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哈里森“嘭！嘭！”又拍了两下桌子，拍得手心热辣辣地发木，指着一屋子人骂道，嗓音劈哑刺耳。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皇帝说话。
皇帝愤怒离桌而去，把会议室的大门用力甩上！
但宫内的大门都是用的仿古制式木门，力道极大，打开后只会慢慢自动合上，十分静音。
于是哈里森想象中“啪”的摔门声并没有出现。
他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废物们时不时抬头，无措地看向他。
君臣之间隔着的，是缓缓关闭的大木门。
还有尴尬到让人恨不得满地找头的寂静。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木门终于慢慢合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哈里森更生气了！
素来教养极好，举止端庄的皇帝，抬脚狠狠踹了一脚木门！
木门发出闷闷的“咚”声，哈里森面色扭曲了一瞬。
会议室里的人们面面相觑，过了几秒有人低声问：“君上拿东西砸门了？”
皇帝在门外气得肝疼，拖着被反震到钝痛的脚腕，一步一颤地走了。
星网在这一天炸开了锅。
连着小两个月的人鱼相关事件的闹剧，终于再次出现了一个小高潮。
帝国人民水深火热，其他国家的网民也在共同关注。
一方有瓜，八方来吃。这很星际。
帝国民众对于人鱼遭遇的愤怒，本来已经快被最近逐渐严重的鳞屑病给转移注意力了。政府迟迟给不出解决方法，大家人心惶惶，都怕下一个皮下长鳞、腿骨弯曲变畸形的人就是自己。
带着这种有一天活一天的消极想法，有群众在星网上联络，自发聚集，冲了人鱼保护协会的大楼，进去就把楼内的监控全给敲掉了。
这还得感谢队伍中的一个兄弟，他就是协会的职工，直接一个反手掏老家，把老东家的楼内路线图给大家分享了个彻底。
上百个人去冲大楼，只有二十几条人鱼。这些人也不闹矛盾，谁有能力带着人鱼跑，谁就带。
于是二十来个人一人一条人鱼，很快就把人鱼带走了。
大家想得也很简单，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得上鳞屑病、出不了家门了，那不如给自己找个伴。
反正政府对人鱼也不好，自己带回家养人鱼，总比让人鱼留在这种烂地方好。
头天抢完人鱼保护协会，第二天政府就发布了消息，说一个月后鳞屑病药剂就能出来了。
一起抢人鱼的这些人有个小群，此时有人在群里忧心。
“下个月鳞屑病治疗药剂就出来了，那个救助人鱼的组织也一直没有冒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帝国抓捕了。感觉社会也快要会恢复稳定了。”
“咱们这样抢了人鱼的人不会被算后账吧？”
“都已经抢了，怕也没用，难道你还想把人鱼还回去么？”
“我没有这个打算。但如果有帝国的警官追查到家里，因为我抢人鱼这件事给我治罪，我就……”
“你就怎么样？（警觉.jpg）”
“我就对不住了，兄弟们。警官，我只是一时脑热，被坏人鼓动了啊，主谋是他们！”
“哈哈哈哈哈滚蛋！别逼我在抱着人鱼偷笑的快乐时光里扇你。”
“别逼逼了，快去星网看！那个抢走好多人鱼的组织又出来了！”
“他们说他们已经有可以治愈鳞屑病的有效药剂了！”
“真的假的？他们不是专门抢人鱼的么？怎么还研究鳞屑病？”
“他们后续还放了视频为证，有个人胳膊上冒带血的鳞片，打完针后几天就消下去了，竟然是真的！”
“我的老天，谢谢你，我在天上的爸爸！你真是保佑了我们！”
“谢你爹的屁，去谢海茵斯彻组织吧。”
“海茵斯彻？那是谁？”
有人在群里甩出一个星网链接。
“就是那个从帝国人鱼机构里，救了无数人鱼的组织！他们叫海茵斯彻！从很早以前就在救治没有医疗条件的伤病人鱼了！”
“他们真的，我哭死。帝国政府都没研究明白的东西，人家这么快就搞出来了。我要这帝国政府有何用？！”
“海茵斯彻，我的神！”
第224章 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
鳞屑病能治愈的消息传出后，几乎所有帝国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海茵斯彻的星网账号下。
有人相信这个账号发布的消息，在网上喜大普奔；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冷嘲暗讽。
“原来你们叫海茵斯彻啊，好名字！那个药剂是个好东西！怎么才能用上啊？去哪里买？多少通用点？快给我付款方式别逼我求你！我哥在家休息了快两周了，挺遭罪的，浑身冒鳞，还有血，最近两天已经腿骨弯曲到站不起来了，看得我好怕。”
“你们从人鱼机构抢来的人鱼，治好之后呢？有想过后续怎么安排么？什么条件啊，总不能一直养着吧？”
“真的假的啊，别是假消息吧，骗一波通用点就跑？”
“呵呵，不信，视频可以作假合成。帝国召集了那么多专家，要研发出来鳞屑病的治愈药剂都得是一个月以后，你们什么来头啊，一群抢人鱼出名的星盗而已，还能有治病药剂？说出来不怕笑掉大牙。”
不过这都不能阻止海茵斯彻协会不断地发布消息和视频。
维诺和谭遇商量过后，觉得现在是时候了。趁着帝国内的混乱还没稳定，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人鱼这件事上的时候，把人鱼平权运动开始推行起来。
首先就是放出他们有治疗鳞屑病药物的消息，将帝国大半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帝国现在有几百万人陆续出现了鳞屑病症，人民最为关心的治疗药剂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答案，他们当然会关注海茵斯彻组织。
宁泉在星网上创建了一个新的账号，账号名称就叫“海茵斯彻互助协会”，头像是一片黑色。
置顶消息就是他们手上有治愈鳞屑病的药剂，欢迎有需要的人联系他们。
因为之前发布的人鱼被帝国机构虐待的视频，是分散在各个平台的，宁泉特意把之前的视频都集合起来，在他们的新账号下又发了一遍。
然后把维诺带回来的录像视频过了一遍，把能用到的素材剪辑成一段段视频，上传到存稿箱里，设定好时间，每隔两小时发一个。
这些视频的主要内容还是帝国的人鱼机构内，人鱼们的恶劣生存现状。
但只有这种视频内容，对于观看的人来说容易产生一种情绪疲倦，或者说情绪麻木。
大家看到第一个和第二个视频的时候，确实会极大点燃内心的愤慨，想要做点什么解救身陷困境的人鱼们。
等看到第十个视频的时候，众人甚至会不太想去看。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无力改变什么，也没法撼动庞大的帝国机构。
宁泉在星网冲浪很多年，深知不能一味消耗观众情绪，要在最合适的时候放最热烈的火，来将观看者的情绪挑动到最高峰。
所以他让白星回了古蓝星一趟，把那边的人鱼复健基地的情况拍点视频录像回来——托古蓝星周边的电磁风暴的福，地面暂时无法和其他星际星球的信号连接，想要获取那边的信息，只能送个人过去了。
于是呈现给无数慕名而来的帝国关注者们的星网号下，就是冷血残忍的帝国人鱼机构里，痛苦麻木的人鱼们，和被海茵斯彻组织救回去后，在室内抱着小人鱼微笑、又或是自由遨游在深海，和各色的深海物种一起分享湛蓝海洋的人鱼们。
有人脱了外衣，穿着T恤和短裤下了海——几秒后，一条人鱼从水面下破水而出，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朝镜头笑着看了一眼，转身向下潜去。
从水下掀起的宽大鱼尾，撩起一串晶莹的水花，星星点点落在镜头上。
甚至还有光着腿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小孩子们，举着手中的宝藏，一路踩着水花，扑进海边某条人鱼怀中，兴奋地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人鱼们在用语言正常交流。
就像普通人类轻而易举能做到的那样。
对于习惯了人鱼们痴傻状态的帝国人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想象中的世界，人鱼和人类打破了物种隔离，可以随时变化。
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
前者视频的暗灰色阴冷基调，和后者视频明媚多彩的基调，给人带来的视觉反差和情绪反差是无比震撼的。
翻完了海茵斯彻星网账号下的网友们，尤其是帝国的网民们，彻底疯了。
论坛上相关的帖子已经建了不知道多少，随便点进去一个就是讨论海茵斯彻协会发布的相关视频的真实性的。
【主题：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本就是有问题的？人鱼原来可以不是傻的么？人是可以变成人鱼的么？人鱼是可以变成人的么？？】
【主楼：先让我发个疯啊啊啊啊啊——】
【1L（楼主）：球球你们告诉我是我犯癔症了，我在海茵斯彻协会的账号下看见人鱼可以和人类无障碍沟通，它们的孩子能和他们交流，而且还有小人鱼的尾巴直接变成腿爬上岸的，救命是我在做梦么？？？】
【3L：我跟你做了一样的梦！】
【4L：求求来个人告诉我这不是梦，我真的希望我的人鱼下的蛋，可以变成视频里那个小孩子那样，变化出腿来叫我爸爸呜呜呜。】
【5L：再有人跟我说视频能合成，我就把这个视频摔倒那个人脸上。你告诉我，这种视频要怎么合成！我想都不敢想的！】
【10L：啊啊啊啊——在床上边打滚边嚎了半分钟后，我听见我隔壁的兄弟也在嚎了。】
前面十几层无意义的嚎叫后，开始有人的脑子能转起来了。
如果说海茵斯彻协会放出来的人鱼视频属实，那么之前一个多月里，这个组织放出的有关帝国机构给人鱼注射损毁神智的药物的视频，信息是真实的。
——帝国分配给民众的人鱼，都被注射了那种降智药剂、快速催化到性成熟，被迫成为了没有神智的活体孕囊。
【324L：现在就是气到哐哐砸墙。我恨死帝国人鱼相关机构了！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好好的人鱼老婆被你们弄傻了，孩子被你们骗去当下一个生育机器，你们还给我正常完好的家人！】
【366L：既然海茵斯彻组织能把那些已经被弄傻的人鱼治疗好，那我们的人鱼能不能也帮忙治疗一下啊！我好想让我的人鱼可以正常跟我对话！】
【429L：……好家伙，我和我伴侣贡献点不够，俩人合起来共同拥有一条人鱼。如果人鱼还能治疗好的话，那我们就是三人行了……突然刺激。呆住.jpg】
也有想扒出梦幻世界里人鱼所在地的人。
【589L：希望知道这些人鱼在哪里的好心人告诉我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去过去找个老婆。】
【590L：组团去偷老婆了。人准备好了，飞舰也已经准备好了，老婆的位置在哪里？】
【594L：根据我的观察与分析，这是一处有海洋、有人类建筑的星球。（狗头.jpg）】
【595L：↑真是脱裤子放屁，这用你说么？！（敲狗头.jpg）】
【604L：你们先嚎着，我已经给海茵斯彻账号私信了，帮我治愈好我的人鱼，开价一百万通用点，不够的话，再多也能谈。】
【607L：？这么大手笔的么？我没那么多通用点，最多只能拿出十万，不知道这个救助组织帮忙治愈人鱼的价格是多少，希望能在我承受范围内。】
【679L：你们都在想人鱼的事情，我只想到他们说能治疗鳞屑病的药，估计也是真的！我要赶紧注射药剂！胳膊和脖子后面都是从皮下呲出来的鳞，又疼又痒，还不敢挠，难受死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海茵斯彻账号下的置顶消息下留言转发，私信里挤满了网民们发来的消息，宁泉看着后台收信箱9999+的小红点，满意地把光脑拿去给维诺看。
得到王的拍肩肯定后，他笑眯眯地回到办公室，关掉星网软件，继续剪辑白星从古蓝星带来的视频。
至于账号下的留言内容和私信，他一个没看。：）
感觉很爽。
治疗鳞屑病的药剂是真的么？
确实是真的。
鳞屑病症状随着维诺在海底的觉醒而快速爆发开来。从前也有出现鳞屑病的人，但人数极少，对于帝国皇室来说，每年出现的那几个鳞屑病人，连研究样本都凑不够，更遑论研究出来有效的治疗方式了。
但对于维诺来说，皇室研究团队对人类返祖现象束手无策的情况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鳞屑病的本质，是人类体内的人与基因出现了显性形状。期初的皮下出鳞症状就像一颗种子，在发芽生长，等到花果成熟的时候，也就是人类转化成人鱼体的时候。
但这一过程一开始就不能逆转，但没有人鱼王的精神力辅佐，只靠人自己硬撑，就像花果生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足够的养料，最后是无法转化为完整体的人鱼的。
所以才会出现鳞屑病人后期双腿退化成一条畸形鱼尾的情况。
但维诺到底是觉性了人鱼王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对于所有携带人鱼基因的生物来说，就是最好的“治愈药剂”。
之前在飓风号上给伊恩做精神疏导的时候，维诺就将伊恩的畸形鱼尾给治愈好、并且使之快速恢复了人身。
当时是维诺直接和伊恩有了身体接触，所以伊恩的恢复才会那么快。
如果想做成药剂，帮助远在星球之外的人，就得确保维诺能够把他的精神力分割出去。并且分割出去后，那部分精神力还得有作用。
后来维诺和谭遇找人尝试了一下，发现只要维诺将一段精神力丝线融入医用葡萄糖中，甚至是医用盐水中，都能让皮肤长鳞片的人重新收回鳞片。
这其实是维诺的精神力把人鱼显性性状给压制下去了，并在人体中引导积蓄能量，等待后续直接帮助人顺利地转化为完全体人鱼，避免出现返租过程中转化畸形的现象。
但精神力被分割出去以后，能保持多久的有效期呢？如果分割出去后的精神力不出十分钟就消散了，那他们的救治工作会产生很大的麻烦。
经过测试，被维诺注入精神力的药剂能维持十个小时的有效期。
十小时过后，针剂就又成了纯粹的葡萄糖水，不再有半点治疗作用。
但这段时间，在运输物流极其发达的星际时代，已经十分充裕了。
于是他们简单拍了个视频。
视频中给鳞屑病人注射的那管药剂，其实就是掺入维诺精神力的葡萄糖水。
视频中的人在注射药剂后，胳膊上炸开的鳞片，慢慢收了回去。
看上去这个人恢复了正常。
殊不知，那颗种子只是被温柔地埋藏了回去，积攒能量，等待下次破土而出时，能直接把人类转化成人鱼完全体。
宁泉一边剪辑视频，一边好心情地想。
这怎么算骗人呢？
他们的药剂，确实是会“治愈”鳞屑病的，不是么？
哈里森坐在办公桌前独自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捋顺了胸口的那口气。
他劝诫自己不要着急，要冷静下来。
对方现在不过是放出了一个烟雾弹信息，自己这边就先乱了手脚，这实在是可笑。
冷静下来应对，这种乌合之众不过是想要吸引注意而已。
桌边是刚刚皇后给他端来的红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开光脑，将屏幕投映到半空中，打算自己上网看一下目前星网上的消息。
点入星网页面后，第一条直播新闻就让哈里森凝固住了表情，他不敢置信地点了进去，看清楚里面的人后，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皇帝顾不得擦拭桌前和胸口被自己喷洒的水渍，还红肿着的手掌再次“嘭”地甩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恨不得把对方的肉撕咬下来一块。
“混蛋！维、诺·沃、克！谭、遇！竟敢背刺我！”
第225章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光屏中，清俊的黑发男人带着一双诡异的黑色美瞳，双眼全黑，只有瞳孔留有一点金漆，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恐怖。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清澈的男音通过星网设备传输到了无数关注这里的星际人耳边。
“我是维诺，海茵斯彻人鱼救助协会的领导者之一。”
“今天在这里，是想邀请大家和我一起，见证帝国人鱼生存权益与人类的平等化。”
“也是想向各位证明，人鱼本身是拥有与人类享有同等权力的资格与能力的，只不过一直被人为压制了这种能力。”
“今天起，人鱼不再只是帝国孕育者的角色了。”
青年像是什么新世纪的开创者一样，一字一顿地宣称道。这意味着帝国延续了千年之久的习俗与社会状态，要彻底颠覆了。
然而这种看上去异想天开的话，由他说出来，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反驳。
直播弹幕里疯狂滚动的字眼和雀跃的情绪深深刺痛了皇帝的眼。
【我艹家人们，维诺少将没死！震惊了！】
【不仅没死，还在沉淀两年后，一举站出来解开了帝国人鱼的黑幕！拯救了无数人鱼不说，还把困扰了我们这么久的鳞屑病给解决了！他真的，我哭死。】
【他这可是相当于跟帝国权利中心作对啊……真的勇】
【之前就很喜欢维诺少将，今天，让我爱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搞什么啊，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要改变一个物种生存状态的话，见鬼的是他好像还真的能做到……他是什么圣父么？我怎么被他说得心神震荡，觉得他好伟岸啊？】
【少将！给我药剂！快拿走我的通用点！】
【其实他已经不算帝国少将了吧？消失快两年，估计军籍都不在了。】
【不管，我就叫他维诺少将！】
这些是关注维诺的，还有一帮人，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中那个黑发男人旁边的人身上。
他一头银发披散下来，鎏金眸子深邃，带着微微笑意侧首看着身边的黑发青年，侧颜如天神之手描绘过的画，目光里是不用言语也能看出的柔情。
那是一张对星网来说并不陌生的面孔，星网上曾流传过大量他的照片，无数人的光脑里都保存过他的截图。
他不再是曾经穿着人鱼裙、供人类凝视观赏的玩物，而是穿着正常人类的衣服，和他的伴侣平起平坐，一起坐在新闻发布会的桌前。
他的面前还摆放着一根收音器。
这很难不让人想到海茵斯彻星网号放出的视频里，人鱼也会说话的场景。
头顶的灯光打下，将他笼罩在光中，男人银发红唇，皮肤白皙，黑色的高领衬衫系到最高的扣子，稳妥地贴合着他的颈部曲线，布料与肌肤之间的缝隙窄而深暗，带来一种禁欲的美感。
他好像天生就是吸引人注意的发光体，只要出现在人群中，人们的视线自然就会被他所夺摄。
【他爹的，维诺少将旁边那个大美人！怎么那么眼熟！！】
【是维诺的人鱼啊！我相册收藏里还有一堆当初他们出席皇室宴会的照片呢！他好美好美啊，我好想骂人。凭什么这么好看的人鱼不能是我的！】
【是那条绝美人鱼！他曾经是傻的时候就那么美，现在看起来更有魅力了！而且他脸上完全没有当初那种懵懂的神情了。是那个海茵斯彻组织把他的神智给恢复回来了么？】
【少将少将！我也想让我家人鱼恢复神智，你们是有什么药剂么？麻烦说说要怎么才能做到吧？求求你求求你呜呜呜我太想要个可以交流说话的伴侣了】
手中的刀，居然会自己跑出去，用刀尖对准主人了。
皇帝从没想过有一天谭遇会对自己阳奉阴违，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来。他曾经眼见谭遇跪在老皇帝和谭元帅身边，宣示一辈子效忠皇帝时，就以为自己真的拿住了这柄利刃的刀柄，会永远为己所用。
哈里森死死盯着谭遇的脸，目露血丝，如果目光中能藏刀子，谭遇现在已经被皇帝的眼刀给凌迟成了千万片。
他很快回忆起了最近谭遇的反常，以及他联系谭遇时，对方听上去痛苦又混乱的说辞……
都是假的！
怕不是自从谭遇私自从帝星出走时，就是去找维诺了。
但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死在了古蓝星了么？皇帝自己的眼线汇报上来的消息，确实是这样没错的。
当时所有人都看见谭遇从海底上来后，只带回了维诺的一根机械臂，带着剩下的士兵血洗了当地的虫兽巢穴，整个人阴沉得像是在发疯边缘。
后续部队也向大海中放了大量的生命探测仪器，用来寻找维诺，均已失败告终。海底除了原生的海洋生物，根本没有一个大活人的生命信号。
这么一年多时间，他能把维诺藏在哪里？
皇帝紧紧攥着茶杯，拳骨上筋脉分明，像是要迸裂出来。他耀眼的金发被连日来的糟心事闹得暗淡枯燥，眼底是浓重的黑青色，胡茬冒出，是一副明显睡眠不足、心事过重的样子。
但屏幕上那俩人，一个比一个状态好。
仔细看会发现他们甚至做了发型，维诺的前额头发被妥帖地抓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来，只留几缕细碎的发丝垂在前面，潇洒而不油腻。光彩耀人得像是在参加什么偶像发布会。
而自己，就是被这俩个小人愚弄的傻子。为了帝国操心操肺，还被养不熟的白眼狼试图反抗自己的意志。
“啪！——咔嚓——！”
皇帝所在的办公室内，除了光屏上的男人讲话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哈里森猛地将手中的水杯甩了出去，狠狠砸向门口。
仿古制作的高瓷茶杯润白细腻，也十分脆弱，碰到坚硬的地面，立刻崩碎成无数片，徒留清冽的碎响，回荡在屋内。
一个甩手就摔碎了上万通用点，但皇帝丝毫不在意，他死死盯着屏幕中的维诺，打通了一个光脑号。
“凌少将。”
皇帝的声音轻柔到有些甜腻。
“你的最新任务来了。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给我把海茵斯彻犯罪团伙的主谋——尤其是今天开新闻发布会的那个人，把他的脑袋带给我，好么。”
对面沉默了一瞬，对方显然也看了那个正在直播的新闻发布会，“君上，维诺是我曾经的同僚，我的战友。”
下不去手么？呵，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维诺看见曾经的战友带人过去要他的命，一定会感觉不错吧？
哈里森目光里有一瞬扭曲的笑意，他冷下声音。“你把他当战友，他可是瞒着所有人干了叛国的事！他有把你放在眼里么？！”
“他谋划了这么久，要搞什么人鱼平权，期间有跟你联系过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