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用的是一句广告语的语音,但他声音低沉好听,既没有故意学广告语里的小女孩装嫩,也没有其他人说这句梗时的搞怪。
让两个人沉默的是他话里其他的东西。
向阳哑口半晌,有点不好意思道:“你……你叫他什么?”
寅迟微笑道:“七七啊。”
向阳:“……”
她看了论坛上的贴子,也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但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过度解读什么,毕竟他们如果真有那种关系,不可能在学校里那么明目张胆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明目张胆说明不了什么,遮遮掩掩才是真的有事。
可寅迟对方棋的这个称呼……也过于亲密了吧。
这算是正主按头了吧?
向阳都忍不住要嗑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一转头,就看到了方棋黑沉沉的脸。
方棋现在浑身散发的凉意,确实可以当做空调使了。
但寅迟好似没有察觉,偏着头问:“不过七七你对我这么好奇,怎么不直接问我呢?我有问必答,你不用不好意思。”
方棋:“……”
答?他只想打!
但他也不是遇事就躲的性子,他直接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晒太阳?”
寅迟反问:“夏天的太阳有谁喜欢晒吗?”
“……”
没谁喜欢晒,但也不可能不晒。
因为寅迟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方棋也没觉得他在晴天和其他天气的状态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细想起来,他其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他说他是玄门中人,也确实懂很多玄门中的东西,但他好像一次也没有使用过玄门的手段,就连那次在华城集团地下室,超度那些尸鬼也几乎是方文瑞完成的前奏。
刘福使用法器发动攻击时,他明明看到寅迟手上的伤有异常。
他会操控鬼域,还不喜欢晒太阳。
与其说寅迟是玄门中的人,更像是他们地府的鬼。
方棋忍不住怀疑,难道寅迟和他一样是鬼差?
但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
鬼差不可能公然在他面前操控鬼域,也不需要借助他的阴气去施展鬼域。
但是作为一个人,寅迟未免也太过不正常。
他突然皱了皱眉:“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寅迟微微怔了一下,笑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方棋道:“你觉得是就是。”
“……”
寅迟倏然沉默了。
有时候人太直接也是很难搞。
这人只要有认真想知道的事情,不管你出什么招他都不接招。
寅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脸上露出无奈,说:“是,出了点毛病。”
方棋道:“什么毛病?”
寅迟刚想调侃说“只有你能治的毛病,你治吗”,但是对上方棋认真的目光,他又笑道:“大概是你跟我都治不好的毛病。”
“……”
方棋还想再问,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他用什么立场去问?
如果寅迟的各种异常真的是因为他的身体出了严重的问题,他现在还能好好的出现在学校里,用的办法说不定就与地府的守则相悖,而他是地府的鬼差,寅迟防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如实告诉他?
方棋不由得沉默了。
向阳坐在他俩前面,对这突然变得怪异的氛围有点无所适从,“那个……身体出了毛病,是不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方棋依旧沉默。
寅迟却已经转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会去医院看看的。”
向阳:“……”
她觉得她还是不说话了的好,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方棋想要的答案问不出来,也把头侧了回去,盯着桌上的那张鬼屋宣传单发呆。
好看的人就算是发呆也是好看的,方棋的骨相很优越,侧面的轮廓流畅,五官映着窗外的光亮更显得立体,简直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寅迟看着还不算完,还从兜里摸出了手机,镜头对准了窗边拍了一张。
方棋:“……”
他看见了。
这人的偷拍过于明目张胆了。
偷拍完寅迟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他像是知道某人还在关注着他这边似的,头也不抬地问:“你们在人间办差,地府不给发工资?”
方棋心情郁闷,出口就怼:“发,冥币,你收吗?”
不料寅迟却道,“我死了的话,可以考虑。”
“……”
地府的工薪发放当然不可能是冥币,而是功德,功德可以用于投胎转世换取更优渥的命格,也可以用于兑换现世的货币。
方棋不打算用功德兑换,在现世的吃穿用度,他兼职赚的已经足够了,功德还是得攒着去投胎。
他故意说冥币,为的就是噎某人一下,但寅迟丝毫没有被他噎到。
他一点都不避讳提到自己的生死。
但方棋却因为他的话,心里微微一紧,说不出原因,但很不舒服,于是他心情更差了。
好在之后寅迟终于没再故意招惹他。
鬼屋的布置安排在下午吃饭之后,方棋他们过去的时候初步的搭建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是用社团准备的材料做一些仿真的恐怖道具。
方棋和寅迟到的时候,瞬间就成了整个社团的焦点。
“哇塞,你们两个真来了啊?”
“向阳你可以啊!我还以为你忽悠我们玩儿呢。”
“胡说,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们?”向阳说着站到旁边,对其他的社员说:“意思性地介绍一下吧,这是新加入我们的两位社员,寅迟和方棋。”
意思性的介绍确实就是意思一下,汉语言文学系今年转来的两位帅哥,校园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俩了。
社团成员们对他俩表示了热烈欢迎。
方棋不太适应这样的热情,倒是寅迟,应对这种热情游刃有余,还帮他挡了不少的问题。
但也有挡不住的问题,比如一个学姐盯着他问,向阳是用什么办法把他们两个拐来的。
方棋很诚实地说:“她给钱。”
那位学姐愣了一下,随即说:“学弟还挺幽默。”
“……”
她以为方棋纯属是在开玩笑,方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因为钱答应这种事情?
方棋也懒得解释,他全程麻木,被迫又加了几个好友,还被拉进了玄学社的社团群,他空荡的微信消息界面突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看着刚进群就狂震不已的手机,方棋默默把群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
然后抬头问:“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做?”
“呀,学弟已经迫不及待了吗?”刚刚问过他的学姐说:“社长还没到呢……不过没关系,我先带你进去看看吧。”
“……”
鬼屋的地点定的是一栋生物实验楼,总共有五层,比一般的游乐场还舍得下血本,看起来学校对社团办鬼屋的计划不仅不反对,还十分支持“以毒攻毒”。
“咱们这次鬼屋的主题是恐怖研究所,类似于人体实验那种啦,现在场景只是初步搭建,还需要一些道具填充,你们的任务是帮助假人化妆还有穿搭,没问题吧?”
方棋简单应了声,开始打量起这栋所谓的“恐怖研究所”。
不得不说爱好玄学的,对恐怖这一元素运用得很透彻,有些道具还没开始摆放或制作,就已经很瘆人了。
比如墙角不知道哪儿搬来的带血的骷髅架,还有堆在墙角的一堆栩栩如生的人体器官,以及不管站在什么地方,看起来都像是在瞪着自己的眼珠子。
更让人在意的是,房间四周的墙壁,都是镜面的。
“镜子啊?镜子是用来扩充视野的,这样看起来房间更宽敞了,而且也更有氛围感嘛。”带他们进来的学姐对他们解释说。
方棋无言以对。
这时他肩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沉重感。
他居然已经觉得这种沉重感很熟悉了。
介于白天的事,方棋现在并不想搭理他,抬脚就要走,那人又在他耳边道:“别动,我靠会儿。”
“……”
声音听起来是真的虚弱。
方棋又僵住了。
他莫名在意起寅迟身体上的“毛病”,他记得寅迟说过他怕黑来着。
“……你又怎么了?”
寅迟说:“你觉不觉得这镜子看起来让人不太舒服?”
方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恍惚间好像看到镜面扭曲了一下。
“怎么了吗?”学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两人同时侧头,然后微微一滞。
只见他们青春靓丽的学姐此时怀里抱着一具有她半身高的“尸体”——为什么只有半身高,因为“尸体”只有半截。
她就抱着那具断头又断腿,切口处还化了特效妆的“尸体”,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方棋看了看勇猛无畏的学姐,又看了看“娇弱”地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是不是个男人?”
“……”
第043章 社长
学姐全名朱菁, 是金融系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据说原本是想学医的,最后被家里逼的学了金融。
朱菁在玄学社, 出了名的标签就是艺高人胆大。
她现在怀里抱着道具尸体,就跟抱了一个布偶娃娃似的, 完全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方棋突然说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于是缓缓打出了一个:“?”
本以为有了学姐的对比, 寅迟多少会为了找回一点男人的自尊心,把手从他肩膀上拿开, 不料他整个人纹丝不动,干脆凑到自己耳边道:“乖,这个问题我们回去之后在探讨?”
方棋:“??”
回哪儿去?探讨什么?怎么探讨?
倏地反应过来什么, 方棋脸色一绷:“谁要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寅迟依旧靠着他道:“嗯, 现在不探讨这个,场合不合适。”
方棋:“???”
“呃……”方棋还在懵逼,朱菁已经面露尴尬地说:“这种问题确实还是回去讨论的比较好。”
方棋:“……”
学姐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但他好像解释不清楚了。
将人不成反被将一军,方棋愣了好一会儿, 只能叹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掀了肩膀上的人, 去角落里做道具去了。
寅迟被他掀得一踉跄,但也很快站稳了, 没有一点猝不及防的狼狈, 显然早就做好了被掀的准备。
朱菁在一旁围观了全程,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可真有意思。”
寅迟微笑:“是吗?”
“是啊。”朱菁说。
她原本以为方棋会是那种冷面薄情的高岭之花, 应该成熟又稳重, 不会轻易被人掀动情绪。
但寅迟短短几句话,这人就炸毛了。
原来高岭之花也有闹脾气的时候?突然就多了几分人气儿。
朱菁很满意地说:“这样挺好, 继续保持,咱们社团的人气可就靠你们两个撑着了。”
寅迟看着角落里动作明显比平时粗鲁了许多的人,不觉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欣然应承道:“好啊。”
再凑过去时,不可避免地碰了壁,寅迟也不急躁,在他旁边坐着,在方棋完成一个步骤之后需要换工具时,未卜先知似的把他需要的工具递给了他。
方棋:“……”
他不想接,但又确实是他现在要用的。
寅迟嘴角挂着浅笑,耐心十足地等着他。
说实话,很欠!
但方棋更不想被人觉得他是在闹别扭……他有什么别扭可闹的?
于是他几乎是从寅迟手里把工具抢了过来,却又被那人料中似的,轻轻地笑出了声来。
方棋忍无可忍地朝他瞪过去。
寅迟立马举手投降,给自己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又抬手给了他一个“请继续”的示意。
方棋:“……”
半小时后,一个完整的人体模特就在方棋手中彻底变了个样子。
朱菁再次扛着道具上楼时,路过看到方棋的杰作,整个人惊艳地瞪大了眼。
“哇,方棋学弟,这是你做的?”
方棋最后把模特的身体摆好,直起身之后点了点头:“嗯。”
“你手艺可以啊。”朱菁绕着模特转了一圈,一脸惊叹:“这也太逼真了吧,我们社团招了你可真是捡到宝了!”
“……”
虽然是夸赞,但方棋还是不太能理解她的兴奋。
他做的是一个母婴鬼,穿着病号服的母亲坐在长廊里的共享陪护椅上,凌乱的长发遮挡了她的大半张脸,她脸色灰白,下颚干裂,一双浑浊的眼睛在发丝缝里若隐若现。
她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五个月大的婴儿,婴儿瞳孔漆黑,不见眼白,嘴角诡异地咧着,偷偷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森然地仰望着正居高临下凝视着他的人。
这是方棋参加地府公务员考试时解过的一道题目里,突兀地出现在考试情景里,在医院里惨死的一对母子。
他记得当时参加考试的鬼差预备役成员,大多数都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
但朱菁却只有兴奋。
这是个当鬼差的好苗子。
朱菁完全不知道方棋的心里在想什么,一心扑在他做出来的道具上,仿佛是小女生收到了心爱的洋娃娃。
欣赏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又看向寅迟道:“学弟你呢?你做了什么?”
方棋做事容易沉浸进去,没有寅迟影响他的节奏,他很快就忽略了坐在他旁边的人,也没关注过寅迟一个人在捣鼓什么,所以朱菁问起,他也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然后他看见,寅迟做的东西只有巴掌大小。
同样是一个女人,被一团又一团的黑线包裹,里面不规律地伸出几缕红线,放远了看像是烧焦的肉-体里露出了红色的肌理,那人……那人偶头是断的,但又没全断,头和身体被一片橡胶连接着,就像是没了颈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上面细小的红色凸起像是残留在上面的血肉。
这样惨烈的身体,女人的表情却没有痛苦,她的脸上什么特效妆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洞的麻木。
方棋不觉瞳孔微微收紧。
朱菁也收敛了兴奋,“这……这是什么啊?”
寅迟面色坦然地说:“人偶娃娃啊。”
朱菁:“……她的头……她脖子呢?”
寅迟:“被吃掉了啊。”
“……”
方棋做出来那么逼真的等身鬼模特都没让朱菁被吓到半点,却因为寅迟的两句话让她有点想冒冷汗。
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挺有想法的。”
寅迟对别人的夸赞一向是照单全收,又把娃娃递给朱菁道:“找个透明橱柜放进去吧,应该会很有效果的。”
朱菁:“……行。”
她有点烫手地把娃娃接过来,继续搬着道具上楼了。
寅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回头对上某人正望着他的目光。
“怎么了?”他一脸平静地问。
方棋直接道:“哪儿看到的?”
寅迟又回头看了眼楼梯,“你说那个人偶娃娃?小时候看见的,具体在哪儿早就记不清了。”
“……”
不管是在哪儿见到的,看那个死状,估计死后也是一只麻烦的厉鬼。
见识过方棋他们的成品之后,朱菁就放心把做道具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们,玄学社的人分工合作,很快将一楼布置完成了。
首先参观的肯定是玄学社的内部成员,其他第一次见成品的人走进楼里,方棋也终于看到了除朱菁以外的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向阳,她胆子估计是社团里最小的,一进门腿就吓软了,刚刚一群人为了壮胆靠得很近,她腿一软,后面的人也跟着倒了一地。
她哆哆嗦嗦地又站起来,看着负责做道具的两个人道:“你俩一开始还说不来,你们可真是太有天赋了。”
天赋是肯定有的,毕竟专业对口。
向阳站起来后,后面倒地的人也陆陆续续被扶了起来,方棋事不关己地在旁边看着,看到他们扶到最后一个人时,眼皮轻轻抬了抬。
走在最后的人,穿着一身白T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其貌不扬,但方棋觉得他有点眼熟。
想了一会儿,他脑子里有了答案。
“是那天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个人。”寅迟突然在他耳边说。
方棋侧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跳楼的人怎么会来玄学社?他不是掉下去的时候吓破胆了吗?
或许现在他的胆儿还是破的,因为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一双细小的眼睛在鬼屋里各种道具尸体上打转,就差把“我要晕”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大概是他们俩的视线太明显,又或者他恐惧的目光在到处都很恐怖的鬼屋里实在找不到地方放,最终还是和方棋他们对上眼了。
对上眼的一瞬,他怔了一下,随即好像看到了比道具更恐怖的东西,埋着头不敢抬起来了。
方棋:“……”
“你们俩看什么呢?”向阳已经缓过了最初的一波视觉冲击,三步并两步走到方棋他们身旁,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奇怪道:“罗阳煦?你们看他干什么?他怎么了?”
她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方棋顿了顿,一句“你认识”很快改成了:“他不是从天台上掉下来了?”
向阳点头说“是啊”,随即恍然道:“哦,你们很奇怪他为什么没事对吧?这个我也不知道,运气吧,楼下刚好有棵大树,帮他缓冲了一下坠楼的冲击力,在校医室待了两天就出来了。”
方棋:“……”
这事的原委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又道:“他怎么来玄学社了?”
向阳回头看了眼:“他是咱们社团的一员啊。”
方棋:“他是玄学社的?”
“……”
“是啊。”他们的反应让向阳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寅迟在旁边说:“他看起来胆子不大,怎么会加入玄学社的?”
“这个啊。”向阳又再次恍然,解释说:“他确实挺胆小的,他来咱们社团,是因为咱们社长。”
“……”
不用方棋他们问,向阳又解释说:“罗阳煦是来找我们社长治病的。”
“治病?”
“嗯。”说着向阳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们一个玄学社内部的秘密,我们社长,能看见鬼。”
她说完就紧紧盯着方棋他们的脸,等着他们的反应。
“……”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反应。
怎么能没有反应呢?
向阳愣愣道:“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正常人这个时候不应该惊讶地瞪大眼睛吗?
寅迟说:“其实我们是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向阳:“……”
她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学校能有玄学社的存在,而有人能在这种社团当上社长,有点特殊的地方并不奇怪,所以对社长能看见鬼的事,方棋不觉得惊讶。
他关注到的是另一件事,“社长能看见鬼,和他能治病有什么关系?治什么病?”
他又看了眼因为格格不入而把自己缩在了墙角的罗阳煦……总不至于是治胆小的病。
说到这个,向阳似乎很感慨,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
她说罗阳煦这个人很可怜。
罗阳煦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父亲是个酒鬼,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做皮肉生意的,年老色衰之后为了生存跟了他爸,但是并没有得到好的对待,还得为罗家传宗接代。
罗阳煦出生之后,遗传了他爸的基因,长得丑陋,不仅他爸喝醉了喜欢对他拳打脚踢,连他妈也因为他的脸对他嫌弃不已。
父母一边嫌弃他,一边又要“望子成龙”,每当罗阳煦做不到他们的要求,完不成他们定下的目标,等待他的就会是一番毒打,他每天在家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他的生长环境压抑,导致了他自卑懦弱的性格,在学校里也不受同学欢迎,因为看起来好欺负,他也成了学校里某些不学无术的学生用来消遣的目标,他们拿他的外貌嘲讽他,拿他的家庭鄙视他,还有各种的贬低谩骂……
他“生病”是在他高三那年,他在学校里参加考试的时候,他家里突发了火灾,他爸妈双双在火灾中丧命。
本来以为这是老天给他的解脱,不料他从此陷入了恶鬼的诅咒。
他爸妈死后,罗阳煦一个人安静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走霉运。
他走路必摔倒,吃东西必塞牙,磕碰之后必然大出血,过马路必然遇红灯……
虽然都只是一些小事,但也给他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直到他上大学之后,有一次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了,那时玄学社的社长正从楼梯口路过,出于好心扶了他一把,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社长说他是被脏东西缠上了,那些脏东西是他父母生前做下的孽,在他父母死后无处发泄怨气,本着“父债子偿”的原则,所以缠上了他。
罗阳煦的父亲一个酒鬼,没什么大的本事,招惹上的也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麻烦的是那些东西源源不断,赶走了还会再来。
“也不知道他那对父母生前是有多刻薄多讨人厌,他们自己死了一了百了,把麻烦都扔给了小罗,活着的时候苛刻他虐待他,死了还有他们招惹的东西缠上他,摊上这样的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其实小罗这个人挺不错的,他学习成绩好,虽然没什么别的长处,但他老实肯干,他也是靠自己勤工俭学考上大学的,来了玄学社之后,有什么重力活都是他抢着干……如果不是他爸妈,他也不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唉。”
“……”
世上确实有这么一种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恶,但是人品低劣,为人尖酸刻薄,让人对他厌恶憎恨,长此以往,那些负面情绪会演化出自己的意识,继承主人的意志,帮主人惩罚他们憎恨的那些人。
那些情绪的衍生,它们的主人都还活着,但他们的恶念并没有随着目标的死亡而散去,它们找不到报仇的目标,自然就会根据血缘,找上“仇人”的亲人。
对罗阳煦来说,这无疑是无妄之灾。
“那他现在怎么样?”方棋问。
“现在当然没事啦,有社长出手,那么点儿脏东西怕什么?分分钟解决的好吗?”
向阳眼里泛着星光,看得出来她对他们社长非常崇拜了。
方棋却有一点不解,“这些事情,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刚到学校时,因为被覃元彦针对,有人吃瓜的时候说起过覃元彦在论坛上给人“答疑解惑”,那会儿向阳也在,她既然是玄学社的,应该也知道覃元彦的话不过是“哗众取宠”,她当时却没有反驳那些吹捧覃元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