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说郑锦尧想见他一面,旁边站着郑嘉琢,表情不耐地打断:“见什么见。”
姜月迩也附和,并不赞同俞宿去见郑锦尧。
俞宿想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可以。
来到看守所,俞宿在门口站了一会,他脸色苍白,车祸留下的伤还没有痊愈,抽了支烟压下头疼,他推开门,在律师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郑锦尧被人带着走出来,他有母系家族的庇佑,在拘留所过得不算太差,只是与之前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相差甚远。
“……”郑锦尧看见他,张了张嘴,嗓音干涩,“俞宿。”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对视,俞宿对他微微颔首。
郑锦尧一言难尽,仔仔细细地看着俞宿,觉得他清瘦了许多:“你……车祸受的伤,好了吗?”
他不提那日俞宿背叛之事,或许是在拘留所的这些日子里想明白了,俞宿从来没有忠诚过他,谈不上背叛不背叛。
“好了,你呢?”
没想到他会主动反问,郑锦尧难得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我本来就没受多大的伤。”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眼见着时间流逝,郑锦尧还是问出口:“最后在环海路那天,是你给郑嘉琢透露的消息是吗?是他让你撞车吗?”
“是,”他停了一下,“是我自己开车撞上去的。”
郑锦尧自嘲地笑了下:“你是想让我去死吗?”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俞宿摇了下头。
他想到与俞宿相处的这半年,当初郑嘉琢失踪过后,他在远卓顶楼遇见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俞宿,所有人都觉得俞宿会在郑锦尧上位之后离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郑锦尧看着他的背影和在灯光下显得清俊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开口让他留下。
“有没有、有没有一点……”
有没有一点喜欢呢?
陪伴他那么多在柳西山上的日子,像个骑士一样永远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的俞宿,有没有哪怕一点喜欢他呢?
旁边的看守人员说还剩最后两分钟。
俞宿没有回答,反而问他:“郑锦尧,你记得李意秋吗?”
俞宿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但此时此刻,郑锦尧顾不得这些,一听到“李意秋”的名字,怔住了。
“她……她是你什么人。”郑锦尧想到一个可能,寒意蔓上来,让他如坠冰窖。
俞宿不想说,只是摇摇头:“你记得。”
郑锦尧想起李意秋这个名字,属于一个长相清丽动人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一个记者,本来是去拜访郑君汝的,结果被郑君汝带回酒店给强奸了,事后,李意秋决定借助媒体的力量,将这件事曝光。
那个时候郑锦尧才接触远卓的灰色产业不久,郑君汝为了锻炼他,磨掉他那层天真的少爷性子,派他将那些舆论压下来,又找人制造意外杀死了李意秋,并且让他处理尸体。
郑锦尧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与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竟然是一个如此阴险狠毒的人。
可是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他送走了郑嘉琢,进入了公司,一旦忤逆郑君汝,郑君汝将会收走他的一切,那他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最后的一分钟,两人是沉默着度过的。
时间到了之后,俞宿没说一句话,起身离开。
郑锦尧想再叫他一声,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女孩遍体鳞伤的苍白尸体。
他将人埋在郊外,一个隐蔽的地方,那天晚上他盯着底下人动手,心里泛起涟漪。
李意秋,俞宿。
他突然想到,李意秋去世之后,远卓曾经闹过一次事,当时他跟着郑君汝在澳大利亚出差,听秘书汇报,说是李意秋的男朋友找上门来,在远卓门口闹事。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叫秘书多拿点钱把那人打发走了。
俞宿走出看守所,被外面的阳光刺了一下眼,他摘下眼镜擦了下,又拿出钱夹。
钱夹的内里夹层有一张照片,他轻轻取出,是一张有些褪色的拍立得,照片泛白,里面女孩的脸依旧鲜妍可爱。
他拇指轻轻落到女孩的脸上,就着大好的冬日暖阳,贪恋地多看了几眼。
不一会,一辆黑车在他面前停下,按了两下喇叭。
他一抬头,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郑嘉琢俊美无斯的脸。
“俞宿,上车。”
俞宿收起照片,拉开车门,发现竟然是桑落开车。
桑落从后视镜中与他对视,尴尬地移开眼,清咳了两声:“俞助,身体好些了吗?”
在来的路上,他还一脸纠结问郑嘉琢,让俞宿和郑锦尧这种旧情人见面真的合适吗?
郑嘉琢难得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后要到看守所了,他才说:“落落,你想多了。”
桑落不服气,虽然他是个半道出家的同性恋,但他看得出来郑锦尧是真的喜欢俞宿。
“好多了,谢谢桑总关心。”
让老板和老板娘给自己开车,俞宿有点轻微的不适。
桑落感知到他的不自在,打开了车载广播,又加快了车速,很快驶到一家德国餐厅门口。
“下车吧。”
郑嘉琢打开车门,俞宿跟着下了车。
“早点回家。”
郑嘉琢今日穿着件鹿皮绒的机车夹克,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不过也很衬他,将他优越的五官,野性英俊的轮廓衬得更加令人惊艳。
他搭在副驾驶的窗上,提醒桑落。
“知道。”桑落摆摆手。
很快开车走了。
“桑总他……”
“他去酒吧,这家我和桑落来吃过,老板年轻的时候生活在慕尼黑,洋葱烤牛腩很正宗。”
餐厅的装修的确很有德国风情,墙上挂着德国各地的照片,点餐的时候,俞宿指着一张慕尼黑的照片说:“这是六年前了,圣诞游行,那一年差点出踩踏事故。”
餐厅的老板走出来,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你们也去过德国?”
“Wir studieren in Deutschland.(我们在德国念大学)”郑嘉琢点了两种啤酒,用德语回道。
难得遇上留学生,老板看起来很兴奋,用德语和他们聊了几句,问两人在哪里读书。
两人说柏林。
聊起家乡,老板脸上溢出真挚的笑容:“我来曼都已经快二十年了,这里比慕尼黑暖和很多,冬天也不下雪。”
“是啊,”俞宿放松地说,“我和他也是因为雪崩认识的。”
这时上菜了,老板也拿了瓶啤酒与他们干杯,让他们好好尝尝牛腩片,说是家族配方,原汁原味的。
“好。”
用完餐过后,郑嘉琢喝了口啤酒,问俞宿:“什么打算?”
“打算?你不是在澜图?”
郑嘉琢挑了挑眉:“学桥梁工程的博士还要继续留我这当助理?”
俞宿失笑:“你可是郑嘉琢,一个博士算什么,况且我也没有其他工作经验,也就当过几年助理了。”
郑嘉琢不语,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很快,俞宿的手机亮了一下,锁屏是挪威冬天的夜景,而一条航班信息横在上面。
是曼都到挪威的航班。
“不管你以后做什么,现在先去休个假,”郑嘉琢说,“我在那里买了套房子,所以你在那至少得待够两个月。”
“哇,老板这么大方。”
郑嘉琢举起啤酒瓶,与他干杯:“挪威真的很美。”
俞宿沉默了片刻,最后释然地笑了,说:“谢谢你,嘉琢。”
“你自从谈了恋爱,真的变得非常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郑嘉琢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现在非常有人气儿,看来你们很相爱。”
郑嘉琢不否认:“当然。”
告别了俞宿,郑嘉琢回了家,恰好与桑落前后脚进了家门。
“装修怎么样,”郑嘉琢目光落向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桑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送给狗的。”
小雪摇着尾巴汪汪叫。
郑嘉琢自然而然地接过那束铃兰:“很漂亮,我喜欢。”
“怎么今天买花给我?”
酒吧对面有个花店,桑落盯完装修出门,恰好看到花店老板摆出一束铃兰。
花店老板问他是送给恋人吗,需不需要卡片。
“不用,”桑落从来没自己买过花,“是送给我爱人的,简单包装一下就行。”
郑嘉琢将铃兰插到客厅一个古董花瓶里,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
“酒吧名字有没有想好?”
“想好了。”
“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完结^o^
是的俞助和郑大的故事就这样...
桑落将酒吧开业的日子选在自己27岁生日那天。
前一天晚上,郑嘉琢才从国外回来,澜图发展迅猛,远卓的倒台,澜图的崛起让很多人清楚地认识到,不是郑嘉琢需要远卓,而是只要郑嘉琢想,他可以将公司发展得比远卓更好。
郑嘉琢分明提前说了自己第二天,也就是16号上午才到曼都,但15号晚上,桑落才上床卧室门就被打开了,郑嘉琢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甚至连衬衫都没来得及换掉。
“你怎么回来了?”
“改签了航班,等我洗个澡。”
郑嘉琢迅速冲了个澡,将自己染上桑落的味道,然后拥住桑落,冒出来的一点青胡茬把他弄得有点痒。
“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落落。”
桑落不知道他为什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还能有这些旖旎的心思。
郑嘉琢的手还带着热乎乎的水汽,落在桑落的后腰:“我很想你。”
太黏人了。
桑落的睡衣纽扣被郑嘉琢解开,他的吻落在桑落的鼻梁上:“做吧?”
这话直白到令人不忍听,桑落也不是多薄脸皮的人,有时也会被郑嘉琢突然冒出来的直白话语搞得耳后一红。
郑嘉琢的指腹落在桑落的耳垂,轻轻揉了一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做到你二十七岁。”
“不要脸的东西。”
桑落被他一折腾,身子都软了下来,眼里含着情骂他。
指针转向零点,窗外突然一声烟花炸开的声音,郑嘉琢抱着桑落,将他抵到露台的栏杆上,四月份外面还有些凉,可是桑落却热得厉害,一身汗,只能靠在郑嘉琢的身上。
郑嘉琢深邃墨黑的眼里再一次倒映出银色的烟花,桑落却眼前发白,看不清。
恍惚之间,他被郑嘉琢抚着下巴接吻,郑嘉琢说:“生日快乐落落,我爱你。”
桑落还记得这是室外:“先进去。”
郑嘉琢手落在他的小腹:“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桑落抬起手,郑嘉琢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打吧。”
总之,桑落二十七岁的头两个小时,被郑嘉琢按在床上交换了无数个绵长的吻,听到郑嘉琢说了二十七声“我爱你”。
第二天,桑落中午才醒过来,一点开手机,便被铺天盖地的祝福信息淹没了。
他没精力一个个回复,挑了几个关系近的回了谢谢。
“下来吃午餐。”
桑落走到饭厅,才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四寸的蛋糕,装饰很简单,插着“27”的数字蜡烛。
郑嘉琢十分少见地露出紧张的神情:“要尝一下吗?”
昨天在床上那么强势的男人,今天不知道多早起来烤了个蛋糕,眼巴巴地问他要不要尝一下。
“嗯。”
“是不是要先吹蜡烛许愿?”郑嘉琢还记得桑落给自己过生日的流程。
桑落提醒他说:“要你先唱生日歌。”
郑嘉琢垂了下眼睛:“那我再学一下。”
桑落笑了,偏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明年我要听。”
接着,郑嘉琢为他点燃了生日蜡烛,桑落闭着眼许下愿望,吹灭了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
“这个说出来就不灵了。”
郑嘉琢看样子并不相信:“说给我听就灵验了。”
“保密。”
郑嘉琢并没有在意,桑落切下一块蛋糕,先给了他。
“你先吃。”
桑落不接:“郑嘉琢,在我们家,第一块蛋糕要给最爱的人。”
于是郑嘉琢乖巧地接过了。
郑嘉琢做的蛋糕跟他做的菜一样好吃,栗子慕斯不甜不腻,两人一起吃完了。
小狗也过来凑热闹,桑落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慕斯:“只能尝一点点。”
“我给它做了,”郑嘉琢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小狗形状的盘子,放到小雪面前,“吃吧。”
“汪!”小雪舔了舔郑嘉琢的手掌,摇着尾巴去吃自己的专属蛋糕了。
晚上约了朋友在酒吧吃晚餐,顺便庆祝酒吧开业,桑落换了身西装,领带都没系,不过郑嘉琢倒是穿得格外正式。
桑落在楼下,看到郑嘉琢孔雀开屏一般,穿了身藏蓝色的定制西装,戴了个古董级的胸针,饶有兴趣地问他:“郑嘉琢,今天你生日还是我生日?”
郑嘉琢甚至还喷了香水,很淡的琥珀香:“今天你那么多朋友来。”
桑落已经在群里打过招呼,今天会带对象过去,群里的人嗷嗷叫说想看嫂子。
兴子在群里发了个地铁老爷爷的表情包,其他人没注意,很快刷消息把兴子发的顶了上去。
今天两人开那辆车牌号是0416的帕加尼,风流得不像话。
帕加尼停在车库,两人来到酒吧门口,西式的铁艺大门上是桑落亲自提的酒吧名字。
郑嘉琢看了下,慢慢念道:“Versinken.”
桑落故意问他:“你知道什么意思吗?留学生?”
“沉沦。”
桑落会用德文的“沉沦”当作酒吧名字他其实是很惊讶的,桑落的德文花体写得很漂亮,郑嘉琢还记得他高中的英语卷子,猜测他为了写这个牌匾下了不少功夫。
“进去吧。”
餐桌布置在庭院的小型园林里,桑落提前请了厨师,此时秦笑羽已经来了,在与主厨确认菜式。
“桑总!”秦笑羽看到桑落,笑着喊了一声,很快就发现旁边生得华美的男人竟然是郑嘉琢。
两人站得很近,透露着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的亲密。
这是……
“笑羽,这是我男朋友,你应该认识,郑嘉琢。”
桑落为郑嘉琢做介绍:“这是我助理秦笑羽,以后会帮我一起打理酒吧。”
郑嘉琢没了那股眼睛仿佛长在头顶上倨傲的架子,谦谦有礼地说:“你好。”
这样的人物主动问好,秦笑羽手一抖,连忙诚惶诚恐地回:“郑董您好,久仰大名。”
“不用这么紧张,郑嘉琢又不是你老板。”
秦笑羽一脸哀怨地看着桑落,心想老板我以前帮你查过你男朋友,虽然一无所获但他应该不会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吧。
酒吧装修完成到现在,郑嘉琢其实没来看过,桑落带他走完两层,第二层主要是面向圈内私人朋友的,墙上挂着几幅名画,郑嘉琢眸光落在“唐若鸿赠”上,略有些情绪。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那里有很多收藏级作品,挂在这里也很合适。”
“你收藏的那些宝贝对温度湿度都有要求,挂在这糟蹋了。”
郑嘉琢仍不满意:“明天我让人送过来,就挂在这。”
他目光落向最中间的位置。
“行行行婻風。”
两人在二楼待了会,楼下便闹哄哄的,是兴子他们来了。
“走吧下楼,带你认识我朋友。”
不过郑嘉琢自然是不用介绍的,他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所有人都跟被按了静音似的,定在原地。
有个在低头拿甜品的哥们没抬头,只听见了桑落的声音,没注意周围的人安静得可怕,起哄似地喊了一声:“桑落,你女朋友呢?我今天特地推了个应酬,就为了过来看我们嫂子。”
“……”
兴子踢了他一脚,那人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见郑嘉琢的脸,来了句“我靠我在做梦吗”。
唐若婉不愧是高材生,率先反应过来,让桑落给重新介绍一下。
“你们好,”郑嘉琢已经主动开了口,笑得帅气逼人,“我是郑嘉琢,是桑落的男朋友。”
大家反应了好久,直到兴子主动站出来,与郑嘉琢握手打招呼。
郑嘉琢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尤其是对上唐若鸿,眼角微弯,唇角翘起:“唐总,久仰大名。”
让郑嘉琢都能说出“久仰大名”这四个字,在这里不知是什么意味。
“郑董,你才是真正让我们久仰大名。”
两人一去一来交锋两个回合,唐若婉溜到桑落身边,撞撞他的胳膊:“你不是直男吗?”
桑落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喜欢男的。”
唐若婉“哦”了一声:“我懂了,你就只喜欢郑嘉琢是吧。”
唐大小姐抱着臂,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唐若鸿的背影:“那我哥彻底没戏了,郑嘉琢一看就非常不好惹。”
桑落睁着眼睛说瞎活:“他性格还是挺好的。”
事实证明,郑嘉琢认真起来的时候,的确很正经,一顿饭下来,就能与桑落的朋友们轻松打成一片。
同辈人很少有人不认识郑嘉琢,在座的大多数二代也被家里的长辈揪着耳朵提点过,让学着点郑家老二的手段魄力。
不过郑嘉琢私下显得很平和,没有露出锋芒,为几个正在创业阶段的朋友提供了一点建议,又说可以给兴子搭桥,约某位局长吃顿饭。
一圈下来,大家忽略了桑落找了个男朋友的事实,只觉得郑嘉琢的确厉害。
“唐总,”郑嘉琢端着白葡萄酒,对着唐若鸿说,“唐氏百年名企,现在和郑家断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澜图。”
竟然主动递上合作的橄榄枝。
作为郑家多年的联姻对象,这次郑家倒台,对唐家也是重创,唐文茵得了心理疾病出国治疗,老爷子身体也出了点状况,家里就唐若鸿一个人扛着,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唐若鸿自然知道郑嘉琢现在创立了澜图,业界的风险评估结果漂亮得不像话。
于是他盯着郑嘉琢看了会,没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脸上看出什么,微微叹息一声,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晚饭过后,众人转战酒吧二楼,桑落亲自面试挑选了一批调酒师,各个都专业至极,花样也多,不一会便将气氛调动了起来。
有人嚷嚷着让桑少爷调一个,桑落笑着骂了他们几句,转头没见着郑嘉琢。
“他在露台。”唐若鸿冲他扬扬下巴。
桑落笑了下,先走到了调酒台,取了伏特加,蓝橙力娇酒,德基拉酒,最后挤了一点柠檬汁。
他摇shake杯的动作很漂亮,最后倒出雾蓝色的酒液,有着夺目的冰透感。
他点缀了一片薄荷,兴子吵着闹着要喝寿星亲自调的酒,桑落让他别打岔,穿过人群走到了露台。
郑嘉琢才通完工作电话,见到他出来,笑意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尝尝。”
“为我调的吗?”
桑落关上露台的门:“你真的很喜欢明知故问。”
郑嘉琢接过酒杯:“这杯酒好漂亮,叫什么名字。”
桑落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直到郑嘉琢的指尖被酒杯上的水雾浸湿,他才望向郑嘉琢深邃的眼眸:“柏林。”
郑嘉琢生活过八年的柏林,桑落只去过一次,只觉得雪很大,黎明的时候,天空会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蓝。
“Berlin.”郑嘉琢说的德语发音,桑落跟着念了一句,总觉得自己说出来有些奇怪。
“落落,我也有一个礼物要给你。”郑嘉琢喝了口酒,将酒杯放在一旁。
“什么……”
桑落顿住,看见郑嘉琢从西服内袋拿出一个绒布盒子。
下一秒,盒子展开,露出里面的一对对戒。
桑落噤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郑嘉琢在夜色中笑得缱绻:“很早就做好了。”
桑落没有想到郑嘉琢会送他戒指,毕竟戒指这样的东西蕴含的意义太过深重。
“落落,这只是礼物,不用压力过大。”郑嘉琢取出其中一枚,里面篆刻着几个字母,JZhuo。
“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都请让我像今天这样在你身边吧。”
桑落伸出手,郑嘉琢郑重地拿起戒指,替他戴到中指,戒圈样式很简单,银色的白金打造,很适合他。
“嘉琢,”桑落取出另外一枚戒指,里面刻着“SLuo”,“知道我为什么给酒吧取这个名字吗?”
郑嘉琢笑着摇头,轻声问他:“为什么?”
桑落替他戴好戒指,五指滑入他的指缝,十指紧贴,两枚银色戒圈碰撞,发出细微的一声。
“因为……”
桑落深深吻在他的唇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心跳交织,此时此刻,夜空之下,屋内人声鼎沸,好友热闹非凡,而露台上的他们唇齿相依,是拥有共同呼吸的生命。
郑嘉琢的额发微微垂下,头也向桑落俯过来,蝶翼般的长睫下蕴藏着一片夜色,桑落晕眩地坠入。
因为他早已沉沦其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每一个陪伴嘉琢和落落的宝宝,希望他们的故事能够让你们感到短暂的开心或幸福。But——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停止,除了后面更新的不定期番外之外,在微博上也会不时掉落他们的小段子,致力于让大家在各种时间都能吃上我们小情侣香香的饭~因为我喜欢具象的爱,虽然文笔有限,但我也尽力地去表达了,每一次心动,每一束鲜花,每一次接吻,这些才是真正的爱呀!后面也会努力提升文笔,期待能够带给大家更多有意思的故事。
希望大家在现生中也勇敢自由地让自己幸福下去!
ps.番外的话现在定下来的是有嘉琢视角的回忆,当然还有小情侣去柏林旅游,除此之外大家还想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