥最后一句话，很是赞同地应了一声。
目送重新恢复笑颜的孟佳雅离开，祝悦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师兄，好奇问道：“那师兄喜欢什么样的道侣呢？”
孟嘉泽一顿，笑着摸了把猫脑袋：“我也不知道，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悦是怎么想的呢，希望我找一个什么的人？”
祝悦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即使耳朵被师兄折来折去也没有打断思路，最后一脸严肃地道：“师兄这么好，能配得上是师兄的人也要出色才行！”
“要容貌出众、天赋过人、资产丰厚、性格也好……还要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猫猫一条条地细数着。
听到他说出最后一项条件时，孟嘉泽不禁失笑，把嘴馋猫举起来晃了晃：“是不是最好还要是厨修呢？”
这么爱吃的猫猫体型上却称得上苗条，除了刚吃饱时会鼓起小肚子，其余时候都是轻轻的一小只。
被戳破私心的祝悦不好意思地夹起了尾巴，讪讪道：“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好呀……”
“好好，我记住了。”孟嘉泽轻笑一声，把小师弟抱进怀里使劲揉了揉。
小黑猫身上的毛毛乱成一团，看上去好生可怜。
在孟嘉泽的开解下，王爷夫妻俩也不再着急孟佳雅的婚事，一家人慢慢地相看着，宁缺毋滥。
这一等就等到了小妹十八岁，在夫妻俩都准备把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时，跟随商队去走商的孟佳雅竟自己带回了意中人。
据说那人是浪迹江湖的侠客，因重伤晕倒在路边，巧得孟佳雅相救，两人这才结识。
那侠客名为晁迁，感激孟佳雅救命之恩的同时也不自觉地被其吸引，知道自己无房无地无身份，自愿入赘王府做上门女婿。
孟佳雅不介意，王妃也不介意，那王爷和孟嘉泽他们自然也不介意。
相处数日下来，祝悦发现晁迁确实长得好身手也好，但也还担不起“文韬武略”这四个字。
他识字但没上过学，对诗歌文章一窍不通，但见识广经历多，问什么都答得上来，跟他聊天根本不用担心会没话说。
“所以佳雅不是喜欢能跟她吟诗作对的，而是喜欢能讲故事的吗？”祝悦又有了新疑问。
“是顺序不对。”孟嘉泽笑了笑，跟小师弟讲解道：“因为她喜欢晁迁，所以她才喜欢能讲故事的人。”
祝悦似懂非懂地类比了一下：“就像我喜欢师兄，所以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
孟嘉泽失笑不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大概是吧。”他姑且将其当作小师弟对自己的夸奖，弯唇笑道。
在孟佳雅风光大嫁后，祝悦的第二个“邻居”也没有了。
和孟修瑾一样，孟佳雅搬出了别的院子，与自己的新婚夫君同住。
他们依然都住在王府，是亲密的一家人，但每个小家之间总有些距离。
就比如说他们不会再每一顿都一起吃饭。
祝悦最初对孟家其他人心生好感，就是在饭桌上他们给自己夹菜的时候。
不仅是孟修瑾和孟佳雅两方，其实孟嘉泽和祝悦二人也像是一个小家。
祝悦慢慢地发现，好像只有住在同一件屋子、睡在同一间房里的两个人才是最亲密的。
等师兄有了道侣，他不能再与师兄同住时，师兄会不会也好久才来看他一次？
“师兄……”猫猫的声音突然变得难过起来，黑亮的眼里仿佛浸染了一层水光。
孟嘉泽连忙关切问道：“怎么了？”
“师兄以后要是有了道侣，还会天天陪我一起吃饭、像这样给我顺毛吗？”
孟嘉泽愣了愣，原本轻抚猫脑袋的手顿住了。
天机阁中结契的弟子很少，加上师尊一直以来也没有道侣，所以他真的没有考虑过将来要不要找一位道侣的事。
但若是真的有的话……他一定是不能再与小师弟这般亲近了，即使小悦只是他的兽宠而不是师弟。
“不会，但我可以一直不找道侣，只要小悦想的话……”孟嘉泽后知后觉地止住声，发现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对。
他不应该这么想。
但看着师弟开心起来，那双眼睛又重新充满活力时，孟嘉泽的手又不自觉地落了回去。
手掌心接触到温热柔软的猫毛，是抚摸过多年，已经熟悉到如同手足一般的存在。
好像找到了原因。
看着对自己极为亲近但又还不懂情爱之事的小师弟，孟嘉泽心中苦笑一声。
罢了，随其自然吧。
“娘！”
一只小黑猫熟门熟路地爬进了王妃的屋里。
“悦悦？”王妃见到他很是惊奇：“我记得小泽今天在家。”
大儿子在家的话，祝悦一般是不会跟其分开的。
“是找娘有什么事吗？”
“嗯嗯！”祝悦用力点头，随后从储物袋里倒出来好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来王妃等人送给他的金银珠宝之类。
猫猫没有花钱的地方，基本都存了起来。
他看了看那堆小山似的聘礼，开心地朗声说道：“我是来跟娘提亲的！”
“提亲？”王妃着实吓了一跳，问清楚是想“娶”她大儿子孟嘉泽时才松了口气，哭笑不得。
“悦悦为什么想跟小泽成亲？”她不解地问道。
“我想和师兄永远在一起，永远都是彼此最亲密的人。”祝悦眼睛亮亮地说道。
王妃仔细观察了猫猫的神情，发现这孩子好像还不理解成亲的真正意义。
“你们继续当师兄弟也可以住在一起啊，不需要成亲。”她温声劝道。
祝悦郁闷地摇头：“不行，师兄弟不是最亲密的，我想要师兄永远都对我这么好。”
“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他思索了好些天才得出这个结果。
闻言，王妃很是诧异。那这么看来，祝悦好像又并不是完全不懂？
也对，悦悦已经十八岁了，只是性子单纯又爱玩，所以才显得懵懂许多。
说来也是小泽惯出来的。
王妃弯唇浅笑，揉了揉猫猫的脑袋：“如果悦悦确定自己喜欢小泽并且要与他成亲的话，只要小泽也愿意，那我们就都同意。”
祝悦开心不已：“我现在就去问！”
心急的猫猫就这么飞快跑走，“聘礼”也没拿，依然在桌上散落成一团。
王妃心里琢磨着“聘礼”两个字，只觉得好笑，隔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替祝悦暂且收好那些财物。
“师兄~”
偷跑出去的猫猫终于舍得回家了，孟嘉泽合上书，笑着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小师弟：“去哪里玩了？”
“我去干了一件很重要的大事。”祝悦神神秘秘地说完，忽然跳上桌面，与孟嘉泽平视：“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孟嘉泽有些意外，认真应道：“好。”
只见猫猫左右顾盼了一会，全然是一副害羞的模样：“就、就是、我想和师兄成亲，师兄愿意吗？”
孟嘉泽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好半晌才看回祝悦：“你还太小，不懂什么是感情……”
他不能借机占师弟便宜。
孟嘉泽安抚地握了握猫猫的爪子：“等你长大再说吧，如果你长大还……还想跟我成亲，我就答应你。”
祝悦欢喜的同时又心生失落，连忙追问：“那什么样才算长大呢？”
“……结丹吧。”
看着祝悦满含期待的双眼，孟嘉泽最终给出了一个确切的、不算久的时间。
猫猫现在已经是二阶中期了，再修炼几年便能结成妖丹。
到那时若是还不懂的话……那他也不放手了。
孟嘉泽垂眸轻吻在祝悦的头顶，许诺道：“在你结丹之前，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回天机阁啦~
第251章 修真（11） 分别
孟嘉泽和祝悦的关系好是全王府上下都默认的事实, 通常只要找到其中一人就意味着另一人也能看见。
但从某一天起，大家惊奇地发现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了些许微妙的转变。
以前只知道孟嘉泽很是疼爱他的小师弟，如今再谈论时，却能明显到祝悦在孟嘉泽心里独一份的特殊地位。
祝悦有多喜欢孟嘉泽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在王府住下的这十年里, 提起师兄时祝悦的态度全是夸赞与崇拜, 敢说师兄不好他还跟你急。
不过现在听到有人夸孟嘉泽时, 祝悦高兴自豪的同时似乎还多了丝羞涩？
若不是确定祝悦是只猫, 孟修瑾都要以为他跟自家大哥有了恋情。
“可祝悦是猫妖啊, 以后应该是能变成人的吧。”听多了晁迁讲的鬼怪奇事, 孟佳雅想到大哥可能会跟祝悦在一起时，倒是觉得很是合理。
“而且妖怪化形都可好看了, 祝悦原型的相貌都这么好看, 化形后肯定更加惊艳。”
孟修瑾仔细想了想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大哥的真实身份是修士。
他们看祝悦也许还是下意识觉得对方是猫人妖殊途，但在大哥那，祝悦可是乖巧听话天赋又高的好师弟。
祝悦跟大哥师出同门，彼此关系最好相处得也最久，换做是他们凡间的青梅竹马，那早就订亲了。
这么类比后, 孟修瑾也不觉得意外了，就是有些遗憾自己应当是看不到大哥成亲的那天了。
十年过去孟修瑾和孟佳雅都已长大各自有了伴侣, 但孟嘉泽的容貌却始终未变。
早在几年前兄妹俩就对此事有所察觉，在明明不怎么通医术的孟嘉泽却拿出了堪比仙丹的灵药，还叮嘱他们不能给外人用时, 更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长生不老应该是每一个人都曾渴求过的, 在刚知道时他们也是好一阵激动。
但兄妹俩也明白, 若是他们也能修炼大哥势必不会瞒着他们，到现在也没说只能是他们没有缘分。
两人也不愿为了长生而舍弃现在的一切。
大哥与家人相处时刻意保持的距离他们都看在眼里，明白有得必有舍，也知道大哥终有一天会离开。
在一月之前，孟嘉泽给家里留下大量丹药和武器时，孟修瑾就明白那一天快到了。
若是大哥将来会与祝悦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两个人作伴总是要比一个人独行的好。
“这是悦悦给你的‘聘礼’，收好了。”王妃掩唇一笑，眉眼弯弯。
“聘礼”装满了整整一个木箱，华贵的珠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孟嘉泽也不禁笑了一下，妥帖地将这份沉重的“示爱”收进储物戒。
修真界也有需要花费银钱的低武地界，这些金银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所以，娘是同意我和小悦……”
婚事二字孟嘉泽还有些说不出口，用一声低吟掩饰了过去。
王妃笑了笑没回答，只是递给他一块玉佩：“这是我出嫁时你外婆交于我的，因为只有一块娘就自己留着了。现在娘把它交给你，等以后你有了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就把玉佩送给他，也算是娘的一份心意。”
“男也好女也好，猫也可以，只要你喜欢，我和你爹都不介意。”
当然，王妃也还是要替她家猫猫争取的，暗示一番后又明示道：“悦悦是个好孩子，又这么向着你，这样的师弟不多得。”
孟嘉泽应了一声，笑着收下玉佩：“我知道的，只要小悦化形后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闻言，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子俩静静地相望片刻，王妃不舍地轻叹了一声：“小泽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明日一早。”孟嘉泽垂眸看了一眼母亲拉住自己的手，“爹娘无需再为我费心送别之事。”
听到他后一句话，王妃放弃了试图多挽留几日的想法，良久后才出声道：“好，但今晚我们一家人必须要好好聚一聚。”
孟嘉泽没再拒绝。
一从屋里出来，他的肩膀上就蹿上来一只猫猫。
师兄被娘叫进去单独聊了好一会，可把祝悦好奇坏了，迫不及待地竖起耳朵打听：“你们在聊什么啊？”
孟嘉泽笑着挠他的下巴：“在聊某只忘了带走‘嫁妆’的粗心猫。”
粗心猫本猫动了动耳朵，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至于“聘礼”怎么就变成了“嫁妆”，猫猫其实不是太懂二者之间的区别，就这么被孟嘉泽占了便宜。
晚上，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桌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欢声笑语中夹杂着淡淡的伤感。
隔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祝悦就被孟嘉泽轻声叫醒了。
天空蒙蒙亮，太阳还未出来，大家都还未睡醒。
孟嘉泽抱着猫，御剑飞行至半空中，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
其实最初让他下定决心要回来看看的原因是孟嘉泽心里总有股不安。
总觉得自己的家人会遭遇劫难……像是自己经历了灭门之灾，眼前的美好全是虚幻。
直到亲眼见证自己的家人过的平安喜乐，这份忧虑才彻底散去。
但感受到亲情的美好后，分别又成了另外一劫。
即使早有预料，离开得也很果断，但在这最后的时刻，果然还是要比想象中煎熬许多。
若是再放任自己待十年、二十年，他也没底气保证自己不会沉溺其中。
孟嘉泽尚且如此，祝悦就更加舍不得了。
他为数不多感受到的亲情，都发生在这里。
伤心的猫猫一头扎进师兄的臂弯里，仿佛看不见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一样。
但若要他再选一次，也还是会坚定地追随师兄而来。
修行之路逆天而行，多则数千数万年，最后还在身边的人往往只有那么一两个。
每一份感情都可能是长生路上的阻碍，因此修士大多薄情，吝啬于献出自己的真心。
孟嘉泽觉得自己的幸运的。
他低头轻抚祝悦的后背，感受到指尖传来真实的、鲜活的温度时，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
十年的时间于凡间可以改朝换代，但在修真界可能只是一次闭关。
孟嘉泽二人回到天机阁时，阁中一切寻常，那些相熟的面孔也几乎未变。
祝悦的表情都写在脸上，难过了大半个月才恢复过来，随后就开始努力修炼。
他要快点结丹、快点和师兄成亲，这样就不会跟师兄分离了！
祝悦本来天赋就好，勤加修炼了三年便感知到了结丹那层屏障。
等渡了雷劫，他就能化形，有人类的相貌了。
“师兄喜欢什么长相啊？长头发还是短头发，直的还是卷的，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呢？”
猫猫今天一天都黏在师兄身边套话，为的就是将来能变成师兄最喜欢的样子。
虽然变成什么相貌都是不可控的，但只要他诚心点，努力想着那个样子，没准就变了呢！
对此，孟嘉泽哭笑不得。
别说他根本不在乎祝悦将来的相貌，就算是有偏爱的类型，照小师弟这种问法也问不出来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