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测一个多月了,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获得过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也没有被岑迟主动邀请过。
除了医院的工作时间,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他,比吸血鬼还神出鬼没。
但还是有大把玩家本着“说不定他只喜欢我”的想法攻略岑迟,最后全部铩羽而归。
然后,他们转而开始攻略岑迟的好兄弟周宴行。结果发现,这两人果真不愧是兄弟。岑迟是不拒绝,周宴行是不主动,都拒绝,绝不负责。除了事业,就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兴趣。
冲着甜甜恋爱去的玩家别提有多失望了,但其他两个攻略对象还没有出现在剧情线里,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因此,每天都有玩家在论坛哭嚎,为什么他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他怎么可以不爱我!难道玩家不应该被特殊对待吗?
而客服的回答永远都是:您好,感谢您的反馈,工作人员已经在持续跟进,目前情况一切良好,您可以再尝试其他办法呢~
现在看来,岑迟的确是个渣男。
眼看谢然不说话,气氛显然冷下来了,前台连忙缓和氛围,道:“先生,麻烦和我去休息室等待吧。”
“不用了。”谢然道,“既然岑医生忙,我也不打扰了。”说着,他又冲池湛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睛,“下次见咯,帅哥。”
头一次被玩家调戏的池湛:“……”
岑迟领池湛回诊室,池湛已经对看诊流程驾轻就熟,但每次趴在看诊床上时,总会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尤其当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岑医生并不是他所以为的NPC,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幸好他没有说过奇怪的话,譬如和他交流助攻心得之类……
“这几天复查的结果很好,不用担心。”岑迟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熟悉的药油味道弥漫开来,“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
“嗯?”池湛有点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周宴行说的。”岑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他说,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上班,是这样吗?”
池湛:“这……我是该说真话吗?”
岑迟和周宴行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池湛心想,明明昨天才说上班的事,今天岑迟就知道了。
“你可以对我说真话。”岑迟眼眸微垂,他的声音里透出最能令人松懈的温柔无害,“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周宴行。”
说这话时,他隐藏在镜框之下的琥珀色眼瞳中却暗藏了一抹深色。
“当然要回去上班了。”思忖片刻,池湛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不然谁给我发工资呢?”
岑迟发出一声轻笑。
岑迟的按摩力道不重不轻,恰好能卡在池湛最舒服的程度。若是平时,他都会困倦地眯一小会,但此刻却完全没有睡意。
晃神间,他突然在这浓重的药油气息当中,品出了一丝如烟似雾的花香,这味道非常熟悉,令他不由得轻侧过头,寻找起来。
在看诊室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粉色玫瑰。
正是那天在餐厅里见过的那种。
这种玫瑰的香气轻薄,并不会浓郁得令人心烦,留香却很持久,被它的气味所沾染过的衣物,总会若有若无地保留着味道。
按摩结束,池湛起身,专注整理衣物,他来之前刚洗过澡,乌黑的发丝蓬松,还有些许小卷,低头时未经打理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池湛正要拨开,岑迟却先一步为他捋了捋头发。
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碰触了池湛的额头,蜻蜓点水般一瞬而过。
有点暧昧,但并不刻意。
池湛决定打破这种古怪的氛围:“岑医生,刚才那个男生也是你的病人吗?”
岑迟和周宴行一样,都是攻略对象。可为什么只有周宴行被系统盯上了呢?
如果可以和岑迟取取经,说不定能让周宴行作出改变,如果可以在系统清除BUG之前恢复正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系统所说的那种事了?
池湛有一种直觉,如果BUG被清除,那就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宴行了。
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岑迟思考了一下,说:“不全是。”
他对上池湛好奇的眼瞳,缓缓地说:“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池湛没想到岑迟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只得刻意惊讶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岑医生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有男朋友。”岑迟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寻找爱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他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反问——
“难道池秘书有男朋友了?”
轻描淡写两句话,便轻松将话题重心转移到池湛的身上。
岑迟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池湛冷静地答:“我对谈恋爱没有兴趣。”
“看来确实没有谈过。”岑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淡淡道,“池秘书难道不想试试吗?”
“试……试?”
和谁试,怎么试?
岑迟往前一步,池湛就往后退一步,同时陶然的话浮现在耳边。
“反正送你花的人,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难道岑迟真对他有意思?!
池湛心中警铃大作。
岑迟再往前一步,池湛再次后退两步,脊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之上,同时眼中浮现出警惕神色。
……糟糕,没有退路了。
“不了,我确实没什么兴趣,还是工作比较有意思。”池湛昧着良心说。
岑迟缓缓上前,目光落在池湛的眉毛,鼻梁和嘴唇上,他的目光不紧不缓,仿佛正看着一道异常丰盛的佳肴,而最有经验的食客,总是耐心充裕。
岑迟的眼神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池湛不由得紧张起来,抿住了唇。
他的唇色比那支粉玫瑰的颜色更浅。
第一次见他时,岑迟便已经注意到了。
这么好看的颜色,无法被世界上任何一种玫瑰所取代,哪怕价值千金,也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乌黑的发,纤长睫毛,白皙柔软的脖颈,与宽松的浅米色毛衣,这一切所营造出的色彩刺激,令岑迟无法将视线挪开。
他带着一丝绅士的,谦和温润的笑意,缓缓俯身,在池湛耳畔刻意留下温热的,令人浑身发麻的呼吸声。
“池秘书,难道你和周宴行……不是那种关系么?”
这句话着实把池湛问懵了。
“等等,岑医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轻轻侧过头,略微有些窘迫。
岑迟和他的距离近得连呼吸都缠绕交错,岑迟身上带着一种好闻的气味,与消毒水无关,更像某种天然的植物气息。
伴随着每次呼吸,无法阻止地从鼻腔涌入肺腑,如同野生的藤蔓,暗自在无人发现处肆意生长,其中隐藏的危险诡秘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来。
……太近了。
池湛如果是只猫,现在估计浑身上下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可实际上,面上还能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冷静,除了眼中一瞬间的慌乱之外,再无其他破绽。
“我和周宴行是大学同学,我觉得,我应该比你更了解他。”岑迟道,却开启了一个新话题,“他是一个很在意个人隐私的人,他的私人物品,私人领域,从来不会让其他人踏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池湛一滞,心念电转之间,他忽然间明白了岑迟的意思!
池湛原本冷静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岑医生,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和周宴行是……那种关系?”
岑迟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池湛解释,“只是因为我当时正好受伤,他才帮了我,仅此而已。”
难怪岑迟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请吃饭,还不收费看诊,原来都是一场乌龙。
他甚至还以为岑迟会不会是喜欢他……还好没问出来,否则只会比现在尴尬一万倍。
池湛深吸一口气,环住了手臂,语气有些硬道:“我和他只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
他实在没想到,会被其中一个攻略对象误解他和另一个攻略对象有关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湛是个很在意社交距离,还很会隐藏内心的性格。过于亲密的举动,不但会吓到他,还会适得其反。
岑迟将池湛的动作尽收眼底,眼看对方就要生气,他适时地退后,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道:“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在岑迟抽离的那一刻,他身上那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也在同一瞬间消散,让池湛几乎以为那只是他的防御心理过重而产生的错觉。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所以可以聊些私密话题。”岑迟轻叹一声,“如果我刚才的话冒犯了你,我和你道歉。”
这个话题的确是池湛先开启的,但他发誓,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大的误会。
如果之前他所以为的岑医生善解人意,那么现实恰巧相反。他不单单是一个优秀的医生,还是手段高超的辩论家,把池湛说得哑口无言。
“也……没什么,只是需要澄清一下。”池湛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岑迟给了他台阶,他也不会故意闹别扭。
岑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见池湛摇头,继而再次后退,两人的距离拉开,他转身回到桌前,开始输入复查信息,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打字的声音。
“最近恢复情况很好,之后也不会造成后遗症,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岑迟将单子递给池湛,“如果之后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在微信里找我。”
“好的……那我就回去了。”
池湛接过病例,前段时间,因为看完病就是午饭时间,他会和岑迟一起吃顿饭再回去。但今天情况特殊,发生了不少事,再加上这个误会池湛脑子有点乱,和岑迟在一起吃饭是不可能的了,他随口说完,便推门而出。
背影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小护士正好经过,笑道:“池先生,等会就是饭点了,不留下来和岑医生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池湛快速道,随后和前台说:“我想结一下岑医生的诊费,一共是四次,有看诊记录。”
外面天气灰蒙蒙的,风很大,呼呼地吹,敲在医院的玻璃窗上,室内温度似乎也低了不少。
池湛将外套裹了裹。
今天坐班的前台并不清楚池湛和岑迟的关系,闻言便打开了记录单,和池湛报了帐。
池湛把上次吃饭的钱和诊费合起来,正要付给前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岑迟的声音道:“一定要算得这么清吗?”
岑迟站在不远处,似乎刚从诊室追出来,却没料到池湛正在付款,那一瞬间的表情分外愕然,甚至似乎有些失落。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玫瑰花。
池湛:“不,我只是不想……”
不想因为误会而占你的便宜。
岑迟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他看着池湛,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说,“为你做这些,是我心甘情愿。”
雨声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树枝被风吹得东摇西晃,医院内一扇没扣好的窗户突然开了,冷风瞬间呼呼往室内灌,寒意凌冽,吹得骨头都发疼。
“不用付了,周宴行已经付过了。”岑迟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很低,“如果要转钱,就转给他吧。”
说完,他转身,将那扇没关严的窗户重新关上,厅内顿时再次静谧起来。
“外面下雨了。”岑迟转过身,对池湛说,“车在停车场,我送你回去。”
池湛:“不……”
“刚才的话题,让你这么困扰吗?”岑迟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垂下眼,道,“还是不能原谅我?”
池湛只以为岑迟对他好是因为周宴行,却没想到岑迟会把他当成朋友。
而且岑迟的态度一直都很好,他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让池湛说不出拒绝的话。
前台和小护士都是一脸“什么情况”的吃瓜表情,池湛不习惯被人看热闹,低声说:“我没生气,只是怕打扰你,你之后不是还有病人吗?”
“没有预约了,现在是午休时间。”岑迟看了眼表,道,“在这儿等我一会,不要走,好吗?”
池湛:“……好。”
岑迟离开了会,再次出来,已经换下白大褂,臂弯则挂着一件风衣外套。
“外面冷,穿这个吧。”岑迟将风衣递给池湛,又问前台要了伞。
“只有一把伞了?”岑迟问。
前台默默把“伞很多”这三个字吞了下去,从储物柜取出一把,递给岑迟。
池湛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只穿了单薄的外套,还没出大厅,便已感觉到骤然降下的低温。
初秋的天气,气温总是说变就变。
岑迟见他迟疑,道:“连我的衣服也不想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湛只好把风衣穿上,衣服看上去单薄,真正穿上却很挡风保暖,给予了十足的安全感。
衣服上有淡淡的熏香气味,像植物般清新,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了。
岑迟打量片刻,抬手,似乎要触碰池湛的脖颈,池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岑迟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外面冷,记得把扣子扣好。”岑迟收回手,隔空轻点了两下,示意扣子没扣。
池湛才发现他又想错了。
岑迟另一手拿着粉玫瑰,递给池湛。
“你刚才好像一直在看这支花。”
“这是我最喜欢的品种,很香,也很好看,不是么?”
如果能将花瓣揉碎在你的唇边,想必会更加漂亮。
岑医生的观察力未免过于敏锐了。
池湛不好解释,他的确是多看了那花两眼,却只是出于好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但之前已经拒绝了那么多次,池湛只得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前台和小护士的表情越发诡异。
外面雨虽不大,却细细密密连成了线,风咆哮着席卷过街道,就连结实的伞骨也在强大的阻力之下簌簌作响。
池湛原本还想离岑迟远些,但出了门才发现根本没办法保持距离。伞虽不小,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却也是件不太轻松的事。
从大厅到停车场的路上,池湛始终没有被雨淋到,他余光一扫,伞朝他的方向倾斜,岑医生的一侧身体被雨淋了个透。
池湛带着些莫名的内疚,往岑迟的方向靠了靠,道:“岑医生,可以把伞往你那边打,我没淋到雨。”
两人的肩膀无法避免地碰触在一起,岑迟似乎没听清池湛的话,侧过头作询问状,而池湛正好靠近了他。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池湛平日里所见到的岑医生都是戴着金丝或银框眼镜,气质清润,温和知礼,唇角总是含着一分笑意,哪怕是再有警惕心的人也会放下防备。
或许是雨太大,岑迟随手摘了眼镜,周身气势似乎都随着这一动作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翩翩如玉,那总带着笑意的眼中透出陌生的冰冷凌厉。
让池湛再次想到了隐藏在暗处的藤蔓,隐秘而危险。
但只一瞬间,岑迟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将伞挪了挪。
池湛并没有看到,岑迟的视线落在了医院对面的一辆车上,像是不经意的一瞥。在雨幕的冲刷之下,视觉和听觉都不太清晰了。
两人上车,车内有一股很好闻的熏香气味,雨刮器不停地扫,小黑猫玩偶在眼前晃来晃去。车子发动后,很快温暖起来了,池湛的手指冰凉,而岑迟模样也有些狼狈,身上湿了大半,水滴顺着额发往下滴。
“毛巾在抽屉里。”岑迟道。
池湛找到一条毛巾,递给岑迟,岑迟说:“你擦,不用管我。”
池湛身上干燥,他不由分说将毛巾递过去:“我没淋到雨,你身上都湿透了,不擦容易感冒。”
岑迟笑了一下:“这话好像原本该我来说。”
他不再拒绝,接过了毛巾。
池湛坐在副驾驶,玫瑰花瓣沾了水,七零八落撒了一座位,岑迟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间或轻点,似乎在思考什么。车窗隔绝了倾盆大雨的噪音,车内安静得不像话。
池湛本想找点话题来聊,但他们刚刚才“不欢而散”,现在再想缓和气氛,似乎也不是恰当的时机,只得默默拿出手机,随便划拉几下。
这时候,岑迟却是探身过来。
雨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池湛一刹那间身体僵住,看着岑迟抬手,在他侧面拉开安全带。
“嗑噔”一声轻响。
柔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擦过池湛的脸颊,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锁骨上,这种过度亲密的距离让池湛不由自主地抗拒。但岑迟似乎只是简单地给他系上安全带,之后便神色如常地转回去,道:“如果感觉紧,可以松一点。”
……难道又是他过于疑神疑鬼了?
岑医生可能压根没把这些当回事。
自己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明明岑医生只是好心,却没料到会被解读出其他含义。
车载音乐开了,轻柔的英文曲响起,池湛说:“岑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走了。”
岑迟却是将后座的雨伞递给他:“别淋湿了。”
池湛接过伞,却发现岑迟握着雨伞的手指没有松开,薄薄的眼皮撩起,似乎是在等他说话。
池湛:“……”
岑医生有时候好像也挺孩子气的。
“好,那我就先借用一下。”池湛冲他笑了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请你吃饭。”
岑迟缓缓道:“这句话,我当真了。希望还有‘下次’。”
池湛一噎,总有种被岑迟看透了内心的感觉。
因为他确实只是习惯性客套一下。
“当然……岑医生你比我忙,有空联系我就好了。”池湛说。
雨幕中,岑迟稍稍侧过身,发稍仍有些湿润,面容俊美,注视着池湛,道:“我知道了。”
“我会从今天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他轻笑道,“那么……”
“下次见。”
池湛打开伞,和岑迟告别,转身离开。
雨丝刮进车里,车窗始终没有摇上去,岑迟眼底的笑意缓缓褪去,化为了一片幽暗,他看着池湛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原本灰蓝朦胧的颜色逐渐褪成黑白剪影,再度回到了那个他熟悉的世界。
或许池湛和周宴行没有关系是真。
可看周宴行的态度,分明是对他有好感的。
如果不抓紧时间,怕是要被别人抢先一步。
不过以周宴行的家族背景来说……倒也不必过于着急。
先前的试探有些过了,还需要更为耐心、细致、周全的计划,才足以织成一张毫无重量,却无法逃脱的网,捕捉到美丽而轻盈的蝶。
不过,雨伞和衣服都被带回去了。
嗯……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联络手段。
次日,池湛回到自己的工位,电话滴滴地想,同事们熟悉的面孔与紧张急促的工作氛围,将他重新带回现实。
“池秘书!你总算回来了!”秘书部的同事热泪盈眶,“你不在的这几天,周大魔王脾气见长,我们都不敢进去!”
同事眼泪汪汪,诉说了诸如周宴行批评了他们泡的咖啡,批评了他们做的PPT,批评了他们的工作态度,人生就是两个大写的“重做”。
池湛只得挨个安抚,之后展示了娴熟的泡咖啡才艺,并让他们多加练习,以便能泡出让周大魔王满意的三分奶两分糖不苦不甜正健康的养生咖啡。
连择偶标准里都包含“泡咖啡”这一项,可知掌握了咖啡技术,等于直接抓住了周总的心啊。
周宴行戴着蓝牙耳麦,正在开分公司的远程视频会议,他戴了副平光眼镜,目光更为凌厉冷冽,简直能吓死十个小朋友,隔着屏幕也威力不减。
池湛悄无声息地放下咖啡,正要离开,周宴行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随后指了指旁边一摞文件,示意让他看。
池湛回到工位,拿起文件仔细阅读,第一份文件是关于和白家合作的评估报告,第二份则是“熊猫直播”的签约合同。
可他们当时还没正式谈下来,怎么连合同都签了?
“熊猫”给出的条件很好,明星直播代言给出高分成,同时平台会让人气主播和明星进行互动,后期还会开设一款节目,专门用来增加明星名气。
底下则是周宴行所写的一行批注:周天去“熊猫”平台实地考察,预计出差一周。
“熊猫直播”的主基地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邻省,但周六就是白公子的生日聚会,周天就要出差,时间是不是压得太紧了?
正看着文件,电话响了。
池湛随手接起:“您好,这里是周瑞集团……白公子,您有什么事吗?”
白公子兴致勃勃道:“池秘书,明天就是我的生日party了,周宴行会来吧?你一定记得提醒他哦!如果他不来,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池湛:“我会记得提醒周总,您不用担心。”
白公子呱唧呱唧说了一大堆,支支吾吾,想问不敢问的,说:“池秘书,你上次的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池湛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话没说完。
“就是周宴行的个人爱好呀,你最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白公子恳切道。
现在的池湛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对周宴行一无所知的池秘书了,自从与周宴行的“交心”之后,他成功了解了周大魔王的择偶标准。
白,瘦,高——除了个子不太高,其他都很符合。
工作能力?白公子好像是个无业游民,家里有矿需要继承,不需要什么工作能力。
声音好听?其实池湛有时候觉得白公子说话声音怪怪的,尤其是和周宴行说话的时候。
池湛并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斩男必备的“夹子音”,但对于他来说,只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这点来说,池湛不能算是纯正的直男。
“其实周总喜欢会泡咖啡的人,”池湛挑了个难度最低的标准,“或许您可以试试看?”
“又在和你家亲戚聊天?”周宴行靠在门边,语气极尽嘲讽,“实在不行,让他来这儿面试,省得每天占用工作时间找你瞎聊。”
池湛:“……”
为什么每次他和白公子打电话的时候,周宴行就会出现在门口?这是他的被动技能吗?!
第23章 chapter 23
池湛挂断电话,屏幕显示有总裁办的未接来电,估计是周宴行给他打电话结果没人接,才过来找他。
他没搭理周宴行一如既往的嘲讽:“周总,您找我?”
“嗯,周六的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会有不少合作方,权当是应酬,提前准备资料。”周宴行道,“游轮会在B省港口停留一晚,之后我们不再搭乘游轮,直接在B省下船,正好去‘熊猫’实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