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个角落很偏僻，原本只有孟嘉泽一个人，也是因为这个莫姆才敢往下跳。
他能确定他往下跳的时候对方是不在的, 但也不知道霍索恩看到了多少……
莫姆急得焦头烂额，那个机器人还在旁边火上浇油：“不用谢哦, 虽然你无礼又傲慢，但本AI不像你那么小气，就大方原谅你啦！”
还请了你的相好过来看你呢！惊不惊喜？
作为帝国中央系统的子系统, 这点小事对它来说轻而易举。
功成身退的102回到孟嘉泽身边, 欢快的电子音围绕在祝悦耳畔：“小主人你好, 我是102！”
祝悦被这个称呼惊得心口一跳，手下猛地拽紧孟嘉泽肩部的衣服，红着耳朵道：“你你你、你好……”
被外人点出关系时，他才终于对自己即将拥有一个人类伴侣这件事有了些真实感，哪怕这个外人只是个机器人。
课上老师教过他们，伴侣会永远宠爱他们，但前提是他们对对方而言具有相同的价值。
人鱼的价值一在精神力，二在美貌，三则是生育力。
所以成年后，除了继续学习如何治疗精神力暴动外，人鱼也会被教授一些保养容貌和鱼尾的课程。
但不管是什么课程，对祝悦来说都没什么用，因为他是一条没有精神力的、丑丑的黑尾人鱼。
祝悦抿了抿唇，喏声提醒道：“我没有精神力。”
“……一点都没有。”
“嗯？我知道。”小人鱼突然低落起来，孟嘉泽单手抱住对方，空出来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祝悦的后背：“我不需要驾驶机甲，没有精神力暴动症，以后也不会有。”
从根源切断顾虑总是比安慰性的“我不介意”要令人安心的多。
祝悦的尾巴尖又悄悄晃悠起来，纠结地戳着对方身上几乎全白的衣服，追问道：“那我黑色的尾巴……你会喜欢它吗？”
闻言，孟嘉泽视线往下，看着那条比一般人鱼要胖一点、尾鳍也圆润得多的尾巴。
男人的目光从含笑变得幽深，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语气认真：“我可以摸一下吗？”
他眼中对这条鱼尾的满意都要溢出来了，祝悦紧张地蜷起尾巴藏在身后，脸也红了：“现在还不可以。”
人鱼成年后，尾巴只能给自己的伴侣摸，但他们还没结婚呢。
略可惜地收回目光，孟嘉泽看了看四周，礼貌询问：“我就这么抱你去登记，可以吗？”
在协会管理中心登记完后，人类就可以在之后三天内把人鱼带回家了。
祝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其实他还有别的缺陷……但万一孟嘉泽这次就介意了呢？
这回错过，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心虚地把脑袋埋进了对方的颈间，忐忑不已。
一起来登记的人不少，人鱼大多都是变出双腿跟人类一起走来，但也有人鱼是像祝悦这样被一路抱着过来。
祝悦看得心惊胆战，好在孟嘉泽并没有问他要不要下来自己走的问题。
终于到了登记室，一位接待员上前准备讲解注意事项，却在看见那张被紧急加进重点照顾对象的脸时脚步一顿。
注意到对方怀里那条熟悉的黑尾人鱼后，更是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孟嘉泽怎么来一楼了？看样子还是找的祝悦。
看到祝悦躲闪的眼神，接待员意识到对方肯定隐瞒了实情。
她暗叹口气，偷偷传消息把总管叫了过来。
虽然她也希望祝悦能找到出路，但这件事可能关乎到整个人鱼协会，更可能会在以后害了祝悦的命，还是趁早挽回吧。
主管很快下来，恭敬地把孟嘉泽请进里面的房间。
早在第一个招待的人露出异常神色时孟嘉泽就知道了事有蹊跷，小人鱼也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尾巴紧紧扒在他身上。
坐下调整了个姿势，继续把祝悦抱在怀里，任由对方在他身上埋着脑袋当鸵鸟，孟嘉泽开口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是这样的。”总管犹豫地组织措辞：“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告诉你，就是，祝悦从生理构造上来说是一条雄性，并不能生育……”
最初发现人鱼这一物种时，是在一颗人类刚开始探索的水系星球上。冒险者被能舒缓精神力暴动的歌声吸引，最后却葬身鱼腹。
而随着人鱼对精神力暴动的特殊功效被发现，掠夺与战争也随之开始。
那一段混乱的时期持续了几十年，双方都死亡惨重。后来人鱼集体迁往其他星球，帝国内再难看见野生人鱼的踪影。但与此同时，人类也研制出了能将人类改造成人鱼的药剂。
为了避免过往的悲剧，他们只选取出人鱼于人类有利的能力。
这种人造的人鱼身娇体弱，没有了危险性，还需要定期使用专属的营养液进行护理才能保证身体健康。
但缺陷也十分大，精神力上限始终不能突破A级，所生育的后代也都是人类。想要满足人类对人鱼的需求，就必须不断地改造出人造人鱼。
药剂只能给十岁以下的孩童使用才有效，对此，帝国不断提高人鱼的地位和待遇。慢慢地，即使药剂成功率不足十分之一，自愿转化为人鱼的人类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当他们从人类转化成人鱼时，相貌和身体结构发生改变，象征着性别的某些特征消失，最终变为另一种性征——雌雄同体。
人造人鱼也渐渐代替最初的原始人鱼，成为帝国人普遍认知里的人鱼。
但即使数量逐年增多，人鱼在帝国总人口中的占比也依然稀少，死于精神力暴动的人数居高不下。
在最新一批由人鱼协会培养出来的人鱼中，出现了两个极端的存在。
一是首例突破A级的S级人造人鱼云希，二就是糟糕到极点的“残疾人鱼”祝悦。
祝悦是在刚出生没多久时被他们从海边捡回来的，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小的人鱼，当时协会猜测祝悦也许是遗留下来的野生人鱼，整个协会都因此激动了好几天。
但结果却越来越令人失望。祝悦不仅没有精神力，还天生五音不全，在18岁时也没有分化出双腿，至今都无法长期离开水池生活。
此外，与别的人鱼不同，祝悦依然保持着男性的性别，不能自己生育。
“孟先生，您看，要不要我们给您介绍几条更好的……”
“孟先生！”
祝悦突然喊了一声，本想拒绝的孟嘉泽注意力立马一转，关切道：“怎么了？”
“你、您家里缺不缺帮忙干活的人？”祝悦把脸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着悄悄话：“我可以帮您清理游泳池……我、我还可以给你珍珠，你带我走好不好？”
小人鱼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圈渐渐发红，但又强忍着不哭出来。
“可是我不缺干活的人……”孟嘉泽叹了口气，轻抚他的后颈笑道：“我缺的是爱人。”
总管从被打断起就没说话，孟嘉泽眼神淡淡地看了过去，简洁道：“尽快把手续办好就行。”
他的态度很明显了，反正将来出问题时没理由牵扯到他们人鱼协会就行，总管没再自讨没趣：“是，我们这就去。”
手续办好，拒绝其他人的跟从，两人在祝悦的指路下来到了他平时住的地方。
是一间房那么大的水池，里面有各种生活用具，零星的景观点缀着空旷的地方。
孟嘉泽不了解其他人鱼的住处，不好评价，但人鱼的吃穿用住样样都要精细，祝悦的房间一定达不到最低标准。
说到底，统一管理和保护其实也就是变相的控制和洗脑罢了，所以没有“价值”的人鱼也享受不到那些所谓的特权。
单膝跪在水池边的台阶上，轻轻把祝悦放入水中，孟嘉泽揉了揉小人鱼的头发：“去收拾行李吧，要我帮忙吗？”
祝悦摇了摇头。
他潜进水里，没游几步又倒回来，扒拉在水池边，认识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我怕你嫌弃我……”
“小悦，你就没意识到除了名字和年龄其余的你都对我一概不知吗？”孟嘉泽苦笑不得，“这方面上要道歉也是我该道歉。”
被亲密地称呼了，祝悦耳朵红红，反驳道：“可是先生一看就都很好。”
真是……哪里来的小呆鱼，这么可爱。
孟嘉泽俯身在小呆鱼额头落下一吻，声音含笑：“好了，乖，快去收拾吧。”
这回祝悦没说话了，小人鱼飞快地蹿入水中，留给孟嘉泽的背影里，两只耳朵红的像熟透的虾壳。
祝悦原本打算带很多东西，但孟嘉泽说生活用品和衣服都不用带后，他整理了一圈，发现剩下能带的东西只有那罐自己偷偷攒起来的小珍珠了。
抱着罐子浮出水面，祝悦眼睛亮亮地抬头看孟嘉泽，如愿地被对方抱了起来。
“要带的只有这个？”一个糖罐？
“嗯嗯！”
孟嘉泽笑着捏捏他的耳朵：“好，我们这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祝悦（得意叉腰）：就让我来哭珍珠养阿泽吧！
孟嘉泽（无奈）（笑）：乖，收起你的小糖罐。
第105章 星际人鱼（4） 第一次喜欢
私人悬浮车内, 祝悦靠在鱼缸边缘，好奇地看了眼孟嘉泽面前的屏幕。
因为鱼尾状态下的人鱼不能离开水超过一个小时，所以他被暂且安置在一个大鱼缸里。
注意到小人鱼的表现，孟嘉泽询问道：“要抱吗？”
祝悦连忙摇头：“会弄湿先生的衣服。”他已经弄湿一套了。
但并没有说不想抱。
孟嘉泽想了想, 让102拿来一条吸水毯盖在腿上：“那这样吧。”
鱼缸的高度只有半米, 祝悦正好可以隔着毯子趴在他腿上。
“还有, 小悦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地叫我先生, 叫名字就好了。”
“好、好的。”祝悦只轻轻地伸手扶在毯子上, 腼腆回复道。
还是很紧张啊, 动作间都带着生疏。
孟嘉泽揉揉他的发顶以示安抚, 祝悦这才慢慢靠上来，滑落的水珠都一一被毯子吸收。
人鱼的头发跟他们所穿的防水上衣一样遇水不湿, 但也不会给人干燥的感觉, 阴凉柔顺，像是上好的丝绸。
“这是在干什么？”终于看清屏幕上是一张图纸，祝悦好奇道。
“是我家的平面图，我在想要拆了哪些地方重建。”孟嘉泽按照图纸上的标记一一为他讲解：“书房、餐厅、卧室等，这些通通分成两半，再相互贯通放上水，你就可以随意来回了……”
祝悦一听, 慌忙拒绝，一着急直接拉住了孟嘉泽的手腕：“只要给我一个水池就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的！”
人鱼体温偏低，孟嘉泽看着那只肤色白皙但显然比自己要脆弱得多的手，另一只手轻轻覆上, 把小人鱼的手收拢在掌心。
“小悦, 你好像还没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伴侣间彼此相爱, 彼此珍视，患难与共。如果我真的只让你被困在那一小块水池，那我并不爱你，也不配当你的伴侣。”
迎着孟嘉泽严肃认真的模样，祝悦欢喜的同时又有些慌乱：“对不起，没有人教我。”
孟嘉泽放温声音：“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以后我们一起学。”
第一次，喜欢的人。祝悦低着头不敢正面去看孟嘉泽，小声又窃喜道：“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发顶又被人温柔地摸了，他的耳朵也悄悄红了。
孟嘉泽笑道：“那小悦愿意跟我一起设计图纸吗？我希望改造出来后的家你能喜欢。”
“嗯！”
因为没想过会真的带人鱼回来，家里没有提前准备配套的生活用品和水池，只能让祝悦继续留在小鱼缸里。
改造房屋对孟嘉泽来说很简单，午饭前就把第一版图纸定下来了。
现在主要是让祝悦在家里有活动的空间，其余装饰和细节的设计都可以慢慢来。
“按这个去买材料，下午两点开工。”
“文件已收到，创建任务中……”接收到图纸的102眼睛闪了闪，根据别墅的大小快速计算各种材料用量，并向常合作的厂家下单。
另一边，孟嘉泽找来一张半米高的小桌子，跟祝悦一起坐着吃饭。
人造人鱼同样是杂食动物，但胃比人类脆弱得多，对食材的要求很高。
但帝国纯天然无污染的蔬果价格也高，这变相提高了他们的生活成本。
祝悦试探地尝了尝从没吃过的新菜式，发现味道很好，开心地弯了弯眼。
小馋鱼。
看了眼祝悦正在惬意摆动的圆润鱼尾，又回想起那唯一的行李糖罐，孟嘉泽不禁失笑，一连给小人鱼夹了好多菜。
据说人鱼的饭量也很小，但祝悦来者不挑，吃了好一会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到后面孟嘉泽都吃完了，祝悦还在意犹未尽地夹菜，且速度丝毫不减。
孟嘉泽干脆就给小人鱼当起了夹菜的服务员。
一人一鱼一个喂得开心，一个吃得开心。
直到一道语音通讯打了过来。
“是我爷爷，我去接一下。”
祝悦嘴里还嚼着食物，连忙点点头，让孟嘉泽去忙自己的，不用管他。
离开用餐区后，孟嘉泽连接通讯，孟奶奶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嘉泽，吃饭了吗？”
“刚吃完”三个字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孟嘉泽笑道：“正在吃。”
小孙子的生活规律到令人发指，连吃饭时间都一模一样。此时出现变动，通讯另一边的两位老人都暗暗激动。
是因为那条人鱼吗？
孟爷爷清清嗓，意有所指地问道：“自己一个人吃的？”
“两个，我带小悦回来了。”
“小悦是那个有着黑色鱼尾的人鱼孩子吗？”
“嗯。”没有隐瞒或拖延，孟嘉泽将祝悦身体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包括人鱼协会传来的档案里的身世。
有没有精神力、能不能生孩子这些老两口倒是不在意，毕竟孟嘉泽自己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孙子。
他们倒是有些担心祝悦的身体：“现在都没化出双腿，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人鱼要想融入社会，双腿是必不可少的。
孟爷爷想请自己的老朋友过来给祝悦瞧瞧，孟嘉泽也正有此意，只是现在还不行：“他现在还有些怕生，不熟悉环境，等过几天安顿下来，我会亲自去请秦爷爷的。”
“你有安排就好。”
孟奶奶拽了拽孟爷爷的衣袖暗示，孟爷爷得令，又问道：“那你们……这是成了。”
孟嘉泽顿了顿，回复：“我打算先订婚。”
“等他不再被人鱼这个身份所束缚，真正拥有自主能力后，如果到时候他还愿意，我们就结婚。”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着急把祝悦带回来，人鱼被人类选定后也可以继续在协会待上一段日子，足以等到孟嘉泽把家里布置好后。
但当祝悦红着眼睛求他带走自己时，孟嘉泽就知道，即使他这里什么都没有，也未必会比人鱼协会差。
还有小悦当时说的话……
帝国就算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成年后也有很多工作选择，但小悦却只能想到打扫卫生。
这不是祝悦的能力问题，而是人鱼协会根本没教他们别的技能。人鱼外貌光鲜亮丽，但实则只是象牙塔里的玻璃公主。
体弱也有很多体弱能胜任的工作，但为了保证帝国的整体利益，用迂回性的手段把人鱼都束缚在精神力暴动这一件事上。
但政策给予人鱼的福利也确实高，有些家长明知这其后的深意，也会选择把孩子送去转化。
无他，成功转化成人鱼后，即使是末等，连精神力都没有，出来后最次也能进入上流社会，比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曙光的普通阶层要好太多。
这是一个寻求磨合与平衡的过程，孟嘉泽无力瞬间促就这个局面，但至少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订、订婚啊？好，好！”
本以为会得到“先试试看”这个答案的老两口猝不及防听到订婚二字，接着又被结婚所冲击，惊喜来得太快都有些缓不过来。
他们前几个小时还在担心会不会孤独终老的孙子，就已经走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下，小悦现在吃得多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贪吃（咳咳）
祝悦：真的，你们要相信作者！[超级认真]
跟爷爷奶奶聊完回来, 祝悦已经吃完了。
准确来说，是桌上的食物都被吃完了，某条鱼吃没吃饱还很难说。
孟嘉泽走过去揉了揉小人鱼的头发：“吃饱了吗？不够可以再做。”
虽然确实还没饱，但矜持的祝悦还是立马拒绝了。
在协会时每餐的食物都是定量的, 想多吃都会被劝“吃多了不好”。因此他习惯了把碗里的东西吃完就算结束, 也觉得自己就该吃那么多东西。
而且老师还说过, 吃饭就是要吃七分饱。他不知道七分饱到底是多饱, 但总之应该就是吃不饱的意思？
说着不要的小人鱼看着被收走的餐盘, 眼底压着一丝渴望, 眼巴巴的。
孟嘉泽看在眼里, 以为是祝悦不好意思多吃，就没有再问。
两位主人用餐结束, 102也开始工作了。
数百个跟他有着同一外形的小机器人随着指令下达亮起屏幕, 伸出各自的机械触手，在负二层武器库领完各自的工具后，气势汹汹地开始拆墙。
在这不怎么美好的画面开始之前，孟嘉泽已经带着祝悦来到了负一层的研究室。
研究室被划分出好几个区域，两人停留在进门后的普通区。
大门关闭后，所有声音被隔绝在外，研究室静得落针可闻。
“晚上应该差不多就弄好了, 我们先在这里避一下。”
见祝悦好奇地东张西望，孟嘉泽笑着道：“其他地方进去要穿防护服, 等以后给你定制的衣服到了，我再带小悦去看。”
祝悦立马点头，也没用多嘴问这些都是什么, 孟嘉泽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乖得不行。
但太乖了。
就这么一条鱼安静地待在鱼缸里, 不吵不闹。
孟嘉泽取下手环，放进祝悦手里：“会不会有些无聊？小悦会玩星网吗？”
“星网？”祝悦好奇地照着读音念了一遍。
祝悦身上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孟嘉泽也早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这个防水，你带到水里玩也没事……”他给祝悦建了一个新账号，手把手教对方怎么登陆。
祝悦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孟嘉泽也没让他学什么复杂的操作，直接点进了短视频区。
刚进去，投屏上就显示出一行大字。
[S级人鱼云希与顾知远元帅牵手成功！]
接着又陆续放出了一些图片，都是两人之间的互动，比如对视、牵手、云希被顾知远抱着上车。
相亲日的现场是不允许记者进入的，但不妨碍他们蹲守在大楼外面。
孟嘉泽抱着祝悦出来的画面其实肯定也有不少记者拍到，只是没那个技术，突破不了他们家的防护系统，传不出来罢了。
每年的这一天星网头条都是谁跟谁在一起的消息，云希又是难得一见的S级人鱼，关于他的消息刷屏也不奇怪。
“这里是评论区，可以看到大家的留言……小悦能看懂吗？”
识字课他们还是有的，祝悦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一条人鱼不认识云希，祝悦也不例外，哪怕他从没跟云希说过一句话。孟嘉泽看他有些感兴趣，就把评论区往下划了划。
虽然现场的视频传不出来，但一些小道消息是封不住的。
[我感觉挺可惜的，还以为云希会选姚元帅呢……]
云希在帝国民众里的风声很好，不仅因为他是条S级人鱼，更是因为云希当初做过的事。
人鱼一周会治疗一次病人，这是必须的责任。但精神力交融时会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任谁都不会喜欢收到病人传过来的负面情绪。
因此，大多数人鱼都是完成任务后就不再管，极少数的人鱼才会一周治疗两次。
但云希不同，他热衷于帮忙治疗精神力暴动，只要状态调整好就会进行下一次治疗，收费也顶着协会的压力降到了多数人咬咬牙都能承受的平价。
在一次采访时更是表示，他成年后不会参加相亲，而是愿意入军前往前线，保家卫国。
因此最初在相亲日的人鱼名单公布出来时，大家都很惊讶云希会在其中。但人鱼毕竟这么柔弱，不可能真的让人鱼去前线啊！
尤其还是这么宝贵的云希。
反正是云希的话，就算结婚，应该也还会出来为大家提供治疗吧？
但接下来的一个月，别说一周规定一次的治疗了，云希连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协会给出的消息是云希累了想休息，大家虽然心疼但也理解。
直到姚元帅在现场说的那段话传了出来。
“你是不是被协会施压了？若你还坚持当初的抉择，我会竭尽全力带你走。”
据说，云希当时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惊喜感动之类的。后来选择跟顾知远走时，也没有半分难过，反而很开心。
但毕竟是传出来的，谁也不能确定其真实性，偶有些异样的声音也被刷了下去。
“管他呢，反正云希能治好顾元帅就很好了啊。顾元帅这么强，治好他就相当于保家卫国了好不好！”
粗粗看了眼这些回复，孟嘉泽没有过多在意，关了评论划到下一个视频。
简单教会祝悦怎么操作后，他也去工作了。
嗯，首先，先跟研究所请一个礼拜的假……
理由的话，孟嘉泽自己倒还没请过假，但批过很多假条。
本来写了很多，但他想了想，还是跟大家一样，只写了六个字。
[人生头等大事。]
简单，但又传神地表达出了他的需求。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这么写。
孟嘉泽以前工作时周围都很安静，如今祝悦就待在他身边外放声音刷视频，他不仅没有半点不适，反而觉得这样很放松。
大数据很快就把小人鱼的爱好摸清楚，仅半个小时过去，祝悦刷到的就全是美食类视频。
“把鱼炸至两面金黄……”
“鸡腿去骨，鸡肉切成小块，加调料腌制……”
“大火收汁，装盘后再撒上些许芝麻……”
“咕——”
某鱼的肚子叫了一声。
祝悦被这一声吓得飞快躲进水里，见孟嘉泽依然专心画图纸，没注意到他，这才又轻轻钻出来，换了个离孟嘉泽远的一边坐着。
但肚子一直在叫，他掩耳盗铃地用手捂着，企图它能小声一点。
连忙把烧烤的视频划走，但一连划走好几个，都是美食视频，他的肚子又不受控地叫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