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耘撇了撇嘴：“一双势利眼，配听我恩师名字吗，懒得理他。”
关远峰看到他脸上生动表情，笑了。
周耘这才叹息：“太久了，现在回头看过去，很小的事情……但是当时太年轻了，一点很小很小的事情，我却觉得难以承受，只想回避。所以辜负了恩师一番栽培，我像个逃兵一样的辞职逃回丹林。”
关远峰看他脸上掠过落寞伤感，明明平时都很乐观从容，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不由问道：“什么事？”
“一个女学生向我告白，被传到了校内论坛区，闹得沸沸扬扬。影响不太好，其实很小的事情，但当时觉得很大，很困扰。”周耘避重就轻，并不愿意给关远峰提及沸沸扬扬的原因。
他当时硕士刚毕业，在学校里给老师任助教，一边攻读博士学位，同时也帮老师做一些课题研究项目。
时常有女生向他大胆表白，大部分女生，他明确拒绝也就不再坚持。
但那时候有一个女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人十分开朗热情，人缘很好，长得也漂亮。表白被拒绝后也不灰心，坚信他只要还没有女朋友她就有机会。
每天锲而不舍地天天在实验室里找他，又是同一个课题，很难避开，而且声称为了他要申请留校，放弃家里让她出国的机会。
他当时还年轻，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想耽误对方的前程，便私下对那女生说了真正的原因，他是同性恋，也不愿意师生恋，请她还是慎重考虑未来的选择。
当时女生虽然惊讶，但最后也还算姿态漂亮地祝福了他，随之也迅速办理了出国手续。
然而这事在女生出国后，不知为何传得到处都是，就连校内论坛里都被人拿出来讨论。
然后是校园表白墙上有男生大胆示爱。
沸沸扬扬中，学校很快找了他谈话，又找了老师劝说，委婉表示影响不好，建议让他主动辞职。
恩师自然是不肯，脾气太爆，还把人家政教处来劝说的大姐骂了一顿。
他从小一路顺风，成绩好，老师喜欢，父母宠爱，一直尊重他的爱好。无人机很贵，他想玩，父亲立刻花一个月工资给他买。考大学他要选传统医学，也由着他选，哪怕其他人各种劝说不好找工作也都只说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
他就这么在宽松自由的家庭环境里，上了好的大学，选了好的老师，本硕连读，又得恩师器重，恩师从本科就看好他一心栽培他，确实不曾受过一点大的挫折。
他从来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性向他自己也觉得他没有错的小事，竟然最后闹成这样，他这辈子没有见过那么多侮辱咒骂嘲笑的语言充斥在校内论坛和他的邮箱、手机短信里。
还有着不堪入目的赤裸裸的求爱和调戏，交友请求，他的照片和联系电话被发去了交友网站。
事后已经出国的女生听说了此事，千里迢迢专程和他联系，再三表明此事绝对不是她透露出去的，她对父母姐妹闺蜜都没有说。
他当时身心疲惫，又觉得愧对恩师，加上母亲摔了腿，便索性递了辞职信直接回乡，恩师当然是大发雷霆。
如今想来，实验室里是有监控的，那是老师的实验室，监控也是他们学生自行安装的以方便管理，主机就在老师的办公室里。
窦志钧极有可能在监控里看到了听到了他和女生的对话。他心机深沉，特意等女生出国了，才宣扬出去。
只怕校内论坛以及那些污言秽语，甚至把自己邮箱照片手机号码发去交友论坛的，就是他干的。没人推波助澜，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可能闹到那样程度。
只是他当时还太年轻，想不通，直接放弃了。
他忍不住再次吐槽自己：“以前觉得怎么都翻篇不了的事，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太小太小了。”退让只是让那些小人得志，还深深伤害了爱自己的人。
关远峰转头看他严肃道：“不要责备自己不够坚强，你没有错。再小的事情，你当时既然觉得没办法忍受必须要逃离了，那你做得一定是对的。”
“而且我觉得不是小事，如果是小事，你现在应该是风轻云淡地和我说起来，而不是连倾诉都不愿意。它一定深深伤害了你。所以你走得对，我如果那时候在，一定支持你。”
“相信你的恩师也不会怪你。”
周耘其实觉得自己早就看开，而且他不愿意和关远峰详细说的原因其实也只是不想挑明自己性向的事。
但关远峰忽然说出这么几句话来，他忽然鼻尖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好像这么多年了，真正有个人宽慰着隔了一世的那个狼狈逃跑的年轻人：“你没有错，我支持你。”
那些令他夜不能寐的零碎尖刻犹如凌迟的辱骂，回想起来隔了一世仍然感觉到羞辱万分，仿佛又被拎到了聚光灯下再次被审视批斗审判了一回，四面八方暗处射来的箭让他遍体鳞伤。
而他隔了这么多年，仍然还想要为自己辩白，哪怕那些人可能早就忘了，可能早就死于末世，那些小刺却仍然还牢牢扎在他心里。
关远峰看着周耘落泪，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很想过去抱抱他安慰他，又知道对方已经是个成年人，不是孩子了，并不需要这种哄抱安慰。
……早知道刚才就把彗星放上来了，没有周耘在，董可心唐安辰他们当心彗星晚上乱跑，就把彗星栓在楼下睡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来递给他。
周耘接了过来擦了眼泪，低声道：“对不起，今天……想起往事比较多。”
关远峰听他声音里鼻音很重，心里感觉那一点心尖酸软得厉害，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没关系，不要想难过的事，多想想开心的事。”
“丹林多美啊，我也想回去。哪里都是绿色的，东西又好吃，我特别想念我们的天台。这个时候天一定都热了，晚上喝点冰葡萄酒，弄个烧烤架，摘一把小葱烤肉，小日子多美。”关远峰原本是要宽慰周耘，结果几句话把自己都给说馋了。
周耘长长叹息：“我也好想回家。”想念他的小小的空中孤岛，没有利益得失需要算计，没有人心需要应付，但是他偏偏有想要保护的人，不得不走出他的孤岛，放弃他的王冠，来这里殚精竭虑。
虽然再次见到老师，还处理了垃圾，很高兴，但是……他确实觉得这些日子有点累。
他抬眼看着关远峰，灯下的他实在是英俊得过分，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让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还有老师……还有这么多人被自己改变了命运。
他忽然觉得收拾好了心情，又可以披上盔甲，再去战上三千回合。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桂圆茶，发现里头有桂圆有红枣有枸杞，竟然还放了姜片，但出乎意料微微甜中带辣，一路流入胃中，令身体十分舒服，他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没有吃晚餐，事情太多了，他竟然忘了。
他笑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假，可能去山里走走，收割点晶核，我一定就能好一些了。”
关远峰精神一振：“主会场今天已经开完大会了，接下来都是一些论坛的分会场了。各基地的执政官、指挥官可能会集中开个小会，这些我要参加，等到这些执政官、指挥官返回基地，我就能休假了。”
“不过，我看你也要筹备新药发布会吧？”
周耘道：“嗯，不过我只是幕后，不会出现，所以忙的还是秦暮他们，这次确实辛苦他们了。”
他怕关远峰着急，体贴道：“你忙你的，我这几天都陪陪老师就好了，然后看他有什么需求，我们去燕岭的时候，能打给他。”
关远峰道：“好，你老师那边需要什么？我有空陪你上门拜访。”
周耘想起今天老师说的带男对象上门，耳根微微一热：“嗯我明天去了了解了解。”
关远峰看他情绪恢复了些，问他：“天台还是有些凉，下去吧。”
周耘道：“肚子有点饿。”被红枣枸杞茶激活的胃现在十分诚实地彰显着存在感。
关远峰道：“冰箱里应该有东西，我给你下个面吧。”
周耘道：“下去看看。”
冰箱里还有一只山鸡，对异能者来说马马虎虎。他们决定煮鸡汤面吃。彗星一骨碌爬了起来围着他们走，周耘好笑地解了它的绳子：“你晚上吃饱了吧？不吃了吧？”
彗星挨挨擦擦和他撒娇，关远峰道：“它是责怪你今天不带他出去。”
周耘一笑，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是带着杀心出去的，下意识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自己这不可告人的一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彗星也不行。
当然，所有的罪孽自己承担就是了，但他坚信杀一人救万人。他才不信清理个垃圾就能受到什么报应，前世这些小人各个富贵荣华，怎么没见报应，如果说天理报应，那自己就是他们的报应。
周耘在一旁看关远峰拿了刀轻松剁开鸡块。他今天应该也是开会，身上还穿着军绿色的衬衫，明明一股克己禁欲风，但此刻挽起的衬衫袖子下手臂肌肉隆起，手起刀落，鸡块利落斩开，赏心悦目，实在是一把杀人放火的好手。
周耘在一旁专心致志看着，关远峰斩完鸡抬头看他目不转睛，问他：“饿的厉害吗？很快就好。”
周耘道：“有点。”把高压锅拿过来递给关远峰。
关远峰把鸡块扔进去，周耘熟练施展水异能加水，上了盖子开火炖汤。
趁着关远峰煮面的功夫，周耘出去小院摘了一把葱花来就手在院子里洗干净了拿过来，还掐了点小米椒。
十五分钟后，鸡汤炖好了，倒了一半出来给彗星，剩下的才加盐、胡椒粉调味，下面，撒点猴头菇，葱花、小米椒、蒜米，一锅热腾腾的鸡汤面就出来了。
关远峰盛了出来先放在了周耘面前，周耘拿了勺子先喝汤，关远峰看他眼皮还有点肿，眼尾有点红，睫毛有些湿，但脸上阴霾已去，唇角带笑，还和以前一样轻松自在。
应该没事了，他松了口气。
两人吃完了一整锅面条，才收拾着上楼分别进房睡了。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周耘这么脆弱的一面，晚上关远峰终究是梦到他上前抱了抱周耘，安慰他别哭了。
第75章 青鸟药业
一大早关远峰就已出去会场了,他晚上回来只是有些担心周耘，但会议议程还是十分密集，他不能缺席。
周耘则蹲在了收纳箱前。前一晚睡前他就将那株巨大的变异灵芝放了出来,施了个繁荣术催化它成熟。
成熟期的灵芝会从菌盖下方的菌孔中弹射出来喷发出孢子，他睡前把它放在了一个硕大的玻璃收纳缸里,早晨起来果然看到已经收集满满一缸的灵芝孢子。
他满意地收回变异灵芝，将盖子盖上。灵芝孢子还需要筛选清清洗,干燥处理后破壁粉碎成细腻的孢子粉，这样才能服用。
关远峰这里当然是没有设备的，他只能带去老师那边的制药间用他的设备。
他干脆把所有在九疑山采的那些药全都一起搬上车,拿去老师那边处理。出门的时候彗星紧紧跟着他，显然怕再次被他扔下,他便将彗星也给带上了车。
然而等他开车过去到了门口，下了车,就看到老师这边花园里热闹极了。
他把车停好下来,在栏杆上的黑猫轻快地跳下回房。
很快秦暮秦晟迎了出来，帮忙从车上卸药物。秦暮和他介绍：“昨晚确实有人来窥探,秦晟出去一交手,他们立刻跑了，一个土系一个火系，对这里环境很熟悉,我担忧他们调虎离山，还是以老师为主,所以没让秦晟远追。”
周耘点头：“没错，一切以老师安全第一。”
任朵朵哒哒哒跑到了门口,扶着花园栏杆对着彗星叫：“彗星，彗星！”她已经换下了那身防护服,穿着小女孩的粉蓝色公主蓬蓬纱裙，蕾丝袜小皮鞋。
周耘笑着为彗星开了门：“去玩儿吧。”
彗星撒了腿跑过去，很快就跑到了任朵朵脚边转着圈，任朵朵一边大力揉着它的头咯咯笑着，一边过来对周耘道：“周叔叔，今天关叔叔没来吗？这些是什么？”
周耘指挥着秦晟将药物收纳箱都搬去制药间：“都是我之前在九疑山采的药，借老师这边的设备处理一下，不然放着容易坏。你们怎么过来了？”
秦暮过来帮忙一边笑道：“你老师一大早就打了个电话去给米院长，表面是感谢他为你出面邀专家，其实是大大炫耀了一回他的得意门生。然后米院长知道你今天还过来，一早就把朵朵带了过来，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周耘：“……”老师怎么老了反而童心不改来了，想来憋了很久。
不过米院长这次确实帮了很大的忙，也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存在，又精心为他们邀请专家，自己不上门拜访其实是有些失礼的。
多少还是这些天忽然碰到的事情和人太多，他老毛病犯了，不太想认识陌生人。
任朵朵问他：“我能一起看着吗？处理这些药的时候。”
他问道：“你爷爷和姚老师呢？”
任朵朵道：“在后花园那里打八段锦呢。”
周耘点了点头，先走到后边去，果然看到两个老先生都穿着一身丝绸练功服正儿八经地跟着音乐视频在打八段锦。
周耘静静站在一旁看他们打完一式，才上去打招呼：“老师好，米院长好。”
米宗瑜笑着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姚老先生这么骄傲，一大早打了个电话来，谢了我。我纳闷啊，周医生师门这么深厚，怎么秦暮一字不提？有姚老先生在，哪里还需要我多此一举？原来是周医生深藏不露了。”
姚焕得意洋洋道：“他倒不是真心不说，他确实不知道我在中州。刚从北溟上来，不知天高地厚，被异能研究所当头一棒，才灰溜溜到处找门路。多亏米院长你仗义，他们小后生家，遇到点事就慌脚鸡一样的。”
米宗瑜哈哈一笑：“我可不是仗义，我这是报恩，我这小外孙女，和她爸爸来中州路上遇险，是周医生施以援手。我这是感激在心啊。”
姚焕一怔，他倒是不知道这事，周耘道：“米院长不必客气，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救援的，我只是做了正常人该做的事罢了。”
米宗瑜道：“乱世沉渣泛起鱼龙混杂，难得你还能像末世前一样，怎么不令人敬佩呢。原来还是姚老先生的高徒，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姚焕满面红光：“我这弟子最是良善心软不过的，我从前常常说，他继续这样下去，总要吃个大亏。”
周耘：“……”他强行扭转话题：“老师，我之前在九疑山采摘了很多药物，今天用一下您的制药间处理一下，还有昨天给您说的变异灵芝孢子，原本打算今天处理好了送给米院长一瓶的。”
米宗瑜精神一振：“变异灵芝孢子？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啊！之前他们不知道哪里弄了个变异灵芝，就木耳一样大小，都拍出了王级晶核三颗的价钱。”
周耘道：“对，孢子都收集好了，需要冷冻烘干后再破壁处理，一会儿米院长带一瓶回去尝尝。”
姚焕招手：“走，去制药间看看，看看你拿到什么好药了。”
一群人都往制药间去了，秦晟都被弄了过去切药。
秦暮则在外边又放出了黑猫警戒，却被正拉着彗星走的任朵朵看到了，礼貌问他：“秦叔叔这猫叫什么名字？”
秦暮：“……”
他临时现场起了一个：“雪豆。”
任朵朵：“好有创意……”
秦暮道：“是吧，你也有宠物吗？”
任朵朵道：“我也想养狗来着，但是外婆对狗毛猫毛都过敏。我还在物色宠物，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秦暮道：“你是木系异能吧？”
任朵朵道：“是。”
秦暮想了下道：“养个植物宝宝？”
任朵朵陷入了沉思。
他们进去了制药间，看到米宗瑜和姚焕正专心致志观察着那一大玻璃罐的孢子：“你确定这一大罐孢子都是在同一株灵芝上散发出来的？那得多大。”
周耘非常体贴地将手机上的照片给他们看：“就是这株，我们已经能够批量栽培了。”
正是还在山里的那株巨大的灵芝。
任朵朵问：“灵芝孢子有什么用？”
周耘解释：“孢子提取物对多种肿瘤有抑制作用、增强机体的免疫力、提高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提升细胞的杀伤活性等，还能调解血糖血脂，促进胰岛素分泌、改善葡萄糖耐量，对肝损伤也有一定修补作用，对中枢神经系统有一定调节作用，所以安神助眠功效比较突出。”
米宗瑜换了个直白地说法给外孙女儿：“就是提高免疫力、抗癌，养神，还能抗衰老美容，总之就是老人、体虚的、大病的人吃了好。周医生对姚老是真孝顺，这东西放出去，天价啊。”
周耘笑着将那一罐孢子清洗后放入了速冻粉碎机里冷冻干燥打碎，任朵朵好奇地过去一个个问那些设备的用处，周耘也不厌其烦一一解释：“这孢子你别看它小，其实它的外壳是几丁质，非常坚硬，直接服用人体是没办法吸收的，所以必须要用特殊的粉碎机来粉碎。”
任朵朵问：“几丁质，是螃蟹的外壳那种吗？”
周耘点头：“对，耐高温、抗酸碱，孢子里头含有灵芝多糖、多肽等等营养物质，所以要处理下让它更容易吸收。”
任朵朵道：“不是打碎就行吗？”
周耘道：“嗯，以前市场上用的普通的机械粉碎，容易重金属超标。不过姚老师这里这个设备比较高端，是超音速气流粉碎机，而且是先利用液氮速冻，在超低温下干燥后粉碎，这样纯度就很高，也不容易发霉，更容易保存。”
米宗瑜看任朵朵和周耘交谈十分投契，和姚焕道：“姚老，我这孙女儿和令徒很有缘分，又是木系异能，养变异草药那是得天独厚。如今得了周医生的熏陶，对医学也很有兴趣。她天分挺高的，学习成绩特别好，我们都打算给她办理跳级的。咱们住得也近，不如您有空指点指点？”
姚焕却心领神会，他们这些老一些的人，一般也不轻易收弟子。之前的弟子还亲自教，后边的弟子却大部分都是前边的师兄带着的了。米老这意思其实就是希望能让朵朵跟着周耘学医术，但周耘没结婚，太年轻，带个女孩子徒弟不好听，挂在姚焕名下，师兄带带小师妹自然最妥当。
当然孩子毕竟还小，兴趣还未定，也先不定，只说指点指点，这是留着余地，但一个木系异能者又聪明的小徒弟，收着不亏。
米老这却是看穿了他早晨打电话的用意，如今末世，谁没几个不省心的孩子晚辈需要照拂呢。
姚焕其实是看窦志钧一夜未归，周耘这是把异能研究所得罪死了，自己一把年纪了，又有点虚名在，无所谓，但自己这弟子耿介温良，虽然现在似乎也有了些本事，但终究还需要自己为他筹谋打算，米院长在学术界、军政界根深叶大，这是投桃报李。
他笑道：“传统医学医药不分家，这些年沉寂，其实和草药的炮制方法、药效大不如前也有关。现在在变异草药出现后，传统医学峰回路转。难得有个对这个感兴趣的孩子，还是木系异能，确实太适合不过了。我那里有一套最粗浅的草药学教材，是我早年编的，还有一套图鉴，先送给小朋友看看，能有兴趣，最好不过。”
他也没有表态什么，毕竟眼看着窦志钧一去不回的决绝样子，他想问问周耘的打算。
如果周耘是要回北溟，那他直接去那边又如何，毕竟，昨天周耘那一句“已经有了成功案例”让他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就想看看。
在中州有什么意思？
昨晚问秦家两兄弟，说起那边来，天气又好，东西又好吃，徒弟还在那里弄了个监狱据点来种变异草药，还组织公会让木系异能培育变异草药，看这青鸟药业蒸蒸日上的样子，怎么都比这里有意思多了。
他一颗心早就飞到了那里去，不过，看周耘的意思，他现在还在蛰伏在幕后，显然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不知道是想要搞什么大事。
自己身份敏感，一般人不注意，但中州这边的高层和异能研究所是一定会注意到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去北溟基地这种小地方的。自己得找个好由头过去。
他和米老闲聊着，看着周耘戴着口罩将打好的灵芝孢子粉装好真空罐，然后拿了两瓶过来给米老：“米院长，这两瓶您带回去吃吃看如果效果好，也帮我们推销推销，接下来我们会也会作为保健品主打产品。”
米宗瑜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接了过来：“好，太谢谢了。”
他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带着朵朵向姚焕、周耘告辞，朵朵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彗星的头，拿了一大袋肉干给周耘：“这是送彗星的。”
周耘有些意外：“哪里弄的？”
米宗瑜笑道：“他们静南弄的生猪产业还不错，末世前本来就是有名的生猪核心育种场，末世后又培育出来很多变异猪，这次又签了几个大订单。”
周耘兴趣满满：“生猪，一般是什么属性的晶核？”
米宗瑜介绍：“金系、火系、土系都有，木系也有，非常灵活，所以这次指定属性的生猪仔生意非常爆火。”
秦暮已过来好奇问道：“有暗影系吗？”
米宗瑜：“……”
他耐心道：“暗影系、光系、闪电系其实都是变异异能，很难培育出来，找不到规律。”
秦暮追问：“理论上变异猪的后代，大多数也是变异猪仔吧。那假如针对性的给种猪和母猪喂养暗影系的食物，比如暗影系的贝类、螺肉、螃蟹……静南基地临海，这种东西也不少才对。这样是否能够有几率生下暗影系的猪仔？”
众人陷入了沉思。
姚焕道：“好问题。”
任朵朵问：“这么辛苦培育喂养出暗影系猪仔要来有什么用？暗影系晶核就没有人要吧。”
秦暮：“……”
姚焕再次赞赏：“好问题。”
任朵朵好心对秦暮道：“放心吧秦叔叔，我可以让爸爸安排下去，按你这个方法养一养，记录一下数据，真的有暗影系的猪崽，我让他派人送去北溟给你。”
“……”秦暮道：“多谢了。”
任朵朵却沉思：“这么说来，猪其实很聪明的，不如我养一只变异猪仔来做宠物，会不会有一天也能像彗星一样厉害？”
姚焕诧异：“彗星是变异狗？”
任朵朵道：“是呀，火龙狗，彗星可厉害了！会喷火龙。”
姚焕目光闪动看向周耘：“这是你养的狗？”成功案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