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回来。”五条悟声音轻轻的,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不舍了,“他们就拜托你了。”
这种托孤似的口吻让源稚泉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老师,你这样说好像你自己回不来了一样。”
源稚泉有一点点不开心,五条悟听的一清二楚,抱着源稚泉的他低低地笑,胸腔震动。
“好啦,那我换一种方式。”他捧起源稚泉的头,和源稚泉额头相抵呼吸交错:“明天我想吃你做的早餐。”
源稚泉眼皮颤了颤,手指微曲,攥紧了五条悟的袖子。
“好。”
总而言之,源稚泉想五条悟的猜测还真没问题。
五条悟太了解咒术高层那些老东西的想法了,他们既封闭又封建,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还固执地死守着几百年前传承下来的腐朽衰老的长老会制度,咒术师在他们眼里不是同伴,而是一个个可以随时随地利用牺牲的工具,一切会对咒术界或者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的人或者事物,都会在暗地里被他们一步步引导走向死亡。
五条悟当初力排众议留下源稚泉已经让高层心中极为不满,现在又多了一个两面宿傩的受肉虎杖悠仁,那些不满和愤恨已经积攒到了巅峰,首先要解决的当然就是现在还不成气候的在咒术高专就读,身体里寄宿着两面宿傩的虎杖悠仁。
让五条悟出差只是顺便,实际上高层暗中的剑锋已经指向了对此一无所知的虎杖悠仁,而在东京高专就读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也不过是这场低劣的暗地算计中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望着少年院中已经孕育出来,周身都萦绕着恐怖咒力的特级咒灵,源稚泉站在数百米之外的树枝上静静地凝视着。
让最多不过是二级咒术师的学生来对付少年院刚刚孕育出来的特级咒灵,也亏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干得出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源稚泉从枝头一跃而下,朝着少年院的方向急速地飞驰而去。
今天或许就是虎杖悠仁的赴死之日了。
虎杖悠仁扶着墙在充满秽气的大厅中一点点站起来,他的两只手已经被咒灵削断了,一条腿也失去了知觉,额头的伤口深可见骨,猩红温热的血液已经流满了虎杖悠仁整张清秀帅气的脸,他心里还在想在爷爷过世之前答应他的话——“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原本进入高专,虎杖悠仁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在这里就读的,没了最后的家人的他现在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可是目前看来,他可能没办法像爷爷期望的那样在众人的拥簇下死去了。
气喘吁吁地摔倒在地上,虎杖悠仁抬头半睁着眼睛看向不远处正手舞足蹈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的咒灵,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正在急速地失去温度和血液,他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心里还带着不舍和忧虑……还有深深的悔恨。
不舍在相识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要告别,也忧虑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两人会不会被那个强大的咒灵抓到,悔恨自己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在咒灵手中。
“你不想死吧?”
身体里的两面宿傩坐在尸山血海之上,他翘着腿,那张和虎杖悠仁分明别无二致的脸却因为脸上的纹理增添了几分邪气,他翘着腿,懒散地撑着下巴,双眼望着漆黑深邃的远处,好像能看到此时此刻正在特级咒灵手下垂死挣扎的虎杖悠仁。
两面宿傩站起身,双手交叠,嘴角扬起恶劣的笑容:“你只要现在让我出去,我就可以治好你,而那个咒灵对我来说和脚边的虫子也没什么区别。”
虎杖悠仁不回答,他不相信两面宿傩,但是现在能救他们的也只有两面宿傩,他用仅存的掌心粗糙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朝对面的咒力使出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然而那样的拳头对咒灵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狰狞的咒灵低着头朝虎杖悠人呲牙大笑,一点一点地向后掰虎杖的手腕,剧痛被虎杖悠仁咽进了肚子,终于在得到伏黑惠的玉犬暗示的嚎叫之后,虎杖才放心将身体交给了身体里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两面宿傩。
再次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睛代替了刚才的纯粹,两面宿傩看着面前因为气势急剧变化而有些惊恐不安地咒灵,野兽般的血瞳笑意盎然,嘴角勾起残忍血腥的弧度。
“就是你吗?”
源稚泉踩着满地的血泊走进西东京市少年院的时候,两面宿傩已经将那只特级咒灵解决了,在战斗过程中还顺便还让失去双手的虎杖悠仁重新长出了手。
布满少年院的领域在特级咒灵解决后就消失了,两面宿傩双手插兜,凝视着消失在空气里的黑灰色秽气,正打算转身就走时,迈出去的腿停在了半空。
两面宿傩裂开嘴角,直直地朝前方看去,源稚泉踩着满地的鲜血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同样鲜红的眼眸冷淡地注视着他,“两面宿傩,真不巧。”
两面宿傩毫不介意源稚泉生疏的态度,转眼身体就靠近了源稚泉,抬手暧昧地摩挲着源稚泉的脸颊,嘴角的笑容恶劣张扬,“你这个样子还真有意思——明明我们两个人以前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不是吗?”
源稚泉不为所动,拍开了两面宿傩的手,冷漠道:“没印象。”
两面宿傩冷笑了一声,下一秒身侧的手朝源稚泉的脖颈抓去,早有防备的源稚泉侧身躲过,两人在少年院你一拳我一脚地战斗,只是现在实力只有以前十之二三程度的两面宿傩最后还是不敌,被源稚泉反手扼住脖颈按在了地板上,虽然没打过有些不爽,不过两面宿傩很久没这样酣畅淋漓战斗,看着源稚泉仰着头大笑出声,“你实力长进了不少啊,泉水。”
源稚泉死死卡住两面宿傩的脖颈,对他的话不置一词,“让虎杖悠仁出来。”
然而两面宿傩状似无辜的眨眼,咧着嘴说:“你以为是我不让他出来吗?”
源稚泉拧了拧眉,想到很有可能是因为虎杖悠仁因为灵魂太过疲惫而在身体里沉睡的缘故,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
感觉到源稚泉嫌弃态度的两面宿傩:……
他眯起眼,气急反笑:“你什么意思?”
源稚泉松开牵掣住两面宿傩的手拍了拍,口吻随意:“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就算过了这么久,他和两面宿傩之间还是会轻而易举地吵起来。
少年院的咒灵已经被解决,帐也自动撤销,源稚泉跟在两面宿傩身后盯着他向少年院的出口走,防备着两面宿傩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两面宿傩感觉到了源稚泉的视线,无语了大半天,最后转移话题讽刺源稚泉:“一千年不见,你现在也变成咒术师手下的一条好狗了。”
“当狗也只是你的想法。”
源稚泉对两面宿傩的挑衅不为所动,冷笑道:“总之在哪里都比在你身边强好吧?”
两面宿傩勃然大怒,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听到伏黑惠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的源稚泉抬手一掌拍向了两面宿傩的额头,“闭嘴。”
两面宿傩闭上嘴,看着源稚泉施咒的动作轻嗤了一声。
属于两面宿傩的部分被源稚泉压了下去,在回到虎杖悠仁潜意识之前,死盯着源稚泉的两面宿傩听到了源稚泉对他说的话。
“好好想想吧。”
“你的手指为什么会被虎杖悠仁这个绝佳的受□□吞下去。”
第66章 海王的第六十六天
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外派任务全部重伤的报告在五条悟从北海道回来之后就被伊地知战战兢兢地放到了他的面前,抬手翻了翻桌上厚厚的一摞文件,五条悟歪着头用手撑着下巴依靠在沙发旁,眼罩下被遮挡的双眼平静地看向伊地知。
“总…总之,这次少年院的咒灵已经被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三名学生彻底祓除。少年院出现的宿傩手指也被附身在虎杖同学身上的两面宿傩吞噬。”伊地知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打着颤。
“被困少年院的五名人员也成功解救了出来。”
五条悟笑眯眯地,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哇哦,干的挺好的。”
昏迷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已经被送到家入硝子那里进行医治,现在正在医务室里沉睡,不过伤情更重虎杖悠仁现在倒是站在这里活蹦乱跳,原本断掉的手指和腿已经全部都长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灵活的摆动自己的手指和腿。
“哇——”虎杖悠仁拉长了调子感慨:“真的都长出来的诶?”
男高中生的关注点真是令人迷惑,源稚泉翘着嘴角笑了笑,虽然虎杖悠仁是两面宿傩的受肉-体,但是他还是很难将虎杖和宿傩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于是源稚泉看着正好奇的抚摸着自己已经痊愈的伤口处的虎杖悠仁说道:“不管怎么说两面宿傩都只是借宿者,就把这些当做他作为借宿者的报酬吧。”
五条悟也眨眨眼应和:“没错!”
虎杖悠仁傻乎乎地朝源稚泉和五条悟道谢,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踌躇,五条悟眼睛微眯早已经看出了虎杖悠仁的心已经飞走了,翘了翘嘴角说:“去看伏黑和钉崎吧。”
虎杖悠仁乐得朝两人挥了挥手就跑出了房间,等到虎杖悠仁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原本安静的房间里转眼就被凌厉的压迫感所覆盖。
从遇到五条悟开始源稚泉就很少看到他发怒的神情,今天是少有的几次之一,往常五条悟周围的咒力就像是没有起风时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地萦绕在他的周围,但是现在那些驯服的咒力如今尖锐凌厉地散发出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五条悟存在感极强的压迫感。
可是尽管这样,五条悟抬眼看人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源稚泉的手轻轻地放在五条悟的肩膀上,低声喊:“悟。”
五条悟攥住了源稚泉的手,他没有说话,漫不经心地随手翻阅了几眼桌面上的文件,转而看向了一旁的伊地知:“伊地知,那些老家伙现在一定很失望吧?没有凭借这件事把我的学生干掉。”
伊地知讷讷地说不出话,表情看起来十分忐忑。
虽然高层的目的并没有明晃晃地说出来,但是五条悟再清楚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还不了解那些老头子,那他这个六眼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幸好出差之前五条悟留了个心眼让源稚泉留在了东京,不然出差回来后的五条悟得到的或许就是自己的学生双双身亡的事情了。
面无表情地哼笑一声,五条悟抬手将桌面上的文件丢到了伊地知手里,站起身口吻懒散地说:“好啦好啦,伊地知,把这个报告交上去吧。”
伊地知接过报告,正准备将报告装进公文包,拉着源稚泉准备离开的五条悟又忽然笑嘻嘻地开口:“对了,一定要好好强调一下,我的学生们都平安无事的消息哦!”
源稚泉闻言侧头笑了笑,心道五条悟真是好坏的心眼。
在离开学校之前,五条悟特地又找了一趟虎杖悠仁,在指点他学会怎样灵活地运用自己的咒力之后,窗外的太阳已经落了山,深蓝色的天空上零散地点缀着几颗星星。
伊地知开着车准备将两人送回东京的房子,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坐在后座的两人安安静静,五条悟将手放在自己的后脑摆出一副闲适的坐姿。
“五条老师今天怎么带了眼罩?”源稚泉侧过头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带今天把自己的眼罩带上了,原本软软地垂在他脸侧的头发因为戴在脸上的眼罩而朝天竖起,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古怪的发型,源稚泉有些手痒,忍不住在五条悟的发顶上碰了碰。
不过摸上去还是很软,源稚泉收回手若有所思地想,原来是这种感觉。
怪不得五条悟喜欢摸摸头。
五条悟眯眼看向源稚泉,嘴角笑意清浅,“泉水,摸起来手感好嘛?”
源稚泉眨眨眼,面不改色道:“当然很好。”
“哦?”五条悟没有说什么不准摸的话,反而笑眯眯地低头凑近,压低声音道:“那还要再摸摸吗?不管多久我都可以哦。”
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的手已经强势地覆上了源稚泉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源稚泉轻咳两声,示意前面还有在开车的伊地知,眼睛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五条老师,北海道情况怎么样?”
“我可是五条悟哦。”
五条悟灿烂一笑,“那种小事当然是完美解决掉了。”
穷途末路的古老咒术师后裔为了生存翻出了压箱底的咒物却无法控制,最后被咒物反噬,这放在咒术界也不是什么难得的新闻,毕竟像虎杖悠仁这样吞下宿傩手指这样特级咒物还安然无恙的人实在屈指可数,正因为这样五条悟当初才力排众议保下了虎杖悠仁的性命。
而且五条悟的直觉告诉他虎杖悠仁以后会有很大的用处。
不过返魂人偶事件虽然完美解决,五条悟撑着脸咂咂嘴口吻里带上了一丝想念,“但是北海道的黄油土豆很好吃哦。”
果然对于五条悟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好吃的要紧,源稚泉看着他怀念的神色抿唇笑起来,“有多好吃?”
五条悟沉思了几秒,摸着下巴说:“热乎乎软绵绵,吃起来又香又甜,入口即化的美味的土豆哦!”
说完,他一拍掌心,“下次带泉水你去北海道好了。”五条悟朝源稚泉眨眼睛,“这种美味果然还是要自己亲自去吃比较好吧?”
五条悟说的很香,确实勾起了源稚泉的馋虫,他点点头,“好,那老师下次一定要带我去吃。”
源稚泉抬手朝五条悟伸出来:“拉钩?”
五条悟垂眼看他,弯起眼睛伸出小手指和源稚泉相勾:“一言为定。”
五条悟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手指正垂眼笑,下一秒他神色一凌,侧过头看向了窗外的景色,伊地知的能力不强没有感觉到车外蔓延开的极强的压迫感,但是源稚泉和五条悟却在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出现的那一刹那敏锐地感觉到了对方那浓郁的恶意。
“停车。”
五条悟看着窗外,轻声道。
五条悟下了车,双手插兜站在车外看了看远处黑漆漆的树林,源稚泉坐在车里手臂搭在车窗边枕着头抬眼看着五条悟。
身为咒灵的源稚泉同样对另一个咒灵的气息敏感,即使还没有正式相见,源稚泉也能估量出对手的实力,那是个很厉害的特级咒灵,不过就算这样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于是源稚泉看着五条悟口吻乖巧地问:“五条老师,需要我去解决吗?”
五条悟没答应,他弯腰笑意盈盈地抬手捏了捏源稚泉的脸,刚才凌厉的表情已经消失无踪,口吻欢快地说:“不用啦,泉水你跟着伊地知先回家等我好了,我马上就回去哦。”
说完五条悟拍了拍车门对伊地知说:“伊地知,你先把泉水送回去,一会儿我自己回。”
伊地知不明所以,不过能在五条悟手下工作这么久还平安无事还是有一点直觉在的,他没有深问,迅速地点点头踩下油门飞快地在这源稚泉离开了盘山公路。
高速行驶的车吹乱了源稚泉半长的黑发,他枕着手臂眯着眼向五条悟的方向看,夜色下硕大的一轮月亮上陡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朝五条悟袭来。
“好了。”
五条悟站在原地扭扭脖子,朝袭来的咒灵露出一个笑。
“要怎么解决你好呢?”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源稚泉正在做咖喱。
他刚一踏进房门源稚泉就闻到了从五条悟身上传来的一股浓郁的硝烟味,于是看向门口的五条悟随口问道:“是火焰类的咒灵吗?”
五条悟坐在餐桌旁打哈欠,懒懒地摆了摆手,“不算啦,不过和火焰有点关系——是一个可以喷岩浆的火山头咒灵。”
正在搅拌咖喱的源稚泉手一顿,“火山头?”
五条悟点点头,他和漏瑚对峙的时候一下就想起了之前杀生丸和他们所说的那个火山头的咒灵的事,于是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对哦,就是那个火山头。”
源稚泉关掉了火,给五条悟盛了满满的一碗咖喱,五条悟看着咖喱欢呼一声,拿起勺子舀一口放进嘴巴然后幸福地眯起眼睛。
“看样子是那边的。”源稚泉拧着眉有些不解:“不过就这样大胆地找上门,是有什么目的吗?”
五条悟咬着勺子想了想,否决了源稚泉的想法,“不是哦,看样子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所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找上门了。”
“看来咒灵里也有这样一根筋的家伙啊,真是让人感慨。”
一直绑在五条悟眼上的眼罩或许是刚才取下来过的原因,有些松散地垂下来挂在五条悟的鼻尖,露出了那双澄澈清透的蓝眼睛。
源稚泉抬手帮五条悟拿了下来,询问道:“所以呢,那家伙死了吗?”
火山头咒灵是知道天生牙位置的关键线索,如果就这样被五条悟祓除了实在有些可惜。
五条悟摇头,有些苦恼的样子:“没有,我可是很认真地询问了他天生牙的下落,不过虽然看起来是一根筋的家伙,嘴巴却很硬。”
源稚泉有些可惜叹息一声,“所以那个咒灵呢?”
想着五条悟下手的程度,源稚泉迟疑地说:“不会死掉了吧?”
“差一点点。”五条悟比出指甲盖大小的距离说:“后面又出现一个很会用幻术的咒灵,把只剩一颗脑袋的咒灵救走了。”
虽然知道了有两个特级咒灵出现还逃走了,不过五条悟看起来毫不担心,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说道:“真不错啊,现在的咒灵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所以我们咒术师也不能松懈下来。”
“如果悠仁他们以后也能成长到那种地步,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退休了。”
明明还是年轻人,却说出这样老气横秋的感慨,源稚泉笑了笑:“这话让悠仁和惠他们听了,会很为难的。而且五条老师明明还年轻,还可以在咒术师的位置上干很多年。”
五条悟立刻在胸前摆出一个大大的叉,“我拒绝当社畜。”
想起七海,五条悟坚定决心:“社畜生活会让人苍老,我要提前退休!”
源稚泉不懂五条悟为什么升起了这样强烈的退休念头,奇怪地问:“那提前退休后的老师要做什么?”
他能想到的就是五条悟让伊地知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算周游世界把所有好吃的东西全都尝一遍的样子。
然而五条悟却摸了摸下巴,深思了一会儿后回答。
“和泉水每天待在一起看太阳落山好了。”
源稚泉好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轻轻笑起来:“我也想和老师每天一起看太阳落山。”
夏季的雨水,总是非常多。
昨晚已经下了一场雨,吸满了水分的土壤让蚯蚓和蜗牛蠕动着爬出了土面,嫩绿的叶片上几颗水珠凝结在叶面摇摇欲坠,空气里除了充斥着的潮湿水汽还有一丝隐约的泥土和植物清新味包裹其中。
天际远远地还能看到一道灰白色的线,云层翻滚着向咒高逐渐靠近,逐渐拢起一团团灰黑色的阴云。
即使昨晚刚刚下过雨,然而高悬于天空的太阳的光芒依旧刺眼灼热,潮湿的空气加上炎热的气温,让整个咒术高专宛若一个即将开锅的大蒸笼。
刚刚出差回来的二年级生正顶着大太阳正和训练场上的伏黑惠他们说话,站在一起的几人却忽然听到从教师办公室传来的一道口吻里充满恼火的声音。
“什么啊——乐岩寺那家伙要来高专?”五条悟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即使被墨镜遮着眼睛,依然能从五条悟鼓起的脸颊上看出他此时的不满。
“是因为姐妹校交流会的事情吧 ?”五条悟歪着头撑着下巴表情嫌恶,这样的厌烦情绪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因为乐岩寺的背景和京都的那群老头子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密——之前虎杖悠仁他们被安排去祓除准特级咒灵的命令就是和乐岩寺关系很好的长老之一下的命令。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也不怪五条悟知道乐岩寺要来东京的咒术高专时会如此不满。
“不过,交流会还有两个月才到吧。”源稚泉侧过脸不解看向五条悟询问:“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来?”
五条悟勾起嘴角朝源稚泉微微一笑:“因为交流会的事情只是顺便嘛。”
伸出手指指了指上空,五条悟继续道:“他们最想知道的东西可不是简单的姐妹校交流会哦。”
伊地知站在一边额头冒虚汗,即使五条悟对他的态度还是相当和颜悦色,但是日积月累下的威慑力也足够让伊地知心虚气短,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伊地知讷讷地说:“总之……明天乐岩寺校长回会来和夜蛾正道校长谈一谈最近姐妹校交流会的事宜。”
如果是五条悟大可以说“我不见”,不过夜蛾正道显然不会同意五条悟的想法,只是转了转眼珠,五条悟脸上就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
他伸手朝伊地知招了招手:“伊地知,过来一下?”
伊地知不明所以,挪着步子走到了五条悟的身前,五条悟朝伊地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既然明天乐岩寺校长迟早要来——那伊地知你知不知道乐岩寺校长明天几点到呢?”
“夜蛾校长现在不在,等他回来我告诉他好了 。”
这样说的五条悟当然是在说谎话。
“可……可是……”伊地知有些犹豫。
源稚泉没有指出来,他看着表情有些犹豫的伊地知,及时插嘴道:“伊地知先生,不说出来的话,五条老师不会让你离开的。”
伸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源稚泉示意伊地知的休息时间已经被浪费了,他朝伊地知露出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笑容说:“所以还是乖乖说出来比较好。”
伊地知:……!
从伊地知那里威逼利诱知道到了乐岩寺来高专的时间后,五条悟就拉着源稚泉去到了训练场。
两个人没立刻出现在训练场周围,反而找了一个隐蔽的阴凉的地方躲着炽热的阳光观察正在和胖达、禅院真希和狗卷棘对战的三人。
不管是伏黑惠还是钉崎野蔷薇,他们两人作为咒术师的天赋都相当优秀,甚至就连没有术式的虎杖悠仁都能凭借自己野兽般的直觉在禅院真希密不透风的攻击下勉强能够有来有回,五条悟作为旁观的老师看的相当开心,嘴角翘的好高,还轻声地哼着歌。
刚才还因为乐岩寺要来的消息满脸不开心的五条悟转眼就变得愉快了,源稚泉看向五条悟低声问:“五条老师,这么开心吗?”
五条悟得意一笑:“这可是我的学生。”
虽然和京都那边的老头子们天生就不对付,五条悟甚至在脑子里想象了不下八百回搞死那些长老自己上位的想法,不过五条悟清楚只凭自己的能力能对咒术界造成的效果只能说微乎其微,所以他才会跑到东京这里亲自当老师——为的就是自下而上逐渐改变整个咒术界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