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拽词是吧？你小子，不管站在哪方都能给对面扣帽子？】
【笑拉了，上次说海茵斯彻协会见识浅薄的是你，现在说帝国高高在上的也是你，立场态度也是灵活多变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帝想发火还强忍着的样子，我就好爽哈哈哈】
【这波啊，是来自左膀右臂的背刺！】
维诺：有人帮忙开口骂帝国的感觉很不错。
付向晨待在帝国那么久也不是白待的，他本就是皇帝挑选出来准备跟海茵斯彻谈判的，对于己方和对方的谈判诉求都有很细的研读，也有自己的间接。
说白了，他知道帝国皇室憋着什么坏屁。
这会儿一顿对着帝国皇帝贴脸输出，把皇帝曾经埋藏的暗牌全都抖落出来了。
甚至他贴心地准备了曾经皇帝给他们开内部会议时的录音剪辑片段。
原本付部长录音是为了把会议内容录下来，回去好整理出文字稿，提炼皇帝指示的精髓内容，好对自己后续的工作有一个指导作用的。
现在倒是方面拿出来揭帝国的短了。
“……别管他们说什么，咬死他们身份的不正当性，让他们把成员信息都交出来……”
“……不控制住这些人，帝国的内乱就一直没完……”
“……用点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就行，还用我教你么？”
“……一群人脑子有问题，给人鱼平权，呵，人鱼配么？人鱼根本什么都不懂，一帮畜生玩意儿，能吃饱就不错了，哪个畜生会在乎他们能不能两条腿走路？”
弹幕一开始消失了几秒，随着录音片段的不断播放，开始有大片的问号出现在屏幕上。
【？？】
【？？这是我们的皇帝说的？】
【……真的失望了，风光霁月的皇帝陛下，原来私下是这样的么？】
【救命，从录音里我没有听出一点点帝国想要合作的意思，他们就是想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好不容易有人想真的为人鱼做点好事，结果还要被他们精准打击。】
【艹，你是皇帝你高贵行吧？我们脑子有问题，我们的人鱼是畜生，请问被人鱼生出来的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哈里森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暗骂不好，他冷笑着盯住付向晨，灰蓝色的深邃眼眸显得有些阴沉浑浊，“几天不见，付部长都学会造假污蔑了？不过是假造的音频，是个懂音频剪辑的人都会做出来。”
【死不承认呗】
【还嘴硬啥啊，一听就是你的声音，现在不承认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你这样的人品，不配当皇帝。我们的皇帝可以骂脏话，可以是个战斗狂，也可以是个手腕强硬的铁血政治家，但唯独不能是个没有良知、脱离群众的傲慢者。】
【以前不敢说，现在我得说道说道了，你这皇位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偷你叔叔的位子坐的罢了。查尔斯亲王好歹有御驾亲征和外出建交的功绩，你呢？没啥功绩就坐上王位了，你配么？】
前宣传部长也知道不能陷入自证怪圈，他没有管皇帝的诽谤污蔑，只是径直把自己手头整理出来的，能表示皇帝对海茵斯彻态度的语音都放出来了。
不管皇帝说什么让他停止，他都没搭理，只是垂眸看着桌面的资料。
等到音频放完，付向晨才抬眸，“音频的真实性不用我作证，眼明心静的人都能判断出来。我们对帝国方面对海茵斯彻协会的态度也有一个大概了解，接下来请帝国表明立场，是否愿意推进人鱼权益的提升合作。如果不愿意，也请给出合理的、能说服大众的理由。”
皇帝粗喘着气靠在椅背上，身后有个狗腿子上前给皇帝拍后背，被哈里森一手推开，呵斥道：“滚……起开！”没用的东西！
被推开的人一脸惶恐，也不敢反驳什么，往后踉跄退了两步，灰溜溜摸回自己的座位了。
本来第三次会议，是他们准备给海茵斯彻协会的人施压，胁迫他们同意把组织成员信息给出来的。
至于海茵斯彻协会的提议，他们可以以此作为交换，同意他们的提议。但相关机构的后续运作，都得是帝国的人员在场管理，进行监督。
虽然关停现有的人鱼灰色产业链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长久来看，新生的产业会刺激更多的消费、产出更多的工作岗位。这其实是个不亏本的买卖。
他们本来都打算同意了的！
狗腿子心里发苦，谁能想到付部长直接扭头去了对面！把他们之前私下开会说过的话，一些有心无心的话全都给录了音去，现在还当着全星际网民网民的面，公然在直播间的播放！
这可让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放！又让帝国的面子往哪里放！
现在再说合作一事，那不就显得帝国这边弱势了，是被逼到无理了才同意的么！
谈判场上最忌讳弱势，谁占据正义的一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是打出连击，让对面无可招架，陷入自证怪圈。
这样话语权自然就落到强势的一方了。
现在看来，被逼到墙角的，反而是他们了。
狗腿子忍不住擦擦额头的汗珠，有点不确定应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场面。
他们的冲锋主将现在到了敌对方，抄起枪杆对准他们自己了。
皇帝也被气得说不出话，这让他们这帮惯会附和的小喽喽怎么办啊！
哈里森此刻忽然觉得孤立无援，一股无名的愤怒烧得他想要发泄，理智却死死守着他，告诉他现在还在直播，不能再丢帝国皇室的脸了。
他死死咬着压根，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来，“利国利民的好事，帝国怎么会不、愿、意实行。但帝国也有自己的立场，不能今天来一个组织要求做这个，明天另一个组织要求做那个，如果帝国全都照办，社会迟早得乱套。”
“我们需要有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生物学家等专家来集体研讨，讨论人鱼社会化的具体进程和步骤，不可能像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直接关停人鱼饲养机构。这个事情牵一发动全身，一个不当就会造成社会动荡。”
【这意思是松口了还是没松口啊？】
【哇，皇帝是把“愿意”两个字嚼着吃了么，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大人们，醒醒，剥削人鱼的时代已经要过去了！接受社会的进步吧！除了极少部分还想继续啃人鱼骨头的人，没人想继续压榨人鱼了！】
【不懂你们在闹什么，跟以前一样不行么，人鱼不也好好地被人养着么？】
【我觉得人鱼领养机制就挺公平的，你们一帮人哪儿来那么多闲心，帮一群傻子人鱼操心啊？人还当着帝国的螺丝，只能靠营养液苟活呢，还管那些被人白养着的人鱼活得自不自由？要我说，人鱼们活得可比我自在多了！】
狗腿子们听到皇帝发话了，纷纷开口助威。
“对！这个事得从长计划！慢慢来！治国不是过家家，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维诺·沃克，你曾经也是帝国的一员，身为帝国的公民，就应该为帝国分忧，而不是在帝国有难的时候火上浇油，唯恐社会不乱！”
“你有提议的权益，但最终解释权和执行权，还是归帝国所有！你没权利要求帝国怎么做！”
“皇帝陛下肯考虑你们的提议，就已经是发了大善心了！陛下本来就有针对人鱼改革的计划，是你们太着急，打乱了陛下的节奏！”
【闭嘴吧，没人想听你们狗叫。】
【？别辱狗】
哈里森看了一眼光屏上的弹幕，满屏都是对帝国和对他的人身嘲讽字句。
头一回直面网暴的皇帝颇为不适应。从前就算谁对他有意见，也不敢贴脸骂他，而且皇帝有足够的权利和能力，把所有对他表现不敬、持反对意见的人处理掉。
现在这些隔着屏幕发弹幕的网民们身在网络另一端，看不见摸不着，就算哈里森想处理这帮屁民，也只能等会谈结束后，让技术人员顺着数据去追查。
但弹幕铺满了屏幕，这么多人，就算追查到，也不可能全都抓起来，帝国的监狱都不够用的。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坐着被骂，哈里森简直气得手抖！
海茵斯彻协会的直播镜头忽然被一只手抓过，扭转到另一个方向。
一张精致矜贵的男人的脸几乎占了直播镜头一半的画面。
“哈里森，”男人脸上有微妙的笑意，烟灰色眼中却是冷漠的不耐，“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卑鄙怯懦，躲在皇权的背后仗势欺人，连基本的治国方针都忘到脑后了么？忘了的话，再去父亲的祠堂里跪着读一遍吧。”
和哈里森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孔，更加凌冽俊美，也比眼底冒血丝的皇帝多了几份洒脱。
哈里森愕然得看着屏幕中眼神漠然冰冷的皇叔，曾经面对皇叔时那份打心底的畏惧和自卑，让他条件反射性地厌恶。
该死，都多少年了，他已经是帝国的皇帝了！他不应该再害怕这个竞争失败者！
偷偷攥紧拳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哈里森，却忘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公平竞争过，自己所坐的王位，是靠着自己钻空子得来的。
【哇！是查尔斯亲王！他不是之前就从帝国消失了么，怎么现在到海茵斯彻了？】
【这种教训熊孩子的口吻，听得真舒坦。】
【我艹？亲王身后那是谁！那个白头发的，是不是之前第三军团那个大佬，夏将军！】
【之前听说查尔斯亲王带着夏铭钰将军叛逃了，结果现在都去海茵斯彻了是么！】
【哈哈哈哈星际名画！帝国高层大反叛！】
【不是我说，帝国这么多高层都到海茵斯彻了，足以说明这个组织所秉持的信念和要做的事情，是受到大佬们的肯定的。】
【传下去，海茵斯彻是对的！】
【传下去，帝国皇帝是熊孩子！】
第242章 隔岸观火，永远没法感同身受
皇宫会议室内，一片寂静。皇帝身边的狗腿子们没想到还能在直播间见到消失了一年多的亲王陛下。
皇帝的位子是怎么坐上去的，帝国高层其实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敢当着哈里森的面指指点点过什么。
现在冷不防让被皇帝偷了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贴脸嘲讽，哈里森努力维持的表情差点裂开。
这种老子教训不孝子的口吻，他凭什么敢对自己这么说话！
现在还开着直播，全星际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该死的海茵斯彻，该死的维诺和谭遇！要不是他们搞事，现在自己也不至于走到这棘手的一步！
“我怎么样用不着你操心，查尔斯，你身为帝国叛逃的犯人，还敢在这里公开露面，没有一点逃犯的自觉么？”哈里森冷冷道。
帝国前亲王眨眨眼，手里抓着摄像镜头在屋里转了一圈，“逃犯？你看看这屋里，哪个不是逃犯？”
【笑尿了哈哈哈哈，一屋子全是帝国通缉在逃犯。】
【不，我们的漂亮人鱼不是逃犯！他只是被连累的！】
【绝美人鱼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个英雄逃犯而已。】
【话说怎么一直没看见第八军团的谭将军，他和维诺不是结契了么？难道因为维诺叛逃的事，和维诺割裂了？】
【情况很明显了，俩人意见不同解契了，维诺带着人鱼净身出户，另立门户。】
【太现实了，以前我还磕过他俩，现在BE了，嘤】
哈里森也看到了靠在室内圆柱胖，一脸冷漠看他笑话的谭遇。
那双一闪而过的冷漠金眸里，直接让他回想起了曾经初见谭遇时，那双眼里的不屑与愤怒。哈里森一下子被那个眼神点燃了心中的愤怒，理智被熊熊大火啪地烧断。
哈，那又如何，你就是一条只配给人类生蛋的人鱼而已！
活该被人艹的下贱玩意儿！
该死，该死，早知道就不该让谭遇当什么将军，直接把他锁在地宫里供他发泄欲望，就是最适合谭遇的待遇了！
他当然知道谭遇害怕被人揭开人鱼的身份。第八军团谭遇将军的身份，是他的遮羞布与行走社会的保护伞。
他们曾经心照不宣地合作，谭遇乖乖当他手里的刀，替他干所有见不得人的脏活、排除异己，而他在适当的时候，为谭遇的身份打掩护，不主动暴露他人鱼的身份。
可现在……是谭遇先背过身捅他刀子的！是谭遇先背叛他的！
那他还有什么必要再替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遮掩身份！
“确实是一屋子逃犯。”哈里森冷笑，点名那个银发男人，“谭遇，不跟你的前上司打个招呼么？装一条无辜人鱼被人追捧着叫绝美人鱼，会让你感觉很良好么？”
银发男人面无表情，暗自捏紧了指尖。接着身边就传来一阵温暖的舒缓精神力，有人走到他身边，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后腰，给他支撑。
谭遇放松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怕哈里森的曝光了。
就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人鱼又怎么样？这只会向众人展示，没有帝国药剂干扰过的人鱼，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嗯？”查尔斯愣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最后目光定在看向镜头的银发人鱼身上。
查尔斯微微挑眉。
室内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银发男人，面色震惊。
皇帝的意思是……这条人鱼，是第八军团的谭遇将军？！
夏铭钰是最淡定的，他看了一眼谭遇，然后扭过头，冷冷盯着皇帝，声音冰凉，“都已经是前上司了还打什么招呼，不打你就不错了。靠作弊当上皇帝被人捧着，会让你自我感觉良好么？”
皇帝脸一黑。
【夏将军，反手一巴掌扣他脸上！好！】
【什么什么？这瓜越来越多了，我要吃不下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绝美人鱼老婆，是我老公？】
【关系越来越乱了】
【慢着，这条人鱼老早就出现在维诺身边了吧？刚出现的时候还是毁容人鱼，被网暴群嘲来着。皇帝现在说，这条人鱼就是谭遇将军？】
【我艹细思极恐，如果这条人鱼就是谭遇，那当初谭遇将军是怎么伤到那种烂脸的份上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谭遇将军失踪的时间线，发现他失踪的时候，维诺的人鱼确实就上线了。那时候他俩刚遇到的时候，应该都在人生谷底，一个被设计遇到虫潮醒来后断腿坐轮椅，一个变成人鱼浑身都烂了。】
【维诺以前的风评可不怎么样，也就是他把人鱼养好了以后，整个人状态没有那么阴郁自闭了，网上对他的评价才慢慢好起来。】
【……细细品味一下，竟然还有点好嗑？微末时期互相扶持起来的双大佬，成为彼此的救赎？】
【？一想到以前被我喊老公的绝世战神竟然是一条烂脸人鱼……呕】
【前面的滚出去吐，没有谭遇你都没命在这里犯恶心。】
【……好微妙，原来他是人鱼啊，真没想到。】
【额，以前还对着他的照片打过飞机，现在想想……罪过，对不起将军。（JJ瞬间萎掉.jpg）】
【什么我老公是人鱼？！（惨叫）（瞬间下头）（不敢相信）（陷入沉思）（恍然大悟）（继续上头）更喜欢老公了！我老公又帅又美！】
【慢着，皇帝是老早就知道人鱼可以变成人形吗？原来人鱼可以这么强悍的么？？】
【你知道人鱼能这么强，为什么还不同意废除那什么破药剂！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鱼都变傻！气死爹了！（大声骂脏话）（拽着皇帝衣领子剧烈摇晃）（给皇帝注射变傻药剂）】
【你们看皇帝的表情，他不会以为曝光谭遇是人鱼的身份，就会让谭遇被众人看不起吧？】
海茵斯彻基地会议室外，守在门外的几个人也开了个光屏时不时看一眼直播间。时宴微微睁大了眼，然后又胡了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当初老大还忽悠他，说他和维诺结契，那条人鱼也是他的。
他就说维诺手上带着的那条黑色细链，一看就是老大的。
于是他点开光脑进入直播间，敲下一段话，点击发送。
【让我看不起的，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爬到帝国战力顶峰的人鱼将军，而是你，偷人皇位揭人老底的帝国皇帝。】
引起了不少网友的附和。
【很难不支持。】
【先天出身不会成为一个人低下的原罪，但人格品行上的低劣，就是一个人可以被钉上耻辱柱的铁证了。】
哈里森面色一青一白得，他没想到从众人处得到的反馈，竟然大部分都是对谭遇的支持，和对自己的贬低。凭什么！谭遇他只是一条能下蛋的人鱼啊！
他一条人鱼能懂什么！
直到现在，哈里森还是下意识地把人鱼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
就像他第一次见谭遇时，不管谭遇再怎么不甘，他还是跪在了老皇帝脚下——人鱼，天生就是要臣服于皇权之下的。皇权让他生，他就不能死。
维诺之前一直抱有着正面的期待，期待他们能够达成合作关系，但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皇帝不该把私人恩怨带进来的。
维诺很清楚皇帝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揭穿谭遇的身份。
他想让谭遇被整个社会凝视，用那种看待普通人鱼的目光和价值观，让所有人把谭遇看成一条社会职责是雌伏在人类之下生蛋的人鱼。
这种对人鱼和物化和浅薄凝视，让维诺极为恶心。
他冷冷开口，黑眸深不见光，“你这么就这么固执，这么坚信自己永远比人鱼这个种族高人一等么？”
哈里森脸上隐隐有疯狂的神色，抬手一拍桌子！
“这难道不是事实么！人鱼天生就是给人生蛋的，是用来延续人类的生命的！他们需要靠人类精细养着才能活下去！他们凭什么站到人类的脑袋上！”
这难道不是因为人类的恶意压制，人鱼才只能成为笼中鸟的么！
维诺彻底放弃和他冷静沟通了。
青年的眼眸一瞬间全黑，漆黑的瞳孔放大，属于人类的眼瞳一瞬间变得冰冷、充满兽性。人鱼王的意志瞬间冲破人类理智的禁锢，狂暴又冷厉地冒了出来。
他冷冷宣告：“人类和人鱼从同源出生，是什么让你们认为，你们和人鱼是不同的物种？”
“隔岸观火，永远没法感同身受。”
黑发青年张开双臂，无形的狂暴精神力从他身上骤然勃发，想着四面八方涌去。
“那就变成人鱼，浅浅感受一下吧。”
维诺此时仿佛站在了一个第三方视角，他又在自己之内，又游离在宇宙之外，从高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是他曾经想到的一个最不想动用的方案，一旦动用，就不可避免地要给整个星系带来社会震荡。毫不夸张地说，一些地区很可能会直接停摆。
但没想到还是要动用了。
没关系，那就震荡吧！剧烈地震荡吧！
震荡过后，他要这世界为他改变！
第243章 老天爷啊，他们长出了一条带鳞的尾巴！
此时直播间的网友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正在抓紧分秒争相发弹幕。
【维诺什么意思，变成人鱼？是指让人类变成人鱼么？】
【开玩笑吧，他也没那个本事啊，星际那么多人类呢。】
【快，快把我变成人鱼，这个逼班我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有了鱼尾巴我就有正当理由请假不上班了！】
【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为了躺平也是彻底摆了。】
【笑鼠，小心你们求仁得仁。】
不管直播间的人在说什么，都阻挡不了维诺接下来要做的事了。
他直接打开了一直以来包裹住自己意识体的那层精神膜，和精神海中无尽的人鱼意识体相融，历代人鱼王所积攒的精神力如同海水倒灌，融入进他的精神体中，再经由他扩散出去，瞬间扩张至整个星系——覆盖住所有的人类和人鱼。
顶级精神力的蔓延速度甚至比光速还要快，所念及所达。
几乎是在瞬间，玫瑰星系里所有人类都感到一阵悚然，他们的精神世界被强行侵入。他们没有精神力的概念，所以那种感觉很难描绘，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有一把刀撬开了他们的脑壳、伸进去肆意翻搅一样。
是超越常人所能忍受的、能直接把人逼疯——字面意义上的疯掉的疼痛。
蜂鸣声和尖啸声环绕在人们的头颅中，无法摆脱，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人强行灌入脑中，好像他们就是记忆中的主人公一样，辗转在不同人类身边，经历着某条人鱼轮回噩梦一般堪称悲惨的一生。
从出生开始，视线还模糊的时候，被注入针剂，接着意识就好像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人鱼可以接收到外界的一切恶意，但却无法表达。
他们被塑封在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膜里。
只有情绪极度激烈的时候，才能刺破那层膜，艰难又嘶哑地哭喊出来。
但长久不用的声带和舌头根本无法支撑人鱼说话，他们口齿模糊，被人耻笑、被拽着头发拖行在地面、被当成毫无感觉的牲畜，被不同的人轮流发泄。
能赖以生存的，只有被人甩到面前的、连味道都尝不出的肉糜。
一段生命结束后，接着还有另一段生命的开始，变化的是每次新生后遇到的人，不变的是从两脚人类那里接受到的蔑视。
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人鱼好的人类，但这种人太少了。
就好像一个人赤脚行走在刀山上，偶遇了一小片柔软的花瓣。花瓣很美很柔软，让人心生慰藉，但抵不过脚下万千刀尖带来的痛。
那些记忆是如此清晰，甚至到了扰乱人心智的地步，恍惚间让人认为，自己就是那些记忆片段里的那个主人公。
人们控制不住地丢掉手中的东西，以一种自我防护的姿势死死抱住头颅，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试图缓解这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发出痛苦的嚎叫。
办公大楼里、街道上、居民住宅里、甚至空中飞行的飞行器中，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类。
天上的飞行器失去了人的手动控制，开始进行自动驾驶模式，但有些飞行器被挣扎的人类碰到了驾驶按键，便一头栽向大楼，在半空中炸出橙红色的火花。
有些人类翻滚着从痛苦中睁开眼后，就能看到自己的腿骨在合并。裤子在挣扎中被蹭破，然而那双合并融合到一半的腿，才是真正让人惊恐的噩梦。腿骨向中间并拢，腿部内侧的肉被骨头挤裂，断口处血肉模糊地贴合在一起，皮肤上冒出半透明的鳞片，包裹着即将碎裂掉的肉。
之前打过针治疗过鳞屑病的人，本以为此生不会再看到身上冒出鳞片了，此时看着腿上比别人更快更整齐地冒出的鳞片，不由得想再次晕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