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皱眉看着胤祝:“十五,你老实跟八哥说,你是不是在江南的时候就被白莲教的人缠上了?”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而且八哥是怎么猜出来他以前就认识白莲教的人的?自己说话也没有哪里漏馅儿啊。
简直是人精。
胤祝摇摇头:“没有啊八哥,我跟白莲教真只是偶然遇见,皇阿玛和我一起遇见的。”
八阿哥一愣:“有你这句话,我才更不放心。”
胤祝:“当人不能这么多疑,否则对身体不好。那什么,时间不早了,弟弟先走了。”
八阿哥转身跟赵隋二人说了声,转身跟上了胤祝:“八哥送你。”
胤祝摆手:“不用不用,咱们还要装不认识呢。”
呲溜跑得飞快,八阿哥追都追不上。
诚亲王正好从隔壁吏部衙门出来,瞧见站在街头的老八,笑道:“老八,皇阿玛不是让你管一管产婆的接生之事吗?你不忙着这事在跟谁十八里相送呢?”
说着还伸着脖子和老八一起看向街那头。
八阿哥摆弄一下做工精良的手表,唇角微含笑意:“没有十八,倒是十五,听说弟弟我管了安全生育这一摊子事儿,特地跑过来给我送了一个礼物。”
诚亲王恍惚瞅到一眼老八手里的那个中间圆圆的两边条条的东西,瞬间酸极了,“什么特地给你送礼物,他是找你来做题了吧。说说,这次的题跟大比兜相比怎么样?看样子奖励挺丰厚啊。”
八阿哥眼神幽深地看向他,“三哥,我打你一个大比兜,皇阿玛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诚亲王赶紧后退,就说十五的榜样没有树立好,打哥哥大比兜会越来越被其他弟弟效仿的,尴尬笑笑:“老八,你现在可是失了以前的稳重了---”
八阿哥直接打断:“三哥,这些话是不是十五经常念叨咱们的PUA?”
诚亲王抽抽嘴角,怎么有了个小十五,说什么都不对了呢。
他们这是什么,是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啊。
晚上,康熙听到儿子叭叭说了去礼部见到老八之后发生的事,抽了抽嘴角,你小子肚子里能不能放得下二两香油?
什么都跟老八往外倒,你也不怕他心里记恨你。
胤祝拿出来九条电子手表,笑道:“皇阿玛,我有这些,八哥冲着它们,也不能在心里记我小本本。如果他记我,我就不让师父给他送礼物。”
桌子上的灯球明亮,康熙拿着这九条电子表看了看,然后看向对面明亮灯光下儿子那张清晰的脸,这还真能成为十五的倚仗。
不过康熙心里的天平更偏向老四了,毕竟是亲兄弟,十五以后再熊,老四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都得护着他。
“皇阿玛,我在街上买的蝈蝈笼,送你一个。”胤祝这一掏蝈蝈笼,掏出来一大堆小玩意。
康熙眯眼看着一桌子的一堆:“十五啊,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不是托合齐说这小子当总兵当得很尽责吗?怎么他是怎么腾出来的时间去撩拨老八又买这么多东西的。
胤祝说道:“我在街上玩了半个时辰,在东城的一个蟋蟀市场买的。听说东城外面有个胡村没多少居民,是那些喜欢斗蟋蟀的家伙找蟋蟀的好去处,还没到蟋蟀繁盛的季节,都已经开始有人卖草编笼子的了。还有卖专门用小青虫小米饭做的蟋蟀餐的呢,皇阿玛,秋天的时候咱也去逮蟋蟀去。”
康熙:就算不用担心皇帝斗蟋蟀带来的不好风气,朕也丢不起那个人。
“你是皇子,切莫玩物丧志。”虽然一到秋天畅春园各处的石缝砖缝里面都会有蟋蟀,康熙也没有提醒胤祝,只是严厉的告诫他不许玩弄这些东西。
胤祝听这么一说,想起来南宋有名的蟋蟀天子,发现当皇帝他老爹的还真不能随便玩,也就不说了。
于是第二天康熙早朝一回来就看见一排装满了天牛金龟子蚱蜢等物的蝈蝈笼,而蝈蝈笼也从昨天的两个变成了今天的七八个。
康熙问道:“十五呢?”
梁九功:“十五爷说他上衙门去了,叫您处理政事繁冗之余,听一听这些昆虫的叫声,回归、一下大自然。”
康熙额角的青筋直蹦,“笼子谁给他买的呢?”
梁九功更小声地回:“昨儿个奴才多嘴,说了句这些蝈蝈笼还没奴才的手艺好,十五爷就拿了一捆子篾片去找奴才了。”
伸出自己的手,“多年不编,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万岁爷,救救奴才吧。”
康熙看了眼,梁九功那手上有好几道细微的血痕,这,已经能想象到十五坐在一边敦促梁九功编蝈蝈笼子的场面:“十五让你编多少?”
梁九功苦着脸:“多多益善。十五爷走的时候,还提了两个,万岁爷,您说十五爷不会是把奴才的手艺拿到东城的蟋蟀市场上给卖了吧。”
康熙没忍住笑了声,“那也是你自找的。”
再看那些蝈蝈笼也不想让人带下去放起来了,说道:“挂起来吧,以后你们都看着,千万别随便用你们的小手艺讨那小子的好。”
正说着,弘明迈着小短腿跑进来,“玛法玛法,十五叔说给我一个天牛,在玛法这里。”
康熙看着虎头虎脑的弘明,慈祥地问道:“弘明啊,你十五叔怎么说的?”
弘明想了想,“十五叔说他有好多蝈蝈放在您这里,让我们来找您要。”
“你们,还有谁?”十五把他这几个蝈蝈笼子许了多少家?
弘明说道:“还有弘景,弘暹,弘昂。”
其实远不止弘明说的这几个人,康熙刚才还觉得这些虫子碍眼呢,没一会儿小孙子们都跑来了,一个个嚷着要,那七八个根本不够分。
梁九功不得不拿出来十五爷送他的那一捆篾片现编,清溪书屋一群奴才满园子的树上、石缝间抓虫子。
后来小孙女们也来了,乌泱泱的一群。
康熙一问,都是她们十五叔给许出去的蝈蝈笼惹的。
看来这小子在九门提督是真闲啊,这又有闲工夫去他那些兄长家看侄女的?
胤祝不仅有空闲去哥哥们家里串门子,还有时间去东城的那一个小小的蟋蟀市场呢。午饭后,他提着两个梁九功编得蝈蝈笼子就蹲在一个卖蟋蟀饭的年轻小伙边边。
干嘛呢?
瞧瞧能不能把梁总管编的蝈蝈卖出去。
还没蹲下来一会儿,就有个面皮发黄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晃悠着停在胤祝面前:“就这两个笼子啊。”
说着在对面蹲下来,拿起胤祝面前可怜的两个蝈蝈笼之一,仔细地看了看:“手艺儿是挺好的,结实,这花儿也好看。多钱一个?”
胤祝说道:“三文钱。”
男人抬着眼睛看胤祝问:“只有这两个?你家还有多的没?”
胤祝:“这两个是样品,你想要多少?”
男人想了想说道:“二百个,有没有?”
胤祝可干脆了:“有的。我可以找人现编,明天这个时间点交货?”
男人还在看手里的蝈蝈笼:“可以。能不能把一百个做得比这个大一圈,我还想去磁州运一批鹌鹑。明天巳时能交货吗?”
这也没问题啊,胤祝不相信畅春园和皇宫那么多太监,没有几个会编蝈蝈笼的,找二百个人,一人编一个就好了。
“完全没问题。”胤祝笑道,“不过你要这么多,得先给我一百文定金。”
男人爽快地拿了钱,对胤祝说道:“我这可急着用,你要是不能按时交货,得百倍赔偿。”
胤祝笑着给他比了一个OK手势,“放心了您呢,一定没问题。”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契约精神,特地转身找个代写书信的书生给他们写了一个如不能及时交货就百倍赔偿契约书。
胤祝看了看没问题,两人便一式二份的收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他还很开心,如果能把竹编发展起来,宫里那么多太监到了退休年纪也不用无处可去了。
不过这个人工编的还是太费手,最好是能弄个机械编。
这天晚上,梁九功的十根手指头都是肿的,没想到十五爷又给他带来二百个笼子的任务。
胤祝这也是第一次到太监们的住所来,梁九功身为大总管分到的屋子虽然是很不错的,但还是感觉很简陋。
看到他的手,胤祝吓一跳:“老梁,你这是干什么了?给我皇阿玛剥栗子了?”
梁九功看着特别担忧他的十五爷,欲哭无泪,咱家伺候万岁爷半辈子了,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他以后是再也不讨十五爷的好了,艰难的摇摇头:“小皇孙们喜欢奴才编的蝈蝈笼,奴才今天一天编了五十六个出来。”
“五十六个!”胤祝震惊,明知道侄女侄子多,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啊,“那什么,老梁,你感觉还好吧。你怎么不找几个人帮你一起编呢?”
梁九功:奴才自己找的,哪敢啊。
“万岁爷给奴才赏了药,好多了。”
胤祝掏出来那一百文定钱,放在桌子上,“我把你编的蝈蝈笼拿到蟋蟀市场,有人一看就相中了,要二百个。”
梁九功一下子晕倒。
胤祝拉住他:“老梁啊, 你可不能有事啊。”
最后连康熙都惊动了,一问缘由,康熙又头疼又欣慰, 虽然知道了是不能让十五闲下来, 这要不是韩兆云突然走了,他的精力也不会放到这些地方。
但是孩子能想到安排宫里众多日后年纪大了无处可依的太监,自己儿子这也是有一片慈悲心怀。
康熙让整个清溪书屋的太监---后来宫女们会竹编的都上来帮忙了,仅仅用半个时辰就给胤祝做出来三百多个蝈蝈笼。
胤祝看着做好之后捆扎在一起的小山一样的原木色小笼子,笑得特别开心。
一大早, 何二赖就来畅春园的小东门外面停下马车,偶尔有那下值的翰林官侍卫官经过, 还会跟他打个招呼。
何二赖神清气爽,以前白日做梦的时候也不敢想自己能有这么风光的时刻,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计前嫌提拔他的十五爷啊。
昨天还觉得自己的马车拉过一品大员非常激动, 今天一想,十五爷天天坐这个车, 一品大员而已, 有什么好激动的。
又是感谢十五爷的一天。
正想着十五爷,就看到了十五爷。
十五爷背上驼着的是什么?
何二赖揉揉眼睛, 赶紧下车,“爷,您弄这些蝈蝈笼干什么?”
胤祝:“卖钱。”
不用何二赖接手, 胤祝直接甩到了马车上。
都是竹篾片编织出来的东西,看着挺大一坨,其实没有多少重量。
何二赖看了眼跟着十五爷的达林, 同情地点点头,想来他跟着十五爷, 差事也不好做。
啥活儿爷都自己干了,要他还是有什么用啊。
达林一点都没有危机感,他现在是宝总兵副手,每天到九门提督之后忙着呢。
胤祝坐车到九门提督打了卡,让达林和伊尔敦考核昨天训练的那几个小队,扛着那小山般绑在一起的蝈蝈笼自己个儿去交货。
伊尔敦还问:“爷,用不用带两个人?”
胤祝摆手:“不用,我顺带就把街巡了,今天这些小队考核完让他们分散到九门去巡查,剩下那些小队留在衙门训练。”
伊尔敦:“是。”
众人:当初就不该鼓动阿江许浒挑衅十五爷,脱离苦海的日子在何处啊。
现在的左总兵石基和统领托合齐,只管每天领兵去园子附近守卫,衙门里的训练巡街等事,是彻底撒手不管了。
各副将在胤祝跟前也不敢龇毛,这些一层层往下到具体个人的兵,还真只有心甘情愿听话的份儿。
胤祝走在街上被一个大妈撞一下,背后的捆扎得特别好的蝈蝈笼忽然就散开了,小皮球似的弹落一地,然后接下来冲出来一群乞丐将他的蝈蝈笼一哄而抢的时候,还没觉出来什么问题。
看这情况,自家人做的蝈蝈笼子也抢不回来几个,胤祝直接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些乞丐抢。他手里只有被线串起来的没有完全掉下去的十几个,乞丐们一个个嬉皮笑脸抓两个三个笼子就走,甚至还有人注意到他这个主人,朝他笑一笑。
胤祝也毫无感情地笑了下。
这里面有不少都是年轻力壮的呢,当个码头干活儿的苦工,至少能赚出来一天三顿的饭钱吧。
这些人就是能躺平,一个个的分文不赚,只等着路人打赏,这过得倒是潇洒。
胤祝一开始都不想管这些人的,毕竟人家当乞丐也是一种生计,量儿他师父不就是个人品还不错的职业老乞丐嘛。
再说人家就想过分文不挣吃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自己管了说不定还不会被当做多管闲事。
等以后工业发展起来,赚钱的机会多了,这部分人自然会减少。
没想到他不管他们,这些家伙竟然来抢他的东西。
你们乞丐的职业操守是什么,最低是个不偷不抢吧,要不然还是什么乞丐?那就是小偷了啊。
胤祝冷笑了下。
今天抢他蝈蝈笼子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他搞编织去,倒不怕回头再找不到这些人,京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更何况能够允许这些乞丐活动的地方,那就更有限了。
而且还时不时有当官的觉得乞丐影响天子脚下的洁净,会上折子要求整顿市容市貌,身在京城的乞丐被吴城兵马司九门提督的人看见了,碰上个心情不好的能直接把他们扔出去。
因此这些人他们还有特定的活动时间,都趁着那些个巡逻的没上街时出来溜溜要点吃的。
而且胤祝早就把京城每条街都摸熟了,再过三天回头都能准确地找到这个地方,看着地上的蝈蝈笼不到一分钟被抢完,无视周围民众同情的眼神,他转身便走了。
二百个蝈蝈笼子而已,待会儿让人回园子传个话,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再做出来二百个,只不过先要跟买主交代一声。
胤祝万万没想到,从他的蝈蝈笼子散开被抢之后,他就触发连招了。
“什么?我们约好了今天这个时辰来交货,我把钱都带来了,你跟我说没有?”胤祝刚解释两句,男人就嚷嚷起来,“我马上就要走,怎么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宽限?你能让通州的船等我一个时辰吗?”
胤祝想说,通州的船也不能只有那一艘吧,但是他没有按照约定送货来,是他先违反约定,这么说就是火上浇油,别人也没必要因为他的违约麻烦自己的对吧。
“那你说怎么办?”
男人冷笑,拿出昨天写好的契纸,“赔钱吧。”
满脸不乐意的道:“早知道你这生面孔不靠谱,耽误了我多大的事知道吗?现在拖延一个时辰就是以后的交货时间也给我拖延了一个时辰,很可能我的鹌鹑就因为这一个时辰不值钱了。只让你赔十两银子,便宜你了。”
胤祝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道:“可以,我赔你十两。”
男人拦住胤祝说道:“现给,你要是走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胤祝什么都没说,打开自己的荷包数了数,大小碎银子加一起还真有十两,全都给了男人。
男人愣了愣,周围卖笼子蟋蟀食儿的也都愣了下。
没有斗蟋蟀场子的时候,真的很难见到有人可以一下子拿出来十两银子呢。
这么干脆就赔了呀!
男人倒是不乐意了:“你耽误了我买笼子的时间,鹌鹑损失的钱该怎么算?”
“好家伙,我给你讲商业诚信赔了你违约金,你以为我好欺负讹我啊。”胤祝拋了抛手里的碎银子,冷笑,“想要鹌鹑损失的钱,你鹌鹑在哪儿呢?”
因为十两银子围过来的群众们都跟着笑道:“是啊,你鹌鹑在哪儿呢。”
还有人看不惯这么讹人的,跟胤祝说:“不过几个蝈蝈笼子,就要你十两银子,你可以找官爷做主的。”
“对啊,衙门口也不会一下子吞掉这么银子。”
那男人这才怕了的样子,抓起胤祝手里的银子就跑,胤祝朝仗义执言的围观群众们拱拱拳:“多谢父老乡亲们帮小子说话,小子不是不知道这人是在讹我,但我已经跟他提前签了契约,约定的就是不能准时交货的话赔他十两银子。咱们做生意的,经常被别人看不起,小子就想着要给生意人争口气,一定要有这个契约精神啊。”
“好!”
围观人群纷纷拍手,心里却在骂,这是哪里来的傻瓜,还做生意,有多少家底都得给你赔个底掉。
不就是二百个蝈蝈笼子吗?你在咱们这场子里随便一收,也就有了,那能花多少钱,一两银子都花不了。
胤祝才不会这么干呢,毕竟前后一连串就有点太巧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人为设计的巧合。划他蝈蝈笼子的妇人跟着男人很可能是一伙的,昨天自己来卖蝈蝈笼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就是要讹他的钱,怎么可能他现场买二百个笼子交货就可以?
况且,那男人要的笼子,有一百个是大的,这个蟋蟀市场里根本没有卖大笼子的人家。
胤祝拿出来契书看了看,刘大勇是吗?
敢做局坑小爷,你们一伙人等着的。
虽然很可能高大勇这个名字是那男人随便报出来的,但不还有那些目标大的乞丐吗?
就算这个高大勇和故意割他笼子的妇人是泥鳅,谁让他们找了一些乞丐共事,那群乞丐就是定位他们的石头。
不过胤祝还是很不理解,自己怎么就那么巧的,一出来就被骗子给盯上了。
难道是他穿的好?
还是他看起来他傻?
“小伙子?”
胤祝只是在蟋蟀市场外边的河边蹲了一会儿,身边突然冒出来个老头,转头问道:“嘛事?”
老头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长衫,整个人收拾得干干静静,看起来是一个很讲究的老人家,胤祝没好声气他就好脾气地笑笑。
“小伙子,能不能帮帮老人家?”这老头笑着问道。
胤祝翻了个白眼,这是还没完啊。骗子团伙的人还挺多,针对他的网织的够大呀,但是他就那么像傻子吗?
正好没能继续跟白莲教的韩兆云往下挖挺遗憾的,想让甘师兄反水跟他们干的目的也没达成,这个专门带着他一个人薅的骗子团伙来得正好。
跟他们好好的玩一玩。
不把他们整个团伙送进去,自己这个十五爷也别当了。
胤祝就板着脸道:“帮什么忙?”
老头哆哆嗦嗦拿出来一包东西,胤祝往旁边移动两边,不会是人贩子要直接给他用迷药吧。
“老汉姓刘,只有一儿,常年在外经商,这不,明天就要回来了,”似乎是看出来胤祝的嫌弃,老头有些涩涩地笑了下,不朝着胤祝靠近了,只把拿出来的布包打开,“我儿自小喜欢吃核桃,还差一点我就给他攒满一布袋了,手伤了。”
胤祝:“那你不能去干果铺子里买人家剥好的核桃?干嘛让自己这么累。”
正打算收获一波感动的刘老头:---
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挺讨喜,看着就是个心软的人,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还有卖剥好核桃的铺子?”刘老头一点都没有被小年轻看不起的不满,摇摇头笑道,“老咯,连这些都不知道。但是小伙子啊,我只有这么一颗颗地剥着核桃,才能有个盼头啊。”
胤祝点点头,挺感动的,就是到现在都看不清你个老头子的目的。
即使没有怀疑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是个骗子,他也不会为这个老头心软,能让他心软的只有自家老头。
刘老头又颤颤巍巍地拿出来一块石头,应是拿在手里很久了,石头表面都没有什么棱角,看着滑溜溜的。
这算是佐证了老头经常拿石头给他儿子捶核桃。
不过胤祝想得更多的是,这老头子用这招骗了多少人。
刘老头难为的道:“明儿个我儿子就回来了,但是只在家留一天,我想把家里那一袋子核桃仁给他装满---”
煽情的话被打断了:“老爷子,你想让我帮你啥忙?”
胤祝看了看他手上的手和已经准备好的道具核桃与石头,心知肚明。
这老货是让他帮忙砸核桃,接下来怎么达成骗他的结局呢?
是核桃里面有一块盘了多年的老核桃?
还是老头要用手上的伤冤枉他?
胤祝看了眼周围环境,小河附近没多少人,上游有两个摇着折扇在高谈阔论的书生,下游有一个坐在石墩上钓鱼的瘦猴。
刘老头注意到了这小子打量周围的机灵劲儿,轻轻一笑,“是这样,小伙子你年轻力壮的,能不能帮我把这些核桃砸开?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胤祝干脆:“好,没问题。”
河边有很多青石板,胤祝拿起石头原地开砸,他手上有巧劲儿,石头举起落下,咔擦咔嚓,放在青石板上的核桃都露出一条开到底的缝隙。
这还是薄皮大核桃,有了这条缝隙,稍微一掰就开了,胤祝取出来的核桃仁,几乎都是完整的半球。
刘老头看他这一手砸核桃手艺,嘴都合不拢了。
一刻钟之后,胤祝把砸出来的核桃仁给放到装核桃的布袋里,有小半袋儿,晃了晃递给老头。
“还有啥要帮忙的不?”
刘老头:---
凭着这一招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核桃砸完了都没有察觉那块石头里包着一块玉。
这小子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
刘老头撑开布袋,看了看里面的核桃仁,真心实意的攒道:“小伙子啊,你这手真巧。没啥需要帮忙的了,真是多谢你了,诶呦,小伙子,再麻烦你把我的石头拿给我。”
站起来的时候捶了捶腰,看起来老得都要散架了的样子。
胤祝耸耸肩,底牌怎么还没亮出来,难道自己误会了,这不是骗子?
抓起来石头之后,才发现不对了,刚才被他砸核桃的那面不知何时,磨掉了灰扑扑的石头表面,露出一抹沁人心脾的绿意来。
胤祝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笑眯眯的刘老头,这老头子眯着眼,似乎有严重老花眼的样子,他又擦了擦那面,里头的绿意更清楚了。
但也给他看清了,这石头表面裹的就是一层石灰,也不知道被他们用什么颜色涂了涂,看起来就跟石头颜色差不多。
给里面包了一块玉?
啧啧,挺舍得下本儿。就为了骗他一点钱?
这时,刘老头颤颤巍巍地问:“小伙子,有啥问题啊?”
胤祝转身笑道:“没问题。老爷子,你的石头,拿好了。”
刘老头:---
他那双混浊的眼睛精光闪闪地看着胤祝,这小子,心地善良啊。
不过这不对头的反应,还是让刘老头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