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看这小子长得真带劲儿啊,能不能玩玩。”另一道声音说着,似乎还打算上手去解开衣服。
“这可是封少爷指定要的人,你敢上试试?”
“那等封总玩腻了,我们兄弟总能常常鲜吧,男人我还没试过,肯定得劲儿。”
“呵,能从封少爷手里活下来的能有几个?轮得到你吗。”
楚惊秋呼吸一窒,他整个僵在那里,巨大的愤怒如同这庞大的雨势一般,要将他吞没。
封邑,封家少爷,手段极其残忍,喜好S.M,用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没有的,在小说中,段衍每次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最严重一次是进了医院icu,差点没救下来。
楚惊秋手腕青筋暴起,握紧成拳,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手上,却丝毫不能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诶,你们几个跟我出去,留下一个人看好这小子,我去接封少爷。”那人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随着脚步声远去,似乎是离开了这个小巷子。
“这小子都昏过去了,我动一点手脚没事吧。”留下的那人动了邪念。
那人半蹲在段衍的面前,此时的段衍整个人昏迷了过去,衣衫被解开,裸露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眉眼生的极为好看,霓虹灯照在他的脸上,竟有一丝动人的勾魄,只是这张脸上满是青紫的痕迹,靠在墙上的额头鲜血汩汩流出,浸透了白色的衣裳,连带着周围的雨水有红色弥漫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耳旁重金属的音乐响起,那人颇有心情的哼着重金属的节奏,手指碰到段衍裸露在外的锁骨,他整个人要俯下身来那刻,骤然发出闷哼的声音。
楚惊秋颤抖的握着手中的石头,用力的砸在了那人的头,他的眼赤红着,爬满了红血丝,看着那人的身躯倒在积水中,溅出水花,楚惊秋把手中的石头又重重的往那人的脑袋上砸,刚才他解开段衍衣物,想要非礼段衍的那一幕在楚惊秋眼前浮现。
楚惊秋失了理智一般,又砸了好几下在那人的身躯,直到那人彻底没有反应后,被火烧灼的理智才回了神,他猛然把手中的石头扔到一旁,手颤抖的去探那人的呼吸。
还好,还好,他虽然砸的次数多,但这副身体长期的营养不良,力气小,即使这人被砸出了一些血,但也只是短暂昏迷了过去。
楚惊秋安慰着自己。
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把那人的身躯踢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在地上昏迷着的段衍。
楚惊秋生怕那群人很快回来,追上他们。
他扶着段衍,拐着弯走入了早上老头的店铺,奇怪的是老头不在店铺,但是店铺的门反而是虚掩的,他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
他把门锁上,屏住呼吸把段衍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
外边的雨势依旧是没有减少的痕迹,但楚惊秋依稀可以听见脚步声。
“……c,跟丢了。”
“……算了,就一个小玩意儿……”
雨势太大,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但脚步声逐渐远去,楚惊秋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了下来。
等身体真的彻底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在不断的颤抖着,他脚腕轻轻一动,就传来剧痛,他不得不靠在墙上,来缓解,浑身的疲倦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衣物湿透的寒冷仿佛要透过肌肤,刺骨而来。
可是怀中温热的身躯传递来的感觉让楚惊秋真的意识到,他是真的穿书了,段衍真的在他的怀中。
这种真实的感觉直到楚惊秋把段衍抱在怀里,颤抖的指尖去感知胸膛的跳动才落了地。
他把段衍紧紧抱在怀里,去感知怀中那温度,但很快他又小心翼翼的把段衍放置在店铺里的沙发上。
老头虽然抠搜,但对于自己的生活的确是很会享受,沙发虽然破旧,在上面扑着柔软的毯子。
楚惊秋浑身湿透,水滴落在木板上形成了坑坑洼洼的小水珠,他不能把自己的寒气传给段衍,文中描写的段衍身体不好,一受凉就容易风寒,是典型的病美人。
楚惊秋找出了一条毛巾,蹲在沙发的面前,闭了闭眼,小声道:“得罪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睁开眼,指尖轻柔的解开段衍的衣领,仿佛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只要一用力,就会破碎般。
既便楚惊秋已经刻意的不去注意段衍的身体,但还是会被吸引,窗子里依稀透过别人家的灯光,照在段衍的身上,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身体的每一处脉络几乎都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连关节处都泛着粉嫩,如盛开的桃花般诱人。
楚惊秋拿着毛巾,每擦干一处,立马闭着眼睛默念罪过罪过,然后唱起了最炫民族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打破脑海中的旖旎。
艰难的擦完了身体,楚惊秋立刻拿着毛毯盖在段衍的身上,遮住了那美色,他才缓缓的长舒一口气。
他半跪在地板上,膝盖的伤口触碰到了冰冷的地面,浸透了水,也丝毫没感知到疼痛。
楚惊秋拿着毛巾,轻轻的擦拭着段衍的乌发,指尖和乌发的交缠,手感宛如上好的丝绸,柔软到不可思议,指尖都残留着好闻的味道。
楚惊秋擦拭完了,他自己则是用剩下的一面随意擦了一下头发,等到没有滴水的时候,才敢重新坐在地上,仔细的去凝视着沙发上那张安静的睡颜。
既便脸上肿,青紫不堪,依旧掩盖不了漂亮的五官。
蝶翼随着呼吸轻颤,发着脆弱的弧度,眉眼如画,红唇轻轻抿着。
睡着的段衍似乎有一种魔力,引诱人去采掘。
楚惊秋一惊,才发现自己离段衍的唇瓣仅有一指的距离,吓得他赶忙后退,屁股往后挪了几步,又往前挪了挪。
他确定自己的手温度不是那么冷的时候,才小心翼翼的探进毛毯之中,找到段衍的手。
那冰冷的温度让楚惊秋打了个寒颤,但他没有放开,反而是把段衍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他们十指相扣。
楚惊秋确定段衍都被包裹在毛毯之中,才放心的靠在沙发前。
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之后,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很快,他陷入睡眠之中,脸靠在段衍的一侧,压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本该在床上昏迷的段衍骤然睁开眼,瞳仁在漆黑之中闪着红色的光芒,他缓缓的转头,垂眸看着睡在沙发旁守着自己的楚惊秋。
微微一笑,落在地面的影子化为无数的触手,叫嚣着要把楚惊秋融入自己的骨血,但段衍只是轻轻的,克制的摸了摸楚惊秋的脸庞。
他低语:“这次,你还是选择了我。”
这时,挂在墙上的时钟变得扭曲,化为一滩鲜血凝集出的数字。
八月十八。
0:00分。
“小子,小子——”
楚惊秋眼睛还未睁开,手下意识的去摩挲,却只能摸到柔软的布料,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
他的脸睡在沙发的一侧,脸上都是沙发的印子,沙发的一侧上陷入了一个小小的坑,在毯子的一角似乎还有可疑的液.体,楚惊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是他昨晚睡觉留下的口水。
沙发上哪还有段衍的身影,除了被他压毯子一侧的角凌乱的,其他方向都被理好了,甚至上面绒毛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臭小子!”
楚惊秋吓得一激灵,刚转头,那张沧桑留着长胡须的脸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楚惊秋身子往后一倾,原本断了一条,用胶带粘连起来的椅子不牢固,这下又断了一条腿,楚惊秋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哎哟——”的叫声。
“您,突然凑这么近干啥,吓我一跳。”
“恶人先告状。”老头冷哼了一下,目光扫过沙发,他一把捞过了那条整理整齐的毛毯,“我一大早进来店里,看你半坐着睡过去,我才是吓了一跳好吗,本来心脏就不好,哪天给你吓出了心脏病来,你怎么负责。”
“一大早……”
楚惊秋刚想爬起来,但一整晚都是以极度不舒服的姿势坐着,膝盖上的伤口又浸泡了水,此时伤口发白,变得软烂,依稀可以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的腿麻木着,刚起身又猛然倒在地上,尾椎骨穿来剧烈的疼痛。
楚惊秋手肘撑着地面,目光紧紧盯着老头,焦急地问:“前面在沙发上睡觉的那个少年呢?您有没有看见他?”
老头没想到楚惊秋自己的状态不好成这样了,第一件事竟然还是问别人的事情,他微微冷了脸色,道:“人家大早上爬起来出去了,穿着我店里的衣服,一个招呼也不打,脸色以为我欠他钱一样臭,你们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礼貌吗?”
听见段衍只身一人出去了,楚惊秋更加着急,他怕封邑的手下还在周围蹲守着,万一昨晚段衍昨晚受了凉怎么办,他这么瘦,抱起来轻的都跟纸似的,一个人怎么跑得过那群人……
楚惊秋挣扎着要起身,老头看不下去了,刚想放下手中的毛毯去扶着楚惊秋。
他的手还未触及到楚惊秋的衣领,被一道身影‘啪’的一下子打歪了。
段衍半蹲着,把楚惊秋抱在自己的怀里,回过头,漆黑的眸子如同深渊般,冷冷的凝视着老头,“别碰他。”
被偷家还被说了一顿的老头:?
楚惊秋眼前恍惚,一眨眼,落入了一个发着清幽好闻香气的怀抱,还未等他询问段衍早上去哪里了。
段衍垂下眼,楚惊秋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段衍摸了摸他的额头,平静道:“你发烧了,我早上给你买药去了。”
楚惊秋一愣,段衍钱都被抢了,他哪来的钱。
“老头的。”
“……”
楚惊秋本想再询问什么,但体力已经撑到了极限,腿上的伤口发炎流脓,昨夜淋了一夜的雨,昨晚也没有睡好,此时眼皮沉重的打架,他自然没看到在他合眼一瞬间,原本靠近他的老头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低垂着头,浑身轻颤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
楚惊秋体温骤然上升,自然也忽略了在段衍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心口处的红褐色印记开始逐渐的发烫,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楚惊秋从睡梦中惊醒,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变得粘腻的手,直到有液体进入了眼眶,眼眶变得异常酸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也出了很多的汗。
他记得那是个噩梦,依稀的从零碎的梦中可以想起一个巨大的黑影,而他不断在逃跑,似乎是想脱离那个巨大的黑影,在黑影的边缘即将触碰他之际……
楚惊秋靠在沙发上喘息着,来平息自己剧烈的心跳,不记得了,但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梦境。
可为什么,他的手指还在颤抖着,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触感,好似已经经历了千万遍。
直到一双白嫩的手从旁边递来一杯水和一盒药,楚惊秋才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段衍那张漂亮到极致却面无表情的脸。
段衍似乎对于他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和他对视了一眼后,把手中的水杯和药往前递了递,淡淡道:“吃药。”
楚惊秋耳根子悄然爬上绯红,他轻咳了一声,快速接过水,掰了一颗药吞了下去,直到把手里的水喝完,他才问:“你来山州怎么不和我联系,我去火车站接你。”
段衍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楚姨都和你说了,我一下火车都被抢了。”
楚惊秋:……
该死的剧情。
可恶,他那个破旧的老人机,在刚到山州的时候就坏了,只会到点用贼大的女声报时,不能打电话,妥妥一个板砖,他索性就直接扔在了租房子的某个角落里,很久没充电了,段衍能联系得上他才怪。
楚惊秋下意识得抬起眼去看着段衍的脸,段衍脸上的青紫还在,只是不再那么肿了,既便面无表情,这些青紫的痕迹反而让他显得分外委屈,让人打心里生出了一份怜爱,想要去呵护段衍。
如此想着,楚惊秋的手指往前深,快要触及段衍脸上的一瞬间,段衍蹙着眉头往后躲,冷冷的看着楚惊秋的动作。
楚惊秋一惊,他怎么忘了,段衍对任何人都抱有高度的警惕,既便他的身份是段衍的竹马,但上了大学也有一年没有联系了。
“你的脸……没事吧。”
“没事。”段衍冷冷的吐着两个字,摸着自己的脸:“反而毁了好了。”
楚惊秋心口一阵疼痛。
小说中的段衍之所以会成为渣攻的玩.物,一开始的缘由就是因为有这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
他想要好好照顾段衍,但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他现在身无分文,还需要段衍来拿老头的钱给他买药。
楚惊秋郁闷的低下了头,社畜了两年,好不容易攒点钱了,现在好了,全部重新来过。
他低头看到了自己的伤口,伤口医用的辅料包扎的很好,透明的胶布敷在伤口处,可以伤口处,楚惊秋惊奇的抬了抬自己的膝盖,问:“水胶体敷料?”
“你个小孩怎么知道这个的?”
楚惊秋好奇的问道。
他穿书过来之前二十五岁,段衍现在十八岁,对于楚惊秋来说,段衍的确是个年孩子了。
段衍冷冷扫了他一眼,抬手给他掖了掖凌乱的被角,道:“被打的多了,自己会的。”
“被打……”楚惊秋手指蜷曲起来,他怎么忘了,段衍出身低微,赌.博的的父亲,出.轨成习惯的母亲,段衍出生带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学校里被霸凌,被人踹了一脚心口,从此留下情绪一起伏心口就疼的毛病。
这些都是从后续的肉.文情节里得知的。
在小说肿,段衍被封邑抓去后,折腾的惨不忍睹,进了医院抢救后,医生警告,身为读者的楚惊秋才知道段衍的身世。
喉头翻涌上来阵阵干涩,楚惊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但他不能表现的很明显,他的身份是段衍的竹马,这个竹马是小说中对段衍为数不多好的人之一。
他会在段衍小学初中受到欺负的时候,把段衍护在身后,因此他也和别人打了不少架。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楚惊秋干涩的开口,却被段衍打断了。
“不要那么惺惺作态,你也没那个义务。”段衍语气平淡。
这让楚惊秋更加的难受,他把手心握在胸口,那里传来阵阵的钝痛,明明想要保护的人就在眼前,可现实的种种无力感让他无从下手。
但他想,他的穿书就是为了完成他的夙愿,让他实现给段衍幸福的未来这个愿望的,不是吗?
他在原本世界的生活本就是地狱开局,还有什么比那个更糟糕的开端吗?
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况比那种时候好多了。
他起码是救下了段衍,不会有一开始悲惨的开端了,这对于楚惊秋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楚惊秋闭着眼,吸了吸鼻子,压下眼眶的酸涩。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安顿好段衍,在找一份可以挣钱的工作,让段衍顺利的上大学,去享受大学的美好生活。
这是楚惊秋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目标。
他睁开眼,湿润的眼亮晶晶的,里面全然是段衍的身影。
楚惊秋坚定的望着他,神情认真,因为感冒,嗓子带着些许的沙哑,“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但段衍一直没反应,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讲。
直到他讲完了,段衍才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一直吗?”
楚惊秋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一直?”
段衍抬起眸,漆黑的眼底平淡似一滩死水,但又压抑的厉害,让人喘不上气,“你说的照顾我,是一直吗。”
楚惊秋知道段衍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通常对诺言不轻信,连在小说中,也是被逼到了极致才会低声求饶一两句。
我其实默默关注你很久很久了。
楚惊秋在心底默念道,他珍重的点头,“是,一直。”
段衍听到了答案,平静的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门外。
在楚惊秋看不到的地方,段衍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雾,脸上逐渐幻化出癫狂的神情,黑雾中似有触手在蠕动,段衍低声笑了几句,安抚地拍了拍躁动不安的触手,声音带着怪异的扭曲,“他会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
楚惊秋盯了门半响,也没见段衍的身影,突然感知到心口处有一阵瘙痒。
他快速看了一眼门,确定关好,这才把衣领扯开一角,垂眸看着心口处红褐色的印记。
他用手掌比了比印记,郁闷道:“是不是变大了?纹身还会变大的?”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他把衣领合拢,错过了站在隔间,老头眼中闪过的一丝绝望和怜悯。
楚惊秋吃了药之后,身上的温度降下了些,他坐起身,脑袋不再眩晕,看了眼坐在他身旁,低着头翻着老旧杂志的段衍,斟酌问道:“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段衍的指尖折着老旧的杂志,仿佛不是在看故事集,而是在看国际的时尚杂志似的,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他的指尖继续翻动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自诩为段衍妈粉的楚惊秋见‘自家儿子’的状态恢复到了惜字如金、压根不搭理人的模样,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原本以为封邑找人毒打他的行为会让段衍感到惊恐,现在看来,他这个妈粉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没办法,在小说中的段衍大部分都处于情.欲的状态中,鲜少有清醒的时刻,被逼急了才会闷哼两声,作者更多的笔力是描写渣攻如何花式玩。弄的方法和剧情上。
抱拳靠在门上的老头早就不耐烦了,道:“赶紧滚滚滚,白吃我的,白住我的,我还倒贴钱。”
“老头……不是,大爷,等我找到工作,挣到钱就给你。”
“……”老头的面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看了一眼低头翻弄着杂志的段衍,语气怪异的问:“你现在很缺钱?”
身上的衣服穿着的是五块在老头子这边买的二手,上面打着几个补丁的楚惊秋:?
他看着像是很富裕的样子吗?
老头语气轻缓了不少,道:“你去买个彩票,或许钱来的快一点。”
按照他这个喝水都塞牙缝,出门都能碰到段衍绑架的体质,买个彩票大概率也是赔钱的可能,楚惊秋没有把老头的话放在心上,以为人家只是开着玩笑,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继而想到老头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许多年,周围的邻居看见他都会打招呼,他问道:“您能不能介绍一个可以日结的地方?”
他需要一个快速来钱的工作,先给段衍买生活的日常用品,他的日子差了一些没事儿,他希望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尽量给段衍最好的生活品质。
“有是有,但非常累,你这个小身板,可以吗。”老头打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高烧好不容易褪下去,脸色苍白的楚惊秋,“可别又累倒了,人家以为我虐待你。”
楚惊秋在现实生活中什么没干过,连半夜需要去火葬场搬运尸体的工作他都做过,没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了。
老头虽然是在对楚惊秋说话,但余光一直是瞟着段衍,好似生怕段衍有什么动作一样,但段衍始终低着头翻看着手中的故事集,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一点动作也没有。
楚惊秋感觉老头僵着的身体放松了一些,摸着络腮胡,点点头,道:“等你身体好些后来找我。”他眯了眯眼,微微侧过身子,在只能看到楚惊秋的视角对他做了口型‘单独’。
随即走出了门,奇怪的老头根本没碰到门,门却无风自动般,‘吱呀’一声关上了。
段衍抬了头,漂亮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楚惊秋,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楚惊秋以为他是怕老头,安慰的笑道:“老头看着凶,人很好的,”顿了顿,“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可能没这么好,你不要介意。”
段衍依旧是看着他,而后才淡然道:“没事,爸妈打我的时候,我垃圾桶也住过,没有什么比那个更糟糕的环境了。”语气平淡的好似在说着今天真好。
楚惊秋呼吸一窒,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口,口腔之中逐渐蔓延开来酸涩的味道,他想安慰段衍,但这时候他才发现语言只是苍白的修饰。
也许是段衍的瞳孔漆黑的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头没有任何情绪,似死物一般,盯着楚惊秋起了一身的疙瘩,他竟涌现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楚惊秋惊了一下,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他竭力的绽放出一个笑容,微微歪头:“没关系,现在有我了,到了大学,会有很多朋友的,你会有自己很好的未来的。”
楚惊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又不放心的想要伸手去摸摸段衍的脸,他犹豫了下,问道:“我可以摸你吗?”
段衍盯着他。
楚惊秋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看看你的伤……”他甚至带上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求:“嗯?我看看好不好?”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段衍的脸,但始终没上前一步。
段衍没有回答。
楚惊秋以为自己又一次被拒绝了,垂着头,沮丧的叹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的手贴上了温热的物体,他抬眸,他的五指贴着段衍的半边侧脸,段衍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瞳仁里倒影着他的身形。
段衍的眼睛是楚惊秋见过最美的,没有之一,根根分明的睫毛,漂亮的瞳仁,上扬的凤眼,楚惊秋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手慌乱且快速的摸了一下段衍的额头,轻柔的碰了碰淤青的眼角,带着心疼道:“不疼了吧。”
“嗯,不疼了。”段衍的嗓音低沉,他们离得太近了,段衍温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楚惊秋的手掌心。
心头似乎有一根羽毛拂过,他的心尖软软的,慌张的收回了手,匆忙的别过头,楚惊秋轻咳了一声,“嗯,那,那好,走,走吧。”
殊不知暴露了自己隐藏在头发下红透的耳根。
段衍带上一丝笑意,周身似乎有黑雾飘过,但仅仅一瞬便已消散不见了。
“诶,我的自行车怎么在这儿?”
老头的店铺在巷子的拐弯处,出了巷子口,楚惊秋看见了停在巷子口最角落的自行车。
“我停在这儿了吗?”楚惊秋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停靠在长满青苔墙边的自行车。
轻微变形的把手,老旧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链条,楚惊秋摆动了下踏板,确定轮胎还是可以动,他半蹲着,抬头对上段衍的视线,带着笑意问道:“会骑自行车吗?”
还没有等段衍回答,他起身,把自行车往前推了推,书包往前面的框里一放,“上来,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