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三贝勒约同五贝勒,然后去叫了八九十这三个经常扎堆在一起的,看老四好多了,把他也叫上。
大家一起进宫找十五玩。
主要是学【词条】当学徒嘛,再一个也是别让他找着当熊孩子的机会。
没想到一进宫,人不在。
问哪儿去了,乾清宫侍卫说:“十五爷一大早就跟万岁爷请示过,上街玩去了。”
三贝勒:皇阿玛可真放心啊。
“他一个人上街玩?只带着凌树?”八阿哥有些警惕地问道。
侍卫觉得挺正常的,“还带着一只善斗的画眉鸟。”
九阿哥看了看八阿哥:“这小子不会是出去打架了吧?”
一大早听五哥说了【熊孩子】词条,九阿哥觉得十五不会老实下来。
八阿哥则看向四爷:“四哥,您觉得呢?”
四爷觉得不会有事,昨天傍晚十五还让人把一张长堤构造图给他送了过去,这么懂事,要当熊孩子应该只是他一时的气话。
四爷和康熙一样,对十五很有信心。
“十五有分寸,不会做有失体统的事。”
康熙也认为十五是出去散心了,还很可能是去触发他的词条的,一见儿子们都进宫了,先说正事。
左副都御史噶礼连上两道折子,一道弹劾佟国维马齐等结党营私,一道弹劾两江总督邵穆布作为封疆大吏与京官暗中勾连。
康熙拿这两道折子询问儿子们的意见。
大家心知肚明,他们皇阿玛这是要为年前的推举太子之事收尾了。
八阿哥作为敏感的核心人物,安安静静地站在兄弟们中间不发表意见。
康熙点名问他,八阿哥才说:“儿臣以为,朝臣若有实罪就该处置。”
中午十分,组团过来的兄弟们在宫门口分开。
十阿哥忍不住说道:“真跟十五说的一样,我们这些天都是组团行动的。”
八阿哥紧皱的眉心松开了一些,又拧起:“说起十五,我总感觉他今天不像是单纯出去玩。”
十五是个说什么就一定要做到的人,很可能是去做什么事情去了,皇阿玛只怕要头疼。
九阿哥在想刚才在御书房皇阿玛跟他们说的那些话,听了说道:“李卫小谢都回江苏去了,咱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都出宫去了,又没找咱们,他能找谁玩去?难道是觉得宫里无聊想看看京城的热闹。”
年节虽然过了,上元节马上就在眼前,过了初五街上各大店铺开门,把种种花灯鳌山都扎了起来,热闹着呢。
八阿哥摇摇头:“我总觉得不是。按照十五的性子,刚得到电报机,他不该着急找咱们继续做题吗?”
九阿哥:“说不定就是想去玩玩了,八哥,咱们也别心急,虽然现在咱们兄弟只有一个老四当上了学徒,咱们要学也快着呢。”
不就十五个词条吗?多找十五几次就行了。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东西,况且在十五不知道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起跟他学到现在的,词条什么尿性他们都知道。
若非只有十五教过的才能成为学徒,他们现在都能当老师了。为了早日当上这个词条学徒能被十五求助,九阿哥这两天都在家筛选比较有趣的侍卫呢。
八阿哥笑了笑:“我倒是不着急这个。十五啊,表面看起来跟我们兄弟一样亲近,实则他更亲老四。”
拉笼他到自己这边的可能性不太大。
十五也不喜欢他。八阿哥还不至于到现在都自欺欺人的感觉不出来,虽然十五看见他会亲亲热热的喊他一声八哥,但跟四哥和其他兄弟的相比,那声八哥是没有温度的。
十阿哥:“八哥这么说也是诶,十五当初没把奖励过明路的时候,就经常拿出去给四哥。四哥对他也没什么啊,他怎么就亲近四哥呢?”
经此提醒,九阿哥也想到了十五对他们和对老四的差别,比如词条奖励的方子,给老四了水泥还给玻璃,当初这玻璃十五可是说过要自己做的。
后来他忙冰球比赛的事情,就不管这些了,大家还没来得及争取,已经到了老四手里:“到底是亲兄弟。十五现在如此得皇阿玛看重,他如果亲近老四,对我们可大大不利啊八哥。”
但是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谁也不跟针对十五做什么。
退一步说,十五整天跟着他们皇阿玛,大家找他茬子也不好找。
再退一步,十五精着呢,还有李卫谢无量那么两个兄弟,给他找茬子略等于给自己找茬子。
然而就这么看着老四添上十五这个助力,他们不甘心。
十阿哥说道:“十四那张嘴稍微别那么损,十五更亲的一定是他。”
八阿哥想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十五更加亲近四哥,最好是谁都知道他们是一党的。”
这样,皇阿玛还能放心培养十五吗?
“至于十四,他是不想拉扯十五而已。”
三个人一路低声说着闲话似的回到了八阿哥府,十四正在门口转悠呢,看见他们仨就不满道:“八哥九哥十哥,你们进宫怎么又不喊我。”
八九十:忘了。
真的,经常会忘掉十四喜欢跟他们一起行动这件事。
十四气得跺脚,还是问:“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十五?”
九阿哥说道:“那小子此刻怕是正在外面逛街遛鸟呢,且找不到他。”
此时身在西城的胤祝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谁说我坏话呢。”
后面跟着提着鸟笼的凌树,鸟笼子里一只从头到尾一条青的小画眉眼神凶凶地看着周围的行人,再后面则是几个五大三粗走路习惯性摇晃的地痞。
当然了跟在十五爷身后,他们都已经很好地调整了自己的仪态。虽然不知道这位爷出门为什么不带那些黄马褂,众地痞却有种自己威风凛凛的感觉。
然而听到前面那位爷的话,大家都打了个哆嗦。
您这样的人谁敢说您的坏话?且不说您是皇帝的儿子,单说您那肚子里的坏水,简直是一股一股的不重复的往外冒,要是来当地痞早就统一北京城的猫鼠道了。
年前的冰球比赛上,大家可被这位爷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回想一下当初,众地痞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其实冰球比赛结束到现在,也才不到半个月。
第73章 没错的
喧闹的街头, 一个穿着灰蓝色圆领团福丝绸锦衣的男人搂着个簪花戴胜的靓丽女子摇摇晃晃,大摇大摆的走着。
挑着两担白菜杂物的老人刚从前面的街口走出来,这二人正好走到街口, 尽管老人及时撇了下肩上的担子, 还是扫到了女子精致华丽的衣服。
女子哎了一声,提着衣服上刮花的丝线皱眉看了看,漂亮的眉毛蹙在一起。
老人一看闯了这么大的祸,把挑担放在一边就跪下来磕头:“小老儿重装了,还请爷和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女子本来是有点厌烦的, 听见这乡下老农称呼她少夫人,用帕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三爷, 他叫我少夫人呀。”
老人见这句话取悦女子,就不断地磕头:“少夫人饶命, 爷饶命。”
希望女人能帮他说两句好话, 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过去。
可惜锦衣男人根本不听,一脚踹到老人腰眼, “撞到了我的人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吗?”
女子哎呀了一声, 低声道:“算了。”
“算了?小爷我就没有吃了亏算了的。脏了小爷的眼,撞了小爷的人, 老头子,你说说怎么赔吧?”
这种事在京城的街头不说每天都有发生,但却是不鲜见的, 旁边经过的人都加快脚步走开,担心停下来看热闹会给自己也招来一脚。
老人没时间在意腰间的疼痛,只觉眼前一阵阵发晕, 那么好的衣服让他赔,赔上他祖孙三代也赔不起啊。
正在为难之间, 又一身穿锦衣的年轻公子走近,看了看两边的人,抬出腿,一脚踹在背对着那年轻公子正对着老头的男人后腰上。
急匆匆走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群众:???
老人也直接吓傻眼,眼看因为被踹男人向前扑来,就地一滚滚到边上,好像也受到了波及的样子哎哎呦呦哼哼唧唧几声。
“谁,谁的狗腿敢踢你三爷?”男人满脸通红,叫着转过身,看到胤祝,“臭小子,是不是你?”
胤祝点点头,“是我啊。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出门就是满街找八旗纨绔的,当然也不是一定要找到,没想还真有人这么赶巧。不就是比比谁跟熊吗?反正老头连亲戚脸面都要顾,亲戚都能随意当纨绔子弟,他当个超雄纨绔随便欺负纨绔亲戚有什么的。
听到这个回答,育星惊呆了。
是我,你有什么问题吗?
竟然敢有人在踹了他之后对他说出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大声叫嚣:“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
胤祝冷哼一声,马上接话:“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育星一愣。
为什么是这么个反应?就算对方穿的跟他一样是华贵锦衣,但是他先动手打的人。甭管他是谁,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育星很快想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故意找碴来的。
“我舅舅是钮祜禄氏,一等公---”
胤祝昂头的样子比他还欠扁:“我爹是觉罗氏,大宗。”
卖菜老人傻眼了,顺势又向边上挪了挪。
神仙打架,惹不起惹不起。
胤祝转身跟后面的地痞们示意了一个眼神,“这家伙踩脏了我走的路,吓到我了,打一打洗洗路。”
地痞们:钮祜禄氏很厉害的,都大官啊。即使您是十五爷,打了他们家的亲戚,也不好整啊。
更何况打人的理由还这么敷衍。
胤祝挑眉:“怎么,你们不敢动手?要不是动,下次我就找别人了?”
地痞们一听这话,挥舞着拳头就上去了,摁住那人噗噗通通一顿乱揍。
乱揍声里传出育星断断续续的声音:“小爷-还是骁骑--营汉军营骁骑---校尉,当街--殴打骁骑营---长官,你--等死吧。”
胤祝掏了掏耳朵,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嚣张呢?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敢和他动手,是否有什么比他们更嚣张的本钱呢?
凌树都快抱不住鸟笼子了,小画眉却被外面的声音惊动,扑棱着翅膀伸着细而有力的小爪子抓在笼子的横栏上,有神精亮的小眼神看着外面,“啾啾啾”一阵叫唤。
小画眉太可爱了吧。
胤祝昨天去选小鸟的时候就说要善斗的,鹰房的人一下子给他弄了只猛禽,那能要吗?他就说要个表面看起来没有威胁力实际却很能打的,然后那位鹰房总管刘得住就给他捧出来这么一只小家伙。
原话是:“十五爷,这小青条有时还啄人呢,您看它行不?”
行得不能再行了。
胤祝把小青条带到自己屋子里,昨晚上还喂它很多肉条。
看它一副向冲出来打架的样子,胤祝不确定把它放出来会不会飞走。
“你就是欺负,小爷没带人。狗娘养的,你等着。”
胤祝听见这个可不能忍了,放出小青条,揉揉它的小脑袋,“能不能去啄他那张臭嘴?”
凌树还在为这场打斗的不可收拾头疼呢,他家爷把小画眉放了出去,这一只鸟而已,它怎么可能会听话去啄人?
飞跑了爷又该心疼了。
凌树抱着鸟笼子去抓扑棱棱飞走的小画眉,没抓住,劝道:“爷,还是别打了,这事儿,早晚得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到时候,您---”
胤祝:“你没听见这人在骂我?我只是让人打他一顿而已,够给钮祜禄氏面子了。”
觉得这小爷到底是给他解了围的,因此想来劝一劝的卖白菜的老人家,刚靠近就听见这么句话,算了算了,他劝不起。
趁着那边打得热闹,老人捡起自己被波及的担子,再看那边打得还热闹呢,又想把白菜捡起来,刚拿住一颗,面前又伸出一只五指如玉管似的手。
那只手捡起来棵白菜。
老人愣愣抬头。
只见后出现的这小爷把白菜给他放到担子里,又解下荷包拿出来一小块碎银子扔到担子里:“我那些手下没注意,踩了你的白菜,赔你的。”
“不不不,”老人连忙摆手,“是小老儿冲撞了,不敢要您的赔礼。”
胤祝起身,“拿着吧。”
凌树走过来让那老人赶紧走,低声劝道:“爷,打够了吧这。”
刚才还能放狠话的人,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
胤祝走过去,地痞们马上停止挥舞的拳头,他们虽然知道分寸,但打了这么长时间也够呛,胤祝看了看这家伙鼻血齐飞的模样,点头道:“好了,别打了。”
地痞们赶紧收手站到这位爷后面去。
终于有了喘息之机的育星睁开不知被谁打肿的一只眼睛,而他的两边嘴角都已经被小画眉啄出小血点了,但他还在放狠话:“我舅舅是一等公内大臣,阿灵阿,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们一家都无法在京城立足。”
胤祝招招手,小画眉竟然特别懂事的飞回笼子里去了,还真通人性啊。
再低头看了趴在地上的狼狈家伙一眼,说道:“嗯等着呢,你找你舅舅告状去吧。不过你小子也给我长个记性,京城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以后你再想欺压别人的时候,想想我,你欺压别人,我就欺压你。记住了吗?”
忍不住停下看的路人都开始被打成猪头脸这人了,真可怜啊。
也不知道这小公子是什么来路,对上一等公都不怕。
身为京城人的路人们,也像第一次来到京城的外地人似的,意识到京城处处都是权贵的真相。
几名学子站在路对面的店铺屋檐下,一人摇头:“京城这些世家子弟,真该管管了。”
终于跟熊孩子对熊了一把,而且完全占据上风的胤祝心情舒畅,看了看这边的风景,跟后面一群狗腿子道:“继续逛逛。”
然后只要是遇到仗着权势随便欺负人的八旗子弟,这个欺负人包括但不限于看不惯路边的人骂人吐人口水的。
但凡让胤祝看见,二话不说就抬手示意地痞们去揍人。
打着打着就习惯了的地痞们冲过去,噗噗通通一顿乱揍。
大家都是出来玩嘛,像胤祝这样专门带着打手的不多,顶多身后跟两个看起来很壮实的家下人。
对上他这边的七八个地痞,也是白给。
逛半下午,胤祝欺负了四五个子弟,感觉神清气爽。
果然,走熊孩子的路让熊孩子无路可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胤祝同时又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他只是随便逛逛就偶遇到这么些个无法无天的子弟,可见京城里不讲武德纨绔有多少。
胤祝摩拳擦掌,迫不及待想去提督衙门上任了。
想到这儿,他转头对跟着他忙了半天的地痞们道:“你们很不错,以后专门跟着我干吧。”
干什么?
打纨绔吗?
这些人虽然偷鸡摸狗无所不干,但是还真的不敢对上京城里这些世家子弟,以前看见了谁还不是绕着走的?
今天打了这么多人,只对着前面两个的时候还忐忑些,后面都麻木了,此时听见这位爷让他们以后专门跟着他干。
又后怕起来。
今天打的人太多了,还真有一些底子实在厚的,这要真都告状去,他们说不定就要成为替罪羊了。
地痞中间的老大何二赖小心翼翼地表达了对他们兄弟生命的担忧。
胤祝笑道:“你们以前欺负比你们弱小的人时不也挺嚣张的吗?今儿个才打了几个人,就害怕了?”
何二赖笑笑:“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遇见了十五爷我们早就改好了。”
这些人的胆子真不大,只是本性恶劣,属于遇弱更强、遇强便弱的那种怂货,要不是御前侍卫也都是出身世家且和那些纨绔八成都熟人,而且他们毕竟是保卫皇帝安全的。
自己带出来欺负人不好,胤祝还真不用这一帮人。
“改好了也分一时和长久的,你们要是真长长久久地改好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护着你们的。”
然后还没有过一刻钟呢,刚说让他们改好当个好人的十五爷,指了指前面大街上正负手而立的一人道:“把他鼻血给我打出来。”
何二赖:您不是要当好人吗?
那边的人穿得挺富贵的,腰间的荷包香囊挂了一串,一看身份就不简单。但也不知道别人怎么他了,几个人正把一人挤到墙根打。
而这人就背手站在一边笑看着,身旁还跟着一个孔武有力的护卫。
这配置比胤祝的都豪华。
何二赖等地痞走出去两步,就又吓得退缩了,回身讨好道:“十五爷,这是不是皇家的人啊?你看那些护卫,都是练家子,我们恐怕近不了那位的身。”
胤祝:“什么皇家的人,他吓到了我了,打一顿去。怎么,刚才不都说改好了?”
地痞们: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想改好。
但已经打过那么人了,只能抓紧十五爷的庇护了。
何二赖咬了咬牙:“上。”
几人冲到跟前的时候,纳尔素还真没有反应过来,这一扭头就挨了何二赖一拳头。
何二赖没想到自己的拳头怼得这么准,感觉打到人了赶紧把拳头缩回来时,两管殷红已经从纳尔素鼻孔里流出来。
纳尔素双眼冰冷地看了何二赖一眼,身边的护卫护主不力,马上伸手去锁喉拿人,何二赖一弯腰躲过去了,吓得连忙卖了胤祝:“不是小人要打的,是那位爷。”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纳尔素眼中的冰冷之色转为阴狠,一个刚回宫的皇子罢了,竟然嚣张至此。
纳尔素抬手挡住护卫,示意那边要过来的人继续打,从袖口掏出来一条素白的帕子捂着鼻子,走到胤祝面前说话:“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宝贝勒大驾。不知道我怎么碍您的眼了,让那么个腌臜货去打我。”
胤祝:认识我,还怎么嚣张。
胤祝不认识人家,自然要先问一问:“你谁?”
纳尔素差点气个倒仰,让人去打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当初风光无两的太子爷也不敢这么对他。
凌树瞧瞧提醒:“爷,纳尔素,多罗平郡王。”
您的爵位低于他一级。
胤祝点点头,原来这人身上的爵位是郡王,比我高。
但是吧,谁让我爹他是皇帝呢。
胤祝装作没听到凌树的介绍,纳尔素等了会儿不见这小子道歉,声音冰冷的说道:“奴才,纳尔素。”
胤祝点点头:“原来是你,那天傍晚我回宫就看见你家的人鞭打朝廷官兵,今儿个你又在这里打人。你家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打人?”
纳尔素转头看了眼墙角已经没有意识的灯笼商,说道:“您说那人?他的马车差点撞到奴才,载了一车坚硬的竹竿,奴才担心是什么反贼混到了城里,来不及送去衙门,就让人在这里严刑逼供。”
胤祝今天碰见的纨绔中,属这家伙最嚣张,皱眉道:“平郡王,虽然大清范围内的确还存在一股反动势力,但也不是什么都能让你拿反贼来应对的。我看他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商人,怕不是得罪了你才遭到今日的一番毒打吧。”
纳尔素皱眉:“宝贝勒是看本王不顺眼?”
胤祝:“不是看你不顺眼,你带着你的狗腿子就这么在城里打人,吓到我脆弱的小心脏了,我让我的人去揍你一顿,天经地义吧。”
纳尔素不知道为什么一阵恶寒。
不过今天真倒霉,只是让手下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碰到这么个管闲事的小崽子。
纳尔素拱拳道:“不知惊吓到宝贝勒,本王给您道歉。”
胤祝冷哼:“道歉有用的话,我还要打手干什么?”
纳尔素:“那你想怎么样。”
胤祝招招手,何二赖等人揣着砰砰跳的小心脏走过来,“十五爷。”
胤祝说道:“我怀疑他是跟反贼勾结故意惊吓我,你们几个来一下严刑逼供。”
何二赖不敢不动手,在这位爷的眼神下一拳打了过去。
纳尔素的护卫马上格挡,那些个围殴商人的家下人见自家王爷被打,也呼啦一下跑过来,挡在前面,双方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胤祝看着纳尔素问道:“怎么,平郡王还要严刑逼供我是不是反贼了?”
纳尔素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缓缓伸出手摆了摆,等他的人都不解的退了下去,对胤祝说道:“奴才不敢。”
接下来就是噗噗通通一顿单方面欧打了。
打完了,何二赖等人手脚都是软的。
第一次打了个郡王,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凌树刚才拦了一下就放弃反应了,胤祝喊他两声他才回神:“爷,您说什么。”
“放心吧,我是正当揍人,不会连累你们。”胤祝说完,指了指墙角瘫着的那人,“你带他去找个大夫瞧瞧,安置到东城我们的宅子去。”
宅子就是康熙赐给李卫谢无量的,胤祝也当成自己的。
凌树点点头走出去两步,又回来:“爷,您还是快回宫吧。”
胤祝:“行行,马上回。”
“啾啾啾。”小画眉转动着它伶俐的小脑袋,在笼子里上下飞了两圈,小爪子抓着笼子啄了下胤祝的手。
胤祝感觉这小家伙还不想回去,于是接下来又在街上转了两圈,才打道回宫。
申时五刻左右,暮色四起。
九阿哥正在工部跟十三一起看一个纯净玻璃杯的完整制作过程,突然护卫佟保匆匆忙忙跑进来,“九爷,不好了,十五爷今天上街揍了一串子勋贵,那些人都跑到宫里告状去了。万岁爷大怒,正在让人到处找十五爷呢。”
九阿哥猛地站起,差点撞到脑袋,“你说什么?”
十三的护卫景格也进来了,“十三爷,四爷让您赶紧去找十五爷去。”
十三摘下防火星的围裙就脚步匆匆地一边走一边问道:“都打了谁?”
“平郡王纳尔素,骁骑营校尉育星,中城兵马司副总兵庆复---”
十三听到这些名字脚步都更快了,这下又顿住:“庆复?他一个副总兵怎么能让十五打了?”
景格也不大知道:“奴才只听说十五爷一下午打了好些人,还都是有些名声的勋贵人家。”
他都不知道十五爷是怎么找得这么好的。
九阿哥跟了出来:“坏了坏了,十五竟然敢殴打郡王,还是这个纳尔素,皇阿玛不赏他刑杖都说不过去。”
佟保提醒:“爷,还有苏努贝子家的长孙。”
九阿哥扶了扶额头。
八阿哥府。
正在跟何焯下棋的八阿哥也失态了:“你说十五一下午打了多少人?六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宗亲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