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为自己不需要这样的夸赞,可乍然听到,他却听到了自己鼓噪放大的心跳声,他张嘴喃喃:“师尊,弟子……”
承微顺手摸了一把小徒弟的头:“你这么棒,为师很难不喜欢你啊,自信一点,你可是修仙界筑基第一人。”
“或许……不是我。”闻叙还是很严谨的。
关于这一点,承微神尊觉得自己更有话语权:“别怀疑,就是你,你那位朋友生辰日比你大一些。”
“师尊竟然知晓?”
“那是,世人都说为师通晓人心,怎么,不相信为师?”
闻叙:“……信。”
“那不就好了,哎,灵酒都撒了,滋味还是不错的,不过无妨,为师去酒窖里再翻一翻,阿叙你忙你的吧,为师走啦~”
然后闻叙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师尊的身影啊。
卞春舟却是不知道,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一个积极地投入到了后山秘境的锻体修炼之中,另一个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之后要走的道是什么道了。
当然了,哪怕他知道了,也只会感叹朋友人均卷王,然后自己开始奋起直追,不过他现在也确实是在努力追赶就是了。
作为一个修仙界的外来者,卞春舟知道,自己与其他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但他这个人随遇而安的很,从来不会去思考“我为什么会穿越而来”“我有没有可能穿越回去”等等庸人自扰的问题。
秉承着来都来了、还能寻死不成这样的心态,卞春舟觉得自己已经完美融入修仙界了,加上他运气不错,身负灵根,哪怕无法渡劫飞升,当个逍遥自在的修仙者也很不错啊。
他都想好了,等到修成金丹之后,他就和朋友们一道下山历练,到时候天地之大,自然是有见不完的世面、看不尽的美景,如此活它个五百年,就算是他赚了。
至于再长一些,就没必要想了,毕竟想了也没有意义。
卞春舟一向是个行动力很高的人,一旦做好了决定,就会迅速地去执行、完成,就像他要开火锅店挣钱,哪怕兜里没几个灵石,他也依旧靠着自己的能力将共觞小馆开了起来,并且已经有了不错的营收。
你说他看着最好的两个朋友陆续筑基,心里真的半点儿不着急吗?
那怎么可能,他只是天性乐观,又不是心里全无半点儿阴暗的,偶尔他也会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筑基啊,就不能快一些吗?虽然对着朋友,他一直都说自己已经在努力了,但实际上来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是有效努力?
最初的最初,他觉得修行就跟做实验没什么差别,但实验失败了可以重来,只要有耐心,总会出一些成果的,哪怕这个实验没有未来,那也只是证明了一条失败的思路,但修行的不是,修行是……
修行是什么呢?大抵是读了太多网络上的修仙小说,卞春舟对于修行是有刻板印象的,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修行是天赋者的狂欢,平庸者的噩梦,他从不认为自己平庸,但水火灵根的存在,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
闻叙叙和陈最最先后筑基,更像是用事实佐证了他的观念,让他更加地认同自己的观念,直到去吃火锅的路上,陈最最跟他讲了那句话。
在那一刻,卞春舟确信,自己这两年在做的试错实验,是一场只有他自己知晓的“无效努力”。
因为他现下要走的路,其实就是最开始自己给自己制定的那条路。
因为修仙实验的实验对象是他自身,而修仙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长久实验,他害怕从一开始就是数据错误,所以他小心谨慎地计算、确认了每一个实验数据,希望以此来安抚自己不确定的心,可如果他足够自信强大,他完全没必要蹉跎这两年。
但紧接着,卞春舟就觉得,好在我醒悟得不算太晚啊,两年总比十年二十年来得强吧。
他想,或许每一个步入筑基前的炼气期修士都会有这种犹豫不安的情绪,哪怕直白如陈最最,也会怀疑自身是否配得上手中的刀。
每一个停留在炼气巅峰的人,就像是大四临近毕业却拿不到心仪工作的毕业生一样,不是不能毕业,而是……未出象牙塔,想要给自己最好的待遇。
卞春舟恍然,原来我只是想给自己最好的出路,这何错之有啊?肯定没有,我只是犯了普天之下所有修士都会犯的错而已,很好,我觉得我能筑基了。
“所以, 霞光来了吗?”
卞春舟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天色,颇有种等待监考老师放听力磁带的既视感,怎么说呢, 他也很想严肃一点啊,但好像……事到临头,缺乏一点真实感。
于是他扪心自问:我真的要筑基了吗?
然后他的心超大声地跳动起来,仿佛在回应他:当然, 此时不筑更待何时啊!
于是就在这时,天边的霞光终于开始缓缓聚拢在他头顶了, 霞光非常绚烂夺目,从前远远看着就已经足够瑰丽,如今坐在霞光之下,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非常棒啊。
如果他是个美术生,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拿出画笔将这一幕的惊魂记录下来, 无怪所有人都向往修行,修行确实很好, 此时此刻, 卞春舟无比地确认这一点。
“哦对,我要筑基了,得先通知闻叙叙和陈最最。”至于师尊, 他就在若水峰上, 方才他就看到师尊坐在云头了,好感动,师尊居然愿意舍下研究符箓的时间来看他筑基,师尊果然还是最疼他的。
于是等到第一缕霞光落下来时,闻叙险险赶到了现场。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凑巧, 他到的时候,只有时易见的身边还有位置,春舟的人缘果然非常好,来看他筑基的人如此之多。
“卞师弟果然最喜欢你,竟还特意给你发了传讯符。”
闻叙:……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不过以他对春舟的了解:“他不止给我发了,应当还给陈最发了,难道时师兄没有收到吗?”
时易见:……小师叔祖果然不好惹,算了,看卞师弟筑基吧。
筑基的霞光,闻叙见的已经不算少了,在陈最筑基之后,内门和外门也均有弟子筑基成功,甚至还有内门的师姐结丹成功,他也有幸见识了一下,不过大概是他现在的修为不够,看别人结丹只觉得玄妙,却不知其所以然。
或许就如师尊所言,他尚还未选定要走的道,自然就看不清别人的道是如何的。
修士筑基一共会落下三道霞光,一为问心、二为功法、三则是修士对于筑基的理解,也是典型修士是否能够完美筑基的关键。
闻叙也是筑基后,才知道第三道霞光考评的范围非常之广,如他便是从前的往事阴霾,假使他看不开、想不透,别说是完美筑基了,就是筑基都不可能成功。所以他筑基成功后,才没有像陈最一样,直接明说自己是完美筑基,一来是不想给朋友们压力,二来也是因为霞光的不确定性。
春舟个性开朗、为人真诚,闻叙觉得好友筑基应该不难。
然而卞春舟本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有点难啊,甚至生出了一种疑惑,为什么陈最最能够那么快筑基成功?难道是天道的私生子不成?
就像闻叙对所有人都隐瞒了自己眼睛的特殊情况一样,卞春舟心里也有一个绝对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他并非从前的卞春舟。
他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卞春舟,平时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那时候给他一万个脑子,他都猜不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可以步入修行。
所以,不是问修行的心吗?为什么给他放现代校园的过场PPT啊!这个天道霞光怎么回事啊,修士就不能有点个人隐私吗?连他在学校食堂撒娇求食堂阿姨多打一勺肉这种画面都放出来,会不会太缺德了一点?还有这个,学期论文被导师批注自己的实验结果像早该拆除的违章建筑,救命!他的人生可以失去这段黑历史的!
一开始,卞春舟心里还能默默吐槽,但……霞光你是懂先抑后扬的,当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温情再度席卷上他的心头,卞春舟哪里还绷得住啊。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想现代的炸鸡可乐、无线网络、手机、游戏了,他也很想一起开黑的室友、批评他论文像是曲折小说的导师,如果可以,他当然很想回到现代啊。
‘所以,你能让我回去吗?’
霞光无声,似乎只是在例行地进行着筑基考试一样。
‘所以,其实是你让我穿越到这里的吗?’
依旧无声。
‘既然不行,就别放这些东西诱惑人了。’
卞春舟难得的有些生气,但生气过后,他又想:如果我回去了,那闻叙叙和陈最最会不会伤心?还有师尊、时师兄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没用的逃兵?
难不成,这是天道给他的考验?!
卞春舟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合着是钓鱼执法啊,还是说天道察觉到他是异世灵魂,所以真的准备送他回家?那能稍微缓一缓吗?他想跟好友们道个别啊!
而第一道问心霞光此刻却好似生了灵智一般,飞快地遁走后,生怕下一秒这小子再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并且第二道霞光来得那叫一个快啊。
卞春舟:……我就知道是钓鱼执法!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东想西想了,因为第二道霞光是问功法与灵根的匹配成功,而众所周知,水火灵根是没有现成功法的,包括那本最为契合的《水火既济》,也并非全然地适合他。
他是要走一条所有人都没走过的荆棘之路,卞春舟心里有些忐忑,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忐忑和担心似乎非常多余啊。
这缕霞光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宽松得就像上学时期的马哲老师一样,只要人坐在教室里,该有的平时分表现分就直接拉满。
啊,就这么简单?
卞春舟突然觉得我这两年的连续实验真的太多余了,莫名有点儿小不开心是怎么回事?正这么想着,霞光居然绕着他的运气周天走了一圈,卞春舟内视丹田,发现……咦,我的功法似乎通畅了许多啊。
可是天道的馈赠,不是第三道霞光结束才开始的吗?
怎么说呢,这个筑基卞春舟是筑得一头雾水,他做了两年多的心理准备,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地狱级别的升级考试,却没想到……出乎意料的过家家啊。
它根本就没有考他准备过的考试范围,甚至跟考试范围那叫一个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还带这样的?!
卞春舟察觉到了第二道霞光消散,紧接着便是第三道霞光,众所周知,第三道霞光出现,差不多这场筑基就已经是十拿九稳的成功了。
他想,第三道霞光总该上些难度了吧?来吧,他都准备了,无论是水火平衡还是功法创新,他都没在怕的。
然而,霞光他又不走寻常路!
卞春舟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深海之中,深海之中暗无天光,他穷尽游泳本能,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出路,他想,难不成是要淹死在这里了?
正是这时,他只觉得丹田内开始发烫,并且迅速升温,让他根本无法忽视自身的变化。
他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丹田变成了一个……熔炉?!
什么鬼东西?
他不死心,擦了擦眼睛继续看,没错啊,我的肚皮居然变成了透明的!好可怕!而且里面全是火!
怎么一回事啊?卞春舟惊讶地划动手臂,然后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并不仅仅是我的肚皮变得透明了,是我整个人变得透明了,更准确来说,是我整个人成为了一团水,一团暗无天光的水,只有丹田内的火还昭示着他的存在。
卞春舟脑子不笨,甚至有些时候聪明得惊人,他立刻反应过来——水中火。
这是他的功法,也是他未来要走的路。
他的前路暗无天光,就像这暗无天光的深海一样,但我的丹田就是他前行最好的灯盏,卞春舟再度内视己身,已经看到了周围海域泛起了点点光芒。
这是他自己,在照耀前行的路。
远处的海域依旧深沉如夜,但卞春舟忽然就不害怕了,己身是水,丹田是火,只要他一直维持着水火均衡,那么他不论走到哪里,都将有出路。
想要离开深海,并不只有一条路,只要露出海面,就能得见天光。
卞春舟怔楞住了,他好像已经找到自己未来要走的道了,他的道掩藏在深海之下,却是随处可见,他只要努力大胆地往前走,便可无惧风雨,抵达彼岸。
他想,我要走的路,原来并非是荆棘小道,而是一条开阔平坦的柏油马路,是一条顺心即可、不必刻意的平衡之道。
水火并非不相容,他不必去拿世俗、他人的刻板印象来对待自身,卞春舟想,哪怕他有半分对自身功法的不信任感,或许方才他就已经完全淹死在第三道霞光里了。
而现在,他破开水面、窥见天光,那是筑基成功后,霞光落在他眼睛里的一点光芒,居然……出乎意料的温柔。
卞春舟抬头看向已经收敛的云霞,天道居然在知道他是异世来客的前提下,还对他这么网开一面,难不成是……修仙界特有的待客之道?!
这么热情好客,整得他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第135章 白菜
筑基结束, 围观的弟子们很快散去,卞春舟见完师尊下山,便只看到闻叙叙一个人等在山下, 他往后面望了望:“陈最最呢?他还没从后山秘境里出来吗?”
“没有,约莫是还在跟自己较劲。”闻叙以己度人,非常轻易就能猜到陈最的心思,“恭喜, 成功筑基了。”
“嘿嘿,我也能御剑飞行了。”卞春舟未拜入雍璐山前, 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亲爹给他留下的那把低阶灵剑,现在这把灵剑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走走走,我带你回我的洞府慢慢聊,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闻叙有些纳闷,但等春舟期期艾艾地说完, 难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他想了想:“你师尊没同你说吗?”
卞春舟眨了眨眼睛:“什么?”
“完美筑基, 并没有传的那么稀少。”相反, 闻叙觉得有些过多了,甚至多的有些不大叫人稀罕了。
“啊?”卞春舟一秒接受了这种解释:“所以,你也是完美筑基?但你从来没说过哎!”他刚惊叹完, 立刻就明白过来, 闻叙叙心思细腻,又是他们三人中第一个筑基,如果那时候就告诉他们完美筑基的事,别说他了,就是陈最最恐怕都得钻牛角尖。
“闻叙叙, 你真好!”不过这么一算,好像完美筑基确实不怎么稀罕了,别不是大家都是完美筑基,只有陈最最那个直楞头说出来了吧?你们修仙界的套路这么深的吗?
闻叙轻咳一声:“也不全是,但应当也不少,哦对,苦渡寺的不释应当也是。”
卞春舟脑子里立刻跃出了一张帅哥仙人脸:“哦~你怎么知道?”
“我师尊说,完美筑基后,修士无需过多巩固修行,不释那个作派,虽未言之于口,但就差说出口了。”现在看来,对方约莫是故意的,不过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闻叙对不释半点儿不感兴趣,“还有咱们宗主,也是完美筑基。”
卞春舟:确认了,完美筑基就是一个完美的诈骗局!且是人手一颗的大白菜诈骗!以后凡是藏着掖着的,一律都按完美筑基处理。
刚刚他还以为三人中只有闻叙叙不是完美筑基,仔细一想,怎么可能呢,闻叙叙可是他们三人之中天赋最好的,有神龙传授道法,什么筑基拿不下!
“我跟你说,我筑基的时候,霞光……”卞春舟的分享欲一向很高,除了那些现代的黑历史不能说,其他那叫一个知无不言啊,“我觉得筑基和别人说的太不一样了,我原本以为第二道霞光会很难的,毕竟你知道的,我是水火灵根嘛,万一修行的功法狗屁不是,那我不就完蛋了嘛,谁知道居然……意外得非常宽容,甚至我感觉筑基之后,整个功法的运行都顺畅了不少。”
闻叙闻言,也忍不住为朋友高兴:“那岂不是说明,你的功法修行方向是正确的?”
卞春舟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哎,上次陈最最筑基成功,我还说他稀里糊涂就筑基成功了,现在放在自己身上,我好像也差不多,第三道霞光是什么我都没搞明白,就记得自己……”
然而闻叙越听,神色越是惊愕,无怪他如此表情,实在是最近师尊刚跟他论过道,他自己对于未来要修什么道实在没有头绪,却没想到……春舟已经在筑基时就找到了。
“闻叙叙,你怎么了?是我说得不对吗?”
“不不不,你容我缓缓。”闻叙伸手将春舟探过来的头推远一些,“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在一片深海之中,找到了自己未来修行的道?”
卞春舟乖巧点头:“怎么啦?”
闻叙迟疑片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半天:“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可以呀,我就是想啊,我的灵根太特殊了,从长远考虑,肯定是需要一直平衡下去的,但我又想,水火并非不相容啊,为什么一定要平衡呢?当时我就……”
所以,该走什么道,是从自身实际情况出发吗?
闻叙扪心自问,风是什么样的形状?它没有形状,无拘无束,自由散漫,恣意横行,这些字眼放在他身上,统统都不合适,他与风的相似度,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所以打一开始,什么逍遥道随心道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一些主流的修行之道他也去了解过,比如正义之道、守护之道等等,他似乎都都是兴趣缺缺。
“闻叙叙?闻叙叙?怎么了,是我说得不对吗?”
闻叙摇头:“不是,是我……听不太懂。”
这怎么可能呢?卞春舟瞪大了眼睛,完蛋了:“我……”
“这些,你都没跟你师尊讲吗?”
“讲了啊,但师尊就让我继续保持,莫要让旁的东西扰了心境,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春舟,你很厉害。”闻叙一向知道,春舟身上有股他人身上都没有的磅礴生机,“明晰自身要走的道,乃是修士进阶金丹的第一步,恭喜你春舟,你已经……”
“不不不不,你等等!”什么叫做进阶金丹第一步,卞春舟惊讶得吃手手,“我,卞春舟,筑基的时候顺便还走通了金丹的路子?”
见到闻叙叙耿直地点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这么厉害的吗?”
“别怀疑自己,你值得的。”
卞春舟心想,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啊,这是……他再也不说陈最最是天道私生子了,他现在怀疑自己才是啊。
“我……这么厉害,说出去都没人信的。”卞春舟说完,还一直严谨地补了一句,“哦,你和陈最最除外。”
闻叙忍不住失笑:“你也不是喜欢炫耀的人。”
“谁说我不喜欢的,我其实……好吧,等林淙淙出关了,我就去他面前炫耀,嘿嘿,气死他!”
闻叙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居然还知道他闭关了?”
“那是,他闭关前还给我发了传讯符呢,说肯定比我先筑基,现在嘛,嘿嘿!”卞春舟搓手,都能想到到时候姓林的出关后,鼻孔气得冒烟的样子了。
“你俩关系,看来是真的不错,那你怎么确定你比他先?”
卞春舟笑着说:“很简单啊,我筑基他都没来看,很显然他还在闭关嘛。”
闻叙:……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了。
陈最是在过完年的第二个月才从后山秘境里出来的,卞春舟老早稳固好了修为,并且还将改良传讯符的进度条狠狠往前推了一大节,别说,修为高了之后,无论是改良传讯符还是徒手搓符,都比炼气期效果好太多了。
按照他师尊的话讲就是,如果修为进阶没用,她还努力进阶化神做什么?可见,哪怕是修仙界的符箓学教授,也不得不为了出实验成果精进修为。
“你进阶筑基了?恭喜啊,卞师弟你果然应该更努力一些。”陈最高兴地想要伸手拍拍朋友的肩膀,然而……卞师弟居然往后缩了三步,“你躲什么?”
卞春舟心想,是个人看到你这蒲扇般的大手,都很难不躲的好不好:“你……在秘境里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想起来,陈最就来气,“找玉佩,不找到还不让我出来,我都说一刀劈开找找了,它还不让,我就……”
“你就怎么?”
“我就不找了,反正都是锻体,我就在里面练刀了,秘境里锻体效果真的很不错,你现在筑基了,也可以进去试试。”
事实上,卞春舟也正有此意,但他最近灵感迸发,实在不忍心抛下手头的研究进秘境锻体,所以就稍稍推迟了三个月。
“所以,你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样子?”
陈最毫无自觉:“什么样子?”
卞春舟找了找合适的词汇:“唔,像是尚未开化、茹毛饮血的上古野人。”这肤色、这肌肉、这胡须、这衣衫褴褛,直接上阆苑城城外行乞都没问题,至于为什么是城外?因为这副尊荣绝对会被守城的士兵拦下来。
陈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吧,大不了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快去吧快去吧,记得把头发胡子也处理一下,然后再去见你师尊,记住了吗?”
陈最虽然觉得太麻烦,但还是照做了,燕山尊者见到这样清爽的小徒弟,才有了一种我这弟子才二十多岁的正确认知,不过这弟子脑筋直得很,随便说了两句,他就气得将人送走了。
他怕听多了,折寿,虽然修士的命硬,但他也想多活两年。
陈最到了约定地点,闻叙也已经到了,虽然说两人都已经辟谷,但卞春舟的筑基火锅,两人是绝对不可能拒绝的。
难得的,三人一道步行下山。
“好快啊,今年居然又要开山门了。”卞春舟的语气难免有些感慨,“六年前,我们就是这样走上来的,当时我虽然说自己有名校情结,但其实对能否成功拜入雍璐山,我心里其实根本没报什么希望。”
“我不是,我阿娘说,以我的天赋,雍璐山不收我,是雍璐山的损失。”说起阿娘,陈最最终于想起来了,“闻叙,你说好的,帮我把关送给阿娘的礼物。”
闻叙:……你居然还记得啊。
“行,但我眼睛不能视物,你得形容出来,我才能帮你。”
陈最点头:“没问题。”
“你没问题?你没问题才有鬼了,闻叙叙咱别帮他,他选的东西真的……就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你也拔不出来的,因为你会发现,除了他挑选的东西,其他剩下的全是大高个!”