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下的草坪上,竟然有好几拨人铺着格子布在野餐。
宁乐意听他们叽里呱啦的市区口音:“市区跑这边来野餐,还找个绿化带?”
姜易云也想不通。
两人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人对他们招手,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宁奶奶。
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人混熟了:“易云啊,你们隔壁这家怎么好像关门了?他们过来野餐,连水都没地方弄。”
小农庄隔壁那家比姜易云的这家规模要大,换过好几个老板,最早是养马,后来变成钓鱼,现在变成农家乐。中间好像还有几个,姜易云都不知道。
“我跟门卫说一声,你们去我们农庄里吧。不过我们就是个种菜的,环境没隔壁好。”
坐在桂花树少得可怜的树荫下,脸晒得通红的几个人顿时千恩万谢:“谢谢谢谢。别的还好,借个厕所。”
“我们都是邻居,想着周末带孩子们出来一起玩,查好的地方想着人少一点,没想到会这样。”
宁乐意把宁奶奶拉起来:“奶奶你出来防晒涂了没?一会儿晒黑了。”
“你奶奶我晒不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宁奶奶看着稍微白……颜色浅了一点的孙子,进行持续性鄙视,又用眼神看向那群野餐的人,小声跟宁乐意说,“你说巧不巧?他们就住我们家那边,听说我家那栋房子好像清空了。唉,不知道被谁买走了。”
宁乐意眨眨眼,往自己胸口一拍。
宁奶奶还反应不过来:“你干嘛?学大猩猩?”
宁乐意继续拍拍胸口。
宁奶奶:“……发什么神经?”
“切~”宁乐意把下巴抬高高的,“我啊我啊我啊,我把老房子买下来了。”
老姜买的就是他买的,一样。
宁奶奶压根不信:“瞎说什么?里头住了多少人家,我估计买下来得请些小流氓闹一闹,你又不认识。”
“哟~奶奶你还知道请小流氓?”他奶奶不一直都是成天傻乐的小老太太嘛!
“做什么怪腔调?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旧社会的时候,帮派流氓多得是,现在也不太平。我们老年大学附近的一个蛋糕店记得?前几天被砸了。不少老板手下养着一群人,成天在外面打架闹事。”老太太说着直摇头,又瞪了一眼孙子,“你可别学那些人啊。”
“我不学。”不过倒是得接触一下正经的安保公司了。
一般这种小流氓闹事的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但这段时间确实不太平。
他们这块本来治安就比较乱,得过几年才算好。
姜易云把一群人交给门卫,就走了过来:“聊什么呢?”
宁乐意其实也不知道家里老房子的情况,问他:“说老房子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里面的房客在清退,回头还得先把里面的垃圾和违建先给拆了。后续看怎么装修?”最后半句,他看向宁奶奶,“奶奶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看看?”
宁奶奶一下有些回不过神:“啊?真的买了?”
确定之后,老太太遛弯的心也没了,拉着他们回农庄里。
这时候刚才进来的一波野餐的,已经效率很高的对着菜地跃跃欲试。
见看起来像老板的姜易云进来,一个个过来问:“小老板,你们农庄能采摘吗?我们付钱。”
姜易云倒是不意外。
他自己是不觉得干农活有什么好玩的,但城里人就是对这些事情很新奇:“五斤以下你们就自己摘吧,不用钱,当我送的。”
买的话,他这农庄有机种植的,菜价是菜场普通蔬菜的好几倍,免得到时候说他宰客。
他这儿本来就不对外营业。
他看到农庄的经理,招了招手:“老薛!”
老薛很快就又叫了几个人,带着人走了,自己带着姜易云他们进房子里,边走边说:“本来我今天休息,听到你来了,就赶紧过来。”
他家就在附近,过来很近。
不过他休息日特意跑一趟,显然不是为了在小老板面前刷存在感:“隔壁那个农家乐的老板被人骗去赌,把一家一当全给输了。现在婚离了,还有一屁股赌债要还,想把隔壁卖了。我看价格很合适。”
合适的意思是便宜,很合适就是很便宜。
他说话还避着点宁乐意。
姜易云看出来了,笑着摆手:“没事。本来就是乐乐想买。”
乐乐一直想自己买块地捯饬。
“哦哦哦~”老薛笑得有些尴尬。
他知道宁乐意是小老板很好的朋友,但言行举止看上去都很普通,还真没想到能有钱买地。
毕竟那么大一块地,再怎么便宜,对于普通人家也是个天文数字。
宁奶奶本来还在想老房子的事情,现在一听就愣了:“乐乐你买那么大地干嘛?”
“玩。”那不然还干嘛?
宁乐意的表情过于理所当然,宁奶奶一下就被说服了。
她也觉得偶尔来农庄挺好玩的,还跟姜易云说:“易云啊,你到时候也给我们弄个船坞,弄个小码头,我们在里面放艘小船。”停顿了一下,她的神色变得严肃,“不要塑料的,那个不好看。我要弄个木头的小船。乌篷船那种的,好看。”
爱漂亮的老太太说完就走了,留下孙子去花钱买好看。
有钱好办事。
隔壁老板被追债的堵上门,很快就谈妥了骨折价,把农家乐过户给了宁乐意。
宁乐意来过小农庄那么多次,从来没去隔壁看过,这次过去一看,除了有一段时间没人维护,草长得高一点之外,别的都还不错。
“你打算怎么弄?里头花草树木种得挺好的,全弄掉种菜有点可惜。”
这次过来只有姜易云和宁乐意两个人。
宁乐意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一群陌生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你们的老板在哪儿?把欠我们的工资交出来!”
第45章 蒲公英菜饭
大概是宁乐意和姜易云太年轻,怎么看都不符合“老板”的刻板印象,但这群人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比对待欠薪老板的态度好到哪儿去,无非就是没动手。
即便这样,宁乐意还是“吓坏了”,躲在姜易云身后,立马报了警。
没一会儿警察赶到,把被人群围着的宁乐意和姜易云解救出来。
一群怒气冲冲的人看到警察也没那么吵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
等到了警察局调解室,一群人还闹哄哄的让宁乐意他们把老板交出来赔付工资。
宁乐意让小孟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打开农家乐的交易合同的电子版,解释:“我只是买下了农家乐,并不负责其中的其它纠纷。”
交易条款是请了律师拟的,权责清清楚楚。
但是一群被欠薪的员工可不干,嚷嚷着:“你们就是一伙的!倒个手就不认账了!”
宁乐意的涵养还是很足的,给他们指了条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有劳动合同和欠薪的证据吧?不懂的话,请个律师,告你们欠薪的老板。早点去做,免得人真的跑了。”想了想他还是说道,“我还有一笔尾款没有打过去,早点走法律程序冻结账户,应该足够赔付欠下的薪资。”
说完,他冲着核实完毕的民警点了点头:“麻烦你们,我们可以先走了吗?”
有个被欠薪的员工大概是转过弯来了,赶紧叫道:“老板!你要继续开农家乐,能不能继续用我们?我们都是熟练工了,农家乐的情况都很熟悉。”
宁乐意半点没犹豫:“抱歉,我不开农家乐。”
他们办完手续走出调解室。
小孟觉得他们有点可怜:“不管开什么,到时候肯定要工人的。小宁你真的一个人都不用啊?”
宁乐意回答果断:“不用。我还不确定这块地干什么,等确定了再决定招什么样的人。”
姜易云揽着宁乐意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对依旧不太理解的小孟说道:“工人被欠薪确实很可怜,但又不是我们欠他们的薪水。他们情绪激动,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冲着我来。”他又不是泥人,被这么一大群人包围着嚷嚷,他不生气不害怕?
他指指外面随处可见的工厂和工业园区,“他们的年纪不大,要找工作很容易,现在到处都在招工。”
小孟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说是这么说……”可是同情心……
姜易云说道:“我们公司每年捐出去几千万,帮助遇到困难的员工,救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你知道有的地方,小孩儿7岁就出来摆摊养家了吗?他得养自己七十多岁的爷爷和4岁的妹妹。他爷爷白内障,公司资助他做了手术,资助两个孩子的学费和一家三口的生活费。你知道这一家三口一年的开支是多少?”
“多少?”
“他们自己说1000就够了。公司给了6000,一个月500块的生活费,每个月打到他们卡上,持续到两个孩子结束学业。”
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哪怕是在小城市,小孟也难以想象500块的生活费怎么活:“当地政府不管吗?”
“管了,管不过来。很多地方的财政不那么好,比这贫困的家庭还有很多。他们能做的就是免去孩子的学杂费,给他们申请一些贫困家庭补贴。”那补贴很少,没法靠着那点钱生活。
现在国家困难,还不是二十年后的样子。
他们有余力的,能够做的就多做一些。
“这家还不算最困难的。他们爷爷的病一个手术就能做好,两个孩子没有什么疾病,很健康。有些家里人得了重病,得长期养着的,更难。”
“困难的家庭有很多,我们没法全部管得过来,只能尽可能帮助最困难的那些。”
因为联合了地方政府组织招工,宁乐意一直维持着这方面的联系:“我们几个单位招工,都是优先贫困家庭的。”
这是一条没放到明面上的规则,确实对另外一部分家庭不公平。
小孟跟着姜易云和宁乐意,知道这两人的相关企业用工人数有多庞大,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话语权。
确实,这些企业的员工有几万,但哪怕这些员工全部都来自贫困家庭,对于整个社会面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几千万给一个人花,那足够一个人过得非常不错;但要是摊开到整个国家,就不算什么了。
周末比较空闲,两人回到家里,看小孟好奇,给他把那些接受捐助的名单和相关资料找出来给他看。
“很多,你慢慢看。”
资料是在姜易云的电脑上,放在工作室里。
简明在边上捣腾自己的机器人,多嘴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姜易云跟他说了。
简明听得摇了摇头:“自己凭本事赚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地下室里的这间工作室,比他家的房子还大,他还觉得以前的自己可怜呢。
他站起来开门往外面看了看:“乐乐呢?没事吧?”
“没事,被叔叔叫去摘柿子了,还要摘两个柚子。”他还没摘过柚子呢。
一想,姜易云坐不住,放下手上刚拿出来的材料,跑了出去。
简明也想摘,问小孟:“孟哥,去不去?”
小孟摇摇头,说话带了点鼻音:“你们去吧,我再看看。”
简明听出他声音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呜……没事。”怎么有人这么惨?“呜呜呜。”
简明默默地上一盒抽纸,默默关上门。
院子里,一大家子人全都站在柿子树下咋咋呼呼。
宁乐意说道:“我爬上去摘得了。”
“你不看看树枝才多粗?上次大黄上去都掉下来了。”简惠春指着最高的那个树梢,“文山,摘树顶那个,那个红。”
简外公很有经验:“那么红那么高的,肯定被鸟吃过了。”
宁文山拿着一根竹竿做成的摘果神器,照着老婆的指示把撑开后用铁丝固定的喇叭状头部,包裹住柿子一旋,摘下来一看,果然空了半个:“哎呀,被鸟吃了那么多。早知道放在树上喂鸟了。”
宁乐意的视线跟着他爸的竹竿转,分心问他妈:“大黄怎么会摔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还是前天?最近柿子熟了,不是有很多鸟来吃嘛,大黄就去抓。鸟一只没抓到,自己摔自闭了,也不看看几岁了,还当自己一两岁呢。”
宁乐意确实感觉大黄有点过分安静,很担心:“别不是摔骨折了吧?”猫很能忍痛,不像狗那样会嘤嘤嘤。
不行,他得带大黄上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宁奶奶叫住孙子:“没事,带去医院检查过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稍微有点超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回来把你妈的杯子打碎了。”
“啊?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大黄毕竟是一只已经快十岁的老猫了,没有年轻猫那么活泼好动/手贱,平时去简明和姜易云的工作室都不会碰倒那一堆模型和材料。
“故意的。大黄掉下树,你妈笑得最大声。”猫猫也是要面子的。
简惠春在边上翻白眼:“我都听到了。”
“哈哈哈!”宁乐意笑着跑开,气得简惠春抄起一个……一个柿子就要打。
宁文山把大部分还硬邦邦的柿子一个个摘下来,放进纸箱里,看娘俩满院子跑,没一会儿后面还跟着一条狗,热闹得不行。
简明和姜易云在边上搬装满柿子的纸箱:“我们来。”
“家里有苹果没?一会儿里面放两个苹果。”
“张阿姨去买了。”
摘完了柿子,一家人又摘柚子。
柚子树是第一年移栽加上嫁接,开花的时候把花都给打掉了,没想到漏了两朵花,发现的时候果子已经很大了。
这棵不是矮化品种,摘的时候架了个梯子。
宁乐意抢到了上去摘柚子的权力,站在上面左看看右看看:“皮还不是很黄,是不是还能留一段时间?”
简外婆说道:“明天中秋要拜拜,赶紧摘下来。”
“那我摘一个?”
简惠春在下面喊:“罗里吧嗦,两个都摘下来!”
“哦。”宁乐意只能把两个柚子都摘下来,“好重!怎么感觉比水果店里的重那么多?”
“吃了多少肥料啊,长得重一点应该的。”宁文山指着树底下的几棵蒲公英,“瞧瞧,蒲公英都长得像菜了。”
宁文山不说,宁乐意还真没注意到,下了梯子过去看:“嚯!怎么这么大?叶子都比我半条胳膊长了。”油绿油绿的。
姜易云和简明也过去看蒲公英。
简惠春拿了把刀过来,两三下就挖了一堆蒲公英。
说是一堆,其实没几棵。
宁乐意还不明白:“挖这个干嘛?”
姜易云拿过一棵研究:“原来蒲公英底下的根那么粗。”
简明很有眼色,帮姑姑把地上的蒲公英拿起来:“是不是要拿去洗?”
“嗯,去河边洗。”简惠春对少见多怪的儿子和……半个儿子说道,“一会儿给你们做蒲公英菜饭吃。根晒干了,可以用来泡茶。”
宁乐意嘀嘀咕咕:“能好吃吗?我们以前不就弄点荠菜、马兰头?枸杞头和菊花头都有很多人不爱吃。上次你说有人吃人参头,怎么连蒲公英都吃?”
“人参头?”姜易云没听过。
宁乐意带他去院子里,指着一堆开粉紫色小花的植物:“喏,土人参。有人掐头吃。”
姜易云看着绿油油的植物:“看上去感觉不错啊。”
简外公笑呵呵地说道:“易云想吃啊,我晚上给你炒一盘。这个吃了好。”
宁乐意感觉一切野菜都有野的道理,真要是特别好吃的,早就已经变成家菜了。
但晚饭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筷子人参头:“噫~滑溜溜的,像紫角叶。”
姜易云仔细尝了尝:“味道还行啊。”
他对土人参很感兴趣,详细问了问宁文山怎么种的。
宁文山一脸懵:“啊?这个还要种?籽掉下去就能长一片,也不生虫。”
宁乐意在边上补一句:“虫都不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姜易云眼睛都亮了:“好管理啊。我去弄点籽,种农庄里,给那些私房菜馆卖高价。人参头……人参菜,听着就可以卖很贵。”
宁乐意懒得搭理,就农庄那么大一点地,就算全都种上土人参,能卖多少钱?
他苦大仇深地把嘴里的人参头咽下去,赶紧舀了一口鸡蛋羹,再吃自己的蒲公英菜饭。
切碎炒进米饭里的蒲公英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菜叶,只是颜色略微深一点。
有了人参头的前车之鉴,他吃起来有点小心翼翼,夹起来一点喂蚂蚁的量塞进嘴里,细细咀嚼:“嗯……”
简惠春看到他这幅样子,眉头紧皱,手上的筷子微微举起,分分钟就要往儿子的脑门上打:“干嘛?毒药啊!”
宁乐意仗着坐得远,端起饭碗往姜易云背后躲了躲:“比青菜老,味道没什么特别的。”
不算难吃,但也谈不上多好吃。
本地农家菜就是万物皆可菜饭,跟其他地区的万物蘸酱和万物煲汤一个道理。
一般菜饭里放的是咸肉,今天的菜饭里放的是咸猪头肉,切成丁,咸香、皮糯、还有脆脆的软骨。
姜易云一吃就喜欢上了:“这个好吃!”
奚阿姨马上站起来,去厨房切了一个咸猪耳朵出来:“刚才做饭的时候蒸的,易云吃吃看?”
姜易云果然很喜欢,最喜欢的是小孟。
他眼睛微红,别人问也不说,哽咽着炫完了大半盘。
可怜,但能吃。
吃完,他又红着眼睛去地下室看资料。
宁奶奶有点担心:“小孟怎么了?”
简明心大:“看一些被捐助对象的资料。奚阿姨,咸猪头还有没有?”
“还有剩下半个没蒸,晚上给你蒸着吃,加点水笋,还是弄点香肠?”
“都想吃。”简明开心了,颠颠儿地问宁文山,“下午我们摘桃子?”
宁文山弄了一棵黄桃树,同样是移栽的第一年,没留几个果子:“黄桃熟了?”
“熟了吧?我看比我拳头还大了。”
几个人吃完饭,一抹嘴就往桃树下走,然后就见二黄趴在树下面啃桃子。
总共不到十个桃子,二黄在每一个上都咬了牙印,看得出是很喜欢吃……皮很痒了。
简慧芳去厨房看晚上做什么,没跟过来。
爷几个面面相觑。
宁乐意提议:“要不我先揍一顿?”
没有威严的哥哥话刚说完,二黄就龇牙咧嘴大叫:“汪汪汪!”用脏话表达了自己不满的情绪。
简明在边上看好戏,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是该揍一顿!我去捡根棍子。”
狗东西上次偷摸进他房间,把他卫生间的卷纸扯了一屋子不说,还拆了他的一个羽绒枕头。
经济损失不大,但现场格外惨烈。
全家一起收拾了半天,还时不时从哪里看到一撮羽绒。
对小动物抱有极大善意的姜易云摸摸狗头:“还是算了吧。二黄已经知道错了。”
二黄冲着姜易云摇尾巴,耳朵竖得笔直,完全没有半点认错的样子。
简明已经在边上捡了根枯树枝,嘿嘿笑着走过来:“二黄现在叛逆期,不打不行。”
二黄一点不怕,冲过去一口咬住树枝,拽着就跑,欢快得不行,跑去厨房找妈妈。
简惠春还不知道狗儿子干了什么好事,接过二黄叼着的树枝,摸摸狗头夸:“哇,这根树枝真直!是二黄捡回来的吗?二黄真棒!”
等一分钟后简惠春查看了二黄的犯罪现场,这根“真棒”的树枝就变成了真·棒。
狗子趴在地上,耳朵往后撇成光头造型,嘤嘤嘤地看向妈妈:“唔嗯~”
简惠春装作很用力,实际上就是拿树枝往它边上的草地上用力打两下:“知道错了没有?”
宁乐意在边上看得牙酸:“妈,你太溺爱二黄了。打它连狗毛都没碰到。这样它不会知道错的。”
简惠春就作势在真儿子身上抽了一下,原本就又细又不结实的枯树枝还没用力就断了。
她想说话,先笑了出来:“那你说怎么办吧?总不能真打。打坏了,还得花钱给狗看病。”
宁乐意还真想了个办法,很快从家里拿了个和二黄几乎一样大的黄狗布偶出来。
姜易云从刚才就在笑,看到更乐:“这不是云旺的周年庆布偶嘛。”
乐猫和云旺的卡通形象就是根据大黄和二黄来设计的。
周年庆的时候,他们找做毛绒玩具的工厂定制了一批大小造型各异的布偶作为礼品。
宁乐意当时觉得好看,就拿了几只回家,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哼!”宁乐意冷笑,把手上的二黄布偶往二黄身边一扔,另一手拿着一根擀面杖直接“哈”一声打下去,直接把布偶的狗头砸扁。
二黄看着脑壳凹陷的同类,眼睛瞪大,扯着变调的“嗷呜”,立马往妈妈怀里钻。
狗头上简直能飘弹幕:妈妈,哥哥杀狗了!
简惠春把狗儿子抱紧,继续严厉呵斥:“看到没有?以后再故意搞破坏,这就是你的下场!”
简明看得笑出猪叫,看姜易云把桃树上剩下的桃子摘下来:“还摘下来干嘛啊?”上面全是狗牙印。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拿篮子,一人拿两个。
“放冰箱里,这几天给二黄吃。”
宁文山想着狗儿子越来越挑食,是该给它连着半个月吃一样的水果了。
“唉,我还第一次种黄桃,以前家里种的水蜜桃。”
“叔,你种什么都好吃。”姜易云实话实说。
这种真·树上熟的水果,本来就比需要考虑到运输、储存之类的商店水果要好吃。
不过姜易云这种水果没少吃,毕竟他家有农庄,自己种的水果不少。
宁文山种的确实更加好吃一点。
他上辈子记忆里的宁文山,就是个老实人。
那时候宁文山已经略微上了点年纪,不能说老人,但显然过去的生活并没有这辈子那么滋润。
生活的压力让他显得有些苍老,只摆弄几盆兰花,没有再种菜种果树。
宁文山看着姜易云他们笑了笑:“你们先去玩吧。等傍晚要是有时间,帮忙摘毛豆拔花生。”
“好。”
三个人应完,绕去后院进地下室,继续忙自己的了。
两个手工老各忙各的,时不时讨论一些让宁乐意不明觉厉的话题。
宁乐意本来想看看国内外新闻,见小孟已经哭得肝肠寸断,废纸篓都满了,先给他换了个垃圾袋,又去拿了一包新的抽纸给他:“你……还好吧?”
小孟有些不好意思:“呜……还、还好……呜……他们怎么那么可怜?我、我想给他们捐钱。”
“别!”宁乐意立马阻止他的善心。
“嘎?”小孟一下就愣住了,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宁乐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